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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谷集卷之五
疏箚
辭大司憲疏(丙辰)
伏以臣有罪當死。無面可顯。席藁拜章。泥首俟 命。 聖度天大。不加誅罰。 恩批渙宣。至勤 誨諭。令臣勿辭。從速行公。繼因喉院之請。荐下 牌召之命。臣上感 隆眷。下怵賤分。固宜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臣負犯。非如微眚薄過之比。至以一生心跡。受疑於 君父之前。天地至大。而一身靡所自容。日月孔昭而寸心無以自白。求死不得。涕泣度日。以此情事。冒進榮班。不惟不敢。亦所不忍。終歸於坐犯違慢而止。適當客使入京。 玉趾臨郊之日。只從都民之後。進伏 輦道之側。瞻望 羽旄之美。少慰戀結之忱。而虗忝法從之列。未效陪扈之勞。臣罪至此。尤萬萬矣。玆敢更冒鈇鉞之嚴。申控肝血之懇。以冀 聖慈之少垂憐察焉。噫。臣之事 殿下。今且十二年之久矣。苟使臣平日忠悃。有一分可以孚格於上。則臣雖無知妄作。有罪罔赦。 聖心之所以疑臣者。何至此哉。君臣猶父子。父子之間。何言不可盡。而臣於邇來。每急於解免匪據。但據目前事而爲言。於其衷曲所
蘊結。輒囁嚅不敢發。以致情實掩翳。形跡乖剌。卒不覺其自陷於罔測之地。日者 筵敎遠外承聞未詳 旨意。徒切惶怖。蒼黃上來。只請死罪雖以 容光之照。何由盡燭於窮蔀之下哉。臣本寒族。世居鄕曲。分在畎畒。跡疎京洛。自臣父祖而已然。臣曾祖故判書臣植。以文學重望。名位雖隆顯。而築室深山。固窮以終身。遯世獨立之道。卽其一生所自守。故當東西南北黨議崩潰之時。超然不入於色目之中。此固擧世之所共稱也。嘗以家庭所聞。傳誦於後人曰。我國必以朋黨亡。切勿交結名士爲世所指。入則典籍。出則知縣足矣。是盖臣高祖目見 宣廟末年黨禍滔天。爲戒於臣曾祖者如此矣。有若臣從祖故相臣端夏曁臣仲父故相臣畬。俱紹先志。不忘溝壑。終始一節。難進易退。從宦之日絶少。而其言議則深戒偏黨。或主泰卦朋亡之義。或引洪範皇極之說。在 朝則勤勤開陳於 上下之際。在野則惓惓反復於章牘之間。尋常以調和國論。爲輔成治道之第一務。此亦非臣私言所可誣也。職此之故。臣雖千萬不肖。而其於黨習之爲可惡。榮宦之非可慕。自生髮未燥。盖已耳慣而目習矣。始臣爲養求祿。倖霑一第。華貫膴仕。
夢亦不到。而徒藉先蔭。濫被淸選。臣誠大懼不稱。惟思退遜。求外下鄕。卽在史局陞六之初。其時臣心。亦豈出於厭薄 朝廷而然哉。逮至 聖明御極。政化維新。以臣草莽之賤。首蒙 拂拭之恩。臣旣辭不獲命。進備 顧問。則竊自謂論思之責。報效無他。知而不言。臣則有罪。 威顔咫尺。未敢自隱。時於討復之義。妄有所論列。惟其一段苦心。只欲折奸萌於滋蔓。尊 朝廷於日月。何嘗有私好惡於其間。而緣臣誠意淺薄。辭語拙訥。未見開導之益。而徒爲黨伐之歸。爲臣不忠之罪。孰甚於黨伐。而在臣身則忘先忝祖。其爲不孝尤大矣。臣於是。反顧恧縮。一味退步。累辭經幄之除。至承未安之 批。而乞自效於下邑。終不安於榮次。 聖明於此。或可以下諒臣本心之無他也。臣又嘗以一疏。略論蕩平之道曰。姑將朋黨二字。放下一邊。先就義理極處。明其所當然。使一國臣庶。曉然知民彝物則之所在。如是者爲忠。如是者爲逆。忠不得不褒。逆不得不誅。刑賞彰癉。皆出於大公至正。則雖不忠於前者。惟恐爲逆於後。將吾所立之極處。歸之會之之不暇。而王道於是乎蕩蕩而平平矣。其時 聖批特賜嘉納。臣尙莊誦在心。不敢忘也。若
公元1668年
臣愚見。亦豈不欲仰贊建極之 化。佇見蕩平之休。而及遭戊申之變。每念 王室。心焉罔極。向臣所處。卽古人所謂行道之職。而其不能竭忠力而防禍亂。宜無所逃責於今與後。故於憲職初授之日。敢引前事而自罪。祈免言責之復叨。臣情固慽矣。而辭不達意。致煩 嚴責。追思至今。尙有餘悸。奈之何七八年來。 朝廷所以畀臣者。如非栢府之首。必是玉署之長。有若此時此任。非臣莫可者然。臣自顧職是一般之職。身是一人之身。今若晏然冒當。則前所以力辭者何心。前旣引而爲罪。則今可以擺脫者何義。隨時俯仰。惟意反覆。雖施諸敵以下。君子亦云耻之。况人臣事君。所貴一心。心苟兩用。何所不至。臣惟目中見得斯理。較然明甚。參前倚衡。不能放下。雖欲自欺而欺人。其如仰瞻 天日。有靦面目。何哉。此臣所以永矢自畫。於言議之地。終不敢爲趨承計也。至若居留按臬之任。責旣重矣。官亦榮矣。如臣匪才賤品。决知其不能堪。而 除命之下。偶未聞有顯斥。宣力之方。且或異於內職。妄自權度。黽勉承膺。要爲少效臣分之計者。畢竟溺職招愆。徒成跋疐。而外內趨避之跡。適足以增臣之死罪。撫躬慚悼之外。更何敢言。噫。臣
生逢 聖主。親沐 洪造。一毛一髮。皆非己有。而雨露恩私。若偏臣身。前後 寵擢。輒先等輩。至以一郞階。數歲中。超遷至亞卿之列。此殆挽近所未有。臣雖頑迷。寧不知感。生而隕首。死而結草。猶不足酬報萬一。今 聖上之命臣而召臣者。又無非人情之所共艶稱。則臣以世祿餘裔。獨何心腸。忍於便訣。不願立於 朝乎。臣家有病母。京無居第。就便下鄕。勢非獲已。其進其退。何關時象。而獨於見帶之任。自有守株之愚。咫尺之義。撥棄不得。旣如上所陳。則臣雖恒處於 輦轂之下。無以自逭於逋慢之誅。其亦决矣。夫招之以旌與弁。君命則同。而虞人非其招不往。死而無悔。孔聖悲其志。孟子取其義。臣之欲全微尙。甘心就死。亦何異於虞人之心。罪臣憐臣。惟 天地父母是仰是恃而已。臣衷情迫隘。言不暇擇。攀援號呼。迷不知止。倘蒙 聖明特察臣危苦之辭。亶出於片片赤心。亟 命將臣所叨都憲。先賜刊改。仍許臣退守本分。省愆沒齒。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臣於治疏將上之際。又以僚臺處置。 庚牌儼臨。而望絶轉動。情益窮蹙。瞻望 宸極。但有隕泣。臣無任跼蹐高厚戰慄俟罪之至。
辭慶尙監司再疏(丁巳)
伏以臣情勢之外。疾病且急。冒申州司。致煩轉 聞。雖出於襲用舊北伯前例。而自知僭越甚矣。果被喉司奏禀。狀 啓還下。重推有 命。而 聖敎以臣不欲仕。特勤 嚴責。至有臣子所不忍承聞者。臣於床簀昏倒中。奉讀未了。魂飛魄褫。頃刻不自定。惟以及其未死。歸身司敗爲急。撥棄縷命。蒼黃登途。步步顚仆。寸寸躋攀。十生九死。僅達京 輦。泥首金吾門外。恭俟鈇鉞之加。今且浹一旬。而罪名未勘。 王章尙稽。跼高蹐厚。靡所因極。誠不自意 聖度涵覆。寬臣就誅。問備促赴之 命。遽及於席藁待刑之身。是殆拔之坑坎。置諸袵席也。雨露霜雪。無非天地之敎。譴訶顧復。俱是父母之慈。臣惟銜 恩訟罪。血淚盈襟而已。何敢更事干瀆。有若求辨之爲哉。第伏念人臣所以立朝事君。只靠此一箇心。而今臣則以心跡受疑於 明主之前。 王言一下。播諸四方。雖他人聞之。尙覺骨靑。况在臣心。當復何如。以若負犯。猶存視息。亦見其頑甚。臣抱此罔極之情。終不能自白於 天日之下。則實無以齒數人類。見容於覆載之間。玆不得不仰首鳴呼。略暴其一二。惟 聖慈。哀憐而垂
察焉。噫。臣之家世。素戒黨習。本來仕止。非干時象之狀。前春一疏。盖已披露無餘。 天鑑孔昭。寧不下燭。臣雖不忠無狀。自乃祖乃父衣 君食君。至于臣身。偏沐 恩造。一毛一髮。皆非己有。虀粉湯火。亦所不辭。忍以何心。不願立乎 朝廷。而只爲前後被 除。輒在自畫之地。故跡多罥礙。罪積違逋。然於外之居留按察。內之諸曹佐貳。未敢並辭。惟 命是趨。區區所自勉。初何嘗不在於筋力奔走。而無如身嬰奇疾。去死不遠。此固臣之不幸。夫豈一毫有意於便訣 明時者乎。至若見叨之職。不待病情難强。誠有必辭之義所不得已者存。而或緣臣前疏。辭語拙訥。以致 淵衷。認爲例讓。而疑臣之托辭。則其亦臣之罪也。盖臣竊聽於道路。近日廟堂之議。深非諸臣之乍進乍退。辭內居外者。或以爲礪介石之操。長往而遠擧則可矣。或以爲便於私則赴。厭於己則避。此由於 國綱之不振。至又以退坐者。皆有托難進徼虗名之心。不可不明示賞罰爲言。 筵席語秘。雖不得其詳。而試以此等科條。揆臣之跡。其不進不退。或辭或受。益見臣處義無當。無往而非死罪。矧玆雄藩腴地。官榮而俸厚。人情之所同艶。則臣雖欲自喪廉隅。冒沒
趨承。其奈公議之可畏何哉。亦何以自解於旅進旅退。竊位苟祿之譏乎。臣自承 嚴旨以來。寃號悲泣。夜以繼日。如癡如狂。病亦垂盡。以臣今日情事。官職去就。非所暇言。而只恐苦心未暴於生前。死目難瞑於地下。敢援古人獄中上書之義。伏在 王府之下。冒陳瀝血之章。伏乞 聖明。亟命攸司。勘覈臣罪狀。昭示 王法。以礪臣節。不勝萬幸。
辭大司憲。兼陳所懷疏。(己未)
伏以臣於日者新 除之下。不敢諉以 恩暇屬耳。一刻自安於退處。卽入文字。略暴情私。適値道臣出廵。轉 聞淹遲。封疏浹旬。始奉 聖批。旣寬稽赴之誅。仍許兼綰之改。臣誠感戴。益增霣越。且伏聞 批下前後。連有多臺變通。而獨於臣。 特靳褫鞶。促令趨班。臣有以仰見虗佇之 聖心。非臣愚賤所當得。而况亂賊繼發。鞫事連仍。 聖體憂勞。羣情憤痛。此豈臣子言私之時。唯當以竭蹶奔走爲義。職名去就。由期寬促。亦所不暇言。而第臣母病。初旣緣臣在遠。致誤治方。幾殊而僅甦。見方種種諸症。無非危懔。火升頭痛。痰壅喘促之外。兼以吐血不禁。浮氣遍面。實有頃刻難支之形。臣亦懲於前事。未忍暫離。晝夜扶
將。隨症投藥。冀或分寸有效。稍紓目前之急。則便將起身登途。而遲徊濡滯。一日二日。今則已分其不及於科限之內矣。臣竊稽 國典。朝臣由暇。隨其遠近。各有日數。而以親病受由者。特有過限改差之文。臣於見叨之職。毋論私義如何。卽此一欵。旣在當遞之科。縱使臣上京。其不容苟帶也。亦决矣。倘蒙 聖慈特推孝理之化。亟許改臣匪據之銜。容臣俟間作行。則臣亦何敢終始違傲。甘自陷於蔑義忘分之誅哉。臣情理窮極。言不知裁。惟 天地父母之垂憐焉。抑臣伏聞 聖上近因雷變。大加震惕。亟下 明旨。减膳十日。所降 絲綸。不啻千百言。而反己自責之意。言言哀痛。字字悲切。無非至誠惻怛中所發。臣奉讀未半。不自覺其泣涕被面。於邑而不成聲也。噫。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義之常也。恭惟我 聖上焦神竭力。一念圖理。十五年如一日。宜若可以諴小民而格上帝。奈之何治效邈然。無於變之望。 國勢凜乎有將蹶之象。下焉民志不附。逆節屢起。上焉天心未豫。疾威頻警。使 聖心憂戚。而 聖躬勞悴者。究厥所由。孰非在廷羣下之罪。如臣無狀。其亦宜死久矣。然臣於此。區區過計之私。竊爲 聖朝。有所蘄幸者何哉。
盖臣聞諸古人。天心仁愛人君。欲止其禍難。則必先出灾害變異。以警動之。而尙不知變而後。傷敗乃至。此所以天灾多在於將治將亂之際。而不作於已治已亂之後也。今夫虩虩燁燁。不令不寧之灾。豈亦出於仁愛之天。眷顧 聖躬。丁寧告戒之意耶。誠若 聖心因此儆懼。益加祗慄。隨事隨處。必審必愼。雖一政令一擧措之微且細者。惟恐其有咈天意。務爲至當之歸。則他日祈天永命之圖。安知不基於今之灾異也。苟或少忽。其禍必反是。天人相感之機。捷於影響。可不畏歟。昔朱夫子聞其君辭令有失。中夜不寐而歎曰。人子事親之道。不幸至於父母之顔色不和。爲子者當承順以祈悅適耶。當詬詈妻孥歐擊僮隷。以快己之忿耶。人主事天之道。何獨不然。嗚呼。此言誠可爲萬世人主遇灾修省之至法矣。臣竊見朝紙所出。諸臺之初 命投畀者。未知爲誰某。而旣卽 反汗。雖仰 轉圜之美。最後一臺臣之被竄。其所坐何事。臣固不能詳。而 處分適在雷變。一二日之間。毋論罪律當否。揆以朱子說。得不有歉於 聖上事天之誠乎。臣方虗帶憲銜。悚息俟 譴。論列愚見。極知不敢。而區區犬馬之誠。有不能自已者。僭易及此。
臣尤死罪。且如纘揆。未知是何物。兇賊又出於此時。而只就 聖敎中四字斷案而觀之。其惡逆通天之罪。人將食肉寢皮之不足。尙何待見爰辭而後爲快哉。然 國家治逆之法。必結案取招者。卽所以臚列罪狀。昭示八方。以與國人共誅之意也。臣固知 聖意痛嫉憤惡之極。未暇循例取招。而不待結案。徑先正刑。毋或反歸於格式未準。而亦不能無啓後弊之慮。臣謂申定令甲。凡治大逆不道。必先結案而後行刑。以爲金石不易之典。恐不可已也。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
再辭刑曹判書。因雷異陳戒疏。
伏以臣猥以無似之賤品。謬叨匪分之 寵命。驚惶之極。卽具短章。略控危忱。以冀 睿察。及伏奉 聖批。不惟不準所辭。反紆 奬諭。仍令臣上來行公。旣又以劇務久曠。啓覆不遠。特降 明旨。促臣趨朝。 眷注之隆摯。 誨勉之鄭重。誠有出尋常萬萬者。臣奉讀以還。不自覺其感涕被面。駭汗浹背。隕越踧踖。莫知措躬之所也。盖臣前疏所陳。只據 朝家大體。而於臣不稱之實。難冒之情。未有明白披訴。或者 淵衷認爲飾讓。枉施 恩綍。至此之勤乎。其亦臣之
罪也。臣本資性庸愚。識慮鈍滯。自在强壯。精力已不逮人。纔踰中歲。聰明日以益耗。今則重聽之症。阿睹之疾。便成一聾眊人。雖於尋常職務。尙懼其不能事事。矧此司寇之長。詰奸禁暴之重責乎。古語云。知臣莫如君。臣之匪材。豈以 容光之照。或有所遺燭。而只爲簪履之舊。誤辱簡拔之 恩。此殆由臣年來久處鄕外。未嘗居職任事。得以揜匿其短拙。苟自免於黜幽之典。倖保班聯。偸延歲月。有以致之耳。噫。守分畎畒。斂身榮利。粗循臣家世規模。卽其所自勉。而畢竟叨竊。反歸巧宦。跡與心違。無以自解。此尤臣之所深耻也。今若弁髦素志。貪戀 寵祿。不自揆度。妄欲强其所不能强。終至僨 國事而累 聖朝。則雖加臣百誅。將何以贖其罪哉。臣之申暴衷懇。干冒 宸嚴。誠亦不得已也。顧念冬月慮囚。有國之大政。而緣臣逋 命。將致稽期。揆以 邦憲。無所逃刑。伏乞 聖明。念公器之不可虗假。諒臣辭之非出矯飾。亟將臣新除職名。移授可堪之人。俾得及時擧行。仍 命重勘臣罪。以肅 朝綱。不勝大幸。抑臣憂愛微誠。竊有耿耿不自已者。今因控籲衷情倍激。寧敢有隱。噫。冬雷之變。前後何限。而未有若今冬之甚者。以 聖
上寅畏之誠。致上天疾威之警。一之已怪。至再至三。如彼其荐疊者。豈其無所由而然哉。臣聞天心仁愛人君。欲止其禍難。則必先出灾害變異以警動之。而尙不知變而後。傷敗乃至。然則灾變非可畏。而惟君心之不知變。爲可懼耳。臣伏見雷變之初作也。我 聖上誕發綸音。反復丁寧。所以責 聖躬而飭羣工者。言言刺骨。字字痛心。無非至誠惻怛之辭。讀之者。不覺吞聲。聽之者。幾乎墮淚。臣於其時。竊自謂人情如此。天心可卜。轉灾爲祥。其在斯歟。及其後來。再作而三作也。天心已無望於底豫。人情反若狃於屢見。前日 哀痛之旨。亦不復承聞。豈 聖上憂惕之念。有前後之異而然哉。是必 淵衷以爲應天以實不以文。不欲徒規規於言語辭令之末。若將有實政實事。可以下慰民望。上孚天休者。而側聽已久。訖未有聞。獨賤臣無名之 恩擢。添一 朝廷之謬擧。寧不慨然。在昔漢宣帝下詔曰。朕不明六藝。鬱于大道。是以陰陽風雨未時。其博擧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學明於先王之術者。宋儒眞德秀論之曰。人君不明經不知道。則無以正心而修身。一念之不純。一動之失中。皆足以奸陰陽之和。後世人主。鮮或知者。而帝獨知
之。可謂卓然有見。惜乎。宣帝徒知而不能行。空言而不能踐也。今 聖上果能以漢帝爲戒。思欲盡修省之實。則其要不過曰懋 聖學。崇儒術。而所以措諸政令施爲之間者。亦惟在於恢言路。恤民隱。愼刑賞。明是非而已。夫治平之大道。位育之極功。亶不外是。其爲敬天弭灾之策。豈有大於此六事者乎。目今時候失節。冬暖如春。地氣融洩。無復收斂。前宵一雨。又極非常。陰陽乖舛。灾沴荐仍。其可驚而可愕者。不但虩燁之變而止耳。臣誠永夜憂歎。不能成寐。繞壁彷徨。坐而待曙。謹治此疏。附陳愚忠。惟 聖明垂察焉。
請勿受 徽號疏(禮判時○庚申)
伏以臣不幸遘疾暴重。轉輾殊死。昏不省事者累日。及其神識稍開。始聞大議方張。而旣無以蠢動。致身於 朝堂。則替入文字。目伸忱悃。亦係臣義之所當然。而適値 淸齋之時。一任泯默。尤增死罪。恭惟我 主上殿下。孝悌之行。卓冠百王。 仁厚之德。竝軼三代。巍乎功。煥乎文。其必流光垂聲。將彌久而彌彰矣。數字 徽稱。顧何足爲輕重。而以臣子愛戴之誠。必欲致尊隆而聳瞻仰者。固宜靡不用極。况諸臣之苦心。別有所在。非爲豫大。則今始上請。亦云晩矣。然
於臣愚淺之見。自經向來非常之擧。中外人心鎭定屬耳。正當 上下交勉修省之日。遽發此議。得不有乖於 聖朝憂惕之至意乎。伏見前後 批敎下者。諄諄懇懇。反復丁寧。冲挹遜讓之意。溢於 綸綍之表。固靳牢拒。終始如一。有足以仰見 大聖人謙光之德。非有一毫勉强。而亶自至誠惻怛中流出。於休 聖志之卓然。有如是者。凡在臣隣。孰不欽仰。而 敷示冞勤。對揚無聞。人臣事君。當如事父。雖急於崇奉。獨不以養志爲先乎。臣謂鋪張 盛烈。表揭 顯號。固出於愛主之忱。而將順 美意。成就 至德。尤可爲忠君之歸。苟有益於 聖躬者。目下輿情之抑鬱。亦有所不暇顧。倘 殿下益堅執謙之初志。益勉感物之至諴。爰格羣工。俾體 聖意。毋徒汲汲於稱頌之典。專以實心贊實政。用能輔成從欲之治。則協和時雍之化。亦將何難之有哉。帝堯所以得放勳之名。本其行事之實。則不過曰允恭克讓。臣雖無狀。職是經筵。 君父之前。非堯舜不敢陳。惟 聖明澄省焉。臣若有懷自隱。隨衆苟同。則非特欺心。實是欺 天。此臣所以不得不言。而見今 庭籲已及三日。百僚奔走。莫敢或後。臣獨淹病在床。一未趨班。靡所措
躬。惟願亟被 嚴誅。以礪臣節。以安臣分而已。臣無任激昂攢祝。戰恐祈懇之至。
辭大司憲。兼陳所懷疏。
伏以 聖上特擧三百年曠典。 親行文廟釋菜。雖在縫掖之士。莫不端章甫。駿奔走。惟以快覩 盛儀爲榮。臣身帶陪衛之任。跡阻圜橋之列。豈獨周南留滯。爲臣之私恨而已也。向臣之呈疏出城。未暇頃刻遲徊。情雖出於迫隘。罪實大於妄輒。而乃蒙 聖度涵貸。不加誅責。 恩批溫諄。諭以勿辭。仍令臣俟母病少間將來。旣又伏聞。因禮官入 侍無人。特 命許改臣職。殆若 體下之仁。曲爲臣地。臣母子相對。感祝攢手。庶幾賴天之靈。母病或瘳。則得有以仰承 德意是冀焉耳。不圖 聖眷愈摯。 除書繼降。拜臣爲憲長。促臣以馹 召。臣誠惝怳震越。莫知所以措躬也。噫。臣之叨此不稱之銜。今且十數年。而初旣矢心自畫。敢以質言於 君父之前矣。中間屢 除之下。終不得承膺。至荷格外之 恩解。俾責自效於他職。是不惟臣銘鏤肝肺。期以終其身。殆亦通朝公議之所共許。豈今之銓官。或未之聞。而有此混擬。致令 天點誤及耶。顧臣愚迷之性。咫尺之守。不知有
變於前。則冒此匪據。何所進步。惟有甘心。自陷於辜恩逋 命之罪而已。臣之一身。非所敢言。其在 淸朝官人之方。風憲首席。何等重任。而乃欲假臣虗綰。一任其癏廢乎。是宜不待臣懇辭。而早有以 處分也。且臣母病一向沉綿之中。臣身所患諸症。俱係奇疾。耳聽轉益錮塞。砭焫湯丸。治之百般而終不效。又自十數日來。目眚猝㞃。赤膜蔽睛。幾乎失明。醫言兩病皆祟於上焦風火。風因動而生。火不靜則熾。所忌莫甚於行役勞悴。苟不及今掃却百爲。一意調息。則免作聾瞽廢人。决知其無幸。自念螻蟻微喘。雖無足恤。今若怵迫 威命。欲强其所難强。終至於不能保有天賦之形。則其有傷於覆育生成之 德。亦大矣。玆敢不避僭猥。仰首哀鳴。蘄幸 天地父母之垂憐。倘蒙 聖慈特推仁恩。姑寬臣還 朝。許臣遞職在鄕。任便治療。得復爲完人。則及其未死之前。更效微勞。小答 洪恩。寔臣之所大願也。臣方急於疾痛之呼。宜不暇及他。而顧以近臣適到田間。目擊民憂孔棘。敢不以仰 聞乎。向臣在 朝時。槩聞諸路農形。大有豐徵。臣鄕聲息。亦多可喜。及臣之下來。謂當與隣里父老相抃於野。旣至則大違所料。入耳者日益
驚心。始猶懼其不全熟。卒乃判之爲慘凶。臣心竊異之。叩諸老農。則以爲春夏雨澤周洽。雖或病其太頻。不利於旱田。水田則大抵穰穰。瘠土晩種者苗尤秀。殆數十年間所未見。自頃冷雨連日暴注以後。不但浸淹消瀜之爲害。陰霾凄寒。加以東北風浹旬不止。損糓甚於隕霜。禾黍之茁長者。直立而自枯。豆菽之茂密者。徒殼而無粒。見今四野皆靑。而霜後則只是敗藁。可穫者幾希。此所以半月前後大有之變爲大無也。臣猶疑其不若是之甚。試爲之出入町畦。而摘驗穗秸。則果有如言者。雖以米直觀之。百文錢所售幾何。而五日之內。减却一斗。初秋如此。來頭可知。閭里景象。如逼水火。大小遑遑。靡所底定。雖未詳遠道如何。而以臣所聞。畿湖之界。到底同然。若東峽殆又甚焉。竊計方岳諸臣。已有馳 聞。凡諸弭灾之術。救荒之策。廟堂之上。講確必豫。非臣愚淺所可輒及。獨臣微忱之耿耿者。深恐 聖心憂惕。丙枕靡安。而如臣病惛。無以仰裨。竊有一言可資於修省之方者。敢爲 聖明誦之。臣仲父故相臣畬。當乙亥秋。以宰臣在外。封章獻規於 肅宗大王。其略曰。變不虗生。必有所召。方夏秋之交。庶糓向茂。而天忽敗之。一二旬
之間。便成荒畒。臣雖不敢知此爲某事之應。而其非適然之故。則昭然明著矣。人君以一心。對越上帝。賢邪進退之判。是非與奪之分。莫不原於一念。理慾公私之辨。幾微之動至隱。而感應之機甚彰。影響相隨。祥祲以至。昔成王偃禾之起。太戊祥糓之枯。其不可揜如此。盖甲乙年間。卽我 聖考在宥之盛際。而臣仲父反復陳戒。若是其懇至。唯 聖考深納忠言。益懋實政。恤灾救民。唯恐不及。此所以灾作而不爲禍。民飢而不至亂也。今 殿下亦嘗敎以此予之一初。羣情之祈嚮。尤豈他日比。而非常之灾。遽在 邦慶維新之際。使吾民回歡忭而爲啜泣。天意豈偶然哉。臣誠死罪。或者 聖上一念之差。有以致此。倘 殿下繼自今深存至戒。猛省而亟反之。則轉灾爲祥。亦何難之有。伏願 聖明加勉焉。
乞郡疏
伏以 乘輿遠戒。回鑾屬耳。 法講連開。 聖體忘疲。臣誠欽仰。繼以慶幸。而適緣賤苦。未獲入 侍。職忝 經筵。愧深尸居。惟願亟被鐫改。以彰其慢焉。抑臣有至懇欲一披訴。而僭猥是懼。囁嚅而止者久矣。竊自反復于心曰。君臣如父子。何言不可盡。而抱玆
耿結。有若自阻。則是臣不以事父者事吾 君也。乃敢涕泣哀號於 愍覆之下。唯 聖明哀之憐之。臣本出繼子。於其所生親。禮屈而情奪。劬勞之恩。欲報無路。今以孤露餘喘。所相依而爲命者。只有本生偏母㷀然在堂。思欲及此殘暉。得伸一日之養。其情固已慽矣。况臣母緣臣罪殃。夙罹禍故。無意求生。自嬰奇疾。委身床席。待盡朝暮者。行且踰二紀。氣益衰而病益肆。年今望七。危若一線。心知餘日無幾。遠遊非時。而向因陳情。猥勤 聖敎。至令臣將母上來。仰體 德意。迎致 輦下。豈非臣至願。而終莫之遂者。不但爲行役勞動之難。實緣臣世守鄕井。京無居第。雖從仕宦。便同行旅。僑寓靡常。私計多疎。無以安頓老母。便適病體故耳。噫。以臣無似。致位卿月。 恩旣渥矣。榮亦至矣。徒爲事勢拘掣。自貽母子分張。疾病憂患。每懼不及。殆匹庶賤士躬耕爲養之不若。而臣獨紆金拖紫。揚揚於市 朝之間。不思所以慰親心而供子職。則其爲薄行甚矣。無亦辱 朝廷而羞士夫乎。臣嘗聞先輩故事。以正卿爲養補郡。前後非一。有若 宣廟朝盧禛之爲金海府使。 仁祖朝李敬輿之爲驪州牧使。沈諿之爲安邊府使。皆從六卿出。至
於 顯宗朝。朴長遠則旣經大冢宰。而數年之間。乞郡者再。人到于今。稱爲美事。惟彼數臣者。俱以名卿碩輔。豈徒急於私情。苟爲是干恩哉。 聖祖所以輒爲之許副者。亦非獨寵其人。實出於敦倫勸孝之意。斯豈非今日之所當法乎。臣之妄援前人。極知僭踰。而若其情理之懇迫。宜無古今之差殊。伏况我 聖上。上奉 長秋之養。躬蹈曾,閔之行。仁推錫類。政先及老。雖在下僚。苟係爲親。有訴必達。無願不遂。臣躬逢 聖明。跡非疎逖。而終若掩抑隱忍。荏苒蹉過。一朝人事。悔不可追。則不惟在私爲無窮之痛。深恐不免爲 孝理中罪人。此臣所以不得不冒昧自陳者也。倘蒙 聖慈曲垂憐察。特命銓部。遵依 列聖朝遺規。勿拘資格。畀臣以便近一邑。則臣雖眊聵不事事。奉承指揮。撫摩凋瘵。尙可以自勉。而公餘有暇。病側無遠。庶免救視之失時。而亦得藉其廩祿。備瀡滫而資藥餌。以少延綿綴之勢。則老母餘年。皆 聖主賜也。臣敢不生隕死結。圖酬萬一也哉。臣情隘理迫。言不知裁。死罪死罪。臣無任哀泣祈懇之至。
辭 世子賓客。乞 寢食物疏。
伏以臣之無狀。蒙被不世之 恩遇。初旣許授專城。
俾伸便養。間又 召問情理。 賜暇歸護。卒乃不待之任。旋 命內遷。特周以食物。此皆從古人臣所未得者。臣是何人。叨此 異數。感泣罔極。不知死所。臣始因利府 除旨。適在下鄕之時。稍待母病乍間。始發赴謝之行。在路聞報。退俟 處分。旣而伏見擧條。果因大臣言。令臣將母上來。繼奉 除旨。以臣爲 世子左副賓客者。臣誠惶霣愧蹙。靡所自措也。臣之眊聵儱侗。百無一能之狀。實 天日之所鑑燭。毋論職事緊漫。孰非臣所不堪。而當此 离講將開。輔翼方急之日。賓僚之選。尤宜致愼。以臣見處。不亦僭乎。抑臣之情事。有異於人。當初乞 恩之計。非直爲祿養。只以寸草微忱。他無自盡之道。惟願及此殘暉。無遠病側而已。如使臣母可能挈致京邸。與同旅食者。向臣之在 朝供職。殆至一期之久。何苦而不謀團聚。自貽曠阻乎。臣於疏辭 筵對。盖已歷陳其由矣。螻蟻之悃。尙獲伸於盖高之 天。而肝膈之言。獨未孚於同朝之間。至使 聖朝體下之恩。還寢於旣施之後。事體顚倒。姑無論已。臣之從前血籲。便歸於矯飾。是皆臣反諸身不誠。有以致之。只自慚悼。復誰尤哉。噫。臣所以爲其親者。了無誠意之感人旣如此。則
將何所資而可得以事 君乎。其在陶匀之地。正宜斥而遠之。俾 淸朝士大夫。知所砥礪。而反加臣以忠實之稱。無乃欲令愧其心。而自勉於所不足耶。此尤臣有懷忸怩。不敢抗顔冒進者也。至若米布 賜給之典。亶出於 朝廷夙夜之賢。家貧親老。而難於出外。則 國家所以特施優禮者。其非在鄕辭職之人所當冒受也明矣。今臣虗叨匪據。旣無承膺之望。近又因雪沍猝嚴。老母痰症。挾寒陡劇。扶將登途。非所可望。捨置而行。亦所不忍。臣惟逋 命之誅是俟。何敢徒以 惠養爲榮。晏然承領。有若自處以無故在公之身乎。况今灾荒孔酷。鄕隣遍饑。臣雖艱食。尙免屢空。啜菽飮水。何莫非 國家恩澤之餘。而加之以匪分之厚賚。糜損經費。濫侈私供。寔臣母心所不安。臣若强而受之。則不獨有愧於古人養志之道。亦恐非所以敬 君賜也。臣反復思量。終難自已。敢冒萬死猥瀆至此。伏乞 聖明。察臣懇辭。非出飾讓。特收成命。以重 恩例。仍許鐫改臣胄筵之任。俾臣留護母病。得伸人子至情。公私不勝幸甚。
辭刑曹判書。自首嶺南建祠事疏。(辛酉)
伏以臣負罪彌積。叨 恩愈隆。向臣所被 寵光曠
古。非臣虀粉所能仰酬。而徒牽烏鳥之賤悃。蔑效犬馬之微勞。身遠京 闕。跡歸逋慢。揆以常憲。合被重辟。乃蒙 聖度天大。不惟不誅。反紆千萬非常之特批。先諭以慨然之意。終施以 孝理之政。賜臣恩暇。許臣歸護。仍又勉臣以俟間將來。凡九十有三字。如綸之 旨。丁寧反復。委曲諄切。殆有過於慈父之詔愛子。從古人臣。得此於君上者幾人哉。臣自承此 敎以來。日與老母相對感泣。惟以黽勉强抑奉承 德意爲心。私自思量揣摩者。盖已久矣。不但臣母病劇歇無常。未易轉動。臣有作孽。見在待勘中。加以賤疾方篤。雖欲歸身司敗。以聽 處分。而亦不可得。謹以代狀申訴。冀得道臣轉 聞。不圖褫鞶之 恩。已在未徹之前。職事免於久癏。私分得以少安。莫非 洪造。方切感祝。忽於今月十七日。祗奉承政院成貼有 旨。以臣爲刑曹判書。令臣斯速乘馹上來者。臣誠惝怳震駴。莫知所以致此也。噫。臣於是職。前已屢試。非但蔑效。其憒憒不事事之狀。卽通朝所共見知。藉使臣無故在列。固無堪承之望。而以臣目下私義。是亦有不暇言者。盖臣於待罪嶺臬時。區區愚見以爲嶠南。自是鄒,魯舊鄕。素有忠孝遺風。而從前多得
罪於名義。至于戊申。而爲禍益烈。此非其人之罪。實則在上者。所以導廸之失其方故耳。凡於施措之間。每以奬忠節樹風聲。爲急先務。如居昌掾李述源之祠。僻在窮峽。而臣必造拜以聳觀瞻。助其功費。贍其祠享者。夫豈爲其人地哉。至若故監司臣黃璿之功烈。又豈特一掾比。而其死也甚悲。臣常撫其遺躅。而感歎者屢矣。適當臨歸治簿之日。見有多士呈文。將爲璿建祠。願得顧濟。臣隱度於心曰。書院在法當禁。固非可論。近來方伯若守令。有去後思者。往往爲之立祠而無所問。夫以若人之有大功。而今始報祀。視他則可謂晩矣。遂不復致疑而率爾許之。是不特不之禁而已。臣實有犯。焉敢諱也。今聞前監司臣鄭益河。不欲推諉於前人。引而自當。罰至坐罷。臣則卒無事焉。在彼爲法受罪。意固美矣。揆以 國家政刑之體。捨其首犯之人。只責末梢不禁者。不幾於輕重倒置乎。現告之前。自首有禁。初不敢輒有陳暴。今則此一欵 處分已定矣。臣若徒以免罪爲幸。厭然自揜。揚揚冒進。則一世公議。其將謂臣何如哉。玆敢猥從縣道。據實自陳。恭俟鈇鉞之 命。伏乞 聖明。深察事理。不可但已。特 命攸司。亟將益河所被譴罰。移
施臣身。俾有罪者。無得倖逭。知所懲艾。而亦使臣自伸其廉隅。不至羞士夫。而辱 朝廷。實公私之至幸也。臣無任席藁俟 譴之至。
告歸疏(壬戌)
伏以臣以蒲柳之質。當桑楡之景。罹此奇疾。寧有生理。身委枕席。罪積癏廢。病裏惶悶。惟願遄死。乃蒙 聖慈垂愍。特解職務。俾專醫治。 恩至渥也。 德至厚也。何以圖酬。但自抆涕。顧臣螻蟻殘喘。雖在朝暮。犬馬微忱。長懸 宸極。瞻依 日月之光。畢命 輦轂之下。非惟分義卽然。實臣情願所在。而臣本以鄕人。舊乏京第。從前旅食。居停無恒。靡室靡家。棲息齟齬之狀。通朝所共知也。嬰病以來。調將尤艱。爲就靜便。擔舁遷次。寄寓江郊。亦且有日。而臣所患諸症。如水漸漬。不知不覺之中。已到十分地頭。手足不但麻木。半體便成不遂。精神不但眩迷。言語亦多顚錯。涔涔泯泯。似醉似睡。甚至於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器用在前。而無所省識。傍人有問。而不能酬酢。初固無望於復起爲人。亦不料危㞃遽至此也。噫。疾痛號父母。人之情也。伏惟我 聖上所以許臣鞶帶之褫。借臣袵席之便者。寔出於愛欲其生。 恩勤顧復。奚啻父
母之於子。今臣臨死首丘之願。不止爲疾痛在身而已。則呼號乞哀。安得自已。臣若徒懷嚴畏。一味濡忍。棲遑失所。轉輾添病。溘先朝露。竟作羇旅之鬼。則非獨在臣含恨無窮。不亦有累於 聖朝好生之仁。體下之政乎。臣爲是之懼。忍死作氣。泚血爲疏。冒干 聽卑之天。臣罪雖重。臣情孔慽矣。倘蒙 聖明。終始憐察。勿拘常格。特 賜長暇。及此一息未泯。許令退歸田舍。俾臣安意調息。順受造化。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如或賴天之靈。幸而得甦。則收拾殘骸。復備器使之末。亦豈非臣之至願也。臣於日昨。連呈此疏。見格喉司。血籲無登徹之望。縷息有晷刻之急。事勢至此。將不免委屍道傍。貽羞 公朝。臣惟歸死弊廬是急。未暇待 批。自外徑退。回瞻 雲闕。有隕如瀉。惟願亟被 嚴誅。以肅 邦憲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
筵敎後引罪疏
伏以臣病。在膏肓。身委枕席。職名虗縻。趨承無路。州狀轉 聞。實非獲已。而及承道臣回 諭。令臣勿辭。俟間上來。臣方惶蹙罔措。又伏見擧條。今月十四日筵中。因大臣言。至有從重推考。催促上來之命。 聖
敎所以慰藉招徠之意。夐越尋常。臣於是瞻 天隕越。撫躬抑塞。繼之以涕泣自悼。歷累日而靡定也。噫。以臣無似。受知 聖明。從近密至崇顯。攀依 日月。薰沐雨露。十八年于玆矣。頂踵毛髮。皆非己有。鞠躬盡瘁。斃而後已。卽臣之職分。而臣誠不幸。遘此奇疾。懷祿遲徊。旣無陳力之望。委身道路。恐累好生之 德。終至於冒法徑歸。是臣之罪萬戮猶輕。廟堂董率之地。若以此勘臣之案。則臣固千萬甘心。無所恨矣。乃反以不襯之目。枉加褒揚。致駭聽聞。已令人羞愧欲死。又從而追提七年前疏語。有若曲爲臣分疏者。不亦有傷大體乎。至於大臣所誦。前日 聖敎中。責臣以不效其祖一欵。雖不敢知何時所下何事是指。而臣之無狀。始覺其得罪名敎久矣。至今不見誅於 聖世。實天地包荒之大度是荷焉耳。臣惟有叩心求死。更何敢仰首鳴號以求辨哉。盖臣先祖大過獨立之道。固非臣不肖所敢易而言者。若其平日爲戒於後人者。如黨弊之必亡國。黨習之非吉人。臣自有生之初。得傳誦於家庭間。已不翅慣熟飽飫矣。此臣所以夙夜兢懼。矢在方寸。惟恐其或爲不吉之人。助成亡國之弊。以辱其所生。而今卒自歸於忘先背祖。
將何顔面。可施於 天日之下哉。從古黨論之爲禍。無論甲乙是非。不過由於互相傾軋。轉成仇讎。而臣家於前後黨禍。一無所及。則臣之與世。初無私怨之可修。此亦足見其一端。獨於辛壬事。臣果妄信古義。以爲見無禮於吾 君。而不知憤嫉。不思懲討。則非所以爲臣子也。時或進 對。衝口輒發。雖至於不摡 聰聽。致勤 責誨。臣每退而自訟曰。此臣誠有不足之罪。反復循省。終未覺其爲好惡黨伐之私。甚矣臣之愚迷難曉也。人臣之恣爲黨論。孰非死罪。而若臣者尤非人理所宜有。在 國爲不忠之臣。在家爲不孝之孫。生無以齒列於人類。死無以歸見於祖先。臣罪至此。官職去就。疾病輕重。有不敢言。唯願亟就常刑。明正厥罪。上以彰 聖明敦倫之治。下以懲淫朋好黨之習焉。臣固當身詣詔獄。以俟 嚴命。而所患風痺之外。近添寒疾。求汗不得。出入人鬼。已浹旬日。一步之地。旣無以轉動。數行之文。亦難於締搆。今始猥從縣道。冒入請 譴之章。而神思昏昧。語不知裁。臣尤死罪。臣尤死罪。臣無任戰。恐哀泣之至。
辭吏曹判書三疏(癸亥)
伏以臣自前月旬間。病日益臻。隔死如紙。惟及其未
絶。得免匪據是急。冒申狀訴。顒俟 處分。廼者。祗承道臣回諭 聖旨。令臣俟間上來。旣又伏見二十二日引 對時。擧條之出於朝紙者。因大臣言。及臣最初所引私義。 聖敎特擧臣曾祖之號。 衮褒勤摯。寵光曠絶。至以臣前日所被之 敎。謂非出於非責之意。曲 賜開釋。俾勿撕捱。仍有從重推考。催促上來之 命。臣之不肖無狀。何以得此於 聖明之下。臣於垂死病中。不自覺其蹶然驚起。以首頓地。有隕如瀉也。臣於見叨銓任。不敢冒承者。初非但爲此一事。而今蒙不世之 異渥。何敢復以情勢爲言哉。第臣實病難强之狀。卽通朝所共悉。大臣亦宜無不知。而徒以體貌猥煩 宸聽。有若臣得此 恩旨而後可進者然。不惟增罪於臣身。終恐有損於 國體。此尤臣惶悶抑塞。求死不得者也。盖臣所患風病。非一朝一夕之祟。四五年來。手足日益麻痺。精神日益耗散。司聽頓閉。阿覩暴暗。時欲暈倒。如坐風舟上。人雖不知。臣心自危則久矣。及至前秋。危症果發於旅食之中。醫者謂是類中之候。若不及時善攝而或致再發。則决無幸矣。臣誠出於萬死一生之計。遂至冒罪而還家。長處密室。若保嬰兒。日以湯焫爲命。僅延以
至今。何莫非 聖恩所賜。而屬此木方旺。風氣益熾。頑痰用事。遍滿一身。上攻而頭如椎撞。內凝而脅若刃剚。若非汗流翻漿。則肢體木强。幾乎全身不遂。往往知覺昏昧。語言譫迷。呼短吸促。欲絶者屢。雖其少間時。虗火潮升。膈煩面烘。恰似中酒被惱狀。殭仆在地。不省有陽界上事。如是者行且二十有餘日矣。向臣辭春官時。病情急勢。視今之奄奄。則似或差間。而尙無以起身趨程。至承不敢聞之 責敎。而終不得强動。此 聖慈所以特許鞶帶之褫也。顧臣危喘旣無一分餘地。所叨職務之緊重。視前又何如。而一任虗縻於飾巾待盡之身。以致曠闕許久而莫之恤。臣實爲 朝家惜此擧措也。伏想 王世子三加大禮。吉期已近。擧國含生。莫不聳抃。雖下土賤氓跛躄喑聾之類。皆願少須臾無死。以與覩斯 慶爲榮。而緣臣命窮。病至於此。縱使一線餘息。不先溘滅於旬日之間。其能扶曳致身於宿舂之地。寧復有萬一之望。區區延頸之忱。無以自效。周南留滯之恨。有不足言。直恐臣地下之目難瞑矣。玆將將死之哀鳴。席藁泥首而陳之。伏惟 聖慈大地父母。特垂閔覆。亟賜恩免。俾不爲負罪之鬼。固臣之至幸。而若臣違傲
明命。虧缺誠禮之辜。雖萬被戮。實所甘心。亦 命有司。昭示典刑。以肅頹綱。不勝大願。今臣朝暮就木。萬事灰心。而獨有忠愛一念。銷鑠不得。感激所發。安敢自隱。念臣曾祖文靖公臣植。一生所篤信而體行者。卽大過大象之辭也。內實用工於程,朱之學而外韜晦。不居其名。特以平日言議行事。無所偏倚。故人不得以色目標榜加之。所以當時與後世見稱爲無黨。是固然矣。若其超然獨立於衆黨紛爭之中而能不懼者。必有所本。而知者盖鮮。此亦遯世不見知而无悶之一端也。顧在子孫之私心。千載後子雲堯夫。尙若朝暮遇。况於臣身。而親覩 聖主明旨特達之知。褒予之隆。出尋常萬萬者乎。臣於數年前。嘗伏聞 聖上臨筵。詢及臣祖學術。又於其後 下敎曰。近來文集中。惟澤堂集。全無文具。自在潛邸。用其祭禮。時時披覽。多有益矣。今復以澤堂。予心嘉之。禮文亦多採用爲 敎。前後 綸綍之下。搢紳傳誦。以爲至榮。是豈獨臣心銜 恩戴德。欲報罔極而已。臣祖有知。亦必感泣於冥冥中矣。第臣竊伏見 殿下至誠圖理。二十年如一日。所以爲急先務者。只在破朋黨一事。而 聖志徒勞。治效愈邈。或者 淵衷。因是有感
公元1683年
於臣祖獨立之道。而發此嘉乃之 敎耶。臣誠死罪。姑先只據臣祖文字已經 睿覽者而明之。仍及臣世守之法。以冀邇言之 垂察焉。在昔 仁廟朝癸亥。臣祖侍 講筵。因 聖祖有不念舊惡之 敎。進戒曰。舊惡之爲言。乃有新善之云爾。若未有現顯改過之實。而徒以歲月久遠。謂之舊惡而用之。恐非經旨。己巳年間。羅萬甲朴炡等。以好爲黨論。一時被特譴。夫黨論。固臣祖所常心惡者。而以諫長。率諸僚上箚獻規。有曰。 殿下惡朋黨而欲去之。此甚 盛意。顧其所以去之之術。恐未盡也。方 聖意之欲安反側。則臣祖之言。嚴於癉惡如彼。當 聖旨之欲懲黨習。則臣祖之論。爲之解釋又如此。以臣祖處心之公。謀國之忠。豈其無所見而爲此說乎。右臣從祖故相臣端夏。常主泰筮九二朋亡之義。欲以調和朝論者。固一世公議之所共稱道。而臣仲父故相臣畬。事 聖考四十年。退則惓惓於章牘之間。進則懇懇於 廈氊之上。言必稱皇建其有極。其言曰。黨弊已痼。威以重刑而難制。導以善誘而難解。惟自 上能建是非之極。如鏡照物。邪正莫逃。 處分公明。人心悅服而後。方可底於王道蕩平之域。又曰。建極無他。只在
公元1689年
人君一心。日用之間。察其所爲。果天理也則爲極。雖微必立。果人欲也則非極。雖小必去。政令施措。無一不出於天理。則表端影直。卽自然之效也。此皆所以紹述先祖之緖業。而其亦深有見乎偏黨之弊蕩平之本也。臣自幼及老。所習聞於家庭者皆此類。故凡視世之淫朋比黨不正之習。不啻若聞惡臭而探熱湯。獨於罪關名義。跡犯惡逆者。謂臣分不可以不嚴討。自在論思。率多妄發。雖臣自信孤忠。爲 國深慮。而誠有未孚。言輒不槪。至以務黨見疑於 君父。是臣忝厥之罪。終身所自訟而自悼者也。今 殿下果以臣祖遺藁。謂非若紙上空言。可以有裨於世道者。試取臣歷陳諸條。究其指趣。反復體認。措諸事爲。誠實推行。則未必無少補於去黨立極之方矣。中庸引詩曰。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夫明德者。卽極之所在。德苟明。民自化。將吾所立之極。歸之會之之不暇。何必切切焉徒務聲色之末也哉。惟我 春宮邸下。將加元服。以順成德。當此之時。在 殿下以身之敎。燕翼之謨。一言一動。尤宜致愼。而竊聽道路所傳。向來 雷威震疊。朝象洶擾。歷累日而靡定。臣雖未詳委折。其爲 聖朝非常之過擧則明矣。古聖王所以明
天理正人心。惟在不賞而勸。不怒而威。曷嘗有勞神疲力。多費辭氣而後。能得皇極之道者乎。率是以往。不惟蕩平不可做。或恐非所以爲法於來後也。臣於病枕無寐時。慨念憂歎。幾於流涕之不足。及奉 恩言。有激愚衷。身雖不進。言猶可效。玆敢强死作氣。瀝血治疏。而神識迷亂。辭理顚錯。恐無以格 聰聽。此尤臣之罪也。倘蒙 聖鑑恕察而採納焉。則臣雖卽日塡壑。如骨再肉。苟其言猶不免黨習所發。則是臣不但上欺 天日。實所以誣其父祖。何以自逭於斧鑕之下。惟 聖明裁之。臣無任隕泣激切屛營祈懇之至。
再授吏曹判書再辭疏
伏以臣以百不肖之身。叨萬不堪之任。望斷承膺。罪積違傲。惶悶抑塞。求死不得。敢將瀝血之懇。仰瀆盖高之 聽。竊自謂 天日孔昭。庶無遺燭。鞶帶之褫。將不終朝。及承 聖批。大失所圖。至以今者此任。意盖在矣爲 敎。仍責臣過於固執。而使之從速行公。諄複勤摯。夐越尋常萬萬。非無狀賤臣所當得於 君父者。臣莊誦 綸音。感激危衷。繼以惝怳迷惑。不敢曉 聖意之攸在也。若曰。是職也。無人不可辦。爲
臣 三朝舊物。不欲遺棄簪履。姑以備位而充員。則銓衡之設。豈亶使然哉。若曰其人也。能超出黨臼。有足以贊 聖化平王道。則愚臣本末長短。宜莫逃於 淵鑑之明。是豈臣矯僞所敢上欺哉。又或以臣從前迷執。爲近於方 命。必欲其屈抑趨走於所曾力辭之地。則其於 天地之大。不枉物性之仁。不亦舛乎。臣左右思量。反復揆度。求所以黽勉改圖。仰承 德意。而終莫得其方。惟遄伏鈇鉞。以明典刑是俟焉耳。且臣於都憲疏中一段語。竊有所恧蹙不自安者。盖臣家本鄕井。跡疎京洛。徒爲城 闕係戀。不憚往來頻煩。有識之竊笑固已久矣。自昨秋以來。身嬰奇疾。分作廢人。而及當無前 慶禮。瘖聾跛躄。莫不歡躍。以與覩爲榮。臣猥以先 朝侍宴之近臣。趨參於今日 法筵之末。實情理之不容已。非特分義然也。此臣所以竭蹶上來。未暇自恤其去就之節。而夤緣一行。竟竊匪據。臣方撫跡而自愧。今夫呈身之譏。雖非爲臣而發。在臣身則眞是襯着題目。臣安得靦然冒沒於斯乎。臣情勢之外。疾病難强。而急於引咎。不敢煩陳。前後 嚴召之下。詣 闕納牌。亦無其路。鎭日坐違。徒增死罪。伏乞 聖明。深察臣人器之不稱。
劃卽收回新 命。仍許臣退守本分。無至玷汚 淸朝之士風。千萬幸甚。
齋郞誤擬引咎疏
伏以臣於日昨政。齋郞望之差出也。臣意必欲取故家名祖之孫。以故判書朴長遠奉祀孫進士春榮。首擬受 點矣。今聞賊詹實春榮之生外祖云。臣但知長遠爲篤孝淸德之名宰。不欲其鬼之餒。而而春榮自出之如此。初旣全昧。率爾檢擧。雖緣臣見聞孤陋。有此做錯。而其昏謬不察則甚矣。臣之隨事憒憒。卽此可見。玆敢露章自列。惟願亟 賜鐫免。毋至終僨重任。不勝幸甚。
請 寢儒臣中官勘律之 命疏(判義禁時)
伏以臣於日者。連伏 闕下。憂遑罔措之餘。情有難安而所不敢言。病有難强而亦未暇恤。 召牌之下。冒赴政席。及姑停有 命。退至私次。自其夕。臣舊患風痰之疾。挾感越㞃。危症惡兆。層生疊見。方在人鬼未分中。顧今 大禮臨近。百僚駿奔。而趨班無路。生不如死。臣所帶本兼重務。尤不容一任癏曠。伏乞亟賜褫罷。仍治臣罪。以警具僚焉。且臣伏見 備忘。辭旨極嚴。以諸臣排闥爲無嚴。儒臣金尙廸。特 令該
府勘律。幷與伊日守門中官而下獄。臣待罪獄官。固當依例奏讞。而旣有區區所懷。安敢徒畏 雷霆之威。不效執藝之一言乎。臣聞古人有伏靑蒲而諫其君者。夫靑蒲之內。非皇后不得至。其嚴豈啻寢殿之門。而方急於匡救。則尋常體貌。有不暇顧。此固臣子職分然耳。今我 殿下來諫之德。容直之量。可期以三代以上。苟有諍臣。牽裾折檻。何憚不爲。而彼數臣者。職在近密。路絶瞻 天。則其進伏 殿門。冀或 賜對。只出於焦迫悶鬱。靡不用極之意。此胡大罪也。至以中官之不能拒門。爲失其職。則臣恐 聖明或思之不深爾。假使他日。事有危疑。近臣求對。而爲閹竪所阻搪。則其爲後弊。將何如哉。從古以來。明君哲辟。立法垂後。惟朝臣之見制於內侍是憂。而未聞以內侍之風靡於朝臣爲患者也。臣方昏仆床簀。喘喘垂絶。而愚衷所激。忍默不得。倘蒙 天日回照。威怒少霽。亟收儒臣中官勘處之 命。以光轉圜之 聖德。則臣雖卽日溘盡。與有榮矣。噫。以臣無似。受 恩罔極。向▣▣前席所被 寵諭。實古今人臣所未得於君父者。臣於其日。初承 聖敎。有不敢聞。不勝驚惑。略陳衷悃。仰認 聖旨。若將勉做國事。臣退而感
祝。銘諸心肺。曾未幾何。遽致此非常之 過擧。何莫非臣等事 君無狀之罪也。臣誠迫隘焦灼。惟遄死是求。妄言之誅。非所敢避。惟 聖明財幸焉。
特旨區別削職後引罪疏
伏以無狀如臣。謬叨匪據。昏昧之識。不足以甄別臧否。愚樸之性。不足以調適甘辛。一任冥墑。動輒顚錯。注措之間。瑕釁日積。觸處隨事。無往非罪。至於趙重晦事。在臣私心。雖極悚慄。向日 筵推。匪怒伊敎。戒勿撕捱。尤荷寬假。臣於是固不敢爲深引計。果於翌朝承 牌赴政。此亦可見臣本情。而及銓官削職 備忘之下也。喉司旣令現告臣名。又入問 啓。則臣罪自在應坐之科。遂不敢不逬出城外。恭俟 嚴譴。畢竟勘處。止於舊銓堂。而臣獨見漏。實非臣所自意也。臣誠死罪。竊覸 聖意。若以金濰輩。爲重晦之根本。所以懲勵者。寧寬於此。而欲嚴於彼。苟然者。臣之負犯。愈益深重。臣若幸其苟免。厭然自揜。則不幾歸於放肆無嚴乎。夫金始煒。卽與濰同科者。而臣於入銓之後。連擬於臺垣騎省之望。事在目下。衆所共覩。如曰。重晦之出。由於此輩之檢擧則臣之罪戾。其視數年前。只一照望者。不啻較重。而在前人。則追被削
罰。在臣身則仍據銓地。寧有是理哉。微臣廉隅。雖不足言。 國家刑章。恐不若是其乖舛也。臣所以徊徨震懔。不敢冒入脩門。職此之故。而今因僚堂疏語拖及臣身。 聖敎特下。至責臣以撕捱何意。仍令申飭入來行公。以臣負慝之蹤。虗辱 恩顧。無望趨承。此尤臣惶懼悶蹙。求死不得者也。臣方重感寒疾。失治屢添。身委旅舍。命在晷刻。而急於請 譴。未暇及他。惟願 聖明。深垂察諒。亟 命攸司。將臣罪狀。依他勘斷。使 王法。無失其輕重。而臣義不至於喪失。公私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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