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菴先生文集卷之三

　詩

　　

懷金斯文(永默)

京裏名門子獨醒。胷中涇渭見分明。淋漓寃血秋城外。日夜慇懃寄正情。

　　其二

憶昨山翁就獄辰。東門杯酒卽相親。待君尋得文元緖。地底新雷漸是春。

聞石華鄭君祚(胤永)遠謫

周章五路叫蒼旻。屈指星門子一人。歲暮穹溟消息斷。不知何處又湘濱。

　　其二

輿儓爭誦洪聞叔。樵牧喧傳鄭石華。此義分明懸兩曜。知君談笑下長沙。

夢見曾孫益曾

啼呼曾大父。宛是夙容姿。怡顔入提抱。忘却在天涯。

柳兵使(冀大)。饋新生法酒一壺。

晨衾不暖趁天明。滿港風威雪有聲。罪大分甘寒餓死。將軍無事寄人情。

送具士正北歸

南海猶冰雪。遙知北陸寒。决死吾容易。服勤君更難。舟經三峽水。路入九疑山。竿頭愁進步。努力脫橫瀾。

具士正辭歸路。次咸平海際。寄書與詩。

自君一出影相隣。中路徊徨寄意眞。天佑重翁生此子。誰言衰世定無人。矛頭淅米凄凉地。翻手爲雲冷落濱。雪坂氷江踏千里。眼前親戚亦須嚬。

喜說時義尹吉甫。好談從俗權思誠。爲問天常誰保得。只將明哲誤平生。

劒頭魂

劒頭魂劒頭魂。抱恨東返章山村。彷徨故里顔色改。田宅桑麻忽已空。親戚賓朋爲君咷。日光慘惔來天風。風馭颯颯支儉阡。髑髏不管愁雲籠。四海八荒俱齟齬。血汚游魂何處去。西向欲訪陳東市。但能握手悲相似。北望燕雲戒僕從。六噫嗚咽不堪誦。三良莫吊瀋城側。胡月猶帶傷心色。天涯回首淚滿裳。將子飛上天帝傍。帝傍陟降祖宗在。不待敷袵已慘傷。默會西方美人心。號呼羣醉漸看醒。是時季女新免飢。許君一日仗威靈。妖氛驅出六合外。公私俱享陰功大。劒頭魂劒頭魂。愼勿徘徊下土徒煩寃。

海上除夜

蒼旻閔下去沉疴。舘裏杯盤意更加。海客安心經歲色。家人無事戀天涯。雪中正耐靑靑竹。雨後行看煖煖花。還乏涪州誠敬力。南來髭髮問如何。

心字疊

一日不忘憂道心。一日不忘憂世心。一日不忘憂君心。一日不忘憂民心。百世之人同此心。庶幾悲我一片心。

有感。懷慕華堂金將軍(忠善)。

日本將軍振義聲。陰陽向背獨分明。丹靑古廟邱墟地。宗國潛壞萬里城。

海上。憶亡弟穉平。

一別音容卅二霜。孔懷恩愛兩茫茫。南來莫接尋常夢。除是人間木石腸。

讀淵齋宋祭酒(秉璿)。歲前八事疏。(具士正。袖入海上。)

聞道朝陽一鳳鳴。扶持地緯與天經。寧陵大老留餘韻。秋水蒹葭不盡情。

　　其二

熊熊正氣薄蒼穹。碩果秋香聞海東。料得西夷驚膽地。銀臺故紙亦爲功。

海上。送李重九。託引春善。歷拜淵齋儒賢。

巾袂飄飄入海門。春風伴我藐孤孫。日夕慣聽名理盛。知君親炙石南村。

　　其二

靑邱陽脉石南門。歸路相携有我孫。高準紅毛翻動地。更於何處訪眞源。

謝金致容見寄(用原韻)

姬室兼夷姒抑洪。空言鄒魯亦爲功。可憐白髮長沙客。杯水車薪戱劇同。

次李重九觀海韻

海量天下大。飽飫萬川來。鯨起愁魚鼈。龍行迅雨雷。潮邊迎客席。波外望鄕臺。咫尺生豪興。非緣小酒盃。

許衡吟

許衡失脚易言之。謄錄春秋誰不知。欲識心中眞嚮背。須看落木歲寒時。

看潮有感

浮嶼映溫日。遠潮如白雲。開門無所適。倚竹望南薰。

聞叔事。追多齗齗。故作此攄懷。

出位言高古戒深。子重問答更何心。所愧吾人多執

一。百年趍舍落詖淫。

戰野藏淵跡不同。扶持一線諒同衷。草衣木食延平老。定不逢人議澈東。(右二首。指偏詖執一之說。)

耼朱心事冷氷冰。憑藉潛龍是赤憎。何如爛額焦頭者。猶有人間惻隱情。(右一首。指爲我占便之說。)

剝上高人儘得輿。成仁取義古賢如。嘲龍撼樹誰家子。狗彘分明不食餘。(右一首。指符合倀鬼之說。)

重峰誰道是時中。巴老羹墻亞栗翁。此意如今知者少。乾坤無恠入冥濛。(右一首。指責人太備之說。)

雨中獨坐。懷灘隱王季善。

今年正月饗皇時。皓首灘翁血淚滋。聞道傳言長太息。兩邊心事鬼神知。

海上。逢華西先生忌日。

月明海水白漫漫。北望靑華老淚瀾。萬一九原爲可作。大陵忠義復如丹。

　　其二

晨夢依俙鎖翠門。祭班悄立劒頭魂。離騷誦說無人聽。泣向孤燈讀雅言。

中原消息一悠哉。此日此晨今復回。遠想朝宗灘上

雨。故人應泣大明梅。

碧草風微向午天。鷄兒飮啄短墻邊。乾坤充滿皆生意。人事如何苦不然。

又得稀字

遙遙北地鴈書稀。海港羣山碧四圍。燕入簷頭誇底事。蝶來墻角舞春暉。汝潮咫尺資觀物。鷗鷺尋常共忘機。洗耳人間纔屬耳。子規莫唱不如歸。

鶯柳燕簾幾丈夫。水羊羣裏罵窮儒。窮儒罪大難爲赦。挈侶携朋學孔朱。

麥氣輕黃上下坪。南風四月作秋聲。旅人不省當時事。只願天公飽野氓。

走和士正見示韻

肝肺收歸天下春。不容兒女淚霑巾。夜光明月珍藏地。擧目山河自我新。

三立齋章叔(基憲)大祥。述懷。

臨漳山水夢悠悠。馬鬣西岡再度秋。寄在天涯懷健羡。九冥禮樂有朋儔。

千年箕聖業。容易付燕人。認賊爲眞子。噬臍浮海辰。(右。咏箕準。)

白地眞胡種。如何有赤心。翠華西向夕。恨與蜀江深。(右。咏唐明皇。)

撤籬媚沒喝。槐府死雙醫。四顧將何走。凄凉蔡氏兒。(右。咏蔡京。)

自號棄翁。漫吟一絶。

經歲經春海島中。蕭蕭絺絡遇凄風。傍人莫道桑楡晩。天意分明佑我東。

漫吟。步鎭中酬唱韻。

環野淸潮繞屋山。森羅萬類喜顔看。隴頭麥色專秋熟。港口風聲引夏寒。一片靈臺從簡易。百年行路任艱難。卷中惟有尋常債。暮暮朝朝苦不閒。

亡弟穉平忌日

百年今夜淚盈巾。况値湘涯遠殛辰。魂魄不曾來入夢。相逢地下定須嗔。

　　其二

兄弟孔懷安在哉。年年古墓白楊哀。天荒地老無消息。邀得閻差問夜臺。

思酒得階字

燕語簷竿雀噪階。午天赫熱捲風霾。棄捐惡島樽無酒。臥起空齋日有懷。恣意東漁多趙客。生心南牧又金差。一葦未抗橫流勢。楚澤新騷動海涯。

偶閱省齋正月書。述懷。

故人千里餽衣糧。此事艱難不可常。(民窮財竭。四境嗷嗷。旱乾爲灾。朋友何力可綑。)身毁四維生亦苟。(傷廉害義。)眼窮六合死何傷。(六合皆洋氛。人類化爲禽獸。)還銀涪道今無說。(伊川涪行。不受李邦直餽食。)卻食耽溟古有方。(尤翁在耽羅。聞京信而絶粒食。)泰嶽鴻毛輕重地。前頭得失費商量。

有懷得憐字

東京黨錮事堪憐。太傳中庸世所賢。看取紫陽垂衮鉞。壤蟲黃鵠忽相懸。

示士正

世情先熟練。正理易生疎。素日渾無省。前頭摠落虛。

觀物

佳木繁陰覆古榮。朱光炎烈近初庚。好風時掃階塵凈。毒霧新開海氣明。蛺蝶飛來誰有約。蜻蜓過去爾無情。際天蟠地皆如許。擊壤高人任善評。

浩歌行(見隣謫。祗事關廟。有感而作。)

君不見三木囊頭范孟博。談笑不肯媚士師。又不見萬里蠻荒韓吏部。倚伏還要丐帝妃。吏部歸來孟博死。世人怳惚生然疑。內省不疚自無事。逆理獲罪更誰祈。况乃秋夜乞巧客。不補黥劓事謗誹。考亭發揮天問篇。但道此老非爲私。君不見涪州老子坦蕩蕩。容色髭髮同平時。誰把無心譏有心。灧澦駭浪看敬躋。易傳上紹羑里緖。此事分明當一治。又不見華陽大儒氣浩浩。九死南荒不復知。履繩蹈矩貫平生。赤舃几几當鯨鯢。朱書箋註懸兩耀。嘲龍撼樹胡爲哉。草木自榮枯。寒暑忽往來。智巧莫推移。遑遑復何之。六朝聞鳥啼。十皇見蠅飛。古人眼孔大。還肯計些兒。更怕中間支節疎。終食造次檢傾栽。

聞陸報有感

何處靑山瘞少陽。江南蕉荔雜丹黃。孤兒寡婦百年淚。紫陌紅塵五月霜。

贈羅州二客(崔在翰，鄭一會。)

長沙落日掩孤扃。山竹惟聞杜宇聲。邂逅野杯肝膽露。一天明月到深更。

　　其二

天柱摧殘地軸傾。八方冠帶莫爲情。人獸異同爭一

髮。但敎方寸自分明。

再配智島。甘泉驛。留別山中諸友。(壬午重陽。)

紅毛高準大風塵。白首南荒再問津。九死坡仙元不悔。故人無事淚霑巾。

北望長安似奕棋。公山秋雨淚空滋。百王禮樂歸何處。五部衣冠異昔時。草恠年年環地軸。星祲夜夜亘天涯。故人瀝血辭官奏。倚伏悠悠不復知。(省齋辭持憲疏。大觸時諱。計今日子。必已登徹。未知免嘻噫痛矣之啓否。㭗陶殊甚。)

大明洞金仲文(鳳植)，夫蘇金乃晦(永根)。踏趼二百里來訪宿宿。講其所學而去。慰荷良深。

天外穹溟寂寞濱。相尋猶有二同人。深樽蟻泛靑燈夕。寒杙鷄醒素月晨。正喜弱冠成坏墣。能令老子起精神。慇懃怕作幾微色。臨別箴言意更眞。

懷洪思伯(在龜)

甘旨艱難日夕供。眼中妻子更魚喁。寄書不遇三春鴈。戰野空悲十月龍。地老天荒同氣淚。文經武緯丈夫胷。竿頭一步當努力。宸極回時試射墉。

柳節度(冀大)。抱孟子書夜至。追吟五首。

黃夏窮途肯說書。朝聞夕死意何如。齊梁席上幾微

判。明着心胷愼勿疎。

卻縠詩書已廣譽。功名事業復何如。看他埋沒膏粱者。頃刻還爲牧竪歔。

憶昔先公死國初。堂堂忠義問何如。百年喬木要承述。立得根基在此書。(先公死國。指辛壬閫帥武愍公事。)

彼我通同說丈夫。先師詞意果何如。性善分明人共得。爲憐今古病籧篨。

舜跖歧分善利初。登天入地事何如。春氷虎尾憂勤地。萬變當頭綽有餘。

懷栗亭三君(柳旼，柳重岳，柳元錫。)

物外寒棲大冶東。今年萃得幾冠童。身淪九死一生地。夢返千巖萬壑中。心有助些還是放。說纔詖了諒非通。天涯寄意無多語。只好頭頭奉帝衷。

西敎。有忘讎愛仇之語。直是不近人情。

聞道耶蘓法。忘讎又愛仇。回看天不共。此理炳千秋。

冬至吟

去年冬至南海客。今年冬至南海客。憶昔年年薦祖禰。豆粥馨香如血色。家貧不悲二簋用。但要兒孫誠意積。如今付與藐孤郞。暮峽窮道令人惻。葛伯商辛不祭先。復有歐羅蹈古跡。王者號令邈千古。匹夫空

言竟何益。獸蹄鳥跡久狺狺。鯨濤鱷浪重愬愬。春秋祼獻身先廢。世事翻覆那可測。冬至吟聲正悲。悲不足泣漣洏。春日采蘩歸。公宮被祁祁。奴僕能報本。傭丐亦秉彜。下至鷹豺族。不似高準深目兒。噫長復長兮冬之夜。杳復杳兮天之涯。哀此主祼之人皓首殘齡。胡爲乎來哉。

看李儀用疏(疏中謂彼京。爲天朝。)

單于竊據視天朝。西勢相因送急潮。乾坤易處無人識。洪武君臣故寂寥。

海上。送柳節度(冀大)蒙宥北歸。

雷雨先春動魅方。鄕廬梅樹忽生香。雲霄放意籠鷼去。風帆如飛海鰐藏。遄向西門當鎖鑰。遙憐南國咏泉稂。家傳忠孝應努力。倚伏悠悠任彼蒼。

送柳雲卿(夏相)

風雪穹溟子惠然。艱難咫尺共周旋。樽前日暮經魑魅。燈下更深說聖賢。嚮背大分先把定。精微去處更加硏。莫言西氣來天地。此道終看日月懸。

臘朝

鄕園舊有大明梅。分自洌泉巖下來。雪滿天涯音信斷。不知今日幾花開。

靑靑北墻竹。愛爾經歲寒。春風吹海曲。新筍更好看。吾與爾相守。忘却行路難。

和五柳洞金生(志學)韻

綦屨披雲度遠峰。塵埃迢遞葆醇濃。書從反復開神爽。詩到吟哦起病慵。老我尋盟遵渚鷺。許君相訪穿花蜂。歐羅驚浪消春夢。好傍仙庵聽夕鍾。

春分思家

陸地周餘怨野蕪。衾裯斗米許相沽。乾坤俯仰三春半。家室蒼茫一夢孤。白首分甘魑魅御。靑山誰諾癸庚呼。兒孫飢飽還些子。婉女何時不向隅。

懷省齋徵士

皇甫呈身似好名。故人心跡更分明。眼前同異誰能辨。留待陽秋萬世評。

　省齋疏批。冬間始入島。傷愾之久。仍有小詩。首云。東山新御史。正是讀書人。言非會讀書者。不能爲是讜言也。下云。看取西州傑。終非伯始倫。言設令此友。出於皇甫䂓之好名。其視伯始之中庸。則好惡之正。不翅光明也。比來。又恐此友與皇甫同異之歸。無人勘破。故有此云云。盖皇甫之恥不與

黨籍。固羞惡之良心也。然以此至於自見。則是又意氣之雜。而不容無好名之疑也。至如此友。則與余同承檗門之傳授心法。自丙子以至辛巳。不顧傍人是非。不計自己得失。欲以隻手障塞橫流。激厲士類。周旋始終。無主客首從之別。但在我者有一日之長。而在彼者存爲恭之禮。在我者太陽餘證。動被指目。而在彼者從容和順。不露圭角。爲少異耳。何嘗初不干涉。至是求與同罪而成名哉。王言一出。今與後之人不察其實。以爲規模意思不過如皇甫規。則是又壹鬱不伸之大者也。爲朋友門人者。不可以不知也。癸未春末。南裔病纍。

倭舶行

小大東韓杼柚空。錦帆無恙掛春風。兒童不識斯翁恨。笑指頹垣亂竹中。

　　其二

北望先陵怨恨長。德山消息更堪傷。歐羅聲勢相依地。忍把衣冠作虎倀。

金仲文(鳳植)歸後。吟得一絶。

月角山中一士高。艮男卄歲出羣曹。待君畜到天衢豁。西鬼區區不足忉。

次鄰謫鄭統制(洛鎔)汀字

秋氣先時動鎭汀。貝營如雪見丁寧。照心月影雲前白。索性天光雨後靑。不管有無新處分。但審異同舊儀形。閑中且檢箱中卷。多事循除拾亂螢。

送別奇穉學(敎衍)歸靈光。追得三首。

爾祖吾先志業同。北門開處氣熊熊。誰道雲孫相對夕。更當澤畔苦吟中。

東人尙說德陽公。爲是屈伸同靜冲。斯道極天終莫墜。休言六合已昏濛。

海扃三日接儀形。病客時時得喚醒。珍重天涯相別後。風頭立脚更亭亭。

金乃晦(永根)。涉海見訪。信宿而還。追此書懷。

高躅天官一少年。成童已賦遠遊篇。海門三日多滋益。別後孤懷夢更牽。

　　其二

把樽忘却日如年。白首堪歌橘頌篇。更待莠苗明辨晢。長趍闊步少拘牽。

　　其三

心性泣歧數十年。晩因積苦忽犂然。眼前冠屨無人亂。謗舌區區不足牽。

　　

其四

託契鼓山趁暮年。講論同異古來然。寸心相照猶依舊。含笑他時質九泉。

　　其五

天翻地覆已多年。東市孤魂正可憐。誰把中庸排節義。暗中傷却主人邊。

夢中。見先妣儀形。

喚母庭中泣。依俙舊日顔。轉身忽醒夢。板封杳天端。

亡弟穉平忌日

二十三年同氣恩。年年此日淚盈襟。復有天涯無限恨。侵晨行潦付孤孫。

和具士正六言

千里芒鞋竹杖。五月鰐水蛇山。吉凶悔吝四繇。夢覺人鬼兩關。

　　其二

麻姑巷裏靑衫。絳仙庵外碧灣。丹衷昭格天上。白頭謝絶人間。

贈朴生宗伯(海崑)

窮途炯炯是良心。左海綱常誦翠琴。邂逅雲孫千里外。感時懷古淚添襟。

　　

其二

忠孝傳家二百年。其端於我本緜綿。歸來更理陶山緖。此道分明日月懸。

看山謠

近山高起遠山低。高下祗從近遠迷。將子更携桃竹杖。遠山頂上一攀躋。

　　其二

遠山佳麗近山麤。美惡祗從遠近殊。將子更携桃竹杖。遠山表裏看無餘。

洪聞叔大祥

秋氣悽凉動海門。淸晨爲哭劒頭魂。仰看天色無時改。更把何辭慰九原。

具士正歸路。遍寄汕上諸友。

不管浮雲過太空。夢魂惟在汕洲東。畏途料理無多語。萃渙象占看吉凶。

　　其二

流水至淸不產魚。酸醎異味莫相疎。五辟翻愁隨處起。只緣四有未消除。

　　其三

風塵萬事起如林。方寸須除予聖心。看取古人成久

大。良劑苦口儘能堪。

　　其四

妻妾家人行伍編。艱難匡濟事皆然。諸君聽此須努力。克己工夫視子淵。

神人俱惜小華名。飛走如何是弟兄。城角鼓鼙氛日色。劒頭魂魄泣秋聲。祗緣百曆良心死。不奈千歧異說橫。稽首向天要一問。此生能復見昇平。

隣謫常訪。因次鄭帥韻。述懷。

逃空自古喜聞跫。手拂衣巾闢小窓。遠舶乘潮來兩兩。閒禽隔樹去雙雙。渴錢冷落浮樽蟻。熟而尋常臥砌狵。剛怕老胷多猛起。不須苦願向東江。

聞京報

天竺泓毛八萬編。神州荊棘二千年。博文機器多名目。料得前頭更怛然。

海上秋夕

經營雲路鴈羣飛。北地江寒漸次稀。故國人情秋夕至。中天月色夢魂歸。黃童含哺燃松燭。白叟乘醺倚竹扉。古墓白楊朝日上。村傭亦拂舊箱衣。

秋夕隣饋

旅舘孤吟宋玉詞。中元佳節月明時。鎭民久住多相愛。酒肉淋漓競饋之。

贈別金道源(箕豐)

楂楂朝鵲喜。佳客趁秋期。小榭迎風席。幽篁對月時。談詩蘇病骨。露膽引深巵。爲贈綱常說。(省齋柳徵士所作。)山人萬古悲。

舘中秋興

靑山一徑闢荒茅。其道如砥達四郊。歲去成功登百實。春來生意結千梢。靈臺皎皎天心月。缺界浮浮水面泡。林鳥不知眞樂在。隔簷巧語謾相嘲。

病枕偶吟

人閒日暮已關扉。風宿沮洳鳥宿枝。飽飯荒年占大有。闕燈淸夜獲明夷。黃花時節陶潛醉。紅葉江山宋玉悲。病枕不勝千古感。堯夫豈是愛吟詩。

中吟(四首)

正外求中不是中。愿人藉此眩愚蒙。須知洽好停當處。看得元初帝降衷。

　　其二

子莫平生誤執中。不寒不熱不西東。把持一箇無權物。依舊䂓模二氏同。

　　

其三

權非聖域易猖狂。精一眞傳貴自强。箭箭中心雖不得。飛來猶是鵠邊傍。

　　其四

莫敎失意妄傳言。聖訓賢謨解誤人。塚裏家奴緣不起。腐儒白地事啾喧。

河南夫子倍悲秋。秋老長沙白鴈洲。九地爺孃那復見。百年血淚更和流。不須遠友裘材貺。無事寒妻酒斝謀。客主同貧兼歲儉。麥飧葍葉代肴羞。

長興宗人。(興善，哲善)以富春亭韻。見示朮次。亭傍。有始祖侍中府君俎豆之所。而長興派先祖月川文平公(吉通)配焉。今上初。見撤。

先公廟貌富春亭。蘋藻寒江改舊形。洛下同人泉邈邈。(己酉修譜。伯有世父基漢。甚相親厚。)天涯孤客髮星星。百年桑海無多說。九宇風塵有獨醒。節義綱常持贈地。孝思只在保心靈。

次長興宗老(基萬)渚淵堂韻

夫山古古闢茅堂。經史桑麻歲月長。海國筇鞋來窽窽。秋天葭露感蒼蒼。相思只結窓前夢。獨坐無聊菊

下觴。料得衰年行義地。吾宗自此播芬香。

柳李舘五纍人夜會

五纍寒瀛日月陽。詩筩酒榼夜長長。疎松隔戶時聞籟。老菊當窓獨抱香。萬古鳶魚同活潑。百年鳧鶴任穹蒼。山河動影鷄晨近。桃竹歸來臥小堂。

篷窓夢

漁舟商舶泛中溟。鼉作鯨吞晝晦冥。傍人百喚篷牕夢。鼻息如雷不見醒。

贈別一軒金正三(台漢)

風雪長程敝敝衣。一聲剝啄暮瀛扉。靑春爾試扶搖翼。白首吾醒杜德機。東魯宮墻開克復。南薰杯酒努危微。百年如此生涯足。行見扶桑日月輝。

冬至。懷孫春善。

木石人情忘故邱。今宵爲汝起干愁。新雷未救飢寒骨。豆粥還能薦祖不。

　　其二

一陽消息漢江湄。紫禁烟花合有時。病枕不眠愁夜永。汝曹綆轉却些兒。

　　其三

乃祖平生不是迂。歲寒蒼翠更何吁。慇懃到得三陽

日。一雨江山萬木紆。

　　其四

男兒九死不須嚬。談笑嘻嘻古有人。百尺竿頭當進步。陰崖花木見陽春。

南來幾度管灰移。魂夢迢迢汕水湄。白黑多歧人塞兌。玄黃如故士觀頤。雲間吳會長風夕。天畔蓬萊皓月時。酒過數巡雙耳熱。倚簷桃竹更携持。

　　其二

顧笑荒濱歲色催。浩歌長嘯不知裁。眞如舘畔靑千竹。高似山中白一梅。颶毋捲風何地去。孀娥送月自天來。春心輸盡歸肝肺。痛飮太和三數杯。

立春。憶山中朋友。

子規叫斷亂篁林。粥飯孤僧但苦吟。南國三年回春意。東林千里欝陶心。羽毛橫處天何醉。禮樂崩時陸盡沉。講樹春來無恙否。山中猶有幾靑襟。

海上。遇華西先生諱日。(甲申。)

　我華西先生之學。嚴於人心道心。主客消長之際。以爲孔子上達下達之分。孟子大體小體之辨。千載而一符也。君子之與小人。華夏之與裔夷。人類

之與禽獸。一身一家。以至國與天下。吉凶存亡之判。皆决於此。聖人作易。惓惓於扶陽抑陰者。亦以此矣。故自西洋嘗試之初。擧之於口。筆之於書。燭其情狀而牖其昏蒙。一以是爲據焉。余自少及門。耳熟而心契焉。雖未能實心爲己。有所發明。然當此擧世風靡天地蔑貞之極。猶能獨立而不懼。則一毛一髮。皆先生之澤也。噫。如此然後。始可與君親。同爲生之族也。嗚呼。自擧扶以後。歲月幾何。每當諱辰。設位大慟。恤恤焉以終其日。南竄以來。伸情於舘舍三年矣。今日之慟。有倍於前。豈非皇都蕩覆。瀋虜得志。今爲五甲之年。明日又烈皇帝殉社之辰。而瞻仰皓天。不但不復而已。則其情有不得不然耶。舘中無人抆涕。作此畧攄孤懷。嗚呼唏矣。是豈易與時人道哉。

執燭溪堂十七年。空言依舊日星懸。危微獨判明夷地。距息爲勞大畜天。曉月迷茫南海舘。春花寂寞北江阡。諱辰巳灑千行淚。過夜那堪泣下泉。

崇禎五甲申。皇帝殉社日志感。

　嗚呼今日。我毅宗烈皇帝殉社之五周甲諱日也。凡有天理人心者。不知何以爲懷也。瞻仰皓

天。不惟不復而已。諸洲鬼恠。以類而至。又非彼虜比也。嗚呼痛哉。下國遺民。欲以隻手抗洪流。爲倀鬼所噬。屛諸海裔四年矣。猝値此日。榛苓之思。苞蕭之恨。雖欲按伏。寧可得耶。仍竊伏念。三代以後帝天下。孰有如漢高祖及我高皇帝之正乎。雖然。漢祖掃除秦項。代虐以寬而已。至我高皇。痛洗天下腥羶。光復華夏舊物。功烈之盛。前代無比。宜享萬年無疆之福。而歷年之久。顧不及漢祖。毅皇陟方之後。天下裂冠毁形。至今又益甚焉何歟。厥有所以馴致而不敢言矣。雖然。毅皇得國君死社之正法。而臣民節義之衆。古又無比。則生氣之凜然。奚翅過於漢末。不寧惟是。我寧陵聖祖。華陽大老。以外藩君臣。寤寐薪膽。厲志復雪。雖天不悔禍。功緖不就而剝上得輿。爲民所載者。可以有辭於天下萬世矣。故孔朱尊攘之義。著明於千里之內。而南州之建廟。北苑之設壇。崇禎之揭號。宛然紅羅之疆域也。是則烈皇殉社之感。而又漢代之所未有也。陸沉之後。至今迷復。而海外諸洲。耽耽如彼。則又是氣化之所致。而不專出於人謀之不臧也。嗚呼痛哉。余於嘉陵時。遇

諱日。與同志士友。詣朝宗皇壇之下。得伸思漢之誠矣。今蠻荒遠域。涒灘五回。又値此日而血不勝抆。有倍於前日。則只就舘所。北向伸誠已。又吟成一律。以見志云。

白首悲歌泣烈皇。東風花木爲無光。帝王興廢還些子。宇宙腥羶孰主張。金闕衣冠騎虎勢。火輪車艦血龍塲。傍人不識風泉恨。滿說朱門酒肉香。

杏花如雨草如烟。春日遲遲似少年。白屋艱難徒夢想。紅塵翻覆半訛傳。五洲盟血何爲者。百曆狂瀾孰使然。嫠婦天涯忘恤緯。袁安雙涕代涓涓。

海居觀物(六十五首)

斯翁非是愛吟詩。詩是斯翁感嘅時。靜中觀物行吟始。月滿疎篁酒滿巵。

堯舜三王御九州。遠夷種子付其酋。怕敎來往流涎日。惹得人間赤子愁。

洛書九類五爲中。三七灾祥理甚公。陰陽義利殊情性。向背分時看吉凶。

　洛書三居東。東主陽主義。故向中而吉祥。吉之至也。七居西。西主陰主利。故背中而凶灾。凶之至也。

禹功無處不覃流。玉帛塗山會萬區。一任西南陰利窟。靑邱浮海有扶婁。

　檀君遣扶婁。朝塗山。是吾東慕向中夏之始。西南夷無聞。

亳旅三年伐鬼方。中原疲憊亦商量。但道犬羊和不得。君臣戮力在修攘。

蒼姬驅獸又兼夷。孟氏胡爲說一治。千古無人識此義。寒潮明月惹人愁。

昭王時候卽天風。凈飯兒生葱嶺中。蹢躅豕孚曾不戒。金刀以降摠昏濛。

薄伐天師下太原。周餘蹈舞頌君恩。仲山召虎張皇地。王道如何不復尊。

驪山深痛却忘衷。今古誰言晉鄭忠。九法三綱無處問。傷心蔓草委王風。

　晉文侯，鄭武公。於王室。號稱忠賢。而不知勸導平王。修攘復雪故云。

管氏挺生五伯冬。葵丘發命壯山東。先王仁義還能假。挫得荊蠻指顧中。

夷吾惓惓四維張。無此維時沒犬羊。伯鐵王金姑舍是。看他今古理章章。

帝伯皇王配四時。自玆以下總爲夷。羽毛魍魎從其類。貞復何年啓一治。

魯史文章詔百王。華夏嚴立大堤坊。莊生惡口要齊物。只爲推波助遠洋。

　春秋尊攘之義。孔聖所以垂空言而啓一治也。今之侮孔子者。乃謂天心至公。大地全幅。豈有彼此之分殊。不知同是天體也。惟北辰爲天之樞。無擧一天而。皆樞之理也。同是人身也。惟中心爲身之主。無擧一身而皆主之理也。天人如此。地何獨不然。且以洛書考之。中五爲主。四正四隅。各居一偏。以向中背中而吉凶判焉。其尊卑貴賤之分。又見其截然而不可犯矣。我華西先生發揮出此說。理甚分明。只此一段。其功甚大矣。說者於此。懵然無見。乃騁莊生之惡口。欲以增長洋夷之勢。此不但侮聖人。其誣辱天地之罪。又大矣。

陽精薄蝕道非灾。從此人間小盡來。誰起宣尼當九五。山河全幅掃纖埃。

　謂日食非灾。而以詩書春秋。爲不知而作者。亦醉於洋敎者之說也。太陽薄蝕。何等非常之變。而誣天畔經。至於此極。則彼昏無知。何所忌憚。凡大往

小來。天下無邦。皆由邪說淫辭。爲之根柢樞紐。自非仲尼。生當天位。未易掃蕩。苦痛苦痛。

楊氏自私義或疑。本源柱下騁邪詖。後來禪伯潛相契。萬古衣冠入裔夷。

　佛入中國。後來文士。附會莊老之言。遂斬次爲禪學。楊朱亦學於老氏者。語類幷可攷。

學義學仁是士流。毫差便惹子車憂。裔夷剗盡君親性。儒者如何舌欲囚。

南蠻鴂舌反先王。何况鯨鯢起遠洋。把作同堂昆季日。自應判去許行章。

周末凄凉萬斛愁。魯連欲死帝秦秋。梁宮談笑知誰似。堂燕呴呴忘鬱攸。

六里靑山瞞楚王。武關秋色盡悲傷。生來向日同葵藿。屈子如何不赴湘。

漢家天子昧詩書。危辱平城古所無。從此神州低一級。千秋此日是羸孚。

大宛名駒本不珍。乘槎使者問何人。沙門自此有深祟。一任金柅度幾春。

晉代淸談禮義亡。中原胡騎正堪傷。五柳先生拯不得。北窓惟有夢羲皇。

天竺眞胡認聖人。傳公詈言好申申。唐初文武何須說。新建手疏眉更嚬。

蠻夷蹢躅舜咨嗟。胡越如何道一家。口復流涎稱可汗。貞觀感召己爲多。

胡越一家儘禍胎。明皇時節事堪哀。漁陽鼙鼓動天地。腹裏赤心安在哉。

詆佛昌黎遇震霆。區區相度丐其生。格君事業誰能任。不奈眞胡縱復橫。

桑哥無恥固堪憐。景也何爲昧順天。乃知師法文王地。指掌須期五七年。

澶淵皇旆契丹愁。欽若深包滿腔羞。當時未有萊公策。封豕長蛇盖九州。

幽燕日望漢官儀。天闕龍旗又及時。咫尺忽驚金絮約。宴安鴆毒古今悲。

宴安忽忘帝王圖。南北民黎愛惡殊。獨有萊公長太息。尊卑誰別友邦呼。

　宋眞宗澶淵之役。苟且講和。不用萊公之言。特以溺於宴安之樂。憚於征伐之勞耳。其言不忍於兩河之民肝腦塗地。乃託辭而非誠心也。且不忍於兩河之民肝腦塗地。而忍於幽燕之民永陷夷狄。

莫非民也。而愛惡厚薄如是逈別。又非王者之心也。歲費金絮綵繒。雖得百年無事。而南北分朝。相爲友邦。夷夏陰陽。主客尊卑。泯然無別。亦所以爲千載之禍本也。道術不講。私欲蔽錮。雖號治世。其繆如此。可勝痛哉。

金陵自况古臯夔。擯棄周程大老師。紹聖元符如水下。女眞風雨後人悲。

女眞相結弟兄時。艮岳池臺草木悲。槐府醫魂啾夜月。麗王心事有誰知。

　蔡京。殺兩醫報高麗王密奏者。事見語類。

順天人享壽而康。李鄴當時一肺腸。所怪陳歐忘厚利。自甘東市就霜鋩。

日月爭輝澹老疏。宜興灾木詎要譽。遠州魑魅還相護。無恙天涯大得輿。

北狩君王不復還。燕雪封冊送臨安。春秋以後朱夫子。只得棲棲外臬官。

　續綱目。大書召監潭州南嶽廟。朱某不至。卽高宗時也。

寂寂重華久掩門。君王日夜玉津園。中書老子熏心處。剛怕胡兒利執言。

爲藉蒙胡僅復讎。臨安宗社更深愁。憑凌如踏無人境。天地凄凉崖海舟。

神州失道禍宜然。多事冬靑哭杜鵑。南士低頭娼丐日。宣尼又復作中賢。

　裔戎結好之禍。究竟至此。可畏可畏。

西衲昂昂作帝師。胡宮何恠貶宣尼。狗不食餘懷孟竪。翺翔奧竈善爲媚。

洛建餘流有靜修。鳳翔千仞月朝羞。北帝欣迎新贊善。索言終是許吳儔。

蘭谿高蹈白雲贒。天地重生二仲連。鳳翔千仞觀於此。柔道當年正不牽。

余闕終爲韃靼人。危生還是向明臣。如何朝日和州命。料得無聞一語陳。

象山一派紫陽憂。及到姚江引北酋。羅公理氣渾淪甚。膏縕還要熄欝攸。

萬曆天王値倦勤。遠西妖畫入中原。娟娟天主兒娘面。肉食誰知大禍▦。

再罷黌堂太史書。皇廟寶籙已堪歔。須知禮義先亡地。九土腥羶影響如。

文武號咷萬歲亭。中華王氣迄崇禎。吳家竪子何

爲者。檄召胡兒據帝京。

洋敎來時錢衲驕。稱停竺敎忘忉忉。乃知文士元無用。只好龍庭序百僚。

　錢謙益見西敎。易之云。只是竺敎之下乘最劣者。

淸初節義數千家。開闢歸來此日多。薙髮紅兜同犬豕。擧頭陽界報如何。

人間誰喜變於夷。匹庶猶言大忸怩。領袖儒林榕里老。剃頭皇帝認伊祈。

洪範聖人御浿衙。環壃純是古中華。漢唐以下無文獻。爲是中間祖釋迦。

東土方言說九經。弘儒老子得天靈。新春消息鶯遷木。向五三祥耳目醒。

　新羅薛弘儒。以方言解九經。口授學者。此變夷之始也。

麗人冠帶建隆初。陽意駸駸出震墟。晦父唯唯東俗好。蠻風責備實稱譽。

　宋太祖建隆初。高麗百官。以公服從華夏之制。朱門人言高麗風俗好。朱子答云。尙帶蠻夷風。

崔鄭風流似啓明。辛勤學事有文成。到得圃翁門路正。小華疆域日高昇。

春秋綱目揭尊攘。日月高懸圃老章。崔瑩人間何似者。北元金絮背天王。

沃川昔有趙重峰。陰雨先愁漆齒戎。謄口時人譏出位。不知惻隱蘊心胷。

太白深藏剚腹臣。永嘉閒臥裂書人。瀋城不沫三良血。觀物千秋淚滿巾。

中夜悲歌泣孝宗。修攘大義積宸衷。運籌帷幄知誰在。雷雨南州起臥龍。

軒轅弓劒哭中途。從此華陽林壑紆。白首空言心獨苦。孔朱大業諒同符。

陪臣蘋藻洛陽山。藩侯牲粢北苑壇。九族山東私更設。泉稂秋色總悲酸。

西鬼深憂閃倐初。草薙禽獮火其書。如何事與古先別。終使羣陰來剝膚。

屈子懷沙宋玉悲。貞淸心緖諒如斯。無人去吊陳東市。霜鬢瀛洲淚獨滋。

　先祖東泉文毅公正德己卯囚王獄。門人申龜峰。命居昌諸生守闕號泣。明年。先祖卒於居昌山中。申公。作哀宋玉詞以悲之。貞淸。申公謚也。

此便無人彼有人。墻揮狄進儘名論。童觀惡口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