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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
 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百 第 478H 页
答朴学明(胜复○丙辰)
得书久而未复。不惟病懒。亦因便梯夐绝。每念可悚。乃贤者不以不见报而遽辍。又此重惠讯墨。遣意加厚。感领无以为谢也。仍审小春。欢愉尽职。启处珍毖。甚慰悰仰。但为学只在日用处熟。替干为养。尤是切近急务。即此推极。便有至理。仁民爱物。皆由此而办。读书讲义。乃所以培灌此也。今以缠绕家务。而谓心天日败。人欲日滋者。不亦异乎。废事务去彝伦。而兀然咿吾于几案之间。恶在其为学也。且云漫游于千山万水之胜。而旋曰读书无暇。曰缠绕家务。何其言之不择也。且前书既云自今息迹就静。而今书谓将理屩于金刚妙香之间。窃恐贤者之志气尚有未确。履用尚未实。泛泛若不系之舟。随风悠飏而未知整柁于何津也。区区甚为贤者忧之也。山水虽好。不能为我博之文而约之礼也。不若只就静室中潜究圣贤之言。体会而心得之。则远之可以玩千古。广之可以包九宇。岂区区山水之可拟哉。斋名至乐。亦云甚得。而为主人者日月至焉。则所谓至乐者将更有何人居此而得之哉。请贤者之反省而思所以自克也。唱歌固昔人所不废者。而在今日恐非所急。盖不曾先用力于礼之严。而径欲从事于乐之和。适所以荡其志而坏其性也。恶在乎兴起其善心哉。凡此皆贤者之志不帅气。而有此随风逐影之见也。万望改商。鋾今添病。神思迷眩。强起把笔。不堪张皇。其所未尽者。贤者可默会之也。
答崔致玉(淳昆○庚子)
温温然玉人之姿。未尝不留照梦想。雪夜开函。乍觉清韵之动人。且审孝友多祉。逊志以求学。区区欣慰。人患无志。苟谓人之不可不学。如饥之不可不谷。寒之不可不裘。则虽欲懒得乎。才资之稍钝。亦不害为悫实沉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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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之。盖其必用百倍之功。毕竟积久力大。不比小黠者之旋旋拂掠。而自谓了当。其实只是皮壳影象耳。如钟者正坐此病。蹉跎到老。痼极而癃。方自寻医问剂之不暇。安有陈根败芽。可以应人之求药邪。但贤者既读若干书。凡于圣人之言。必有一两几句敬服于心。而觉其至当者。惟据此受用。造次勿舍。则亦足以安身立命。渐有所乐而不懈于进进矣。不然徒去问人。何所为用。纵使人善说与我。亦不能外于古圣人之所已言者矣。朱子所谓头疼灸头脚疼灸脚。何用问人者。此便是单方峻治。贤可谅会否。馀冀省养茂迓新嘏。
答崔致玉(壬寅)
顷承惠讯。卒卒未覆。迨今耿耿。况美慎之频复。殊极惊虑者乎。今已月改弦矣。未知调治得方。已自快然如失。动用清健。以上慰惟忧之慈否。区区不任驰情。前辱小问目。今始注覆。可照谅。然小学中别无大疑晦处。只可据成说实心践行而已。贤者资材安徐。正好于此受用。讲说苟难。不是奇事。盛意以为如何。
  别纸(小学疑义)
 女子二十嫁。有故二十三年嫁。男子三十有室下。不言有故何也。
女嫁则为父母期服。或虑其许嫁而笄。以为当降服而遂行昏礼。故言此以禁戒之。男子则无此虑。
 女子不百里而奔丧。为父母奔丧者。岂可以道里之远言哉。
古者大国地方百里。女子之嫁于他国者。父母死则不得归宁。
 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下。言男女二字。指儿童幼稚之时欤。
礼记本文中间有他般言语。而此则节取之为一条。不去男女二字。故如此。非有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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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去中。与更三年丧前贫贱后富贵者。有淫妒多言窃盗之行。又何以处之。
本文之意。虽有七去之行。而有此三不去之事则不可去之。
 遇尊长于道。尊长不见则隐避之。虽不欲烦动之。然未知其于敬长之道何如也。
今果难行。然亦须以情之亲疏。居之远近。相见之频否。为节而斟酌之可乎。
答蔡冈伯(凤基○壬子)
谓外辱贲然于蓬荜。仰认朴厚醇悫。不失夫古家型范。心焉艳重。别久不能忘。玆纡惠问。又以讶贤者之缱绻无状。胡至是也。第审陟岵诚苦。晨昏久旷。爱日丹衷。恶得不如所示。惟奉守宗祧。典领园墅。以毋废世传。此亲之意所托重于主器也。即此而尽其道。乃所以养亲志也。异日天心悔祸。大陆恬平。则幼安之榻。必不久安于辽左。而仲由之菽水。可以尽欢于日夕矣。惟是之俟尔。平居且将四子书。循环诵读。心究而体行之。尤是立身之大方。而为真能无忝也。是不容不倍加勉也。物欲之骎骎。固吾人之通患。然此世而外物之可慕者果甚事。惟迫于饥寒者。不能不关情于取予。然义之所不可。力之所不及者。切切而希之。憧憧而求之。则丧心丧身。养一指而失肩背矣。况未可必得耶。念此则意欲之私。可以退听。而日用之间。天理常胜。饥饱冻煖。可随遇而安矣。岂足骎骎之为忧耶。贤者想已瞭然于此矣。鋾转展迷瞀。无可为力于向上。少辈之来游者。亦未见有发誓担夯者可闷也。承问缩然。无以奉浼奈何。
答蔡冈伯(甲寅)
重辱徽音。而所覆不以时达。虽贤者不与之较。而循已惭怍。无说可谢。冬尽而春。天道尚依旧矣。未委人事更如何。西山薇蕨。尚保无恙。良由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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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鉴佑。而陟岵情切。安得不揽时而增慕也。贤者今日惟仰体亲志。检理琴书。典守门户。思所以不忝而勿替尔。诚意之格。自当有唱喏万福底时节。幸随分自勉。毋悠悠而颠蹶。如何如何。承有美慎可闷。然壮年气血不比此蒲柳之飒然。乍愆必复。阳和更泰。区区是庸祈待。鋾自冬吟病。日剧一日。到新年差觉證歇。然真源已涸。表里俱铄。毕竟是日趋于阴界。只恨司命者之不早行磨勘也。俯索亭韵。岂敢相外。但鋾年来作哑钟于声律之部久矣。今又一缕黯黯。若逝不逝。其何能强行涂搽。以塞孝思之求邪。仰惟恕贷。迷昏不究所怀。
答蔡冈伯
病中得玉人手字。如对玉人也。且得仲三做良晤。未可谓不与玉人接膝也。仍谂西云杳杳。旷省怀切。遥为之代闷。且有美慎迟留。正宜保啬倍万。以体惟忧之慈。修身理家。以无废付托之重。是区区期愿。鋾自冬添疾。迄今几死不死。良觉苦甚。所询礼疑。昏惫不能裁订。略据所闻。录在别幅。可更博询而折衷焉。礼之为弁髦久矣。而贤者却屑屑于此。而恐其纤微之或差。于可信古家风范。庶有传守而不替者。幸勉勉加谨。日新而不已。强疾修报。万不宣一。
  别纸
记曰宗子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云云。据此则尊公虽在越疆。而贤座摄行祀事于先庙。然其祝只曰孝子某使其子某云云为可。贤座不宜直称摄事孙。若宗子无后而亡。而诸亲为摄主之例也。尊公既为正主而自在。则高祖之位。尤岂可径以长房主祀哉。望亟改之如何。
问祖考妣忌祀。诸叔皆哭。而孙独不哭。情理未安。遂庵曰从厚何妨。推此则虽远祖之忌。苟有逮事者在位而当哭。则主人及诸亲之哭以助哀。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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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之不容已者。盖忌是丧之馀也。哀慕之心胜故也。初献而哭。家礼也。而或谓才献而号哭震聒。恐烦动先灵不安于歆享也。第待辞神而哭尽哀似得。恐亦有理。鄙家依此行之。
尤庵曰祖曾忌同日。当先后行。明斋曰祖孙同忌。一时同行无妨。遂庵曰三位之祭。同在一日。则决难先后行之。观其事势而行之可也。大山曰祖祢同忌。恐不必逐位各行。陶庵曰两忌同日。决不可并设。只当先尊后卑而各行之。虽至达朝亦无伤也。盖忌祭异于时祭之祫享。则先后各设。自是正礼。尤庵,陶庵之论。无容更议。第恐迟留延拖。力倦诚弛。志忙礼渎。反不若偕祭之为得。故明斋,遂庵,大山之说。又所以酌人情而为之权宜也。此惟在主祭者自量而行之。
祖曾高之丧。当承重。已见于经礼。则改葬之当缌。更无可疑。至于五代祖已上则经无现据。而遂庵曰丧当承重。迁窆当服缌。大山则曰五世祖承重之说。不能无疑。今因承服未的之旁證。而引之于迁窆曰宗子当服缌未可。鄙意则常以大山说为定。盖五世则亲尽于上。宗易于下矣。亲尽则无承重之义。宗易则无宗子之名故也。若是大宗之家则自当依遂庵说。大山亦曰若迁大宗之墓则当如此说。
慎独斋曰启墓后权厝则满三月而除服。后日启墓。更服缌。又满三月而除。眉叟曰今之所谓权厝。古之所谓殡也。岂有亲柩在殡而遽为吉服邪。若假地移葬。不得已为年月之计者。与改葬同。当三月而除也。据此两说则可以谅度所处而为之节。尸柩既入浅土。则服虽不除。上食则自当撤。妇人外成。出嫁女为私亲改葬。恐无服缌之义。只当加麻临哭。如出后子之例似得。
妻未葬而遭亲丧则当先葬妻。盖葬必先轻。况妻丧在先乎。其葬也恐亦当服其服而临之。亲未葬有不易斩衰之文。然此以父母尊同而云。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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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轻丧之葬。而亦不易重斩行其事也。
本生父母无后而没。则已当奉几筵。然服制则自是不杖期而已。期而以黪制执事终二十七月之限耳。来示所谓以不杖期行三年奠哭者。未知何谓。
答蔡冈伯(乙卯)
岁穷矣。百怀撩人。无术以按住。此际获惠音。亦足慰浣烦襟。敬审启居愉迪。日用无阙甚幸。但辽信久阔。望云诚切。遥为之忉怛无已也。如鋾者絷缚贫病。不能奋飞以随黄鹄之末翮。顽忍不绝。饱吃一世铄金之万口可耻甚矣。醮幼子抱孩孙。直是眼前閒事。何足为况邪。小友辈秪烦来往。苦无以启其愤而发其悱。常恐由我而误人于悠悠之中也。奈何。贤者虽替干多务。馀力之学。不可不念。须将一件书。每日限一二段熟读深思。验之心而体之躬。如此立个课程。不令亏阙。则积至三五年。所得不可谓不富矣。其与匆匆涉猎。务为泛博者。亦自有虚实歇紧之不侔矣。幸无以为拙法而试用力焉否。善载之邃学正见雅行醇姿。诚吾辈师也。造物者却不惠于其司视之明。每念不能无疑于皓天也。贤者既与之定交。幸源源切磋。以成辅仁之美。深所望也。岁除隔两宵。为祝福与德新。日进无疆。
答文成述(继洙○戊午)
别来黯黯。得书稍慰。从审棣床启居连卫。庇节一宜。亦足慰泻。年大而从事于小学。此今世之不易得。既办此不易之事。须是实心实力体行之不倦。方始是成此不易者。其或若存若亡。掠取美名而已。则自欺欺人。其过孰甚焉。望常常自反而加勉焉。鋾一直呻吟。馀日能有几邪。落落无以再晤。是切忉忉。昏甚不能缕缕。
与文成述(己未○在达狴时)
远来可感。久留何益。早早归去。以读以耕。此为相念之勤。勿以老夫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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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为念也。馀不多陈。可以鉴照。
答洪致崇(岱钟○辛丑)
往冬入春阳。得士友交诵吾贤座质美才颖。方且着意向里。钟虽朽钝无肖似。才闻人志学。便欢欣若不啻在己。既又获接英眄至再三而稍惯。则符采之隐约著映于眉宇之间者。果有不可得以诬者矣。虽逆旅卒卒。未暇罄蕴以相滋。归来恒耿然在梦寐。玆于匪意蒙惠然赐手字。字画之精方。辞趣之雅胜。俱令人眼醒而心醉。顾钟何道以获此哉。鞭槌绠繘之枉索。谅由求益之无不周。而自困怠软。遂处陷溺。方睨然有仰于有力者之一举手也。其能略有妄想于自举手以及之人乎哉。贤座既志立矣。惟勿颓其已立者。则自有所不欲已者。而其进日前矣。世之浮沉谬悠而毕竟无所至者。志夺于物而不能自立也。望视之为戒。办得了一条铁拄杖子。勿被造次摧折。如何如何。便促不能尽情。惟冀旁省崇祉。懋学日新。以慰远闻。
答安益见(钟性○丁未)
纵病废垂死。乡里英秀之可仗于颓波之界者。何尝可舍于念虑之顷耶。玆得书来。审彩履欢吉。行馀诵读。不被外魔挠夺。区区不胜艳仰。窃尝以为此道只在日用实处。目之所及。足必从之。耽奇骋虚。大言相竞。毕竟是梦幻界。元气内虚。外邪必乘。亦理之常也。天下之驯致今日。岂一朝夕之故哉。此正吾人大警惕大自反处。望贤者之念念不懈。从事一实。以有立于滔滔之中。此为死生可以者。其馀不须问也。未知雅意以为如何。钟僵仆吟呻。只一息未绝而已。风鹤骚骚。皓天无言。郁郁如之何。临书神眩。不能备谢。
答安益见(乙巳)
世色颠倒。无物不化。此时而倾恋于乡旧之秀。曷有已已。谓外得致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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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兼以珍函。意寄颇厚。亦足以稍抒菀结也。况审清馀志学。不以世机而挠夺。区区尤以钦尚。人不可不学。学以日用实事为急。下学上达。此圣人的诀。谈空说妙。不干己分。贤者天姿朴厚。宜从笃敬忠信上踏着前进。自有所至。幸勉旃勿休。钟废人也。国忧身计。两皆茫茫。伤如之何。自馀无足溷远听。
答安益见(辛亥)
虽僵废垂死。耿耿一念。未尝不种种于仁门诸朋友。为其确然不渝于万变澒洞之会。而可倚赖以重于一线将绝之际也。适令难奉书而至。以审养老而悦豫增康。冠子而淑慎维祺。至乐何加焉。区区不胜庆仰。钟顽然木石而已。从前略干意想。尽被世变消磨。已自立不住矣。远迩英秀。或有挟笈而来叩者。而率皆遣还。不敢以丑劣而枉累人子弟。况令难之天姿已合道。趋向已端的者。可须于丑劣之提撕邪。承喻惶赧。不知为报。惟仁爱之矜谅焉。面叙未易。临楮忡怅。
  别纸
礼之用和。乃礼中之乐。小注中不啻丁宁。恐不须深疑。
自志学以至不踰矩。已是因其近似以自名。非有许多峻绝处。到从心所欲不踰矩。便是德盛礼恭。不思不勉底。更安有进此而可名者乎。自他人名之则只当曰圣而不可知之神而已。然非于圣人之上。更别有一等神人也。
学干禄。恐与樊迟之请学稼。文势无异。而但记者非一人。故此少一请字。然其实均为请问也。故夫子之答如此。云峰说恐枉就字句上起见。
夏殷之礼。夫子皆能言之。则其所损益从可知矣。杞宋之不足徵。以典籍之不存也。而遗文断简。尚或有据。故圣人大知。能斟酌而知其如此也。夏礼之因于唐虞。则亦推此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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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祭哀敬云云。乃礼记文也。范氏据其成文而引之。以證此章礼本之义而已。非必以丧祭二礼。专当了此章礼字也。
读论语甚善。又能随读致思。尤以为善。但所询乃是字句文义无甚关系者。不须大烦心力。请只就忠信孝悌求仁复礼上一一体认实验。遇有行之而有碍。思之而有窒。方是问人处。望贤者之深留意也。相爱之至。有此妄贡。幸惟裁恕。
答郭圣律(舜承○庚子)
得君疏悲不可言。斩焉在哀疚之中。而重之以无名之奇疾。朝暮号呼。仁天必闻。理可信也。当令君不止于此而已也。示以从前不能着力看书为深恨。且欲随分理会。不以祸厄而沮其素志。尤可悲尤可钦赏也。但哀今日急务。惟是治疾一事。其馀都属次第。不必强力劳心。以役诵读。亦不须衔恤致毁。以戕真元。只以求医合药为事。且不当计家力凋耗。盖全得此身。方可以营家济生。方可以奉先养亲。如或趑趄顾惜。淹延岁月。疾不可自愈。而家力亦随以耗尽矣。幸早为之图也。夏初至苞山。见溥卿说此。溥卿言昌原地有良医。所合药直可二百金。服之者无不立效。且言其有可求之梯。即欲往唁于君所。劝以服此。未知已经面论否。此人非妄言者。忧君且甚切。决可听信。二百金纵难办。只尽力倾赀以图之。来日之冻饿。姑不上心可也。千万在谅。临纸怛怛。
答郭圣律(丁巳)
二月书读之凄切。为之一涕。病甚不克以时谢覆。忽已秋高矣。谷燧改换。祥期载迩。仰惟孝思罔涯。何以堪处。生事摇落。志气不能不分。此诚可叹。然古人亦曰身自执事。而后事行者。面垢而已。盖治田作业。以供馈奠。犹平日之服劳致养。溢米之资十口之糊。俱是慈灵之所忧怜于冥冥者。吾安得以徒坐于苫垩。号哭自尽。以为孝哉。惟随分作劳。亦不敢傲然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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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法之外。斯在孝思斟酌。望须入念。见询诸条。略贡鄙意于副幅。可裁谅而更博谋焉。鋾屡绝仅苏。而形神俱脱。其死生尚未可定。儿子患咯血。多方服饵而不见功。甚觉躁郁。
  别纸
新旧合葬。三年内墓祭。先儒已有许多议论。遂庵则曰吉祭之前。合祭诚为未安。并祭各卓。自是古礼。虽墓前依此各行。明斋则曰后丧中合葬墓祭。和叔以为分左右设。又以为先后设行。而一墓两祭。分别太甚。恐当合祭哭行。若异阡则虽同冈当各行。先师辑要曰精气虽未合于庙。而体魄同藏于墓。体虽不同。魄则相交。墓祭之合设。诚难非之。衰服哭泣而一献无祝恐当。或问遭母丧而合葬者。行祀于墓前。压尊而不举哀乎。慎斋曰虽压尊。哭拜为当。观此诸说。恐宜以并设而哭行为长。其衣服则慎斋以为在父丧。以丧服行祭。在母服中则以孝巾深衣行祀。尤庵则曰合葬之后。虽压于旧墓。难可脱衰而行之。恐宜以尤说为正。
上食古礼无哭。而家礼始云如朝夕奠。故亦有哭。然象生之馈。才进食便号哭。恐有妨于燕养之义。故贲趾南先生之居丧也。俟上食进熟水。将彻之时。乃哭尽哀。其参酌古今之中。曲有精义。鄙人亦尝遵行。未知无大悖否。
头是诸阳之会。故男重首。腰腹是气血之海。故女重腰。在易象乾为首坤为腹。亦有此意。古礼卒哭而变服。三年者之服三升四升者。至此而受七升之衰。故其绖亦变麻以葛。唯妇人不葛带。至小祥则又受以十升之衰。而男除首绖。女除腰绖。服渐杀。故除服者。先除所重之绖也。至家礼。因时制从简。无卒哭变节。故小祥而男除乎首而首不受葛。女除乎腰而腰不受葛。惟男腰女首仅用变葛之节。朱先生尝叹古礼之变除有渐。而恨其不能复也。古礼则虽期大功小功。皆于卒哭受葛。未尝有一顿除脱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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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之日者。丧中祭先。如无轻服可替行者。则丧人不得不以孝巾深衣将事。近世礼家举多如此。或以布笠代孝巾亦可。
过时不禫。古今礼家已一例有成说。今难容擅行。但前丧之主。已于大祥毕而祔庙矣。岂有拖至累月而尚留几筵之理乎。恐所问径发于不思也。闰月行禫。先儒多许之。既行祭于是月。则祝辞不得不称闰月。
朔望者一月之大候。故思亲者不能不感慕而伸其情也。如一年之四时俗节。一日之朝夕奠。皆因天候之更迁而为之享荐也。
未造主者。礼多苟艰固也。然岂可无丧毕之合祭乎。纸榜行祭。告迁继序。恐不可已也。非以禫服之除否而为之祭也。
祖丧中父死则已告于祖殡。而祭奠之节。孙当摄主矣。祝辞之称显祖何疑之有。先忌之用纸榜者。亦恐与此一例。
本生父在母丧。岂有再降之节耶。千不是万不是。
男出后女出嫁则再降。礼有明文。
禫服中遭本生丧则似当往处本生之庐。持本生之服。有事于所后庙中则还服禫制。
丧人之嫁娶子女。既无族人可主昏者。而何由得径行之乎。此等处不须苟讲。
答张应五(奎燮)
鋾之丑。不足以辱远方之贤。而乃损屈谦光。先以手翰。称与之重。又非无状可堪。震越惭缩。未省所以获此也。第审来书。辞致醇雅。心画遒正。可认从涵养操存中来。犹复逊退不夸。自诿以未有端的见处。其德之进进日新。可期而待也。区区不任钦往。但十年漳滨。赍志未就。似若为无状写真。读之令人惕惕。鋾万事一败。无计转做。死期将至。不可以把玩。更有何说以资人之求来人之信耶。承谕无以仰对。秪愿崇德自强。以镇斯世。时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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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规。以警昏废。
答文哉郁(洪墣○乙卯)
十舍委枉。纵遂噬肯之愿。而衰病自废。不能以一言相益。甚孤见与之厚。别后耿耿。反省多惭。岁底邮函。固已承领。而鋾自困贫约。凡四方寄问。非有紧急。不以邮便致覆。盖为标金之未易多办也。玆复以手字存讯。眷眷仁者之厚。惧无以报也。仍审新年。奉老增欢。友弟湛和。馀力劬精于四礼之编。不以世难而沮其志。用此以往。何患乎不立于古人之域也。今天下礼为弁髦矣。人纪日隳。甚或以敬字之拘迫为害道。其将举人类而同归于猖狂自由之科矣。宁不凛然以寒心哉。贤者能发愤自励。讲求天理之节。而思所以躬蹈而心体之。此正所谓能者之养之以福也。区区不任钦叹。但稼字自署。谅由逃世之微意。而樊迟之学稼。终非圣门之所许。敢请贤者不须径立标榜。只可俛首就圣贤书中领取格训。做切问近思之功。孳孳不厌。自当有悦而忘忧。饥而忘食。而所诣之实。所履之裕。不比他托稼而虚作高致者矣。未知谓何。鋾经岁吟病。日就昏陷。一朝溘然。将何辞以归谒前人也。悼叹不堪言。
答文哉郁(乙卯)
邮筒得书。久未报。盖日事呻𠿝。不能作力于笔砚也。忽此榴夏。谨惟省事增卫。室中小大告警。已并臻坦途。美慎亦次第退听。启处稍轻健。榻膝做静坐。玩绎名理。怡然而融悦。可以养性而导和否。承方业礼编。正好实事求是。以资一生受用。其与径探高妙。转入漭荡者。所得不其多乎。所询数事。非昏昧所敢可否。但曾问所谓有吉日而死婿及女之服衰而往吊。恐出于汉儒之杜撰圣言。似非人情天理之所安也。退溪既谓成服往吊之难行。尤庵亦谓只当还送礼币。圣人复起。决不以此两贤之言为非也。初丧时服亲之去冠俗例也。士丧礼注曰将齐衰者素冠。据此则功缌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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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也。戴德曰大小功白布深衣素冠。缌朝服素冠。遂庵曰黑布笠非华饰。虽祖父母与妻丧不须去。九思堂曰诸亲不当去冠。此皆可据而行也。父卒三年内母卒仍服期。贾疏之误也。先儒已辨之矣。只当依陶庵说虽在一日之内。以丧之先后为断。方始合于人情。恐不容他议。心制之终禫月指二十七月之限而言。非谓十五月之禫也。十五月之前。安得有心制邪。过时不祭之时。指四时而言。亦非谓过月为过时也。更思之如何。叔玄公时时过从否。其所论深衣丧服二制。颇得经文之意。今不能尽记其说。逢场烦为致意。如有一副成说。可草出而寄来为佳。盖与鄙见略相同异。甚欲参究而取其长耳。
答文哉郁(丁巳)
十舍劳寻。信宿言旋。感怅交并。久而未释。邮筒得书。审归遭缌制。继而再泣菌惨。方承欢顺志。宜饷纯祉。而有此逆理之报。化翁之不管于人道者亦已久矣。世机之腾倒到今日。无惑乎尔也。幸委命自宽。以俟天定若何。忧伤之馀。尤宜摄心养和读书玩理。以毋负仁天玉成之意。未知日间用功在何经。所讲明者何义。相期之至。窃愿闻其一二也。所询报葬。注家既曰家贫或有他故。死而即葬。则与近日之五七日便葬者无以异。卒哭之必待三月。亦恐无异例也。虞是安神。故汲汲于行祭。哭是伸哀。故待月数满然后卒罢。自有义节。只得遵行耳。鄙状无足提溷。宿疾入秋乍霁。而尚不克于庭衢之动。百为废阁。只觉过咎之日集奈何。昏愦不能多辞。幸冀照恕。
答文哉郁(戊午)
长至暨履端两书。皆已承领矣。贱疾连绵。神思昏陷。不以时覆可罪也。冉冉春已半矣。更请趋闱承欢。福履日茂。躬行读书。轮翼交进。悦豫之至。不知箪瓢之为忧否。俯叩诸条。足见玩究之密。而亦往往有说得到者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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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特以不曾优游致力于大学语孟之间。得其门路端绪名义旨趋之各有条理者。而径探夫造化性命之原。圣人体天之大全。宜有臲卼苟且而不快者。鋾之愚陋亦无以相发。虽不敢不略贡所见。然亦只是揣摸涂缀以塞纸面。如往时举子之临场对策。强其所昧昧者。而徼倖于主司之见欺耳。念之颜赪。惟贤者之更加裁择而驳评焉则幸甚。鋾尚偃仆在床笫上。气息断续。才做思量。便觉昏懑。凡文字书牍。一切停罢。直一吃饭鬼尔。惟速化是愿。而亦不可容易得来奈何。强此作报。万不提一。
  别纸
中庸一书。只是述相传之心法而已。初非为分析心性字之名义也。既得其法则心之本然。可不言而默喻矣。况开端性道中和之云。即便是心之真体大用乎。性情之外。更别无安顿心字处。
天之命物。先有是理而即有是气。宜就一时看。不可以先后分云云。盛说得之矣。但谓理为体气为用则不是。夫体用一源也。而理气决是二物也。不可以体用截做两段。彼以此为体。此以彼为用也。近世性理情气之论。大率类此。不可不审择也。盖理与气相须以为体。相待以为用。天命之流行。固亦理气之滚同。然但其命焉者理为之主而资气以成物。章句所谓天以之天。即谓理也。物之成形则乃气之凝。故谓之气以。而既成形矣。理非悬处于空外。而即亦在是形之中。故谓之理亦赋焉。如曰蚕之吐丝成茧。而蚕亦居焉。非有先后之可言。而实有理为先之义焉。世之或以此为先言气者。恐有不察于天以字之义也。
性情皆从心。以字体言。谓二字皆从心边也。非谓性情之随从于心之为也。贤者错看而疑之也。盖心为字母。而性为未发之心。情为己发之心。故性情字皆从心也。心包性情。谓兼包性情而谓之心也。非别有一心而包藏得性情于其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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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者。亲之之辞。而子曰者。尊之之辞。两章为夫子言行之始。而先以亲之之辞。继之以子曰者。以见仲尼之为公共之尊。而非惟我一人之私亲也。
期月守。承上章大知而言。择乎中庸则此乃知之弗去。故属之知。服膺而不失。是言颜子之不违仁。故属之仁。然期月之守。知之仁也。颜子之择。仁之知也。未尝不相须也。陈氏之以不失为勇。盖欲以起下章之勇也。然未必是正意。
活泼泼。只是随处播布流动不滞之意。
理无终始生灭。而气则有终始有生灭。阴阳之散。以渐而消而已。理之长存而气根之而日生。此物之所以生生而不穷也。
三知主知。故先言知之知。三行主仁。故先言仁之仁。三近则又以其好学力行知耻。立言之序而言也。何尝有意于顺逆先后耶。
五行之气。阙一则不能生一物。既禀得五行之气则必有五行之理。是即所谓仁义礼智信也。但比人之性。为偏而不全耳。故孟子集注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哉。盖形气既偏。故所具之理亦偏。
身为匹夫而不遵时王之制。自行上古之礼者。岂非王法之所当诛乎。其或在季世分崩淆乱之际。上无政令。礼法废坏之时。而君子之独守往日之伦彝仪则者。则又不可以愚而自用贱而自专。并按之也。
答李舜钦(基宪○戊申)
钟沉病垂尽。万念都灰。而犹不能不耿耿于后进英秀之不忘于吾道吾学之正传真趣。俾剥极之阳。终赖以为复为泰也。乃者得贤史专书相讯。谓是数十载前一面。而且尝烦题凤于穷庐。钟今衰而惛。不能省记。然犹以旧雅之相处以不遐。为极荷也。奉言感激。欲相厚讵有量邪。第审省候晏重。朝出耕暮归读。勉做得实境实业。区区尤不胜钦叹而翘仰也。风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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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倒。人类将尽化。自非有铁心铁脚。鲜能不随以颠仆。贤座既志有在矣。望一直加励。以究其志。兼以为吾党之恃不恐则何幸何幸。钟不足说。来谕云云。皆恐失之谬爱之勤而枉劳掩护也。赧缩无以为报也。俯询,朱子谓颜子之别无方便者。恐只是谓随分尽力而已。不似后人之称以养亲而别生较计。营营以求非分之倖得。要以充甘旨之丰而自以为孝也。宁武子之涉历艰危。而能沉晦如愚。终济其君而又能自免于祸患。此其所谓愚不可及也。若以智自处。而察察以自见。则身祸而国亦不可复矣。圣人之无不可为之时者。以其在我者言也。毕竟无所为者。以时之不与我也。此不可以一槩必也。惟无道而隐。有道而见。此为圣贤以下之正法常典而不可易也。未至于圣而欲以圣人自拟于出处之间则非愚则妄也。未审以为如何。
答李舜钦(乙卯)
一世之摈唾。而犹以久要不欲相遗。仁者之量可仰也。况有贤胤惠顾。不啻明月之投。容色辞气之间。足验义方之有擩染。欣爱之私。曷云其多少邪。适患呻呓僵仆。不能从颂叩其所蕴。是则可慊耳。敬字编辑。尤以认贤座进诣之高践履之实。而浦上一线。庶几不终坠于泯泯也。承喻欲与瞽昧有所上下。谅出于不自信之盛意。而顾年来多病。神识昏翳。眼又不慧于细字。苦不能耐烦究索。其何能仰副盛意邪。以是不免略绰而叹仰而已。幸惟恕量。世事秪堪一涕。不须张皇。贤座苟有意于去就之分。则大溪书已尽之。乘桴之从。岂患于无勇也。头晕手战。只此不备。馀祝省事加重。进德日崇。
与金美若(弼基○辛亥)
自闻遭重制。合有一书慰讯。而病倦颓堕。迄此未果。想以为不情甚矣。顷因侄阿往还。悉襄奉顺礼。同堂佥哀体事保无大毁。殊以为仰。比日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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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惟省馀服履一味庄敬。且能收召神思。温绎旧读。反省而深体之。图所以有立于奔腾之会否。贤者天姿醇易。志尚驯谨。而所少者不肯沈潜熟复于义理之真腴耳。兼以年来为风潮所掀。不免悠悠游放。空费了好个光阴。窃恐如是不已。恐骎骎然蹉转于榛莽荆棘之径而不自觉耳。窃愿自今而往。更须磨砺精神。硬着筋脊。断然以圣贤之书为决不欺我。而人之所以立命于天地者。只此道理。更无方便。发愤向前。笃信而力求之则自当有怡然以悦而泰然以安者。彼琐琐荒陋邪杂之云。不足以搅我灵郛矣。由此而遂之则人矣。一或少差。便趋于禽兽矣。其几甚严。此不可不知也。未知贤者以为如何。鄙状愦愦。无足奉报。春秋草役。猥烦挥洒。极知不安。然亦犹贤乎己也。未知已经了毕否。幸投寄此便甚佳。盖恐日间有星山来促耳。那间或当一顾否。馀不能罄。
答金美若(戊申)
顷顾甚感。而今书又足以敌对晤。病中稍觉昭爽。况谂省节增佳。堂庑均吉。慰仰曷喻。鋾痛势差歇。而筋骨痿弱。脾胃拒食。尚颓卧涔涔。似梦似呓。甚苦其一缕之支离也。来谕云云。愚昧何能遽质邪。大略孟子所谓援之以道者。可谓一言而尽矣。失其道而欲援天下者。此又孟子之罪人也。可以行则行。可以止则止者。非圣人之时中乎。所谓随时变易以从道者。不过就文为制度上损益之以适于时。如夏之尚忠而殷之时则不得不尚质。周之时则不得不尚文。此则随时变易。而道未尝不一也。道者万世不可易者。即所谓至死不变者也。盖父慈子孝。君义臣忠。夫妇别而长幼序。尊尊贤贤仁民爱物。此天下古今所共由之道也。此而可变则虽功侔管仲。智过王猛。勇迈信布。适足以为兽为禽而已。仲尼之门。五尺童子之所羞称也。知此则可以守经。可以行权。可以变易而从道。可以至死而不变矣。贤者可谅悉矣。今之人每每以颠倒常经苟就功利者。谓之权。直是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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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贤者亦不可不知此也。
答尹元溥(昊○癸卯)
钟素乏张中丞之聪明。承谕知尝一接于君子。而惘然不记为何岁事。光范雅度。又无从以想其髣髴。甚矣其不诚于易色也。乃君子谬加眷念。损手毕以相问于五宿舂之远。且惊且惭。未知所以获此。重以推借溢格。有不敢承应。逊以自牧。若有求于进道居业之方。钟之陋将何辞以答盛意也。窃读来书。文章有典则。其论学又切中利病。伤时忧道。若恫在己。即此而验君子之趋向大正。用功审熟。其欲立欲达。且将不止于一己而已也。区区不任叹慕之至。第念古之圣人。所以修道立教而推极于位育之盛者。其功不过即吾喜怒哀乐之未发已发。而致其所谓中和者而已。虽不幸而值衰乱之日。天地昏闭。万物殄瘁。而吾身之天地万物则固己位育而无闷于世矣。为今之计。亦惟先致力于在己者已矣。高谈于王伯之辨。扼腕于华夷之界。岂不是凛然风节。一或未察于吾身之隐微。则所谓伯而夷者。已植根结症于吾方寸之中矣。将何藉以施于外攘之实哉。此今之君子所宜自勉者。钟之愚感仁者相叩。不敢不略布梗槩。伏惟垂谅。落落瞻望。际晤无期。临风第切驰神。秪冀笃志善道。毋惮远图。
答金国弼(基稷○乙巳)
春来旅苦。正切同病之怀。忽此伻讯。粗豁阻恋。第谂省节际玆崇毖。庑庇均庄。殊慰远悰。心身之合有省检。此正吾人命脉。况今山河溃决。人兽颠倒。尤岂容少缓于分内。而苟冀不仆于冲波疾风之会哉。此自有圣贤遗篇。随遇可用力。不必更求新方于愚钝无闻之物也。第有一事可讶。来谕似欲留心于向里。而又欲奔走于千里之外。无乃义利交战。而尚未能立赤帜以壮大勇邪。时变何待出门而观也。观之者且将何为。区区不能不黯黯也。纯可之前后经历。令人气短。但从患难穷苦中锻鍊出。毕竟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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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自别。古人所谓穷当益坚。正宜入念。顷修慰状。付汝鸾使之讨便转寄。未知其达否也。钟岁前缅襄仅举。而山有啧言。惶迫无以支遣。望念间当有丹邱之行。而隔水仙栖。未暇一造。每以是歉怅。
答金国弼(己酉)
世乱身病。悠悠怀想。安得不种种于情知也。谓外得允器惠然委穷巷。丰彩照人。可珍而不可亵也。兼奉尊函。以审省节有相。甚慰悰仰。但期功重戚。未委系属何丧。为之惊怛。今已作过境。不须烦忉忉也。钟转辗室奥。一息姑未绝。良苦其支离也。纯可累然见顾。己觉惭惧。而且其先公临化叮咛。尤令人感激流涕。不知其神识垂尽之时。何用如此縻情于无状至是也。相对只增嗟咄。不容为辞。允友英妙。可期前途。而但恐此世滔滔。青年隽材往往从别处走。此却可戒也。未知家庭义方。已竖得一副正正之帜。以指麾操纵。而使其千里之车。能终始范驱而无仄径出入之患邪。相爱者不能不憧憧也。别纸所询。昏愦不省谓何。而盛意不敢不答。略此报去。惟更惠以驳教是望。
  别纸
 夫子责宰我短丧之问。而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盖子之于亲。欲报其德。昊天罔极。苟以为三年免怀。而丧必三年。则语意得无未圆否。
欲量恩而报之则固穷宇而罔极矣。其止于三年者。姑视其免怀而为之节尔。非以是为足也。而宰我犹欲短之。故特举此以警切之。欲其惕然而深省耳。非可以此而论圣孝制礼之本意也。
 丧礼内外安静以俟气绝。方其气息将绝之际。人子哀痛迫切之心。自不得安静耳。若据此而如常时之安静则岂人子之心乎。
其谓安静者。特指其不至叫号以惊动之。撼顿以促绝之也。孝子之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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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其心之遑遑罔极。固不可言。而如或径情而不谨。则微微一息之延。将不免遽致沉没。此之谓不得其死矣。可不戒哉。
 丧中节节有祝。而下棺时独无祝何也。若曰发轫时已告往即幽宅。何必复告云尔。则前此而祖奠。告以奉柩祖道矣。载舆又何必告以迁柩就舆邪。以此言之。下棺恐当有祝。未知如何。
祖奠之告以奉车。而尚其未载。故临载而告以就舆。自不得不然。既载而告以往即幽宅。则其往而即也。更不待告而便是幽宅尔。恐不可以彼疑此也。
 祖丧中父没。祖主旁题。既书父名。而祥禫祝用己名。似甚未安。如何而为得其宜也。
父既没矣则已告于祖殡矣。祥期将近。则又当前期告由于两殡。以自今以往。祭时祝号。不得不孤孙自主之意。然后因用己名。恐无甚非。
 
亲丧中行祖父母缅礼。似为难便。姑待阕制无妨。然若其父生时将欲举缅而未果。临没治命使之速速行缅。则卒哭后亦可行之否。当以此前期告由于其父儿筵。而若其祖父破墓时及遣奠发引诸祝。称以孝孙乎孤哀孙乎。或曰父丧中行祖缅。则其父象生在帷。当书以父名为可云。此说亦何如。
丧中行先世缅礼。礼家未之禁焉。父已葬则已称孝于祔祝。而今于祖缅时更称孤哀。未见必是也。况父已亡矣。自葬其祖。而祝告以父名。则此于人情近乎。
 有八岁孤儿。以上三代俱寡居。而其曾祖母死。则其母与其祖母。俱为被发否。或曰其母以其八岁孤儿入承曾祖重则已当以本服期服服之。又何被发之有。或曰代亡夫承重而被发为可云。将何适从。
此以古礼论则子妇孙妇皆当服期。以家礼今制论则皆当三年。而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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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本非懿制。况妇人之于舅姑祖舅姑乎。只当去笄而已。
 又有人出后之后。其父又出后。而父之本生父与所后父死。则两皆以本生祖之服服邪。如何得无二本之嫌也。
俱是父之父也。恶得不以本生祖服服之邪。既降服大功。而与所后祖有别。则二本之云。都不近理。
 返魂时拜辞墓前。南溪以为人情不得不然云。而近见艾山郑丈答人书。曾于芦沙奇丈会葬时。为其专意于迎精返室。而不令主人拜辞云云。此与南溪说得无相左否。愿赐摘教。
礼无拜墓之文。盖为其急于返魂也。临窆赠拜才毕。一面实土。一面题主。题主才毕。便斟酒告以返室堂。而告毕便奉主而行。则其间坟封尚未成。赠拜之辞。在于属耳。而灵车之行。有难停待。主人之无暇于辞墓。自是事势然尔。若如今人之或留视成坟。遍饷人客。迟迟以竟日者。则已失迎精汲汲之义矣。临行又不辞墓则不几于进退无据乎。此只当遵南溪说。
与李子云(震龙○丁酉)
榆枋小林。不堪辱逍遥之鹏。乃一夕乘培风而戾止。其不几为斥鴳之惊吓否。既又读大赋雄词。跌宕浩漾。瑰诡幽丽。若与之叱咜于唐景之室。唱酬于汉魏之交者。此生壮观。无复逾是。艳仰欣倒。久而弥勤。别后便风脩阻。第切驰恋。未审扇枕节宣康裕。行馀讲读。姑且缓其所长而急于本分。世外之纷华荣名。漠然不干于灵郛否。天生得第一等才资。我须做第一等事业。方可谓不负于天者。如子云岂堪以文章为上乘。自安于昔贤所谓三不幸之一也邪。钟锡陈人也。无所短长。但不宜以己之颓下。而欲天下之不力于善道也。在寻常少辈。犹苦口相勉而望其有立。况于子云之杰然者。而其无一言以效愚邪。福州二生之留此者告归。云欲历访仙居。故聊此寄信。以道鄙悃。如遇便风。幸以读书攸得。开示一二。俾此眷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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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以信贤者之知所尚也。奉际未可几也。只希努力进修。扶竖一线。以基天下文明之端。荀卿子曰千秋必反。理之常也。弟子好学。天不忘也。此言当深味也。
答梁成玉(圭焕○大学疑义○辛丑)
 序文聪明睿智之智。与礼智之智。是同是别。
只是一个智。而一以心言。专言之智也。一以性言。偏言之智也。
 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规模是甚底。
明明德于天下。为一副大规模。
 何者为放失。何者为阙略。朱子之补之。指何而言。
错简之放于彼而失于此者也。传五章之本有而阙脱。六章之不联格致。七章之不联诚意不言敬字。皆当详而反略者。朱子之补亡及补其意于章句者可考也。
 
明德训诂。一说曰所得乎天一句。的指明德之来历。虚灵不昧。所以释明字。具众理应万事。所以释德字。一说曰虚灵不昧四字。释明德意已尽。具众理应万事。是说虚灵不眛之体用。乃注脚。此不知何者为得。明德理欤。兼气欤。心欤性欤。虚灵二字。专说理否。抑不能无气欤。
两说俱可通。恐不必论得失。德者只是道理之实得于己者。而明则赞美之辞。其本体则只是性也。其大用则无所不该。如物知意心身之道理实得皆是也。统而言之则心之全德也。气虽拘蔽而是未尝息则德之非气可知矣。但禀气清粹则德之发见。无所蔽隔。然亦不可便认清粹以为明德也。虚灵固有兼气说时。然就明德上言则是专以理言也。理之冲漠而无形虚也。神妙而不测灵也。虽其资气以出入不测。然其灵者。理也非气也。
 传二章注铭名其器之名。非铭字之误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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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曰铭者名也。
 本末一章。尤极难晓。盖自经文看之。明德本也。新民末也。自听讼章看之。听讼与使无讼。皆是新民之事也。然则此一章只举新民之事。而不言明德之本何欤。如此看则恰似以新民为本耳。未知如何。
一使字可见已德之明。
 人心之灵。莫不有知。知字似指知觉之发处为言。而其末云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则其所谓体。即指未发之智欤。小注云众理之体。即吾心之体。众理之用。即吾心之用。此说何如。
这知字亦贯体用说。心之全体大用。恐当依小注陈氏说看。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灵。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实不外乎一人之心。则谓众理之体用。即吾心之体用亦得。
 诚于中形于外之诚字。是专言善否。抑兼善恶说否。
朱先生多以此为恶底诚。故章句初本何益之有哉之下曰此恶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以对末节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今本则无之。盖先生之于诚意章句。至易箦前三四日。犹不住修改。则意此时之自觉以恶为诚之为未安而删之也。如中庸或问之云。未及改正。语类之门人所录。皆在其前。故后儒不考乎修改之迹。而仍守恶诚之说。恶而为诚则小人亦可曰诚意。乌在君子之必诚其意也。饶氏见其不可专归于恶。始为兼善恶之说。然终恐不若旅轩之单以善看。如此则其口诀当曰诚于中이라사谓小人之欲诈著其善而善不著也。
 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注云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而其善恶之不可掩如此。上文只言不善。而此兼言善恶何也。
以诚于中。做善看则得。
 或曰格物是心到于物。物格是物到于心。如我去读大学。是格物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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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既读后一部大学在于胸中。是物格之谓也。以愚看之。格物者穷至其极。物格者理到极处。格物物格。譬行路而路尽。读书而书尽。书与路虽待人读之行之。而自物言之。不害为书自尽路自尽也。以此谓物到于心。莫无未安否。
所论甚明。苟知此妙。则虽云心到于物。亦非自此到彼。逐物而在外也。
答朴殷弼(熙说○大学疑义○壬寅)
 统论气质则似是千万不齐。而谓之或不齐何也。
尧与舜齐。蹠与蹻齐。岂或无相齐者邪。是以或之。
 言继天立极而只举五圣何也。此与中庸序继天立极。其义同欤。此继字以西铭善继其志之继同看如何。
上古圣神之设教。始于此五圣而略可见。故首举之。三代则教法详备。故别言于下。而其继天立极之义。未尝不该贯。馀皆得之。
 
性分之所固有。性字下加分字何义。
仁义礼智四者。是性之分数也。性有此分数。故其见于职者。亦有所当为之分数。此言性分。所以明职分之所本也。
 规模之大。指三纲领。节目之详。指八条目。则纲为外目为内何也。
规模者匡郭也。节目则匡郭中许多界限也。自外看则统是一匡郭。就内分则各有界限。是以谓之外内。但须以明明德于天下。为大规模看。
 以俗儒之习属小学。异端之教属大学何意。
记诵文字之粗浅。故配之小学。张皇心法之幽眇。故配之大学。
 或以采而辑之。谓补亡章。
采辑谓正其错简。采之彼而辑于此也。
 虚灵不昧。以小注陈北溪理与气合之说活看何如。
虚灵固合理气。然言明德则不必拖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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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静安虑。是工夫是功效。且定曰有。静安虑得则皆曰能何也。
是知止之效。定则指志之所向处。故曰有。静安以下则直就心身上言其效。故曰能。
 本乱末治一句。已于修己治人之道。说得尽矣。以厚薄一句复说何也。
家国又有厚薄之别。世或有不齐其家而径屑屑于治国者。故更此申戒。
 天之明命。上下都说明德。而于此却说明命。德与命无别邪。
以见我所得之德。即天之所命我者。我不可亵慢而坠失之也。自天而言则曰命。自人而言则曰德。
 皆自明也。此自字指谁邪。
指上三节之人。
 苟日新之时。未必十分新了。至日新又新。然后方可言极至效欤。
此只说自新之工夫。尚未到功效处。
 
第三节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邦命之新。何以为自新新民之极也。
天下平。非大学之极致邪。
 在五常则当先父子。而先言君臣何义。为人臣。不曰忠而曰敬何也。先言子后言父。亦有意邪。
文王君也。故先言君臣。忠则专言心。敬则兼言事。先言孝则亲为重。
 富润屋三字。加德润身之上何也。
此犹诗之兴也。
 四有所之病有次第。且情有许多般。此只言四者何也。
恐无次第。只举四者以例其馀。
 章句曰一有之而不能察。此一字是四之一邪。是一如之一邪。
四之一。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德是明德。拈出德字。而特举财字以相对言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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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者人之所以为命也。其重为如何。但不以德为本。则争民施夺而已。故必于此作本末说。
 楚书舅犯二段。何以入于用财用人中间邪。
两宝字贴财字。惟善仁亲贴贤人。
 十八节曰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此得失二字。与上文许多所云得失意同否。
一串说。
 务财用必自小人。此小人与閒居小人同邪。
閒居小人。其出也必至于此。
答李斗七(锡杓○丁巳)
谓此何物。再贬手墨。兼以海错之珍。相问于十舍之遥。拜领以还。日增愧汗。直以薪忧乖当。拖到十朔。未克修一字用答至意。想仁者已斥其逋慢也。新秋久霪。气候不调。恭惟晨昏奉欢。福履无愆。唯诺有暇。案编会心。有可以持循而悦豫者否。羲经时义。正堪受用于今日韦编之绝。而观象玩辞。亲切贴己。不徒为玄虚之归而已否。深愿得其一二而牖此迷惑也。俯索为学单方。良钦问寡之诚。奈自困于四百四病。而弊橐之陈根败叶。无足以供一煎之尝。其何能枉投剂于强壮无疾之人邪。尝闻之孟氏之言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求之之方。即程朱诸先生之惓惓于一敬字是已。盖心为一身之主万化之本。而放而不存则虽读破千古书。博观宇宙内。曾是不干己事。何用于学为哉。是以从上圣贤。莫不以存得此心为最要。而心无形影。非可把捉而存。必须从正衣冠尊瞻视慎言语节饮食手容恭足容重上着力持守。然后外面整肃而心不外驰。有事无事。卓然常存。而不为外物之所昏倒矣。是则所谓主一之为敬而无适之为一也。由此而穷理致知。由此而循理制行。皆莫非实有诸己。其为学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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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单方无疑矣。鋾之愚略有闻焉而未之躬焉。到今醉梦垂尽。噬脐而靡及矣。既覆之辙。宜堪为贤者戒也。敢冒没而陈之。幸勿以人而废其言如何。絜矩注之九个人。如来说亦通。然以一我而作三人。分处于上下前后左右之间。则秪堪作三样。直一为竖。直一为纵。直一为横。直不相凑着。而无以见上下四方均齐方正之样矣。恐不若只作七个人。以一我而处之六者之中。然后为正方而无缺也。九字之误。似无疑也。未审更谓何。再晤未期。临书冲黯。
答甘元八(麒铉○癸丑)
夙仰令闻。无路际晤。遭时缺陷。此生更不可自通于当世矣。讵料盛度包荒。辱先以书。寄意绸缪。有若宿交。顾无状垂死。何以获此。第值居宇才烬。人事仓皇。未暇以时修谢。忽已岁改。春且垂尽。逋慢可胜诛耶。谨惟省下节宣一味晏重。伤时之涕不乾。而岁寒之操愈坚否。龙山新筑。足以养老。而家庭知已。忠孝之传。可赖以不坠。区区不任颂仰。俯索扁韵。不敢以病废而自外。强颜搆呈。可一哂也。令从君近何状。忙未别候可恨。
答郭赞维(柱厦○庚子)
丰仪温重。常炯炯在心目间。盖以周亲之思。而兼之属远大之望也。谓外奉珍椷。不但词致之可尚。而亦以见雅志之有在。区区不胜欣踊。第其推借无状。万不一肖。俱非衰朽所堪承当者。但其有所闻于师友者。则不敢不为贤者陈之。学岂有别方哉。只是讲究道理之当然者而力行以终之而已。日用之间。事亲从兄。尤是道理之最切近处。凡所当然。罔敢不勉。随事省察。临书对勘。一毫不容放过。自当见道理之益信。而人兽之别。起于才差。于是焉信之愈笃而行之愈力。志定而气从。进进而不倦矣。又奚患于学之昧方。志之不能帅气哉。古人已曰入道莫如敬。进学则在致知。知至则理明。敬立则气听。此岂一蹴而可办。亦在乎学之不已。习之到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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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门衰祚薄。承谕不任太息。贤者既有是叹。正宜发愤自励。思所以毋忝先徽而益光大之也。不但嗟吁慨悼而止也。如钟已老矣。往愆山积。新功难赎。虚名雷沸。实状未副。居常兢兢。莫知所税驾尔。奚暇滋谈说饰伪假。以应他人之求乎。且世间万事。莫不由自己肯做。非人所能强。秪愿贤者自奋自力。勿专仰于师友而已则幸甚。
答郭赞维(壬寅)
得书甚欢。覆不以时。盖缘采五之行忙。未暇于遍修也。日间节宣更如何。钟功制重复。悲悼无地。况所论主理主气。固不在说话上。只观他用心行事之几而已。纵使满口赞理。姑不可信。宁不若显言主气者之为白直不欺尔。古人所谓穷理者。必先就日用上审察其当然之节。细微不遗。积集透熟。则义精而知明。自见他所以然而不可易处。由此彻上彻下。一以贯之。所言皆实理。所见无邪伪。正犹黑白之不可紊也。今人却径去所以然上头。占得一般无形象去处。把持作弄。赞叹叫喊。甲之所白。乙以为黑。而无物可见。人孰辨此。此所以躬行之未见。而异说之滋炽也。吾辈纵不能只手捧土以障塞。况可褰裳而就之乎。望于至切近极低平处。实心谛究。竭力蹈履。循循而前。寸寸而进。毕竟极高明而道中庸。将不在他矣。幸无以陈谈见遗。则何喜如之。何喜如之。
  别纸
 继母党服。
服问曰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通典庾蔚之曰为继母之党服。则是乱于已出之母也。家礼母出则为继母之父母兄弟姊妹义服小功。通考汪琬曰前母之子。不服继母之党。则继母之子于前母亦如之。以此今礼家皆不服前母继母之党。然愚陋于此。不能无疑。盖子之于父之妻。纵有二三。毕竟是吾母也。母则曰吾母。而母之父母兄弟妹姊则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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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可乎。父之于妻父母。虽二三而皆服。则父之外舅姑。而子不曰外祖父母得乎。自父而视之则十母犹一母也。二统之义。恐不须论于此。而既有定例。今不敢擅变否。
 姊妹夫再娶则前娶之兄弟。可与后娶妇人相见否。为后出之甥。亦服小功否。
不相见不为服恐是。虽使后妻之子为其前母之党服之。前母之党则不当为报。盖在子则均是吾母。而在前母党则非吾女。非吾姊妹故也。
 有人死而只有一子一妇。贫窘不设灵座。临大小祥。一妇当日解产。则以未洁而废祭否。
自非行路丐乞。亲死而不设座。居丧而生子者。已非士大夫之流矣。其于此人也。何议礼之有。其祭与否。惟在渠自如何。
 只有一子出他不返。适值忌祀。家只有一寡妇行祀。则祝文以出他子为主乎。抑自为主否。
如有服内族人则使之替摄。而告以子某滞外。使某亲某云云。而仍用亲忌之祝为可。又无人可替则寡妇行祀。而无祝似宜。盖妇人不可主祭。又不可替男子摄事也。
 心说云云。
心犹阴阳。以心之该动静言。气之精爽。以精神魂魄之心言。气质在里。以合理气之心言。禽兽无心。愚未之前闻。人心道心。俱是理乘气而发者。而但有势轻势重之别。恐不可谓理气之有多寡于彼此也。人心之得正。便是一以守之者。则指其一者为道心。恐无不可。心若是气则虽曰心精于气。而精者独非气耶。气字岂专为粗底气之名耶。人与物谓之理同可。谓之性同则不可。见于语类而朱子之所是也。形质之质。以肌肉身体之妍媸肥瘦言。气质之质。比形体差属无形。凡气之清浊昏明则仍谓之气。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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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弱粹驳之类则谓之质。此盖如阴阳之为天之气。刚柔之为地之质也。大略如是。惟会其心本善之旨而已。他姑缓之切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