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瓛齋先生集卷之六(潘南朴珪壽瓛卿 著)
獻議
憲宗大王祔廟時。 眞宗大王祧遷當否議。
今此廟祧之議。實爲我 憲宗大王祔廟而發。惟我 聖上承 憲宗之統。當躋祔 憲宗之日。由 憲宗而上溯五世。故 眞宗大王當祧。謹按 正宗大王卽位之初。敎曰宗統大繼序重。雖以孫繼祖。以弟繼兄。祖與兄當爲禰。竊詳 聖意。以繼統爲重。而不以倫序爲拘。今我 聖上之處斯禮也。亦不拘倫序。而以繼統爲重。則豈非近法 文祖之道乎。葢 宗廟昭穆。限以四代。先君陞祔於下。則四世以上不得不祧遷。雖倫序繼統。或有參差。未嘗不以先君爲禰。誠以莫重者傳世之大統也。莫嚴者有限之廟制也。故當祧遷之際。在倫序則親或未盡。而在廟統則世數已盡。於是乎義有所不得不伸而情有所不得不屈者。由於非祧遷則先君無以入禰廟。非禰廟則無以奉先君故也。凡此義理。已有先儒斷定之論矣。夫廟祧變禮。自昔聚訟。而紛紜之議。不過原於同昭共穆不拘室數之說。然此無經傳明文。特出於賀循之株守
公元1724年
已見。孔穎達曲解左氏之筆耳。設如其說。擬之於兄弟繼立之先君。同昭而奉于禰廟。則猶得在於昭穆四廟之內也。先君本旣父子傳世。自成一代。而時君或以兄繼之。或以叔繼之。乃以此說擬之。則雖欲同昭。莫可行於時君之世。雖欲容主。代必歸於昭穆之外。卽因廟數已滿。原無可奉之地。位次下增。有失陞祔之禮故也。情禮俱失。進退無據。由前之說。尙已見斥於正論。由後之說。益見其窒礙而不通。政是今日之所不得援據者也。若論歷代已行之典及夫本朝故事。則漢晉廟制。不合於古。皆不足論。其在唐之宣宗皇明嘉靖之初。觀乎九廟所祭之主。則莫不以先君爲禰。惟我 世宗三年祔 定宗而祧 穆祖。時則 太宗方在上王位。 宗廟之禮。 上王主之。是 太宗以禰廟事 定宗也。 宣祖之祔仁宗于文昭殿也。 仁宗爲先君之兄弟。故雖從議者之言。行同昭之制。而先正臣李滉猶持正論。欲遷 睿宗一位。 睿宗於 宣廟爲高祖。此係原廟之制。非如宗廟之重。而當時大儒之說如彼。夫豈不念高祖之爲親未盡乎。其於廟祧。亶以繼統爲重。可以知矣。其當 顯宗朝。祔 孝宗于 太廟。而 仁宗始與 明宗並祧。于時先正臣宋時烈疏陳 仁祖祔廟之時。當先遷 仁宗。今日又遷 明宗。是爲得禮之正。由是論之。 仁宗之未及先祧。葢緣其時之未遑。殊非
禮制之當然矣。抑或不然。竊以爲猶據同昭之說。莫改已行之典也。非是不論昭穆之如何。輒但有祔而無祧也。伏惟 殿下之於 憲宗大王。承統之重。實同於繼體。饗廟之禮。莫嚴於尊禰。况復 正廟聖敎。炳如日星。先正定論。昭載史乘。在今日祧祔之節。恐當有定禮矣。臣未學禮。猥忝 詢問。妄論鉅典。不勝惶汗。惟願 聖明博採衆議。務歸至當焉。
魯川曰祔廟議援据經典。埆不可易。昔段茂堂先生作明世宗論。以公羊臣子一例一語爲主。反覆數萬言。足以息聚訟之喙。而後學多駭之。豈知東國士夫能言之。而其國能决從之哉。然則箕子遺封有人矣夫。有人矣夫。
沈仲復曰祔廟一議。尤爲有功名敎。漢儒重公羊春秋。而臣子一例一語。定陶之議。諸儒未能堅守師說。宋明又無論已。此議一出。可以息異說之喙而定千百年之獄。豈徒以文爲哉。盥讀再三。不勝心服。
黃緗芸曰祔廟議。準今酌古。義正辭嚴。惜有明爭大禮人見不及此。
梣溪曰祔廟議。禮義明正。可爲千古廟制之定案。馮沈黃三君之評。的確有據矣。尤齋宋文正公之䟽。 仁明二廟當先後祧之者。欲正前日同昭穆之失。然此議所云猶據同昭之說。莫改已行之典。非是有祔而無祧。卽當時實事
也。今或以 孝宗不祧 仁宗。謂不遷高曾。爲我朝典章。不知 仁明同昭穆。已在 宣祖之時。妄爲之論。稍有知識之人。亦從而信之。吁可慨也。
廟社大享誓戒肄儀移行議
廟社永寧殿大祀誓戒肄儀之行於議政府禮曹。乃五禮儀定制也。國之大事。祀典最重。 聖朝制作。必皆援據經傳。師古而爲之。謹按周禮太宰職曰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享先王亦如之。春官職曰太史戒及宿之日。與羣執事讀禮書而協事。今誓戒肄儀之行於政府禮曹。葢本於是矣。又按歷代禮志通考等書。誓戒之必行於尙書省中書省。唐宋以來莫不皆然。誠以統職聯事之地。宜與百官有司震肅潔淸。邀福于大神祇也。今若就行於 廟社大門之內。則位次陳設。旣多偪側。且於行祀之前。恐有瀆擾之失。甚非所以致嚴廣敬之義也。傳曰君子大復古重變古。臣愚於五禮儀定制之外。不敢質言。惟願 博詢而裁處焉。至若皇壇儀節。盖有出於不得已者。恐不當援引矣。
萬東廟儀節講定議
聖人緣情而制禮。故合乎人情則可以義起。是惟 王朝之設大報壇。而先民之建萬東廟也。廟以祭之。寔在於壇祀之前。而海左遺黎。感激乎罔極之恩。寤寐乎風泉之悲。所以有
義起之擧。今玆重建之後。遂將爲 王朝祀典。比前日士民私祭。甚盛事也。夫旣爲 王朝祀典。則節文儀物。宜若有增崇於士民之私祭。故宗伯之愼重在此。而至請 下詢矣。雖然郊祀之繭栗陶匏。所以致敬於尊莫尙也。明堂之茅茨蒿柱。所以昭儉於貴莫尙也。昔在建廟之日。凡百禮制。皆出於先正之遺意。大儒之熟講。其於致敬昭儉。靡不酌古引經。簡而得中。今無庸有所增損。而一遵前規。恐爲允當。惟其祝式與時日。不無更加商確。 王朝之祭。旣行於大報壇矣。今於萬東廟。又設一祭。則不可不陳明其別有精義。宜以據一國士民之情。伸百代無竆之慕。爲擧禋祀特薦芬苾之意。另製祝文。遵式永用。以明廟祭之爲士民設。恐不可已。如其不然。旣祭於壇。又祭於廟。於昭皇靈。將何以降監其再祭之精義乎。前日廟祭。行於季春季秋。而今旣爲 王朝祀典。則一依大報壇定禮。只行每歲一祭。其在祭不欲數之義。尤爲謹嚴。而謹按大明會典建歷代帝王廟。歲以春秋。祀聖帝明王。其子午卯酉。各祭陵寢之歲則停秋祭。盖不欲疊祭而瀆祀也。大報壇大享。旣在季春。今若援引會典定制。萬東廟祭享。定以季秋行事。庶無疊祭之嫌。而允合從周之義。恐未知何如矣。故相臣文敬公鄭澔倣朱子虞帝廟迎送神詞。有所製二章。而行用於廟祭已久。辭旨感慨。聲韻鏗𤨿。今亦依前因用
恐好。則樂舞備禮。本不必論。祭官之差送守令。服色之應用祭服。事體當然。而餘外節目。自可推類。以簡爲貴。以約爲敬。惟願 博詢裁處。
公元1874年
附錄祝式(有前前大提學製進之命。甲戌九月日。)
神宗顯皇帝位
澤流東服。地久天長。慰玆遺黎。虔奉馨香。
毅宗烈皇帝位
義光日月。恩深滄溟。于今遺民。感激涕零。
淸錢革罷後。措畫救弊議。(甲戌正月十三日上 殿啓)
淸錢通用。葢出一時權宜。而七八年來。流出旣多。錢賤物貴。自然日甚。貧富俱困。民情遑急。而終不敢遽議當廢者。誠以京外公貨。皆是淸錢之委積。則一罷之後。莫有充補之策。而都歸無用之故耳。今者乾斷廓揮。不計帑藏之如何。一朝革罷。聞令之日。婦孺髦倪懽聲如雷。此誠往牒所罕之盛擧也。然而公貨則竟無需用之資。民財則未見流通之利。此爲目下切急之憂也。民間貨路。流通無滯。然後公家需用。漸有灌輸之道矣。如欲貨路之流通。莫如任其自然。如其不然。而物之出入。或爲之拘執。價之高下。或爲之操縱。則小民之情。計較利害。轉褱疑懼。而交易之道。從而不順。古人所云愼毋擾市。此之謂矣。臣謂申飭京兆五部。毋或糾察操縱於物價交
易之際。至於刑曹與捕廳之關涉市廛賣買。本非職掌。無復侵官越俎之意。幷爲申飭何如。
錢與物輕重貴賤。必得其平。然後不爲民國之害。自昔已驗之跡。不暇悉數而論矣。今玆淸錢之弊。極甚於近日者。葢有其故。甲子以前。許令富民私備物力。設爐鑄錢。而納稅於官。謬稱公私兩利。而濫惡之錢。遍滿國中。物價騰踴。此爲病崇。而設爐之民。未嘗不乘時得利。及於近日。此輩刁竪牟利之徒。揣度淸錢之爲民大患。必將廢罷。而妄生利慾。輒以鑄錢然後公私兩利之說。綢繆唱和。而煽惑小民。轉相傳播。則未有令甲而咸謂淸錢必罷。以此之故。百物不通。交易遂絶。到今淸錢旣罷之後。此輩以爲得計。必欲售開鑄之私利。流布之說。紛紜未已。此是亂法壞綱。必誅無赦之類也。開鑄可否。最宜審愼。萬一輕擧此事。則其爲民國之病。必有不勝言者。不可不嚴加隄防。分付京兆。如有譸張鑄錢之說。眩惑人心者。必殺無赦之意。使之揭付坊曲何如。
今此廢罷之淸錢。卽一無用之物也。民間之破碎鎔銷。歸於器什。固當任其自然。而至於官庫之充積者。如有一分變通之道。不妨試可乃已矣。每於年使別使之行。盤纏雜費之京外除給。其數不少。而換作銀貨。亦爲夥多。今若以淸錢除給。以爲入北之需。彼錢則還歸本處。歲有所减。我錢則自在官
庫。歲有所剩。此爲可試之事。而第其錢銀折價之如何。輸載耗費之如何。非通曉慣習於灣柵事情者。不可臆料而懸斷。領相方帶譯院都提擧矣。博採可否於解事譯員。俾爲禀處之地何如。
沁都兵餉措畫議
夷情叵測。來去無常。關隘防範。不可少忽。每當倉卒徵發。莫如置兵增戍。則兵餉措畫。係是急務。今此排斂田結之照例三手糧。寔出萬不得已矣。僉同之論。無容他見。而猶復特慮民隱。有此廣詢廷議。誠不勝欽仰攢頌。邇來結役征斂之浮高於正賦之外者。年加歲增。邑異規而道殊科。民力之竭。久切有識之歎。今若査正其冗瑣名目。可減者減之。可革者革之。頓省前日之繁重。則斗米之充補兵餉。尤當踴躍爭先而頌聲作矣。
瓛齋先生集卷之六(潘南朴珪壽瓛卿 著)
疏箚(辭職例疏皆不錄)
請設局整釐還餉䟽
伏以臣猥膺 簡寄。承 命南下。按治亂民之獄。講究勘逋之方。其事至愼。其務不輕。而材識庸鈍。僨誤是懼。夙夜踧踖。靡敢自安。惟是辭 陛之際。 飭敎鄭重。到境之日。 恩綸曠絶。臣於是宣布 德意。對揚 明命。思欲自效於萬一者。罔非 寵靈是憑。辦理有賴。而逋案獄讞。粗具端緖。今纔次
第登聞。査按之際。曠費時日。至承 問備。而又此稽滯。益不勝悚惶之至。仍伏念今者晉州事變。實是前代之所未聞也。驕兵悍卒。刦將帥而稱亂者則有之。惡少奸人。害長吏而爲賊者則有之。此皆衰季之世敗亂之跡也。安有 聖明在上。綱紀無失。懷保小民。德敎日隆。而隴畝襏襫。不安其分。相率而干紀敗常如此之甚者乎。特其竆蔀冤憤之發。實非萑苻嘯聚之勢。則政所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者也。雖然人心易動。難平者事耳。臣每中夜以思。爲之寒心。自臣到晉州按事以來。聽聞所及。大抵可駭。右道之如丹城,咸陽,居昌,星州,善山,尙州,開寧。左道之如蔚山軍威比安,仁同等邑。莫不羣起胥動。尋事作閙。或遮擁官長。强求租賦之減額。或敺逐椽吏。攫奪糶糴之文簿。甚者殺人放火。打家刦財。奔騰隳突。無復顧忌。其有間於盜賊之聚散無常者無幾矣。彈壓鎭服。方賴道臣之措處。而量其情犯之淺深事體之輕重。如開寧民變。亦旣不得不登聞。臣方馳往按査。而際玆 宣撫恩綸。特降自天。哀痛惻怛。孰不感泣。從此不靖之徒。亦將帖息奠安。而凡民延頸之望。於是乎益切矣。嗚呼。斯民也卽惟我 祖宗列聖辛勤鞠養之赤子。而以付我 聖上者也。胡爲乎一朝自陷於不義。而甘作 聖世之亂民。若是之悖也。此其故必有由焉。此輩之所藉口而煩冤者。卽不過三政之俱紊。而若
其剝膚切骨遑遑焉不保朝夕。惟是還餉之弊居其最耳。今夫還餉之爲劇弊。非一邑一路之患也。卽八路之所同然。而擧國之所深憂也。國計之所以耗竭。民生之所以困瘁。夫人而能知之。夫人而能言之。臣不暇張皇臚陳。而臣於頃歲忝叨持斧 恩命。粗窺嶺邑利病。糴法之廢壞紊雜。已不勝言。今者重來嶺外。中間八九年所。而營邑之俱敗。吏民之胥溺。尤非前日之可比。此豈獨嶺南爲然哉。一方之推而諸路之益甚一日。又可知矣。古昔之良法美規而民國賴之者。乃今作厲民之階病國之祟。而莫之更革。莫之救藥。守令而莫之如何。方伯而莫之如何。因循姑息。苟且捱過。沿襲百弊。滋蔓於其中。凡厥條目細節。更僕難數。而第論目今通國之倉餉。無往非徒擁虛簿耳。臣今留滯晉州。試擧耳目最近者言之。晉州虛逋。旣有査啓專論。而丹城縣者。晉隣之斗大殘邑也。戶不過數千。而還餉各糓爲十萬三千餘石。赤梁鎭者。晉境之彈丸屬島也。戶未滿一百。而還餉各糓爲十萬八千九百餘石。驟而聞之。其虛謊孟浪。夫豈近於事理哉。如此之類。到處同然。嗷嗷睊睊。靡所底定。郡邑充補之方。都是違經害理之說。朝家蠲蕩之恩。又豈隨聞輒施之事。只是受病者吾民而已。重困者吾民而已。方當昇平無事之時。尙有蠢動並興之擾。萬有一水旱極備而論賑濟之資。疆場有事而發儲胥
之蓄。又豈可臨時倉猝操虛簿而責急於斯民者哉。土崩之勢。卽在俄忽。思之及此。得不凜然。夫法之善者。未嘗無弊。惟在乎損益因革。隨其時而得其宜耳。凡玆還餉之至此。久爲有識之竊歎。而卒莫有改易更張之擧者。誠以其事至難而其政至大也。事物之理。極而必變。窮則必通。安知不有待於今日乎。國家之有大典章大議論。乃或置司設局。集衆謀而採羣策。講磨商確。以求至當。宋明以來。往往如此。其在本朝。亦有設都監時。盖欲專理此事。不以他務而撓奪。究竟乃已。不致荏苒而停閣故耳。臣愚竊以爲還餉整釐方略。宜及此時。別開一局。揀選委任。悉具條理。詢訪之遍及於逖疎。折衷之終就於老成。自是次第節目。而遠溯前代之得失。傍照中國之利弊。巖穴經綸之說。非無可採。而廊廟石畫之論。必有定見。則或宜仍舊而修飾。或可師古而增損。講究一副可行之良規。而討論潤色。爛熳周詳。然後擧而先試於一道。次第通行於諸路。夫如是而積弊終不能袪。生民終不得安。臣未之聞也。廼者大臣筵白。申禁加作移貿襲謬之弊。博訪耗糓經費蕩補之方。遠邇傳聞。大小聳喜。第伏念詢弊於方面大吏。問計於列邑令長。從前斯擧。非不屢矣。而救時權宜。或難與議於經遠。隨處牽補。或未起見於淸源。每多掣礙。迄無施措。而輒患經費大絀。無策可展。憂歎而止耳。議論而止耳。至
如加作移貿之禁。亦何嘗不嚴且重矣。而前後因襲。乃如彼乎。臣所謂特設一局。專理此事者。誠恐其因循姑息。荏苒停閣。又復如前日而止故耳。噫間架稅陌。爲涇卒之呼譟。靑苗助役。致金寇之憑陵。 國朝之有還餉。其法本美。其效甚大。豈可與前代之疵政謬計。比而論之。顧今日末流之弊。乃有憂虞之不可忽者。臣非敢故爲狂妄之言。以動 聖聦也。默察於經變之民情。周諮於按事之餘暇。私憂過計。誠有耿耿焉不能自已者。北望 宸極。繞壁不寐。聊陳讜愚之見。以備蒭蕘之擇。伏乞 聖慈穆然遠覽而加之意焉。臣無任云云。
右副承旨違召後自劾疏
伏以臣向奉使 命。按事嶺邑。斷獄勘逋。多費時日。自愧匪才。恭俟 威罰。及於奏讞之日。大臣之言。以爲要囚服念。縱曰旬時。獄老生姦。在所當念。且其論斷。過存惟輕。請施刊削之典。臣之辦理稽緩。無所逃罪。而乃蒙 聖主知臣鈍滯。縱昧通變之宜。 諒臣詳審。庶無出入之失。七囚之竟付次律。鉅逋之悉得淸帳。凡臣論奏。靡不曲 從。夫罪其人而用其言。帝王之盛節也。身雖廢而言則行。人臣之至榮也。臣方攢頌感激。沒齒無恨。而况復薄 譴旋叙。 恩除荐降。惟當竭蹶趨膺。何敢逡巡違傲。第臣向來屢遭人言。多出於常情事理之外。方臣之承 命南下也。私心忖度。以爲大嶺以南。古
所稱君子之鄕也。寬柔之敎。禮讓之俗。嘗爲諸路之稱先。而不幸民擾起於此地。宜其士夫則以爲羞恥。父老則以爲憂歎。雖彼興擾之類。當場肆惡。縱緣愁怨之故。向後追惟。豈無愧悔之心。憑仗 威靈。宣布 德意。得其情而平其獄。庶幾其無甚難也。豈意臣到晉州。曾未旬日。諸處民變。相繼並發。晉獄方張。彼亦聞知。敢肆怙終之勢。全無懲畏之色。其爲駭惡痛惋。大違臣前所計料。而某邑某郡之如器將傾。朝夕欲動者。騷訛虛實。亦復非一。顧臣所司者按法之職也。所治者亂民之事也。雖無折萌弭亂之策。事在省內。豈可閉戶袖手。恬然而不之問乎。此臣所以行關列邑。揭示士民父老。而欲以激切之辭。發其羞惡之端。警動之語。起其怵惕之心。望其互相戒告。無陷大戮。臣之用心。亦已苦矣。夫何一輩人等橫加無倫之謗。謂之以誣衊士林先輩者有之。謂之以辱及父兄長老者有之。朋興胥動。叫呶紛放。而以彼之說。奉之爲士論。咎臣以層激者又有之。臣誠莫曉其何謂也。凡臣所論責者。悖類之父兄也。此何關於士林乎。所厚望者。讀書之君子也。此何傷乎士林哉。彼之言者。如之何不自處以讀書君子。又不以讀書君子處其父兄。而乃詬厲噴薄。替悖類而訟父兄乎。不意其不解文字。自誣自辱。一至於此。此實一路士林之恥也。若其稍欲自好。粗識事理者。皆應辨之早矣。臣何足
多辨哉。雖然發之者臺章也。繼之者聯疏也。加之者繡論也。可謂拳踢陵踏。體無完膚。遭罹罔測。孰甚於此。忠信之不足以服人。威明之不足以鎭物。臣之無似。固不足道。而乃所委畀者 寵命也。所承行者 王章也。藉使號令之間。或有抵觸。豈容喜怒之私。輒加侮蔑。無所顧憚。而悖詈醜詆之辭。交發於公車。極意抉摘。而吃飯啜茶之費。乃塵於 淸鑑。瀆擾褻越。有如彼哉。臣之溺職辱命。胡爲而至於此極也。自悼自訟。猶屬臣私。有臣如此。赦而不誅。則綱紀不可以復振。 命令不可以復行。臣雖無狀。何敢僥倖逭免。耽冐 恩榮。而獨不念主威之日輕。朝體之日卑哉。况臣査逋之案。彌著僨誤之狀。鄭完默之不犯公錢。歸之修廨所費。朴承圭之還納移貿。謂在移任之前。一則曰明有下記。一則曰文蹟昭然。次第因道臣之枚報。大僚之轉奏。莫不湔雪伸白。以爲曾無所失。人旣無失而枉被論勘。則誤査之咎。臣宜自引。陷人之罪。臣所不免。只緣臣之村野固陋。不通世務。執跡論人。妄及於此耳。雖然修葺鎭將之廨舍。虛添列邑之倉逋。遍攷律令。終無所許。矧其明有之下記。本非勘合之左契。則鄭完默之初無所犯。臣之所未曉也。朴承圭之 王府納供。始則曰適又移職。未及還納。繼則曰遞去之後。錢在本邑。質言丁寧。盛辭張皇。無非留錢該邑之說。而今乃曰移任前還納文蹟昭然。審
若是也。何苦而不早自辨明於置對之日乎。此又臣之所未曉也。莫非臣庸愚淟劣而致此紛紜參差之事。顧臣罪負。愈往而愈難貰矣。伏乞 聖明亟命士師。議臣之罪。以警具僚。以警將來。臣甘罪爲榮。萬萬無恨云云。
辭藝文提學疏
公元1567年
伏以光陰流駛。 孝文殿成事奄過。仰惟屛楣皇瞿。益復靡逮。日吉辰良。 廟謁禮成。 聖慕克伸。羣情胥悅。仍伏念臣樗散之材。不適需用。瓠落之質。轉至衰朽。念已冷於仕進。分粗甘於家食。直一酸寒老措大耳。豈意 初元特達之簡。乃垂不世曠絶之 寵。陞之以卿秩。處之以邇密。每一聞 命。彌切兢惕。曾未幾日。旋叨講官之銜。是必風裁端亮。輔導 君德者乃可。而臣非其人也。博通經史。論思廈氈者乃可。而臣非其人也。資崇館閣。素儲英譽者乃可。而臣非其人也。簾陛承敎。惶汗浹背。 香案叨對。 龍光遍體。顧問之下。何能有絲毫仰補。退而踧踖。不省措躬之地。又未幾日。文苑 除旨。有隕自天。臣於是震越慚懼。不自知其死所矣。知哲圖任。明王之盛節也。際會風雲。人臣之至榮也。惟我 聖上庶政鼎新。萬物咸覩。濟濟百寮。靖共爾位。臣之受 恩。適遭此時。彝性所具。豈不願聯武翺翔而進乎。然膏雨普潤而臣之被澤爲獨隆。江河同飮而臣之充量已太過。聯翩 華誥。偏萃
一身。計其日月。不過三改朔耳。雖古之大器大受者。尙可以爲憂。况臣單孑之跡謏薄之才。其疾驟若是而無顚蹶之患乎。其滿盈若是而無傾覆之灾乎。此臣之不敢進者一也。且國之設此官。爲掌詞令也。春秋之世。其所以草創之討論之修飾之潤色之者。必更四賢之手。各盡所長。雖有才藝。不得以兼緫之。詞命之綦重。葢如此焉。故唐宋以來。如陸贄之於翰苑。歐陽修之於內外制。其邃學鴻文。昌明黼黻。卓然爲一代瓌望然後居之。夫文者文言所謂修辭是也。臣見識椎鹵。學術空疎。於修辭一事。本不能擬議。特以古文一派。爲家世相傳。故人或疑臣略有擩染庭訓。然童年荒嬉。白首無成。忝墜先業。常所愧恨。功令時文。素無兎園之工。騈儷翰藻。並乏蟲篆之技。尙何以載筆 明廷。演絲綸而颺典册乎。徒貪美官而隳其職。强冐虛名而鮮其實。卽自欺也。自欺不已。至於欺人。欺人不已。至於欺君。臣子之大罪也。臣若掩護已短。顧戀好爵。揚揚靦膺。則是欺 殿下也。寧不大可懼哉。此臣之不敢進者二也。屛伏多日。左右思量。祈免一念。如縛求解。今伏奉 景慕宮酌獻禮祭文撰進之 命。庚牌儼臨。尤增悚蹙。玆敢悉暴衷懇款於 慈覆之天。伏願 聖明俯賜鑑諒。仰禀 東朝。劃鐫臣所帶之職。俾 煕朝用人必適其器。微臣受任。不逾其分。不勝至祝。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請還寢萬東廟停撤疏
伏以臣於向日。伏讀我 慈聖殿下傳敎下者。以萬東廟扁額移揭祭享停止事。十行敷示。反覆惻怛。首述 孝廟君臣秉執之大義。次叙皇壇饗祀禮儀之隆盛。而匪風下泉之思。日暮途遠之痛。悽傷慷慨。一字一涕。殆令忠臣義士奮袂而起。至若歎廟貌之荒凉。疑壇享之疊設。尤可以仰見 大聖人尊周之誠議禮之精也。第伏念禮有萬世不易之禮。有一時義起之禮。苟合乎天理人心之正。則始因一時之義起。終可萬世而不易。雖聖人復起。惟以天理人心之合不合爲斷耳。制度代殊。沿革靡常。享或有可撤。而惟天子之享。不可撤也。廟或有可毁。而惟天子之廟。不可毁也。以陪臣而享天子于廟。固義起也。然一享之後則爲萬世不易之禮。而遽然中撤。其於天理人心之合不合。恐未知何如也。蜀人慕昭烈之義。一體君臣之祀。杜甫美之。楚民懷昭王之德。一間茅屋之祭。韓愈哀之。南軒張氏之莅州也。立虞帝祠而祭之。朱子有表章之文。是皆義起而不易者也。竊惟萬東廟之不忘明室。昭揭大義。亦猶此意也。臣請擧華陽建廟之緣起而略陳之。故相臣文忠公閔鼎重嘗奉使入燕。得毅宗皇帝御筆非禮不動四字。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斲其所居華陽石壁而刻之。故相臣文忠公金壽恒作詩以述其事。時烈臨沒。託於先
公元1824年
正臣文純公權尙夏曰吾欲立廟以祀萬曆崇禎兩皇帝。齎志而死。君其圖就吾未卒之志。尙夏與故相臣文敬公鄭澔。承其遺意。營建五架屋。以紙牓祀兩皇帝。此是甲申正月事也。是時 肅廟以崇禎皇帝殉社之周甲。愾然興懷。思有以大報神皇之恩。刱建廟之議。詢及大臣。故相臣文敬公李畬,故重臣忠文公閔鎭厚。乃擧奏華陽建廟之事曰士民之追思薦誠。與國家祀典不同。故只以簠簋各一籩豆各二。春秋薦享。而粢盛之供。出於章甫私力。若以屬公田民參酌劃給。則亦可以表 聖上今日之心矣。 英廟甲子。故重臣鄭益河奏曰春秋享祀。收合斗米於院屬。苟且甚矣。 聖敎屢加咨歎。令道臣重修廟宇。劃給免稅田二十結。於是乎 列聖朝所以興感者深矣。所以虔奉者至矣。雖祀典不著於邦家。香祝不降於京師。而其實與皇壇並峙。尊嚴之體肅敬之儀。薄日星而齊祟(一作崇)。窮霄壤而無弊。嗚呼豈不盛哉。神州陸沈。九廟邱墟。鍾簴已沒於烟塵。衣冠無復乎月遊。忌日欑宮。曾見遺民之奠。寒食麥飯。久闕野老之薦。於昭在天之靈。無處憑依。眷顧四海。惟玆東國爲忠義之邦乾淨之土。是廟之建。寔在其初。雲輧風馭。必臨御於斯矣。必降格於斯矣。烝民之扶植義理者。惟皇靈之賜也。國家之享有福祿者。亦惟皇靈之賜也。嗚呼豈不重且大哉。以壇廟之先後疊設。 聖意有此
公元1373年
致愼。而禁苑築壇之前。華陽之廟已建矣。其時朝家不以疊享有撤廟之議。先儒不以私設有停祭之論。是知壇與廟之同爲莫嚴之禮。不刊之典明矣。我 正廟聖敎略曰環東土一草一木。皆皇恩所被。則雖家祭而戶祀。無所不可。况今日中州化爲腥羶。華陽之祀皇帝。是無於禮而合於禮者也。大哉 王言。俟百世而不惑矣。皇壇之儀。槩據覲禮。爲宮方三百步。四門壇十有二尋。四尺加方。明于其上。故裸享之夕。玉豆雕簒。軒懸佾舞。左右鏘鏘。昭明焄蒿。足以上交神明。而若夫空山淸肅之中。一炷香烟。升于白雲。鬱結於巖崖御墨之間。洋洋陟降之靈。於此乎於彼乎。庶幾顧歆而無射也。詩云神之格思。不可度思。殆是之謂也。是知壇廟疊享。無黷於祀典。有合於求神。可不念哉。且我國典章。一遵皇明之制。謹按洪武六年。旣建歷代帝王廟于京師。二十六年。又命聖帝明王載在祀典者。其各處廟宇。每年定奪日期。或差官往祭。或令有司自祭。禮部悉理之。明朝之帝王廟京外疊設之證。有如此矣。可不法哉。臣於年前燕使之行。謁孝定李太后,孝純劉太后遺像於慈壽,長春二寺。香火寓在緇徒。而漢人朝士莫不虔恭歔欷而瞻覲者。以二太后爲神毅二皇之母后也。嗚呼。皇明之深仁厚澤。尙今不沬。天下士大夫之心。於乎不忘。有如是焉。况我東方。君臣上下。受天地罔極之恩。揭日
月爭光之義。彝性所同。亘萬古而不泯者乎。今於數百年虔享之餘。一朝無故而停撤。則臣恐皇靈或有所不安。人心或有所滋惑。臣愚死罪歷日怔營。謹考彝章。玆敢冐昧陳懇。伏乞 聖明淵然深思。仰禀 東朝。將臣此疏。 俯詢大臣。使 王朝大典禮。務歸至當。以光 聖德。以彰大義。天下國家幸甚。
辭特加正憲疏
臣於本月十二日。祇奉 恩命。以臣營將佐曁地方官。殲除舶匪。特施嘉奬。資級之增。璽書之褒。至及於臣身。一營動色。歡呼踊躍。而臣之惶愧慙恧。益不知措躬之所也。伏念臣猥以非才。冐膺重藩。雖尋常文薄按例期會者。猶僨誤之是懼。不意夷船溯江闖入。此是前所未有之事也。始則强求交易。繼又堅要入城。一日二日。漸次前進。由外洋而入內地。乘漲潮而抵外城。臣非不知憑仗 威靈。一擧誅滅之爲快。而仰體我 聖上柔遠之化好生之德。拒之以法禁。諭之以事理。優糧饌而賙急。屛威武而不用。開示生路。使卽退去者。不啻再三。而憪然自大。恃其船械之堅牢銃砲之精猛。黠謀悖擧。益肆跳踉。甚則刦掠過江之商船。拘執佩印之將官。於是一城軍民。擧懷憤鬱。不令而咸集。不皷而競進。丸矢亂發。聲勢相助。莫不拚死生冐危險。必欲屠夷而乃已。上下要害之防
捍。畢竟火船之延爇。以至薙獮無遺種者。皆出於此輩之奮勇出義。初非臣指揮節制之得宜。則臣於是何力之有哉。噫彼不過蕞爾一箇船耳。雖其舳柁固於城郭。兵器毒於虺蜮。而其實則進無蟻子之援。退絶兎窟之歸。不異於自就死地。臣旣不能承宣 德化。撫諭以送。又不能卽日討誅。以昭國威。徒憑羣情之憤激。以成一朝之僥倖。左右失據。 譴何是俟。今於施賞之日。乃反首及於臣。宜罪斯褒。非榮伊愧。然此猶臣一身事耳。其爲累 聖朝懋賞之典。貽八方傳笑之資。豈細故也哉。至若軍民之效誠竭力。前後赴鬪者。率多可酬之勞。而臣倉卒修啓。不敢張皇陳情矣。到今激勸之 聖恩若是隆厚。而使此輩獨抱向隅。則亦臣思慮未周之致。而益不能自安矣。臣謹當分等具啓。以俟 處分。而凡臣所叨 寵命。亟 賜收還。以安私分。
辭大提學疏
伏以國家之所宜愼惜。名器爲重。人臣之所宜持守。廉防居先。不甚愼惜。輕擧而授之。不甚持守。冐進而膺之。將何以礪世磨鈍。亦何以籍手事君。上下俱失。諒非細故。臣之干冐 威尊。再控衷懇。非直爲臣私分而然也。屛伏以俟。 兪音終靳。縱念感恩怵義。趍走爲恭。而踰分之寵。神明所忌。匪據之戒。聖訓孔昭。臣之去就。轉益惶隘矣。持衡文苑。臣非其人。顧
何敢妄論文術。雖然竊嘗聞之。爲文之道有二焉。葢有經世之文。有需世之文。博通典籍。貫穿百家。根經據史。考古證今。經綸浩汗。富有著述。坐而言之。起便可行。此所謂經世之文也。無廊廟山林之別。而有才有學有其識者。以此名家曾多有之。至若掇羣言之精英。漱六藝之芳潤。抽陸離爾雅之筆。振渢融和平之音。黼黻黑白。絺綉而成章。管絃絲竹。迭奏而協律。藻思泉湧。雄辯河決。敏給則立馬而一揮九制。贍富則染翰而頃刻萬言。以其酬接萬事。應用不窮。故謂之需世之文。而館閣需用。以此爲先。臣於二者。無一能焉。而濫叨之職。又况需用是急。則其將何所藉口而冐居是任哉。臣之前後受恩天高地厚。頂踵毛髮。俱非己有。凡於任使之際。苟有近似之實。則唯當殫竭。不擇夷險。今玆仰首鳴號。至再至三。非敢依仿故事。爲此飾讓也。誠以捨其實而取其名。非懋官之政也。無其實而處其名。非入官之義也。官名以文而人實無文。名實乖舛。孰甚於此。此又臣所云上下俱失。諒非細故者也。臣若一出而自試。必見百疣之畢露。何敢計在護短。唯恐上累 聖鑑。用是繞壁徊徨。百回量度。瀆擾之誅。不暇復顧。玆敢瀝血申籲。伏乞 聖慈特賜鑑諒。亟許鐫免。回授可堪之人。以昭天職之重。公私幸甚云云。
乞解內閣提學箚
伏以臣於日前蹙伏惶恧之中。忽聞司烜之木鐸有警。象魏之舊章方救。念 君父震警之憂。切臣子奔問之誠。拚棄小廉。倉皇顚倒。徑入 脩門。叩謝 文陛。未暇顧逡巡之義。內實懷踧踖之心。及夫趨陪 前席。 天語溫粹。慰勉委曲。至及於 兩朝之眷注。 慈聖之倚毗。臣之中膓。頑非木石。冥非豚魚。安得不雙淚沾襟。幾至嗚咽而失聲。追念昔年。 盛德不忘。躬逢今日。 君恩未報。 天地父母。臨之在上。白首餘生。惟願捐軀。而 聖明敎以無復巽讓。賤臣對以不敢荐瀆。誠以君臣之際。感激惻怛。生死夷險。不遑他顧。是乃彝性之所同得也。臣於當日所値如此。其非淟涊忘耻。冐據匪據。又非量能度德。挺身擔夯。是必有恕其情而哀其志者也。雖然慚汗浹背。中夜繞壁。辭免一事。姑不敢言。而惟望捱度幾時。厚蒙聖主生成之澤矣。第臣前所猥忝內閣之銜。尙未蒙遞改之 命。揆以格例。不宜仍帶。伏乞 聖慈俯賜鑑諒。特命鐫免。以安私分。千萬幸甚。
賓對上殿啓
臣非敢以大官自居。而輒效登筵之奏矣。然幸逢 聖明。得借方寸。則區區願忠。亦何敢自外其獻芹之誠哉。臣以講官。橫經廈氈。十年于玆矣。仰覩我 殿下聖學將就。 聖志奮發。日益進於高明廣大。不勝欽頌攢祝。而竊以爲學之爲言
效也。效法聖人之道。莫善於法祖宗。惟我 殿下承 祖宗之統。踐 祖宗之位。行 祖宗之禮。所撫臨者 祖宗所遺之黎庶也。所守成者 祖宗所傳之寰宇也。恭惟 列聖朝盛德大業。丕顯丕承。式至于今垂裕無窮。以基我萬億年靈長之運。今日 殿下求治之要。豈不在於效法而繼述之乎。武王之達孝。必稱以善繼其志善述其事。傅說之論學。亦必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就近日進講詩經言之。雅頌諸篇。莫非追述先王之功德。啓發後辟之興感。今 殿下以繼述爲志。以成憲爲監。如聞生民之疾苦。則必曰昔我 祖宗何以懷保。如接郡邑之利病。則必曰昔我 祖宗何以經理。有一事之疑難而必念 祖宗之施措。當萬幾之浩繁而必念祖宗之憂勤。其在燕閒之中。如有悅耳目而娛心志者。亦必曰我 祖宗亦有是否。惕然警省。對越監臨。凡厥行政施仁用人處事之際。必審乎大小緩急之別。必愼乎公私義利之辨。自然有合於 先王之志事。無愆於 先王之成憲。大公至正。仁聞四達。邦本固而民志定矣。惟我朝立國規模。正大光明。凡諸治法政謨。皆由經筵而出。日三晉接。討論經史。正所以講究義理。鑑戒治亂也。是故講讀之餘。登筵諸臣。卽席奏事。大官則建白而取裁。儒臣則獻可而替否。觀於朝講之規則治法政謨之由經筵出。斯可知矣。伏覩 殿下臨御
以來。日開進講。誠以禮貌之簡易。召接之親近。還有勝於法講故耳。然而講讀音義。計筭十遍。 上有發問。下有敷陳。如是而止矣。雖大官登對之日。未必急務之禀裁庶事之評議。則竊恐經筵講讀。自爲一事。治法政謨。自爲一事。如以民憂之目下緊關。國計之久遠經濟。隨事隨幾。時 賜詢問。不嫌支離。孰敢不仰體 聖意。有補於 黈纊。而惟我 聖上亦必樂此不疲。一切治道。自經筵出矣。是又法 祖宗之要道也。伏願 殿下。懋哉懋哉。
賓對上殿啓
公元1874年
今年卽惟我 太祖大王定鼎漢陽之舊甲也。創業垂統。啓佑我 後王後民。式至于今甲戌凡八回矣。而亦粤我 英宗大王 誕降之舊甲三回矣。 太祖大王聖德神功。巍巍蕩蕩。寶籙靈長。流澤煕洽。 英宗大王久道化成。厥享國五十餘年。郅隆之治。比侔三代。葢敬天勤民。卽我家傳授心法也。竊伏念敬天之實。在乎勤民。勤民之要。在乎節儉。臣嘗奉玩 太祖御筆淑愼翁主第宅 賜券。乃不過草舍三十間。於乎盛哉。節儉之德。高出百王。而 英宗大王衣襨不用紋緞。輦輿不用金銀。丙寅辛巳。皆有 聖敎。以敦樸爲先務。以褱保爲一念。自天佑之。民殷物阜。享有多福。壽考作人。至今遺澤。浹人肌髓。莫非節儉之化所由致也。臣於向來講筵。曾
以龍飛御天歌之多有陳戒。仰請 進覽。而其卒章有曰千歲默定。漢水之陽。累仁開國。卜年無疆。子子孫孫。聖神雖繼。敬天勤民。迺益永世。今當 定鼎之舊甲。重回 誕聖之煕運。正是我 殿下對揚天休之日也。興感於創業之艱難。繼述乎節儉之 盛德。以敬天勤民之實。致迺益永世之效。諴小民祈天命。此之謂矣。惟 殿下懋哉懋哉。
賓對上殿啓
臣竊謂聖王礪世之具。莫如崇名節以礪廉耻。盖名節者。非一朝襲而取之也。必其平日砥礪其名行。然後方能事君盡節。故人主之所以興勸奬用。將爲緩急之可仗。 列聖朝之培養作成者。尤以名節爲重。維持紀綱。振擧風俗。而惟是廉耻。卽其修名節之要耳。孔子曰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耻且格。孟子曰耻之於人大矣。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雖以君相之交修言之。伊尹之佐成湯也。曰予不克俾厥后惟堯舜。其心愧耻。若撻于市。成湯方修堯舜之政。而伊尹惟恐其不克而爲愧耻。則以成湯日新之工。必有聖人知耻之勇。孚格於上下。况其建中于民。無從匪彝者。豈不以勵廉耻爲先乎。此古昔聖王賢臣之盛德大節也。朱夫子嘗告孝宗曰紀綱不振於上。風俗頹弊於下。惟得之求。無復廉耻。不復知有忠義名節之可貴。其俗已成之後。賢人君子。亦不免習於其說。大
抵習俗之膠痼。專由於廉耻不修。名節不講。駸駸然至於莫可收拾之境。則今當欲法堯舜之時。紀綱風俗。漸不如古。其爲愧耻。豈不甚矣乎。夫浸灌以禮義之敎。奬勵其卓異之行。使之知所趍向。在於導率。成湯之誥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勵廉耻。卽亦順其恒性。克綏厥猷之義。惟 殿下懋哉。臣以無似。備位三事。無一分報效於成就 君德。贊揚治化。而竊祿尸位。已踰半載。中夜循省。卽不免無耻之鄙夫耳。今借方寸之地。仰陳蕘說。而其在勵廉耻之道。臣宜早蒙斥退。無至於徒言之歸。惟伏冀劃賜鐫免。以幸公私焉。
賓對上殿啓
近日慧孛示警。恒雨無節。我 聖上惕然修省。十行絲綸。深察弊源。痛禁奢侈。申戒中外。卽此施措得宜。有足消弭氛祲矣。第如臣無似。備位三事。爕理之化。毫無裨補。災異之見。豈非厥咎。惟願斥退。以答天譴。然猶區區愚衷。不敢不粗陳蕘說。庶備採擇。竊以爲皇天無親。克敬惟親。則應天以實。豈可以虛文爲哉。聖王所以克享天心。與天合德。葢其欽欽慥慥。造次食息。惟以代天理物。作爲己分內事。斯須之頃。未敢忽焉。則一政令一施爲。莫不實心以出之。實事以行之。於是乎民蒙其福。而自天佑之。四海之內。無一物不得其所。而咸囿
於太平仁壽之域。降及後世。所以事天敬天。未免爲節文儀制之循行故常。一遇災眚。未嘗不恐懼警惕。修擧一二弊政。而踰時過境。還復因循。應天之以實以文。其有不同。乃如此矣。人爲天地之心。而人君之一動一念。直與天通。是故一念之善。足以致景星慶雲。一念之非。足以致災眚氛祲。一念之善。民有終身而受其惠者。一念之非。事有海內而被其害者。可不勉歟。可不懼哉。惟我 殿下。聖智天縱。勵精求治。仁民愛物。至誠惻怛。今若於一日之內。試念八域民一日之事。鰥寡孤獨窮迫無告者幾人矣。水火盜賊殘害性命者幾人矣。橫罹獄訟敗家失業者幾人矣。抱枉懷寃無處伸白者幾人矣。扶携流離。宛轉道路者幾人矣。不堪征斂。賣子鬻妻者幾人矣。官長貪饕。不保田宅者幾人矣。山採林樵。虎食蛇噉者幾人矣。服勤南畝。病于夏畦者幾人矣。此皆 殿下之赤子也。以 殿下爲斯民父母之心。其必丙枕靡安。玉食靡甘。憫惻矜憐。思所以拯濟而安頓之矣。如欲拯濟斯許多生民。安頓此許多赤子。 殿下其將何術以行之。何道以治之。以臣愚昧。百回思量。終不能得其術得其道。而爲 殿下陳之矣。無已則竊有獻焉。 殿下臨御以來。臣隣陳勉之言。必曰人主一心。萬化之原。此固千古不易之正論。而 殿下之聞此說。亦已多且久矣。安得不支離可厭。同之於老生陳腐之常
談哉。今臣所獻。未暇敷陳斯言之爲千古不易正論。而輒敢曰我 殿下必有拯濟斯生民。安頓此赤子之心。而必求拯濟安頓之術與道矣。是惟在 殿下一心上耳。誠若是焉則今日國計之耗絀。不足憂也。風俗之侈靡。不足論也。彗孛之爲眚。行且自消而自滅矣。惟 殿下之懋哉。(讀箚後公又奏曰昔唐憲宗時。李絳爲相。署月引對。論治道於延英殿。日旰汗透御衣。絳惶恐欲趨出。帝曰朕宮中所對。獨宦官女子耳。與卿講天下事。乃其樂也。殊不知倦。至今稱其盛美。雖然在臣下。安得不慮上軆勞倦乎。臣亦欲讀箚訖。卽請退出矣。方臣上殿。司謁私語臣曰日熱如此。讀箚外請無張皇敷陳。大官 召接。奏事繁簡。此輩何敢左右乎。事甚駭然。請付有司論勘。)
乞解右議政䟽
伏以 起感忠義。 特拜關廟。克詰戎兵。 歷臨舘所。盛德在金。順時行令。都人士女。欣瞻羽旄。而臣以寒疾。未能陪扈於鸞旗豹尾之間。悵戀惶恧。歷日未已。伏念臣於日者冒陳衷懇。敢恃 仁愛之天。曲垂矜諒之澤。及奉 賜批。不惟未蒙 允許。反邀鄭重 辭敎。惝恍震越。靡所措躬。凡臣所以鳴疏丐免。豈敢占便宜爲身計而已哉。嗟乎。士生斯世。世受涵育之恩。躬逢煕洽之運。雖在草野韋布。孰不願致身明廷。自試自效於百執事之列乎。臣自就塾皷篋之初。以至策名通籍之日。立身事君之節。尊主庇民之道。其於昔賢之大業。前輩之偉績。歆羡乎竹帛傳記。粗聞乎父兄長老。於是乎發大心願。思欲幾及。縱云癡且妄焉。而區區一念。亦豈後於
人哉。雖然當官盡職。隨事殫誠。可自期者臺閣是也。經幄是也。字牧之任。方面之責。凡百有司之事。皆可以矢心惕慮。自期其對揚報效。不負夙志。而至若三事大官。不但愚臣之夢想所不到也。世間何人。可能自期於平素哉。臣本家世儒素。鍾鼎軒冕。何曾是分所當得。而憑恃 寵靈。竊自意可幸無罪。及此一朝。冒入中書。凡耳目之攸及。思慮之所發。一事一言。初非平日之所講磨擬議。則隨處生澀。到底拘泥。其爲疎迂醜拙。自不能掩。始乃知此事勾當。不可任書生俗士株守一得。而徒取黃卷陳腐之餘矣。臣之不勝其任。自分如此。况又衰病相仍。萬難自力。呈露醜穢。悉暴前䟽。今不敢復事張皇。祇伏望早 賜鐫免。投閒江湖。飮水調藥。庶可引年。餘生歲月。莫非 聖主賜也。衷情懇迫。攢手顒祝。伏乞 聖明念臣職之不宜癏曠。察臣情之亶出悃愊。憐之憫之。 特許遞改。以幸公私。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乞解右議政䟽
伏以臣於日前。冒昧陳章。再申前懇。伏奉 批旨。若曰卿旣云尊主庇民之道。曾所粗聞。夫中書之責。只任其尊主庇民也。卿又云凡百有司之事。皆可報效。夫大官之職。特緫其凡百有司也。又曰君臣情志相孚爲貴。輔相去就。關係不輕。奉讀之下。不勝兢惶戰慄。緣臣精神昏憒。文字荒拙。有若愚癡
之辭。自詡而自夸。君父之前。何敢乃爾。祇謂是披瀝衷情。而竟未能感回 聦聽。拊躬慚悼。不知所云。夫尊主庇民。非臣之所獨聞也。孰無訓誨之得於父兄。凡百報效。非臣之所獨願也。孰無忠愛之根於彝性。特以臣之菲才薄識。已試不驗。凡厥所聞而所願。曾無毫末盡分之可稱。則其中書之責任。百司之特緫。尙何長短能否之足論哉。揣分量力。自知不能。而貪戀寵祿。遲回因循。其將廉耻之謂何。名節之謂何。竊伏念人主御世之要。莫先於崇名節勵廉耻。所以興勸培養。亦惟 列聖朝盛事也。以臣無似。雖不足擬議及此。而倘蒙 恩諒。得免大僨誤大玷辱。人或曰此子之不能而止。亦粗識廉耻者耳。是可爲 明時塵埃之報。而成就晩節。是爲情志之交孚。進退雍容。益見關係之不輕。豈不公私兩得。而臣主俱榮哉。干冒 威尊。悸憊添疾。敢於牀玆委頓之中。乞被終始曲庇之 恩。伏望 聖慈特垂矜憫。俾愚臣老病殘質。早有以感激 洪造。歌咏 厚澤。優游自樂於帲幪涵育之化。使朝野之見。咸仰 聖度天大。無一物不得其所不遂其願。則不亦休哉。
請疏儒裁處聯名第二箚子
伏以臣等。干冒 威尊之辭。亶出憂愛之誠。顒祝 開納。未蒙 兪允。至以當初定律。臣等與議之意。 批敎鄭重。惶懔
悚息。不知所云。第伏念律設大防。使斯民知畏而無犯也。囚有服念。亦先王審克之明訓也。若以犯律必殺無赦。則適輕適重之間。仁愛惻怛之意。不可復施。是豈立法制律之本旨哉。今此疏儒處分。誠以向者 飭敎。旣嚴且重。而儒生之又此煩瀆。其習可痛。况有重律之昭揭。無異象魏之懸法。彼乃暋不畏死。縱恣無憚。此而不加嚴誅。其將民不信令。綱紀日墜。 聖意所在。以此之故耳。臣等竊以爲草野愚生。徒守迂滯之見。酸寒腐儒。不識通變之宜。往往狂言妄論。觸犯人主之威者。古亦有之。或恕其狂妄而不加之罪。或怒其狂妄而必置之辟。是不過一時政令間事。則無足關係於治忽。而紀在史乘論其得失者。非他也。以其士子故耳。惟我 聖朝五百年培植養育。專在於士子之爲國元氣。故有善而嘉奬之。有過而包容之。凡今日章甫靑衿之子。莫非沐浴乎 列朝之聖化。歌咏乎 列朝之盛德者也。以是之故。今彼疏儒敢恃 列朝之深仁遺澤。有此自陷重律之歎。論其犯則雖係罔赦。原其情則不無哀憐。其罪輕重。誰能分別。遐邇傳聞。易惑難曉。是惟臣等區區憂慮。或恐上累 聖德。下致羣疑者也。玆敢冒死聯籲。伏望 聖慈特重仁愛惻怛之政。有以 裁處。大慰輿情。則下民之信令。綱紀之日張。於是乎不期然而然矣。無任披瀝祈懇之至。
相議定律批旨還收後聯名箚子
伏以臣等荐承 嚴批。衷情震越。泥首胥 命。譴何是甘。詎望 慈覆之天。曲垂涵容之 恩。迺玆誨諭而開釋之。句語而還收之。不 賜威罰。反侈禮遇。聚首感悚。曷有其極。第伏念臣等課日陳章。誠淺辭拙。竟未能孚格 天心。撫躬慙恧。無地自容。而尤所滿心惶愧者。向日 筵敎之截嚴。盖欲伏閤儒生。震懾竦慄。莫敢復事煩聒。所以擬諸極律。使之知畏。臣等之仰揣 聖意。亶出於此矣。及承 批旨。有若此輩之當用何律。曾下其議於臣等。講磨而酌定。誠不覺惝怳驚悚。繼之以憂歎也。刑罰之世重世輕。律例之有增有減。王政之至重且大者也。書曰庶獄庶愼。文王罔敢知于玆。夫文王德爲聖人。尊爲人君。然其於刑政。一付之有司。不以己意參之。故周公之告成王。不曰罔知。而必曰罔敢知。罔敢者不敢之謂也。然則此事之至重且大。可以知矣。是故歷代以來。如有刑律之輕重增損。隨時變通者。則必皆九卿之職博士之官。會議朝堂。反覆論難。審輕重於錙銖。愼加減於尺寸。得其允愜人情。行之無弊。然後載之關和。懸之象魏。其謹且嚴如是矣。今患狂妄之夫。輒犯雷霆之威。欲其消沮退縮。一有赫怒辭敎。爲人臣者不復念得失可否之如何。造次筵席之間。唯唯承奉。遂以爲定律。曾無以古聖人丁寧告戒之訓。陳於王
前。則其爲忘君負國。罪當何居。昔者武王以妹土封康叔。而憂其民之湎于酒。作酒誥曰厥或告曰羣飮。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先儒之言曰予其殺者。未必殺也。夫羣聚而飮酒。誠可禁也。若夫盡執歸周。殺之無遺。是豈仁人之事哉。葢武王姑爲此嚴厲之語。欲使妹土之民。警畏而變汙俗也。先儒之訓。眞得武王之旨矣。臣等所以仰望我 殿下。亦惟武王之未必殺也。如其不然而早已仰度於 上意之遂以爲定律。則豈不齊聲論奏於法理事體之萬萬不可。而無所爭執。含默而退。順一時 激惱之敎。啓萬世無窮之弊哉。於是乎臣等之罪。遂陷於忘 君負國之科矣。今者幸逭。何敢自恕。欲望 聖朝並賜斥退。以顯不忠不職之罪焉。
公元1876年
乞解水原留守疏(丙子十二月二十五日。公口呼此疏。越三日捐舘。)
伏以天佑 聖孝。吉慶大來。顯揚追闡。次第將擧。羣情歡忭。曷有其極。伏念臣之居留華城。特出我 聖上惠養老臣之至意。臣旣感激 殊恩。且伏念密邇眞 殿。陪扈 珠邱。所以寓慕伸誠。竊自喜得有其地。雖不幸歲値大饑。殫誠荒政。苟能濟活此一都生靈。亦臣分憂之責也。何敢辭焉。不意莅任數日。无妄一疾。乘虛而發。閱月跨時。至今百有餘日矣。醫藥莫效。日以沈篤。以今見狀。恐無以收拾精神鉤稽金糓。各有條理。宣上 恩德。以大慰我待哺望救之萬口饑民也明
矣。臣病之危㞃如此。民情之遑急如彼。此非臣晷刻淹滯之時也。玆敢悉暴事狀。冒陳衷懇。伏乞 聖明特許甄免。使百里民命。得免仳儺(一作難)顚連之患。俾臣得以安意調病。倖得延活。何往非 聖主恩乎。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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