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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斋集卷之二十
记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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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夏六月。往拜潘南朴丈于畿之杨根。杨去京师百里而遥。在龙门山下深峡中。盖以是月十五日。轻装而付诸所骑者。发自西江寓舍。时日光初照西山矣。踰大岘饼廛岘。经西小门。出水口门。到马场桥。问于行人曰此去杨根。当由何路。行者笑曰道于中梁浦则直路。何为来此哉。然不可及耳。当从广津阪上路去。遂如其言度无盐坪。坪尽始得大道。自西江至此。可五十里。复去十里。秣马于故东阳都尉申翊圣亭榭。时天气大热。日炎下烁。四野无风。微草不动。人暍而欲死。马喘不能进。遂就凉于亭之西松树下。待日昃而发。行十里到斗尾阪。阪远亦十馀里。右俯长江。左侧高陵。新经潦雨。梯栈崩落。断石颓埼。牙豁棋错。下马而步。犹僵仆不可行矣。乃有一绝曰一缕难通江上途。危峦矗石辄生吁。只缘此去非王事。终日徐行不敢驱。自此行二十里渡龙津。日已没矣。又行十里到月溪阪。阪远不及斗尾。险可伯仲。时山月初上。光彻江水。淡霭绕山。凉风微鸣。神与气谋。清爽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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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观堂记
夫人之生也本乎天。而天之道。阴与阳而已。阴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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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堂壁记(己未)
砺山宋君叔古。尝立五楹之堂于牛谷里中而覆以草。突其半而虚其半。以为冬夏之适。然规模草创。不免祈寒盛暑之苦。而特叔古安而爱之。若将不以易夫人之广厦渠屋者然。间又求记于余。其意何哉。盖余尝闻之。君之先祖知枢按使两公。相继僦居于此。有遗爱存于乡人。故其乔木桑梓。已菀然成林。而上下百年之间。乡之父老。习熟耳目。视两公子孙如其主。其于叔古可谓旧矣。若使叔古不徒爱其地而念其德。不徒安其室而思有以居之。俾乡之老者怀其仁而少者畏其义。闻叔古之言而见叔古之行。则莫不悦豫心服而叹曰。甚矣其似也。昔我两公。亦尝云尔。是则两公之志而叔古之荣也。其或不然。叔古而出一言行一事。则于是又群起而议于巷曰。噫其衰矣。两公之后奚若是。此岂特子孙之耻而已。其贻羞于两公者。又不可胜言矣。然则叔古之居是乡也。岂不亦难且重哉。叔古平生。以清疏淡泊自许。若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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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志堂记(辛酉)
人之易慊于小善而不可与入于圣人之大道者。以其志不广也。苟其志之广而自期者深。虽道造高明。德至于神化。必不遽以为慊也。孔子曰假我数年。卒以学易。可以无大过。夫孔子而岂有过哉。特以圣人之志广大宏阔。常欿然自见其不足。而不见其所有馀。是以终身处于有过之中而不辞。是将自忧之不暇。而况以自慊于志乎。今人不然。有一善则辄凭然自满。矜以夸诸世。故其志狭陋而不弘。虚憍而不真焉。欲以此入于道德也难矣。吾友金君叔涵。有志士也。童角时已脱然以文章为志。既冠又进于潘南先生之门而学圣人之道。志益勤。即其志不慊于小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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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行日记(戊辰)
戊辰七月十四日夕。领议政南九万右议政吕圣齐请对入侍。时以某宗事有所陈达。 上震怒辞气甚厉。两相即为退出待命。 上旋下备忘记。南远窜灵岩。吕远窜宁边。余以崔汝和有拿 命。故方赴坐于禁府。初更判事分排押去都事。余得灵岩。持卿得宁边。 上命于二更前下直。而远窜传旨。政院缴启。故不得即捧。三更始下而又有配所定处单子及押去单子。相续启下之规。余即往当直待之。持卿方入当直矣。 上初命留城门出去。余与持卿留阙门下直。时已四更二点矣。 上传教曰今已夜深。罢漏不远。待开门即为出去可也。当初事势甚急。当自阙下直出去。不得拜辞于老亲。故心甚缺然矣。得此传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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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质明发行。到江上则适值江水涨溢。船无待者。渡涉之际。日已过午。南台朝饭于僧房坪。余到果川邑馆。主倅睦林儒出见。供馈如仪。未时自果川离发。历见三岘金生圣任。行到柯山酒幕。逢着李士常武叔韩配周。班荆少话。三友盖将追拜南台矣。酉时到沙川。自京至此六十里也。南台先到酒幕止宿。往拜叔父主及注桥叔主。夕寄宿于直卿家。叔父主及李韩三友追到。同宿可喜。见判禁抵南台书。知有南台庆兴府围篱安置。吕台庆源府围篱安置之 命。尤觉惊惶。
十六日未明。移配关文追到。平明即回程向北。南台先发。余随发。朝饭于果川邑馆。主倅出见接待。自良才前路午渡汉江。希侄正儿及龟年出见江头。慰可知也。秣马于往十里。酉时到斗险川止宿。自沙川至此一百十里也。杨州牧出待如仪。夜申思奭来见。为拜南台追到者也。
十七日质明离发。主倅崔奎瑞来见。午到抱川邑内。主倅南正重来见。夕宿于永平梁门驿。自斗险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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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平明离发。午到礼田驿。铁原地也。主倅尹敬教以病不得出待。酉时到金化邑内生昌驿村止宿。自梁门至此九十里也。主倅卢光协褒贬居下。不得出待。狼川县监尹宪卿,平康县监李喜朝来待。相逢于逆旅。慰可知也。因徐佥知还。付书京中。夕与平康同宿。
十九日平明离发。午到金城邑内。主倅具志祯适上京不在。夕到昌道驿馆止宿。自金化至此九十里也。
二十日平明离发。午到新安驿。淮阳地也。主倅赵宗著来待。夕过菩提砅坂。以舡渡水。到淮阳止宿。自昌道至此九十里也。作书付主倅。使早晚传致京中。
二十一日未明离发。踰铁岭。岭路虽崎岖。然不如其名矣。午到高山驿村。因拨便见南子闻书。禁府罗卒李义信拿输城察访过去。付书京中。午饭后即为离发。过加音如里坪,龙住院川等地。夕到南山驿馆止宿。自淮阳至此百里也。安边主倅俞命一来待。
二十二日平明离发。过元山村。元山在德源海边而有仓舍。乃北海贾舶所止处云。午到德源邑馆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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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平明离发。以篮舆渡前滩。午到高原客馆。郡守金光远出迎。午饭后以篮舆渡德池浦。夕到永兴止宿。自文川至此九十里。府使尹𧂍出见。
二十四日平明。登馆前莲亭少憩。时莲花盛发可赏。即发行以船渡龙兴江。度黑石岭。又船渡金江。午到草原驿。定平地也。府使洪夏明来待。历访草原察访李华镇。自言是吴二相外派。与吾有族分云。闻有京便。故作书付之。浮于金江。夕宿定平。定平即高丽边界也。镇山名鼻白。国家称以北岳者也。自永兴至此八十里。府使又来见。
二十五日早朝离发。入咸兴地。判官洪万选来待。下马打话。渡成川江。江水平流甚阔。其阔胜似汉江。有桥曰万岁桥。为潦水所漂去。只馀数间可恨。夕宿咸兴。自定平至此五十里。判官又来见。日昏时往见方伯朴泰尚。
二十六日未明离发。到德山驿馆。判官延到来见。禁府罗卒李二善拿北青判官李万元去。付家书。午饭后踰咸关岭。岭可甲乙铁岭。而其险过之。暂歇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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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平明离发。午到平浦中火。南虞候全百禄来见。踰双树岭。夕宿北青。洪原又来见。自洪原至此百里。审药柳东成来见。旧识也。
二十八日平明离发。午到居山驿馆中火。利城县监申善浣来见。为言其家在淳昌。闻其父病方驰归云。不及发行而凶问忽至。极为惊惨。踰弯岭。李施爱败兵处。岭上有侍中台。未知缘何得名。台临北海。广阔无际。暂时登眺。已觉胸次畅豁。夕宿利城县。县前数里许临海。有十里沙汀。青松簇立。官路穿其中。平直如砥。与持卿并马驰骤。辉映而至。亦一快也。自北青至此百里。
二十九日平明离发。中火于谷口驿村。午以蓝舆踰磨云岭。山势甚高。路绕山顶。逶迤而上。新经潦水。往往崩落。凛凛然神气不安。人言磨天比此。绵远则不及而峻急过之云。端川郡守安烒出待岭上设小馔。夕舟端川前溪。宿于客馆。府吏金承明拿吉州牧使权愈而归。付京书。自利城至此八十五里。
三十日平明离发。中火于麻谷。午以蓝舆踰磨天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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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日平明离发。中火于临溟馆。牧使又来见。夕宿吉州邑馆。牧使及城津佥使又来见。自城津至此九十里。
初二日离发。中火于古站驿村。在德万户玄大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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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平明发行。以蓝舆度鬼门关。关形势大抵如淮阳之菩提坂而稍宽深。一名云委院。夕宿于朱村。自明川至此六十里。以鬼门关之险。故不得趱程。镜城地也。判官洪受渐来待。
初四日日未出发行。中火于永康驿村。夕宿于镜城。判官又来见。自朱村至此八十里。
初五日早发。与判官同行。至输城驿村中火。夕度兄弟岩。路下有二石矗立。其大小形体相同故名。颇有泉石之胜。富宁地也。宿于富宁府。府使李汉雄以释奠致斋。不为出见。与钟城书。自镜城至此百里。
初六日未明发行。度茂山岭。岭虽不甚高峻。茂密雄深过于磨天。中火于古丰山。会宁地也。府使金汝钦来待。下马暂见于路左。夕宿于会宁府。与稳城书。与持卿共登东门楼上。豆满江亘其右。胡山当面而立。府前大川俗号遏木川。即金太祖即位处也。自富宁至此一百二十里。
初七日食后发行。午到行营。仍留宿。自会宁至此五十里。稳城府使朴庆后,钟城府使李东郁皆来会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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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日早发行。二十里暂入涪溪书院。与吕相国一行分路。同来万里。忽此临歧。别怀可想。踰院岭姜府使岭。中火于德明驿村。稳城地也。府使先来待之。夕到阿吾池堡。即庆兴地也。府使辛锡一,万户朴廷敏来待。闻府内风日及水泉甚恶。决不可居。故仍留配此地。即以到配之意驰启。兼付家书。距府三十里云。自行营至此九十里。
初九日围篱毕役。阿山万户申满来谒。
初十日南台入围篱中。余不忍即别姑留。
十一日早食后。入辞南台。别意黯然。真可以消魂。中火于乾元堡。庆源地也。权管出谒。阿山万户申满来待。盖旧识也。夕宿庆源府。入见吕台。因拨见家书。喜慰可量。府使南聚星来见。自庆兴至此九十里。
十二日食后发行。中火于训戎镇。佥使曹廷弼来谒。夕宿于稳城。府使朴休卿令公待之甚款。与持卿相值。盖留一日以待也。自庆源至此七十五里。
十三日食后。与休卿同行。中火于永达堡。权管朴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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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留。北虞候黄铨书问修答。上南台书与吕贤齐书。潼关佥使李先白来见。
十五日食后。与休卿,子文相别。别意可想。中火于防垣。权管崔又华来谒。寄子文书。又憩于高岭镇。会宁地也。佥使沈若虚出见。夕宿会宁。府使出待极款。去钟城九十里。自庆兴以后。连日边江而行。胡山只在面前。木叶可数。令人慨然有封狼居胥之意。
十六日早食后发行。中火于古丰山。府使送裨问候。夕宿于富宁。府府使李汉雄出待。
十七日早。因拨得见京书。知以逆狱方设鞫。吾换差典设司。持卿换冰库。且闻家中平报可喜。中火于输城。夕到镜城府。寄宿于东轩。与判官夜话。兵使姜万硕来见。谪客进士任诩来见。
十八日未明发行。中火于永康。午憩朱村。夕宿明川府。府使出待。
十九日早发。中火于古站。夕到吉州府。府使极待异等。挽止甚力。仍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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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食后。与主倅同行。中火于临溟。夕宿城津。佥使来见。
二十二日早食后发行。颇有别怀之恶。踰磨天岭。中火于磨谷。寄吉牧书。夕宿端川。主倅来见。北青判官洪受瀗适以同推至此。来见甚款。招见烈女免贱官婢进士奇𪬦妾一仙馈食。
二十三日早发。中火于谷口。夕宿利城。
二十四日早发。中火于居山。夕宿北青。判官及虞候审药来见。
二十五日早发。中火于平浦。夕宿洪原。历路乍登穿岛。观钓鱼独鲍。本官略设酒馔以待。
二十六日早发。少憩于咸安站。前参奉朱震机来见。中火于德山。夕宿咸兴。判官以眉间肿患。不得出见。遂往访之。仍拜方伯。
二十七日早食后发行。又访判官。登知乐亭及乐民楼。中火于定平。府使出待。
二十八日中火于草原。与前察访相晤。夕宿永兴。府使出待。
二十九日未明将发行之际。驿长来传 大王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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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日。行具告备。食后发行。中火于高原。此后每居别堂。不敢处客馆。郡守受由归家。夕宿文川。郡守受由归家。
初二日未明发行。朝食于德源。府使出见。洪佥知箕畴追来同行可喜。洪即随南台留庆兴者。午到南山中火。见安边使君书。即答付。夕宿高山。又得府使书答付。
初三日平明发行。中火于淮阳。府使以病不得出见。与持卿暂访吕台先行者来留此。遂与同行。夕宿新安驿。
初四日未明发行。朝食于昌乐驿。午到金城中火。县监具志祯在东轩。送人邀之。持卿直往。余亦随至。夕宿金化。县监宋光涑出见款接。黄金川道光谪此处来见。与主倅鼎坐打话。夜深而罢。亦足慰客中之怀。银溪察访朱格来见。
初五日成服于客馆。仍往见主倅。黄金川又来见。日出后发行。中火于丰田驿。李勋相适过去送言。遂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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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日平明离发。中火于抱川。夕宿杨州。
初七日未明离发。入京诣阙复 命。
记北行
今年秋。领议政药泉南公九万谪庆兴府。余以金吾郎押行。前佥使折冲洪箕畴,傔人金鼎让,仆人义昌,彦苏从。右议政吕公圣齐谪庆源府。李君彦维持卿押行。公之庶弟前监牧官贤齐,傔人宋之汉与两仆从。一己丑。一忘其名。从余者曰书吏宋希昌,罗将咸亿吉,仆人英哲。而书吏金远声,罗将成俊立。从持卿往。七月十四日夜四鼓承命。吕公以八月八日辰时到配。南公未时而至。以径走故也。自京师至庆兴府二千九百馀里。庆源亦如之。而所不能者九十里。以九月七日复命。计往还得日凡五十三。南公字云路。吕公字希天。余盖金楺士直也。戊辰十月二十六日书。
记兄弟岩共话
今七月。南相公谪庆兴府。吕相公谪庆源府。余与李君彦维持卿。时为金吾郎。承命分押同行。至镜城午食已。余辞将先行。南公曰此去有兄弟岩者。颇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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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铁岭相戏
余与持卿自北路还。行到永兴府。闻 大行庄烈王后凶问。行中悉屏去华靡。亦不敢居止客馆。时当八月晦。踰铁岭。岭左右霜枫正佳。明洁如红锦甚可爱。余亦未免注目。而持卿乃使从者折一枝。手玩称赏。余顾谓曰繁华之心。尚未了耶。持卿不觉放手卢胡。
云委院记闻
明川镜城之交。有地曰云委院。一名鬼门关。入其中如入深井。左右石壁。崎岖峻急。路绕其腹甚险阨。行者以为愁。今年余随南相国过此。或曰此在绝塞。去京师数千里。孤臣迁客固不论。为官于此者。亦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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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仙事
一仙金姓。端川官妓也。为人便俐晓事。年十八时奇忠献为郡守。子𪬦才弱冠未娶。悦其容色甚爱之。后数年𪬦既娶而忠献解官归。𪬦临别。剁发数丛以留曰以此为信。无相忘。一仙泣而受而藏之箧。而誓不更事他人。𪬦归数年举进士。发奋治经书为学究。又数年病痞死。一仙在端川。一夕开箧视留发尽白。心忽惊动。即驰至京师。𪬦死仅月馀。一仙为服衰如制。朝夕亲莅。跪奠三年如一日。事𪬦父母尽诚无违色。𪬦父母感其行义。列于礼部。命旌其闾。居数十年老益无依。始归其乡。无子。今年秋。余奉使北路。招见馈食。年已七十一。语及𪬦辄悲咽不自胜。余窃嘉其贱隶而有女士行。故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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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远北之钟城人。骁捷善弓马。下上山峻坂若飞。未尝蹶。用武科为训戎佥使。时有土卒潜越伐材。为逻胡所觉。拘而北。光远闻之。即以单骑佩壶酒驰赴之。逻胡数十聚草莽中息。就语之。且曰我训戎佥使。为官无状。纵卒犯法。法当得罪死。愿得犯卒而甘心焉而归死于朝。逻胡固不许。光远佯为好颜色。引酒壶酌以进之。逻胡不欲交欢。辞不肯。光远强之乃可。遂促膝坐。握手且谈。且劝之饮。以密观其色。终难动。光远即诡之曰我国之法。上罪凿顶死。下罪斫头死。中罪散发纺马尾驰逐。拔颈死。今卒所犯即中罪。边氓素愚顽不知法。汝纵不许归我死。我但愿得纺马尾少驰之。令其知罪。且以警他卒。然后惟汝所欲可乎。逻胡既不听归。难于更违之。遂许诺。光远所骑驶。即捽其卒系发其尾。为踊跃困极状。逻胡环立相指顾为笑。去数十步武。光远乃大咜策马急驰归。逻胡惊来逐至江。光远已渡矣。逻胡立江干噪呼。移时乃还。遂得无它云。光远今为高原郡守。
锄隐堂记(己巳)
完山李公季馨。有才不售。退耕于野。作堂曰锄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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蛾术斋记(庚午○代李士秀作)
金上舍时鼎氏。余丈人行也。作数楹之堂于振威之村社。聚子弟年少者以教之。而扁之曰蛾术斋。间谓余文其壁。余辞谢不获。遂诵其所闻以复之曰。人之所禀于天者。初岂有古今之异。贤愚之别也。而今之为士者。往往不知自反。汩汩于利欲纷敚之间而不得出。虽欲不为愚不肖。恶可得耶。由是而视古之贤人君子。每欿然退缩。直以为不可及。非天之降才尔殊。而自居以愚不肖。是贼其身者也。人之少也。虽有出群之才拔萃之质。类不能自奋发。而必赖其父兄长者为之教导然后。扩其才充其质。古之所谓家塾党庠者皆是物也。今之为父兄者。有子有弟而不知教导为何事。其平居之所勉者。不过乎功利之习而已则是贼其子弟者也。夫贼其身贼其子而乃曰古今人不相及。贤不肖有定性者。是岂知道者之言耶。其亦不思甚矣。今金公忧子弟之不学则知教之矣。忧教之之无所则作室而居之矣。扁额而诫之矣。其为术。盖略备矣。独不知其所以为教者何。果在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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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卜智谦墓
卜智谦,申崇谦,裴洪儒三人。乃高丽开国元勋。事载丽史。其人物功业磊磊落落。固可以照当世泽后嗣。而独崇谦之后。至今荣盛不替。其馀无闻焉。可胜叹哉。崇谦墓在春川。其子孙世修之。智谦墓在今广州下道八谷。近被赵相国翼家所占为族山。余宗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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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游天摩山(癸酉)
癸丑之春。余随先君子在金川之助浦。去天摩一由舍。一日伯氏约余以匹马游赏。道边苟少有水石。处处下马盘桓。直造朴渊玩瀑。日入投云兴寺寄宿。是夕雨下。禅寮静阒。佛灯莹煌。兄弟相对。悄然无聊。忽闻林外似有呼声。呼僧视之。乃舍弟德甫适出外还。闻吾辈入山。即驰追之而不及。日暮失路。落丛莽中。正彷徨招唤矣。惊喜延入。时妇翁宋公为太守。闻之又送人马厨馔相助。夜深始到。吾辈来时仓卒。赍粮甚少。赖此以济。明晓雨止。复亟走朴渊。观雨后瀑布益奇。还寺促食。从寺后上山。山高路阻。不利蓝舆。即舍舆徒步。而险绝处皆有铁钩着岩壁间。以度游人。夕复至朴渊。投石为戏。观俗传李灵干鞭龙之迹。明日入郡中拜太守归。是行也吾辈方年少力强。步履如飞。凡峭峰绝巘。人迹所难及处。靡不攀陟。务以穷搜极探为娱。实平生一快也。追忆此游。已在二十年前。而中间世故如云。人事多变。吾兄弟亦已老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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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斋记(庚辰)
余家南山下。名其俟客之室曰俭。客曰何居。子之名室也。可得聆其说乎。曰然。吾之处是斋也。悠然翛然。与天偕居。甔石无馀粟而不戚容。姗毁四摩而不以动其中。朝夕惟一盂饭一瓯茶。蔬菜薧各一器。其产于吾园而不待价而具者。或至二三焉可也。捣珍肝膋之和不列于案。吾食之不亦俭乎。夏葛冬裘须捷缕裂仳倠䫂睢而仅取蔽体。绮縠絺缋绫罗金玉玑珠诡晖异觌襂襹袅娜之饰不以设。吾衣之不亦俭乎。玄琴一张古釰一彘蓝砚不坎者一口而弗律隃麋之属时而致足者不算。淳于一对竹杖一操几一凭。此又吾器用之俭也。而前三楹树之地。后三楹承之以础。而突若轩其半。以剂凉燠之节。葺以采椽。蒙以茅茨。以户计者二。以窗计者七。翼其东以受日月之光。其南有庭方丈。杂植以花木环之。迤东有池当轩之下。其大视庭尺有咫。陂陁塌攰。不累以甃石。而杂草被其岸蓊濛纷郁。中则菡萏萍藻。间出耦立。各效其色。千树菊石竹万根。芍药踯躅枸杞数十丛。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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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书堂记(壬午)
我国家在百年前。儒风最盛。既建国学。置明师以待四方游学之士。而下逮州里之间。往往辟堂揭帷。以教授为己任者甚众。故人才蔚兴。大为世道益。近世以来。师生道亡。人讳言学。风习卑卑。日趍于下。而论者乃欲局之以古今人不如则非知言也。前年余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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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枫岳记(己丑)
余与李应教子东。约婚久矣。己丑春。子东出为襄阳倅。纳币之期在五月初。而余适以私论时相礼书事。大见疑怒。为台谏所姗诋。褫职闲居。遂生周览海岳计。约李执义同甫同行。同甫于子东从祖兄也。
四月二十一日壬戌。风而阴。李参判仲刚,朴参奉起甫,黄判书敬之丈,李承旨子宾来别。李生伯说亦将同行。来议行事。子东侄也。夕率四子若鲁。出宿大寺洞二子取鲁家。
二十二日癸亥晴。以伯说待襄阳人马仍留。洪注书良臣,宋军威廷蕃及从弟櫰枋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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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乙丑晴。见日而发。朝饭于板谷崔完城墓村。自芝洞至此凡二十里。同甫以轿行到此。马弱已难任。遂走其奴至家取他马。以弱马与君保换骑。留轿村舍而行。踰马齿岘过屈云驿。午饭于大生村。自板谷至此凡四十里。过清平堤。潜谷甘泉驿。夕投加平郡。俱入见主倅李君基汉。乃训将之弟。而训将余之姻家也。设馔供饭。且济以行资。辞其半焉。俞进士勉基主倅婿也。出见。夜止宿乡厅。同甫所使取马奴追及于此。自大生至此凡四十里。
二十五日丙寅阴。日未出而发。历登超然台。在郡东南五里许。大山自北而来。凹而复起。突然若人顶。面势耸拔。上平下峻。大江长川左右襟交于前。环以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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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亭在府治北五里许。背负凤仪之北麓。岩壑峰峦之胜。近在几案。而狎临昭阳渡口。前左平野数十里。其外则群山环列。回巧献奇于亭下。江水清浏。毫发可数。两涯白沙平铺。牛头诸村。屋舍园林。蔚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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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宿泉田村。主倅送人供饭。村居士人柳生明观来见。曾问字于余者也。自府治至此凡二十里。
二十六日丁卯晴。柳生之父培,兄明谦,高阳人崔生尚重来见。皆旧识也。早发至匍匐阪。韩医后成以筑堰事来留已三个月矣。下马立与之语。遂以蓝舆过阪。柳生兄弟随之。至清平寺洞口。爱其水石。处处下舆。僧言九松亭最奇。亭在欢喜岭下。遂前进至亭。僧徒设蒲团石坛上以候之。旧有九松。今亡其一。有二层瀑布。虽不甚长。亦可观。临溪小酌历影池。
影池在寺之洞口一里许。水色净绿。深不浸胫。池之下两隅筑石以堰流。旱涝不见增减为可异。其侧有赤木数株大连抱。丽僧懒翁所植云。寺北芙蓉峰见性庵倒影池中故名。而以余所见。只以其山回地平。无风波静故耳。无他奇也。
历见西川水石。又转六七里登息庵。乃丽人真乐公李资玄养道处。旧依岩作室。团圆如鹄卵。只得盘两膝。语见地志。今之小庵。后人作也。庵后石壁。刻清平息庵四字。真乐公笔。庵前溪边石上。凿石作臼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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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戊辰阴。主倅又供朝食。初欲取富谷路。径趍蓝桥。主倅为言路阻险。决不可行。遂改计向獜蹄。同甫两脚胀痛。难于跨马。乃借轿雇马以行。入别主倅。踰头毛岭。路极崎峣。内外邃谷四十里。儿子之行。误向他路。乃先走一力。约相与午食于谷口。而其人迷暗不传。遂直趍前路。只留儿奴于路左。亦困伏草莽中。既出谷。獜蹄地也。儿行不至。乃卸坐村前树阴。正闷郁间。村人言有一乘轿之行。率五六仆马已过此。盖时儿子乘轿也。遂上马驰往。才数十步。果与儿奴遇。渡石串津。午食万义驿村。村在津边。自杨口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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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己巳阴洒雨。朝食而发。历登合江亭。踰三岐岭。望见雪岳。盘屈雄浑。只在马头。且闻瀑布之奇。而行忙不暇访可恨。岭下大川。乃曲百潭下流也。水石奇壮。真所谓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者也。少酌石上。鯈鱼数十头方泼剌游扬殊得意。此亦可以观仁矣。午食蓝桥驿村。自獜蹄至此凡四十里。至葛驿。自蓝桥至此凡二十里。驿在曲百洞口。子益书来。病不得出。而驿村只三四家。痘疫方盛。同甫忌之。时子益方在潭上深源寺。欲往与联枕。而村人又言寺有疠气。不得已为肩舆踰岭计。即留人马行橐于驿村。只持一日粮及寝具。且闻襄阳发僧徒待岭下有日。急走人令进迎之。遂发村人及深源僧来候者。蓝桥人随至者以行。至暖井。襄阳僧已来迎。令同甫书报子东。便上岭过窗岩立岩等处。窗岩有穴如窗。立岩偶立峻耸。岭腰有瀑甚奇。问其名曰盗贼渊。问其义曰岭险而渊深。有盗尝挤人于此而劫其货。余窃伤以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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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渊在弥时岭之西。自岭而下仅五六里。源出岭上。合诸谷之水。有巨岩截其口。川流遇石而大喧𠴈飞注。势甚壮。高可十丈。受水处为深渊。淙碧膏渟。来若白虹。去若鸣佩。左右石峰峭拔。洞多奇岩。岭东西多瀑。此可居二三云。
少坐观玩。日昏难久留。遂踰岭。岭即名弥时而或称弥日。俗号烟树坡。阻峻称于世。送人禾岩寺呼火。至是寺僧来迎。冒夜踰石人岭。岭甚悬急。新经雨道多剥落。令人凛凛心悸。殆二更至寺。杆城地也。自葛驿至此凡五十里。寺东南有岩如积禾状。寺名以此。其西有水石不甚佳。有僧汝信能谈诸处山水。僧日淡富厚。积谷千钟。闻襄阳人来候元岩驿。驿去寺二十里。送人招之。
二十九日庚午晴。送书于子东。已促食。复以蓝舆行。历入继祖窟。襄阳地也。有岩覆如屋宇。旧有庵其中。为火所爇。方新建而未完。东有石台。上可坐百人。北偏有巨圆石。僧言是动石。数人推之辄摇。而虽用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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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东闻吾辈至。驰迎于此。异乡奇会。喜可知也。归寺共宿。子东戒我持论太峻。几陷祸网。余戏答曰以兄戒我。我果峻耶。相与一噱。
五月初一日辛未晴。朝食而发。少憩降仙驿。自神兴至此凡二十里。遂边海而行。凡海路白沙没踵。惊涛无风自激。时溢沙岸如白屋然。所骑不习。惊耸辟易。海棠出沙短矮。叶青花红。到府底。自降仙至此凡二十里。直送儿子于旅次。余随同甫诸人偕入衙轩。为设午馔。壁上有刻板视民如伤四字。大如椽甚奇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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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日壬申阴。夕大风。仍留。同甫,子东,伯说,君保皆出见。仍与同登太平楼少酌。楼在客馆前。轮奂颇宏杰而眼界狭束。临夕还次。权生燮调元遍踏平海以上沿海诸胜。适到此来见。详言蔚珍圣留窟之奇状。
初三日癸酉晴而风。晓行纳币礼。答方伯书。朝往见权生午。权生来见。午后行醮礼。权生,宋生某,襄人崔生喜泰亦会。是日为诸友所迫。困于杯酌。前未有也。夕入见新妇。移止衙轩。
初四日甲戌晴仍留。
初五日乙亥晴。午食后与同甫,伯说,君保往看洛山寺。子东追至。
洛山一名洛伽山。山有五峰。又名五峰山。(北天王峰。南南台峰。东海望峰。东北北海峰。西未有号。今名以极乐峰。)在府治北十五里。局势天成。窈窕幽深。架阁整楚。丹碧鲜辉。中门南有庭坛。列植楠桐梨桧。名曰梨花亭。东麓外为观音窟。窟临大海而上虚。架屋跨其虚若轿焉。以安观音小像。海水吞吐窟中。噌吰鞺鞜。每东风急舂。惊浪激石。跃入西窗。枕簟波溢。其南则义相台。陡入海中。戴以奇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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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日丙子晴。早起至梨花亭看日出。海际有云气。差南处渐明而日轮却从暗中涌出。色正红。初则上锐下圆如红伞形。离海一二尺。始充满。又高一丈许。始光射海波。玲珑荡溢。夕还衙轩。
初七日丁丑晴。仍留治行。闻子益与仲培来待洛山。得方伯答书。
初八日戊寅。阴而洒雨。朝食后与同甫,君保先发到洛山。联子益,仲培列坐梨花亭。两友皆好游者。剧谈岭东山水。娓娓可听。向夕以风气移席宾日轩少酌。子东与伯说继至。夜同甫以病先归寂默堂。伯说,君保各趍宿处。子益论我国诗人。以朴讷斋,卢稣斋为之称首。而其所推服。多在稣斋。抑黄芝川等夷洪鹤谷矣。昔成东洲之入金刚也。以五月初八。自金化县衙发。而吾行之发于襄。亦适在是日。千古奇游。偶合乃尔。
初九日己卯阴而风。蓐食而发。别子益,仲培。历双成湖至永郎湖。泛舟沿洄。柳进士云瑞子东外党也。追到同行。永郎湖在洛山东北三十里。以沙岸隔海。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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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涧亭午饭。杆城地也。自洛山至此凡四十里。亭在海岸。涧水纡馀屈折。掠其右而入海。左有万景台高十馀仞。岩石嵔𡾋而成。登其上可远望。过凌波岛历见仙游潭。有深静幽邃之趣。夕宿杆城郡底。自清涧至此凡四十里。主倅权益隆入京未还。权与余有世嫌。方伯令助路资而格不行。
初十日庚辰晴。明发而行。历见花津。朝饭于烈山驿馆。自杆城至此凡三十里。午食明波驿。自烈山至此凡二十里。行登后岘。已见金刚。皓然云表。至鉴湖。村居士人崔挺华,崔琥,崔均见焉。相与泛舟于湖。崔生言将欲为玄石先生经建书院云。盖先生尝往来于此也。
鉴湖在高城西十里。经纬七八里。水清澈可鉴。而浅渚侧出。萍藻依焉。故鱼蟹之族多聚焉。西南见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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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见悬钟岩。岩在海边阜陵上。形甚诡怪。如覆辇屋。植其一面而搴其三。若悬诸空中焉。内可容数十人。仰见有坎大如盆小如盎者数十窠。下有大石卧波如船。传者以为载钟船所化。语怪不可述。历小永郎湖。湖之大不及鉴湖而清丽过之。湖心有小屿。奇石矗矗。左右石峰围之。渡南江缘江翠壁如屏。名高山。以舟溯流。登带湖亭。亭在江岸高处。正对石壁。左有巨港。右有金刚。江山秀色。可坐而狎也。黄昏至海山亭宿焉。自明波至此凡五十五里。海畔沙路布白。马行其上。戛戛有声。名曰鸣沙。边海皆然。高城尤多。
海山亭郡之客馆也。擅江山海岳之胜。东眺大海。海中有七石岛。皑然雪色曰七星峰。返照映之尤奇。西望金刚攒青缭白。北有巨石如龟者二。镇亭之左右。前则南江如带。左有池方数亩。新荷出水。嫩绿可玩。去亭无十步。
十一日辛巳晴而乍风。主倅俞元之与其弟监役立之自京还。次第来见。朝食讫。与主倅兄弟偕往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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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浦在郡东北十许里。海水自东南入。汇而为湖。幅员几十里。中有石岛。架亭其颠曰四仙亭。长松四株荫焉。岛之四畔。皆诡石翠柯。青蔓蒙络其隙。南则平野多植苍松。蔚然成林。东北则三十六峰环合攒积。梦泉寺在焉。直西北岩上有埋香碑。记沿海诸州埋香之数。元至大二年建。又南崖有丹书述郎徒南石行六字。而郎徒字漫漶不可读。其馀又为后人所涴。无复本色。尝见南秋江记述作永。秋江亲睹而有此何也。湖于海濒者。累累可名者亦十数。玆湖也以最特闻。泛舟登亭。幽丽清绝。若出𡏖埃而游空虚。
午主倅先还。吾辈与立之同舟。历访狮子岩。岩在湖口。遂还海山亭。主倅又设杯酌。欲招琴歌辞之。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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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壬午晴。早发与同甫历见主倅。仍朝食于衙轩。子东与伯说,君保追至。余所骑蹇连。乃借马于主倅。往带湖亭。立之亦相随。遂决入海计。驾舟亭下。顺流而东。至七星第三峰。卸舟登览已。复乘舟东见群玉台。
七星峰在郡东十五里。海中点缀离列如北斗形。安轴记中所谓浦口山是也。第三者最高而大。浑体皆穹岩白色。特立数千尺。纵横数百步。上有古松数株如翠盖。西南堕弛稍平。层叠磅礴。自成洞壑。杂草摇缀岸侧。冈峦环抱。虚其中而开其东若门焉。海水入之。淙碧净澈。状若方塘。其大减百尺。东壁峻峭如列屏焉。坐而玩之。觉有溪山之趣。不知其为大海也。二渔舟自石门入。叉鳆钓鱼。皆在目前。用酒得鳆数十甲。令从仆洗之岩上。将以佐酒。舟荡浪溢。遂失其半。亦一奇也。峰之四外。沧波无际。而金刚雪岳露面呈奇。横亘嶛阔。
群玉台在七星峰东海岸。由舟可见。丹壁十馀里。参差出没。溪壑相缭。戍削高低。峰峦互抱。若立若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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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舟马山渔村。待马复归带湖亭。日已晚矣。急讨午饭。仍入山夕宿憩房。俗称稤库。乃榆岾寺僧水硙之所。自带湖至此凡二十里。
十三日癸未晴。蓐食行十五里。至百川桥。奇岩浚壑。应接不暇。乃入山初头胜观也。有石碑纪立桥事实。平川申相公文。而我伯氏相国书并篆者。摩挲旧迹。怆感深矣。僧徒拙于事。职名有换刻处。字画有误删处可叹。遂舍马以蓝舆。登中台上台。回望海畔诸山。累累若培塿。历尼岾僧岾卢偆井狗岘獐项岘欢喜岭。至榆岾寺巨刹也。近寺绝壑。架木度人者凡数处。同甫蒲伏过之。于谨身得矣。从古圣贤从战战兢兢上做工夫。吾辈平居亦若临此壑。何患学不至。寺前山映楼跨大溪。体制宏杰。寺中像设亦雄伟。寺后有乌啄泉味甘洌。自憩房至此凡四十里。有僧文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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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甲申晴。朝食行数里。历大寂庵。有僧天机颇识释经。寺前有树类桧。僧徒称为桂。明是北关之翼槚也。又行十馀里。历见七宝庵。庵凡三间而为猎火所烬矣。占地高爽。奇峰环之。南方颇低。骋望渺然。又行十里踰内水岾。一名雁门岭。淮阳地也。岭上望见众香城一带。皓若戴雪。觉爽气满怀。石径荦确。犬牙龃龉。往往千寻之木根绞石罅。清风时至。披拂生凉。又行十馀里。历李许台妙吉祥庵基。暂憩佛智庵。穿右麓至摩诃衍午食。自榆岾至此凡四十里而近。行途所见。无不可意。庵在万峰之中。前有七宝台。亦曰天竺台。曰联珠台。盖石堆罗立者七而大小不齐。南即穴望峰。有穴若悬环。傍有石如坐佛。称昙无竭化身。懒翁常朝夕参拜云。行数里历见九龙潭。
九龙潭在摩诃前不百步。曰火龙潭船潭龟潭真珠潭白龙潭碧霞潭碧波潭黑龙潭青龙潭。其名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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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德窟在绝崖层壁之上。筑石三十四级以梯之。有小庵。庵西一阁架在空中。以铁锁绊之。下临无地。南承以石柱长丈许。北铜柱凡十九节。节皆数尺许。柝坚材实其腹。次第相沓冒以成。高六七十尺。每风至屋为之摇。登者凛凛魄𢥠。既下复过万瀑洞口。石上刻杨蓬莱蓬莱枫岳元化洞天八大字。奇笔也。以日暮乍过表训寺。夕宿正阳寺。寺在山腰。山之面目尽见于此。坐歇惺楼。白月上岭。与岳色相映。阴森迥肃。神凄骨冷。寺有真歇台。有六角无梁殿。殿壁所画佛像精妙。施彩处凸出坟起尤奇。洞玄子摹传吴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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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乙酉晴。朝食讫登天逸台。复至表训。见袈裟二领及铜钵。云是懒翁旧物。有立佛塑像长丈馀。 光庙所命造也。子东称惫落留。似欲独坐吟诗也。历见白华庵。庵后有懒翁及休静,义谌,应机等浮屠。各立碑记其迹。其南路旁巨岩面。刻佛像三躯。言懒翁所为。其昔则刻五十三佛。言丽人金仝所为。至鸣渊。水色黝黑沉阴。如有神物居之。邑人祷雨于此。投以狗彘辄应云。又迤南入百川洞玉镜潭。明镜台立其上。拔地千仞势甚壮。潭西有广石。称业镜台。台之南有睥睨袤不满数十步。僧徒称地狱门。实乃新罗王子旧城遗址也。历见地藏庵。到长安寺。山中之大伽蓝。而亦新燬于火。旧物殆尽。方谋重建而力不逮。寺前石桥驾溪曰飞虹。壮大过百川桥。桥北有楼。亦名山映。寺门有四天王塑像。极雄狞。得淮阳倅李季馨书馈。裁答付之。午饭已。历见神琳庵。老僧礼悦居焉。庵前有青石塔。刻丽僧怀正记文。还表训。夕宿摩诃衍。夜千峰锁白。万籁俱寂。闭眼静坐。体认未发时气像。是日周行几五十里。
十六日丙戌晴。登七宝台。早食后历见万灰庵。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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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丁亥晴。早食踰孝养串岭。亦艰险。俗传有律师居圆通。朝夕踰此以养其老母故名。而南秋江记作小人岭。未详孰是。登其高处。东望数百里间。邑落棋错。云海接天。岛屿在海。若蝇点镜中。至钵渊。自圆通至此凡二十里。水石可与神兴之食堂相伯仲。而水帘胜之。僧徒驰瀑之戏。亦可赏。岩上又刻杨蓬莱所写蓬莱岛三字。下流有石渊。如钵贮水。故曰钵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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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戊子大雾。促食未明而发。至新溪(溪秋江记作戒)寺洞。寺新罗九王所创而久废。僧徒方营重竖。役才始。以蓝舆行穹林。缺壑溪路险倾。至玉流洞午食石上。自钵渊至此凡四十里。方入山而雾始收。群峰呈面于雾中。累累若人行帐中而露其鬟结。
玉流洞在新溪东南二十里毗卢峰之外。劈巨石而为之洞。故周回数十百步间。不见土肤。既豁且敞。白色底平。若受绳墨。为水所磨。故莹润腻滑。其北即九龙渊。渊深水大。自高坠下。如白虹之饮于泉。其南邃谷数十里。莫有穷其源者。尝有好事僧入之。遇异人焉。其水出巍𡾋间。不见踪迹。与九龙水合入此洞。过此石漫衍四散。若布白幕。行不四五十步。石渐杀水渐急。潨然奔抵。为卧瀑者十丈。跳珠喷雪。喧撼一壑。潴为广渊。积水淙绿。深不可量。而洞见其底。奇峰环围。云兴霞蔚。兜鍪釰戟。森然刺天。青螺翠鬟。拈瑟操琴。江神海鬼。侧头骈足。盖莫得以究其形也。九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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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山一名蓬莱。一名怾怛。一名泹盘。地多青枫。故又名枫岳。左海右峡。雄盘百馀里。有一万二千峰。棱层皆石。故亦名皆骨。岂鸿蒙肇判。臣浸荡齧。沙土尽涤而石骨独立欤。由内水岾以西为内山。以东为外山。内山无杂树。赤木侧柏木莲最多。其次松桧。
内山之峰大者。有曰放光台。曰迦叶峰。曰圆通峰。曰狮子峰。曰白云峰。曰万灰峰。曰须弥峰。曰罗汉峰。曰毗卢峰。曰月出峰。曰圆寂峰。曰众香城。曰大香炉。曰小香炉。曰青鹤台。曰五贤峰。曰金刚台。曰穴望峰。曰望高台。曰遮日峰。曰白马峰。曰国马峰。曰释迦峰。曰十王峰。曰地藏峰。曰长镜峰。曰现佛峰。曰石鹰峰。
外山之峰大者。有曰万景台。曰白颠。曰九井峰。曰佛顶台。曰彩云峰。曰石佛台。曰大寂峰。曰金藏峰。曰普门峰。曰弥勒峰。内山之峰。横跨内外。不可别。故外山则可名者少。
内山之水。其大有三。一出内水岾。与圆寂万灰诸谷之水。为万瀑洞。一出毗卢峰南。与香炉诸谷之水。注万瀑洞口。一出灵源洞。与望高诸谷之水。为百川洞。并会鸣渊。下长安。上合于淮阳水。入县为昭阳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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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山之水。其大有六。一自万景台出。为船潭化龙川。一自九井峰出。为石门洞。与诸谷之水。会百川桥下。一自彩云峰出。与诸谷之水为钵渊。一自毗卢北出。为玉流洞。与诸谷之水。会至高城之后川。合百川钵渊下流。经郡治为南江。达于东海。一自温井洞出。会诸谷之水。行不数十里。东入于海。一自锁岭出。东支入于海。西支入水入县。
内山佛宇大者有二。表训也长安也。自表训计正阳寺在北二里。其小庵曰青莲,天真,神琳在西一里。白华在南半里。芚道,普德,地藏在东三里。隐迹在东五里。摩诃衍在东北五里。三藏,奇奇在北一里。净心,开心,养心,安心,天德,万灰在北五里。中白云在北八里。圆通,般若,佛智在北十里。船庵在北十五里。成佛在北二十里。自长安计其小庵。曰上观音,中观音,观音,现佛在东一里。松罗在东十五里。灵源在东二十里。长庚在东南一里。弥陀,安养在东北二里。云地在北二里。极乐在北一里。
外山佛宇大者。惟榆岾耳。其小庵曰兴圣,东庵在东一里。净轮,白莲在南五里。得道在东南五里。禅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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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出洞行三十里。至舟岩村止宿。是日约行九十里。十九日己丑晴。晓发行三四里。至瓮岩。登路旁山阜见日出。比洛山所见尤分明。朝食云岩驿村。自舟岩至此凡二十五里。通川地也。俞立之方归永平来见。村有金爱英者。家有园林。尤庵丈尝自德源移谪长鬐也。以故留此二日。命隶人取石作小台纳凉。本郡士子今方谋伐石增筑。立碑记之云。历门岩。午食于登道院。自云岩至此凡二十馀里。遂迤𨓦向海行十里。乘舟驾海。见金襕窟。有岩洞如龙哆口。大可容舟。入其中如在堂宇。上有流石如肺肝如璎络。其奥者若加丹漆。莫究其造化也。欲以舟泊丛石。风起不果。乃以马行至丛石亭。自登道院至此凡三十馀里。泛舟亭下。周视丛石。主倅沈君廷耇以子病不能来。设杯酌于亭上。
丛石亭在郡东十八里。有长垄轩头据海。垄之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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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昏列炬下亭。宿于亭下三里许古弥村崔庆元家。崔是同甫旧识也。季馨亦自淮阳来。与之同枕。主倅又送夕供。
二十日庚寅晴。崔庆元早设酒馔。食后子东携柳生归襄阳。以方兼察杆城。而银口鱼封进之限迫近故也。还高城之马。借乘于季馨。与同甫,季馨诸人。转向歙谷。自古弥至此凡十五里。入见主倅李君斗相。同甫暑病猝剧留邑底。独与诸友往看侍中台。
侍中台在县北六里许。有脩原蜿蜒东入。遇海而止。三面皆湖。前有沙阜长百馀步。高不满十尺。隔大海。海中七小岛罗列环之。西则黄江松栝荟蔚。卵岛诸岛微茫沧波。北关诸山苍然天际。虽无奇峦诡石。迥阔平淡。有心自知而口不可言之妙。北有同甫。入海时海湖亭旧址。主倅随至设馔。数酌而罢。还而午食。与同甫复路。同甫与其侄甥复归古弥。吾与季馨入通川见主倅。又设馔。止宿邑底。主倅出见。夜小雨。
二十一日辛卯晴。主倅出见。食后同甫病小歇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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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壬辰大风。别主倅。早发踰楸池岭。午食于花川。淮阳地也。自龙贡至此凡四十里。夕到淮阳。主倅为设杯盘。自花川至此五十里而近。
二十三日癸巳雨。以同甫病仍留。
二十四日甲午。雨仍留。
二十五日乙未雨。朝食后冒雨而发。午食于新安驿村。自淮阳至此凡三十里。又冒雨渡菩提迁江水。夕宿昌道驿村。自新安至此凡四十里。夜大雨。
二十六日丙申或雨或止。朝食而发。午食于金城邑底。自昌道至此凡二十五里。主倅权世恒素昧也。依营牒略济行馔而不来见。渡南江。夕宿直木驿村。自金城至此十里而遥。
二十七日丁酉雨少歇。朝食而发。至金化邑底。自直木至此凡三十里。主倅许君源出见。略济行资。供午饭。又以舟渡前川。夕宿丰田驿村。铁原地也。自金化至此凡四十里。自新安以后。处处阻水。邑倅辄多发村人护渡。
二十八日戊戌晴。晓发行二十里。朝食于狄川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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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己亥晴。主倅又供朝食。食已同甫与君保归丰壤。余与伯说向京城。四十日同行。分离逆旅中。黯然之怀难堪。午食于金谷酒幕。杨州地也。自抱川至此凡五十里。历斗险川楼院水踰岘。自东小门入京。自金谷至京凡五十里。
呜呼。金刚天下之胜处也。余自少日。寤寐驰想。常愿一至其间。而顾为世故牵掣。莫能得也。今乃白首而始成一游。岂非幸耶。然且年老气惫。竟不得穷搜峻陟。以尽其妙则可恨也已。夫山水之乐尚矣。吾夫子登东山登泰山而亟称于水。朱子亦尝驾风于祝融之峰。而其见于赤牍者则至曰山水之兴不可忘。是岂为景物役哉。必有所取尔也。逮我栗谷先生尤眷怀山水。屡形于言。而牛溪先生之言则曰清溪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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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山二瀑记(壬辰)
前年春。吾与宗之翼仲共走丰壤灵芝洞。访同甫。仍宿同甫太极亭中。厥明复相与踰一大岭。过松山南尚书龙翼墓前凡十馀里。至水落山。观玉流洞瀑。同甫言其上金流洞瀑尤奇。未暇深入。为存后约。午食瀑下李兵使弘述墓舍。同甫归芝洞。吾三人归京。今年夏。同甫送书申前约不已。五月十三日。遂与子宾蓐食。乘雨少霁。出上东门外。伯说先到。少憩路傍村舍待翼仲。同行三十里而遥。径造玉流。同甫以雨故意吾辈不出不来。即走书促之。同甫夜至。仍留宿李舍。夜间同甫历历言怀尼间变故颠末。听之失睡。明日同甫子宗臣。其洞人宋君某偕至。以草露不得早行。促食复至瀑上。左右峭壁。壁间往往生矮松古藤。盘陀广十馀步。长五六十步。偃卧谷口。溪水驰其上为瀑。瀑落处为潭。深不能寻丈。鯈鱼数十头方游扬自得。使傔人壅上流。俟其盈科而亟决之。以助瀑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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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野亭记(甲午)
海州观察营西直四十里。有所谓石潭者。即李文成先生遗居也。余少时尝历谒祠庙。俯仰兴感。久而后去之。于路望见。有亭翼然。枕野临海。意其有可观。指异之而行忙未暇登也。前年冬。余不安于朝。出守谷山。谷实受治于海营。想象旧游。庶几往见。而地在山峡穷处。又无可假事而行者。今年夏。始沿檄至营下。李斯文斗翼。先生之族孙也。访余于客邸。为言州有翠野亭者。实先生外舅卢牧使之别墅。而先生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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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柏林亭记
海西山水。穷于海州。故其胜绝瑰诡。甲于一路。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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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明伦堂新修记
国家承丽氏尚佛之馀。一变陋习。大阐名教。设太学于国都。置乡校于列邑。而立明伦堂于其侧。以为明人伦之所。人伦者何谓也。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是已。皇天降衷。人所同得。五者于人。乃其固有。而必曰明之何也。性无不善而气有清浊。天叙天秩。有时而昏。昏而不明。将至于蔽也。明之而必有堂焉何也。教民者不可以家至而户喻。故必聚而诲之。聚而诲之。不可以无其处。此堂之所以作也。观斯堂之废修。亦足以觇世道之污隆哉。海州之明伦堂。在于乡校左数步。年久浸圮。瓦雨栋风。鼠穴壁鸱啸梁。章甫至者咨嗟彷徨。讲业无所。观察使尹公世绥判官李侯成坤。承流宣化。政先五教。相与捐财重修斯堂。不三朔而丹雘轮奂。㗲然改观。州之人士奔走欢忻。如未始有。盖堂之宜修久矣。财诎举嬴。于何藉力。或有方伯而无太守。有太守而无方伯。必也方伯与太守同规协谋。留心于明伦而后财可得力可藉。此所以历累岁而乃成于今日者也。且也斯堂也。始建于 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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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峰书堂重建记(丁酉)
平山府西四十里。有山曰九峰。南溪文纯公先生既迁厝其先大夫校理公之墓。里中士人李君廷硕。与同志谋遂于墓东南一二里许。直涧水上创书堂。以待先生之杖屦。无何遇火而毁。其后先生殁。多士即其地立书院。以荐芬苾。而闵君采万,尹君东鸣等。又慨然曰书堂先生之旧也。有不可以终废。相与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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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郡乡校移建记
盖古者未始有学。民各群居族聚。慕其为善而戒其为恶。至放勋命契为司徒。教以五品。此学校之权舆也。三代之际。其制浸备。周衰而微。赵宋以后。天下州县。盖无无学。而独我东方僻处海隅。简陋未大。 圣朝龙兴。承 皇明东渐之化。革罗丽尚佛之陋。环四封靡近远。皆令置学。其在外者。名曰乡校。享祀之仪。教养之法。彬彬有三代之风。于是海之白川郡。亦得以立校。旧在郡东若干步武。中移之郡西雉岳山下。以其地之不佳也。前年复东移旧址之旁。不阅岁而工告讫。斋宇厨湢。比旧增美。郡之章甫来谒记于余。屡反而愈勤。余遂诺之。且谂之言曰学校之制。莫详于周。其见于礼者可考也。自王侯国都。以及州闾乡党。莫不有学。而自幼至老。自饮食起居语默。至诗书六艺歌舞祭飨之节。亦莫不教而习之。其归要亦不出于五品之逊而已。教化明而风俗美。不亦宜乎。及至后世。学校设而徒为文具。敬恭礼让之行微而记诵词章之功胜。正义明道之学少而趍荣没利之习多。教化之不明。风俗之不美。固其理也。夫道原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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