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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x 页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疏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2H 页
辞说书疏(戊寅二月)
伏以臣以无似。滥占科第。岭邮三载。优游禄食。在臣贱分。已为踰越。而春坊新 命。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泣。措躬无地。第伏念本职为任。非直训诰而已。谈道说义。辅导之责。亦有与焉。矧当春宫春秋方富。学问日跻之时。宜求博雅之士。以资讲说之益。决不可视以七品官之微选。夷之百执事之常调。则如臣蔑裂。未辨豕亥。亦得以厕其间而忝其职。有若循资迁转者然。岂不亦辱名器而羞当世之士哉。且臣早丧父母。弟兄相依。昨年之冬。臣兄亦死。职事奔走。哭不尽哀。而承 召之日。路经兄家。兄柩在堂。孀孤宛转。人非木石。安得不摧裂。驱驰之馀。悲疚成祟。不能排日登程。所在濡滞。昨始入城。回距受 旨之日。三旬恰矣。责以不俟之义。难逃逋慢之诛。臣安敢以罪为荣。苟然冒进而已耶。臣在途又伏见前判尹李玄锡疏本。以臣外祖故相臣宋时烈啜食道峰书院为非是。酷加丑辱。无所忌惮。虽 圣明痛加辨释。以臣情理。此际荣次。亦有所不敢晏然者。以此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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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难承当。伏乞 圣慈特许镌改。以安私分焉。
辞持平疏(己卯正月)
伏以古者为人择清要之官。乃授侍御史。此官古来为重。而上匡君德。下纠官邪。又非人人之所能办者。臣是何人。敢承是职。臣本愚騃。无所知识。猥蒙生成之 恩。滥叨侍从之班。前年待罪春坊。未有丝毫之辅导。 恩暇还乡。徒詑荣遇于邻里。自以涯量已踰。不敢为前进计。分为沟壑中物。玆者新 命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泣。措躬无地。为官择人。本欲举其职事。非苟荣其人而已。臣之贪荣冒进。贻羞于清朝。招讥于负乘者。固不足言。以言责之重任。苟以荣一不肖臣。亦岂朝廷事得宜者哉。分义至严。臣虽至愚。亦知颠蹶入城。望陛自陈之为安。而偶值犬马之疾。旬日之内。不任登途。县道上章。更益逋慢之诛。席藁私次。徒切惶陨之至。伏乞 圣明察人器之不称。亟许改正。以重官方。以安微分幸甚。臣无任瞻天望日。祈恳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辞持平疏(己卯三月)
伏以天地至仁。不弃一物。柏府 恩命。再及贱臣。惶恐感激。独有涕泪而已。且臣正月之除。适当春宫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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痘之日。凡在外臣僚罔不来集辇下。以候以贺。只臣僻在下土。无与日边人一字往来。晚闻的报。兼传勿药之庆。逮其入城。适蒙职名之改。终不得一拜天庭。以贡犬马区区之忱。分义安在。万戮犹轻。奈何俟罪之辰。更承前 命之申。纵云亭毒之恩。不录㕀蘖之痕。洪造弥隆。如有私覆。自顾惊惶。措躬无地。臣之无状。不可堪职。虽自知甚审。第当闻 命。即日上途。以小效臣子奔走为恭之义。而非分之福。造物所恶。荣宠滋至。疾病适会。前有湿郁之症。当夏则剧。方此四肢不收。伏枕涔涔。时月之间。无计起动。逋慢之极。臣罪可死。玆敢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谅臣人不堪职。矜臣病难登途。特 命镌削臣职。以重官方。以安微分焉。
辞正言疏(癸未十一月)
伏以臣以前月二十七日。始祇受本月初七日有 旨。以臣为司谏院正言。令臣斯速乘驲上来者。臣惊惶感激。罔知攸措。臣从仕十年。多在簿书米盐间。非必见弃于明时。盖亦自量才分。苟以免负乘之致寇。欲以筋力奔走。以报 圣恩之万一。一岁湖幕。长在途路。自春末漕运。以及秋来检田。而亦不能深山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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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无不足到。检责错漏。以增邦赋。则臣所检湖南西路之田。较前年所缩逾二万结。虽曰年事丰凶之不同。亦未必不由于奉使之臣勤慢之所致。臣以是惶恐愧恧。无地自容。纵 圣朝不贵聚敛之臣。臣之平日所赍筋力事君之义。又归差池。此心耿结。自咎无状。寔出肝膈。非敢矫饰。薇垣新 命。适及于竣事之初。转罪为荣。尤切惶陨之至。臣之驽劣。臣固自知甚审。已试蔑效。亦通朝之所共知。独蒙 洪造。曲加陶甄。每奉 除旨。只有感涕。而非分之求冒进之耻。与恩私俱深。 严召之下。终有所趑趄不敢即进者。自顾知愧。闻 命兢惕。非敢为例让之自美。固辞之为高也。且臣数月岭海间奔走之馀。犬马之力已竭。分外荣宠。又造物者所恶。荣卫内伤。灾厄外至。自任所驮病归家。伏枕呻吟旬月之间。又无以自力就途。逋慢之罪。尤合万死。伏乞 圣慈谅臣人不称职。矜臣病难任途。特改臣新授职名。以重名器。以安微分焉。
辞修撰疏(甲申正月)
伏以臣顷忝谏职。即当闻 命上途。而秖缘贱疾久而未已。稽 命数月。适值遆改。分义扫地。刑戮是甘。玉署新 除。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激。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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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措。只有涕泪而已。君德成就。责在经筵。是任之重。自古已然。而今之膺是职者。亦夙著誉望。声实俱隆然后抡拣乃授。则其任之重而择之精。为如何哉。臣本愚騃。无所知识。早从科场。志在米盐。清涂荣选。未曾梦到。而分外台阁。亦尝忝叨。分义是惧。乍进乍退。而自量才分。终不敢为承 命供职计。矧玆论思之地。地望尤别。臣安敢冒没承当。以为清朝经幄之羞哉。臣以蝼蚁之微贱。凫雁之去来。有 召辄稽。义之所不敢出。扶曳登途。方抵天安郡。而宿患劳惫之病。复发于驰骤之馀。种种病状。虽不敢仰渎于 天听。瞻望象魏。犹有数日之程。则犬马之疾。已不堪驱驰矣。玆因县道封章。号呼于 天地父母之前。逋慢之罪。尤合万死。伏乞 圣慈特赐矜谅。亟 命镌削臣非分职名。仍治臣罪。以重官方。以肃朝纲。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圣。祈恳屏营之至。
辞修撰疏[再疏]
伏以臣承 召到天安郡。将臣驽劣癃病之状。上疏乞免。及奉 圣旨。不许遆改。仍令前进。 圣恩天大。逾往逾隆。惶恐感激。罔知攸措。臣闻古者居人君之所者。莫不讽诵道义。训格过失。以至亵御。亦皆有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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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能成就君德而家国永赖之。后世其具皆阙。而独有经筵之官。执卷登筵。臣以为供职。君视以文具。虽令贤有学者处之。十寒一曝。犹为无益。况苟然充数者。徒污其名而已。我 殿下天锡睿智。圣学高明。在廷之臣。未易有奉承 教令者。缉熙之功。不必待筵前数行之讲。而宫闱之间起居之际。儒臣亦未有与知而陈规。不免为后世之文具。然数三月来。馆僚不备。法筵时废。并与其文具而有所不行。此岂盛世之好徵兆。下土愚臣。恒切忧叹。不意是职亦及于臣身。窃为 圣朝悲其乏人。而忧惶闷蹙。奚啻十百于常而已。闻 命以来。不敢一日自安。奔驰上途。及抵中路。则疾病所縻。不能遂进。敢拜一疏。以㬥实状。实出肝膈。本非饰让。而文辞拙陋。不足以达意。未蒙 圣明之俯烛。臣诚狼狈忧恐。不知所以为计。蝼蚁之身。有所恫瘝。是何等细微事。而胪列病状。上浼 天聪。诚有所不敢。第臣即今。少行辄喘。少坐辄倒。跨马一二里。辄欲堕地。是岂能行迈于数日之程。出入于殿陛之间哉。臣在天安留调。已十数日。竟无有差复之势。盖缘行役积伤。荣卫已虚。旅次挠攘。调摄实难。今虽归家静调。不使劳动。旬月之间。未有完复之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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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思重地。岂可使一日有旷。以重其馆职不备之患哉。臣之愚騃。百无一能。只以犬马之齿尚壮。期以奔走为恭。前后台官之除。或谢或不及谢。未尝不入京。以是为恪恭之第一义。前年原隰之馀。忽遘奇疾。连稽 恩召。徊徨道路。遂不能前。无状贱臣之所以事吾君者。遂终无一事可效者耶。瞻望北阙。心魂飞越。伏乞 圣慈特察臣疾病实状。亟许镌削臣职。仍治臣猥越逋慢之罪。以为事君无状之戒。不胜幸甚。
拟上疏(甲申二月)
伏以修身立政。固腐儒之陈谈。而天下之理。舍此无他。凡有陈说于吾君者。实不能外是而有新语也。孟子之非尧舜不陈于王前。非特所以敬王也。亦无他语之可告者矣。以国家今日之势。推本修身之道。以为救弊之策。诚若迂阔而无当。然非此道而救此弊。决无是理。则臣谨就古圣贤语而演绎之。以节欲养性情之源以立根本。讲学究义理之实以达施用。喜怒观是非之趣以袪疑私三者。为修身之大本。以布至诚以消党论。严宫禁以杜私径。均赋役以养民生。诘戎兵以固边圉。减内庄以弭民怨。肃纪纲以正风俗六者。为立政之急务。臣诚愚妄。所爱者君。欲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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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伏愿 殿下试垂察焉。天地万物。孰非理也。人则有欲与理对峙而为理之贼。长一分天理则减一分人欲。长一分人欲则减一分天理。凡声色臭味玩好一切之物。皆欲也而贼理之具也。只富贵者丰有此物而备享此欲。富贵莫极于人主。故聪明睿智首出庶物之人。固为亿兆之君师。而及其不得道也。丧天理而炽人欲。在人主为尤危。克治之功。必百倍恒人而后。可以庶几。昔宋仁宗有十閤之号。及闻谏者之言。立遣王德用所进二女而为之出涕。有十閤则非不好之也。至于出涕则非不爱之也。一纳法言。能断割如此。及其置相。又必用宫妾所不知名之人。若仁宗虽不可谓无欲。亦可谓能节欲者也。所以巍然与汉文相望。而赵氏之祚。赖而灵长者也。今日宫闱事禁。传说不的。未知 殿下节欲之功。视仁宗为如何。而名号之闻于外者。既有若干人。而称其宫差。纵横于四方者。陵驾守宰。侵㬥生民。无所忌惮。是必内恃其宠幸之私。而外行其威福之渐。亦必有亲党私属往来相闻之事。其所谓亲党私属。又皆市井贱品无识无行之徒。而梯通天陛。无言不达。则在 殿下燕閒之中。宛转而左右之者。岂皆法言正事耶。是皆害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6H 页
殿下存理之功。挠 殿下出治之源。彼宫差之作弊于民间者。特一毫发事耳。不特此耳。凡有奇物之可玩。杂事之可喜。皆谓之人欲。有害于天理。不必沈湎而后谓之害。蛊惑而后谓之欲。一有慕向之意系着之私。则作于其心。害于其政。夫武王大圣也。旅獒微物也。召公犹恐其有伤于心德。作书陈戒。至言其丧志丧德。从古圣贤之畏人欲。有如此矣。先儒之为克己工夫者。先拣难舍底弃却。此最初下手处也。以 殿下之圣德。未必有系恋难舍底事。而点检 圣心。讨寻路脉于最留意处。严加截断。使一毫意欲。不系于 圣心。而严敕后宫贵戚暨近侍私亵之臣。使谨戴盆之戒。惮不恶之严。不敢以外言上渎 天听。亦不敢以内言下招威福。则深宫燕閒之中。此心宁静。天理自著。可以为讲理处事之源。所谓节欲养性情之源以立根本者此也。天下之事变虽无穷。而皆原于此理。顺理则成。不顺理则败。但人拘形气。不能通理。故且听圣贤而达之理。所以有讲学之名也。圣贤之千言万语。皆说出此理来。施之于事。岂有一毫之不宜。而讲之不精。人自不识。故经义政事。分为两途。使圣贤至言。常为无用之閒说话。而措之事为。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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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苟且私意小智。三代以后。虽皆如此。而其间小康而彼善于此者。亦皆颇近于圣训者也。孔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民。今我朝亦千乘之国也。此节用二字。固为国之最初急务。而若使圣言无有不雠。如此则安。不如此则危。亦安危界分也。今之地部太仆各军门。既皆枵然一空。而伏闻宣惠厅亦预借三四年后所需。用之不节。亦云甚矣。 殿下日御经筵。讲论治道。而节用二字。亦行不得。其在以道谋国之圣情。得无慊慊而已矣乎。 殿下之有司。畏 殿下之法。故不敢肆意妄费。而其不能然者。固当明致其罪。而 殿下亦自畏圣人之言。懔懔自守。若有司之畏法者然。上自 圣躬之所御。下及宫闱之所费。一意戒饬。十分节省。常恐以我之故。而经费有所耗。民力有所屈。则国岂有不富。民岂有不足。而圣言之惠后世。岂少补哉。夫圣言之可畏。非独用财一事耳。自其一言一句。当寻究其义理。思索其意趣。思以夫古人之格言。必见之今日之行事。其有不合有所窒碍。则深思而熟讲之。反之于身。使其一思一虑。不敢有背于经义。施之于政。自其一施一为。求其必合于圣谟。幽独得肆之地。此心烱然如在。格言至论。顿在目前。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7H 页
事物之来。皆有以揆度。岁月既久。自然纯熟。心与理一。事与义融。左右逢原。无不适宜。所谓讲学究义理之实以达施用者此也。然妙选经筵之官。实有才行可备顾问者。使君上不敢萌轻易之意。有敬畏之心。相信若严师。相亲若亲友。有论难之功。有切磋之益。然后内外交相资养。而有讲学之效矣。人之七情。喜怒之用最多而易差。程子曰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怒固如此。喜亦宜然。 殿下有刚决之德而少沈潜之功。则喜怒之发。有不合于天则者。时亦有之。如或怒其触忤之事。喜其顺适之言。则事事物物。必无一处是当。姑置触忤顺适。而原其情之善恶。究其事之是非。其情果善。其事果是。然后其喜加焉。其情果恶。其事果非。然后其怒加焉。则观理忘怒之功。即于此在矣。如顷日姜世龟。平生恬退。厉操冰檗。国人之所共知也。当其少壮之时。已无忮求之情。而上疏之日。年已七十。岂有一毫徼后行险之计哉。特不能深知 殿下止慈之仁如此其盛。而私忧过计。不能自已。忧之也深。故言之也激。谓之不知其君可也。谓之不爱其君不可也。其情则爱君。其事则防微。设谓有拟议之不类。而竟使收骨于岭海之外。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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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任相臣崔锡鼎。当 天威震叠之中。手陈三劄。必守所见。是岂计自己之利害者。而及其再相。戚臣假台谏之号。大造危险之语以胁迫之。其心所在。人皆可见。 殿下既信其说而不全其大臣之进退。匪罪匪荣。窘迫狼狈。自古君臣之间。未有若是之甚者。此等是非。初非难见。而喜怒之施。有此不中。其病根必有所从来者矣。夫是非之明。喜怒之节。必自节欲讲学中出来。而私欲未尽去。义理未尽明。则拂意者疑其沽直。顺旨者意其爱我。疑私之心。先横于心。而是非之界。已眩于外。姑将一切私意。倚阁一边。而独探天理人情之本源而揣度之。以求是非之所在。则庶乎可也。然是非之决。即在目前。而穷理之功。有难立致。姑且以所见。究寻事理。而勿以臆度之私逆之。勿以意我之意杂之。虽有不中。苟非私意。则可以见信于天地臣民。而是非之正。亦可以驯致矣。所谓喜怒观是非之趣以袪疑私者此也。所谓布至诚以消党论者何谓也。天地之生万物。直而已。天地之运四时。诚而已。人生天地之间。未有不诚不直而可以措事立心者。况人主之御臣下。岂有一毫之不诚而可以尽臣下之情哉。人臣朋党。自古有之。未有如今日之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8H 页
酷者也。政事议论。分为两歧。常若有两国。而 殿下之用舍常在于一边。则常得其半而失其半。今日以为非而他日以为是。他日以为贤而今日以为邪。判若为两人。岂 圣明之下烛。有此前后之相反。特以既用其党。不得不用其党之议论。姑为之相与俯仰。而疑伺猜防。常行于其间。以为可以此把持一世。而实则君上之威权常轻。臣下之议论常重。众人事君之情。为国者少。为己者多。常舍轻就重。而背君死党之俗。遂成于下。不可禁止也。 殿下何不一反其道。临下处事。一以至诚。有可于 圣意者。不论某党某党而曰某可人也。可授某职。如有以为不可而争之者。亦使自尽其情。使其言是也则断然从之。或有巧为辞说。出于媢嫉者。亦以隐度于 圣心。决知其如此则明正其罪。其退人也亦然。使群下晓然知 圣心之所在。知 殿下之用舍。只在其人之贤愚。而不在其党之进退。则群臣亦必精白其心。以自结于明主。孰肯背君弃义。奔走于其党者哉。人各有性分。唯学可以变化之。然明与智。不可卒然而为之也。唯诚者只行之真实不欺而已。有何不可能者哉。况 殿下之圣德。超出百王。不患其不明。但患太明而好疑。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8L 页
不患其不智。但患太智而近术。先提诚字下工。一以真实。真致其诚。则举一国而左右之。唯 殿下之所欲为。有何难哉。所谓严宫禁以杜私径者何谓也。人主居深宫之中。只宦官宫妾之与居。则爱怜之心。亲昵之情。理势之所必有也。而儆戒稍怠。防闲稍弭。则干谒请托行焉。士大夫奸巧无状者。市井无义之徒。仍与之往来而相与为市。自古以来。以是而丧邦败国者何限。如近世昏朝之事。真前车之覆辙也。不幸十数年来。私径之说。大播于国内。有识者虽不敢信。而亦不敢不以为忧。小人不计虚实。互相邮传而遂以为谤。既而韩重赫,闵彦良等。相继伏法。 殿下亦足以自解。而国人咸服 殿下之圣明矣。然犹有金春泽。至今漏网。有手皆指。若实有是事。则固当体究而正邦法。若实无是事。则容一无赖之人。以上累 圣德。致疑国人。岂国家之福哉。亦当置之绝岛无人之地。以禁其出入作奸。而 殿下左右私亵之臣。敢有以外间恩泽。上干 天聪者。即宜出付外庭。明其刑罪。以昭平明之治。则此特至细微至容易事。而易亡为存转危为安之一大机会也。岂不休哉。所谓均赋役以养民生者何谓也。民生之困。未有甚于今日。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199H 页
盖以赋役不均。小民偏受其害。愁怨之气。上干天和。而国家与受其弊。独豪右有钱之民。逸乐安坐。无所事事。从古以来。皆患赋役之重。而今日则不患其重。患不均耳。胜国之季。田柴之科废。而田皆入于豪右。民不聊生。国将不支。我 圣祖回军之日。举焚其籍。大均田制。生民之类。不至糜灭者。皆 圣祖伊日之赐也。三百年来。民被其泽。而至于今日。又不能无弊。每年踏验之日。富民良田。半入于奸胥之所偷。而贫民不食之田。以充上供。则民困赋重。国缩经费。然此则守令得人。犹足以袪弊。所患者纪纲不立。守令失职耳。非法之弊也。至若良丁之役。则稍有钱财者。不但以纳布为苦。亦以签名为辱。货赂公行。百计图免。只贫丐无赂之民。终不得免。则一家四五丁。饮乳者亦抄。又有虚名与叠徵逃亡之一族。势不能支。终至逃亡。责之邻保。邻保亦逃。穷巷至冤。士大夫或不能知。而上天至明。必无不临。良可畏也。今其势必大加更张。如 圣祖焚籍之为然后。方可以稍苏民困而迓续景命。汉世宰相之子。不免戍边。宋朝三大户之役。自公卿以降无得免者。我朝五卫。公卿之子勋戚之胤。亦无一漏。今宜稍祖此义。不拣贵贱。有户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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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布。而其间公私贱邮卒之役。亦当有熟讲而变通之。以臣浅见。固不能一一条画。而大率如此然后。方可均役。若就弊法中。东涂西抹。朝三暮四。臣未见其有益也。所谓诘戎兵以固边圉者何谓也。臣闻三代兵农之政。伍两卒乘之法。子弟之壮者。皆持戈矛。而饫闻忠君死长之义。习熟坐作击刺之术。同伍之士。皆比邻之骑竹者也。其将则又同里之父兄也。其事足以相惯。其爱足以相死。今我朝之兵。虽曰得寓农之意。而取农民之贫不能自振者。隶名尺籍。督纳米布。剥肤椎髓。使不聊生。此虐民之一具。亦何干于兵政者哉。其束伍之军号为持兵者。太半皆疲癃老弱不堪行伍之人。一岁之中。一再聚会而罢。茫然不知为何等事。以此御侮。宁不寒心。至于诸节度各边防。名为主兵之官防戍之所。而麾下实无一卒一甲。而头会箕敛。收聚钱布。下以饱妻子。上以赂权贵。以为肥己发身之资。若佥万户之类。武弁之稍涉两班者。皆耻为之。为之者皆宰相之跟随卒。军门之老牙兵。不存模㨾。但顾金钱。举以风和为利。风和正当农作之节。而防布之数特多。追呼督徵于方农之日。不但病其目前。遂误其一年生计。良可痛心。臣闻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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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故相臣李浣建议为御营军上番之制。至今军兵之可用者。只御营军为然。役不甚苦。民尽乐为。今以骑步兵纳布者。一依御营军之例。可以除生民一分之弊。而得精兵。亦当踰四五万。岂不为卫国之效乎。若防海守塞之卒。亦用此例。使一保纳布二疋。一保纳米十二斗。前期收捧。积贮于镇所。择其精壮。为之户主。番遆入防于镇所。使其在防之日。食其二疋之布九斗之米。而以其馀三斗。为其将日用之费。日使操练。士皆持满。而仍令地方官监其粮衣。如宋使文臣掌军粮之制。以防其花使。则士有精勇之效。镇有军门之㨾。缓急庶乎有可恃矣。今之防戍于海浦者。虽云错置。其实一庸人。率十数渔人。决无一毫可恃之势。而相距远者或至五六十里。仓卒之际。又无以相救。宜各并省二三小镇。于要害处。特设一大镇。择忠勇积劳可堪阃帅者。为之将帅。责其久任。有成效而后。与一节度以去。则将卒相亲。有所信向。于养兵之中。有寓农之意。岂不美哉。今必谓骑步兵纳布者皆上番。则本兵之费。无所从出。臣以为不然。本兵固自有馀丁匠人等名目。本不专靠于骑步兵。而训鍊御营养兵衙门。亦自有钱布。何独本兵独以此贫哉。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三 第 200L 页
且宣惠厅。 祖宗朝所无有也。壬辰后故相臣柳成龙始初建议。而固将以一半给贡物之价。一半给供军之费。今于此推移取用。亦当初设立大同之本意也。所谓革内庄以弭民怨者何谓也。臣闻私者据己分之所独有而不得通乎其外之称也。有一家者私一家。有一国者私一国。今 殿下既有一国。则举一国之土地人民。皆 殿下之有也。不当就一国之中而有所公私。割裂其所有而自小之。有以见非于士大夫而取怨于小民。岂不惜哉。今之宫庄折受。海隅峡里。无不遍及。其取以上供者。十不一二。而尽归差人之囊橐。取尽锱铢。怨谤入骨。夫山田无一定之税。海利有多寡之获。而使无赖市井。操其利柄。其虐敛毒痡。势所必至。臣按周礼。虞衡之职。掌山泽之税。以供天子之衣食。而汉之水衡都尉。亦是职也。若取之有节。用之有常。是亦人主之所有而经费之一也。守其土者。皆 殿下之臣也。朝廷使臣。亦 殿下之所遣也。其所以事 殿下者。岂下于彼庶隶哉。何不使守令句管之。使监司海运之臣总督之。与税运大同。一体上送。而归之于有司。 殿下知其岁入之数而为之出。使不相踰。 殿下既不乏其用而足以弭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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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谓私庄遣私人。以之起谤招怨而后可哉。所谓肃纪纲以正风俗者何谓也。臣按周礼。冢宰之职。于王之衣服饮食。皆有以与知而有所弼违。左右仆御之臣。莫不箴儆。而程子亦欲使长番十人。传言皇帝起居于讲官。以为随事规谏之地。前圣后贤之辅导其君者。有如此矣。今 殿下既不能尽去己私。而宫中府中。分为两歧。宫省禁密之地。外人既不能详知。而设有所闻。亦不敢言。至于 殿下意之所深向。事之所牢定。亦不敢深拂而苦争。彼岂以此事为至当而无可谏者哉。盖亦不敢期 殿下于尧舜之域。而以为谏必不听而徒获罪也。是则臣下之不能敬君上也。用事之臣。权要之人。既无人敢撄其锋。而或有一二之论列。 殿下直以为伐异媢嫉而莫之省。或有證左有不可掩。而亦不能无疑于 圣心者。亦且苟容而宽假之。以为此辈亦何足深责。是则君上之侮臣下也。下之事上。既不敢少忤 圣心。而 殿下之待臣下。亦非将大行诛罚。则又不能强咈其情。君臣上下苟且牵补。而国之纪纲。已无一存。上自大臣。下至庶官。无一人能举其职。而台谏或举下邑无势守令不法之政而有所查析。其人奔走请托。终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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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而后已。无势要者犹尚如此。他可知矣。纪纲不振。人无所畏。则风俗日败。莫可收拾。肆为不义。恬不为怪。其同其好恶者。既相比周而不肯言。言之出于异己。则又以为白地搆诬。而无所愧怍。无所惩畏。法律名义。皆为虚设。而他日之忧。实有不可胜言者矣。是在 殿下惕然反求。萌之于心。修之于身者。必敬必慎。不敢有一毫自恕。而其所以治诸内者。又皆至公至正。无一事之可议。有以大服群下之心而后。严究诸臣之无状者。明正其罪。审知诸臣之有行义者。亦加显擢。使皆昭然知善之可欲恶之可畏。则纪纲有以立。而风俗亦从而定矣。臣之所陈九条。虽异其名目。本之则一事。先从 殿下之此一心始。心之果出于正。则存养而扩充之。使之必达于事。意之果出于私。则克治而逐去之。使之不留于心。存之心者。既无不善。则见之事者。自无不正。而左右近习。亦必观感而化。严惮而畏。自无不出于正矣。修身齐家而推之国。则自有乘屋下水之势。沛然有不可御矣。此言固皆世所谓常谈死法。而天下之理。实不能外此。若唐太宗者。古今之所谓假仁不正。行义不修者。而观其克己从善之功。见于史策。为如何也。 殿下之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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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三十年矣。方内粗安。无目前之急。而生杀进退。亦殿下之所欲为。似若可以无甚危殆而风俗日败。士大夫无殉国之心。政事日坏。小民怀怨毒之情。人心无一可保者。而国无一年之蓄。灾有式月之生。而其他难言之患。不见之忧。隐于耳目之所不加。思虑之所未接。而设有山戎海寇数千万人。窥伺于境外。则殿下无兵可战。无粮可馈。倚仗于仓卒者。未知何人。卫主于急难者。不知有谁。则以此思危。危可知矣。亦安得遽谓无事。而遂以逸豫处之乎。苟 殿下慄慄危惧。上念 祖宗付托之大。宗社生民之重。而念今日之势。若是其危甚。则亦安有燕安之私逸豫之心。而苞桑盘石之固。反自此中做出来矣。臣云云。(甲申二月。以修撰承 召。到天安郡。寓郡之广德寺。草此疏。俟入京以上。适遭台弹。遂至废锢。到今五六载。虽或废或起。而当世之念。已消磨无馀。而爱 君一心。耿耿如丹。每一念来。为之掩涕。余在广德寺时。金洵以茂朱倅过天安。谓倅尹兄曰权学士草疏将上。洛下以是沸腾云。而韩永徽,金万谨之启遂发。亦可怪。)
修撰被劾后辞职疏(甲申五月)
伏以无状贱臣。滥蒙 洪造。前后历职。罔非分外。顷缘庙堂不察。误圈经幄之选。仍蒙 圣恩天大。复有修撰之除。在臣非分之灾。固不足言。 圣朝待众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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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荣次。亦甚辱矣。臣拜 命以来。夙夜惶陨。非不知君命之为严。分义之靡宁。而盘桓途路。不能自进。区区为人之志。终不敢苟焉者。自知甚审。实切愧惧。果致舆情之俱骇。终速台章之重发。阐礼经之奥意。揭处雠之大义。责臣以薄于外祖。臣虽不肖。亦不生于空桑。得此题目。宁欲钻地。然是非之心。人各有之。臣安能家置三尺喙哉。第人之所以为伦者五。有父子焉。有君臣焉。道存于其间。各随其时而自有攸当。况臣稚昧不学。初不审度于义理。而擿埴于世路。则臣亦何颜强自解说。徒有忸怩而已。但念臣世禄三百年。间跻膴仕。至臣祖父故左尹臣諰。蒙被 孝显两朝不世之遇。一念忧国。至死未已。家有遗书。勉子孙以死忠。臣外祖文正公臣宋时烈南迁踰芦岭。日泣谓 国恩之未报。臣以祖父之孙外祖之外孙。匿瑕从仕。今已十年。忝辱侍从之末。多居可言之地。而驽下隐默。不能正一弊事纠一官邪。竟被指痾。永辞清朝。上负 圣明。下惭祖先。呜呼。罪戾岂特如台弹所胪而已。臣于台启既停之后。惶恐蛰伏。恭俟 朝家之处分。而于今浃月。尚未有 处分。则职名犹在。衣冠加于猿狙。决无一日自安之理。人非之馀。鬼责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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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入夏以来。四肢萎薾。饮食不进。又无以自力登程。归身司败。以请忘雠蔑义之罪。乃敢具书官衔。呈疏县道。其猥滥无耻。万死难赎。伏乞 圣慈特命削臣仕版。仍令有司检律定罪。以谢公议幸甚。(甲申五月念八九日间。疏到政院。以其前二日已遆。不克上达。还下送。)
辞正言疏(丙戌六月)
伏以臣于本月十二日。邸人转送 圣旨。伏受初一日有旨。以臣为司谏院正言知制教。仍令乘驲上来。臣本无状。滥登朝籍。中更罪癈。杜门省尤。虽微官末宦。固为至荣。矧玆侍从华班。言责重职。荣生于罪辜之中。恩出于梦寐之外。惝恍感泣。罔知攸措。第天地之仁。虽欲其遍覆。有司之职。当别其滥竽。伏地感祝。恭俟改正。侧听踰旬。弹驳不至。始乃曳进数舍之地。敢上自劾之章。原犯罪戾之外。更加逋慢之诛。臣罪至此。尤合万死。臣曾于甲申正月。伏蒙 圣恩。忝除馆职。臣犹自愧。人谓斯何。果致舆情之俱骇。终速台章之重发。论臣为举子时不择仇怨之试官。冒赴国试。律之以忘雠蔑义。请削堂录。赴试既系实事。是非自有公议。臣何敢妄自分疏。徒自忸怩。直欲钻地。独赖 圣主哀怜其愚。既靳允可于阅月之启。又 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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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分于既停之后。曲 赐生成。俾全进退。寔旻天闵下之大德。慈母护子之至仁。臣诚感激涕泣。糜身思报而将没齿于田亩。徒祝手于北极者。于今三年矣。圣朝盖亦恕其事之已久。怜一物之有弃。欲加剪拂。更厕士大夫之列。而本质既污。重垢难洗。徒辱 天眷。贻羞朝廷。臣诚惶恐踧踖。益愧置身之无地也。臣感泣 鸿恩。称塞无路。直欲趋走阙庭。以伸区区之忱。而尤累既重。廉耻事大。又无颜更入脩门。进退维谷。徊徨道路。臣之情势。亦已蹙矣。且臣于甲申冬。见抄知制教。三字之衔。自古为荣。加诸罪累之身。实为艺林之辱。而臣少偶忝窃于科第。不曾用力于文字。至于骈俪。尤非所习。寻常数行疏章。不入时㨾。每一下毫。辄自骍颜。岂可代述 王言而揄扬德音者哉。玆将上项危迫等情。号呼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特命改正臣新除职名及知制教。仍治臣蔑义之罪。以严朝纲。以谢公议。臣无任瞻天望日。祈恳屏营之至。
答曰。过激之论。不须深嫌。尔其勿辞。从速上来。
辞正言疏[再疏](丙戌七月)
伏以臣于月前。上章自劾。冀蒙 恩遆。伏蒙 圣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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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谆。 特赐假借。仍令上来察职。天地之仁。固无所不爱。日月之明。亦无所不照。如臣蝼蚁之贱。滓秽之踪。滥蒙天地之仁。曲荷日月之照。 圣恩隆深。浃骨入肌。感激涕泣。只思陨首。旋伏闻 玉候违豫。举国忧遑。臣固当奔驰上道。岂能一日自安于远外。而第伏念臣本非随例辞职。初既自列请罪。则因国家有事。闯然径入。寔有乘时冒进之嫌。故瞻望云汉。伏地踧踖。终不敢以自进。区区进退之义。虽或有所执。而蒙被莫大之恩。闻 命偃蹇。其为不敬何如也。当臣僚忧煎庶民奔走之日。臣忝在侍从。独敢退伏。其为不忠。又何如也。揆以王法。决无可恕之理。而又不能归身司败。以俟鈇钺之诛。县道封章。席藁旅次。罪戾转深。万死难赎。伏乞 圣慈特命削臣职名。仍治臣罪。以为人臣无状者之戒。臣受恩至深。愚忠自激。乃于俟罪之章。敢进刍荛之说。芹岂为美。所献者诚。伏乞 圣明留神焉。近年以来。 圣体之违和屡矣。虽天地之所佑。神明之所扶。旋致勿药之庆。而臣民之忧。曷有其极。伏想调摄之宜。药饵之良。无所不用其极。而先儒有言。万般补养皆虚伪。只有操心是要规。善为医者。以此为治病之第一方。未有天君泰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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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官不宁者。其理则然。固无可疑。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固与章句有异。心体之妙用则尧舜与人同耳。又况人主外困于酬酢。内困于奉养。此心无一时之暇。危动难安。倍蓰恒人。伏乞 殿下于酬应万机之外。别有存心一段工夫。须于逐日应接事物之中。必得一时辰宁静。以养卫精神。整思虑节视听。要使事愈繁而心愈暇。彼不足而我有馀。 圣心湛然澄静。不容安排布置。以为处事应物之本。以为治病养气之助。此朱子门人之说。而朱子之所以为自试有效。而许之以周子之主静者也。若夫屏玩好绝嗜欲远声色。则无处无时。不容少弭于 圣虑。以为宁静此心之阶梯焉。若夫应物则勿于事物未至之前。先意其人之诚诈而臆料之。勿于事物既过之后。不忘其事之利害而系着之。绝意必固我之情。屏憧憧往来之思。只问其理之如何。而勿以左右计较之私参错于其间。虽万事云委。而常使 圣心卓然无挠。以为发挥此心之大用焉。此固端本出治之本。而其于养病持气之道。亦岂小补哉。以 圣学之高明。夫岂不讲于此。而区区忧爱之忱。自不能已。敢陈陈腐之赘说。而天下之义理。实无有加于此者。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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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圣明澄省焉。
答曰。省疏具悉。陈戒殊切。深用嘉尚。可不留心焉。尔其勿辞。从速上来察职。
辞副修撰疏(丙戌八月)
伏以人臣事君之道。有分与义二者而已。分者不敢有其躬。闻命奔走。孔子之不俟驾行是也。义者量才揣宜。进退视理。朱子之涉三年辞编修之除是也。如臣蝼蚁之微贱。凫雁之去留。非敢自附于古人去就之义。特以愚騃无状。不堪世用。出入台阁。已是万万忝窃。使臣有虞人之守。固将死不敢往。而生成之 恩。自顶至踵。豚鱼之蠢。亦思糜报。欲进则不敢。欲退则不忍。乍进乍退。如慢如伪。坐速逋慢之诛。徒切犬马之恋。况此经幄极选。岂有一毫仅可之理。非但臣之自知甚审。公议亦所不许。而尝至大偾败矣。今玆恩命。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激。汗泪俱下。罔知所以置身。而内量才具。外畏公议。不可以冒昧遂进。徊徨趑趄。则进宴之日期遂迫。竟不可以趁之矣。进宴。 圣主之所以俯循春宫至诚之爱。臣民喁望之情。簉末班而近耿光。以伸万万岁华封之祝者。固臣子之至荣与至愿。而臣适值不敢当之新 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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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一身荣宠之私慕望之诚。而误 圣主任官之政。坏昭世廉耻之方。解担弛骖。班如不前。臣之罪戾。愈往愈深。虽以 圣朝之宽大。亦不能以终逭矣。乃者台臣劾遆 玉候不宁及拜 陵时不赴诸臣。而臣于伊时。亦带侍从职名。独致漏名。只缘臣之无状。通朝之所共知。故难冒之势。或有以见谅于台臣。迹既可责。岂可一一原情而恕之哉。臣亦论遆中一人耳。何敢以见漏为幸。而遂以无罪自处乎。伏乞 天地父母。俯察臣上项情罪。 特命削臣新授职名。仍治臣屡次违 命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臣无任惶恐震灼之至。
辞弼善疏(戊子正月)
伏以臣以甲申岁。忝玷馆职。致骇瞻听。果速台劾。公议至严。天地至仁。废弃虽至数年。重叙乃在荣地。申之以 温批开释。感 圣恩。常思粉身。念人言。必致愧汗。纡体田亩。祝寿北极。不敢为更入脩门之计。前月末。为子娶妇。复到京城。而春坊新 命。遽下于此际。继之以 召牌。适值 王世子侍祀社坛。宫僚备员之日。严畏分义。冒没出肃。仍得奔走于 仙仗之内。仰瞻春宫。睿质已茂。徽光照映。臣之违离左右。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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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十数年矣。重登细毡。复奉 徽音。岂非臣之至荣与至愿。而顾臣无状。蒙被大恩。未有涓埃之上报。徒以滓秽之踪。复玷荣班。辱朝廷而羞当世。重污国家之名器。此臣之所不敢也。感泣 天恩。徊徨旅次。不得不号呼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亟命削臣职名。以重名器。以安私分焉。
因台启不赴平壤庶尹后。移春坊辞职疏。(戊子四月)
伏以臣驽下空疏。百无可用。谬通朝籍。今十五年。历试内外。丝毫蔑补。试可无效。亦宜可已。而向来西邑之 除。寔出望分之外。物情共骇。台评峻发。而台评中所论上一款既涉调戏。下一款真是实状。𥳽弄抑扬。不可捉模。直令臣愧怕无地。惶骇欲死。而平安监司臣尹趾仁请推启中曲从情愿一段。正其肯綮处。盖臣衅咎既重。才学卤莽。决不可容厕于朝著之间。而随牒远方。本非显荣。簿书米盐之劳。役同吏胥。故不自知付一钱亦乱之戒。妄意报 圣恩之万一者。或在于此一事。而尹趾仁之将赴西营也。不知臣之无似。偶欲置之管辖。亦尝言及于铨官。终致议后于谏臣。设令臣有所情愿。其情愿有足悲者。非所以得罪于谏臣也。臣内既不可置之朝班。外又不可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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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邑。铅刀难于一割。散木断于沟中。既系本分。信乎穷矣。春坊新 命。遽降于千万梦寐之外。惊惶感蹙。措躬无所。寔不敢以曾所猥玷而有所自恕也。且春宫辅导之地。尤宜选端良正雅之士。岂可使疏放之人滥厕于其间。以益清朝之羞哉。臣闻 命以来。愧骍发面。求死不得。情地危蹙。莫知攸措。而且臣于受劾之后。出往郊外。以寻归田之路。而 除命适出于此际。 圣谕远及于穷乡。臣既不敢驰驲赴 命。又不敢因遂退归。来伏旅次。上章自列。进退无据。罪戾益深。伏乞 圣明亟赐镌削。仍 命永不检举臣名。以重官方。以安微分。不胜幸甚。
陈金井山城忠烈别祠海防三件疏(辛卯东莱府使时)
伏以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官守则去。此人臣事君之第一义也。无状贱臣。忝叨边寄。则边臣之所守者。莫大于城池。故臣上任之初。以金井山城事。再度状闻。寔出于法例事理之所不可已。徒增猥越之罪。未蒙采施之效。祇蒙庙堂指挥。令与道臣商量。而至今三载。亦未有道臣之的确分付。臣于官守。既不能得。又不能去。安坐餔啜。满瓜而归。若臣之幺么一边吏。固不足与论于进退之义。而辜负 圣恩。餔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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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则臣虽贱如蝼蚁。亦不忍自待如是之贱。玆敢冒万死。陈㬥此城事理。欲以效职分之万一。伏乞 圣明试垂察焉。窃照我国地方。东南际海。与之为仇而为之备者。海中之倭奴而已。当知其海路冲要而为之备御。臣谨稽前人文字。询之海氓漂人等。则倭之地方。以间岛为地尽头。而间岛之右则海波连接于我国之宁海,平海等处。而千里无岛。波涛汹浩。不可以涉。在昔高丽睿宗时。倭舶数只。来围三陟。顷岁边氓安龙福。自郁陵岛为渔倭所执。四昼三夜。始至倭国之伯耆州。而去时只见一岛在海中。前后宁海,长鬐等漂民。漂数昼夜。便达倭奴之长门,伯耆等处。而水势极汹。不见岛屿云。此我国与倭奴东界相接之海路也。自倭奴上松浦长崎岛直西以泛。则出于我国济州之南。过罗州黑山岛。以达于中国之闽浙地方。崇祯己巳年间。平调兴因译舌自言。渠在江户时。将倭等以汉商往来时。路经一岛。水险而人恶。颇有所拘碍。将率兵往攻。以便往来。而渠审知其处则乃我国济州。故极力沮止云。其言固不可信。而嘉靖乙卯。倭与唐商来犯济州长兴等处。姜沆久在倭中。审知水路。而乃曰闲山岛以西海路遥远。不可容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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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此我国与倭奴西南界相通之海路也。而但闻自间岛至一歧本三百八十里。自一岐至马岛四百八十里。自对马之鳄浦至釜山三百十里。岛屿错峙。无异连陆。而轻舟倏忽。又非陆行之比。寔是接壤闻声之地。而以兵入人之国。不可不利其往来其国之道。故高丽末。倭寇侵掠。陆至燕歧。水至江华。必以东莱为窟穴。四出剽掠。不可支吾。而后用朴葳郑地等议。城金海东莱蔚山三处。使寇来无所止接而后。海氛以息。壬辰之变。倭奴陷东莱。即使居民耕种。给种暨粮。秋收其半。而莱民不足则掠他邑民五百人。名为农军。归之东莱以耕作。以做根本之计。七年充满于国内。而根本家计只以此一邑。其时诸人记事。皆云贼以东莱为窟穴。以蔚山,金海为左右翼。而臣闻土人流传之言。亦皆如此。盖其地势道里。不得不然。如南宋之襄樊。为国藩蔽。襄樊不破。则不可入驱。以蒙古之强。攻襄城六年。降而后始渡。宋之六年为宋。只以一襄城不破也。沿江淮七千里。非无一处之可渡。而必以襄樊为之的者。地势道里。自有便利牵掣之势故也。江淮尚如此。况海路乎。今之城筑。固有多处。其为冲要。不可不城者。固无与东莱若也。本府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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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盖丽筑也。破于壬辰。仅认基址。背负小山。前临平野。外绝远望之瞩。内无据险之势。一时固守。亦在人和。而贼为旷日持久之势则似不能堪也。金井山城之议。自古有之。 先朝材谞之臣如故参判任义伯。尝以此议陈达 榻前云。则未知当时之所欲区画果何如。而癸未之筑。寔出于舆诵。盖以大势言之。则西临长江。东俯大路。乘山可达于蔚山,庆州等地。浮水即通于金海,熊川等邑。北可溯于大丘,星州。而彼之马岛及吾地之船可泊水营釜山等处。及自马岛西浮巨济熊川之水路。皆在眼前。历历可知。而又与金海隔江相望。水陆并三四十里。真所谓襄阳樊城隔水相援。互为辅车之势也。以城基言之。东南二方则山势崱屴而众石荦确。望之真似天险。即之寔失地理。崱屴者非有峭绝不可攀之势。荦确者皆有孔可隐。有梯可摄。贼来可逶迤而进。贼止可依蔽而伏。安身放意以射城上。而我则看不能见。放不能中。此必败之势也。故兵书曰城外有土葑石墙。为不守之城。有土葑石墙。尚不可守。况巨岩大石之有空隙可容人者乎。杨元之守南原也。贼来依城外墙壁。以放炮丸。故吾人不能立城上。则仍之填壕以入。郭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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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守黄石也。贼伏在城外岩石间。而城中不能知。以至于败。此已事之明验也。西北二方。山势峛崺。而长谷唅呀。山长而谷深。贼来不能成列。固可谓之险隘。而既入谷而薄城。则地皆平夷。足以成阵矣。若中城外以西。即是外城。高临而宽平。可以屯大众。可以俯下城。大众居高而俯临。则支吾诚难矣。以广狭言之。癸未之筑。合上下城而共计之。则周回四十馀里。固难议为。丙戌改筑中城之后。计其周回。则以三指三二指二之尺。为六万六千四百五十九尺。以六尺为一步计之。则一万一千四百六十步。以三百六十步为一里计之。则为三十一里。而西门陷在两谷间低下之地。在城内。无一处可望可见。若移设于高平之处。则城周既缩。门势亦好。故臣欲以移设西门。以缩城阔。以上年冬操习时。臣率三邑束伍七百馀人及本府牙兵五百人及本府军官吏奴作队合千人。暨僧军将校总三千馀人。登城列立则十步之间。仅列数人。而臣登将台以望之。臣病目力短。不能辨其有无。南门一带十里之间。则风定而不能闻其炮响。日映而不能辨其旗色。送人传语一往一来。在东之日亦将没矣。臣用王可道执伞进退以定开城府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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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例。使军人皆执枪剑旗旄。循其所欲进筑之地。耸器列立。则其地比本城。可减一万六千五十三尺。而数步一人。不成模㨾。列立之形。无甚大异于本城。若用一堞五人之法。非二万人决不可守也。而臣伊日所将军卒。皆招呼于数旬之内。鸠集于百里之间。非一日一号令所得也。本府地势。处于海上。往来马岛。只费两三时辰。中间有所谓水宗者。才望倭舟之过此。瞥然有釜浦之泊。其地势之密迩。形势之疾速。有如此者。设有倭若海盗出于不知不觉之间。泊舟登陆。则守臣未及措一令。百姓必已骇散。三千军士。无处得来。况二万人乎。其城周之太阔。地形之不便。似不待智者而可知。臣十度往来。百尔思量。则丙戌所弃外城。似可守筑。盖自龙岩以北。迤𨓦至梵鱼寺后麓。以溯于姑母峰。而姑母之南支。西临洛江而为城之西堞。龙岩之西支。东俯内城而为城之东堞。龙岩以北地皆峭绝。梵鱼之后麓。则城基之底。虽颇平夷。比城基之地。亦低数丈。则登城基。皆可俯临。其平夷者才得十馀步之地。即临深壑。其西临洛江者。侧坂皆数十丈。临江而止。其东俯内城者。亦临数丈之谷。又皆幸无隙岩巨石之多在城外。而北门外一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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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步之地。俯视门内。当费屈曲之筑。以为曲城之门。南门外侧坂亘数百步。以临城内。亦当别筑曲城。以防游兵。而周回则以指尺为四万三百四十四尺。以步则六千七百二十四步。以里则为十八里。比内城几减其半。此一可也。内城之内。陵谷高深。皆不能相见。而此则内既狭窄。皆相望见。此二可也。在内城则姑母为对峰而相距近。其上广可屯军。而此则冰岩为对峰而相距远。岩尖峭危劣。容十数人。攀上眺望而已。水泉草木之饶。本不相让。但内城则襟护深密。在外无窥瞰之处。而此则西南一方稍开。在甘同仓后望之。则如昂箕然。一见可尽。第十数里外之望。未必分明。而城筑既高。屋舍既多。则又未知如何耳。事理无形。言固人人而殊。地形一定。宜有的确之议。而随其眼目。亦各相反。臣固一见之。又再见之。固已自信于心。而未知人之见之者又以为如何。则固不可据臣贱见。以定大事。而御贼于门屏。则堂宇有靖宁之福。当此诘戎之日。当 赐从速之处分。而碎石棋累。固不足以为城数堞。一人亦不足以为守边民为抚掌之资。而不肯有一毫入保之计。决不得为他日之用。而将吏有月料之费。百姓有补坏之劳。国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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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亦云不赀。变通之策。一日为急。决不当置之泛泛悠悠谈议之间而已。以物力言之。则前后道臣守臣之所措画。米过千石。布至二千五六百疋。铁物杂色。亦颇有储。而米当有耗。布亦岁输。此足为万一之补。臣闻本道各营所管还上谷。殆过五十馀万石。取耗岁常至五六万石。远海之邑。其数极多。穷民苦其敛散。而年年取耗。当至无限。既敛则散。在仓仅数三朔。则平时祇为病民。有事未必得力。若得岁致此谷一万石。通计前所有米布。则可募游手五百人。人可月给二石谷。冬夏优给衣资。则数口之家。足以为生为具室屋。家具于城内。使之恒居。力役则一日五百人。一月为一万五千人。十朔为十五万人。若以二年为限。而除其风雨寒暑疾病事故。则二年之中。可得十万人三日之役。而心能耐久。手能熟事。又当预定址广几尺城高几尺。无苟简速就之心。有永久完好之计。而又必得勤干不怠忠信不欺。只以尽职为务。不以功赉为望者。使监蕫之。然后方可就绪。而亦可以其隙。移设官舍。经纪新寓矣。以城守言之。城周既减几半。虽以三千之士。可得一堞数人。而海寇倏忽。不可预期。滨海之地。便是敌境。府治在此。山城在彼。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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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在五里坦途之内。城在数十里险路之外。仓卒决不能入保。此其势不城无以为邑。不邑无以为城。不得不移邑入城。而城下直江之路。仅至五六里。虽系长谷。路实坦夷。既无登陟之惫。而府民之为生。太半以载盐上江持物浮海为业。则有官府银钱之债以为本。有江海便利之势以为运。生理既便。民岂不聚。而初有筑城之丁。具家以居。而事毕之后。稍加经理。使不移散。则真是守城之卒城内之民。而又有商贾吏奴之不得不随府移徙者。数年之后。自可排户成邑。夫以本府之雄据江海要冲之会。受上下舟楫之利。则岂有庶民不聚之虑。非若南汉架山之徒高绝而无生理也。且南有梁山之甘同仓在城十数里之地。烟火相望而受岭南之委输。簇南北之舟楫。有富民豪商数百千户。割属本府。使之为守。则皆列堞之健卒。守城之巨粮。而否则移梁山邑治于此地。为之辅车。有急入保。而北有梵鱼寺在数百步之内。有壮僧数百千指。有谷千石。有酱数百瓮。仓卒收入。亦足为补。此皆守城之大助也。其馀区画。皆一时守臣事耳。臣迂贱书生。于军旅城池等事。直是聋𥌒。万不知一。而但以已在其任。不敢不竭其愚虑。而此事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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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速 赐处分。故目见心思。已积三岁。非敢以瞥然一时之见。闻人说好之语。仰干 天聪。伏乞广询而速处之。毋久为此泄泄也。臣闻地利不如人和。城池虽具。甲兵虽修。民无死国之心。徒为委弃之资。边邑遐远。儒化未畅。其民皆习于利贩。未知死长之义。是当崇奖节义。以耸民听。而臣取考遗籍。询之父老。则万历庚戌。府使臣尹暄为壬辰节死臣宋象贤。立庙于殉节之地。以郑拨配。 赐额忠烈。其后故参判臣尹文举为府使。以象贤本有学行。非仓卒立慬之比。可为后学之师表。而庙在邑底之湫喧。非士子藏修之所。移建莱山之下。更为书院之制。一以尊象贤。一以教邑士。又欲为庙中别屋各祠拨。仍为别庙于旧地。以祀他死节诸人。与一时诸人往复讲定。而故参判臣俞棨为文以记。仍及别庙之由。而文举意外罢去。未及为别屋及别庙之役。故殉节旧地。因无表识。其后立碑其傍。而吏民每以城陷之日。以盂饭祭死节诸人于其地。臣尚前辈之定论。感吏民之馀悲。到任之初。即于其地立别庙。以祀梁山郡守臣赵英圭, 赠都承旨教授臣卢盖邦以下诸人。庙成而状闻。以请 赐祭。欲以耸一邑之观听。发忠愤之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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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稽迟一岁。始得回启奉旨。一方方以为幸。伏见礼曹参判臣金镇圭 榻前定夺及启下关文。令撤别庙。合享于忠烈本祠。泛以论之。似无不可。而前人之移建静地。更为书院之意。吏民之必欲其地。仍立别庙之事。尽有曲折。终不可违。庙原三间。广仅二丈。追配二臣。若与象贤并列。固有游地。而若为之配。与拨并列。则虽东西相向。联配之边。仅排床卓。无以出入将事。其屋又当拆改。别庙亦已成绪。而又卒然撤移。亦费功力。种种难便。非止一二。今但不必别 赐他额。又非有别件守护。一人守庙。祭自官办。但谓之忠烈别庙可矣。实无一毫难便之事。但以殉节而已。则拨与象贤。文武虽殊。地位年代。不必为嫌。以书院尊师之事。则拨武人。亦有所不合。盖邦造诣固未知如何。而元来邑儒之师。以盖邦配象贤。而移拨首别庙。则各伸其尊。事或合宜。伏乞更 赐处分。一依该曹初启。以慰邑人之望。臣幺么边吏。虽幸出代。而职分之当陈而未陈者。固当毕愚。以俟 圣明之裁处。而至于边计庙筹之猥陈。诚为僭妄。而区区忧爱之忱。寔不敢以远外微贱而有所自已。臣伏闻北咨之后。圣主忧勤于上。诸臣区画于下。必有一定之猷。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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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全之效。而臣之愚意。闽浙之有海寇。无岁无之。成化以后。又与倭奴之为贼者。相结为盗。故王世贞曰倭结海氓。海氓结邑氓。所以难御也。而其所往来道里。寔逼于我国之湖南。高丽之时。宋之商贾使节。皆由湖南。故治舟开帆。皆在灵光等处。而宋史亦曰自明州定海县开洋七日。至其国黑山县。我朝之后。倭结闽商。为盗我国。皆在长兴,灵岩等地。则 明宗朝特遣宋纯。请禁闽商之往来倭中。上年夏。浙商往倭者之漂到此中也。臣问其道里。则自苏州上海县离发。不过十馀日。已至此处。海中道里。此亦可识。而海之有寇。自古至今。百年以来。姑无是患。则今何必抢掠于我边也。设令抢掠。其所备御之方。以其一至辽蓟之故。遂以两南为不急。则是诚刻舟而求剑也。臣尝为吏于湖南海邑。又待罪莱府今三年矣。目见诸营诸镇。防戍之形。荡无可恃。所有者眼前使唤若干人暨一二军官而已。头会箕敛。收聚钱布。既至防所之后。皆归边将之花使。而所谓公用者。给代于使唤若干之人。什物若干之补。而其所给代者。或一匹或一匹半。给二匹者常少。况三匹乎。若佥万户之类。皆宰相之跟随人。军门之老牙兵。不存模㨾。但顾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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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以风和为利。风和正当农作之节。而防布之数倍多。追呼督徵于方农之日。不但病其目前。遂误其一年之生计。生民之困。一至于此。而寔无一卒一兵可以执干戈者。岂不痛哉。臣谨按 祖宗朝防戍之法。皆一卒有三保。想其一保纳米。一保纳布。一保资装。如今御营军之例。而不知何时遂变为户保皆布之规。而臣闻故相臣李浣申明此法。施之于御营军。则今日军兵之可用者。只御营军为然。而役不甚苦。民尽乐为。今于海浦防戍。亦申此制。虽不如御营军之制。而稍祖其意。战船一只之费。风和六朔。各八十名。风高六朔。各四十名。一年之中。合为七百二十名。每一人纳布二匹。而合二人。又有一保。谓之并保。则其人亦当为三百六十人。亦纳布二匹。当于七百二十人中。择其在镇下精壮者八十人。为之户主。除其身布。备其器械。则其馀当为六百四十人。人纳二匹则布当为一千二百八十匹。并保三百六十人。人纳二匹则当为七百二十匹。合为二千匹。此八十人者分为二番。隔月相递。而每番四十人。人给三匹则一年当用一千四百四十匹。其馀尚有五百六十匹。以此为边将给将校雇使唤修什物之费。而年年有馀。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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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战舟。镇底精壮者。皆隶名尺籍。无不得布。则国有精兵。民有生计。入番而持弓挟铳。日事放射。下番而任其农渔。使之为生。有事则此八十人者。皆登战船。各持兵器。则皆为待变之精兵矣。即今战船之上。元无持兵战卒。故别抄射炮手并三十八人。自三月至八月。给粮待变。费大同米累千石。而然天下之早寒。莫甚于辽蓟。上年之九月。即他年之十月。海贼能掠辽蓟。则设有抄掠我边之事。安知必在于三月以后八月以前哉。若行此法则十二月之中。无非待变之日。累千石之费。亦可以除。此非细事也。此等军布。秋成之后。即为收储于地方官。至其番次。呼名以给。如宋使守臣掌军粮之制。而馀布输之镇所。使自为用。而但湖南地沃而民庶。其民骄惰。稍有钱财者。无不纳赂偷游。贫残之民。皆入此役。而并保绝少。皆自纳三匹。当严饬守令。毕使充定。庶除生民一分之困矣。臣见两湖海戍之所。虽云错置。其实一庸人与十数渔人同居。决无一毫可恃之势。而相距远者。或至六七十里。仓卒之际。又无以相应。宜各并省二三小镇。于要害处。特设一大镇。择忠勇积劳可堪将帅者为之帅。久任而责效。否则并聚诸镇于一处。如岭南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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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营之有四镇。釜山之会三镇。则或庶有仓卒可捍之势。宋之州郡。虽曰力分。一州犹有数万之卒十万之粮。而李纲,汪立信,文天祥诸人。皆以为合并而后。可以御敌。况于十数残人。名之为镇者乎。与其散处而一无所防。宁其合聚而犹有所捍。此固无可疑者也。臣于此等事。非有万分一之所知。特以前后仕宦。皆在海邑。目见海防之疏虞如此。而适当国家惕厉严饬之日。敢陈其所知。以为采刍荛屈群策之一端。伏乞 圣明特赐留神而广询之。则庶乎或有万一之可采焉。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承旨待罪疏(辛卯七月)
伏以臣伏闻昨日筵中。以臣日昨所达罪囚事。 圣教至严云。筵说严秘。虽未得其详。而臣诚惶恐怖駴。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臣本以庸陋。百无可取。通籍二十年。常在州县边塞之远。未尝一登筵席。幸荷 圣恩。叨玆近密。昵陪清光。荣踰贱分。而举止之疏率。言辞之拙讷。伏想 天鉴亦已下烛。日昨 召对入侍时。臣以职在该房之故。敢有所仰陈。以自附于有怀必达之义。区区衷赤。天日所临。今玆挂书之变。实是万万妖恶。凡有血气。孰不愤惋。大臣献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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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妨购捕为言者。臣亦非不知其出于必欲斯得之意。而第臣愚意以为朝家购捕之道。固当靡不用极。至于用法则若或宽其当拟之律。而以有妨购捕为虑。则奸细之徒。窥测朝廷之意向。皆以疑似尝试。或致纷纭。而正犯随事生奸。益得以为计。反有害于购捕之道。故敢陈疏浅之见。而偶记 皇明万历间皦生光事。引以为言者。亦不过审慎讥捕之意而已。何敢以此恶逆之书。为寻常匿名书之比哉。此虽出于 天威咫尺。辞不达意之致。而 严教之下。罪合万殒。措躬无地。决不可一刻仍冒于职次。玆敢冒死呼吁于 宸严之下。伏乞亟赐镌削臣职。仍治臣妄言之罪焉。
承旨违牌后疏
伏以臣于数昨直中。重中暑癨。上呕下泄。气息如线。精神澌尽。死直在须臾耳。扶曳出直。症情尚苦。委顿床席。勺水不入。数步之地。无以自致。庚牌之下。竟未祇赴。分义安在。臣罪万死。只推之 命。恩出格外。因罪为荣。惶感徊徨。尤不知所以置身之地。且于近日儒疏台启之措语。在臣情理。寔有所痛迫。有不可冒据于近密之荣次者。臣邻之自言情病者固多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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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臣之情最苦病最困者。伏乞 天地父母。特垂矜怜。亟许递改。以便公私焉。臣新从下土来。固不知朝廷事委折如何。事理如何。而至于遐乡下邑。田庐之卒荒。民生之困瘁。日相接于耳目。则固详之矣。夫携厥妇子。狼狈道路。号天而诉穷者。踵相属而不已。而庙堂隔于草野。九重远于千里。大僚膴仕之详知此间事者亦寡矣。况 殿下深居九重。固何由知民生之一至于此。而上天仁覆。明无不照。此非所以奉天心迓景命也。是当君臣上下遑遑汲汲。一日万务。以恤万民。以答天心。而其源则先从 殿下之一心始。治心之法。有涵养唤醒二者。互为体用而已。一日之间。须着一两辰宁静凝聚。不使飞越。不使昏垫。使酬应有本。唤醒有力。此所谓非但酬应得力。亦可治心疾者。而朱子以为试之有效者。心不能不飞越。亦不能无昏垫。试于飞越昏垫之际。即得反顾惕然。觉其为飞越昏垫而整顿唤醒。则此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顷刻之间。便可得惺惺。而趁此惺惺时节。事理当否。可以瞭然辨识。而前所未暇之事务。可以次第施行。臣伏睹 圣学渊深。固非愚臣之所可测其万一。而生平所得于师友方策之间者。不过如此。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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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虽愚。所献者诚。伏乞 殿下试垂察焉。在昔 皇明世宗皇帝之在宥。臣邻有所罕接。章疏有所未答。而每于清燕之暇。纚纚 天语。批判赫然。日有程式。或五六事。或七八事。则万里风动。区宇清肃。 神宗皇帝于章疏晋接。亦有𥳑迟。而有内阁票题请旨之例。则亦无阙事云。臣于皇家典故。固所昧昧。而得于传闻依俙之间者大略如此。今日疏 批不即下。虽似无甚利害。而外臣之须 批乃行。凡事之待判可举者。皆不得以时而政有所滞。民亦受其害矣。臣愚以为宜仿 皇朝故事。一日之间。渐次 下批。或五六度。或六七度。无一日不然。而其急者。亦许政院之启禀请旨。则可以以渐收杀。而不太至于劳 圣躬矣。至于刑政不肃。君臣之分义不严。纪纲不立。世道之坏败日甚。民隐国计之所当讨论而亟施行之。以为保小民祈永命之本者。此在 圣学之刚克。大臣之尽瘁。而非愚臣浅虑之所可及其万一。亦喟然自愧而已。无状贱臣仕宦。只在簿书米盐之间。而今幸得近禁密之地。可以奉清燕之閒。而非分之福。造物所恶。疾病深痼。无以自力。今日再牌。担到阙下。而咫尺天陛。不能致身。情势之难安。又不须言。有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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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死之久矣。只自涕泣而已。
承旨承 召后辞职疏(壬寅十月)
伏以臣伏蒙 恩暇。归省丘墓。来到未二日。承宣新命。追及于乡庐。惶陨感激。罔知攸措。臣五月趁 国祥。以刑曹参议。入京供仕。八月以礼曹参议。奉 命修 德安陵。才复 命。即寻归路。旅宦殆四五朔。道途亦二千馀里。素患湿痰之病。转剧于客次行役之馀。头腹眩痛。四肢痿厥。负玆涔涔。不能自振。旬月之间。决无自力趋 命之势。逋慢之罪。合伏诛何。瞻望云天。只有涕泪。近来国家多事。出纳之地。不可一日阙一人。伏乞 圣明亟命递改。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退伏草野。方且言病乞递。则理不敢有所论列。而近世奉 命归白四方异闻者。所以开聪明广忠益。而亦事体然也。臣忝辱侍从。疾病沈痼。无以得近 天陛。有所陈白。而区区之忠。无以自达。敢于辞免之章。有以附陈。臣罪万死。臣自关北。历关东达畿甸。自京师归湖西。田野无非饥荒。小民已多狼狈。加以盗贼满山。劫掠或在白昼。臣所历见。不过千有馀里。闻八方亦多如此。土崩之忧。寔在朝夕。正君臣上下奉漏沃焦之是急。不宜悠悠泛泛。玩愒而度日也。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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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北则百姓以臣为近臣奉使者。十百为群。填拥马首。束秸握穗。呼旱诉荒。乞宽其赋税。臣闻关北田税上纳者至些。皆捧留本邑。则舒缩当在守令。而或者畏𥳑书。不得有所宽假推移耶。自朝廷亦当有命令。使之不太尽取。以待来年之丰也。关东之民。困于逐朔进上。所供者皆零琐不紧。不足为有无。而百姓以此流散。以其为享上之物。不敢有变通者。岂古人请罢御供蚶蛤之义也。 殿下若知此碎琐饮食之病吾民。则虽八珍之美。必将投箸而不进。特 殿下深居九重。不深知之耳。至于岭东鲢鱼之荐。既先荐其关北所供。则后来者多不用之物。而百姓敛钱以买而封进。有以此卖鼎号泣者。亦当议其变通。或宽其月限。以除穷民一分之弊也。三南之饥荒。近古所无。朝家之许给全灾九分灾。乃所以恤民。而大川灌溉者。固有所收。此特百分之一耳。满野荒芜。全无可穫。而灾目既小。灾处则多。低仰之间。分别甚难。去取之际。吏缘为奸。而小民之贫者。奸胥又不肯减给。以充其所盗。富民之实数。则灾处势不能遍减。实处反入吏手。富者纳赂而免索。贫民出税于荒田。惠泽下壅。怨谤上流。固今日州县之极弊。而将救此弊。亦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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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一夕出一令改一法之所能救药。明政刑而立纪纲。使守令畏国。吏胥畏官。方可袪此弊。而纪纲亦非一政一令之所可立。黜陟服人。政刑当理。积以岁月。方可见效。而生民困穷。今在目前。其势固不能俟其如此。亟 命有司。加给水田七八分灾及旱田灾。以为收慰民心之计。以答天谴。臣见关东之岭西。大抵皆田而饥荒亦甚。不给田灾。民不蒙一分之惠矣。天下之患。皆生于不恕。上下相防。互忧见欺。故情不孚而怨生焉。勿忧见欺于官吏。但忧惠泽之不究小民。勿患入之不丰。而但患出之不节。则今日国计。虽甚哀痛。上自 上躬所御。宫禁所进。国家日用。稍可节损者。及贡物之给都民者。随岁丰俭。以时低仰。量其岁之所入而为之出。则不患其不能支吾矣。乱臣贼子。何代无之。未有若今日之凶逆。经营布置。蚓盘蛇结。踰二十年。 圣躬之得有今日。固天地 宗社默佑至德。而 先王止慈之仁烛幽之明。冠冕百王。历万古而独盛也。诗曰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父母之于子。孰不劬劳。而 先王之盛德至仁。岂特劬劳而已。欲报之德。昊天罔极云者。真歇后语也。帝王之孝。与众庶不同。只国祚灵长。宗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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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乃为孝耳。方今邦本日瘁。国势日危。 殿下惕然反顾。丙枕何以为安。当今之遑遑汲汲。只在于怀保小民。奠安国势。而此不能徒致。必先致力于心术之微念虑之际。日夜之中。常操持此心。勿令有天飞渊垫之病。湛然虚明。则此所谓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念虑之发。常欲其和适。勿令有㬥急迟缓之失者。亦天下之达道。而物至则思。事来则思。思之又思。勿少放过。倦事则思其倦事之为病。厌人则思其厌人之为病。古人所谓欲治其病之心。便是治其病之药。伏乞圣明试以此用力。而经筵召对。所以亲接士大夫而维持此心之一事也。虽曰文具。亦不可不行也。台启从违之间。可见 圣意之所在。而亦足以办事。此正天道不言而品物咸亨者。然春风发荣。夏雨茁物。亦有殷殷其雷。轰轰其霆。则群黎下民。咸知仁泽。妇人孺子。亦知可畏。天犹如此。况于人乎。凡于政令刑狱之间。宜涣发 玉音。明赐判析。法所不容者。不必靳惜。情有可恕者。亦宜明晓。使臣民诵德音而仰明教。举知刑赏一出于君上然后。君势可尊。人心可服。 殿下所修者。心身言语之间。而驯致其效。可使四方风动。国势奠安。此固古人之陈谈。而未必非今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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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务也。臣虽忝侍从。愚陋最甚。于世事茫然不通晓。虽常从仕朝列四三岁。终是乡曲间窭人耳。于朝政国体。亦未知如何。而目见乡里之间。民生日困。百户之村。今不满十家。而狼狈流离犹未已也。盗贼肆行。劫掠无时而莫之能禁也。天又亢旱。自昨年而今岁夏既甚矣。到秋犹然。明年之来麰。又无其望。而怀保之策。茫无津涯。纪纲日坏。风俗日败。又不知国将税驾于何地。言念国事。中夜流涕。愚无知识。不知所以为计。而犹欲九重之明照此逃亡屋耳。其情亦戚矣。伏乞 圣明试垂察焉。臣无任瞻天望日。祈恳屏营之至。
辞承旨疏(癸卯二月)
伏以臣病伏寻单。冀蒙 恩递。三度还给之 命。恩出格外。惶恐感激。忍死仕进。而症势添谻。退归私次。头疼目眩。四肢不收。呕吐恶心。饮食不进。寔有死生之虑。万无供剧之望。且臣伏见泮儒金范甲等疏。请黜臣外祖文正公臣宋时烈道峰之享。诟辱凌诬。靡所不至。私心痛迫。殆欲无生。臣外祖臣时烈受知 孝庙。有鱼水之契。逮至 圣考。恩礼迥出千古。至遣近臣。 赐额于特祠。 宸翰炳烺。照映宇宙。大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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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贤之德。孰不钦仰。而今此泮儒蹴踏无忌。古人所谓有辱 圣眷者。臣窃悲之。臣外祖之平生所守。独抱春秋。溯悲下泉。而事不如心。义与势殊。盖我朝之丙子后事。类宋之丁未后。而酷苦至冤。宋于我朝有加焉。然绍兴年间。贤士大夫莫不扼腕谈兵。而乾淳以后。虽以朱子之圣。犹急于内修。及乎开禧则开边为挑祸。而为宋室之罪人。此义之在天地间。虽无前后。而不得不与时势相为低仰。我国家之因循至今。固以天醉之未醒。时运之不至。而臣外祖则耿耿此心。至死未已。积之于中者。自不能不发之于外。古人之不得于事而见于言者何限。此非所以获罪于世人也。至于驯致辛丑之祸云者。人之为言。忍至于此耶。臣固不能与疏儒较争是非。其言之架空摭琐。亦不足辨明。而适在近密之地。疾痛穷苦。不得不呼号于 天地父母之前。情势之穷蹙。亦安忍一刻忝冒于荣次乎。伏乞 圣慈察臣情势之至苦。疾病之难强。 特许递改。以安微分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