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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棲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書
公元1902年
答卞廈瑞(宰鉉○壬寅)
示諭縷縷。無非自訟之言。寡過未能之意。世之處樂而免約者。不爲侈靡之所使。則必爲計較之所奪。求其能如足下之具决定志。發子諒心。藏身於米䀋幹冗之中而留意於書册道理之間者。亦鮮乎其儔矣。朋友之願。孰不欲其能不變而卒有就也。至於屬意於無似如兢者。而幸其萬一有助。則雖足下之盛意。而非兢之所敢當也。相見之久。不惟足下之不悉我。而區區亦不能驗足下之進否於眉睫之間。雖足下急於下問。兢實無以爲對。異日面奉。或得偶坐罄論。以訂其可否也。惠餽非望所及。而仁者之賜。不忍奉却。謹己如戒。然悚恧則不可言。竢愈暖或當作貴近行。可得一晤。
公元1912年
答文章之(樸○壬子)
日前惠牋。以重卿徑去。未能修謝。愧歎無已。比日春陰。謹問侍奉餘經履連旺。區區不勝卑悰。兢燮忍而不死。遂見新年。兼以憂虞如海無畔。苦痛苦痛。示諭志業荒廢。尤悔山積等語。一似出自賤口。在賢座何甞有此。可見其省念之切。然區區平日亦意賢座譽望太廣。求其所以答此。其憂亦有不淺者。所當十分加勵。益圖進取。以爲萬世之計。不宜宴安江沱。足於所旣有者
而止也。李兄春間或尋舊盟否。向來相處。必多偲切之益。然近日友道弛甚。實病相攻。絶難其得。不知此箇弊源。從何處釀來耳。屛障向來謾托之。未欲其必得也。若無有則置之可也。何至別作勞費耶。千萬罷休至望。盖鄙家自有舊件可繕補。不願新侈也。
答文章之
昨昨書承慰。更惟天陰。侍經履淸旺。江城君事中孝謹有學四字。在近日之俗尙則誠有以爲未足者。而以當時務實尙直之風言之則亦豈他人所易得者哉。恐不可以小廉曲謹見疑之也。六月奉使入元。十月謫交趾事。旣載麗史。則前此何以不見耶。此當亟通于滄翁。請改下一轉語爲是。若已裝布則恐無及也。左遷淸道事。滄翁以牧隱詩敭歷句語爲疑。大有見識。鄙意亦如此。但未敢發爾。圃隱不與金鄭同載。所不可知。然朴文正尙衷。與圃隱同疏。或當見於他處。望更考之。勿迎元使。固是諸公之明達處。然當時槩以事勢爲主而言。非必欲存華夷之大防也。所以朴公之以此事議褒贈也。西溪玄石以是相難。夫以其子孫而猶不欲其先祖之非其實而得是名。識道理者固如此也。特以二百年來。尊周之說。爲吾邦大門路。世之欲尊其祖先者。以微爲大。以無爲有之弊。踵相有之。此不可不深思而痛矯之也。尊先實紀中若此者非一。恐今後之有眼力者。自當看
覰得破。不謂以左右之明。而猶有所未舍然也。至於德興之誣。滄翁之以趙疏辨之。可謂千古隻眼。能作快心事。不獨以後孫之請而勉爲之也。
公元1920年
答文章之(庚申)
所示南兄書云艮齋以國服事。名我爲賊而欲有大聲討之擧。爲其所辨明擔保而止。夫賊之一字。向來流輩隨口胡喚。固無足道。但以其邃學閎識而發此。則必有所以明其爲賊者。其所欲聲討者。必有所以聲之之實。盖自去年妄論之後。衆說漂喣。區區亦不敢自信。每甞考之經禮。徵之史事。以求自易其論而終未有得也。今也誠得備聞其詳。而眞見謬說之當改。則區區之幸。無加於此。惜乎南兄不諒此意。乃曲保而徑止之。使治賊者旋執旋縱。近於以法爲戱。爲賊者不知其罪。未必以恩爲感也。是豈區區之所願耶。但南兄以鄙前日諸說。爲己棄之論。則區區所執。終始如一。未甞有棄之者。不知此兄何所見而云爾。此正如庚申南人之伸雪李草廬。令人一解頤也。止謗之云。亦荷其相愛之意。然使當世君子。果有光明正直通達禮義者。能以一言服我。吾固不憚釋然以悟而幡然以改矣。不然而但欲使之俯仰遷就。求免一時之謗。而終貽千古之笑。則非蹇拙之所能也。况其所謂謗者。波伏波起。無有了期。是又何術以止之耶。只當默守吾太玄而已。幸爲我謝南兄。
公元1902年
答盧誠之(普鉉○壬寅)
公元1920年
昔歲見足下於浦上。固知有異於人者。然是時兢方年少膓肥。足下尤弱冠後生。盃酒笑談之間。未有以相益也。一別東西。旣不可復聚。則漠然相忘而已。中夏得一封書。坼而讀之。字畫端潔。辭采燁然。未卒業而稱奇士者屢耳。而其名與地。茫乎不省其爲足下也。甚矣兢之孤陋而足下之進也。夫以足下之所就如此。其視兢之優柔狼狽六七年間。猶夫昔日而愈退者。賢遠甚矣。而足下以己度人。意其不應尙爾。遠寄手書。加之以過分之寵。擬之以非倫之稱。以多而下寡。以實而求虛。吾未知其爲得計也。抑甞聞之。君子處己重。故不輕以許人。足下之許人太輕。僕恐其處己未重。處己未重則所學不固。所學不固則易遷於物。人之有才者。自以無不能。自以無不能。則物之遷我者。環而攻之。以不固之學。遷於環而攻之之物。其殆可勝言耶。足下又謂手抄兢所述而時誦之。尤可駭然。願足下勿爲此等所誤。脫然改圖。剗去浮華。斂就本實。以所望於人者自期。所務於己者待人。使已進者益進。無不能者至於若無能焉。如來書所見屬者。安知不在足下耶。味足下之書而感其意。不知己之不足。而思有以相勉。又喜吾復庵公之有佳婿也。聊爲道此。
公元1915年
答柳晦敷(海曄○乙卯)
不佞之客遊仙山久矣。而猶未識足下之面。但於知舊文字中
公元1920年
多見足下姓名。意以爲是必有異於人者。而惜吾未之結識也。乃者忽辱惠書。未開封而已自驚異。及其坼而讀之。辭采燁然。陳義嶢然。而別幅六章。音調鏗然。益自歎其世有若人者。而區區僻陋之逖然。爲可愧也。然竊獨恠夫足下之所存有如是者。而至於稱道無似。擬議非倫。類若近於世之工於媚悅者之爲何耶。夫自處與處人。宜無二道。今足下以是而加之人。愚恐其所以施諸己者。或有未盡。若曰嚴於己而不嚴於人。知其不中而姑以是處之。則非區區之所聞也。夫道文之歧久矣。足下之病之是矣。然欲合而一之。非粹然有造於和順中正之域者不能。足下視僕之所爲。豈眞有萬一之近似於斯者耶。苟悅其外而不核其實。見其小而遂許其大。縱足下之不自顧惜。吾恐人之議己。如其所以議夫人也。如何如何。雖然僕豈以是深疑足下哉。亦知足下之愛我厚望我深。特爲此以誘而進之耳。但足下之於僕。旣以友道相期。則與其婉辭以引之。曷若正其事忠其言以道之之爲善耶。自承書來。冬且盡矣。而久未奉報。盖踰分之施。莫知其所以報。非故爲怠慢也。足下其亮之否也。拙詩尤不足以爲報。聊當一笑而已。相望杳然。會面無期。惟祝侍奉加護。以慰遠懷。
公元1903年
答郭叔章(繡坤○癸卯)
公元1920年
春初惠顧。未款爲別。仍復閱時阻音。足下一何勤而兢一何懶
耶。愧歎愧歎。比日何暑。恭問侍外履用佳廸。詩學計漸加活熟。所謂面墻能言二事。兢曾再讀是經。今亦成誦。而便是動一步開一口。不得若是。何以奉對。然觀足下所示。便有要求實受用。不隨衆看誦之意。卽此已是開了一重墻。進此惟有加力耳。豈它人所能與哉。但以區區所聞。是書不比他經。不要逐字鑽硏究索。貴在默識於言辭之表而深契於情理之自然。使吾之心志耳目。與古人之精神意思。相成爲變化。至於不知舞蹈之自生。方是少分得力處。兢聞其說如此。而猶未能見其如此。聊以答足下之厚懇而已。事理通達。非謂詩之獨爾。而書禮之類不與也。以爲詩之流通活絡。不可典要。只一句一言。涵了無數義理。要在人識取。若書禮等則一句是一理。一言是一事。不能通達如此耳。未知如何。兢讀易已半年。猶未了上經。其間東西走作。與潔凈之理。甚不相入。三復謬屬之言。又爲之汗也。
公元1913年
答李景翼(炳鯤○癸丑)
示諭縷縷。兢雖頑蔽。粗曉感應之理。豈不惻然動念。其說畧具令從兄長書中矣。但聞兄欲待兢讀書。妄謂此事如喫飯相似。飢則自當討飯喫。何至待人方喫。若欲待人喫。是必不甚飢也。雖有智者。安能食不飢之人耶。奕夫則見謂此事圓成固好。但慮未有實效則爲可懼。此見省勵之意。然亦似計獲太過。夫以兢不能自存。而諸公見愛之深。欲力爲之所。則但能處以公養
之仕。使不飢餓於吾土地亦可。何至授中國之室而欲得國人之矜式耶。朋友之間。貴在義比。不必懷利以相接。兢於諸公肝膽相照久矣。豈爲是規規飾邊幅重然諾。以自疑阻哉。誠以行虧福薄。動生悔吝。深恐鈍秀才灾慍未殄。反爲人累耳。亦願諸公洞此心情。使雲蹤水跡。去來自由。三驅顯比。邑人不誡。不以泃沫維縶見待。兢敢自愛其區區之守。而不趍走於下風耶。
公元1917年
答李景翼(丁巳)
所示金友之言。發藥良至。兢是何人。苟有過。輒爲朋友之所恐。感幸不可言。蔡公前此未甞聞知。恨未得一見也。文藝之爲末技。口耳之非實務。區區亦非不知。但陷溺已深。方自求出而未得。安能爲公謀耶。然竊見近來一種學者。有厭鄙文學。不務讀書。而專主於踐行者。往往有矯情矜能徇私好勝之病。甚者內極無狀而外爲君子之貌飾。盖其初非眞以文學爲不足爲而不爲也。乃護其所不能。自托以逃。而不知其陷於自欺而欺人。名爲務實而其實爲虛僞之尤者耳。如吾友者其才力足以自勉。而乃斷以爲不足爲。此其所謂眞有志而異於彼之所爲也審矣。然區區以爲在我者固不當以末務爲急。而於人則苟有一藝之長一知之得。皆當休休然以進之。以恢吾道之公。况吾之趍向旣定。則彼所謂末務者。皆可爲見識聞擇之資。立誠居業之地。孰與其守澹泊而落偏枯。自以爲足而可乎。不獨此也。
公元1920年
兢竊觀吾邦近代以文章名家者數公。其見識操執。多非道學家所及。盖其文思深故讀書熟。讀書熟故見理明。見理明故所守固。其所少者獨壇坫標榜耳。舊見明儒卲文莊之語。願爲眞士大夫。不願爲假道學。每恠其言之不平。邇來閱歷人情世故之久。方深覺其有味。妄甞以爲天下之材高者溺於文藝。其次騖於事功。最下者乃托於道學。此所以士大夫之以文章名節著者衆。而道學之眞者難得也。吾友旣有志於是。願更擴開心胸。從事於聖門求仁之功。以弘毅爲基本。以無我爲準的。使人知世間有眞道學。不落於文藝口耳。不拘於壇坫標榜。豈不盛哉。區區此論。實無異於懲羹而吹虀。然在景翼不害爲郢書之燕說。亦因以求益論爾。然勿以示人。恐見者以爲詬儒也。春間丹丘之役。爲經紀刊務耶。景翼平生不肯尋師求友於百里之外。今忽有此行。得無爲大耳三藏所覰見耶。一笑。鄙行初擬以節後爲之。又不成矣。要當遲以明春也。金浦曾已成行否。聖齊何至過毁。以貽親憂。想有以寬抑之。續當別有問也。
公元1902年
答鄭士文(之純○壬寅)
士文足下。兢之得足下於始見也。望其眉睫而知有養焉。聽其言語。審其唯諾而知有志焉。而顧未甞深叩其中而窮其所存。索居孤陋。念欲得益友。以資切磋。而罕其遇。所以心切傾戀。不意足下亦不以兢卑陋而忘之。遠遺之書。而所以見屬之意甚
重。足下之所存。固於此可想其一二。而至於稱予過分則多非其實。而有若以戱劇相處者。甚非所望於足下也。因以細考詞意。亦足有過人者。而猶不能無失於幅尺。意者足下之所自得者或不免於踈畧。故所以處人者亦不覺其有過耶。夫儀秦之達與言語文字以自尙者。苟心知其不足慕則已矣。何至自表其異。若有與彼較其得失競其短長之意。况我之五糓未熟。而徒議荑稗之美惡。亦非當務之急。而足下與吾輩俱是後生初學。尤當以重厚謙退慈良懇惻氣象。爲求仁治己之本。不當於心胸間設爲機械議論處。輕自表襮。而踈脫自家檢點。引惹外人指目也。來敎旣以朋友相處。抑心所謂疑。不敢不以告。足下能容之否。隱君子之云。尤不著題。兢固非宋纖。足下亦安得以馬岌自比耶。願足下勿以此等爲奇。益閱天下之理而反諸身心之間。務充其內而勿急其外。則其長進成就。豈淺陋輩所可量耶。僭易及此。惟照恕是望。
公元1914年
答鄭士文(甲寅)
日前樸馬之枉。曾是不圖。窮山陋寓。信息且大。病冗中未盡披寫。草草送別。殊切歉悵。專使至重辱惠疏。殷拳加厚。寄托增重。十年心事。一時都見。吾人雖甚窮阨。得一二相知磊落在眼前。亦可以無恨矣。示喩縷縷。固知所以相厚。然竊以爲孟朱之所以爲孟朱。不徒在於空言辨闢。固有正經以爲本者。設使吾輩
能言距詖。不害爲聖賢之徒。而至於所謂後世之山斗。則有不可以能言就者。况此區區精神力量。不及古人之萬一。而欲强懦夫以千鈞之重。其於以人望人之道。不亦遠乎。雖然千鈞之重。非一夫之所能任。而合百夫之力則擧之矣。明者與其推重以强一夫而無所成。曷若自處以百夫之一。直以爲己任耶。
公元1925年
答鄭士文(乙丑)
兢燮私家不幸。兄長隕背。摧痛苦割。不自堪忍。仰承仁恩俯垂慰問。已深哀感。而至情衷膓。屢見於辭。令人涕下涔涔。非吾座見愛之篤。何以臻此。人生誰無兄弟。而迂踈如兢所以齒數於朋友者。實藉有兄以庇露之。今焉已矣。俯仰斯世。何所及哉。然此則區區之私爾。亡兄素日志氣自不草草。而晩爲憂患困窮之所迫。十未能遂其一二。齎以入地。留恨無涯。此則平生知舊罕能知之。獨爲弟者之所耿耿於中心爾。此語非相悉如左右。誰爲道耶。比日秋深。仰惟經履淸福。懸溯不任。兢燮爾來冗病之纏。殆不可堪。計左右或已諒悉。向風致謝。秪自於邑而已。
公元1901年
答金贊道(煕達○辛丑)
示喩自悼之辭下問之懇。一感又一媿。兢固不足以副盛意。然有可爲後車之戒者。大抵只是悠悠作壞耳。要救此病。亦不過勤苦二字。譬如農者不勞筋骨數月。不能享一年之安。此理甚明。所患只是不肯著力。荏苒時月。不覺凍餓之至身爾。果能辦
此向上。方有許多商量。異日當自知改。不敢覼縷耳。兢比來尤覺擾擾。朋友中惟性直來處耳。春事已爛熳矣。見許相訪。可能卽賁然幸甚。
公元1898年
答曺誠夫(正煥○戊戌)
公元1920年
昨冬相守數十日。奇幸則大矣。而一無以相發。適以暴兢之短。而爲左右戒則有之矣。以爲塞遠來之勤意則妄矣。不意仁者尙爾記錄。遠辱手書。至再不倦。感荷不可言。但承坼計出日。動踰時月。知一者聞問。其難如此。况進此而面哉。兩書詞旨甚盛。而稱引不肖太過。若不曾相悉者然。兢甞謂座下有踈易病。殆有驗於此等也。然此猶過於厚耳。至於座下之自道則類皆悼前慮後裴回却顧。大若驚小若疑。兢之鈍滯竊爲之仰喜而俯憂也何者。座下之才非不如今人。志非不在古人。而顧難得其所由入耳。今一朝而思息其趍營尋其所向而曰不至不已。此聖人所謂憤悱而能啓發。困心衡慮而能作者。豈不可喜。特以吾人爲學。本非奇特稀異之事。不過日用之間。爲人理之所當爲者耳。求人理之所當爲。宜不能無其道。故講學所以知之。居敬所以養之。力行所以履之。而其節度路陌昭然具在。若可階而躡也。善學者由而之焉。卽平易明白之地。而天下之精微無不可見。熟久而自得。天下之樂。無以易焉。今座下方始有志矣。而遽意超絶之觀。又懼其見恠於流俗而從而沮之。古之能有
成者。其初恐不如此。是故不免於憂也。願座下反而求之。盡掃了從前許多意見。做箇百不知百不能底孩兒模樣。沉潛讀書。著實反己。年歲之後。自當有進。愼勿求近功也。詩云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柳子曰其愛也若子。其置也若棄。夫聖門所謂先難後獲。其道亦如此。若日夜而望之。未作而期之。苦矣何所成哉。吾懼子之揠苗也。反以害之矣。凡此所言。皆無諸己者。信筆爲報。極知可笑。然感盛意之摯。雖肺肝猶當出示。又安可不陳所見以俟取否。惟座下察之而已。仙鄕素所願遊。况有尊敎。當力圖之。未可質其早晩也。
答曺誠夫
示喩以疾病沉痼。頗事調治。未審所患何祟。所理何方。而其得驗與未。尤未詳細。只得耿鬱然。竊計吾座下平日受氣未甚虛弱。亦無大段疾損。而只是志大力勞心虛事多。以致一向燋灼發閙。不肯甘伏一時。以爲悠久永遠之計。不知今此所愼或非此等否。區區未悉證候。而其醫治之法。猶可想得。願一切放下從前閒思量。掃去眼下閒夾雜。整居一室。將一件文字有益於治心養病者。潛心細究。切己軆驗。不以欲速多能分其志氣。其餘外物嗜好如聲名詞華之類。都不管他。似此五七年。當見心地稍定頓。病根漸銷磨。不知不覺之間。身心表裏一齊得力。其與枉費思想。虛損氣力。欲百事皆理會。欲一時便長進。東東西
西似做不做。下梢無一事了得者。利害何如耶。兢病敗殆甚於左右。而奉愛之切。推己藥而爲獻。幸不見却否。春回擬一南爲。倘得相見。便中畧報大意。
公元1916年
答權浩仲(道溶)春秋疑義(丙辰)
公元1919年
桓元年。公卽位。以與聞乎政。而書之雖若無以傳信。然其後去秋冬二時則其罪見矣。然宣公亦簒弑之君也。曷不如是。抑五年以後多不書王正者。傳雖不言。亦以此歟。
若以去秋冬二時與不書王正。爲見其罪。則何不於元年。而必待四年五年乎。春秋多闕文。以闕文而强爲解說。豈能得聖人之心乎。朱子平生。於春秋存而不論以此。
十三年。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止)敗績。齊宋衛皆稱師。而燕獨人之者。雖謂將卑師少。以下文四國皆稱師觀之。非將卑師少可知。
君在師則稱君。非君而將則人之。觀於城濮之戰可知。又燕是不列於諸國者。只得人而微之。
僖二十七年。天王狩于河陽。夫以臣弑君。書爲後世戒。則以臣召君。雖不可以爲訓。獨不可以爲戒耶。盖晉主夏盟。王室賴之垂百餘年。豈齊宋之比邪。故於此特免晉文名義之罪。非爲天王而諱之。未知如何。
弑則罪專在於臣。故可以爲戒。召而往則王之失大矣故諱之。
此等精義。皦如日星。如此費說。却是大故麤曲也。
宣八年。葬我小君(止)日中而克葬。苟以雨不克葬。爲天之著咎徵焉。則定公之葬。亦不克以時。未知定公之何事的爲召咎徵之道乎。如此等說。恐似過當。
所論是。胡氏說類此者甚多。終是漢儒五行傳見識。
公元1920年
襄十五年。劉夏逆王后于齊。士而逆王后。乃天王之失。而夏亦不能無過焉。然不稱使則於夏似有專命之嫌。是豈夏之罪乎。
公羊以夏爲大夫。胡氏以夏爲士。此皆不可知。只得闕之。然不稱使。正所以見天王之失。非以罪夏也。
公元1927年
答權浩仲(丁卯)
公元1921年
秋帆文兄足下。自辛酉五月至乙丑六月五年之間。凡七辱惠書。安陰者二咸陽者二山淸者三。而區區並未之一答。足下之勤與僕之懶。可云兩絶。况足下屢遷而僕株守。僕之失於是爲大矣。宜足下之不能終見原而今賜敎有所云云也。然僕平日懶於酬書。世人之所知。士友中如誠之者。盖已倦而容之。若足下之至五至六而猶不之已則無乃傷於太勤。而不免於暴人之短乎。然僕之所綦懶於足下之答則未甞全無其說焉。足下旣以友道相責。僕安能終隱於足下。聞足下之在安陰黌舍也。所與士友書及贈酬詩章。每自署以敎員之類如職名者然。果
公元1924年
否。足下與僕書無若稱。僕不敢决以爲信然。果有之。竊以爲大非僕之所望於足下者也。僕甞語人以當今江右文識。罕有與足下比者。然士之所以自立者。豈但以其文識而已。必先有以見其志趣者焉。若足下而爲此。其於志趣何以自見焉。又足下所示寢屛十二絶者。辭致固可觀。然以居寢而備常目。取往蹟而寓慕庸。何所獨無其人乎。卽無論洙泗洛閩。降此而如商岑富春雷首栗里皆可。又下之竹林虎溪雲臺孤山之流亦無不可。何必選取於唐宋二代詩文之傑。而品題之而寤歌之而祈嚮之乎。如以乎其人也則子厚禹錫介甫之躁妄。安得與韓歐諸公同列而並峙。如以乎其文也則右丞蘇州之眞逸。亦豈遽出於孟劉之下乎。前無所據。後無所衷。而爲此皎皎者以自揭。不亦示人以浮淺乎。則向所稱足下之文識。其果止此而已耶。此二事皆僕之所聽瑩於足下者。故久不知所以爲答。去年春承有一顧之意。謂當面究曲折。而亦不能得。於今乃索言之。足下以爲何如。其它諸見諭者。或可復或不必復。異日要相見以盡之。惟僕所耿耿者。願足下益用心於其切實而遠大者。期有一振以扶吾黨之正脉。而不孤區區之所期許。則僕雖懦劣。猶將不惜傾倒。以跪進於足下也。足下以爲何如。
公元1914年
答黃乃鉉(▣▣○甲寅)
昔年一再賜顧。爲感深矣。奔逬竄伏。自分見踈於知舊。而辱書
又及之。撫矜之外。見屬過厚。幸甚不可言。示喩歎年紀之易邁。悼志業之難振。出自公口。觸着我心。然自古人之善學者觀之。則此等言語亦屬闌漫。只爲吾輩未曾下得實功。臨事不覺發出虛歎。遂成書牘間例語。不知來書之云。果能不在此例否。至於一曝十寒之喩。亦恐未然。吾人爲學。所爭只是眞肯與不眞肯。便做與不便做。若是不眞肯便做時。雖使曝得三百六十日。亦何益於己分耶。區區此言亦是大言不怍。然發憤於己病之未瘳。而爲此相憐過計之憂。老兄當有以恕悉也。兢燮平日愚性最喜山居。今雖未爲甚獲。而亦幸粗了宿願。朋友亦肯相處者頗不寂寞。然亦時笑其不會作活也。因來書有見念語。不覺多言。
答楊文見(鳳周○甲寅)
公元1925年
春初束裝日。蒙惠小簡以相勞問。未能爲答。曾因令族丈書奉致鄙意。中夏辱賜長牋。副以和章。高論淸詞。亹亹動人。僕於吾子雖還往之日不多。未有笑語之親講論之益。而其肝膽則固已相照矣。然以吾子深居獨學息交絶遊。妄意其自信太過。謂人無足求。然吾子之年已過古人博學無方孫友視志之日。而乃蕭然於數椽之室。惟以劇讀力行爲終竟之法。則或慮其有礙於大進而偏安於一偶也。今茲之書。歷數其平日之過闕。而爲若有求於無似者。病俗學之不足倚賴。而以世道之重。望之
於非其人。二者之論。雖未中節。然亦可見吾子之處己爲人不草草也。抑愚聞之。君子之自待也重以周。而其於人也輕以約。盖責備於人。固亦待人之厚。然終非吾察之所急與吾力之所能爲。曷若以是反諸吾身而求其無一察之不盡一力之不到之爲實功乎。吾子旣有可爲之根本。又有欲爲之祈嚮。更願益求其所未至。益進其所已能。使其所以責於人者。居然而有諸己。病乎世者。脫然而無加乎其身。則鄕隣朋友之幸爲如何。而又何間䟽之爲恨乎。
公元1923年
答諸道源(世禧○癸亥)
公元1924年
去秋辱書。爲貺甚厚。而便回卒卒。未有以爲報。雖喜施者不能無倦意。而敬執之來。重惠長牘。讀之不厭。乃知足下亦自一時有志之士。非但今世之所目爲頑腐者而已也。夫以兢之愚陋鈍拙。但有世之所謂頑腐者肯與之爲伍。猶當色然而願從之。况如足下之有志者哉。然以足下之所爲。終是近於頑腐。而區區輒推以有志。宜其愈見怒於今世之人。然今世之人之所謂志。何甞有如足下之萬一者哉。抑甞思之。人之有志。非徒守而不變之爲難。而能實有所事。以酬其志之爲貴。今足下之所守者。兢固以不見而知之。獨未知其所事者何如耳。若但止於悼時閔俗謙己譽人如來書之所云。則區區於此未敢別有說焉。不然而曰吾眞有志於古人之事。則如來書所云。恐未足以酬
足下之志。未知足下之所存。更有進於此者乎。倘又不恡相告。兢雖不肖。固將悉其所有以爲報也。敬執重趼不易。與講曾書一過。可知其已得文義。遽爾言旋。第有垂橐之愧而已。
公元1904年
答李聖齊(璣衡○甲辰)
公元1924年
章叟來。辱惠問。披慰不可言。無便失謝。徒常耿然在心。卽日新春尙寒。伏惟重庭起居神相百福。尊丈得已稅駕否。兢燮奉老送歲。喜懼交集。兼以舊痴未賣。日負初心。良自顧而太息爾。每讀來敎。似覺與兢所患者無異。此等未必非謙退之辭。然區區妄甞以爲古人因謙而德益尊。今人愈謙而業愈退。不知此箇病根。畢竟從何處來。尋常惟之。不得其所以然者。竊計如老兄所憂。固不似今人。然恐亦不當一向以謙退爲美事。而不求所以益崇其德益廣其業。以光此謙爾。如兢則其所自道者乃是披寫眞素之語。以此爲謙。正所謂文以美名。切願自此不須更事邊幅以爲遮障。只當各自淬礪。必以爲己務實。爲一箇塗轍。到有疑殆處。却加軆究論討。方有少分之益。不知亦甞思議及此否。辱眷愛至厚。不覺露醜如許。想有以照之也。
答金仲浩(源○甲子)
去歲寅緣一晤良幸。而以行急人多。有懷未罄。歸來未月餘。連得三次惠凾。甚矣左右之勤也。顧此闕然無報者爲可愧耳。比日秋陰。未審經履淸福。兢兄病身冗。憂惱非一。一味滲淡。深以
爲懼耳。所喩心之非理非氣之說。語不經見。今之君子固應少見多恠。猶記昔年於星山逆旅。遌宋兄履齋。入夜談此事。履齋時尙主卽理之說。頗多未合。及語將竟。兢輒曰不必多言。吾獨以爲心是非理非氣之物。履齋則首肯曰此言却甚當。此兄可謂得於驪黃牝牡之外者也。若其聞此而枝梧聽瑩者。又何必强與之辨而冀得其唯諾哉。左右請姑默之。亦不必向人忉忉也。許生春間至此。因如密陽月餘。有書來云欲與數友來此經夏。兢未及答。然或望其能踐言。竟無足音。次第是不如意矣。今則又不知其在何處也。兢方以廿五日送女至舟浦。如得幸會亦佳。撥冗寓此。適昏草草不莊。
公元1917年
答韓▣▣(正中德銖○丁巳)
始與足下相見。固知足下之有志有守。及蒙不鄙荐垂仁問。又知惓惓於無狀如此。豈所敢當也。意者足下抱其志而憂聞見之不廣。推其所守而思有以扶策頹靡如僕者歟。足下之意如是其盛。而久不能爲報。安在其同聲相應耶。僻處苦無信便。又不詳高居坊里。荏苒至此。怠慢甚矣。然其心則未甞一日忘報也。足下其亮之否。每因東來者。頗問足下行義學業之何居。多足聽聞者。如此無異於合堂同席。豈區區形迹之足間耶。兩書所以相賜者甚厚。而所以相求者甚摯。感愧誠何如也。若耻躬之不逮而終無一言以効愚。豈心所安也。盖聞君子之學。固所
以反約而見諸身。然不先之以博。其所以爲約者。未免於陋而或陷於私意。或蔽於俗見。終無以進於聖賢之門。此古之學者所以先之以知及而後以仁守之也。然博之爲言。非若世人涉獵記聞之謂。特於文字事爲人物之間。辨其當否是非之歸而已。向來竊覸足下大有樂善好義之心。而於人事之情僞。似多未能明辨而精擇者。區區妄謂私意之陷。非所以憂足下。而至於俗見之蔽則容不無一二焉。未審足下亦甞反省而自見否乎。世衰道微。邪僞百出。蚩蚩者固不足道。而吾黨之有志者亦多惑於似是而非之說。此尋常所竊歎者。以足下志守之難得。又若深有意於不肖。故敢悉其衷而一布之。
公元1911年
答李奕夫(世衡○辛亥)
公元1923年
前章叟還自仁邊。云兄近事心經。聞之不覺蹷然而起。盖未論其有無新得。卽此便是好箇信息。使人歡喜。冀有異聞。茲蒙特賜手訊。恩款詳密。有加前日。此自足異。又承間有聳動處。知兄質實。决非誑人語。夫擊石之火。達之可以燎原。安知此一念。非德門未艾之洪福耶。欣幸之餘。預切顒冀。第審比日。重省餘經履珍旺。區區尤叶懸祝。兢燮長是去年人。重以親癠兒疾。夾攻心慮。根本陷敗。此外俗相。膠擾萬端。以此想像淸題。窅然神往耳。士初能來相處。何善如之。兢亦近覺得朋友之益。儘是五七分事。俟聞此事圓成。或能一賈躄勇爾。勉之勉之。以待皓天之
復。千萬之望。
公元1908年
答金汝重(鉉東○戊申)
公元1924年
日前惠凾珍感。而袞袞逋答者。非惟冗懶。實由盛意如山。不知何以爲謝也。僕與足下平居徵逐。互相資益。以處五倫之末。於分得矣。而乃忽加以匪據之稱。望以不韙之事。豈不使人拊心失圖。惶汗而欲走乎。兼近來此等名說。無益於實事。而徒長虛驕之志。况足下於僕。只在兄事之年。而以是相處。不又爲世俗之觀笑耶。此其不可一也。昨者得足下所著諸文而讀之。其議論之高辭致之暢。不但令人刮目。求之相識中。罕見倫比。若少加磨礱。當使僕輩望塵而殿矣。僕平生行能。無可爲人師者。惟區區雕蟲之技。差居後輩一日之長。而足下之所就如此。僕雖好自大。安敢抗顔而居足下之上乎。此其不可二也。望足下深思而改命之。先公誌推奬亦過。但於賢孝無大憾缺。是則僕之幸也。今晩似可相見。此不覼縷。
公元1906年
答安孔見(敎麟○丙午)
一別南北。杳不知動靜。常有懸念。冬初連獲兩度書。藉審侍友佳相。蕭寺之會。題目已甚淸佳。令人神往。書中歷擧前行。且悔且悼。而愈見其志尙之勤至。有心如此。何憂不進。雖然前日之蹉過者。已不可復矣。則惟有將來之日。可以補得柔懶之習。旣知爲病則亦有人十己千必驗之方。不必如此思前算後。恐目
下易得衰歇。日後遂成廢置也。左右雖似質魯。而亦不甚根鈍。獨不聞金柏谷少時一日一字。不能通曉。後來讀書萬遍。遂成絶世詩人乎。詞章之技。自有定分。猶能如此。况因聖賢所說。以求本然之理。易而且近。得效最速。所憂者間斷未接續。汎濫不專一耳。所論讀詩讀易固然。但旣已從事。無畏難不爲之理。要在精熟而已。莫管易與不易。得與不得。少間自有到處。朱子曰纔計得則心便二頭便低了。此言眞可念也。世變至此。相從益覺未易。惟各自努力。卽不異合堂也。魚種之惠。何珍且多如此。有愧而已。
公元1916年
答李重坤(元孝○丙辰)
再接珍凾。尙稽一覆。殊以爲愧。卽日窮臘。未審侍學履佳廸。冬間想不虛度。吾人旣無他妨奪。惟此一事不宜等待與讓與別人。來書所問數條。固不害爲一塲講討之資。而類多只據皮外。率然起疑。似不曾咬着肉核。間亦有與本文顯然相背者。雖各注于其下。其實了無補於思索之功。望賢者亟求所以反之。幸甚幸甚。比見少輩人多不極力讀書。却喜臨時撰出疑說。與人商較。以博講學之名。此事最近於欺。尤宜痛戒而不可効之也。書卿回。草草寓此。燈下多不成字。惟幾加愛益懋。
公元1912年
答金晦夫(在熺○壬子)
頃枉尙深哀感。別來恰滿一序。賢弟之來。謂或聯轡。誠望之過
矣。乃蒙專使垂訊。凍濘中勤勞至此。仁意盎然。不知雪天之寒也。悠泛之示。自是吾輩通患。征邁之益。其味無涯。而猶有此歎。如非飾讓之言。必是向進之幾。有望有望。晦汝一出而辦盛禮。佳遊當又進一格。令人贊喜。不啻在己。想賢者尤爾也。空帖冗憂中未及寫染。容徐爲之。惠及腥繡分珍以貺。充牣冷厨。豈勝感荷。無物成報儀。愧歎愧歎。餘在賢弟口具。荒迷不次。
公元1924年
答李克元(鉉復○甲子)
去歲垂訪。不惟辱存是荷。意若有所相期者。異於人人之爲。僕固己心識之。兩書之惠。尤見拳拳之指。益知足下甚有意於僕也。非第有意於僕而已。知足下思以自見之志甚厚。而冀其藉僕而有所萬一之獲也。夫獲聖人之所後也。然後之而已。非聖人之安於無獲也。聖人之所謂獲者何也。明乎善而善至於明。修乎身而身至於修。治乎人而人至於治。此聖人之所謂獲也。今世人之所欲獲者則異於是。下焉者求獲乎利。中焉者求獲乎功。上焉者求獲乎名。夫利鄙者之所欲爾。功比利則較淸矣。名比利與功則尤淸矣。然而有求獲之心而不以聖人之道將之。則亦終歸於鄙而已矣。前足下之見顧也。屢歎時學之淪斯人於坑塹也。思明正學以勝之。而要僕發書陶山以倡之。夫日之沒也。秉燭以自照可也。求日之忽焉返也。雖至愚知其不能。今足下以憂世之過。而不難於枉尺而直尋。是足下之心絶於
利矣。而猶未離於功也。足下面要僕一言以相贈。再書又必欲有說以見規。夫足下與僕。無平素之親。無意氣之好。贈與規均未於義有當。且爲規也。孰如聖賢之成訓。而淺陋之言何爲乎。然而足下勤勤云爾。則是足下又未能忘情於名也。若是而冀其獲。比諸聖人之所後者。未知何如也。雖然僕非敢以是專待足下也。固以爲今世之士之通患。則雖賢者有所不免也。然僕所以盡言於足下者。誠見足下所相期者。有異於人人。故僕亦不以人人待足下而云然爾。足下其照察之。久苦冗裁答逋極。希亦見諒也。
答曺國賓(光鎬○甲子)
公元1923年
前年蒙賜枉。舊故新際。均切欣幸。自去秋來。三辱惠凾。尤以感荷。顧兢懶廢。緩於修謝。一若不知情禮者之爲。愧負寧終可逭耶。比日春陰。伏惟經軆百福。闔宗佳安。區區不勝馳懷。兢冬春來。再省病兄於故里。身亦間經一疾。然居冗自度。無一况可述耳。俯需觀水亭記。累蒙敎督。兢雖不文。於宗親之誼。豈以辭遜爲事。所以鄭重不敢遽作者。區區平日拙戒。事在百年之前。而不得當時確據。則不輕下筆。誠以敬愼之道。不得不爾也。據奇丈所述行狀及今次所示鄭高二公亭詩。皆於鄙見有疑。狀曰公以弘治辛亥生。及冠遊成聽松門。亟被師詡。按聽松之生。在弘治癸丑。則後敎官公二歲矣。安有以二歲之長。學於其少者
公元1536年
乎。此其可疑一也。南臺之選。自宣祖初年始。故李一齋爲吾邦南臺之首。而今狀曰以掌令持平。乃皆不起則無所據矣。此其可疑二也。鄭松江生於嘉靖丙申。則少敎官公四十五歲矣。詩中安得以君呼之乎。此其可疑三也。以淺見揆之。觀水亭舊卽有之。必非敎官公所作。若以鄭高二詩爲證。則尤覺不近情實。安所憑焉而僭爲之記乎。若一切不與敎官公相涉。但以今日作亭之意記之則不患無說。然與行狀及樑頌。若是其乖刺。亦何所安於心乎。又亭之有水。不過潺湲之一溪。則與孟子所謂必觀其瀾。指不相合。亦難以爲文矣。區區所未喩者如此。於諸公有不宜媕婀以相蒙。故備言及此。切冀寬諒而明敎之。千萬幸甚。且念近日之俗。好闡揚其祖先。而攷其歸。不隣於虛罔者幾希。無論終必有有識者看破。其於古人誠身悅親之道。不亦謬甚矣乎。此有志好學之士所宜洞觀而思自振拔。不當隨入於其渦中。以自恬其無恥也。未知高明以爲何如。大詩二篇深荷見念。諷味不已。近因憂患膓澁。未卽攀和。容徐俟興到也。
公元1906年
答李舜章(炳薰○丙午)
公元1924年
五舍之間。三朔之內。疊辱惠問。仁眷所注。何其數而疾也。藉審新正。侍友節宣膺休連勝。入歲來數日。人事例多擾擾。何遑於他哉。而來書數百言。開陳名理。不至於爛熳不止也。甚矣足下之勤且厚也。所論冲漠無朕而萬象森然已具。與夫情之未發。
其中粲然自有條理等說。區區亦已良遂之矣。何待足下之屢敎哉。但謂之森然粲然則可。而以爲有偏全通塞則不可。今且不要引證。獨未知足下所云理有偏全通塞者。是兼氣說耶。是單指理說耶。兼氣則足下之前說與兢之前書備矣。單指理則氣未成形之前。偏塞二字。當於何處而看出耶。偏塞旣不可言。則所謂全且通者。亦只是本然之全通。非人與物受生以後事明矣。若謂理本無偏全通塞。氣何自而有偏全通塞則又不可。理之爲妙。非以其有偏全通塞也。只是渾然之中。畧有些區別耳。雖有區別而其全軆却是無分段無餘欠渾圓自在。今乃以其下一截事而求之於本軆。豈非欲贊其妙而反累其德耶。程子曰善惡皆天理。謂之惡者本非惡。但過與不及便如此。夫所謂過與不及。亦是氣用事後方有此。若必如盛說而推上去則亦將謂理無過不及。氣安得而有過不及耶。喜怒哀樂之發。其苗脉固自有所由處。然謂性中有是四者之根株則不可。只是渾然之性。乘着是氣。隨其所感而改頭換面逐旋出來耳。所云由其有是端於外。所以知其有是理於內者。未爲不是。但以此論四端則得矣。而論喜怒哀樂則未善。(不可道喜爲仁之端。怒爲義之端。)况欲引喩於偏全通塞之理。便是隔一重兩重底膜子。於義殊覺未精。至於所駁日光之譬。則以有形之物。狀無形之理。前輩所不免。如川月水銀之類可見。只當論其似與不似。
今乃以此謂滯理於形象。恐亦是考之未審而不盡人言之意也。抑又有一說焉。凡所以講求義理者。盖將以利乎用功也。孟子之時。有言性惡者。有言有善有不善者。夫兼言氣質則二說亦自有理。然孟子之必言性善而力攻其非何也。所以發明本軆而欲人之知皆可以爲堯舜也。至程張而必論氣質之性者。則又所以深著本軆之不可混而氣質之必可變也。故曰善反之則天地之性存焉。夫氣有偏塞則理亦有偏塞矣。然必曰因氣而有者。所以深明理之本軆。無所倚著。而氣之偏塞。可以通變而復其初也。今必欲說理有偏塞。故氣有偏塞。如此展轉生解。不知何所加於理而何所利於事耶。且旣有偏塞之理則雖使用盡工夫。化其氣而復其理。其偏塞者依然故在。亦何理之足貴而學之足勉耶。無益於事而徒涉多言之累。竊恐善學者之不爲也。以足下見愛之深。輒發其妄如此。亦所以待其勤攻也。如何如何。
公元1927年
答申國鉉(鉉睦○丁卯)
公元1923年
去秋見顧。意不偶然。而唯諾之間。足見存志之不苟。別後荐辱惠訊。辭旨之重。尤非所易當者。人事稠冗。歲將周而無一覆。雖僕之踈懶固爾。非於足下始然。然其於感應之理施報之禮則不亦遠乎。兩書袞袞。無非肝鬲之要。而悅學之意溢於辭外。足下年今長上而能如此。恨不於尤少時辦此志向此事。然自今
而加功。誠能如中庸二十章末節之云。則無限好事。安知不期然而至然耶。齋名志事二字。固無大不可。而記文旣有所受則僕不必更泚筆。軒名如愚。是日前所面商者。故輒草一銘以呈。足下意以爲可用則存之。不然則棄之亦無惜也。幸毋以此答之遲爲嫌。因風時垂惠問。餘惟祝侍祉。不宣。
答金靜吾(定基○癸亥)
春中一書。深慰冀渴。而首尾標題稱謂。一似卑幼者之施於尊貴。足下之於僕。豈當有是哉。中間縷縷數百言。志趣之雅潔。見識之精確。亦足見其一二。僕之傾嚮於足下。固已有素矣。得此而愈信其然。爲喜可勝言耶。所云糊口之役。此自昔賢所不免。固當比而自寬。况推而盡之。學半之功。四益之驗。無適而非吾進修之地耶。天之窮讀書種子極矣。然古之人愈窮而愈堅其志。此其所以雖阨於一時。而得伸於萬世。况窮極則反。亦理之常。足下第勉之。無負於古人則已。他尙可較哉。費隱說似有一段意思。但與區區所聞有異。妄爲疏批其后。幸不恡重示之。至所論困言一條。亦似未悉鄙意。卽春秋諸夏而用夷則夷之之義。何甞有一毫輕其國之意耶。此等但虛心觀之。自當渙然也。敬初回討覆書。近經重疾。牽勉作此。不能一一。
公元1914年
答安禮叔(鍾和○甲寅)
去歲廬次枉存。高義出常。而文彩爛然。被之窮蔀。其爲感幸。固
公元1923年
已踰涯。旋蒙辱賜惠書。眷予益深。且以前日妄言。爲若於心不忘者。此幸又過望也。受賜之大。不宜薄報。而一歲之中。憂故多端。意緖不佳。簡慢至此。在禮固不當爾。而其心則乃益所以重畏吾子。獨不知吾子能察此否也。學文游藝。當有一年之進。進此而上消息更何如也。田地旣好。所當加意者。惟種子之擇漑壅之勤耳。種子不擇。漑壅雖勤。所穫只是稊稗之秋爾。種子雖擇。漑壅不勤。又安得以坐見穎粟之美而幸致坻京之積耶。觀今日世道雖無紀極。而人材之出。若有不偶然者。安知天意不遂悔禍。但良農不以雨暘之變而少怠其作息之功。如僕者少有學稼之名。而悠悠自安。旣至罔有黍稷。然粗有聞於老農之旨矣。吾子倘不以不慮寒饑而反敎人爲見笑。使異時突兀見三百囷。餒者亦與有幸焉。是區區之望也。兢昧於安土之義。轉徙到此。空乏在其前。謗議隨其後。所强林泉之樂。粗稱素心。靜極之味。實獲古人。其他又未敢言也。仁鄕諸公久遲一謝。新凉思遵江南下。若遂此謀。相見有日。姑布一二爲報。
公元1911年
答孫敬執(錫綱)問目(辛亥)
人有一子二孫。適曾孫尙稚。而子死適孫亦死。主喪則次孫可乎曾孫可乎。
主喪則用曾孫之名。而其事則次孫攝主之。
忌祭。宗子或出他不參。則初獻次子與長孫誰爲之。
恐次子爲之。盖長孫未受重。則與支子一也。若宗子年老而傳則雖有次子。而長孫當初獻。
公元1917年
答安明琡(鍾采○丁巳)
冬初惠書多荷。而回便冗遽。未卽爲謝。居然歲且窮矣。仰惟友床經履珍護。區區奉溯。兢燮近因風痰挾以癮疹。作苦非輕。儳然如不終日。諸友亦頗散去耳。示喩自陳病敗。意若有求於無似者。誠見嚮道之篤。然以賢者之明。前此已當悉此空踈。何以有云云之語耶。博涉之工。計須中材以上可以能之。然猶常有遊騎太遠之患。况其下者。其得免捕風捉影之歸者幾希。賢者策之善矣。但因此而遂落於偏枯安於孤陋。亦是今日一般學者之病。此又不可不知也。須依朱子讀書法。一言一句不可放過。俟工夫到後。博在此約亦在此。若只草草過了。畢竟恐兩無所得也。理氣先後。前輩自存兩說。未可以一言斷置。正如六合之外。存而不論。亦未爲闕事也。道雖事物當然之理。而及其衰也則君子小人。又各有其道。正如言性其本則只是一箇善而已。而及其乘氣而發則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也。此等已具有先儒成說。須要子細看索。自當解會。不必遽生疑難也。
公元1926年
答郭聖發(鍾贊○丙寅)
公元1923年
八月末書。苦無的便以覆。月初旬作奠掃之行。迤至豆谷。初欲取途玄菊以歷造。兼唁胤敬公矣。中間又費多日。又戴黑終不
便於廣作人事。遂由昌邑徑歸。歸則又怦怦久之。再得吾弟書。重以媿恧也。第審大庭氣體難老。次胤醮事有期。一喜一惱。具可知也。穡形之歉。業所聞知。若菽水有不繼之虞則奈何。吾弟窮雖未瘳。而每讀來書。輒似有進意。此自强人。世之長金積玉而縱耳目以爲父母戮者。又何足道耶。兢亦比來艱窘轉甚。但隨遇排遣。未甞無些子得力。以此益知古聖賢須從這裏過者有以也。第於若將終身之趣。有欲從而末由者。正須加努力耳。默窩稿久未下手。要俟少間也。冗中率復不具。
公元1901年
與孫繼祖(基秉○辛丑)
公元1923年
相別忽有年。思戀何日可忘。謹惟際茲秋半。大碩人起居萬福。省外履用佳勝。山居自是所性。雖幽僻少味。而世間膠擾之物。罕接耳目。滅影息機。讀書養志。不害爲今世至樂。竊念先丈當日問舍之意。良在於此。而不幸天不酬志。忽焉滄桑。賢者以眇然遺孤。數年之間。亦旣嶷然長大矣。切想思慮漸進。夙夜虔共。以卒成先志。盖非獨大碩人之願。吾輩之望在是。竊念先丈九泉之靈。有以潛顧默佑於冥冥之中矣。而比年以來如聞賢者不能親近書册。保守志業。而多爲閒人俗物之所敗。仰貽大碩人興居之憂。道路所傳。不知其信否。然兢亦甞料其大槩。以爲賢者之資質非不美也。而無賢父兄良師友以敎導薰染之。故樂於悠泛流於宴嬉。駸駸然入於浮華放浪之習而不自知覺。
彼所謂閒人俗物者。如淫聲美色之移人。自皮而至骨。由耳目而入於心志。其習旣成之後則雖欲悟而化之。其道難矣。想賢者未應至此。然人心至危。善端易汩。不可不深思長念。千萬痛改。不然則邂逅蹉跌。身處下流。辱親忘家。如反覆手耳。是時也雖悔而可及耶。兢忝在姻婭之末。受知於先丈實不淺少。不忍吾子之至此。故於其事之未著而聊奉勖之。非謂吾子之過已大而妄鐫切之也。仙區山水。寤寐在心。每欲一尋舊躅。若吾子之不用吾言。恐吾之足不復及山東之初洞矣。姑發其大略而已。萬惟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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