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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庵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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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庵集卷之一
 书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0H 页
上尤斋宋先生(时烈○庚戌三月二十一日)
病伏荒郊。一与人事隔绝。未得承候动静久矣。然其为瞻仰之私。盖未尝少弛也。即日天时向热。伏惟台候万福。前秋尝拜书呈纳于下执事。厥后虽未奉可否之命。窃想其书已浼崇听。俯察鄙悃之所存矣。其他虽未敢更为干冒。念幸当得御之时。略有吟咏。以此无似。猥蒙俯和之教。惟以早晚。得德言之惠为望耳。之濂癃残馀喘。粗保如昨。日间虽不至癈倒素业。而精力销尽。未有进步之实。此甚可惧者。然惟当尽吾心而已。此外亦何所固必。伏乞先生时加砭诲。是大望也。和叔今进门下。恨无由耦发以开昏蔽。令人不觉神魂之驰往也。马岩丧祸。非特一家情事惨怛倍甚。今世善人。不复可得而见矣。伤痛弥切。千万忙扰不备。
答尤斋宋先生(壬子秋)
病伏海陬。问闻顿疏。怅恨尤切。夏间和叔胤子之还。伏承下复。殊用感戢。第蒙俯赐和章之教。而未获见焉。玆冒烦猥。敢禀其故。礼说亦乞早晚因便投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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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奖谕之旨。不胜愧悚。顾此狂妄。深惧未足蒙先生之裁教。成就又安有一分可言者耶。伏乞先生随事开教。随病施砭。直加攻拔。不少假借。俾使有自新之地。则岂非大君子与人为善之盛德耶。千万祈恳之至。
上尤斋宋先生(壬子十二月二十三日)
之濂白。家门不幸。伯姑奄忽弃背。摧痛酸苦。不自堪忍。去秋仍便奉书。未知其书果已登彻否。腊尽春生。伏惟此时。先生道候起居万福。区区慕用之至。之濂漂寓海甸。水土不伏。旧疾增加。与鬼为邻。但觉志业日退。何足道哉。同春文丈。不意一疾经年。奄弃后学。实同士林之戚。况如之濂久辱知怜。义非偶尔者耶。伏想先生志道之同。情义兼至。尤不堪其痛伤也。石湖尹丈之丧。惨怛弥切。庄重浑厚。内外纯备。世岂复有斯人哉。先辈长德。一时凋谢。斯亦运气所关。奈何奈何。千万只祝为道保重。以慰瞻望。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八月二十九日)
向者舟中。只瞻威容而退。虽甚幸矣。亦切怅恨。第窃瞯先生神明益茂。反有胜乎昔日者。令人钦慰悦叹。不自已也。即日伏惟先生体候万福。书役何当讫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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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伏乞下示。之濂即拟进候计非不切。而只缘旧症反复。不能抗此癃状。以参宾客之后。恭俟先生出寓郊外。趍操杖几。以卒请益也。谨奉一字。敬伸起居。眩愦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九月十日)
秋气日清。伏惟台候动止万福。区区慕用之私。递闻文轩来往具亭。而未得其详。玆以伻探。之濂端居索处。秋意惊人。自念平生百病丛身。而未得一治。只是近觉胸中草木。略得除去。始知塞兑反听。为守一之妙。灵芝紫丹。不待远求。庶可自此奉承缛教之旨也。适有家酿。谨将一壶。呈纳寓下。幸乞领留。和叔未闻动静。郁郁。都俟一进拜谒。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九月十七日)
伏惟即日。台候万福。向以不敏猥奉谆教归来。若唤寐得惺。饮河充量。朱夫子所谓每一去而复来。则所闻必益超绝者。真此之谓矣。不胜大幸。似闻疏 批未下。命驾道峰。未卜迟速。然伏乞默存此意。临期下示。则虽有疾病。不敢后也。方苦头晕。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九月)
初寒斗紧。伏惟此时台候万福。区区溯用之至。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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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加一层。盖不待今日而可知矣。为之何哉。讽教之旨。可见其微意。只以之濂昏蔽。不能有及乎此。有何可论。以与齿列于数君子者哉。深用愧悚。然先生何不勉以知义。而乃欲责以气节乎。夫惟知义则相机度势。与时消息。其于出处险夷。处各有道而不失乎中正。夫如是则知大禹之治水。颜子之陋巷。文王之柔顺。箕子之藏晦。以至程朱之用拯。易地则皆然。夫仲尼之门。羞称五霸。则学者所法。在此而已。何可舍此而取彼乎。然则与时行小利贞。固所愿而未能。伤勇过中。志可尚而不与也。不审先生以为如何。愚僭及此。倘赐进而教之。不胜大幸。但塞兑收听之戒。又不能守。操术不定。于此益验。尤切惶愧。馀俟一进拜究。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九月)
伏惟即日。先生气体万福。区区慕用。疏 批尚未下否。道峰之行。竟至蹉跹。此岂非有分耶。不胜浩叹。之濂只是癃痼残骸。尸居馀气。邂逅一动。辄致痰厥眩呕。经旬辛苦。适会寓次不远。而未能执洒扫之役于门墙之下。以朝夕获睹盛德之光。师法其万一。此身元无人世之乐。类如此。奈何奈何。前所禀讲前后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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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实出于私忧过计。而不自觉其烦猥。先生之不忧不惧。诚非小人之腹所能料也。至如诱掖之旨。敢不惟命。来九月会哭时。先生就旧 陵下行之否。伏乞下示。临期准拟进谒。姑伸起居。愦颤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丑十月)
向者适入城。见先生抵和叔书。即驰到石室。则仙舟解缆。已隔宵矣。瞻望不及。岂胜怅惘。旋奉一书。拜候于吕江寓次。而迷奴适中途跳去。其书想必不达矣。事虽适然。而歉叹则深矣。伏想留过 因山。已发归辕。不审还山后尊候动止何似。区区慕用。之濂顷以不敏。猥承奖导。其所以睹德而兴起。听言而感发者。又非昔日之比。是则感德之深。不敢忘矣。第恨残病馀喘。不能随意请益。至如心术之要。义理之蕴。犹有未尽讲其所疑者。不知继此以往。何以复近函丈而卒业耶。怅恨殊切。所祝体道康福。以慰鄙诚。眩愦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甲寅三月)
国运不幸。 慈圣升遐。臣民之痛。更何所喻。去仲冬所赐书。辞旨郑重。感戢益甚。抱痼危喘。与鬼为邻。当寒节则益无生意。潜深伏隩。惴懔度日。窃闻先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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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违和。而尚稽奉一书。以申起居之忱。只切歉叹而已。即日春和。伏惟台候万福。向来愆度。已复常节矣。区区不胜慕用之至。之濂苟保残病。而精力日耗。败症随至。恐难支吾。奈何奈何。平生之志。不至暴弃。而至于今日。无复自振。反躬怃然。不知所济。奈何奈何。近者得接门下复李生箕畴书。其论学者之病。以为善其文词。好其言语。务以胜于众人者。其病根皆从矜字生出。诚可谓吃紧为人处也。至如过自贬逊。喻以不能医治。势将以此终身云者。尤见先生德愈高而心愈下。不自满足。虚己执谦之盛也。然在门下。犹曰如此。则况后学之为戒。当如何哉。之濂不自揆度。年前与友人有讲学文字。盖尝论及乎此矣。今敢再拜呈纳于下执事。以为就正之地。其言不至悖理否。伏乞一一批凿可否。以发蒙蔀。千万幸甚。和叔尚在困厄。吾辈亦有咎焉。岂胜慨恨。重添寒疾。久在床席。不能究意。尤切怅然。
上尤斋宋先生(甲寅四月)
曾奉一书以候。想已登彻矣。伏惟即辰。台候动止万福。迨切慕用之私。窃闻朝廷以先生差撰述志文之任。 圣上特召甚勤云。未知先生去就。将何以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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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以此愚见。先生不可不应 命也尝于昨年。承先生之教。特谓以役 召之。故不敢不来云。则是盖出于召之役则往役之义也。然则今日撰述之役。与书役所争几何。情势难安。既无拘于前。则往役之义。无异同也。况 圣上之意重其事。必不欲付诸他人。使前后有异。勤召不置者此也。恐先生终不得辞矣。幸先生更加三思如何。抑有一说。夫古今制事之道。孰不要做十分好。时势事机。有大煞相违者。则虽圣人有不能尽如其志者。岂皆动于祸福而然哉。盖斯亦莫非道也。伏愿先生不以人而废言。于此审察而亟图之。千万幸甚。今玆机会。所系甚大。言出悃愊。不觉干冒。尤切悚仄之至。意有未尽。敢呈别纸。切乞勿使挂人眼。千万千万。
 夫天下之事。与时不同。若不变而通之。则道穷而不行矣。以今日论之。先生在 孝考之时。则当用伊川之严。在 当宁之时。则当用潞公之恭可乎。非谓先生每召而必来也。惟当 国哀。事绝常等。不可不应 命也。抑先生曾以言及祸福为非。此虽诚然。然不以道而惟祸福是畏。则丧其本心。无所不至矣。如以道而自不及于祸。则不亦善乎。夫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3L 页
文王箕子处患而终免者。用柔顺之道也。元礼,孟博撄世而挑祸者。昧几而伤于勇也。夫子不与子路之暴虎凭河。而取南容之足以有容。此亦畏祸而言耶。故圣贤虽遇屯而终自拯。未有及于祸者。处之得其道也。执此论之。何优何劣。何取而何去耶。幸乞明以教之。以开坐井之惑也。
上尤斋宋先生(甲寅八月)
病伏牢关。一与人事隔阂。近闻台轩来住隋城。已极惊叹。复闻台体少愆和节。下情不胜驰想之至。伏想调息有日。已臻回泰之境也。近事徒切漆室之忧。到此地头。不知以何等力量。可以救回耶。惟是 圣明之世。必无佗虑。犹此可恃者耳。之濂奇厄馀喘。又于夏初。惨见九岁儿子之横夭。舐犊之悲。日夕如割。形神凋尽。无复自振。奈何。春间再度书。想已鉴照矣。第后书之旨。虽出于区区过计之忧。而病蛰之踪。传闻未详。始审所禀。殊失事情。当时未得赴 召。势固然矣。追思无任愧悚。中原消息。不意今日得闻此报。倘使吾生及见河清之期。则朝见夕死可矣。只恨我国不能先发。为天下之倡。徒使志士含冤茹痛。扼腕思奋。若失此机。将无以明大义雪深耻。以有辞于天下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4H 页
万世。言念及此。令人痛心。伏想先生身任纲常之谊。其所慨然于斯者。当复如何耶。癃状凘顿。恒贴枕席。末由趍进承教。瞻言怅结。谨奉尺书。替申起居。眩愦不成字。尤切惶汗。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甲寅九月)
向者都门之拜。只瞻威容。未展一语而退。追思耿怅不任下情。窃闻先生承 召命。进次西湖。其为苏慰之私。不啻喜而不寐也。仍想肃霜。台候万福。所禀文字。即之濂亡甥沈世纶之先祖事也。渠在时相托之意甚深。故终不忍忘其至意。乃僭加序次。而其中实迹。皆系李中丞择之所稽證也。李中丞谙鍊本朝事。尝闷沈公之被诬莫伸。为其子孙眷眷焉。且以所考事实终始相告语者如此。已足徵矣。然之濂于昨年东郊奉诲之时。略举其槩。禀得先生取舍之旨然后。乃始释然而就绪矣。第念其中数款所论。其于是非之定。实有关系。固非愚昧所敢自信。故敢此冒纳。伏乞先生不以鄙夷而弃之。批凿可否。辱赐裁教。则千万幸甚。贱病自入洛还后。辄觉顿加。至今愦痛不省。久阙承候。驰想徒勤。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4L 页
儿子还。传下赐覆书。且承诲谕之勤。诚切大幸于中矣。第审先生愆候非轻。匙箸未健。区区不任奉虑之至。伏想保元袪邪。药必对症。日间已臻回泰之节矣。抑进退迟速。何以为计耶。徒切驰溯而已。之濂宿病近复作剧。寝食俱废。方拟溯向忠原。复试汤泉。仍入堤峡以过冬寒。未前乘流就候。愿非不切。而病情如此。恐未可遂也。然到彼距晴川。不甚相远。自此庶得源源之便。惟以是为幸耳。沈公事。台教诚然。是以其间反复。只明其本心。非有所假借奖许也。伏乞终赐裁教。俾免浮溢过中之病如何。谨遣勋子。替申起居。眩颤不宣。
上尤斋宋先生(庚申)
伏惟新元。匀候万福。备膺景祉。向者伏承俯询之旨。诚若有求助者然。益见先生临事而惧。刍荛必择之盛心矣。窃想行止久速。已有裁度而审定者。岂愚昧后生所可窥测其精义至理之所在乎。然尝观自古圣贤。莫不汲汲以济世救民为心。虽处畎亩而未尝一日忘天下者。彼圣贤无些私意。只是畏天命而循天理。自不得不尔耳。以此言之。先生当艰危之极。处行道之位。其不忍恝然于当世也必矣。然则所可理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5H 页
会者。在于设施之如何。其佗恐不暇论也。不审以为如何。第之濂孤贱狂愚。与世不谐。不觉措身于笑骂之囮。方此屏伏。深自念咎。岂有不能谋身而能谋人者哉。伏乞先生俯赐矜恕。勤加砭救。无使位卑言高。以重不韪之诛也。千万幸甚。僭易及此。不胜惶恐。
上尤斋宋先生
伏惟霜寒。先生道候起居万福。瞻言慕仰之至。之濂拟以待潦霁。委进华阳。复亲德范。以展年来多少悲欢。此心日夕勤止。而身抱癃疾。动辄作剧。自秋夕往返松楸。大致劳伤。废食与寝。危懔度日者。迨数月矣。病势如此。竟不能自振。方为寻医治药。捲还圻庄。自此相距渐远。下情怅恨。不任忉忉。向来世变祸机迫急。过于虑患。逃遁穷山。备尝颠沛者。迨六七年矣。一切与世俗人事隔绝。而时闻谤言流播。极其纷纷。虽不自觉其所以然。而无非自家行谊不修。不能见信于人。有以致之。自讼之外。无可言者。不意先生矜而怜之。移书和叔。教以处谤之道。宽容开导。德意勤厚。不审之濂之无状。何以得此于门下哉。惊惶感戢。不知所喻。自此敢不益加勉励。以卒承盛诲也。区区之愿。无论其他。离群索居。冥行擿埴。凡诸义理。思欲趍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5L 页
侍函丈。就正一二。以受钳锤。此非细事。而有愿莫遂。此亦从前向道不诚。无望有进之一验也。然贱疾到春夏则例得粗安。庶有致身门墙之日矣。夫岂寸管尺牍。所能罄竭也哉。不宣。
上尤斋宋先生
伏闻先生蒙 恩赐环。其为致庆。何可容喻。伏惟行李万福。雍容就第。窃想涪州归来。髭发胜昔。而恨未致身几席之下。瞻望驰怀。益切憧憧。抑闻人之患难。天实爱之。不审先生之所以默契于心者。有异于前。有人所不知而己所独得之妙者耶。是则僭欲仰禀而不可得也。之濂又窃念程夫子自涪还后。止四方学者使不及门。是岂非随时之义欤。朱子亦曰。祸福之来。自有定分。非人力所能免。若与时消息。固并行而不悖矣。若使徒恃理直。而无屈伸变化之道。则大易之观象玩占。避凶趍吉许多说话。何所着用乎。不审先生以为如何。之濂来投穷山。苟存性命。草衣木食。与世长辞。庶几乎复斯语。而所学孤陋。日就卤莽。是所忧也。虽癃状依旧。未即趍拜。自此当图就正之便。慰幸何极。适因权君之行。敢申起居。
上尤斋宋先生(庚申十月)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6H 页
儿子来传下书。奉读再三。不胜感戢之至。第每承匀旨。太加谦抑。大非蒙学后生所可承当。反顾惶蹙。若无所容。伏闻先生以贤閤夫人迁厝之举。驾临隋城。亟欲奉候之际。忽报承 召入都。因被 引接。此诚前古罕有之事。远近钦耸。孰不感叹。且闻 圣志甚笃。讲学日新。国家根本之计。莫逾于此者。窃恐先生未得遽遂还山之行也。之濂残病危喘。但切首丘之念。且为营迁先兆。出峡来寓石室属耳。触冒寒江。病情添剧。惴懔度日。闷扰如何。禀性迂愚狂妄。智不谋身。而过计多言。喜与人事。不待笑骂之来。已自觉其可厌。屏居缩伏。深以自咎。未即随众修起居之礼者。非特元城之嫌而已。亦惟先生并宽之也。谨遣儿子。猥伸鄙忱。
上尤斋宋先生(辛酉)
顷者之进。复承警咳于七八载之后。俯仰世道。实感微衷。第缘癃状一动。出于十分准拟。而病情已作。未克留承镌诲。非但私心为恨。且孤德意之勤恳。及归乡庐。日夕耿叹。无以自聊。伏惟春寒。匀候动止万福。仄闻先生颇留心世务。与闻 国政。令人耸听增气。不能自已。第于如有用我而将奚先者。区区所欲闻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6L 页
而不可得也。尝观朱夫子与胡籍溪书。曰天下形势如前所云者。亦当路所不可不知也。救之之术。独在救其本根而已。若随其变而一一应之。则其变无穷。岂可胜救也哉。而所谓救其本根之术。不过视天下人望之所属者。举而用之。使其举措用舍。必当于人心。则天下之心。翕然聚于朝廷之上。其气力易以鼓动。如羸病之人。针药所不能及。焫其丹田气海。则气血萃于本根。而耳目手足利矣。此岂非为治之先务。不易之定论乎。抑窃念籍溪以秘书正字承召。而朱夫子之期望如此。况先生其所遭遇。有非比拟于此者乎。夫仁人之不能忘世。既已闻尊命矣。此朱夫子所以虽处山野。而眷眷勉勉于汪陈诸公者也。然朱夫子以天下自任。故不得不然矣。至于漆室嫠妇之忧。亦不可谓不根于秉彝。况为士而经历世变。目击艰危者。容可默然耶。愚复窃以为今日扶颠之策。固不可易论。苟究其要。亦不在多言。论治体则一依朱夫子与张敬夫书。求人才则一依朱夫子与刘恭父书。遵而行之。坚持勿失。则何往而不济。用此道也。固当优于天下。况我国乎。鄙见如此。不审先生并以为如何。左相固任当世之责矣。然亦在先生切磋勉励。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7H 页
要使好问乐取。事事务求至当耳。之濂亦有私忧过计。作置一书。而闻其方以总护之任。晨夕不遑。姑未发致。曾蒙先生使之相勉。故漫及之耳。昔朱夫子送方耕道赴人幕府也。勉戒甚切。曰非独老兄一身之得失。实吾道所系。若使以此较诸今日。其所关系。当如何耶。夫所谓吾道者。虽不得行之一时。尚能传于后来。今此所讲。只欲寻个洽好而已。非所以固必于有为者也。伏乞批凿回报。明示可否。俾为迷途之指南也。千万幸甚。僭易及此。无任悚仄之至。
答尤斋宋先生
昨进门下。未得从容而退。下怀方切耿怅。即此意外。早承下问。感戢之至。无以为喻。俯询云云。元城师事司马公。而及其入相。未尝往来者。盖有以也。揆诸今日。或者近似。故偶发于言语间矣。非谓一切靠此而胶守之也。今承使人解惑之教。诚不知所以为对也。所寓非调病之地。差晚当出东郊。瞻望门墙。徒切怅然。不宣。
答尤斋宋先生
伏惟即日。尊候动止神相。伏闻先生遭长孙妇之丧。为之惊怛不已。和叔亦遭长孙夭化之惨。极可叹也。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7L 页
前书俯赐谆诲。足以开发蒙蔀。感戢之至。无以为喻。当此之时。若得诸人并聚合力。岂不庶几。若和叔亦岂终守高志乎。盖今日国事。譬如人有重病。一毛一发。无不受病。其危迫之症。有朝夕难必之忧。必须得如卢扁,华佗之辈用湔肠涤腑之术然后。庶有全安之望。一日在其位。则当尽一日之责。此则恐为先生之忧也。至如自勉之教。殊非癃癈愚贱。所可拟议。顾此区区。虽不能默。然于师友之间。面前一步。分外难开。自知甚明。无足言者矣。不宣。
上尤斋宋先生(壬戌)
块伏穷山。与鬼为邻。人事全阙。无缘致候。慕用之私。日夕徒切。伏惟春暮。台候动止万福。之濂癃状日败。形神俱脱。饰巾待尽之外。无复馀念。而只是所秉之衷。犹有未泯。不忍坐视国势阽危。 圣主忧劳。去冬猥膺求言之 旨。上六条疏。略论为治之要。其不自量审矣。然其所言。则窃效程夫子所谓射者不敢变其彀率之意。盖以为事不师古。决不可救今日之患也。不意 圣上特加嘉纳奖谕。使之回 启采施。而在朝诸公。无出一言可否者。竟归虚套。天实为之。尚复何尤。盖此原其所由。亦有激于先生误加责励之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8H 页
盛意也。信乎曾前所禀圣人之训为必可信。先王之法为必可行者。固未可易以拟议。以此言之。朱子所谓四书六经皆可无者。殆近之矣。不审先生以为如何。如有可教者。更加镌砭。是所望也。痼疾曾经汤浴。略得少愈。今止浴过十数年。病情近复作剧。不得已方到温泉。而无由自力造门。益不胜瞻望驰神。春间所居。偶致失火。书册纸劄之类。殆无馀存。此是穷命所关。岂等閒灾阸耶。奈何奈何。
上尤斋宋先生(壬戌五月)
伏惟即日。先生道体万福。倍切慕用之私。日者便还。伏承下复。且奉下副文字。感幸之至。无以为喻。之濂元病之外。近患耳部暴聋之症。试浴温汤。颇得少效。而行役之馀。又经澡浴。气力惫败。方到全乡家弟许留调。若得少苏。切拟就候门下耳。龙溪遗稿序。谨受而卒业。而但其中有不得不回禀者。具在别纸。伏乞更加裁察以教如何。因儿子进去。敢此仰溷。封事似有下索之意。切欲仰浼以承折衷之教。而但念之濂已无积厚。不能见信于人。语默动止。一切与世俗不合。到底遭了多少谤议。以此不欲广烦眼目。玆未敢率尔呈纳。幸下赐宽恕如何。自馀都俟早晚进拜。不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8L 页
备。
上尤斋宋先生(壬戌至月)
伏闻先生还次东郊。不审即日寒严。台体如何。不任慕用之至。未知因为入都。以副 圣上如渴之望否。栗谷先生所谓使明公在朝。则虽不出户庭。而士气自倍者。诚可以喻之于今日也。向者下赐复书。辞意勤挚。不啻面命。伏读再三。不胜感戢。至若欲询去留之教。虽非蒙陋所敢当者。反增愧悚。第愚虑所及。敢用猥禀。盖无论其他。只是先生遭 孝考特达之知。诚千古之所罕有。惟此可见鞠躬尽瘁之义。况今 圣主际此艰危。必欲共济。恩礼隆极。至于如此。则先生进退。信乎难矣。然朱子之言曰。父母之病。虽至难救。孝子之心。岂可以难救而少懈其医治之道哉。斯言也岂不为后世之准则乎。不审先生并以为如何。反以教之。千万幸甚。之濂分外蒙此 除授。 君命何敢晏然不应。强疾谢肃。以为一行之计。而素患癃病。当冬必剧。方在危懔之中。极为挠闷。俟日解病间。趍进寓下。姑此替送迷儿。敢先起居。
上尤斋宋先生(癸亥二月)
顷者抵圻之日。病情作㞃。行色甚忙。竟未得入城。躬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19H 页
候门下。下怀耿怅。至今未已。伏惟即辰。匀候动止万福。向闻台体偶失和节。即复回泰。惊虑之馀。还切慰仰。之濂为计不审。先兆迁奉之举。遇石狼狈。往来撼顿。病败益甚。即今百症交攻。危厉度日。去留两难。不知所出。况当此凶岁。赈政方急。有不得不关心者。岂癃状所能堪当乎。加以人心不淑。俗弊胶固。栗谷先生所谓循俗则无害。异众则招谤者。大抵皆然。自古处世之难。职此之由。虽岩邑禄仕。岂无妨碍乎。况之濂性本狷狭。不能随人俯仰。以故到处抵忤。事起纤微。终至谤讪必大。莫如早归。而亦未易图。殊可虑也。和叔闻已行公。而其所设施注措。漠然未闻。令人驰菀。千万加护鼎食。以卫邦国。适仍便敢伸起居。不备。
答尤斋宋先生(癸亥六月)
千万意表。伏承先生所赐手书。始审台驾行过酒城。惊慰之馀。不胜感戢之至。伏惟雍容就第体候康福。钦耸溯仰。益驰下情。之濂强此癃病。勤劳赈政。盖以辞朝之日。 圣教丁宁。不敢自便故也。即今病情添剧。再度苦辞。而今又居殿。殊便解归之计。而但当此霾炎。得达诚艰。挠闷难状。此间时时骤雨。不至亢旱。而自旬前。又得大霈连日不止。今才少霁。是则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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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未知圻甸复如何也。病情若减。则当待凉生。庶有承教之便。伏切企幸。因潦涨路阻。今始致候。尤增悚叹。眩愦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癸亥七月)
霖潦跨月。毒热尤酷。伏未审此时。先生动止体候何似。区区慕仰之至。之濂宿症沉顿之中。添以暑热。日夕惛仆尸居馀气。势将稍待潦止凉生。始可登道。而元气绵缀。以药为命。其何能无事得达耶。自顾孤贱癃孱。无所短长。而禀性躁轻。不自量度。喜与人事。徒致积谤。小无裨益。自此惟当塞兑默讼。以收桑榆。而和叔又欲驱纳于笑骂之囮者。抑何意欤。今又承奖谕。尤不胜愧缩靡容也。暑退之后。身若小康。窃拟趍候门屏。而残病人事。亦何可必也。惛愦莫省。今始奉候。尤增悚叹之私。不备。
既未得就辞。玆有所怀。略此仰禀。之濂不自揣量。曾上应旨之疏。然其言则非之濂之说也。乃孔孟程朱之至论。三代汉唐之良法。 圣上即下嘉奖之 批。使庙堂议处。而其疏可否閒不为回 启者。已至三年。先生曾入 朝时。想或经览疏本。未知其义理果如何耶。伏乞剖示其槩。以开蒙蔀。且天下之治乱。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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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难见。而古人曰。不睹其形而见其影。以今日之影观之。则事之善否。不难知矣。天下之事。岂有有其事而无其效者耶。然大抵今之人。多是爱君不如爱己。忧国不如忧家。不能虚心屈己以求善道。奈何奈何。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成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程子曰。国家有危难之忧。非王道莫救之。圣贤之教。岂非必可信。先王之法。岂非必可行耶。幸先生以此勉之于 圣主如何。愚衷所激。又复妄发。惟在门下加徐究而宽其忘分之诛也。千万祝祷之至。世道日下。虽师友间。除却义理。才觉意见小异。便为向背。此纸伏乞勿挂他眼。俾招颊舌。至仰至仰。
上尤斋宋先生(甲子十月)
寒候渐紧。伏惟此时。先生颐养道候神相万福。区区瞻慕。日夕勤止。之濂癃病之人。艰保残喘。而夏间。闵公瑞参判之子为家婿者。不意夭殁。其伤痛之私。何可形喻。其为人极未易得。而遽至于斯。尤为之恸惜也。平生赋命险奇。今至重见此惨。怀绪触事作恶。无以为堪。块伏穷山。一与人事隔绝。而槩闻世道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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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扰。至于先生又遭逆境。诚非意虑所及。只自慨慨而已。闻李参判丈倾逝。先生友谊甚笃。想加伤䀌也。之濂宿病。与岁转加。精力耗尽。馀喘无几。顾此半世。枉费心力。于古人之理义。既不能行之于其身。又未见相契于朋知。恐终虚负一生。命也奈何。准拟修候者久矣。跧伏穷僻。的便甚难。尚未遂焉。不胜罪恨之至。仍便敢伸起居。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甲子十二月)
昨奉威容于霎然之顷。只令下怀作恶。其馀都不暇念也。不审穷寒。行中体候何似。益切驰慕之私。方今圣上茕然在哀疚之中。加以 玉候违豫。而其眷眷于先生者。至勤且笃。伏想先生必有所不忍决然于斯者。当是之时。保导 圣躬。扶植世道。惟有望于先生耳。吾道甚孤。而自吾党又自坏了。顾此愚贱。袖手傍观。日夕伤叹而已。此去文字。乃小生姨兄金震之王父行迹也。渠方老病。使我转达者。盖有所由。盖闻先生曾于沙溪日记中得见记金公事。寻问其后裔之有无于人故耳。未知果然否乎。若果尔则后人似当发扬。不至泯灭也。不审以为如何。先生若任旆万义。当俟春生。准拟扶病委进请教耳。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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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尤斋宋先生(申子十二月)
顷者递附候书。未知登彻否。穷寒转酷。不审旅次体候何似。无任奉溯之至。似闻非久欲还乡第。下情不胜怅缺。即今 圣上之倚重愈隆。世道之负荷其谁。先生亦何心而与世决然耶。若准以圣贤之心出处之义。不能无吾斯未信之意。不审先生以为如何。前禀金公事。窃想已加领会。敢俟可否之命。之濂㥘寒不能出动。今始还溪舍。而病情到底作恶。瞻望门屏。不觉神魂之飞越。贱疾见春则例有回意。行驾若待岁新。准拟委进请教耳。久乏仆使。始伸起居。眩愦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乙丑三月)
伏惟春阑。先生静养体候万福。区区慕用之至。之濂幸蒙馀庇。仅保残躯。而宿病日加月增。形神无几。愦愦度日。自怜而已。前冬先生住万义时。因宋正丈。附上候书。且上金奉事行记。想必入照矣。厥后专伻。则先生已发归辕。其时怅恨。何可喻也。即闻栗谷先生主祀之人李继殁而无后。其宗妇方欲主后。而金相误闻元无主后之人。已为 启禀。移宗于李厚树之子綖。其宗妇方具由呈礼曹。自为立后云。若使宗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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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无立后之人则已。如有可合立后者。方欲闻官定嗣。则是宗家自当承祀。岂有移送支宗之理乎。以此相议于闵相。则其意亦以宗法为重。更商确于李尚书季周。使之归正。幸先生以此意反复于李尚书。使先贤家宗法得正如何。李台方为宗伯。足以周旋矣。小录奉呈。下览则可悉其事之本末。前禀金公事。亦乞回教。都俟早晚专候。姑此不宣。
 栗谷先生奉祀孙李继死后。其门中以其无后。欲移宗于其六寸兄李綖。故金相误闻李继则真无立后之人。以此 启禀定夺矣。今闻李继妻宗妇朴氏。以其八寸之子可合为嗣者。将欲立后。然则先生宗祀。岂有更之支孙之理乎。似闻先生以父子之伦已定。为持难云。其实不然矣。金相虽误闻入启。该曹尚未行会定夺。且李继之母三年未过。故宗祀尚未移送于李綖。今若宗妇立后。则只以此意。该曹 启禀而已。无所他拘泥者矣。李台季周具禀于先生。而尚未有回答云。幸即赐发落。使无依违不决之端如何。之濂亦曾所与闻。故不得不仰禀矣。去冬。以故金直长璥甫状草。仰烦崇听矣。未知关照否。其后切拟专伻。而拘于贫病。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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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焉。亦乞便中俯赐回示。千万幸甚。
上尤斋宋先生(乙丑七月)
病伏穷山。一味沉顿。便与人事隔绝。无由讨便。尚未附候。下情慊恨。无以自释。伏惟亢炎。先生道候起居神相万福。区区瞻慕之至。即今旱灾孔㞃。 圣上忧劳至勤。日夕靡遑。求助如渴。有此特 召之命。先生当此之时。岂可不一行乎。朱子之单车就道。可见圣贤之本心。况先生则分义事体。有相悬绝者哉。况今时论溃裂。世道有大可忧者。先生若赴 朝。虽牢户养閒。不动声色。士气自倍。庶望其救得一半矣。之濂赋性愚戆。一定而不易。平生言论。首尾三十年。拙直无隐。先生之所知也。况其言岂有可取。而先生每赐奖励。不加斥退。愚窃自幸。愿欲卒业于桑榆之境而未遂者也。今此所禀。实非出于偶然。更乞先生大煞称停。亟副 圣主仄伫之望。至祷至祷。之濂久疾缠绵。形神无几。饰巾待尽而已。无足喻者矣。馀非寸楮可究。临书增怅。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乙丑九月)
曾修慰书附呈矣。未知登彻否。伏未审霜寒。先生体候何似。无任慕用之忱。之濂躯壳虽存。而形神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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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愦颓坠。万事不能上心。古人所谓中道而止者。正所难免。日夕忧叹。思欲亲承警诲而资其开发。而病情无由自力。只切驰神而已。龙溪族祖遗稿。托韩成川圣辅刊行矣。事适不遂。今改属沃川倅。方入梓。而先生所撰序文中言及韩令处。在所当改。故元本敢此回禀。伏乞即下修改以惠如何。世道纷纷至此。今日救急之一策。大有系于先生之出处。故前书略及此意。诚是衷曲之发也。伏承下教。有若以为戏剧者然。必由于平日所蓄。未能诚实而然矣。只自悚叹之至。区区非寸牍所尽。惟祝体候顺序康福。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丙寅正月)
伏惟新元。台候万福。备膺庆祉。因伏想先生今年寿跻八耋。达尊兼备。古所罕闻。仁者之寿。理之必然。从此可臻期颐。以幸斯文。区区贺祝。曷任下情。之濂癃状颠连。与鬼为邻。块伏穷山。岁华忽改。六十之年。遽然而至。反躬怃然。俯仰愧怍。且念今日纷纷。只是斯道不明之致。伏乞先生勉诸洛下士友。毋使徒事时论。务讲正学。则吾道庶有可振之望。而异同之说自熄矣。不审先生以为如何。
上尤斋宋先生(丁卯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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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当阳复。寒冱方肆。不审此时。先生道候起居何似。区区慕用之至。去仲秋。修附一书于李君秀衡。许以为转致之地。书中所禀。即静庵集序文中所引退溪语者也。伏想已彻清听矣。未知已言及于李择之参判。使之改图否。之濂寻常以为或得岩邑傍近于先生栖息之所。则庶遂平昔请教卒业之愿矣。不意来赴关东穷僻之乡。道里绝远。便信难凭。其为缺怅。当复如何。之濂之此来。非为儿女饥寒之计。一则为迁先兆。割俸以毕大事也。一则金刚宿债。愿欲一偿而未能也。昔退溪求之而不得。如之濂偶得于倘来。所以强疾一行者也。但远役之馀。旧疾增剧。又与平日所拟者。大相辽越。是可叹也。曾前应 旨疏本。猥将前后两册。仰副勤索。伏乞一一剖判。开示其义理之当否。千万幸甚。盖野人芹曝。贤愚同得。不以人废言。前圣之训也。西邻之效虽可愧。而随事讲论。亦不可已。玆所以不避猥烦者也。夏间得御之时。先生有道学不明则节义亡之教。此诚古人不易之论也。然则扶植节义。顾不在于讲明道学耶。之濂以为非但节义不立。今日世道之纷纷。亶由于道学之不明。尤当汲汲于斯矣。不审以为如何。岭海夐阔。未易踵门。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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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南云。伏楮增怅。惟祝岁暮。体候康福。不宣。
上尤斋宋先生(戊辰)
道路云远。不得以时承候。不审春来。先生道候起居何似。迨切慕用之至。去冬便还。得闻先生遭庶女之丧。其为惨戚。贵贱何殊。为之惊怛不已。之濂旧疾反复。尸居馀气。朅来东峡。又度一年。抚躬悼怜。无足向人言者。前书有所禀达。且呈文字。而先生适值丧威。只承数字下复。殊以为怅。厥后李生世文来传下翰。拜受庄诵。感慰交极。残病之人。经冬辛苦。尚未见金刚大体。而丛石之胜。则相距密迩。累经历览。诚为天下之奇观。窃闻先生来游枫岳。而独不及乎此。可谓一欠事也。鄙意如此。谩此猥及。闻华子专伻。敢伸起居。不备。
上尤斋宋先生
国哀普恫何极。曾闻先生体中愆候非轻。深切伏虑。才见华子书。知往谒门下。体气已复天和。是则无任慰幸。而第令孙第五君竟不起疾云。岂胜惊怛之至。虽知病根深痼。而岂意遽至于斯耶。伏想悲疚切至。何以堪支。区区只增悲。系之私。之濂经年岭外。旧疾添剧。而病冗缠绕。尚未言归。抚躬自怜而已。不备。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24H 页
上尤斋宋先生(戊辰腊月十六日)
才上候书矣。见京书。仄闻先生自 陵下直还云。是则非浅虑之所及也。先生以耆艾之年。初不上来。亦不妨义。而既到之后。则岂可遽归。有若悻悻者然哉。先生受 国厚恩。身为大臣。与闻 国政。而即今 圣上在严庐之中。而注眷一向隆重。虽曰世道如此。一瞻 天颜。陈慰纳诲而归。有何伤于义理哉。昔以道自重者。孰有加于程朱哉。然程子再召而起涪陵行。后犹赴西监之命。朱子以二十年间。五承召命。为受恩无比。以此较之。则先生之所遭。万万浮此。而今以一番登 对为难。则 圣上前后侧伫勤召之诚。何以报答其万一也。君臣之间。虽以义为主。而情与义并行然后。上下无隔阻之患。栗谷每戒牛溪无使激恼上心者此也。先生则从前上拂 圣心。下招谤议者。窃恐只此二字做出来。之濂曾屡进苦口而犹不知止者也。先生今此一着。大缺 君上之望。殊欠从容。所系非细。若或徒御尚留万义。则留调时月。进辞 文陛。庶可追其既往矣。不审以为如何。忠者不见信。不忠者见信。自古而然。幸察其忠而恕其狂妄也。言不知裁。悚仄之至。不备。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24L 页
答尹石湖(文举○庚子)
小生昧于摄理。剧疾淹沉。经冬辛苦。生意索然。加以神气顿昏。有时不觉其身之所在。自断此生绝意于人世久矣。他尚何说哉。盖为经营大事。且近医药。入住城里。而元非得已之计。非久更拟出伏江外。无由致身床下。一罄素怀。瞻望驰神。只切慨然。前日俯询之意。病昏适甚。未究所欲禀者。而猥蒙谆谆之教。又及于愚陋。不审贱子何以得此于门下哉。奉读以还。益不胜感戢之至。第明公之处义。固已审矣。尚何待于佗求哉。然窃想仰体 圣眷。尚此留止者。亦岂偶然哉。夫仁人君子不能一日忘天下。虽知道之将废。而圣人之意。未可便已。故区区致力。亦孔孟之所屑为也。明公于此。安得恝然而已哉。以言事君。不害为一道。而行之与否。不在于我。去就之义。于是乎始决矣。不然者。明夷初九。亦不是第二义。此皆岂非所已瞭然而无疑者耶。僭易及此。不审以为如何。之濂平生所得罪累疾病。无以复齿人数。虽不敢自绝于君子之门。而深恐自欺欺人。重速罪戾。方自愧悚之深矣。裁惠简子。虽切感荷。而书中措语。皆非微分所敢安者。持此以送。有关廉耻。故玆未免还纳。伏乞恕察
耻庵集卷之一 第 325H 页
焉。神昏手颤。不能成字。尤不胜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