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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齋先生文集卷之三
經筵講義
公元前1070年
中庸(辛未二月十四日)
上御延生殿。講中庸第六章至九章。臣讀之並註釋義訖。上讀十遍。因問惡者可懲。而反隱之何也。臣對曰此所謂惡。卽是言之不善而已。非罪惡之惡也。若罪惡則豈或隱之乎。四罪而天下咸服。舜所以懲惡也。至於語言薄過則掩覆之。此大聖人山藪之量。含垢匿瑕之道也。故人皆盡言無諱。而樂告以善也。虞書曰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聦。又曰敷納以言。嘉言罔伏。此是好問察言。以來天下之諫者也。仍奏曰中庸一書。始言一理。中散爲萬事。末復合爲一理。理卽天所賦也。性卽人所受也。性統於心。故篇中雖言性不言心。朱子之序。必先以堯舜禹相傳之心法言之者此也。故大學以正心。爲修齊治平之本。亦此也。盡其心則知其性。知其性則與天理爲一。中庸之道。不勉而自中矣。伏惟念哉。又曰此書三十三章之中。天德王道下學上達之義。無不備盡。而爲大節者六。大支者四。各有綱領條目。其義詳見於卷首讀法及每章章下之註。 留心而省察焉。則中和位育之。功不難致矣。伏願 懋哉懋哉。
中庸(三月初四日)
上講中庸第十九章二十章。 上問爲政固難矣。而以蒲盧譬之。何以則若是其易也。臣對曰 殿下旣知政之難。此 宗社生民之福也。書曰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政乃乂。傳曰爲君難。爲臣不易。此皆思其艱。以圖其易之謂也。若其敏政之道則上文所言文武之政。下文所言修道以仁是也。故孟子稱文王之德。必曰發政施仁者此也。率天下以仁則民之從之也易。故其化甚速也。 殿下勉勉行仁。則於爲政乎。何難之有。 上曰道與仁。宜無異義。而曰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有若分言者何也。臣對曰此道字。卽首章所言率性之謂道之道。道卽理也。理卽性也。性中有仁義禮智四德。而仁爲四德之元。修其仁則四德備矣。故道言其綱。仁言其目。實非二致也。 上曰郊祀宗廟。非誠敬何以享祀乎。臣對曰以仁孝爲本。行之以誠敬則天神可格。人神可饗。仁孝誠敬。非但享祀爲然。治天下之道。皆本於此。故曰治國其如示諸掌。 上指哀公問政子曰云云曰。臣答君之辭。不當如是。况魯父母國之君也。此則引用他書。故如是耶。臣對曰 聖學之高明如此。欽仰萬萬矣。論語則於哀公問處。必言孔子對曰。孟子於齊王之問。亦曰孟子對曰。而此不然者。非當時直書君臣問答。而子思引家語文故也。 上曰得人然後可以爲政。若不修
身以道。雖有其人。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臣對曰下文尊賢二字。實得人之要道也。雖生知之聖。及其至也。亦有所不知焉。所以聖人皆有師友。 上曰孔子亦問禮於老子矣。 又曰人性本善。雖或有過。改之則亦復可用也。臣對曰此天地包容之盛德也。天賦之初。均是性善。豈有君子小人之分乎。特爲氣質之不同。習於惡則爲小人。習於善則爲君子。故聖人在上則小人。亦皆從化矣。
中庸(四月十九日)
上講中庸二十一章至二十三章。臣先讀釋義訖。 上問自誠明自明誠。反覆互換言之何也。臣對曰非反覆互換也。自誠明與自明誠。指意各殊。自誠明者。由誠實之理而明無不照也。此則聖人之德。與天道合一者也。自明誠者。由明其善而後乃可合於誠實之理也。此賢人之學。以人道造極者也。 上曰與天地參則聖人之德。廣大博厚矣。臣對曰首章所云天地位萬物育。卽此意也。故曰高明配天。博厚配地。此皆言聖人與天地同其軆用也。夫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其中。以藐然一身。參之爲三才者。卽是誠而已。誠者眞實无妄之謂。而理之純一不貳者也。故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之運行。若有一息間斷。則何以一日夜一周。而與日月之度數。無一毫差錯。萬古如一乎。
至如花果之類。一禀於理。則黃者常黃紅者常紅。莫非誠實之道也。後章云維天之命。於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爲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盖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純亦不已。文王之不已。乃天道之誠一無貳也。欲望 殿下一以至誠爲主。於學問思辨政令敎化之際。純亦不已。則可以贊天地之化育而與天地參矣。
中庸(四月二十九日)
上講中庸第三十三章。臣讀之並註釋義訖。 上問尙不愧于屋漏。不動而敬。不言而信。此非愼獨之工。何以致之。臣對曰 聖敎至當矣。屋漏者。室中之最幽隱處。而人所不見。己所獨知之地也。首章所云戒愼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所以存天理之本然也。此章所言。乃人事用工之效也。昔衛武公年九十有五。作懿戒以自警。使人日誦於其側。卽此抑詩也。故稱睿聖武公也。 上問奏假無言。時靡有爭。註義欠詳。臣對曰此謂祭祀之始。無言而肅敬。無爭而齊一。極盡誠意。感格神明之義也。神且感格。則况於人乎。故不賞而民勸。不怒而民威於鈇鉞。亦言愼獨之效也。臣仍奏曰中庸三十三章。今旣畢 講矣。始言天命之性。終言上天之載。卽是上達之事。而中間多少節目。無非下學之要。一一玩味。首尾貫通。然後聖人之極功可
致也。伏惟 念哉念哉。
詩召南(五月十四日)
上講詩召南鵲巢采蘩二篇。 上問南國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齊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而有專精純一之德。此是文王修身齊家之化也。臣對曰 聖敎至當矣。文王之德化。實本於正心以修身。修身以齊家。故大雅亦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孟子亦因此以贊文王之德曰擧斯心。加諸彼。盖心者。一身之主。萬化之原也。大學曰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董仲舒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聖人之化。專以正心。爲修齊治平之本。伏願 殿下於正心之工。懋哉懋哉。 上曰南國被文王之化。諸侯夫人。能盡誠敬。以奉祭祀。文王之前。不能誠敬於祭祀耶。臣對曰必是化於德以後之事。故詩人贊之如此也。祭主於誠敬。苟非誠敬。何以感格神明乎。非獨祭也。萬事萬物。莫不以誠敬。成其始終也。 上曰蘩爲祭事也。而註云以供蠶事。何義也。臣對曰蠶亦爲祭事故也。禮曰王后親蠶。以供祭服。此與帝王之親耕籍田。以供粢盛同義。而亦所以知女工農工之艱難也。 上曰此與周南之葛覃同耶。臣對曰大軆則同。而葛覃婦職而已。
采蘩。兼爲祭事也。 上曰召公爲誰。臣對曰燕世家云與周同姓。皇甫謐云文王庶子。此在此篇小註。而未知孰是。 上曰又出於他書耶。對曰臣愚未之詳也。臣仍奏曰二南皆詠歌文王之德化。而文王所以致此德化者。亦由周召之臣爲之輔相宣布故也。雖聖人必有賢臣而後。可以相須成敎化也。
公元前1068年
詩小弁章(癸酉五月十五日)
上御慈慶殿。講詩小弁章。曰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此君子。指君而言也。爲人君者。不可易於其言。此兩句眞後世人主之鑑戒也。臣對曰屬垣則其窺伺觀望之態。極爲陰秘。而如見其肺肝也。 上曰小人情狀也。臣對曰人主如虞舜之明四目達四聦。左右前後。無非正人。而賢士大夫日與之相接。討論治亂。辨別忠邪。則小人自除矣。上曰唐德宗將廢太子而立舒王。李泌諫之。泌何如人也。臣對曰父子之間。人所難言也。苟非忘身殉國之忠。豈能以死諍之。至以家族保之。感悟人主。眞知宰相之職者也。 上曰李泌所謂還宮勿露此意者。正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之意也。其深憂遠慮。可謂至矣。臣對曰言若漏洩則姦人必有乘機讒譖之患。 上曰唐德宗何如主乎。臣對曰唐之中主也。大學之道。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德
宗不能自修而然也。 上曰家齊而後國治。豈有不能齊家而能治國者乎。講官之言。誠是也。 又曰犬戎弑幽王而立平王。實平王必復之讐。而乃反忘其讐。非贒君也。臣對曰平王非但不思討賊。反爲申侯屯戍。故朱子譏之曰平王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立己爲有德。而不知弑父爲可怨也。仍復啓曰有天地。便有夫婦。有夫婦。便有父子。夫婦也父子也。人倫之本。而親親之極也。然而猶或有離間其骨肉之情。如此詩之所言者。噫。浸潤之譖。膚受之愬。尤可畏也。然苟能聽之聰而察之明。則雖百舌之長。何以售其奸而爲厲階乎。且廢立。大擧也。非一女子所可獨辦。必有奸臣比周。表裏和應。潛圖不軌。故褒姒與虢石父爲黨。以行其計。小人之不可近。有如是矣。晉有申生之禍。里克與謀。漢有戾太子之變。江充爲亂。可勝歎哉。關雎麟趾之化。爲興周之本。而後嗣不能仰法聖祖。以致小弁之變。平王東遷而遂衰不振。君子譏焉耳。
詩大東章(五月二十六日)
上御慈慶殿。講詩大東章。臣先讀一遍釋義訖。 上讀十遍。問曰周道一也。其盛時則君子履之。小人視焉。及其衰也。公子行之。人心病焉。時移事變。而人心所感不同。可見於此矣。臣對曰文武之時。在位之君子。行此大道。在下之
小民。視而效之矣。今則時事一變。以公子之貴。而不耐其苦於行役之勞。則人心豈無所感乎。 上又問其時東國。困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此告病。其贒可知。而苟能用似此之人則豈不善哉。臣對曰由不能用贒。故民困賦重。至於如此也。 上又問民情如此。其時政可知矣。臣對曰政繁賦重。民不堪命。他可推也。 上又問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又曰君以民爲天。民以食爲天。國非民。何以爲國乎。臣對曰唯唯。 上又曰君民譬於舟水。至愚而又可畏者。其非民乎。盖君之於民。非必有所與而爲惠。使之各得其所安生樂業而已矣。臣對曰 聖敎至此。萬民之福也。先王之政。制民之産爲先務。而制産之法。以井田爲本。八夫各受百畝。皆食八口五口。以其中百畝爲公田。八家同治。以供王稅。此爲什一也。夏之五十而貢。殷之七十而助。周之百畝而徹。皆什一之賦也。如是則民生安樂。所以爲三代之治也。 上又曰井田之規。廢於何時乎。臣對曰秦孝公用商鞅之術。决裂阡陌。增太半之賦。故民不聊生。未幾而嬴氏之祀絶矣。 上又曰通鑑亦有之矣。臣對曰又見於史記矣。 上又曰漢時亦不能復此法耶。臣未及對。 上又問以大國之廣。何不設井田法耶。臣對曰當時君臣。無有如三代之君臣。故因循秦俗而不能改也。以至
富者田連數郡。而貧者無立錐之地。雖以文景之盛。未做三代之治者。良以此也。 上又曰然則頒祿不敷而然耶。臣對曰古人云什一。天下之中正也。度官祥制。公用適足。無餘欠也。豈有不足之患耶。若不用之於當用之處。而或有宮室衣服輿馬之侈汰。則賦役日加而猶不足矣。孔子曰百姓足。君誰與不足。盖財者聚於上則易散。而在於民則國賴以裕矣。仍奏曰夫講學者。非但以誦讀爲課程。而軆之於身。驗之於心。見之於施措之間。然後有講學之功效矣。詩者所以勸懲人之心志。故聖人採而垂敎。今 殿下旣讀此章。每於斯民之困於役傷於財。念念軆驗焉。 上曰講官之言誠是也。軆驗之言。尤好矣。
詩小明章(六月十一日)
上講詩小明章。問曰此章大夫行役。雖爲勞苦。戒其僚友無恒安處。可見詩人忠厚之至也。臣對曰此行役之大夫。自二月至于歲暮而不得歸。則其勞苦困極如此。而但自咎其不能見幾早退。更無怨尤之辭。又以正直之道。勉勵其僚友。眞賢大夫也。 上又曰凡人勞則宜有怨言。而此詩則哀而不傷。怨而不怒。尤可見忠厚之心也。臣對曰此幽王之時也。政事昏亂。雖有如此之贒者。不用於朝。任以國政。使之獨贒於遠方之行役。至於眷顧畏罪而不自安。
豈非後王之鑑戒者乎。先王之時。任贒使能。各得其職。如正小雅之采薇出車六月等詩。皆上所以通下情而慰撫之者。故役戍之卒。出征之帥。無不樂事而趍功。以此詩較看則周家之盛衰。可以知矣。大抵此詩之大義。專在於章首明明上天照臨下土二句。夫至高在上者天。而非明明照臨。無以成位育之功矣。人主亦軆天之明明。然後衆贒畢擧。而庶績咸煕。故易曰大人與日月合其明。書曰厥后惟明明。是以虞帝協重華之德。而明目達聰。則元凱禹臯之贒。濟濟登庸。文王若日月之照臨。光顯四方。則閎散,南泰之臣。咸迪彜敎。至今稱聖帝明王。欲望 殿下以是爲鑑法焉。
詩瞻彼洛矣章(六月二十二日)
上講詩瞻彼洛矣章。問曰此詩天子會諸侯于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美天子之詩也。此時天子能行善政。會諸侯講武事。而諸侯向上之誠又如此。其時安樂之像。可見矣。臣對曰此章則諸侯歸美於天子。下章則天子歸美於諸侯。君臣同心同德。當時上下間氣像。可以想見矣。盖此詩之編於甫田大田之次者。必有聖人之深意存焉。屢豐之餘。民生安樂。故以其農隙詰戎講武矣。 上又問曰民或有怨上之心。何以如是乎。臣對曰自古未有民心不和而
能擧大事者也。夫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雖太平之世。武備不可不修。然其本則在於文治。故虞舜誕敷文德而頑苗來格。周武偃武修文而庶殷丕作。文者敎化德政之總稱也。孟子曰施仁政於民。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 上曰旣文治而又兼武備。儘可好也。若創業之初。則不得不用武。而治平之世則偃武而脩文。武固不可廢也。必也尙文乎。臣對曰 殿下旣知尙文之道。念念體察。終始懋哉。 上曰此詩作於宣王之時乎。臣對曰先儒有言時世未詳。然以章內瞻彼洛矣。君子至止之語觀之。似是自西都而至東洛也。平王東遷以後則常在洛邑。至洛二字。似不襯當。此與車攻吉日同意。疑宣王之時也。 上曰人君能行仁政則民心悅服。自至不用武矣。不然而專事戎政則人心反是矣。行仁政而豈有人心不感服者乎。臣對曰衆心成城則雖無兵革之利。國可以無虞矣。 上曰以文爲質。以武爲用。是爲治國之要也。臣對曰文武並用。長久之術也。而文爲本武爲末。 聖敎至當矣。 上曰文敎固以禮爲主。雖凡百事爲。何可捨禮而行乎哉。臣對曰禮者理也。天下萬事。無適而非理也。孔子曰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上曰講官年今幾何。臣對曰犬馬之齒。
七十七歲矣。 上曰大耋之齡。筋力如是強健。殆若六旬上下之人也。臣對曰臣本賤品。狗馬不若。故狗馬之病亦不來。故僅具形殼矣。 上曰筋力如是。雖勞勿爲辭遞。若無實病。頻登經筵可也。臣對曰臣本愚駑。且無學術。雖少壯之年。猶懼不堪。况今昏耄之時乎。數次侍講。分義所在。不敢偃處私次。鞠躳盡瘁而來詣矣。 上曰講官文學。予已聞知矣。老而不倦。手不釋卷。臣對曰臣萬無其實。而 恩諭及此。臣誠惶隕感激。罔知所措也。 上曰無其實而豈有此聞望乎。臣對曰誠是過情之聞也。 上曰講官家在城中乎。臣對曰家在敦義門外。俗稱新門也。 上曰今自門外來耶。臣對曰然矣。早朝入來乎。臣對曰然矣。 上曰此闕比舊闕稍近。詣闕似不甚難矣。
詩鴛鴦篇(八月二十六日)
上講詩鴛鴦篇。問摧字之音。諺解則有異。故予以莝音讀之矣。講官所讀亦然矣。臣對曰莝音是矣。古經作莝字者有之。諺音則頗多謬處。如孟子鶂鶂之音。本是鷁鷁。而諺音櫱櫱。如此之類。惟科儒應講者從諺音也。 上曰此章。下禱上之詞。故不敢議其德云者。何義也。臣對曰凡詩之頌禱者。極其頌禱之情而已。不及於他。然有言外之意。又有包在一言之中者。此詩之福祿二字中。實有德字之義。
書之洪範一篇。三言福字。而其九五福章曰攸好德。其五皇極章曰皇建其有極。用敷錫厥庶民。厥庶民于汝極。錫汝保極。假樂之詩曰宜民宜人。受祿于天。夫德者福之本。福者德之效。故曰求福不回。又曰干祿豈弟。此皆修德以致福之謂也。誠願 殿下懋昭大德。建極于民。則福祿自至矣。盖此詩舊以爲刺幽王。而朱子謂諸侯頌禱之詞也。 上曰本末辭意誠然。而更無外他深意乎。臣對曰俄與儒臣商確此章。而別無異見矣。 上曰無病之時則頻登講筵之意言之矣。果不辭遞而入來矣。臣對曰猥承隆眷。故冒居至今。而 恩敎至此。不勝惶悚。莫知攸措矣。 上曰卿早朝入來耶。臣對曰然矣。 上曰以賓對之故。日已晩矣。家雖近。老人得無勞且飢乎。老人與少年有異。必是難堪也。臣對曰 聖眷若是愛戀。若慈父之於弱子。惶感無以仰答矣。臣自少時薄於居養。善耐飢寒。故無所難也。 上曰筋力強健之致也。
詩賓之初筵章(九月初一日)
上講詩靑蠅篇賓之初筵篇。問曰觀此詩。時君之信讒。可知矣。靑蠅之汙穢。如小人之變亂。人君信聽讒言則其國之不治。亦可知矣。如用直言極諫之人則讒人何以間之。臣對曰此詩必作於衰周之時。疑幽厲之際也。小人之巧
言如簧。雖明君猶或難察。况闇主乎。左右前後無非正人。則小人不敢售其奸矣。 上曰君子以誠心導小人。使化於善。而小人則必欲陷害君子。心臟可惡矣。臣對曰 殿下辨別君子小人若是嚴明。 宗社生民之福也。 上曰小人私慾交蔽。忌嫉有德之人。而勝己者厭之。必讒乃已也。臣對曰君子在朝則小人退。小人在朝則君子退。然君子難進而易退。小人貪進而無饜。 聖明在上。任贒勿貳。去邪勿疑。則孔壬無足畏也。 上曰小人進君子退而國不亡者。未之有也。臣對曰虞書曰朕堲讒說殄行。聖如帝舜。則讒人無所容矣。 上曰大奸似忠。故易眩難辨。而昏惑者有之矣。臣對曰忠詐之辨。亶在人君則哲之明。而任之以職。察其所行。則賢不肖自見矣。最可戒者。浸潤之讒膚受之愬也。浸潤者如水之漸漬。膚受者如芒刺切身。潛滋暗長於不知不覺者也。昔魏王遺楚美人。楚王悅之。夫人鄭褏愛之甚於王。鄭褏知王以爲不妬。謂美人曰王愛子。然惡子之鼻。子見王必掩鼻。美人從之。王謂鄭褏曰美人掩鼻何也。對曰惡王之臭也。王曰悍哉。劓之。尹吉甫有子伯奇。事後母孝。後母取蜂去毒。繫於衣上。伯奇切欲去之。後母大號曰伯奇牽我。吉甫見疑。伯奇自死。以楚王之明吉甫之贒。猶惑於讒間之說。疑其愛妾慈子。則况不若
楚王吉甫者乎。 上曰賓之初筵。衛武公飮酒悔過所作也。君德之美。於斯可見矣。武公年壽幾何。臣對曰九十五歲矣。 上曰在位幾何。臣對曰五十五年矣。 上曰武公何君之子。臣對曰釐侯之子。 上曰何爲稱侯耶。臣對曰衛本侯爵。侯者五等之第二位。而平王始命武公爲公也。 上曰武公事在綱目乎。臣對曰朱子綱目。始於周威烈王時。而衛武則平王時。故不載綱目。而史記衛世家有之矣。 上曰曾見內閣有三編綱目。自伏羲以來所著者也。玉堂亦有之乎。武公事或載於此則詳考以進可也。臣對曰 聖敎及於綱目。臣敢進一言矣。經書者聖人之大道大法所載。史書者古今治亂得失所載也。故曰經經史緯。伏願 殿下法講則以經爲主。頻 命召對。討論綱目史記等書。以爲致治之資焉。 上曰當留念矣。 上曰酒之爲物悅口。故人或嗜之。其害至於禍人家國。可不戒哉。以大禹之聖明。知其害之深。故惡旨酒也。臣對曰古人謂惡旨酒之功。大於平水土。 殿下此敎。尤大於大禹矣。
詩隰桑篇(九月十一日)
上講詩隰桑篇。臣先讀一遍。仍釋大文及傳註之義訖。 上曰此詩喜見君子而作。以隰桑枝葉之美。比君子容貌威儀之盛。詞意果與菁莪相類。可以想見君子之容儀也。
臣對曰容貌云者。非必謂容顔貌色也。凡動靜擧止之著見者皆是也。德性蘊乎中則光輝發乎外。故一章言其美盛。二章言其光澤。三章言其德之固。四章則言誠心愛之之意。愛之不足而懷之。懷之不足而愈久不忘。此與緇衣之好贒。亦相類也。所謂君子。雖不知其何所指。然盖詩人之言君子者。或有臣頌君者。亦有君稱臣者。乃上下交相忠愛之意也。此篇之君子。當以人君之愛贒爲主意。 殿下愛君子如此詩。用人之際。必擇君子。以爲輔佐。則三代之治可致矣。 上曰非但臣事君如此。君用臣亦當以此道。講官之言甚善矣。講官之文章。人皆知之。而每於入對之時。詳說文義。理明而易曉。心甚豁然。此博學之致也。臣謝曰膚淺之言。不足以啓沃。而 聖心寬容。虛己以受之。欽仰萬萬。而誤加 恩諭。不勝惶悚矣。 上曰君子小人。亦難辨別。而君子必薦君子。小人必薦小人。君子之薦小人。小人之薦君子。理之必無者也。臣對曰君子小人。相反如氷炭。各以其類引進。 聖敎及此。無彊之休也。然而 殿下深居九重之中。雖有君子。彼疎逖之臣山野之人。未易登 聞。必也左右輔弼之臣。先用君子。使之薦進。每於朝會及講筵。 下詢而採用之。薦引之外。又開推讓之法。使任官辭職者。勿爲空言謙遜。而必指名推讓於某人。如
舜典九官之濟濟相讓。則二八元凱之倫。列於庶位矣。參贊官曰淇澳之詩。瑟兮僴兮赫兮喧兮。瑟僴恂慄也。赫喧威儀也。有威而可畏曰威。有儀而可象曰儀。臣奏曰參贊官所引詩切實矣。其詩之末句曰有斐君子。終不可諼兮。正合此詩之義也。 上曰何日忘之者。與終不可諼兮之意。相似也。
詩大明章(癸酉十月二十七日)
上講詩大明章至第二章。問遺字德字是(維德之行) 太宗表德。而維與遺音相似。讀之則得無未安乎。臣對曰禮云詩書不諱。臨文不諱。又云嫌名不諱。二名不偏諱。(程子在講筵說論語三復白圭處。內臣貼却容字云是上舊名。先生請只諱正名。不諱嫌名及舊名。)至於表德則元無諱法。故周頌有克昌厥後。駿發爾私之句。中庸子思稱仲尼。漢諱呂后名雉而不諱治字。後世諱名甚苛。唐李賀擧進士。時人以賀之父名晉肅譏謗。韓愈作諱辨以明之矣。 上曰予固疑之。今聞講官之言。予甚開悟矣。講官之爲世推譽。實由於文學見識之宏博也。臣對曰惶懔震越。無以容措。
上曰天之所以難諶者。可知其不易爲君也。苟使殷商修德行善。則豈至於不挾四方乎。盖人君無令德則民生困瘁。固難免矣。臣對曰 聖敎如此其盛。實社稷生民之福
也。 上曰若使殷商。世有哲王。則亦可期享國無彊。以迄于今可也。夫民者天也。苟究其本。固不可一毫或忽也。臣對曰書云維天佑于一德。維民歸于一德。
上曰周家之德政莫盛。民庶多向上之誠。當是時也。天立厥配。俾王季,太任。生此文王。以是觀之。千有餘年積德篤慶。其所由來者遠矣。臣對曰周自后稷。歷公劉,太王,王季。至于文武而有天下。歷年八百。皆樹德保民之效也。
上曰小心翼翼。是敬德之要。固不可須臾少懈。而非敬則無以成德。故聖人必專心於此。上協天眷。下副民心。厥德不回。自求多福。莫切於敬字之義。臣對曰敬者德之輿也。程子曰涵養須用敬。盖主一無適。成始成終者。敬而已也。 上曰自太任有身。至大邦有子。推以見天監有周。降福無竆。文王太姒之聖。宜其篤生武王。臣對曰 聖學高明。貫徹奧旨。至以主敬爲樹德保民之本。臣無容更達矣。 上曰卿之奏對文義。詳明易辨。故每見卿之登筵。予心充然矣。臣對曰陳腐之言。少無啓沃。而 恩諭如天。惶懔震越矣。因奏曰明明二字。亦是軆驗處也。書曰維天聰明。維聖時憲。又曰視遠維明。聽德維聰。中庸曰自誠明謂之性。自明誠謂之敎。誠則明矣。明則誠矣。至誠無息則明明之德。自在其中矣。 上曰誠敬二字。是修德之本。非誠無以
敬。非敬無以誠。予之以誠軒爲號者。用寓警省之意。守之則難。是所慥慥也。臣對曰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而 殿下旣知之。又行之。書諸軒楣。常目在之。 聖工以是自勉。欽誦萬萬。臣每自筵席而退。則老少儕友。在家待之。必問 聖學何如。臣答以日就月將。今日則 筵敎尤爲高明。謹當出而宣布矣。 上曰以卿文學。尙未得通文任。而差講官。予意有在矣。因命承旨書 傳敎曰知經筵許傳。弘文提學除授。又命書 傳敎曰弘文提學許傳。曰講官差下。臣俯伏惶懔。不覺感淚被面。因奏曰臣以早孤餘生。晩始通籍。遭遇 聖明。厚被拂拭之 恩。常懷移孝爲忠之心。而未有毫絲之報。至於今日。有此曠世之眷不敢當之任。卽欲鑽地以入也。 上曰何爲過謙也。科榜幾許年。對曰三十九年也。 上曰特差講官。欲常常見卿。
公元前1067年
詩文王有聲篇(甲戌四月二十六日)
上御重煕堂。講詩文王有聲篇。問曰遹追來孝。謂其成先人之道也。然則作豐乃先王之志。而文王成之耶。臣對曰周自太王王季。肇基王迹。積德累仁而後。文王興。能成先王之業。此其孝之大者也。大學言文王之孝曰爲人子止於孝。中庸言武王之孝曰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盖人道莫大乎孝。自古聖王。未有不以孝爲治化之原也。 上
曰烝字何義也。亦有詳見於他書者乎。臣對曰王后烝哉之義。王者追稱。而謂其成王業也。后者只是人君之稱也。烝哉者。言其信乎其克君。盖兼贊美之意也。 上曰果歎美之語也。 上又曰旣曰築城伊淢。又曰維豐之垣。城與垣。其義或有異乎。臣對曰垣卽城也。且詩經例有音韻。此亦變文以叶韻也。亦所謂一節深於一節者也。仍奏曰文王有聲之聲。乃令德之聲著聞者也。如大禹之聲敎訖于四海是也。小雅云鶴鳴于九臯。聲聞于天。又云鼓鍾于宮。聲聞于外。此指誠意感動之義也。况聖人之德化宣著。而其聲聞于天下。則奚啻鍾鶴之聲而已哉。玉堂曰云云。承旨曰云云。臣奏曰文王之作豐。非欲大其城都也。岐邑近峽而民歸如市。故不能容衆。有此遷都之擧。豐非大邑。故武王又作鎬京也。 上曰文王誠非爲廣其土地也。庶民自歸。至於三分天下。有其二矣。臣對曰儒臣所奏帝王之孝繼述爲大者。此言甚善矣。以聖學言之。朝晝夕三講。自有 列聖朝成憲。又有夜對召對之規。今我 殿下頻御講對。則亦是繼述之孝也。夫帝王之學。與俗士有異。不必字字記誦。只宜領會一篇宗旨之有益於治道者而已。且萬機至繁。聰明有限。以臣愚見。淸燕之暇。繼覽史策。頻接筵臣。使之講讀討論而 垂聽焉。則大有所補於廣聰之
道矣。詩經進講。今已經年。尙未訖工。一㬥十寒。聖人有戒。繼自今孜孜致勤。無少間斷。是臣區區之望也。 上曰其間有事。未卽開講。而今旣爲始。則當不間斷而連爲之矣。乃 下詢曰今朝霧氣甚乖。得無有害於麥農耶。臣對曰麥秀時大霧。農家大忌也。 上曰雨亦支離。雨餘有霧。則可望快霽云矣。臣對曰霧乃陰陽不和之氣也。陰陽不和則不能成雨。似有開霽之望矣。 上曰雨多則亦爲妨農。雨暘適中爲好矣。臣對曰洪範云極備㐫極無㐫。又云曰肅時雨若。曰乂時暘若。曰聖時風若。天人感應之理如此矣。講畢。 上曰講官家。距此闕比舊稍遠。得無勞乎。臣對曰不甚遠矣。臣每於前席。輒蒙 眷愛。不勝萬萬感激惶懔之至。 聖恩如天地生成之澤。未知何以報答矣。 上曰講官近讀何書。對曰臣今昏耄。不能讀書矣。 上曰必有所讀。而讀能記憶否。對曰雖或有所披閱。掩卷輒忘。且無冊子之專看者矣。臣曾聞長老之言。每勸少時多讀。以臣驗之則詩經之今日能記者。亦是二十前所讀之效也。至於衰境所見則全不記得矣。誠願 殿下迨此春秋鼎盛之時。益勉進修之工焉。 上曰近亦有著述乎。臣對曰以若昏憒。何能有所作乎。 上曰年雖已老。蘊抱贍富。必當沛然有裕矣。臣對曰何敢如是乎。
詩生民篇(五月初二日)
上講詩生民篇。至取蕭祭脂。問曰以腸間膟膋。合蕭爇之。臭達墻屋何也。臣對曰神道以氣相感者也。故取氣之最香者。使之達於墻屋。求神於陽也。又用鬱鬯以祼地。求神於陰也。此卽於此乎於彼乎之義也。古無焚香之法。而蕭是草之最香者。腸間之脂。亦脂之最香者。故用以燒之也。 上曰軷祭何義也。臣對曰古人必有祖道之祭。將行飮餞曰祖。死者將行而祭。亦曰祖奠。 上曰祭禮今皆從古否。五禮儀或有不遵者何也。臣對曰事不師古而能永世者。未之有也。三代之禮。相因而有所損益者。古今異宜者存故也。木豆瓦登。是從古尙質之義。故後世非無金銅之器。而如今大饗必用籩豆者。卽愛禮存羊之義也。夫禮者。非天子不制。周公相成王。禮儀大備。戰國以後。無復古禮。漢高時。叔孫通雖有所爲。然魯有兩生。知通不足以興禮。終不肯往。則通之所謂禮。不過糟粕。故後儒不能無譏焉耳。先王之禮。廟有定數。天子七廟。諸侯五廟。大夫三廟。士二廟。庶人無廟。只祭禰於寢。祭饌有數。鼎俎奇而籩豆偶。五禮儀亦因古禮定廟制。祭饌。則六品以上。亦不過魚肉餠麪脯醢各一器。果至數品。庶人則只用菜果。盖古者。大夫有圭田則祭。庶人稷饋。今東俗雖庶人。皆用大夫之禮。
必祭四代。饌品無數。汩董雜陳。而曰家家禮。僭於上無度。此皆由於侈靡之風盛。而時王之制亦不行也。聖王有作則古禮可復矣。仍復奏曰盖生民之詩。專頌后稷之功德。而其功德則無他。務農養民。肇基王業。以迄于八百年。此詩與七月篤公劉之篇。文雖少異。而其爲後王之監法則同也。爲人主者。必知稼穡之艱難。節用崇儉。然後可以保民而王矣。
詩假樂篇(五月初九日)
上講詩假樂篇。問宜民宜人之宜字。何所指也。臣對曰詩所言宜字之意甚廣。如宜其家室宜其家人之類。皆和順而無乖戾之謂也。苟有令德則於民於人。無事不當。無理不適也。 上曰小註所釋心愜人愜云者亦可矣。臣對曰尋繹及此。欽仰萬萬矣。德之所推。上下莫不愜心矣。 上曰舊章。卽先王之禮樂刑政也。繼述之志。常存乎心。則寧有愆忘之理哉。臣對曰古人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人君之所宜遵守者。祖宗之典章也。書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 上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果嘉言也。臣對曰禮樂刑政。莫盛於周。而世世遵守。故歷年長久而陵夷。至於末後。廢壞已甚。遂以微弱。秦漢以降。未有不遵先而興。廢舊而衰者也。我 國
家 列聖朝。有經國大典及通編五禮儀等書。而今多廢而不行者。民人皆顒望於今日矣。 上曰民人所望者何事耶。臣對曰迫猝不可一一枚陳。而最急之務則今我民無恒産而豪富兼幷。故所謂農者。皆豪富人之佃客也。一遇饑歲。則顚連溝壑矣。 上曰井田三代美法。而世級漸降。此制遂廢矣。臣對曰戰國之時。干戈相尋。先王之典章。日墜於地。至於商鞅之决裂阡陌而極矣。明良相遇。然後古制可復。而或有君而無臣。或有臣而無君。或時勢有不及。如仲舒之賢孔明之才。未得行其志。惜乎。我 太祖朝欲行授田之制。不悅者衆。不能推闡 聖意。其議遂寢。識者恨之。 上曰我國則地形不便。井制不可行乎。臣對曰山川險阻陿隘。縱不一一畫井。苟能因地量度。折長補短。準古百畒之數。均分於民。而定爲什一之稅。則井法自在其中矣。 上曰古制民皆百畒。而至於公卿大夫。田祿各有差等矣。臣對曰雖燕齊小國。卿相之祿至於萬鍾。三代之時。則庶人在官者。其祿皆足以代耕。稅雖薄而用有裕者。節用尙儉之致也。今則不能量入爲出。而奢汰無度。故稅益重而用益絀矣。况今經界紊亂。良田美土。太半爲豪富及吏胥所私占。國家失有土之稅。小民徵無土之稅。民國俱貧者以此也。 上曰隱結之弊。予亦聞之。改量則此
公元1832年
弊可革也。臣對曰吏輩本無廩料。賴以資生者。惟是偸竊田賦。故有此弊。設有 朝廷差遣使臣。土着之奸猾。百計欺罔。難以査實。其要在於得人也。承旨曰我國井田。惟在平壤。此箕子遺制也。 上曰曾已見之耶。承旨對曰臣之先父爲庶尹時見之也。臣奏曰箕田乃殷制七十畝也。非如周制之百畝。然什一之稅則助徹一也。 上曰講官亦見之乎。臣對曰見則未也。而臣之九代祖吏判臣筬有箕田圖說。故略知其制。畫以四區。兩兩相比矣。 上曰講官之先祖曾往箕城耶。對曰昔在壬辰。扈從龍灣。伊時似見之矣。 上曰扈從則錄勳封君乎。對曰當時封君者。皆始終扈從之人。而臣之先祖旋差江原道召募使。故未得封君也。玉堂曰云云。承旨曰云云。臣奏曰子思子深得此詩之意。故作中庸第十七章曰舜其大孝也與。德爲聖人。尊爲天子。富有四海之內。宗廟饗之。子孫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末乃因此詩曰嘉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祿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其下章又曰武王周公。其達孝矣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盖德莫大於孝。孝莫大於繼述。而求祿干祿之道。不外是也。
出降沒階。而 上使司謁傳 命曰箕田圖說覔納。臣
退家新作小冊子。使從子運模寫。而冊末書曰右箕田圖說。故吏判臣許筬所撰。九代孫曰講官臣傳敬奉 敎模寫。拜手稽首以 進。(外封封皮。上書 上前開坼。其下書臣謹封。着啣。)
公元1874年
詩板章(甲戌十一月初二日)
上御煕政堂。講詩板章。臣讀新受音一遍。釋義訖。 上讀十遍。問曰价人大邦大宗宗子之義。皆有註釋。而獨不言大師何也。臣對曰鄭箋曰大師三公也。孔疏曰大師三公之大臣。而此註釋但云師衆。未知孰是也。 上曰前章我師註師衆也。此章註亦言師衆。誠可疑也。臣對曰謂之民衆亦可也。而大師二字。在价人大邦之間。必是尊大之稱。恐與我師之師不同矣。 上曰天不可不敬。而敬天之渝則如近日冬雷之變。尤敢不警省哉。臣對曰此章小註朱子曰迅雷風烈必變。亦是此意。而至於時氣失節。陰用陽事。則變之大者也。上天仁愛。先以災異戒告之。人主正當恐懼修政。勿以空言文具視之。而以實心行實政。然後方可爲敬天之實矣。 上曰講官之言善矣。予欲務實也。臣奏曰 殿下雖欲務實。而深居九重之中。左右前後無正人。則羣臣贒否。小民疾苦。何由而得聞乎。小人則詭隨夸毗。以邪爲贒。以危爲安。以亂爲治。姑以悅人主之心也。 上曰無敢馳驅者。指何事耶。臣對曰如孟子所云流連荒
亡。伊訓所謂三風十愆。無非馳驅之類也。 上曰以此詩觀之。其時之紊亂。果何如哉。臣對曰此厲王之時也。百姓呻吟疾苦。而莫敢揆度。以至喪亂滅亡。無有惠其衆者。則其時可知也。 上曰此非但人主之鑑戒。人臣亦當勉勵者也。臣對曰君臣上下。相戒無忽。則至治可做矣。因奏曰序以此爲凡伯刺王之詩。盖凡伯者。周公之胤也。與周同宗。故价人一章。哀痛憂歎之意尤切矣。 上曰凡伯爲周公幾代孫耶。臣對曰世代則未有所考。然厲王爲成王七世孫。則或可推度也。臣又奏曰詢于芻蕘之句。亦當體念矣。採薪之人。至微且賤。人所易忽。然天賦之性則與人同耳。故其言亦有中理者。聖人所以必詢也。 上曰詢于芻蕘則其不耻下問。博採無遺。可知也。臣奏曰開言路。帝王之急務也。古有敢諫之鼓誹謗之木進善之旌。四方之言。得以上達。雖有逆耳之言。恕其忠懇而容受之矣。講畢。 上曰講官久未入侍矣。今爲幾個月乎。臣對曰五月 經筵以後。今始來詣矣。其間數月。雖未開講筵。臣固知自內溫習。不至一曝。而外間之悶鬱則極矣。夫不學則無異面墻。古今治亂得失。昧然無見。將何以施措乎。臣年至耄耋。實無一毫榮塗之念。而 殿下特授講官之任。繼而有頻頻登對之 命。感激于中。以朝聞夕死之心。思見 聖學
之將就。則死無餘恨矣。故強策疲鈍。叨陪前席。竊覸 殿下今日講討。微辭奧旨。無不融會。欽仰萬萬。以 殿下如是之聰明如是之睿智。少加日月之工。則何書不通乎。舜禹大聖也。猶雞鳴而孶孶。寸陰是惜。今歲之攸邁。又豈非可憂哉。誠願 殿下自今更勿停講。逐日開筵。詩經一帙。畢講於三餘。是臣區區之祝也。 上曰間者予果自內讀之矣。今旣開講。此後當不間斷。而溫繹之暇。亦不入禀之意。將分付矣。臣又曰帝王之學。與儒生之尋章摘句有異。擧其要領。辨其義理。則道與治在其中矣。豈必字字誦念。費神於萬機之間乎。日與筵臣講論經義。不拘限節。審問明辨。則雖巨篇連章。無所難矣。而每日講章。不由 上敎。自下定數。極爲惶悚矣。 上曰依前例自下定章。限以十有餘行可也。玉堂曰旣承 下敎。溫繹之禀。謹當停止矣。 上曰講官家尙在新門外耶。對曰今秋徙居于崇禮門內水閣橋之北矣。 上曰此闕相距稍近耶。對曰然矣。又問曰去景福宮與此闕。何者爲近耶。對曰景福宮稍近矣。又問曰予聞尙今手不釋卷云。眼精不耗耶。對曰非眼鏡則不辨黑白。故莫嚴之前。亦不敢不承 命而着之矣。
詩蕩抑二篇(十一月初四日)
上念臣眼昏。每登筵開卷。 命着眼鏡。是日特 命曰自
今以後。勿復待命。依例着鏡。臣對曰雖承 命而着之。猶不勝惶懔。况敢自恣乎。 上曰曾已屢命。何用更煩。此尤異數也。感隕無極。於是講蕩抑二篇。 上曰衛武公年過九十。必不荒湛于酒。而以此自警何也。臣對曰小雅賓之初筵之詩。亦以酒之害。重複言之。盖衛之妹邦。卽商紂之舊都也。其俗染於𨠯酒。故武王之封康叔也。作酒誥以敎戒之。今武公之以酒爲戒。實遵先王命先公之意也。 上曰耽飮則果失其本性。至喪敗者多矣。臣又曰是以先王謹酒政。惟祀饗用酒。而鄕飮之禮。一獻百拜。所以備酒禍也。 上曰古者無酒之世。何以祀饗也。臣對曰有玄酒者。今所謂井華水者是也。又有明水者。以蚌珠取水於月也。 上曰蚌珠取水如何。對曰月者。太陰之精也。蚌珠亦是水精也。其盈虧與月相應。故照而生水。相感之理也。非惟取水爲然。陽燧亦取火於日也。 上曰取火如何。對曰以如今所謂火鏡者。向日照之。其下置熟艾則火自燃矣。以此作明燭照祭饌。此具在於周禮禮記。蚌珠曰方諸也。陽燧曰鑑也。 上曰今四時出新火。亦如此耶。對曰四時改火則春取楡柳之火。夏取棗杏之火。秋冬各取所宜木。(季夏桑柘。秋柞楢。冬槐檀。)皆應天時順五行之道也。人主一政。莫不與天地合其德也。又奏曰殷以不用舊章老成之故。以至大命
傾覆。謝枋得所論商周之事。極爲切當矣。竊稽稷契四岳。堯之臣也而建事帝舜。伊尹仲虺。湯之臣也而建事太甲。周召毛畢。文王之臣也而建事成王。其爲老成。皆可知矣。此非但有其才德。其於先王之舊典。習見而熟聞者也。書曰監于先王成憲。詩曰率由舊章。又曰圖任舊人。惟我 列聖朝典章法度。無不大備。可以與三代比隆。而今皆廢格不行。生民不得被其澤者。專由於耉德之不降也。 上曰先王之典章。非老成之人。則何能詳知而遵行乎。
詩雲漢篇(十一月初十日)
上講詩雲漢篇。問羣公先正則曰則不我助。父母先祖則曰胡寧忍予。以其輕重不同。而父母則望之以恩。故其言益切耶。臣對曰親疎輕重。各有不同。孟子所謂貴戚之卿。異姓之卿。亦此義也。夫人倫之至。親親爲大。親親之道。父子爲本。恩之至矣。情之切矣。平時之孝養。出於恩情。而至於疾痛。必呼父母者。愛之而欲生者。莫如父母之心。故望生於父母而呼之也。是以宣王之遇災。若疾痛之在身。必呼父母而訴之。此其迫切之誠意也。又奏曰首章天降喪亂。饑饉荐臻之句。爲一篇之大戒矣。民之喪亂。莫甚於饑饉。而其曰荐臻則非止一歲可知矣。民爲邦本。而以食爲天。荐饑而無食。則靡有孑遺。將何以保邦乎。是故先王之
公元862年
制。三年餘一年之蓄。九年餘三年之蓄。三十年餘十年之蓄。以備匈荒兵亂。故堯湯之水旱。國無捐瘠。雖戰國之世。亦必曰粟支十年。我國中葉以前。有常糶糴之法。與今還上之弊不同。常有蓄積。故壬辰冦亂。龍灣回 鑾之後。猶有軍資監六萬餘石。以救亂餘之民。此皆爲法也。
詩崧高篇(十三日)
公元868年
上講詩崧高篇。問戎有良翰。釋以汝有良翰。汝者何所指也。有者誰所有也。臣對曰翰者。屛翰之謂也。屛翰非民之所可有也。乃國家之所有也。則戎字似指王也。古人尙質稱君之際。曰爾曰汝者。多見於詩書矣。 上曰戎者必指宣王也。對曰然矣。承旨曰首章維周之翰。與此良翰之翰。宜無異義。 聖敎至當矣。 上曰以峙其粻。使之式遄其行。則宣王之待申伯。果恩意周浹。綜理微密也。對曰上句徹字。尤當深察也。夫徹者周之稅法也。夏貢殷助周徹。皆什一之法。天下之中正也。厲王之時。經界必紊。賦稅必濫。故宣王之封申伯也。必曰徹土田。又曰徹土彊。丁寧申複。使民豐足。乃積餱糧。則務本之意。亦可見矣。又奏曰厲王之時。權柄在下。禮樂征伐制度法令。不能出自天子。而宣王反正之後。命爵封侯。皆由王命。故此詩所以美之也。 上曰厲王時則號令出於下。所以衰也。宣王時則號令出
公元前834年
於上。所以興也。臣對曰宣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文德武功。兼用並行。故稱申伯之贒。亦必曰文武是憲。又曰柔惠且直。柔善而不直剛則弛而不張。不能爲政矣。 上曰宣王南征北伐。皆有成功。以其德隆而政治也。臣奏曰聖王必得贒臣。然後成功。宣王之時。如尹吉甫,仲山甫方叔,召虎之倫。輔佐致治。申伯亦以其贒而用之。非但爲元舅而已也。 上曰用賢臣。所以致中興也。 上掩卷後。 下問曰講官如彼其老。應有子而亦不少也。臣對曰有子矣。 上曰年今幾何。臣對曰五十一歲也。 上曰爲進士否。對曰爲小成矣。 上曰年過五十。纔爲小成耶。何年爲之耶。對曰丁卯式也。 上曰名則何字。對曰𨙒字也。與趨進翼如之翼。音義俱同也。 上命承旨使書曰日講官許傳子𨙒。瓜近參奉作窠。令該曹口傳擬入。 上仍 下敎曰講官年近八十。其子又五十餘。故特敎耳。臣謝曰如臣微賤。偏蒙 恩遇。濫叨 經筵。而今又推 恩於豚犬之兒。惶隕感激。罔知措躳之所。年迫耋嗟。死期將至。天地大德。無以報答。卽欲鑽地以入也。 上曰講官之子。人品何如。講官敎之則又善爲學耶。年紀旣多則必善學可知也。臣對曰爲人。愚魯質實而已。文學不足稱也。 上曰有子幾人。對曰臣無所生。取族人子子之矣。 上曰幾寸乎。對曰臣
無至親。取諸二十餘寸矣。 上曰年幾何而卛來耶。對曰十九歲率來也。
公元868年
詩烝民篇(十五日)
上講詩烝民篇。問昭假于下者。謂下之誠假天耶。此有可疑。臣對曰 聖工深究及此。誠爲欽仰矣。臣亦有疑於下字。嘗細考詩經註疏曰周王之政敎光明。至于下民。與此傳似無異意。而豊城朱氏釋之以格天。故我東諺解襲其誤而重誤之也。 上曰若假天則當曰格于上。而反曰格于下。于下之意。果未可詳也。臣奏曰此傳以築城于齊爲大旨。然城齊特其一事耳。舊序美宣王之任贒使能。盖周時贒能之臣。莫如仲山甫。故首章稱其德。德之本。彜倫爲重。彜倫之重則父子之親君臣之義最大。故下章曰纘戎祖考。王躳是保。此謂移孝以爲忠。資父以事君也。時內侍抱 元子至。 上下敎曰講官顧視元子。內侍抱 元子坐。臣擧首仰瞻而曰天表日角。克岐克嶷。臣民之慶也。 上又曰撫視之。臣擧手撫 元子之天庭及耳輪兩手而告曰今纔十朔。壯大克實。如此夙成。果與常人殊矣。 上曰暫時不在房內。每抱出外而見書冊則如有好之之意。仍 命侍者抱入。 上掩卷謂臣曰官服若是麤弊。而長時見着。必是單件而然矣。臣對曰衣取蔽軆。古人所訓。然
此則常服尙儉之謂也。以大禹之聖。雖惡衣服而黻冕則致美。况近君之公服。固當致美。而適然服此矣。 上曰官服之資。已有留念。今當出送。製以服之。頻頻登對。又曰早朝詣闕。日已至昃。必有餒矣。當 賜酪粥。退而少俟。臣對曰食有餘飽矣。 上曰老人安得無飢。臣謝曰軆下之 聖眷。猶己飢之。若是隆重。益不勝惶恐矣。退至閣門外。(協陽門) 上令司謁追召臣還入坐之。傳 命司謁房。卽召入司謁。司謁卽奉一大白封而至。封皮紙面書曰粉紅雪漢緞,藍雪漢緞,藍鼎紬,玉色鼎紬,土紬,白細木各一疋。臣拜受之。又卽召司謁入武監奉盤。司謁隨而至。擧盤致之前。酪粥,淸蜜,大羹,菁葅,正果凡五器。司謁致 上敎曰命小人監食而入告。臣拜受之。俯伏而食。旣飽而歸。
公元前827年
詩常武篇(甲戌十一月二十日)
上講詩常武篇。問三事就緖之三事。臣對曰此集傳釋以上中下農夫。而周禮註則以平地山澤原隰爲上農夫。 上曰莫大者農事也。雖征伐之時。必戒飭之。不至擾民。故農事就緖。此可見先王之德化也。臣對曰師旅妄動。又無紀律。則荊棘生於原野。必致饑饉。而惟聖王仁義之師不然。故民不失農也。 上曰如飛如翰。旣曰飛。又曰翰。何意也。臣對曰詩經文軆。盖多重複言之者。一節深於一節。而
公元868年
此句則一字深於一字。下句之如江如漢。亦此意也。大臣曰講官之引喩江漢甚切矣。 上曰首章曰王命卿士。且全篇之中。無天子親征之語。未知此章註釋何以謂自將也。三代之時。亦有天子親征乎。且兵者不可妄動。如後世秦皇漢武之專事武功。甚不可矣。臣對曰兵者匈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豈可妄動乎。况親征尤爲重大。宣王北伐玁狁。南征蠻荊。西平羌戎。皆命將出師。如出車,六月,采芑之詩。而獨於淮夷親征。未知何故也。其或畔逆不服。有甚於三方而然歟。然一章曰王命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二章曰命程伯休甫。戒我師旅。此亦命將之辭。則未必的指爲親征也。故毛萇,王肅皆以爲王不親行。惟鄭玄云王自親行。大臣曰未必天子親征。王猶允塞。天子之功等句語。是歸功於天子矣。 上曰王猶之猶字。註釋則曰道也。而亦可謂謀猷之猷。臣對曰猶與猷義亦同。毛傳云猶謀也。 上曰經傳雖不可不信。如血流漂杵等書。不足信也。臣對曰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 上曰命皇父而特言南仲大祖者。欲示其世臣之有異也。臣對曰南仲大將也。皇甫承其世業。故特擧其祖而稱之。欲其追孝而無忝也。又奏曰詩經皆取篇首二字以名篇。而此篇則篇首無常武二字。而以常武名之者。舊序曰
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爲戒。孔疏曰戒王使之有常也。盖戒者戒其武事之不可黷。而勉其文德之必可修也。宣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威德並施。此所以美之也。領相曰講官所釋常武之義。甚善矣。臣又曰篇末所言徐方不回者。贊其王道所化。無有回邪反覆也。王曰還歸者。旣平旣庭。則遽命凱歌。此是帝舜班師敷文德。武王戢干戈橐弓矢之義也。
詣閤時。領相問于余曰 主上連日開講。實爲欣忭。余曰前月侍講時。以勿復間斷之意。冒悚仰達。 聖心容納。自強不息。曰進高明。不勝慶賀。領相曰九卷垂畢。若以溫繹之暇。依例取禀則恐復停講。余曰大監登筵仰勉好矣。領相曰是講官之事也。余曰小人前旣仰達蒙 允。今若更提則不無未信 上敎底嫌。大監則無他嫌矣。領相曰講官先發其端則吾當繼達矣。乃入侍講畢。余先啓達。領相隨而啓曰溫繹曠日。則第十卷歲前似難了矣 上曰講官至誠陳勉。而大臣之言又如此。當繼講不間斷矣。
詩周頌(十一月二十六日。自二十二日。日講停。只晝講。余以特進官入侍。)
上御煕政堂。晝講講周頌。嘻噫至潛五篇。 上曰潛章大旨。以月令季冬。命漁師云云者爲是耶。臣對曰舊序曰季
冬薦魚。季春薦鮪。盖季冬魚肥充。季春鮪新來。故以其時物之美。薦其宗廟。以致孝心也。集傳必引月令薦廟者。亦致孝之義也。此爲大旨也。 上曰此云萬萬曰億。而亦或言十萬曰億。何者爲是耶。臣對曰十百爲千。十千爲萬。十萬爲億。此則小數之稱也。若大數則以萬萬爲億。至有恒河沙無量數也。秭者毛氏以爲陳糓。而鄭氏以爲億億。以美糓數之多也。 上曰應田縣皷之田大鼓云。而鄭氏註曰小鼓。何鼓爲是耶。臣對曰以田爲大鼓者。毛氏之說。而鄭氏以爲田當作朄。(羊進切)周禮鼓朄註朄小鼓也。先擊小鼓。乃擊大鼓。小鼓爲大鼓先引。臣奏曰上下四篇文義。諸臣皆已陳達。臣無容更陳。而豐年之頌則允宜諷誦而軆念者也。周之基業。自后稷本於稼穡。稼穡者。民所資生之原也。民爲邦本。民足則君與之足。故多黍多稌。爲大有之慶。而於秋冬烝嘗。報祭宗廟。故曰烝卑祖妣。胡氏濮氏皆以爲報祭宗廟也。集傳所云盖祀田祖先農者。劉氏疑其爲初解後改者。恐得之矣。 上曰烝卑祖妣。果祭宗廟之辭也。
公元前826年
詩魯頌(乙亥十二月十二日)
上講魯頌駉有駜二篇。讀一遍。問糓字之義。旣曰善也。又曰祿也。何者爲是。臣對曰善與祿。兩義通看似好矣。中庸
曰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德者善也。善必得祿。人君有大善則享有天祿。人臣有大善則保有官祿也。 上又問思無邪之義。臣對曰思無邪者。情性之正。而無一毫偏頗之謂也。舜禹傳受之心法則曰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箕子之告武王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反無側。王道正直。戴記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王者奉三無私。此皆思無邪之道也。 殿下軆念焉則正心正百官正萬民之效。不難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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