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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x 页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祝文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67H 页
忠烈别祠。赵梁山,卢教授,文学生奉安文。
于玆秉彝。极天罔坠。烈烈赵公。揭玆民彝。孰无此彝。闻者沾臆。此城方围。公守傍邑。随便避乱。岂无其地。捍寇有职。偷生非义。来玆同守。睢阳巡远。及其仓卒。自靖自献。北面再拜。非不从容。举弓射贼。既忠且雄。贼斫之臂。义气勃勃。忠臣勇士。事二身一。节义双成。崇报独阙。桐乡桑里。虽有庙食。殉义之地。英灵如在。我来访古。有感而慨。询玆人士。异口同辞。昔纵未遑。今岂可亏。爰辟新祠。古南门侧。日月之良。敬妥毅魄。教授卢公。并位而享。在左之侑。学生文生。裨傔吏民。苟同是烈。无不升祔。皆在翼屋。酬忠报义。庶几无憾。山灵海神。奔走闪睒。黄童白叟。皆在赍咨。正气不灭。人理无差。公灵克耀。威詟蛮戎。邦人视公。以启其衷。千秋万世。公无我违。壮我边圉。歆我醴粢。
     
(右赵梁山)
公抱遗经。来教边地。经中何有。有仁有义。义主君臣。仁主父子。随其所在。各尽其理。以是自修。又以教人。海寇围邑。公适宁亲。亲非不顾。义当死职。奔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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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已阖。哭以启之。入拜先圣。跬步不离。毙而得正。不负所职。不愧所学。皎皎者志。烨烨者节。所立卓尔。崇报宁阙。宋公有庙。礼宜啜食。差池到今。士林叹惜。别庙之议。自昔而有。直至今日。始有华构。玆涓良日。敬以揭虔。公来格止。歆我吉蠲。启佑后人。以诱其衷。俾忠且孝。教思无穷。
     
(右卢教授)
万历壬辰。海寇猖獗。邑当海堧。一城鱼肉。守臣死疆。庠师死学。百姓奔波。或降或走。公于其时。一随教授。靖远一楼。二尸则有。及二三子。亦死捍寇。光我下邑。以及邦国。宜树风声。以永千亿。寥寥百年。埋没无章。邦有欠典。邑人嗟伤。甲子再周。始有新屋。赵卢并享。公亦啜食。无德不崇。有义必报。公灵至止。享玆斋(缺)。凡为士者。视公为式。为民视祥。为吏视伯。于千万年。保我海域。
     
(右文学生)
龟山书院。后村,童土,龙西三先生奉安文。
天有淑气。萃于尹氏。有弟有兄。是父是子。节义之卓。学行之懿。风声所暨。百世可起。后村之节。昏衢星日。生固所欲。义不可辱。尊我春秋。光此邦国。学问力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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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所树立。岂若匹夫。立慬仓卒。童土之行。既粹而正。孝敬饬躬。仁礼成性。抱关有义。讵待三聘。推吾所馀。沛然为政。展禽之和。元亮之净。龙西之学。大者先立。欲叩邠驾。心雄歼敌。三亩丘园。归修初服。道成于身。志介于石。追踪前哲。不俯昂俗。弟兄磋切。父子知己。或出或处。或生或死。殊道同归。成仁取义。千古攸则。一世所瑞。鲁西之原。山秀水洁。钟气者天。降神维岳。众贤蔚兴。顺存宁没。俎豆于玆。有岿其屋。八松俨临。有赫其敬。石湖美村。升祔而并。三贤同德。未啜粢盛。士林兴叹。斯文为病。事有所待。以有今日。 圣旨褒节。赠谥貤爵。多士合谋。献功涓吉。用玆某丁。共此啜食。四方来会。欣副翘企。若痛新丧。若庆复起。牲酒洁旨。以敬以媚。英灵不昧。同格思止。
龙湖书院。三休堂奉安文。
先生骑箕。今几星霜。音容日远。德义弥彰。式是清风。百世其承。言如不出。身若不胜。葆厥中和。履玆准绳。见义而奋。临利则恬。贲育失勇。齐仲非廉。宦海起波。人涉卬不。平生江湖。先天下忧。一出试吏。惠此黎蒸。茁然子谅。馀事檗冰。汉诏增秩。唐楹记名。大道暂试。小鲜若烹。沧桑百变。独守吾天。忠国爱君。若嗜欲然。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68L 页
岂余惮殃。恐君有失。此心皎皎。可质白日。楚些虽悲。周道如砥。诚至义形。谊伸身骳。 圣恩滂沛。泉路改照。天日无私。玺诰有耀。维此荆浒。孔阳而涟。有庙翼如。祀我复泉。俎豆藏修。成规具在。小子斐然。罔敢堕改。缅想杖屦。在羹在墙。威仪如昨。德音锵锵。绳武之美。祭𥌒之义。玆焉啜食。礼则然矣。远近合谋。士林同辞。肆蠲吉日。以举缛仪。同志齐会。以悲以喜。若痛新丧。若庆复起。英灵不昧。庶几格思。陪玆先灵。启后人斯。
三休堂奉安时告由文
伏以三休堂先生。至行高节。允也绳武。考德循礼。寔合升祔。同志齐会。奉玆俎豆。先生俨临。三休左侑。涓其吉日。俯在仲丁。敬告厥由。庶几降享。
三休堂春秋享祀祝文
仁礼成性。贞白饬躬。为国丹心。克家高风。
森溪书院。宋知止堂奉安文。
成庙在宥。泰运方亨。天地胚气。山河送精。思皇哲人。生此南国。邦家之桢。士林攸式。万事忠孝。一心诚敬。在邦尽臣。在家亦政。𥳑在 王心。蹁跹馆阁。将母来谂。廿载外服。青笋迎船。朱衣胜彩。推吾不忍。用熙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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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阳春有脚。庶民犹草。宣上德意。偕之大道。乳我黔苍。馀事廉白。 圣主嘉乃。玺书锡七。爵以德崇。秩貤正卿。视之若浼。勉遂高情。稽首禁闼。乞身江湖。东门供帐。风继二疏。绿野休致。栗里田庐。贤伯承 命。优老礼贤。耆英一会。光动山川。坐镇雅俗。清风洒世。廉贪立懦。于千百岁。为世师表。寒翁所称。苦操至行。众贤是證。司业去国。盖在风下。犹彼时贤。谓可祭社。矧玆盛德。尚阙俎豆。文献无徵。吾党愧惧。瞻彼森溪。观水遗址。先生杖屦。昔所游止。行路指点。一方起钦。颜亭忍荒。程慕深深。得其面势。有庙翼然。湖贤父子。曾玆揭虔。盛名高风。异世同徽。并焉啜食。其礼则宜。肆蠲吉日。以举缛仪。多士得依。斯文增辉。桐乡物色。钓游某丘。同来格止。启佑后儒。
祭金溪始祖墓文(安东府使时)
伏以保民曰仁。行宜是义。泽被一方。功存千祀。德厚流光。子孙不亿。公卿奕世。民庶遍国。某猥以末裔。忝守玆土。无本不生。孰非覆焘。瞻扫封茔。感慕怵惕。玆涓吉日。恭奠泂酌。一气相传。庶几降格。
祭高丽知郡事南公墓文(公讳天老。墓在灵光森溪县凤栖村。)
桐乡之葬。盖在丽终。德厚流光。崇奉弥隆。以镇亦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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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裔。谱系可寻。来守玆土。有感厥心。敬修薄具。瞻拜茔域。尊灵不昧。庶垂鉴格。
祭始祖墓文(道伯时。率尚州牧使孚,咸昌倅授荣扫。)
于赫我祖。德厚流光。功存百世。泽被一方。子孙蕃昌。奕叶公卿。以镇等俱以孱裔。永荷庇荐。有按一路。或莅州县。瞻拜茔封。松楸如昨。雨露既濡。且涓吉日。三组联翩。宗人鼎来。偕荐泂酌。曷胜感怀。千年不遥。九泉非隔。洋洋在上。庶几降格。
太师庙享祀祝文(戊戌秋八月十一日。恭参三功臣庙。则祝文同用一板。词甚拙。改用三板。仍改祝辞。)
  
权太师位祝
炳几运智。安民雪耻。泽被一方。功存千祀。
  金张二太师二位祝
三公协心。济此一方。有侐揭虔。没世不忘。
太师墓告辞
来守贯乡。陪奉茔域。三年方归。岂胜怅缺。谨奠一酌。敬告以辞。
先墓告由文(甲辰)
行己不肖。玷名辱身。荒坠先训。愧惧无地。猥蒙 天恩。又貤卿秩。仍差谢恩副使。将赴燕京。玆于今月旬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0H 页
后。往到近畿。以为治装俟 命之计。若终遂行。万里其程。旷侍松楸。日月将久。瞻扫封域。不任感慕。谨以酒果。用伸虔告。
焚黄告辞(戊申)
音容日远。追养靡从。祇奉 教书。且喜且悲。敬以焚黄。益增哀陨。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扫坟告辞(己酉)
伏以先公。种学积德。不食其报。荫庇后人。以及不肖。猥登朝籍。奄貤八座。且以原从 恩数。先公三赠至二相峻秩。先夫人亦膺一品封号。痛缠风树。哀陨罔极。加以无状。或恐荒坠遗训。贻辱先德。夙夜秖恐。不敢宁处。玆以焚黄。请由省扫。瞻拜封域。悲慕怵惕。谨以清酌庶羞。虔告事由。
祭土地神文
宅玆山足。于今奠居。凡百攸宜。寔荷神祜。畏𥳑奔走。三载始归。庶几终老。松楸是依。卒岁优游。尤仰灵庇。属玆季秋。岁功既备。敬荐泂酌。敢云报赛。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祭文
  
祭宋处士(道积)
岁次癸酉六月朔日。侍生安东权某。谨以酒果。敢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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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于近故恩津宋丈处士府君灵几之前。呜呼。屡世通家。义均骨肉之亲。他乡为依。愿卒教诲之惠。上天不仁。德寿无徵。呜呼哀哉。于公厚德。汗我童观。和粹之资盎于面。爱敬之实著于行。谦恭之执孚于乡。末路虽哓。有誉无毁。小子心悦。愿为执鞭。德而无禄。天不可诘。呜呼哀哉。嗟公丧忧。无岁不惨。长女少妇。相继而夭。至情所钟。哀疚在心。贤配先逝。痛缠伉俪。继而二哀。疾渐于危。哀虑相燃。劳于旬日。疠瘥昧德。遂以魂归。则上有九旬之亲。不忍以讣闻。公虽全归。孝灵何安。诉厥祸变。路人可涕。矧玆爱仰。痛慕曷极。呜呼哀哉。小子漂泊。德人是邻。承诲之乐。三日为疏。朝至昃晷。暮往坐夜。论古说今。娓娓不倦。欢我如朋。眷我如子。今岁仲春。余往京师。过公而辞。则别语移日。祝以成名。勉以早归。名场扰扰。归期自迟。变序始归。入门忧病。闻公遭戚。只以不即吊为嫌。继公唯忧始以劳于虑贡溯。不敢忧我忧。造门请见而公已病矣。畏疠不前。祈神为佑。思以再来。承公旧颜。嗟未浃旬。竟承幽音。问讯违情。敛襚阙礼。公尸在床。而我如在家。不知死生。穷天情义扫地。呜呼哀哉。日月易时。佳城已卜。灵輀百里。逶迤山谷。晦此英灵。藏之斧屋。呜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1H 页
呼哀哉。丹旌即路。祖奠在庭。潢污一酌。讵写哀诚。呜呼哀哉。
祭李上舍(思敬)
岁丁丑仲春既望。某谨以一脯一杯。奠告李丈上舍灵筵。十年同居之情。千古永诀之悲。非一哭可泄。一毫可写。死者无知则已。有知则想有以默会。嘻嘻悲矣。噫。自其无知者论之。夜哭之鹤发。昼哭之红颜。兄弟之咷。二儿之嬉。皆不知而不悲。固不须言。自其有知者言。则同少弟贤配。侍先府君于九原。人间虽有此悲。地下亦有彼乐。公可悲耶乐耶。噫噫悲矣。百年之后。无人不死。速者前数十年。迟者后数十年。所谓数十年不足把持。而才不才达不达。令人悲欢于其间。若公之孝友温良。诗思追古。字法绝今。可谓才矣。一名司马。半生粗粝。不可谓达。而四十人间。春梦无痕。天胡许其才而靳其福。呜呼惜哉。前冬相别。春以为期。我未还乡。公已归化。药不助费。殓不相礼。惭负幽明。已矣已矣。呜呼哀哉。
祭伯兄文
岁次戊寅十二月辛丑朔二十五日乙丑。舍弟以镇谨以一杯一肴。敢昭告于伯兄通德郎府君灵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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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永閟。天星一周。墓草既茂而复落矣。死者益远。生者益悲。如玉之洁。如金之刚。不欲以一毫不义自污者。何处得来。痛矣痛矣。仲兄远在海之涘。弟又就食异地。府君独守旧庐。常以不得数相见。悲慨流涕。今忽弃我不顾。仲兄又不可常聚。我怀如何。欲言填胸。缘我不孝不弟。尤悔如山。前年之冬。缘牒在京师。闻讣梦寐之表。已不忍言。及其南还。官事相縻。兼之以雨水。且以期促道远。竟失临圹一诀。终始缺然。此恨穷天。顷岁庶兄病在德坪。府君往视甚勤。竟绝于其手。其葬也无一事不自经营。彼地人惊异其友义。我不能以府君之待庶兄者待府君。其为人贤不肖如何也。至哀无文。我何以文为。一付之痛哭。已矣。
祭宋上舍子真文
呜呼。兄偶寄二十八年之浮生。今忽归复。所留者国庠一名。空山一抔而已。真荣华之飘目。好音之过耳耳。未知兄正如梦觉一场否乎。彼怀东之山。兄家之所以序昭穆而葬也。兄之今日。又与伯氏而偕作。如使地下无异人间。则上父母而下兄弟。其乐融融。以人间之悲悲兄。悲不可胜。以地下之乐乐兄。乐亦不浅。未知兄居悲乎居乐乎。余寓玆土。幸与为邻。觉我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2H 页
形秽。乐兄丹渍。游宦四方。相处不久。今年家居。窥兄实深。将期礼法之场。相托道义之契。望援失肱。其恫曷极。岂但悲兄之所可悲。恫吾相好之私而已。百里非远。数日非久。随靷不竟。诀柩不圹。病虽使然。惭负幽明。同志之谊。游好之情。已矣已矣。
祭李持平尔能文
岁癸巳三月九日丙戌。姻弟权以镇谨以酒脯。敬祭姻兄李学士尔能氏灵筵。自我之不见兄。今已五载。湖岭间之。世事多故。五六年不相见。盖多有之。每忽忽思兄。若在远不相见。行当见之者。非特我之精神昏昧。多所遗忘。抑兄之在今已死。亦似理外也。人固有十岁而夭者。亦有不沾一命而死者。兄扬声文场。历践翰苑。终登台阁。死之日。年又不称夭。则人之不如兄者亦多。而髫龀相逢。发已种种。我官岭外。兄多来访。或留月馀。或滞旬日。终之靖远一楼。兄客我所。屡月不厌。临别怅然。指后会以不远。一书告病。幽问继至。若梦非真。疑人世之不当有此事。则以谓理外而为怪者。固出于我之爱兄。无有已已。以兄之才具文章。耿介自守。不挠于权贵。谦恭自持。不骄于凡流。天之生兄。似若将大有为。而遽至于斯。兄之云亡。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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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理外也。归自莱府也。吊孤寡于寓所。竟失一哭于兄柩。今从鸡林。投绂迂入。形影烟沈。荒草再宿。一杯以侑。万事痛哭。兄其知否。呜呼哀哉。
祭郑羲卿文
呜呼。人生如浮。百年亦梦。寿夭之间。不过争数十年。数十年亦须臾耳。本不足把握以为欣戚。而如羲卿所禀。清而粹直而明。谈说事理。皆中肯綮。措之行事。无一乖义。余之闻见固寡矣。通明之识。笃厚之行。见如羲卿者。寔无多人。爱慕敬叹。无有已已。使羲卿而寿。则上之可以益人国而利生民。是有命焉。固不可期。居乡里则为人谋忠。为父兄则教子以义。宗族朋友。固将利其信而赖其仁。必不虚为一世人。而未满四十。忽已云亡。今则已矣已矣。余之欲写斯文。泪落入纸。乃惜羲卿。非哀羲卿也。呜呼惜哉。人生而壮。有妻而子。子又长而为之婚嫁然后。人之事毕矣。事毕乃可死。寿夭非所论。羲卿有四子。长者可娶。方议亲而未成。次者知父之死而悲哭。又其次者不知悲而游戏。幼者在褓呱呱。他日之成就教养。羲卿皆不及知。而饥妻号哭。 弟欲为之葬而贫无资财。不能以经纪。此事路人所悲。况爱羲卿者乎。又不得不哀矣。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3H 页
呜呼哀哉。姻好托契。今二十年。别或至一二年。聚则不过十馀日。今年余自南邑来葬妻丧。羲卿来相吊。仍为之看葬。论说事物。无言不尽。山颠岩澨。相与徙倚。警余以阙失。指余以迷途。谓余以从今以往。休官为学。亦非真晚。余亦期以羲卿先山。在我不远。服膺至教。此事若成。携手此中。可以共老。仍相约以今冬。来此相伴以游。此言何在。已矣已矣。言若亭亭。貌若烱烱。在我耳目。驱不能去。呜呼痛哉。羲卿归不久。忽闻有病。继有书至。请余来诀。余谓患寒者热甚则神思如此。岂我羲卿。在今可死。昂天以笑。忽不为省。属余有疾。不可以出入。谓当彼此俱痊。一笑相迎。岂料羲卿果至于死。若早知其如此。虽曳疾疾驱一夜一百里。余岂为羲卿惜此劳哉。而今思之。患寒而神思如此者。未必不死。特余爱羲卿甚。故信羲卿之不死如此。其果终作未死前一恨。呜呼悲哉。羲卿有灵。可以相照。呜呼悲哉。
祭明斋尹先生文
呜呼。先生之弃后学。日月已祥。音容逾邈。俯仰今昔。徒有涕泪而已。在甲子岁。先人在全义县病甚。不肖年方十七。先人顾谓曰汝愚如此。吾不及教汝。汝能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3L 页
往学酉峰。吾死不恨。不肖泣而受教。既免丧而来拜。则先生固已俯悉其愚下。而念昔怜今。眷之如子。必欲教诲而成就之。不肖无状。顾乃汩没于科举之业利禄之私。未有一毫所成。而颠发亦且种种矣。虚辱先生之恩。辜负慈父之语。死者有知。何以见先人于地下。呜呼悲哉。比年以来。仕宦疾病。拜候常稀。及夫梁摧之后。襄未相斩板之封。祭未预群衰之末。克罪何多。赐痛安泄。此后有生。无非惭负之日。呜呼痛哉。
祭伯氏迁葬文
岁在丁酉十二月辛巳朔十五日乙未。舍弟谨备月半之奠。敢昭告于伯氏通德郎府君灵筵。伯氏而今在。仅及下寿。体魄之藏。在先垄之西。今忽二十年。孝友之性。聪明之识。施于世者何短。而闭之地下。更千万世不已耶。同气八人。其亡已六。前年夏洪氏庶姊不禄。其冬伯姊违世。今日乃其小祥。伯氏在时。往访伯姊。每一年一往。无一岁不然。弟则四五岁。不能一往。归自南邑。姊氏愿与之相见。其意甚苦。妻丧而妇死。丧戚疾病。不克往候。而姊氏遽弃世。竟抱穷天之恨。厚薄于同气之间。何贤愚之相辽耶。呜呼痛哉。仲氏丧耦。孑居天涯。贫病相兼。今亦不能来。不肖弟数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4H 页
年家居。守在先垄。而言行不饬。尤悔山积。五十之年。倏焉已过。来日苦短。其终如此而已耶。伯氏平日之爱怜教诲。追思如昨。昭明不泯。亦有以默相否。海侄能干家事。奉慈事先。宗事有托。今以幽宅之不宁。将以今十七日。改葬于先垄洞口外安阳丙向原。旧圹既开。复拜前和。追慕罔极。若痛新丧。一杯痛哭。千古茫茫。
祭庶兄文
岁在戊戌四月之二十八日丙午。谨以酒脯。历奠庶兄起叔之肂。与兄同气。齿𢀩一岁。头角相齐。游戏同队。今余发种种。而兄之入地。已二十六年矣。同气八人。余与仲兄仅存于世。而庶母之姓。无一人存。丙申之冬。伯姊丧。丁酉之夏。洪姊不禄。其冬改葬伯氏。见棺之前和。以泽侄之夭。润侄之病。兄柩亦出殡在地上。二年之中。四哭兄姊。今四月。余肃福州之 命。往京师。仍哭洪姊之筵。其还也。历哭兄肂。荒山茂草。满目悲绪。往事如烟。泪泉如泻。丰好之资。聪慧之识。在我目中。而不觉其骨已朽矣。一杯长恸。万古茫茫。所尽者言。所不尽者意。呜呼哀哉。
祭季从兄文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4L 页
谨以米食之奠。敢昭告于从兄灵筵。我从六人。今丧其四。死者已矣。徒然冥漠。生者衰朽。万念蹈冥。其生其死。盖不足深较。而俯仰今昔。不觉涕泪之被面也。我兄孝友。实出天性。菽水之养。三十年如一日。野稼溪渔。既尽四体之力。承膝戏侧。恒得心志之怡。家徒四壁而滋味无阙。忧冗丛集而奉欢自若。古之所谓孝者。果能若此否耶。不幸考妣。皆丧绝海。异地孑居。躬自殡敛。千里返靷。亲自扶持。险道仄径。手足亦胝。晨咷夜呼。傍人皆涕。克慎克诚。三营兆域。后卜玉溪。无物不诚。竖碑铺石。手自拮据。祭祀孔时。有泪渍土。终以展拜之有旷。墓田之不丰。移居墓侧。松楸在眼。十年经纪。有田可粢。七十年中。无一事不在于奉亲。则可谓七十犹慕矣。家中上下其口累十。而伯兄之孤寡满室。衣食百需。婚嫁诸费。皆为之营办而不贻亲忧。易所谓干蛊者殆此耶。兄居无愁之先庐。已四十年。弟自连庄来依丙舍。比屋而居。朝夕相对。兄出我望。我归兄喜。中间弟宦四方。分离亦多。每得书信。语皆相恋。弟纳岭节而归。则杖屦已移于松楸。莽苍相望。时或赍咨。比来杜门。非来拜则不出。兄有宿疾。每剧于夏秋之交。比年以来。病乘衰骄。今夏暨秋。沈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 第 375H 页
淹床席。七耋久疾。非无可虑。神明所扶。常期复起。八月之中。弟来一宿。笑语琅琅。犹有可恃。方谋再来。马已被鞍。而遽承凶讣。茫茫天地。此何为哉。仁孝之报。天道则然。长子先逝。已定继后。实维嗣孙。季胤尚未举男。天之报施。一何其舛。天道远而人意窄。百世之昌。天固有定而人自规规耶。牛谷之阡。改卜傍冈。吉日在明。二室同祔。西望先阡。慰此平日之孝思耶。一杯来诀。有怀填臆。言有尽而情不可既。英灵在上。尚可鉴临。呜呼哀哉。
祭仲兄司评府君文
岁在庚戌十月朔丙申。舍弟某谨具朔奠。痛哭昭告于仲氏司评府君灵筵。悲来填胸。欲语不能。最所至恨穷天不可已者。若知兄寿止于今日。弟虽不安于朝。岂不可忍留一年在京而辍兄以归耶。归家之后。每得手书。皆相思悲苦之辞。未尝不持书而泣。只意终当有一会数月之期。暨有病报。亦不意其猝然。拟以九月过亲忌后北上。仍留数月。继得手札。或有生道之教。尤以为信。继闻病势涉危。遂以九月初吉发程。以为必及病未甚谻前。一握为欢。岂料在路未半。已有凶音耶。苍黄来赴。欲及未就敛。而至则一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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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虚堂已帷。大声疾号而已无闻。叩地叫天而已无及。茫茫天地。此何为哉。痛矣痛矣。兄弟贫无食。各居远地以糊口。中间虽有会合之期。而大抵相离多也。自戊申冬。弟宦京中。兄亦系宦。同居一室。一年有馀。团会之乐。前所未有。己酉末。弟归故山。涕泣相别。渡汉而泪犹未乾。十步一回顾。亦不自知其情之所不能止。而安知此别。果为永诀耶。呜呼痛哉。公之仁厚纯粹。固天得也。擩染家庭。不忍为一毫不义事。乡党之称善。居官之洁白。固不足为公扬美。而刚柔适中。综理微密。得上官之喜而无下吏之怨。殆富有之才谞而筮仕既晚。终不能一施以利民补公。盖亦恬静之自守。门户之衰替。为之祟也。呜呼惜哉。今将以今月初八日。启嫂氏之墓而窆焉。万事已讫。音容日远。弟亦事竣归去。年老地远。其将不复至此处耶。兴言及此。五内如割。天乎奈何。浩侄幸有多子。渠之夫妇。病且贫无以生。孀媵幼孤。亦令人为涕。此固弟之责。而各居远外。亦无以为计。略俵弟田之在此者。何足以活渠辈也。悲哉悲哉。言有尽而悲不可既。呜呼痛哉。
祭庶姨母闵氏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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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次辛亥二月甲午朔二十七日庚申。甥侄某谨以只鸡之奠。昭告于从母宋氏灵筵。先妣同气三人。在外祖考康宁之日。皆已即世。从母之葬于玆。亦近五十年。令子今幸成立。迁祔于林川之夫墓。如使九泉亦同人世。从母有夫妇之会。而幸其有子矣。昨已见和奉在地上。渭阳之思。曷有其极。俯仰今昔。有泪如泻。外家之内外群从。零落殆尽。只馀侄与令子。人事到此。宁不悲咜。凭棺一哭。情礼即然。而望七之岁。疾病癃废。四体不仁。万念蹈冥。近添伤风。不能出门户。使子泂徵代奠一杯。情理扫地。已矣已矣。
仲氏小祥祭文
呜呼。寒往暑来。日月寖疏。周岁为练。倏焉已除。梁尘委积。庭草荒芜。寥寥空帷。哀哀遗孤。饮食孔良。虚奠无减。此恨悠悠。万古缺陷。昔我先妣。在壬子岁。提吾弟兄。归觐外氏。兄能摘果。我啼以觅。后更三年。已分南北。兄随先君。侍宦京国。我仰慈鞠。留在乡室。重罹天𥚁。遽然失恃。同归洛下。相为拭泪。兄抚我髫。以冀其成。何辜于天。罚酷孤茕。天地茫茫。二兄是依。命顽不死。反自救饥。索居各天。乖隔湖圻。相思千里。望云泪挥。奔走斗禄。合并尤难。幸联晚位。同忧时艰。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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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山。终作永诀。岂知再往。乃营窀穸。别语在耳。至今结悒。书札在箧。披奉泣血。孰无兄弟。孰无死生。早岁孤露。半世参商。俯仰今昔。百哀是切。今年之夏。又赴京洛。两望莽苍。有泪满臆。罔极之诬。不世之 恩。兄若有知。为我声吞。归来杜门。万念蹈冥。练日已回。末由起程。黯黯北云。萧萧秋月。啼蛬在壁。助我号泣。缄辞代奠。不尽者情。尊灵不昧。庶鉴玆诚。呜呼哀哉。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传
  
金氏传
沔川黄东老妻金氏。慕斋先生之后。金家有奴在灵光横叛。东老讼于官而得之。持决书来理奴家。奴千明,千江。弑而埋之。仍举族逃徙其家。初遣奴寻问。不能得。其兄起老来寻。又不能得。归而其父死葬埋毕。金氏诀其母。徒步千里。丐乞村里以求之。至青阳。其儿子患痘死。草埋遂行。至灵光所万村贼奴所居。踪迹其所往。或绐之曰其人走入海岛。金氏又将入海。至盐所望见。云海杳茫。岛屿列峙。又无船可渡。临海痛哭。或怜而告之曰其人逃在古阜扶安串之。扶安串之者。古阜地斗入海。逋逃所聚。金氏又回至其地。数月踪迹。颇得其端绪。走报其夫兄起老。告于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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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围其村掩捕。终不能得。忽一儿出来指示某禾积可寻也。寻得之。千江等果持粮伏其中。捕得送官。其守亦不肯猛治。金氏又走京师。将击鼓讼冤。适 上候未宁。不许入阙。不能讼。泣诉监司。监司使上其狱于营下。金氏又与起老偕至古阜。宿邑底。梦其夫东老蹴之曰速起往。遂行至金沟宿。又梦其夫谓之曰至此幸甚。又前往。遂前至道上。起老尝至所万村。偶识千明之族张仁奉者在道相逢。问奚往。答曰往营下呈状。发其状示之。乃讼千明事也。遂缚以告营。监司命鞫之。一讯即服。当千明杀东老埋土时。渠从月下望见。尸在某处。使营裨偕本官发视。则死已八年矣。衣服无一存者。骨胔犹存。而伏而埋之。其长八尺二寸。千明乃以曾有流丐八九岁女儿死村前。村人埋之此地云。而其地在大村前数百步案山下。决非村人可埋人之地也。诸人皆愤其诬。而覆检官务安守独以千明言为是。监司使他邑倅三检。金氏在营下。足茧且病。三检时始至。泣曰吾夫上齿微斜。上下齿三十六。验之果然。狱遂成。转二三邑。卒移灵光。余初至讯囚。金氏服衰入庭。乃夫死九年。尚不脱衰也。泣诉冤状。言极悲楚。不忍听。视其囚胫。无杖痕。盖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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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同推。动以数月。法杖轻薄。不足以取服。又不可使之死。故以杀人入狱者。或历数十年。无一人就服。亦无一人杖死者。千明亦将如此。则彼妇人从今虽数十年。永无归家葬尸之期。乃别为杖三鞫皆杀之。调人马津遣金氏归家。复雠天地之大义也。子之于父。臣之于君。妇之于夫。苟有雠不复。不可以视息于覆载间。然壮夫勇士。尚或难之。金氏于无踪迹难寻觅之事。自誓必得而必复。徒步千里。辛苦八年。终能得而杀之。古之酒泉李妇,东海苏妻。勇决义烈。照映千古。未有若斯之艰也。但唐淮西妇人。以梦中谜语。周流江湖。寻得申兰,申春而杀。而报夫若父雠者。足以相方。上下数千百年。亦无多人。此岂可以无传者耶。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箴
  
四己箴(并序)
夫干自甲至癸凡十。支自子至亥凡十二。支与干配。凡六十甲子。而干己而支巳者。适一值焉。是六十年而有一己巳也。有己巳岁则是有己巳月。而一月之日。恰三十无馀。或欠一日。而支干则六十是常。得其半而失其半。或加失一日。是有己巳月而得己巳日为尤难。故或周三四甲子二三百年而不得也。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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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日则是有己巳时。而一时八刻之间。锯一木锸一块。迟者或不能。而是屋也能得数百年未易得之己巳岁己巳月己巳日。而又以一时八刻之间。立柱建欐。制虽朴陋。功亦神速。而亦不可不谓之千载一时矣。术者曰以四己巳立屋者。富贵吉庆。余闻之师。云富贵在天。吉凶由己。未闻以辰良之屋而致之也。然四己之名。揆诸古圣贤书而有偶合者。可以为进德修业之基。一曰为己。不徇外而修内也。二曰克己。去私欲而复礼也。三曰正己。整身心而无贰也。四曰不失己。遇外物而不挠也。为己而后己可克。克己而后己可正。正己而后己可以不失。不失己者。又为为己之本也。四者相循。互为其根。而总之为为己。犹元亨利贞相环为资。而皆统于元也。以此四者。自艾自治。日进不已。真所谓吉祥善事者也。奚以年月日时为哉。是为箴。
万物备我。反身而诚。君子行法。非以干名。外容烨然。其中则迁。默而识之。日循循焉。颜子好学。终日如愚。彼为人者。紫或乱朱。(右为己)
物欲如麻。乱我灵台。克而廓如。厥修乃来。溺于水者。犹可游也。溺于欲者。襟而牛马。戒尔言动。慎尔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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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习尖物。久而逾敬。(右克己)
生理本直。仁义存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整正严肃。以养其天。造次克念。蚁封折旋。圣人临席。不正不坐。一或非几。宁论久乍。(右正己)
天生蒸民。有物有则。穷居大行。不增毫末。嗟来不食。卒填沟壑。二女之果。若固有之。不染于利。宁屈于威。达去舍去。终始如斯。(右不失己)
三箴(并序)
颜渊问仁。夫子告之以四勿。作圣之道。尽矣至矣。只颜子而后。得闻此言。亦必有所以也。樊迟问仁。夫子告之以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非有靳于四勿而不以告也。二子者所至不同故也。今人之学。未必居樊子之前。而开口便说四勿。此正所谓坐谈龙肉而实不一入口也。为学当自此三者始。是为箴以自策励。
我有四体。厥有其则。视无慆淫。听不倾侧。手拱膝跪。头容必直。近信远慢。乃德乃肃。衣带必饬。温恭朝夕。人非牛马。圣训是式。(右居处恭)
日出而作。乃与事接。无小无大。洞洞属属。须臾颠沛。奉盈执玉。似人不慢。写字亦敬。对马必数。断葱而正。其可忽诸。贤谟是景。(右执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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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万类。其理本直。人得为性。不诚无物。在我无伪。与人则实。事必尽心。言不忍欺。至忱相孚。无纵诡随。彼狡童兮。对面九疑。(右与人忠)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不 允批答
  
领议政崔锡鼎再度呈辞。不 允批答。
君臣之间。贵相知心。既诚告之。备悉安危之际。不可袖手。奚巽牍之屡烦。庶或深思。不在多诰。念赞元经体。既隆总百之仪。而委任责成。当坚勿贰之义。倚毗若是其重。进退胡可以轻。念卿学识纯深。才具英发。宗子家相之克有丕责。凝然周益公之立心。宦官宫妾之不知其名。凛乎富彦国之持己。寔鞠躬而尽瘁。眷注深隆。不枉道而徇人。方圆难合。未尝终岁久淹于位。不究弥纶。虽有一时策砺之辞。实照衷曲。故前后八拜为相。伊大小一委于卿。启沃从容。君臣之志常笃。谋猷密勿。上下之情交孚。何意复困于人言。乃致不安于朝著。向者筵席之奏。断无他肠。至于台阁之评。不量本意。屡宣敦谕之批。开释无馀。连上引咎之章。谦挹太过。谓将闻命而即起。胡乃谢疾而乞休。形迹稍存。岂所屑于宏量。心腹诞告。愧未孚于浅诚。因细故而辄屏郊坰。予谁与共理。俾寡躬而独忧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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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卿岂能自安。矧当朝野之多艰。尤切老成之图任。百姓皆吾赤子。方困涸辙之喁。群僚无望同寅。罔念推车之义。是皆待卿为政。何忍弃余如遗。于戏。元老系朝廷重轻。正属调剂之日。大臣同国家休戚。此岂退闲之辰。亟回遐心。用副至意。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笺
  
上入耆社贺 笺
千岁万岁可齐三。 宝算无极。前圣后圣其揆一。耆社有仪。庆掩古今。欢洽遐迩。恭惟 显义光伦睿圣英烈主上殿下。大德得寿。丕烈光前。追 御笔于西楼。 睿念循旧。又盛事于东国。景命维新。玆乃 圣祖之攸行。自致群情之胥悦。伏念臣白首守邑。丹诚拱宸。远阻大庭班行。未预虞兽之舞。愿同山东父老。庶效汉岳之呼。
圣寿六旬贺 笺
九五福曰寿。昊穹报大德之 君。六十年载回。 圣算享周天之运。庆掩千古。欢溢八方。恭惟 主上殿下。敛福锡民。与天合德。化国舒日。跻一世于春台。海屋仙筹。周上元之甲子。玆当瑞纪再始之岁。益膺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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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毕臻之休。伏念臣景迫桑榆。 恩荷符竹。进九龄之金鉴。纵阻凫趋。效三祝于华封。倍切鳌抃。
国恤慰 大殿笺
仙驭长往。杳弓剑之莫拚。 圣孝纯深。几羹墙之如见。万姓同泣。百世不忘。恭惟 主上殿下。礼隆三朝。诚极一饭。久侍尝药。如一日者几年。忽遭巨创。想五内之如割。其将何辞以慰。祇切崩迫之怀。伏以臣久沐 恩光。亦侍近密。 天崩地坼。溯北云而长号。水远山长。痛 玉几之难望。
即位贺 笺
弓剑莫攀。方切如丧之痛。匕鬯有主。聿睹继照之休。悲喜交并。形容难既。恭惟 主上殿下。夙以仁孝。洽于听闻。德毓春宫三十年。八方延颈。龙飞中天九五位。万姓欢心。肆当 嗣服之辰。益膺祈命之庆。伏念臣倾葵诚切。分竹官微。远阻鹓班。难望 玉色之深墨。祇勤虎拜。长祝宝历之重昌。
有怀堂先生集卷之十一(安东权以镇子定著)
 杂著
  
褚幕辨
曾子不寝大夫之箦于垂死之时。则子张肯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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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礼于已死之后乎。死葬不以礼。不可谓孝子。则况师者道之所在。尊之不以礼。可谓尊师乎。公明仪之贤。足以知此。则褚幕之尊子张。注疏者之误也。盖圣人虽曰吾从周。而亦参用夏商之礼。如某也殷人之训。可见矣。公西赤之葬夫子。盖尽用三代礼之善者。以极礼文之备。非以他人不可用夏商之礼。而夫子独以德之盛。故用此以誇众人耳。注者乃以为赤饰棺以荣夫子。夫子与天同大。可以饰棺而荣之耶。席不正不坐。可以非礼之礼尊之耶。是时曾子,子贡莅丧。夫岂非礼而曾子为之。盖三代之礼。因时损益。则葬礼不无异同而互有长短。仲尼之徒。集长去短。以极天秩之宜。盖行夏乘殷之义也。是故子张之丧礼虽用周。而褚幕蚁结。殷制之贤于周者。明仪之用之。亦子张葬夫子之礼也。夫子大夫也。用其大夫之礼。子张士也。用其士之礼。故记者曰殷士也。言殷之士礼也。岂褚本大夫之礼。而明仪僭之。以章其师之贤耶。然则士之贤者。皆可僭大夫之礼。而曾子真可卧季孙之箦矣。岂有是理哉。子张自幸其君子有终。而明仪以非礼辱之于既终之后。子张所遭何其厄耶。此童子之所羞。而谓明仪之贤而为之耶。余故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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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特以殷礼葬子张也。疏者以士则无褚之文。谓明仪尊其师。用不当用。诬明仪甚矣。或曰明仪尊子张以褚而非其礼。故为幕不为幄。注者之见盖是也。子胡非之甚耶。曰既为褚用大夫之礼。又为幕以别于大夫。则非大夫也。又非士也。以为士之贤者有此礼。则成汤之制有是乎。文武之礼有是乎。非殷道非周礼。而明仪始用于其师。则吾未见尊师而只自陷于汰哉之罪也。且若以明仪用大夫之礼而特为幕。则何以曰褚幕丹质。蚁结于四隅。殷士也。既曰殷。又曰士。以著其为殷士之制。而汉儒犹云云。礼之不明。盖已久矣。或曰子说是矣。然褚在殷。虽通于上下。在周则为大夫之礼。子张周人也。用之得无嫌于逼乎。曰在殷则褚幕而为士之礼。在周则褚幄而为大夫之礼。大夫士别于幄与幕矣。何嫌之有。或曰子之言固有理。非天子不制礼。奈何在周之世。行殷之礼也。曰以义起而自我作古者。固天子之职也。通百王之礼。酌古今之宜者。学者之事。而圣贤不之嫌矣。故下章曰毁宗躐行殷道也。学者行之。戊辰十月二十八日。书于大芚山新孤云寺中。
太极图记疑(壬午夏。与宋友子真同榻虎溪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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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之圈内一白一黑。亦足以见阴阳动静之象。复重之以白黑左右各二者何也。意者内一白一黑。太极之动而阳静而阴也。次一白一黑。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也。外一白一黑。分阴分阳。两仪立焉。而为下阳变阴合之根者乎。(子真)
白黑之圈三重两错。而朱子之所笺。只解两重者。左右大白黑。即阴阳之已分者也。即阴阳而指互根及本体耳。非阴阳一圈之内。又别有二重阴阳也。盖非阴阳则无以见太极之所在也。
静之必动。犹动之必静。而阳独言变。阴则言合。其所谓合者。就合于阳而一之乎。阴之变阳。犹阳之变阴。而阳言变阴言合者。尊卑之辞乎。
 阳既变矣。而阴与合之以生五行。犹夫妇之合而生子生孙乎。但阳独言变。阴则言合。阴非不变而只着合字者。岂谓阳既变矣。而阴亦从阳而变。与之合耶。抑互文耶。合字之义。终不了然。(子真)
五行之圈所排位。终不可晓。天一生水。地二生火。阴阳之生五行。其序如此。而今反以水为阴。以火为阳。以四时之序言之。春当三月而五阳备。及夏之五月。则阳已就衰而一阴已来夺。固不如三月五阳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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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盛也。木岂为阳之稚乎。金之于阴亦然。
 既曰阳变阴合。则天一之为阴。地二之为阳。意者因其变合而然也。此亦动静互根。阴阳相生者。而至于稚盛之说。则五阳之三月。不及于六阳之四月。五阴之九月。不及于六阴之十月。而况春之温不及夏之热。秋之凉不及冬之寒者乎。且以其本质言之。则木虽属阳而不及于火之大热。金虽属阴而不及于水之至寒而然耶。水虽属阴而其流动则阳也。火虽属阳而其内暗则阴也。木属阳而其植则阴也。金属阴而其刚则阳也。土则兼阴阳而无所处而不在者也。(子真)
吴草庐曰太极无动静。动静者气机也。气动则太极亦动。气静则太极亦静。盖以太极无声臭。阴阳有气质也。其说似矣。而未敢以为必然也。自已然者观之。太极固在阴阳之中。穷本极源而论之。则要是太极生阴阳也。太极动而方有是阳。静而方有是阴也。如人心之寂然不动。固为太极之体。而发散向外。为恻隐之心。收敛向内。为羞恶之心。亦可谓心不能动静。而待恻隐羞恶而后动静耶。故曰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动而生阳则太极在阳。静而生阴则太极在阴。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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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则生阴。乘阴则生阳。自有机缄而不能已。如人乘马出入。动静在人。不在马也。凡穷格义理。当先看文理。既曰太极动而生阳则已自晓然。若如草庐之说。则当曰阳者太极之所以动也云云矣。
 太极之称。圣人以卦爻而言也。唤理为太极。犹阴阳之称两仪。刚柔之称四象。自是着题恰当底名号。非择令名而尊号之也。(朱子以乾为天德之别名。而后人以太极为理之别名犹可也。又以为尊号推之过也。)五殊二实。无馀欠者。五行各随其性。而二气随处而足。在此无馀。在彼无欠也。(子真)
精粗本末。无彼此者。太极为本为精。阴阳为末为粗。虽阴阳之甚粗。而太极无不在也。
各一其性。无假借者。五行各有定体。不可相通。如金之刚不可为木之柔。礼之别不可为智之通也。
 各一其性。无假借者。意谓五行之生。其气殊其质异。而各具一太极。不相假借。如水之生。自有个太极而不借于火之太极。木之生。自有个太极而不借于金之太极。譬如富人自足取用于家中而不相假贷于人也。故五行图上。各着一圈。以为各具 太极之象也。(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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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静者何谓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有过不及。便为理之贼也。循理而上。有无限好事。循欲而下。有无限不好事。夫所谓欲者。外而声色臭味富贵利达之利。内而计较物我。憧憧往来之事。千条万端。纷然杂兴。安得夫一瞥之静哉。是故先立乎大者。常思天之所以与我者。当有以奉持。不可失堕。不以一毫人欲之私。闹其本源。当其端居也。绝想像期望之私。无安排寻觅之意。此心寂然。无所挠干。则此无事时主静也。事物之来。物各付物。事循其则。勿以臆逆之心迎之。勿以利害之私随之。万变交错。而此心澄然。无所波荡。此有事时主静也。所谓无欲故静者。此之谓也。噫。此在胶漆盆中。欲立脚跟。未必真得静虚动直之地位也。然推以上之。圣不外是。岂待真如易牙而可饮食哉。随分加工。以竭吾力而已。
告莱府诸生文
夫农为耕种以生谷。工作器物以利用。商贩有无以供乏。皆生民之不可阙者。而士居三民之上。无所事事。而犹谓之最贵者。以其能讲究义理而不为不是之事也。盖三民之事。阙商则有无不相通。此于生死。末也故最贱。阙工则无器用。生人之具有阙。而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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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故次之。阙农则无人不死。而天下国家亦从以亡。天下之事。宜无大于此。而士以无所事事之人。顾反居上。而天下万世。莫之有易者。盖以自古皆有死。不可一日无义。内而父子长幼之分。外而君臣上下之义。不可一日不讲。如或不讲则生不如死。设令有粟可食。固不可食。况相争相夺相夷灭乃已。决无得食之理。则士之贵于农。的然可知。而所谓士者。又不知可贵之在己。而徒以衣食器物为事。茫然不知世间有义理。则此乃农工商之一蠹。不如三民。亦且远矣。徒以名在儒案之故。俯视残氓。临深为高。是乃贻辱于士名而为国家之罪人。尚可谓之士哉。文章之比义理。固第二件事。而古人义理布在方册。欲知义理。不得不先识文字。则识字又当为第一务。本府在极边。有蛮市交通异国之货。故京师贾人。衣轻策肥。交骋于道路。又得京师贵人之嘱。以为之援。故愚氓不知真以此为可贵。而寔不知人之最贱莫此若也。而乡中子弟读书者甚罕。而既长亦能为乡任及武职。能以此役小民行一乡。则又以为吾事已了。寔不知上道有科举之事。京师有官职之荣也。故家有子弟不以识字为业。稍记姓名。终无求进之心。以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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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乡中。虽无不足。而百里内之密阳金海。亦且闻风相侮。岂非诸君之大耻且辱也。顷岁吴进士喜昌之来也。诸君与之同处。读且缀字。已有士子模㨾。而其中可望大进者亦多。自此进进不已。古人亦可几及。况上道之所谓士者。宁有可畏之理哉。默观近来。颇有中辍之势。弃前功而受后侮。良可慨然。科举非士子之所宜慕。而吾有劝之之意者。科举之比乡任。亦是远者大者。先志乎远大。以祛乡俗之陋。而勤勤不辍。有死而后已之意。则科场所用之文。皆是义理之说。因识字以识义理。真如刍豢之悦口。则天下万物。皆不足以撄怀。为古人第一等事业。科举有不足言。而其次则亦当专意于科业。不以贫窭而废之。不以屡落而怠之。如牛僧孺之欲秃铜笔。桑维翰之欲弊铁砚。至诚以求。至勤以为。则天赏其勤。神怜其意。小可占监试。大可得及第。以荣父母。以耀乡里。亦是士子之能事。其次则科第有命。固不可强而致之。而沈潜文字。至此不已。尽通古人之书。颇识天下之义。腹有文字足以润身。乡人师之。远人称之。曰某通儒也。亦足不负为士之名。而比之汩没于官府之役而自以为足者。则奚啻千百之相去哉。然自古奸壬。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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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非无文章。至今唾鄙而不休。则人之可贵者。果不在于科举文章。而朱子当易箦时。门人请问终身为学之方。朱子曰天地之生万物。直而已。以直立心而已。孟子论浩然之气曰以直养而无害。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立心不过一直字。而处事但求一是字而已。忠孝敬义。皆由此推。亦难一一枚举。而识字之方。则先之史记。以通其文理。次之经书。以究其义理。次之文章家。以则其文法而已。过此以往。各随其人。亦不可预为之法。断以一勤字足矣。三年在官。与诸君颇有所相关。临行意不能自已。玆有云云。未知诸君以为如何也。幸谅之。
太师庙享祀时冒陈意见文
府古古昌郡也。为府而号安东。因我三太师始。则我三太师寔此府之开山祖。罗丽之时。祠墓之规。未行于东方。如金角干之功德。亦只致崇其墓而已。则三太师之独为邑人之所祀。历丽氏五百。莫之或替。是必由于邑人之不忍忘。而自不得不寓于饮食享祀之间。如蜀人之家祭诸葛。诚意之发。自有所不能已者。非如后人之欲有崇奉而有所贲饰也。其庙于府司而祀以节日。盖仍其上俗而致其诚意。追思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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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感泣。三公之功德事迹。今虽不可考。而当罗丽之交。群盗纵横。非特一萱弑王辱妃之馀。凶焰方逼。一邑之人。自分为糜粉。而三公决策迎丽。以遏方张之贼。拔邑人于水火。置之衽席之上。其民之感德。宜若罔极。而出谋斡旋。全出于我祖。故丽祖以炳几达权。锡姓以褒。则当时之事。槩可想见。邑人之尤德我祖。其势固然。而千年之间。子孙蕃昌焕赫。举国鲜俪。民固德之深。故天亦休之大。此岂权氏之私言耶。位次次序。虽未知当时之所以为序。而自佛法入中国。庙祀者皆以中为尊。唐宋之俗。以中为尊。故朱子之曾祖居中。东祖西考之训。盖因俗制也。不然罗丽之间。旧俗或有未改。而儒生学唐者。岁常二百人。番递迭休。中国制度。靡不详悉。丽初议礼奏议中。證据古今。精博详审。非如今人之卤莽草率。则其时岂不知神庙之当上右耶。上下千年。未有异议。而清阴金文正公以尊祖之诚。初虽有疑而旋有以东为上。亦似有疑之言。其心平言公。使人叹服。惜乎其后人之无有似之也。历世既远。民心日远日忘。而故庙颓敝。无人省视。则权氏子孙。以我祖之故。新庙置田。担为私事。至于家出斗谷。人负一本。百年之间。略有模㨾。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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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掌之独在权氏。非有意义。事势即然。故李先生之谓之何害而许其久遵。盖言其事势。非论其义理也。金氏一宗居此府。亦且与权氏相久而往来祖庙。古未必不然。千年所不耻之位序爵献。今何一朝耻之。而当愧其经营宣力之不如权氏。亦幸其祖庙之因人有成。不当以任掌之为否而有所前却也。陈章 天阍。必欲爵献之先。则虽未知所执之是否。而尊祖之诚有矣。因此转辗。越庙门而不入。历一世而不谒。是或出于忿憾耶。忿憾非所当施于事先也。圣人之制为祭祀。以古人之有知也。古人诚有知。则神人之际。亦必有怅然者矣。然吾宗之诿以古规之难变。不许一坐之相参。则苟恋不洁之诮。未必无所由。庙之初立也。虽不知何代。而以邑人之不忍忘而祭之也。今当原其初立之意。而一任以官事。以时任座首为都有司。以户长为下有司。祭时自乡厅𢀩出执事。以官帖施行。一如权元帅所讲规例。而庙貌之建权氏也。田民之置权氏也。财谷之殖权氏也。初立虽公于邑人。而中刱实私于权氏。则不可尽删其实事。斋有司一人。库有司则依前以权姓人为之。一一上禀于都有司。下委于下有司。置一簿于府司。仍经官署。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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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焚香时。外邑人子孙。皆不得妄有出入。又不可比诸学宫。有所干预于疏会。只以肃严祀事。以副立庙本意。中间勤苦。以终老先生记文之意。未知何如。既系祖庙宗事。忝莅此土。此邑事之大者。不可无可否于论议之末。玆以书呈。欲以转呈我宗人金氏宗及乡人父老子弟。又欲转呈于京外宗姓大小人员。以请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