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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窝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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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窝集卷之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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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守宗斋宋公(达洙)
褧也尝抠衣于性潭文敬公之门。又尝承教于鳌村三丈之下。退而读宋子大全之书。门路之正。渊源之学。性理之奥。春秋之义。虽不敢窥见其藩篱。而亦不可谓不涉其流者也。是以士友之间。如闻以穷经饬行名焉者。则虽未用于当世。又未尝有雅契。而声气所同。秉彝好德。不能自已。以为如线吾道。不坠在是。寻常景仰。愿一见之。况今执事以先正之孙。承先正之学。声闻蔼蔚。士友钦敬。而若褧则尤有甚焉。世契之重。便同一家。爱慕之私。可及屋乌。而潭鳌之遗绪。因可复寻于执事也。则春秋之义。性理之奥。讲质有所。而周礼在鲁之训。舍执事何求哉。昔朱夫子徒步数百里师延平。陈了翁粥田裹粮见伊川。盖士之为仁。固当由己。而亦不曰友一国之善士。事大夫之贤者乎。白沙在泥。不染自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其理然也。故褧于执事也。识荆之愿。如水赴东。讲旧之谊。如渴思饮。而年迫桑榆。二竖侵陵。足迹不出庭除。耳目便成聋盲。四方之志无由遂。离索之忧日愈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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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因而辜负。圣言日以徒侮。毕竟所就。不免乡人已矣。虽然赖天之灵。不敢自昧。一息尚存。铢累寸积是愿。而满架牙签。无与诘难。弭废绳约。无可提撕。故敢奉尺书。烦道衷曲。幸望恕其妄率。毋靳德音。阶梯其就正疑晦。警励其颓塌不振。则是亦所谓与人为善之道也。又耻独为君子之义也。用是祈祝。瞻言劳仰。节届大壮。非礼弗履。自爱崇德。谨不备状。
与守宗斋
自闽距长沙。自淅(一作浙)中距闽。皆千有馀里。而观书牍往复。则无微不举。无事不言。若同堂合席而讨论焉。此晦翁,南轩洎东莱所以为大贤者也。今吾侪弹丸小域。地不过宿舂。而荆愿未遂。羽鳞漠阻。见识因为井蛙。心地转至茅塞。毕竟成就兀然为乡人已矣。虽诿之衰病。亲仁不诚则何以自逭。年前辱覆。尚阁丌上。擎读无射。而辞意眷存。许与太过。令人缩恧难容。岂庞士元所谓当此衰季。毋惜齿牙间物者非耶。当今吾道不绝如线。而惟执事以先正之孙。承先正之业。砥柱于颓波。倡明乎斯文。四方闻风兴起。切愿九仞高山。益励一篑也。褧樗寿今为六旬有八。而病痼浮胀。长桑却走。任之化儿而已。小楮数条。有疑未考。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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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镌诲申仰。只祈为道千万努力。以慰见慕之徒之诚焉。神眩眼眵。字不成㨾。伏惟酌照。
家礼祠堂章小注。有墓下别室藏主之说。既是不迁之位则墓下藏主。安有不迁之义耶。是何等仪节也。亲尽或祧或埋后。是为宗毁。而若坟山若仂田。则宗孙主之耶。门长主之耶。有先贤定论耶。
与守宗斋
三月九日惠覆。阁之丌上。时时披读。宛若盍簪承听德音。孰谓书不如面也。夏令已阑。伏惟承欢增嘏。德履神护。卯君之筮仕。岂胜柏悦。晦翁言黄流不注瓦樽。种德之馀。福禄来求。今于尊家益验得也。褧年来百症交攻。如朽木无风将仆。他尚何言。死不足惜。而无闻而死殊可惜。所谓四五十无闻不足畏者。真于我谓也。有人来问前后室同本同姓而并祭。则于出主祝太无分别。心甚未安。而愚无考据无以应。愿于后𥚚剖教之也。别纸三条。牖迷昭爽。感豁良深。渊源录晦翁所撰。而吾道东来文献。与宋伯仲。则我东渊源录不可无也。宋有自警编。我东亦有自警编。仿而为之。不但有功于后学。于自己上警省吃紧尤如何哉。褧尝有志而精力耗铄。且穷峡无书籍。荏苒莫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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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执事任其责如何。凡例既有原书。此可谓述而不作。而恐无所嫌。不必让与别人。意下以为何如。爱仰之深。倾倒至此。主臣主臣。惟祈为道加重。
与守宗斋
褧白。月前始伏承幽音于转𥚚。而伊时适逢宋生𥠧良以为告晋庐下。故修唁付之。未知已关听否也。伏惟春暮。侍奠哀体神劳扶将。而读礼之工。方在何书。仪礼经传通解乃晦翁晚岁亲定之绝笔。而为礼义源头处。想亦曾所讲究。而更于此温理否。晦翁之居忧寒泉也。不废讲学。而虽被象山之讥诮。亦未之改辙也。则区区之心。未尝不为斯文祈祝焉。迷孙颇有志而禀质懒弱。不能振作是病也。然一端好善之心。自以为无后于人者。顾今主盟斯文。障砥颓波者。无如庐下。而庐下之于渠。以戚则亲切。以契则一室。故景仰之诚。若山有岱。依归之心。如水赴东。不顾事面之如何。敢依受之之受学于东莱庐次故事。不分东西者。地远宿舂。而跋涉彳亍。何能利涉乎。幸望视以亲子侄。俾授洒扫役。日用云为。提耳面命。朱蓝于素丝。陶镕于坯质。寔渠生平至愿。毋以不屑之教教之。则其为饱德感恩当复如何。褧十八贽拜性潭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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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门。又尝亲炙于鳌村三丈之间。承听其绪馀。观感其盛德。如鼹饮河。不可谓不充其腹。而乌头之力。愈久愈淡。白首无闻。惭负素志。岂意曾昔之芳兰。奄作今日之老樗乎。今于孙儿之行。业欲率往。拜先师之真像。哭先慈之灵几。因遂识荆之愿。讲旧论襟。问礼质疑。而有如老牛鞭策不起。则瞻望南云。黯然销魂。岂懿德之好缁衣之诚。根于秉彝而不能自已者存而尔耶。辞涉烦屑。而衷情所激。不知所裁。倘亦恕其愚而领其情否。姑不备疏礼。
与守宗斋
褧白。岁改夏肇。旷未承候。一念驰仰。有甚饥惄。伏惟衰裳变制。抚时孝感。益复罔涯。哀体启居。此时何如。当今人物眇然。斯道寝息。卫人所谓四方于子乎观之者。惟执事一人耳。扶植叙秩之功。闲圣距诐之道。有非他人所敢窥测其阃奥。而衰蛰穷居。无由承听其绪馀。则此褧之所以局于井蛙而止耳。然赖天之灵不敢自昧。知有此事久矣。而不知不觉辊到望八之龄。虽寻数小技。如画脂镂冰。知未透梦觉关。行未分人鬼陌。宇(一作寓)形宇内复几时乎。而竟作无闻之鬼则徒切赧缩而已。迷孙年前之拜。获登龙门。兼充鼹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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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乎娴习礼节。不如式瞻仪刑。讽诵文词。无若亲承德音。然乌头之力。何能久长。草药之性。安保锻鍊乎。若曰道在六经。诵读可得。则孔门诸子从师辙环。厄于陈蔡而不悔者。果何以也。了翁见龟山三日。惊汗浃背而曰几枉过了一生者。又何以也。此褧所以使渠不惮跋涉不远宿舂也。愿毋以不屑之教教之。提耳面命有如亲子侄。化以时雨。陶以炉锤。千万之仰。火下挟镜信笔。语不伦脊。字未端楷。主臣主臣。不备疏礼。
崔慎语录。尤翁晚年多着野服。一名鹤氅衣也。宜于在野故服之。青如西瓜色。团其领而大其袖析其后云云。百千堂曰罗氏玉露云朱子閒居。常服野服。上衣下裳裳用黄色。衣用青色。乃朱子晚年致仕之服。而亦士人之服也云云。尤翁楚山临命时。遂翁问袭敛之服。则尤翁曰袭用深衣。小敛用野服。大敛用襕衫。此实士大夫不可无之服云云。夫襕袗进士之所服也。野服致仕之所服也。而罗氏以为士人之服。于今亦可通用耶。且尤翁所服团其领析其后青其色。与罗说上衣下裳裳用黄色不同。而不言团领。不言析后。则恐只如深衣制度也。两说相左何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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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两襟不当相掩者。南塘说也。曾见同春遗衣则略相掩而有小纽。辑览言无纽而今此有小纽者。势不得不相掩而然耶。
大带。玉藻以单二寸。再缭为四寸。家礼以全四寸。夹缝为二寸。单夹不同。四寸则同。朱子据何书为夹耶。濯溪金相进以为观大全大带图则是先生所手画。而分明是一围腰。然则大夫一围缭。士再围缭之说。将如何看去耶。
饭含古礼也。无容更议。而是不过不忍虚口之议也。楔齿之事。既甚不敬。米贝之入。又增腐烂。岂不甚未安乎。且闻人家迁葬时。无孔珠多产育。堆积白骨间云。极可惊怖。闻贞山金掌令(正默)丈以为阙之无妨。愚意亦然。未知如何耶。
与守宗斋
居诸不淹。祥禫已过。念昔夫子与之琴也。闵子切切而悲。子夏侃侃而乐。而夫子咸称君子。未谂点捡情礼。何者较胜。而伏惟慨廓靡逮。感时难抑。春暵太甚。东作无阶。家国之忧。实无纪极。燕申体事。际此神护。而程子之言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也。则致广大极高明之地位。岂在他乎。在于下学脚踏而已。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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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绪馀。造诣之藩篱。有非蓬心蒿目者所可管蠡者也。而衰颓病蛰。末由亲炙以染缟素。此褧之所以为褧也已矣。每念子夏以贤贤先于事亲之上。子思以尊贤首于亲亲之右者。诚以闻道为急。而孝弟忠信乃次第事耳。是以王祥孝则孝矣而不免北面于雠庭。赵苞忠则忠矣而未免遗亲于一城。司马有德有功。不可尚已。而犹昧闰统。则其孝也忠也德也。不过为一偏之曲行。而曰圣人之道则未闻也。若是乎寻师取友以闻道为急也。而僻处穷山。柴扉昼掩。绝无蓬麻之益丽泽之资。虽曰为仁由己。而怎生闻见博而智益明乎。澒洞于尘臼。理没于井底必矣。击壤诗所谓还知虚过死万遍。却似不曾生一般者。良由以也。抚念生平。慨然自悼。未知先觉者于此路头。将以何药投之于奄奄垂死之境。以为回苏而立命乎。毋以季孙之爱爱之。必以初平之闻闻之。千万之望。不备状。
与守宗斋
夫义理。天下之公也。近世湖洛异论。而湖门脚下则曰不当为洛论。洛家子孙则曰吾有所受也。是世守之党论也。非义理之公见也。故性潭文敬公尝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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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得之见明则湖门之为洛论。洛家之为湖论。亦何伤乎。褧以是服膺。于彼此不同之论。不欲为守株之见。而虽欲自得。奈昏愚何。以平日疑难数条书呈就质。不敢自外于眷厚之地。若曰此已有先辈定论。当各尊所闻。不须更说云尔。则非褧所以实心相与之意也。又非所以牖蒙蔀觉后觉之道也。逐段剖示。至祷至祷。
华阳碑铭甘虽属土。蜜岂性信者。本尤翁答郑景由书也。其书曰天下万物。莫不配属于五行。谓五行之理赋于人而为五性可也。因以为凡配五行者。皆具仁义礼智信则大不可。凡配五行者。或以形或以气或以臭或以味。今味之甘者皆属土。遂以蜜为具信之性可乎。此等处切不可滞泥看也。由此观之。物之不具五常之意。岂不明白乎。
各一其性性字。金干问水火木金土燥温刚柔实之性。或以为本然之性。或以为气质之性。尤翁答曰朱子曰五行之生。随气质而所禀不同。所谓各一其性也。据此则五行之性。似可谓气质之性。然其下又曰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而性之无所不在。又可见矣。据此则当为本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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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矣。盖五行之理。具于人而为仁义礼智信。此仁义礼智信。虽其为德不同。岂可谓之气质而非本然之性乎。以此观之。各一其性性字。即气质指本然。岂不较著乎。且水之润下火之炎上。皆为本然。则犬之吠牛之耕人之五常。自是本然。从可知矣。
孟子曰为不善非才之罪注。气质所禀。虽有不善。而不害性之本善。性虽本善而不可无省察矫揉之功。愚执此说以究则朱子所谓性不离于气质。而亦不杂于气。如太极不离于阴阳而亦不杂于阴阳。语意一串贯来。而未发前虽有气质之不齐。湛虚本体呈露。不害为立天下之大本也。故黄勉斋曰当此时也。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赢乏而理无赢乏。旨哉言也。
大抵理气心性之说。有从理而言者。有从气而言者。有从源头而言者。有从流行而言者。此尤翁说也。横竖看来。千言万语。如竹逢刃。何可执一而废二乎。塘翁三层说。岂真有三乎。所看者三也。一层三层说。湖洛之所同。而惟二层说不同何也。即气质而指本然。本然人与物异也。然各一其性。犬牛人性性字。非即气质而指本然者耶。不然朱子何以于各一其性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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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言五行随气质不同。而又言浑然太极。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耶。然人物之本然。语其形则不同。而语其理则无不同。如当然能然自然必然所以然则人物岂有不同乎。所谓一原上见分殊。分殊处见一原。又所谓同中识其异。异中识其同。非是之谓耶。
礼曰亲在不远游。而颜子于侍下无他兄弟。家且屡空。人不堪忧。而从事远游。厄于陈蔡而不悔者何耶。陆子静言诚使此心无陷溺。全天之所与。则千万里之远。无异亲膝。不然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子静此言专以义理上言。夫孰曰不可。而若论实迹则颜路在堂。朝脯屡空。又无傍侍。则人子之心。能不悚惕乎。此褧之曾所经历来致疑者耳。
与守宗斋
百草凋零。篱菊绽蕊。伏惟燕申荣卫。茂对冲穆。贤胤昆季馀力学文。惟日不足。每诵风雨晦暝鸡鸣不已之语。而向风驰仰。无日不憧憧也。就白褧之曾王考当辛壬士祸。以献纳树謇谔之节。终焉窜逐。不容于世而没。其出处言行。可警颓俗。而孤寡之家。文献无徵。零替之孙。显扬无由。潜德幽光。世远寖堙。常切痛恨。近考野史。略撮梗槩。又记家庭流闻。略纂家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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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启之遗佚。言行之失传。十居八九。然不忍其永泯。欲质于立言之君子。以图不朽。而窃念程叔子书请明道墓志于韩持国。又书请写志于孙侍郎而曰。思得大贤之笔。共久其传。夫明道之道德光辉。何待于志状。何取于笔隶。而伊川之请恳如是。况于馀人乎。世之位高能文者。不为无人。位与文末也。道与德本也。如欲先徽之不泯。当今之世。舍閤下伊谁哉。名德俱尊而可徵于来后。契谊笃厚而稔知其事实。无如閤下。此褧之所以不欲之他而敢拟程叔子故事。替送迷孙。恳扣皋比之下。閤下亦必曰此是外傍祖之事也。何忍为固辞。而特许纂述。表章一言之重。则奚但为云仍之百世铭感。抑亦仁人君子之发潜阐幽劝善励俗。以树名教之道。不可谓无助也。不胜以是翘首跂足。毋至虚还。千万泣祷哀恳焉。不备。伏惟恕在。
与李罗州(鲁荣)
向也仰复。想即尘照。篱菊陵霜。伏惟闲靖节宣一格清穆。阳村九老之会。桑榆晚兴到底益新。亦有农山言志之趣否。向教刊去浮华。务从簋缶之意。弟之素志而懒缓未道。为兄先获。真我查之歌也。宁不砥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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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映极会原韵。忘陋步呈。而有如嫫母之效嚬。固知纸鼻者存。然古人有厌丝竹而喜松风者。则敢以曲外之知音相处焉耳。姑不备状。
与李罗州
冬行春令。腊无藏六。人多中病。伏惟节宣塞帅百神所劳。不以时沴。用是慰祝。第有一言可复者。夫礼者禁于未然之前也。刑者戢于已然之后也。未然之事。人多忽之。已然之迹。人始惩之。然销不善之萌于不言不知之中者。礼之本也。施斧钺之严于羸豕踯躅之间者。刑之末也。肆惟我 列圣朝莫不以礼为为治之本。其在 世宗朝。创行养老宴。其在 成宗朝。始成乡饮乡射仪注而颁行中外。其在 中宗朝。教八道观察使曰承宣之任。只以簿书为急。不究本源。考乡饮以行。使之化民成俗。又因静庵言施设吕氏乡约。其在 明宗朝。因退溪撰定乡约。布告郡邑。其在 宣祖朝。栗谷为清牧。撰定乡约以行。重峰宰报恩行之。其在 显宗朝。因尤庵修润条约以行。而辇毂之下。不宜称乡约而名曰相观会。其在 英宗朝。下谕诸道。劝课乡饮。其在 正庙朝。撰定乡礼合编。式遵 列圣故事。颁布四都八道三百三十州郡。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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綍煌煌。以为一日行礼。四方风动。惟乡饮近之。导之以礼。化之以德。猗欤盛哉。镇之为邑。僻处穷峡。其俗蚩蚩。士不知学。民多顽梗。而适值尊兄来莅胤馆。好古而乐善。尚齿而下士。仿九老之会而宴之。此何逊于洛社风流。而可趾美于先贤观善也。俟春和日永。与白须青襟。济济揖让于百拜之列。肃肃戒谨于四条之约。以对扬 列圣之遗教。则远近见闻。咸曰美哉某侯之政也。知所先务矣。又必曰某也之宴也。能继述于乃祖也。不亦有光乎。传曰老老而民兴孝。又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而孝悌之心。油然感发于揖逊拜跪之际。则何顽之敢梗。何愚之不明乎。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噫风行草偃。牛刀鸡割。于斗邑何有。若其行之之方。则乡校有文会。租可补用于此等事。而所费亦不多。未知兄不以为迂否耶。闻丈岩蒙不祧之典。又有录用尸鬯之孙承传云。似是大臣筵达。未知何閤所奏。如闻其详示之。
与李罗州
愚闻史迁之言曰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用。愚尝三复是言而慨然于中曰。四海之内。宇宙之间。林林葱葱者何莫非人也。而若奇杰之士拔萃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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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一世。丹心两映。青眸共接则世所罕矣。若褧也自少获亲有道。以为此事尚属自己。非不欲读书穷理而终不免还珠买椟。非不欲居敬操存而终不免炊沙作饭。又从以质弱病痼。亲老家贫。乾没于科臼。澒洞于西畴。一曝一寒。朝悔夕复者有年矣。及到桑榆。赖天之灵。虽欲收拾而奈老牛鞭不起何。宜众人之唾弃而叹孑影之相吊。不图吾兄不弃于众弃之中。假之以颜色。许之以点犀。眷眷于尺素。恳恳于奉际。是实尘芥之误拾于琥珀。曲针之偶引于磁石也。士之见用。不可谓不时。而顾朽木之质不可雕也。将何以为用乎。羽毛齿革。皆楚之有也。愚不知所以为用于兄也。抑有一焉。断断兮无他技。其心则休休。亦不可谓全无其用矣。试以涂听途说言。则兄之游艺也。或不免马吊之戏云。岂其然乎。见瑕于孚尹。离披于芳蕊。不其累乎。窃覸吾兄以奇杰之姿。谦恭坦率。乐善好文。轻财重士。历典州郡。无庇身糊口资。有古之宰辅风韵。宜处廊庙揖让天下之士。倾身拯济。以肆其志。而流落遐荒则为不得所也。积者能不发。蕴者不得售。而寓于物者。古亦有之。四皓寓于棋。君平宇(一作寓)于卜。步兵宇(一作寓)于酒。兄之为此。毋或此类也欤。然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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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俱不闻圣人之大道也。夫子不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乎。如能俛焉孳孳。发愤忘食。则寸阴是惜。夫奚暇于此等事乎。借曰老矣。而程子称吕晋伯曰少而好学固可爱。老而好学尤可爱。何不以泽堂先生晚年用功。专在朱书之义。善继善述乎。以兄甘白之质超诣之见文学之富。加之以向上之功。岂不一蹴可到。而和采之烂然乎。千载在前。千载在后。而此生不再得。此日不再来。以若卓荦之姿。枉过了一生。岂不嗟惜乎。人皆曰泽翁故家。有孙趾美。则不亦有光乎。日暮途远。若无可及。而收之桑榆。分寸提攀。乐亦在中。则不犹愈于终不闻乎。夫子曰当仁不让于师。颜渊曰舜何予何。有为者亦若是。圣人岂欺余哉。有希世之宝而等弃于沙砾。有可为之资而自画于不为。则是不犹自毁其家而自侮其身乎。要之有志无志有为无为二者之间。智愚贤不肖判如天壤。人于此可不惕念而改辙乎。噫褧之为此缕缕此言。非独为兄地也。褧之恒抱慨叹者在是。而不觉冲口而发叹。相与猛省而鞭策。以为惠好同归之地焉。兄毋曰此是已见之昭陵耳。不我知也而有此无用之言。何其烦屑为也。
答李罗州别纸
生辰祭。先贤皆以为非礼。然程朱退沙皆行之。岂以从厚之谊欤。然陶庵南溪之说云夫子曰祭之以礼。则不行为是。惟在行之者之财处耳。若欲行之。行之墓所为好。若墓远则出当位于别处行之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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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罗州
来示清儒吕坤之言曰五色胜则相掩。然必厚益之。犹不能浑然无迹。惟黑一染不可辨矣。故黑者万事之府也。敛藏之道也。帝王之道黑。故能容保无疆。圣人之心黑。故能容会万理云云。以黑之一字。自谓发前人所未发。而援證大舜之玄德。噫何言之易也。夫心者于脏属火。火故中虚。虚故灵。灵故觉。此所以虚灵知觉。为心之体用。而光明洞彻。万理咸备者也。(朱子说。)若使心地黑暗如他脏肉块也。则何由万理咸备乎。何由为一身之主宰。万事之纲乎。此等说。于传无稽。于理不当。而何如是创出己见耶。且黑与玄。语其色则似近而语其义则迥别。兄教所谓黑者北方之色。阴也晦也暗也。玄者幽远之义。奥也微也杳也。中庸所谓不显维德是也。黑与玄。岂可同日而语哉。其不可證玄为黑亦明矣。而益叹兄见理之精到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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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圣人之道。昭载六经。至程朱注疏毫分缕析。则后生末学只当遵守勿失。宁有外程朱而别立新奇。以犯索隐行怪乎。然中州陆沉后。有此问学从事者存。可见人之秉彝。极天罔坠。吁可尚已。
与希阳斋任公(宪晦)
维夏十七惠疏。承见于重九后日。擎读累周。且感且愧。何日忘之。第居忧慎节。岂亦哀踰于礼而尔耶。亲丧固所自尽也。而晦翁于东莱丧中抵书曰。当今人物眇然。伏纸涕泣。褧亦以是语诵而献之曰。君子不曰以孝伤孝乎。想以平日读书之力。反其隅也。移旧墓。合封于家后。密迩松楸。瞻慕继述。尤切于孝子之心。而且闻以若清寒。亟其翁中之仪云。孝哉此岂人人所可能者乎。惊动先灵之谕。晦翁于韦斋墓再迁焉。则先贤已行之事。庸何伤乎。晦翁之居丧也。以韦斋遗命。葬前从学于刘草堂,白水,胡藉溪三君子之门。居忧寒泉也。讲学授徒。又尝曰丧中无不读书之文。夫岂不义。朱子行之。然以杂记言而不语对而不问观之。授徒之事。恐不无如何于象山之讥。然家礼曰相时量力而行之可也。以学如不及之义。亦岂无参酌适中之道乎。文公遗陈正己帖。南溪以谓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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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传。而哀之以象山之论为定者。与其易也宁戚之意也。可敬可敬。褧无他技俩。惟于尘编上作一蠹鱼。而今则两官盲聋。神精倒错。便作木偶㨾。则无足向人道者。秪俟三十日之腊而已。惟冀孝履支保。以副远悃。
与宋承旨(能圭)
弹丸小域。无千里忞忞之劳。而问闻相遗簪盍交违者。于玆几岁。虽诿之曰云泥悬殊。相居涯角。不曰点犀相照乎。每念晦翁徒步二百里往见延平。八月之长沙访南轩。十二月归家等事。为之怃然太息。隐之于中曰褧之所以未免乡人者。良由亲仁之不诚。而奚徒褧哉。凡人之所以学不进。世之所以道不明者。良由师友之伦废故也。故晦翁之言曰不求四伦之尽道。故朋友以无用废。旨哉言矣。这个意思。恒自弸中。而怀仰高风。老去益切。故宦游升资之贺。寒暄起居之节。并姑略之。只以平昔区区之诚切切之义。道达衷曲。伏惟心会。
答池云若(锡胤)别纸
来谕阴盛阴𥠧等说。亦无不可。而以愚闻之。水火从成数言。故太极图水火居上而谓盛。金木从生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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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金木居下而谓稚。且水火如何从成数而言。金木如何从生数而言也。五行之生也。水火始生而气甚微。故受变于成。金木次生而气渐著。故不受变于成。太极图水火之所以居上所以为盛。金木之所以为𥠧所以居下。岂不以是耶。水阳火阴者。言五行生出之序也。水阴火阳者。言五行成质之分也。然阴根阳阳根阴。故火为阳而居南(南阴也)。水为阴而居北(北阳也)。然离为中女而居南。坎为中男而居北。其理亦然。
各一其性性字。以气质言亦可。以本然言亦可何也。窃尝思之。五常之性。虽曰本然。而对太极而言则气质之性也。何谓气质也。以其有五常之分殊也。何谓本然也。以其有纯善而无恶也。虽曰气质之性而不害为本然。对善恶之性而言则五常为本然之性而善恶为气质之性。比如月照万川。处处皆圆。而天上之月。一原之太极也。万川之月。各具之太极也。然万川之中。清浊方圆之形。有万不同。栗翁所谓水逐方圆器。空随大小瓶是也。如清净之水则月光分明。此吾人得秀气最灵者也。如污浊之水则月色矇眬。此禽兽得偏气。有一点明处也。水之淤泥处则月影昏黑无光。此草木得塞气。并无一点明者也。如黄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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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但为寒热是也。然则乌在其物物各具一极耶。盖太极超形气言者。则掉了黄附之气而观之。寒之理即热之理也。掉了人物之形而观之。物之性即人之性也。夫子所谓吾道一贯。程子所谓理无大小。道无精粗。朱子所谓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云者。岂不以是耶。兄书略而不详。故敢倾倒廪囷。未知兄意更以为如何。
与池云若
向也半晌打话。桑榆一奇事。安定之辞岂弟之仪。恒在心目。终不可谖。谨问花辰。养闲节宣适其所适否。烟峦拱揖。松声奏琴。饥饮寒泉。寂友千古。则如此清享。孰能夺之。是盖荣达者不得有。而惟幽人于衡门泌水之间。独享其乐。永矢不告。未知兄之所以嘉遁自号者。能乐此田地乎否。抑亦窥见藩篱而攀援跂步者否。弟虽蒙陋。亦欲附骥而不可得也。俯托文字。重违勤教。横竖书呈。第切主臣。弟病意转痼。束阁旧籍。日以支持六尺为事。羞向故人道也。姑不宣。
与孟正言(明淳)
兄于羁旅之中。既诵心经。又读小学。令人叹尚。彼口酣手奕。惟燕游是尚者。是夏虫之不可语冰。何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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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呜呼。羑里之演易。涪陵之释传。尚矣无容议为。吾先祖文清公谪江界也。手(脱)大学家礼于围篱长木。白而书之。沉潜玩赜。素患难行患难。无入不自得。固圣贤法门也。兄之读是书。岂亦困而不失其享者耶。如使兄纡青拖紫前呵后拥奔趋于金门玉署则恐未必偷隙于此书。安知天意之玉成。不在于此行耶。然则赋鵩于此。非不幸也幸也。昔苏子瞻以铁心石肠自期。而及其被谪也。面无人色。两脚俱软。韩退之之谪海上也。日与太颠博塞戏谑。荒废度日。夫两学士文章轩轾古今。名声洋溢竹帛。而所行乃如彼。是皆不闻道之致也。兄若致力于此书。味众人之所不味。则于韩苏二子。抑有光焉。而髭发之胜昔。颜采之红玉。吾将试之于异日。其果尔乎否乎。诗曰不素餐兮。传曰朝闻夕可。兄其无怠。毋曰芸人之田也。韶兄诗与文。舂容短章。铿鍧巨篇。一脔知鼎。如挹沆瀣。但于上篇中有未见逮者。故付签于下方以还。丽泽之地。或蒙牖迷否。小学讲说鸱上。心经发辉借下也。
答孟进士(凤淳)
昔日从游。闇然如梦。不图兄罗便侦𥚚。累幅细书。披肝露胆。不我遐弃。远及穷峡。计其年月。岁星一周。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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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屡读。无一寒暄俗说。只是论理讲学。君子爱人以德固如是也。且感且颂。言不容口。夫性与天道。孔门惟子贡一人。朱门惟季通一人与闻。则如褧愚陋何敢梦到此藩篱。而若又昧此。如射无的。如行无归。将焉标准以为学圣根基耶。此晦父所以编近思。首揭太极说者也。故不敢自昧。略加理会。而仁智所见。合下偏蔽。且分湖洛。各守世论。务相排击。不以平心讲究。呜呼。义理天下之公器。宁可以党论为哉。良可寒心。兄所谓只陈自己所见者善矣。虽或参差讲论之地。庸何伤焉。终若缄嘿。殊非丽泽之象。且难孤郑重之意。敢于疑难处。逐段付签。匪敢自是己见。终望开牖蒙蔀。理到之言。不敢不从也。
来教曰性者人物不同而本然则同。既曰人物不同则本然亦何可同耶。若曰人与人同。物与物同则可也。何也。今夫牛耕马驰。鸢飞鱼跃。皆其物之本然。则何可以本然者。人与物并同耶。不然朱子何以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以全哉。夫子曰继之者善。成之者性。成性之时。人得五行之秀。物得偏塞之气。而禽兽得其偏。故虎狼之仁。蜂蚁之义。有一点明处。草木得其塞。故倒植无知。犹有生气。至于枯木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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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形质臭味。而若论一源则实无差别。盖人与物同者理之通也。人与物异者气之局也。以性而言则理之堕在气中者为性。而其为物也虽不离于气。亦不杂于气。故从其不离而有气质性之异。从其不杂而有本然性之同。同者以理而言也。异者以气而言也。然朱子曰同中识其异。异中识其同。此可谓论理气之妙方也。故五常之性。虽是本然。而对太极浑然之体而言则为气质之性。(各指其气之理。故有五者之分。)对气质善恶之性而言则为本然之性。(亦不杂其气而言。故纯善而无恶。)曰太极者。万物之一原也。曰五常者。一原之分殊也。曰气质者。分殊之分殊也。人之所看。有此三层。而其实一性耳。然则本然之同。亦乌可谓人与物并同乎。非特此也。推而广之。本原上固理同而气异。沿流处气异而理亦异。(如大黄之性寒。附子之性热。)本原上理同气异处。又有理同而气同者。(朱子所谓二气之分。即一气之运也。)末流上气异理异处。又有理同而气同者。(朱子所谓恻隐之心及于物者也。)又有气同而理异者。(朱子所谓气犹相近。理绝不同者也。)又有理同而气异者。(朱子所谓万物各具一太极也。)所言之地头固如是不同。而所以言之指义则亦未尝不同。如云万物各一太极者。从源头而言也。如云气相近理不同者。从流行而言也。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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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同而气异者。从理而言也。如云气异而理异者。从气而言也。有山在此。直看成峰。横看成岭。则所看者不同。山岂有不同哉。纵横推说。其义乃尽。未知兄意不以为外否。
来教曰心者圣凡不齐。而未发则齐。此言善矣。人之气质。虽有清浊粹驳。而当其未发也。气不用事而本体呈露。故勉斋云气虽偏而理自正。气虽昏而理自明。气虽有羸乏而理无羸乏。鉴空衡平而已。湛然虚明而已。程子所谓尧舜涂人一也。不然子思何以曰立天下之大本乎。
来教曰方寸地。不可统言质。又曰圣凡理与气同而质不同云云。夫气质者。清浊粹驳之谓也。形质者。大小妍丑之谓也。气质论之于心上。形质言之于体上。故击蒙要诀曰人之容貌。不可变丑为妍。身体不可变短为长。惟心志则可以变愚为智。变不肖为贤。此则心之虚灵。不拘于禀受故也。又曰气质不能无清浊粹驳之异。而苟能真知实践。去旧染而复性初。以此观之。非以气质谓心而以清浊粹驳谓气质者耶。中庸或问曰圣人之心。清明纯粹。又曰禀气清明。赋质纯粹。此非以清浊为气。粹驳为质。而气质言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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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者耶。然方寸之中。虚灵之气。不拘于气禀之气者。虚灵以未发湛虚境界而言也。气禀以清浊粹驳本色而言也。然而质字难下于心中。果如兄见。而此非圆外窥中底形质。只以粹驳为质。则如水之查滓㨾。又如水味之甘苦㨾。且如水之清者味或苦。水之浊者味或甘。则有质美而气浊者。有气清而质驳者。质美而气浊则行有馀而知不足。气清而质驳则知有馀而行不足者。(此本陈氏说。而栗翁载之辑要。)顾不相似耶。水之清浊。气之清浊也。味之甘苦。质之粹驳也。水之映彩。即心之虚灵也。以是譬看。或不至大段丑差否。
来教曰禽兽同得天命之性。若谓不得五常之实。则是天以虚境生禽兽。愚窃以为天之雨也。以银器受者其水清净。以瓦器受者其水昏浊。非水之罪也。器不同也。则随其禀气之偏全通塞。各自为一理者。人与物自不同也。故夫子曰各正性命。周子曰各一其性。孟子言犬之性牛之性人之性。朱子曰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以全哉。然此皆即其气指其理言。则鸡晨犬吠牛耕马驰。即其本然。而若夫气质则晨吠耕驰有善不善是耳。然则人物之性其为不同。不翅跃如。而物不得具五者审矣。于物也五气之所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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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以形或以色或以气或以味。自各不侔。虽有一点明处。如虎狼之仁蜂蚁之义而不能相通。且如蜜之甘者虽云属土。以蜜为信可乎。又如目之能视。虽云属木。以视为仁可乎。物之不能具五常。斯可信矣。而或曰蚊虻之属。皆具五常。愚未之解矣。
与申河阳(命康)
吾辈年回悬弧。夕死在即。朝闻未遂。名虽为学。初无实得。他人之嗤笑。自己之愧恨。尚何言哉。尝窃思之。所以无实得者。于本原上初未下手。故看读虽多。终归虚牝。依旧头陀。今则耳目聋盲。世念灰冷。百祟交闯。日上崦嵫。只合澄清吾心。独观昭旷。不必役役于故纸。逐逐于外累。枉用闲工。浪费残景。若使心地虚明。看文字自觉有味。应事物自当刃解。庶无窒碍之病。圣贤千言万语。岂非只要人向里鞭辟乎。若曰道在六经。看读便了。则孔门诸弟从师阨穷。饥饿终身而不敢去。程氏之门。已仕者忘爵禄。未仕者忘饥寒。必有以也。鸡犬之放。人皆知求。吾心之放。终身莫悟者众。孟子所谓哀哉者。宁不惕然乎。愿继自今除却许多閒思量。只以嘿坐澄心体认天理。为一部规程何如。相爱之深。献猪于龙肉之家。不嫌于芸人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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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必菀尔而笑曰此虽磨驴之旧迹。亦见折臂之符验也云。
答城主(尹致膺)
稽颡白。日前宠问。蔀屋草木。亦皆光荣。闭閤思过之谕。深仰反己之德。如伤之仁蔼然溢于辞表。乖沴者可以旋和而疾痛者可以回苏也。推此善端。如执牛刀。割鸡何有。有说者曰为政当以宽为体。以严为辅。褧曰异乎吾所闻。严为体而宽为辅可也。何可然也。子欲闻宽乎。夫宽者非弛废之谓也。含弘和缓。自有其道。若使以宽为名。事事阔略。令不行而禁不止者。其可谓宽乎。子产众人之母也。其语子大叔曰水懦弱故民狎而易犯。火烈炎故民畏而远避。观此辞意。其尚严可知也。故诸葛之治蜀。晦父之为吏。皆以严得闻。则严为体而宽为辅。乃为政之要。但严不取于刻酷而宽不贵于弛废也。说者惟惟。褧之此答问。于执政者或有葑菲之可采。故无物可献而以玆诵献。幸一哂而为药笼之一物耶。日来觱冽。伏惟卧閤体事不以六气之作沴而神劳岂弟。区区一念恃而不恐。下惠新蓂。寒尽不知年。记念及此。三百五旬有四日无非赐也。若不克为善。惟日孳孳。辜负大矣。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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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顽延缕。忍见时序。弸陨而已。不备疏白。
与朴应叔(命淳)
褧窃以为人性之善。尧舜涂人一也。圣人之训。昭如日星。布在方策。若果有意。何用迟疑等待。何须问人让师。先自小学为始。日课不过两三章。心念躬行。反覆体认。优游涵泳。不求速效。俛焉孳孳。则日月之久。铢累寸积。不知不觉之中。浃洽通贯。意味如刍豢。悦乐如蹈舞。忘食忘老。欲罢不能。孟子所谓求则得之。舍则失之者此也。何可与在外之浮荣。求之有道。得之有命者。同年而较哉。噫人几案缺破则思欲改之。衣裳尘垢则思欲浣之。鸡犬放佚则思欲求之。独于心也缺破而不改。尘垢而不浣。放佚而不求。自朝至夕。斲丧其真。自少至老。汩荡其天。如醉如梦而不悟。人面兽心而不耻。岂爱心不如爱物哉。心与物孰重孰轻。身与财谁贵谁贱。墨悲丝染。杨泣路穷。良有以也。宁不惕然改辙乎。噫为此事也。循理而安。不循理而危。何苦不循理。自取危亡乎。设劳己之力费己之财。犹可不为。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乡党尊荣。父母祝愿。顾何惮而不为。莫之御而不为。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借曰未知。亦既抱子。借曰既老。朝闻夕可。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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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念哉。向也兄借去要诀。又问门路。故敢效赵文烈一宵誊与之义。妄进折臂之言。不以为迂贱而唾弃否。
与李阴城(敏翼)
褧穷居绝峡。足迹不出里闬。而惟一端好善之心。无后于人者。闻执事之声名。出群拔萃于俗学声利场中。闭门自守。味众人所不味者。如朱先生称道辅汉卿。故尝敛衽钦服。恒抱得御李君之愿。是则秉彝所同也。虽地距千里。分在疏逖。犹当如此。况执事于褧也。世契也戚谊也存。而近又来莅邻郡。仁声仁闻流播颊舌。爱仰之私。薰德之念。于是乎有倍前日而不得矣。顾今贱齿辊到七十有四矣。朝闻未遂。夕死在即。而视听眊聩。筋骸凌兢。如老牛鞭不起。则所谓智之于贤者有命也者。于我谓矣。拟欲春和路开。替送迷孙。观感德仪。讲旧叙戚。愿毋以不屑之教教之。待之以子侄之列。提耳面命。岂非君子成己成物之仁乎。用是瞻望祈祝。而姑先修敬。道此衷曲。未前加护。以副士友之望。不备谨状。
上城主(宋秉一)
月前下覆书。尊阁丌上。冠带读之。而第伏审晚得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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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重侍慰悦。可匊千丈。昔蔡西山生男也。晦翁作书贺之曰衰钝之踪。每闻亲知间生女多至七处。今于庆门生男。似别有倾否亨屯之象。既以奉庆。又窃自贺。褧诵是书而献贺曰是奚但为城主家庆云尔耳。蓐收警节。盾威不骄。伏惟承欢视篆。益膺休祥。向书中训民歌。间已下询。果有是事否。虽已颓废。 英庙之所饬。晦翁之所行。举而措之。以振风教如何。盖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以天叙五典也。五典明则奸猾自熄。狱讼自简。此必然之理也。若其惇五之方则莫如歌诵以鼓发其善端。语曰礼可伪为。乐不可伪为。岂不信哉。幸伏望勿以陈谈迂远而忽之也。民病既入骨。隔死如纸。而时看两贤传心录。有以窥寒水之秋月。今古所同。 纂集之权度。前后一揆。而时有犁然会心处。然恨不得与同志人相讲耳。姑不备。伏惟下在。
与李承旨(景夏○乙卯)
褧也年近八耋。朝闻未遂。夕死在即。而为世所弃。如鸷不群。孑影相吊。然一端好善之心。无后于人者。向因李友圣哉饱闻声徽。又夤邻居走卒。稔知懿迹。而恒抱见山知水之愿。因作而叹曰传不曰友其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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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者。事其大夫之贤者乎。当此衰年。如有闭门自守。沉酣经籍。味众人之所不味。而克绳先武。堂搆是肯者存。则虽地距万里。世后千载。犹可以尚论神会。况今生并一世。地逼里闬者乎。声气所同。相应相求。根于秉彝。不能自已。而念昔刘公度以衒鬻之嫌。缓其请益于湖湘。而晦翁责之以无勇。则人于师友之间。岂可以无雅契沮之。有形迹拘焉哉。此褧之所以不面先书。俟病间请刺。欲一醉醇醪。愿閤下垂察焉。
与俞德辉(晋焕)
顷往讨襞。微发其端。而未罄底蕴。今又承书。媕婀嗫嚅。未究其言。传曰朋友责善。又曰忠告而善导之。终若缄嘿。是外之也。非亲之也。岂朋友之道乎。盖原其本初。不过水利也。与人争利。君子不为也。范尧夫之言曰鸾凤不可与枭獍争勇。大辂不可与役车较走。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何至损我体貌。反受陵辱一至此乎。公润之见败。宋友之受辱。多见其不知量也。岂不可慨乎。士论以语侵先正。驱打士友。呈官呈营。欲雪其愤。而彼也行货。翻云倒水。事将叵测。噫当今之时。宁有士气乎。且往在甲申春。余入华阳。岭儒以地名之牛岩。有侵辱尤庵者。而摘发其人。讨罪攻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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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疏举事来会华阳。祭享时。以我为制疏。辞免不得。适因儒禀于鳌村。鳌村曰彼之恶言。不足怒也。何损尤庵。力挽疏举。事遂寝。以此揆之。彼之语侵。亦何足责也。兄所谓斯文厄会者。毋亦过当底语耶。日月之明。何损于一抹风云也。非谓兄之事不直也。相爱之深。披肝露肾。妄论事理至此。此实芸人之田。望恕其愚而酌其意也。
答金大邱(琦淳)疑问
问解有以儿定名旁题之说。又礼有以衰抱之之文。而令从氏既有乳儿则事当以此儿名题主也。但此儿离胞才数月。题名抱衰之礼。亦难举论则以尊权奉之意。告由题主。稍待此儿之成长。更为改题。于事势或似稳便耶。显舅之题则虽亦有说。恐不可准用也。惟在尊谅处之也。
尊叔父灵筵朝夕上食。令从氏成服前当废之。及葬后三虞。是安神祭也。当如仪行之。而卒哭则吉祭也。待令从氏三虞后择刚日行之恐当。令从氏卒哭则又当待三月后择日行之也。未知如何。
与族孙监役(海容)
七松以后满后除。因不撤筵云。极可讶叹。若据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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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曾无疑书。忌日别设祭奠则犹可也。今也已行祥祭。已用大祥祝。则将以何名祭之。何祝用之日后耶。遂翁曰为人后者。追行练祥。以公文到日发丧。计其月数。设虚位哭而除之。宋必健问小祥后立后则本大祥日当掇筵。丧主则免丧于问讣之再期日否。栎泉答六年设筵。终非礼意。祥后掇筵。追服者庐墓终丧。变除于墓前。恐为得中。陶庵亦以为然。南塘曰练而后来后者。追制其服。以尽三年。而几筵因设不撤。又追服之三年。亦似未安。几筵恐当于丧出再期而撤。因设虚位于故处或庐于墓侧。朝夕哭临。以终馀日。练祥禫变除之节。亦不可设祭。哭而行之似可。以已上四先生之论观之。宁有不撤筵更行祥之意耶。不意以君精博。有此失礼也。大全答无疑书。似是退行祥祭之意。而遂翁南塘说既如此。则不曰礼说后出之论尤为精详耶。禫则七松无之。朱子曰过时无禫。过时者言二十七月已过之谓也。方笠入庙。虽有尤翁说。若以苞屡厌冠不入公门之文言之。终恐未稳。(闻宋氏家以方笠入庙。而尤翁说则未之见云。以孝巾直领入庙。问解有之。)
答元天瑞(用九)
春间一顾。粹然其容。渊然其辞。可占所蕴。而一脔知
慎窝集卷之三 第 269H 页
鼎。常有扣发洪钟之愿。今承哀书。反以余若可与语道者然。君子一言以为知以为不知。而何过当之言如是也。但哀与人为善之意则叹尚敛衽。而特所施者非其人耳。然俗学声利场中。未闻以此事说到者。而惟哀满牍缕缕。反覆恳扣。岂所谓不待文王而兴者非耶。此心此理。元无间断亏欠。圣贤遗训具在方册。而晦翁之言曰丧中无不读书之文。愿随时随处唤醒鞭辟。以副期待之望。疑条略贡愚见。书在别楮。汰哉汰哉。不备谢疏上。
 王者为本生亲。三年丧云云。
考程子论濮王礼疏及朱子称皇考不是之语及沙翁说帝王家虽以叔继侄以兄继弟。亦有父子之道。则三年之论。恐未知如何。再从兄平日主三年之论。张皇书牍。故状草不敢删没。
 主式用栗云云。
作主用栗。盖取其坚。而观朱子本注则从周之制亦可知也。勒前陷中窍旁之义未闻。然此必微意之所寓。愚意圆首方跌颔前虚中通穴。似皆取象于人者也。未知如何。○退溪曰用栗取其坚实。别无义也。
 韬制云云。
慎窝集卷之三 第 269L 页
跌方之阔。虽与椟内相称。岂不容一韬子乎。今京肆亦有斗帐之制矣。然此等制度。无甚关义。随宜为之亦无妨。
 绞带三重四股。当顺目相纠云云。
高见是。
 为高曾祖母承重者。将行祔祭。所祔之位已埋云云。
以纸榜行事。高见似得。然祔祭观仪礼则只是祔于先死之义。未必皆祔于其祖。是故士不祔于大夫而祔于大夫之昆弟。祖与高祖生存则祔于高祖之昆弟。妾无祖姑易牲而祔于女君。去国无庙则祔于妻。据此则今此所祔之位已埋。而亦必有可处之道。然亦未敢创说也。
 庶孙奉祀。旁题书庶字云云。
陶翁所行。窃想事势。非以不书庶字为当者也。后之承用者。书之恐是。
 陶庵曰鄙家祧庙迁于庶从叔。而只称玄孙矣。左右之言。固为直截。然或添或刊于既题之后。亦涉重难。虽不书于旁题。而祝辞则自称为庶恐得之。庶子承嫡云云。
慎窝集卷之三 第 270H 页
有慎斋,尤庵说可考。
 慎斋曰庶孙。承重则当称孝孙矣。尤庵曰既曰承重则便是成之为适子也。何可不言孝耶。
 男出后女出嫁。再降云云。
问解曰若降一等。与他兄弟无异。外此更容何说。然两男出后。只降一等。不嫌其无异于他兄弟。而惟出嫁女如是者。女子归宗于父家。与出后子其义自异也。
 奔本生亲丧云云。
有南溪说可考。而绳带易以丝带似当。○南溪曰为人后者。似亦只用白㔶头之属。
 五患中不为贵势所夺云云。
此似指都城近地及他繁华处。可置贵势家亭榭田园者也。
 状中论五性一串云云
盖塘翁论性有三层。一层则超形气单指理也。子思所谓天命性。朱子所谓人物之性亦我之性是也。三层则杂形气兼指气也。夫子所谓性相近。周子所谓刚柔善恶是也。二层则惟塘翁言之。窃意孟子所谓犬牛人性。周子所谓各一其性是也。何也。即其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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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理也。故犬牛人性之性。各一其性之性。皆以本然言也。惟其本然也。故鸢飞鱼跃犬吠牛耕。皆是自然能然必然当然之理。而为率性之本矣。若曰非渠率性则人有本然。物无本然。其可乎。
答元天瑞别纸
屈冠之制。曾见濯溪(金相进)集云渼湖丧布裹内外云。盛见得矣。
铭㫌式。妇人书某贯。其义未考。尤庵尝言妇人题主书某贯。而曰我国金与金李与李为夫妇。不书其贯。尤无所别。书之为宜。铭㫌之书贯。恐亦此意也。
祥后或禫后遭期大功者。成服时当服。而成服后则反服祥后服。布巾白直领衣布带为可。禫后则微吉之服也。服期大功服。恐是轻包重特之义。未知然否。
忌祭若值月朔则祝词曾闻先师文敬公言。当书干支朔日可也。
昏书某郡。言其姓氏本贯也。郡望者。退溪云只是指乡贯之称。如曰某郡某人之类。谨空者。乃宋时状例。犹言谨空其下方。盖致敬之意。
告子侄祝。飨字连书之似可。时祭卜吉祝尚飨。似以祖考言之。连书之礼书然矣。盖所谓尚飨。非今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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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而乃所卜之日。或庶飨之之意也。
拜法仪节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按鞠躬者曲其身也。跪其膝手至地头至手。是之谓拜也。而养正篇云(寒冈所著)鞠躬后更起身。俯伏而拜。拜而又揖者。据于何书。未可知也。昔先师文敬公拜法。如养正篇仪。褧尝仿而行之。后考拜揖诸书。仪节最简正可法。
与金直阁(迈淳)
春间一宵之稳。得遂识荆之愿。而不惟论文叙怀之间。开发其昏蒙。而窃瞻君子岂弟之容。安定之辞。有足以感动人者。则自谓鼹腹之量难充。而但恨乌头之力久淡尔。踽踽索居。滚汩冗务。志业日益颓堕。绳约渐益废弛。悠汎成习。将莫之拔出焉。则徒自向风驰仰。不敢少选而已也。即玆冬令。定省体度伏惟晏重。而所看读者何书。所理会者何事。明窗棐几静坐玩理。必有人不及知之趣矣。愿以自得于己者。推及于人。不惮烦教之如何。蘧瑗以独为君子为耻。则亦想不以疏愚而外之也。在褧将老粗保。而当此大无。瀡滫多匮乏。晦翁所谓人子之心。不能不慨叹者。犹属歇后境界也。将奈何。日间所读则在羲繇。而观象玩占之法。浩茫没巴鼻。终似吃木札者然。则更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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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趍避之理也。看诵之际。不无所疑晦。而忙未暇条列仰问。姑俟日后耳。自馀当寒为道加重。不备谨状。
与徐夏卿(忠辅)别纸
程子以夫子之免匡人之厄为苟脱。家语亦言负蒲人之盟。(出尤翁语。)当更考其本文。而以夫子之圣。亦有可疑而自恕。则何以谓夫子耶。更详之。
明道条列司之就。伊川嫌焉不书于行状。伊川涪州后西监之受。和靖深疑之。朱子改秩宫观之拜。南轩非之。当时知旧之责四至。(出栗谷别集。)岂以两程晦翁之事而亦有可疑耶。当详考其所以然之故而明之可也。
中庸曰诚者自成也。章句曰诚以心言则不无所用工底意。而又曰是孤立悬空说。以此言之则只是言理而又无用工之意。此岂非自相矛盾者耶。既言此心则言理在其中。而当兼看心与理为是耶。
家礼曰晨谒于大门之内。而语类云先生每日启门升堂。率子弟以次列拜。炷香又拜而退。家礼是先生所自撰。而当日躬行者。又相为乖戾何耶。生辰祭非礼也。而程朱退沙皆行之于躬者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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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校理(东奎)
在褧白。昔向子韶强学自励。焚膏继晷而曰。门户衰替。先丞相事业寂寥久矣。而为刘安节辈所许。壮其言而忘年交。噫人家父祖壁立千仞。子孙自倒东来西。不知肯搆者众矣。则安得如子韶者复见于今日乎。而子顺所谓世无其人之一言。则不是孔子家法也。故闻有故家后裔声名节行为时论所归者。则切切然不得见乎其人为叹。何幸乃者执事以休翁之后。承家庭之学。言议风旨文章事业。克追前烈。忧其衰替而强学自励子韶。不得专美于前。则凡在士友莫不钦艳而叹尚。况褧以休翁之弥甥。于执事戚属不远。而识荆之愿。责沈之意。常弸于中而倍于人。然顾笃老下贫病交媒。足迹不出里闬。则凡一乡之士。尚不得友。况望交游四方。事其大夫之贤者哉。虽然无已而有一焉。褧尝慨然自叹。以为休翁大贤而尚无遗集。岂非门户衰替而尔耶。噫先生之伟功邃学。国有太史氏记焉。虽若无事于更裒。而凡一语一行一字一画。莫非德性中流出。而爱慕师法者。在他人犹然。况为子孙者。其不可恬然遗散而不为收拾者审矣。故褧尝看野史及诸子集时。凡系先生事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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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大无小。随手劄录。合成二沓。曾与内兄毅镇氏语及此事。未尝不痛恨。而倘得一麾则谋为剞劂。以寿其传。今则已矣。顾瞻德门门户之衰替。事业之寂寥。莫今若也。而惟执事一人兀然特立。以塞四方士友之望。则褧之日夕驰慕。难于相见而心先相契者。不独为戚谊之私而已。伏想遗稿之会萃。必有尊阁丌上者。与褧所存二沓。并为编次。立其凡例。竟谋入梓。以图不朽。则忧其门户之衰替而武其继述之事业。岂不有光于子韶之为耶。此则于子韶未必有之。而于执事敢有望焉。今执事自任之重。岂不有大于自励之子韶耶。审然则安知今世亦无安节之壮其事而忘年交者耶否耶。古今人同不同。试将拭青而验之。惟执事勉旃于百里之程半九十里焉。早晏当必趍拜。以讲其旧。而先此财书。付之转𥚚。道此拳拳之诚。伏惟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