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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x 页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祭文
祭文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7H 页

伏以两仪肇分。播斯气于刚柔清浊。三才并立。囿群汇于高下洪纤。惟其天五生之。应星辰而曰土曰石。实是地一撮也。列艮兑而为水为山。原湿温凉。藏胎息于气母。流峙动静。毓精灵于化翁。盖闻人杰地灵。家旺山荫。峦头秀丽。案对端俨。必为正人显达之祥。水口紧关。堂局藏包。可知后昆富庶之兆。抑有九法八證。肆古人著青鸟之占。参以二气五行。嗟其理符玄龟之数。伏念主山。龙岫落脉。聪陵前冈。历多肥岘而右旋。萦纡盘屈。负玄化洞而左入。蹲伏逶迤。穴如覆釜形。面辛而背乙。水作合襟样。得壬而破庚。玆用涓此吉辰。埋厥标器。或有亏缺而待用。纵曰鬼巧之合神谋。乃知安稳者为佳。敢望福人之逢吉地。物来相助。卜佳城于一邱。神其鉴临。垂冥祐于千祀。
祭朴乃式(履宪)墓文
呜呼。生寄死梦。荣枯万品。贤愚同归。丰啬异禀。彭夭殇寿。不几妄作。兰亭馀感。索带犹乐。天速夺君。三十一瞥。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7L 页

祭伯嫂崔孺人文
呜呼恸哉。不可测者理也。所难必者命也。天以静贞之资端一之性。赋予我嫂氏。宜家有道。御壸无违。宜享大耋。永受遐福。而艾发才衰。纩息遽绝。胡予之厚而反报之薄。胡赋之丰而反寿之啬也。信乎理不可测而命未可必也。天乎人耶。恸矣悲夫。哀我嫂氏。其性则玉之洁也。其心则冰之清也。粤自既笄于归之后。一心洞属于侍奉之节。手奉盈而足履薄。视未尝上于面。言若不出诸口。虽在五十既衰之年。尝如新嫁之三日。是余心服于平日。而宗戚称之无异辞也。为父母爱妇而未尝有骄矜之色。为兄弟长姒而未尝有惰傲之礼。见人之面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8H 页

祭李𥠧常(运三)文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8L 页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9H 页

为舍弟应铉祭伯兄柳溪公文
呜呼。伯氏之弃我诸弟也。倏尔一周而又半期矣。墓上春风。草已再绿。夫何日月之易迈而悲哀之难抑耶。呜呼嘻噫。人之哭其兄之殁者。宜莫切于弟而日月寝远则几乎忘矣。状其兄之德者。宜莫详于弟而覼缕枚举则嫌于溢矣。然而哀公之殁而久犹不忘。状公之德而称为非溢者。岂非公抚爱教导之恩。偏及于弟。孝友勤俭之行。实孚于人耶。自余垂髫毁齿之日。学数辨方之年。耳目擩染者。即公之懿行也。顶踵涵养者。即公之深恩也。于焉加弁。于焉授室。正伦理而立产业。使余生长于抚爱教导之中。出入于孝友勤俭之间。不威而自戢。不警而自悟者。于玆三十光阴矣。回想乙亥之春。余忽染厉。公适旅游。闻病驰还。救护得全。公实有庾衮不畏之性。而苟非友之至情之切。安能此古人所难能乎。事伯父而尽敬谨之道。抚群从而极湛乐之情。是皆孝友之推。而推以及于追远之节。甚雨祈暑。省扫茔域。理莎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39L 页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0H 页

祭亡室文
呜呼孺人。其生也苦矣。其死也戚矣。余以清寒家世。浪作无用迂儒。喜读圣贤之书而实未究义理之奥。好游烟霞之境而竟未超尘臼之表。韩穷未送。原贫殆病。性且弦急。嗔怒乖常。西门之佩韦。纵欲自缓。伯恭之家事。或至打破。为其妻者。不亦苦乎。呜呼嘻噫。琴床光阴。倏尔廿有七年矣。育恐育鞠。颠覆是忧。何有何亡。黾勉以求。至于服饰之不喜华美。巫觋之绝于言议。盖妇人所难。而余窃有取于君者此也。家用之碎琐残缺。有甚于三五分裂百千孔疮。而上弥下缝前遮后盖。冀见家室之团圆。子女之成就矣。转头之顷。奄忽至斯。吁其死也不亦戚乎。西来一气。如沸如腾。朝病而夕已皋复。昨面而今忽告诀。蔘朮不能效其灵。针炙莫能售其妙。至使华扁。骇眼瞠视。缩手却走。是果上天运气之不淑耶。抑亦死者身数之不利耶。君殁之三日。又哭伯氏之丧。天之降祸于吾门。胡至此酷耶。割半之痛。悼亡之怀。交切于内。思之则臆塞。言之则哽咽。女儿结䄜(一作缡)之期。生既渴望。死当饮恨。况乎呱呱襁里。失乳恋母之声。人情之所不忍闻。君何以为怀于重泉之下耶。呜呼痛矣。得一僻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0L 页

祭王进士(允恪)文
呜呼。公视我弟。我视公师。公性豪迈。我拙是医。公质刚明。我昏是鉴。似兰斯薰。如水其淡。眷彼城南。有溪曰莺。莺其鸣矣。求我友生。一邻切交。三世厚谊。铅椠同苦。忘饥渴睡。春诵槽庄。夏课芝墅。业勤董帷。功期匡杵。萤窗蠹案。诗笥文藁。迷涂发轫。公为先导。邹鲁经旨。程朱训诰。精思细讨。析毫分缕。擅场礼闱。摧锋墨垒。士辄让头。人先屈指。芳社良辰。文酒陶泻。北海杯樽。西京风雅。座上佳宾。林下词伯。金张赵李。并皆鸿硕。源源追逐。济济团栾。年少兼摹。亦参香山。停云赋雪。品竹评梅。觞政韵令。间以谈谐。我唱下俚。公和阳春。金声掷地。绮语惊人。锦囊风物。足酬其债。文字间事。吾儒一快。浩窝霞观。次第凋零。我蛰穷庐。公亦鬓霜。时违会面。月计嗣音。噫公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1H 页

祭林营将(应淳)文
呜呼惟灵。英爽卓世。俊迈绝伦。风鹘气节。雪鹤精神。随事应变。干局之才。虽逢盘错。游刃则恢。用智如水。滚滚不竭。刚毅勇决。万夫莫夺。驰誉弓马。学韬孙吴。长趋阔步。平踏云衢。万顷县衙。三陟关营。历扬东南。五马双旌。专城百里。荣耀一乡。晚解簪绂。归卧故堂。三达之叟。五福之翁。陈榻频解。孔樽不空。惟予数人。半生莫逆。粤自童丱。吹葱骑竹。胶柒雷陈。峨洋牙期。居然濩落。两鬓如丝。暮境团栾。于公之宅。盘羞丰洁。阶舄交错。如响答声。若影随形。花朝菊辰。月榭风棂。谓老可惜。设契招筵。庶几夙夜。以终馀年。百鬼揶揄。一疾侵凌。君竟不起。万事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1L 页

祭李汝大(运元)文
于乎。公之质之美而寿之啬也。云胡赋之丰而夺之速耶。自夫世级降而叔季。俗习变而浇漓。栀其言而蜡其貌者。滔滔皆是。惟公以敦厚恭谨之资。谦挹冲约之性。无崖异斩截之行。表襮矫饰之态。雌黄不出于口中。春秋自在于皮里。是其邃古淳厖之气。钟于一身而贮于方寸者也。寡言简笑。不与人款曲。而及遇会心人。勤勤恳恳。有若河悬而不竭。于声色芬华。逡巡退缩若懦夫。当其理所当为。内守确然。不为利害所挠夺。至于尊彝鼎钟古奇之物。金银珠贝细琐之类。真赝史野。莫能逃于藻鉴之中。盖其性行之纯笃。知识之通透。固有人所难企及矣。惟其待人接物。一以诚信而无伪。故知旧之素所亲密。习相往来者。若饮醇醪。不觉心醉而神融。如入兰室。久益香郁而芬冽。古所称卜室之忠信。一乡之善人。非公其谁哉。惟公于我。峨洋默契于牙期之襟。胶柒弥坚于雷陈之情。扫榻而待。倒屣而迎。披露肺肝。罄尽衷曲。若丝竹瀑洞之游。壶觞槽岩之会。最是当时之极欢。而总之为今日之哀也。勖青松而自保。指皓首而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2H 页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经义问答
答林学卿(孝宪○四)
仁何以术为之。而申不害以术治郑。公孙弘谓智者术之原云云。
儒曰儒术。心曰心术。术即道也。古之君子未尝不以术为仁。而只被他后来把做变诈看了。术之面目换焉。却不知天下事有难处。须有个巧底道理。可以当之。杀牛既所不忍。衅钟亦不可废。而既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未见羊则此理未形而无所妨。故必也以未见之羊。易已见之牛。然后牛得全而钟可衅。则此所谓仁之术也。虽然世降道衰。往往有忍诈为术者。此申不害之学。陷于形名而以术治郑。公孙弘之言。入于权诈而谓智者术之原。术之义一误。或未免异端之归。或未免布被之诈。则此等术字。岂可与论于仁术之术耶。
三鼎五鼎。大夫士。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2L 页

贡助彻皆为什一。彻法又轻于什一。鲁哀公二犹不足。汉氏三十而税一。
夏时一夫受田五十亩。而计其五亩之入以为贡。则实计五十亩之内。贡其五亩之所出。而十取其一矣。助则八家各受七十亩。而助耕公田七亩。则此亦取十分之一。彻则八家各受一百亩。而税其公田十亩。则此亦为十分之一。虽然贡之五亩之入。在于所受之内。彻之十亩之分。在于所受之外。则彻法又轻于什一者。亶其然矣。鲁既有税亩之法。而逐亩又取则是为什二之税。汉虽有减税之诏。而豪杰兼并则是为什五之税。
伯者之民。欢虞云云。
伯者有违道干誉之事。故有意服人而人感其惠。王者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3H 页

答全德汝(最中○二)
庸学皆圣人明道之书也。其立言垂训。宜若合符。而中庸言性不言心。大学言心不言性。且格致诚正修。莫非率性之功。而中庸不言为学之序。知仁勇三达德。尤切明心之要。而大学不言入道之方。
中庸一书。要不出于性字。而性非心所具之理乎。大学一部。要不出于心字。而心非性所寓之器乎。此可见心性一理。而如中庸之戒惧谨独。非心而何。如大学之明德明命。非性而何。至于格致诚正。莫非修己治人之功。而修己治人之功。不外乎中庸率性之道。则其言率性之功者。即为学之序也。知仁勇三达德。莫非造道入德之事。而造道入德之事。不外乎大学明心之要。则其言明心之要者。郎入道之方也。
中庸工夫。只有存省二事。而大学工夫。至于八条之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3L 页

明道之功。必在于动静交养。故以存省二事为之要。入德之工。必在于知行兼进。故以格致等八条为之目也。致其力于动静而德可以入焉。循其序于知行而道可以明之。则中庸工夫。虽有二事而包得八条也。大学工夫。虽有八条而包于二事也。岂以多少论哉。然则中庸所论。实非欠阙。而大学所论。非独完备。
答韩而明(用晦○四)
明德心性情。
卢玉溪本心之说一出。后之论明德者。莫不祖此。而到今观之。心有善恶。而明德是纯善无恶。则不可直谓之心也。性本无运用。而明德有运用。则明德之存于中者。虽性之本色。而唤做性不得也。情只是发见。而明德有体用。则明德之见于外者。虽情之样子。而唤做情不得也。章句曰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虚者心之寂。灵者心之感也。众理之具于心则这便是性也。万事之应于外则那便是情也。然则明德妙合理气而贯通心性情。
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之到字。
章句必言物理之极处无不到。而对说吾心之所知无不尽。则物理吾心。煞有界分。而不可谓物理之极。便到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4H 页

格物之格。先儒以为捍格外物。
若以为捍格外物。则致知之知字说不成事物之知。而其流之弊。不至于致良知乎。温公之说未稳。
致知为梦觉关。诚意为人鬼关。
致知诚意。学者之两个关头也。知有昏明。意有善恶。知之致不致。昏明所系。而昏明所系。梦觉斯分。意之诚不诚。善恶所在。而善恶所在。人鬼斯判。故明言昏明之界分而致知为梦觉关。擘破善恶之地头而诚意为人鬼关。
答金以鸣(最声○四)
君子造道
程子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义理有无穷之趣。学问有进益之方。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主一无适。不急其功。今日行一善。明日行一善。主一无适。不躐其等。真积力久之馀。豁然贯通。向见其万者。今则会而为一也。力到功深之后。超然颖悟。向见其异者。今则合而为同也。潜心积虑。默识贯通。优而游之。厌而饫之。敬以存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4L 页

大人心赤子心。未发看已发看。
大人即赤子已长之人也。方其未长。其心焉纯一无伪。及其长也。其心焉通达万变。则大人之心。即不失其赤子时之心也。然则大人赤子之心。一般本源。一般主宰。而未发则浑然一理而已。已发则赤子之心。只是无欲。大人之心。自是中节。
颜子独善。禹稷兼济。汤执中。
允执厥中四个字。唐虞相传之心法也。千圣一心。本于此说。而解之者曰。道之所贵者中。中之所贵者权。以言其随时执之而各适其中。
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
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又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而虞公不能度势。故不忍其国之将亡而谏。垂璧屈乘。晋启寇玩。而虞公不足有为。故自知其君之不听而不谏。之奇之忠。真见得匪躬之义。百里之智。果叶于见几之行。
答任可远(相翼○二)
大学之诚正。论语之克复。孟子之求放心。孰非心上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5H 页

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则其所以提挈网维。未有若此之明且尽者也。必以此篇为传授心法。而孔子以是传之曾子。曾子以是传之子思。子思以是传之孟子。则论语之克复。无非精一也。大学之诚正。无非精一也。孟子之求放心。亦不外于精一之学。
虚灵知觉。体用动静。
朱子释明德之义曰。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此可见虚灵兼体用也。朱子答潘谦之书曰。心之知觉。所以具此理行此情者也。此可见知觉兼体用也。静而虚灵能觉者。体之所以涵用也。动而知觉自虚者。用之所以具体也。体用一原。动静相涵。则体用二字不必分属。
答河厚之(始澈○四)
文王仁敬孝慈信。
发政施仁。文王之止于仁也。恪谨侯度。文王之止于敬也。三朝于王季。二子之俱圣。可见文王之止于孝慈。而虞芮质成。万邦作孚。则文王所以与国人交信者。章章明矣。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5L 页

饶氏以心广体胖为心正身修之验。而乃曰心不正。何以能广。身不修。何以能胖。此则先儒之所讥也。心为身之所主。意为心之所发。故意既诚则自然有广胖之著于外。而其实不可以广胖为正修之效验也。况广与正胖与修。俱无字义之贴合乎。
善恶之不可掩如此。可畏之甚。
诚于中者。必形于外。故为善于独者。不求人知而人自知之。为恶于独者。惟恐人知而人必知之。则此其善恶之不可掩而可畏之甚也。朱子此训。以为善亦不可掩。恶亦不可掩。而其不可掩之机。使人可畏也。可畏一句。特释其严乎三字。
此章。特加曾子曰三字。
曾子此言。非专为此章发。而是盖寻常说。故作传者引将说来。以承上文如见肺肝之意。
答朴震复(三)
由卿而上。三等之国其禄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其禄同。
班爵之制。折中于大夫。而大夫之田八百亩。则大国之卿。固可以四倍其禄。而次国小国不过如三倍二倍。则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6H 页

出入操存。
朱子语类曰。出者亡也。入者存也。余尝反覆于心曰。心是个活物也。本无一定之时。亦无一定之处。特系于人之操舍。舍之则亡。而亡便是出也。操之则存。而存便是入也。操之而在此。舍之而失去。则所谓出入。特以操舍言也。而操之之道。敬以直内而已。
圣人之道。亦有彀率规矩。
不观夫射乎。志于彀率。可以言中。不观夫匠乎。守乎规矩。可以为巧。曲艺且然。而况圣人之道乎。其为有渐。其进有序。自致知至于知至。自力行至于安行。则圣人之知行。即射匠之彀率规矩也。若舍此而言道。则犹舍规矩而为巧。离彀率而谈中。焉有是理耶。
答金润(三)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6L 页

程子以庶乎屡空。言其执守之意。张子以未见其止。订其奉持之意。则程张二说。各有攸当。而考之事理。张子为密矣。
择中不失。博文约礼。
择善在乎知。而博文是致知之事也。不失属于行。而约礼是力行之事也。知之博而能择乎中庸之理。守之约而不失其所得之善。则其所以精择而辨别众理者。可见于颜子之博文也。其所以执守而服着心胸者。可见于颜子之约礼也。
先言南北强。
南北强。既非中和之强。而和而不流。是君子之所当强也。中立不倚。亦君子之所当强也。此正子路之猛省处。而苟使子路直告其强。则言急意短。徒有骤语之失。而实无耸动之效矣。必先言南北强而后及其强。然后意味焉深长。辞旨焉明白。无复馀蕴。故将言君子之强。而设为两端。使子路知血气之不可不抑。德义之不可不勉。则此圣人教人之深意。
答朴允朱(二)
序昭穆。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7H 页

子思之时。周室衰微。礼乐法度。不行于天下。而其曰车同轨书同文。
文王既殁。王辙遂迁。则成周之礼乐制度。䆮以衰微。几乎不振矣。然而天下之人。犹知尊周之为义。而一代之制度文轨。为卒不得变易。故孔子作春秋。大书王正。而亦曰同轨毕至。则周之车书。岂不为一统乎。造车之法。犹在冬官。掌书之职。尚系史氏。则礼乐制度。不行于天下。而其轨辙之迹。点昼之象。未尝不同也。而况诸侯争雄。莫能相尚。而下及六国之未亡。未有能更姓易俗而定天下于一。则周之文轨。孰能变之哉。
答金相瑾(二)
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
耳目二者。皆天之所以与我。而能司视听。不能思视听之理。则耳之听声。为声所蔽。目之视色。为色所蔽。是以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7L 页

闻善言见善行。沛然莫御。
圣人之心。万善毕具。而感触之际。自无不通。譬如洪钟在簴。有人叩击。则声发于外。亦如宝鉴在手。有物来照。则明应于外。
答李运泰(二)
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或曰性可为善可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
性者。太极本然之理而纯善无恶者也。彼为善为不善之说。即杨子混善恶之论也。有善有不善之说。即韩子有三品之论也。与告子所谓无善无不善之说。总把气质之性。来代本然之性。其不知性则一也。然其告子之病。坐于生之谓性。故指其人之知觉运动者以为性。而任意为之。则初不论为善为恶之在于人而一任于性也。是则终未免佛氏作用是性之归。而其流之弊。尤有甚焉。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忧戚玉成。张子有铭。宴安鸩毒。管子著说。处于忧戚而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8H 页

答朴震郁(一)
放弥退藏。
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放弥者。吾心之感而用之达于万事也。退藏者。吾心之寂而体之归于一理也。一心足以管万事。故放之则感通之用。弥满于六合而其大无外。万事本具于一心。故卷之则寂然之体。退藏于密勿而其小无内。放弥退藏。不过曰心之寂感体用而已。
答秦应福(四)
子之燕居云云。
夫子之德。温而厉。威而不猛。则燕居之时。不失放肆而其容舒。不至于严厉而其色愉者。申申夭夭。这气象也。然则其称燕居之容者。将何以尽得圣人乎。但曰申申而已。则其辞急其意短。无以尽圣人燕居之气象也。必也既言申申。又言夭夭。以长其味然后。可见辞有馀而意无穷也。程子所谓为申申字说不尽。故更着夭夭字是也。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8L 页

谨按礼记行人篇。传命之制。主国之傧。在于君之东南西面。而在右者传君命于左而至于宾。在左者传宾命于右而达于君。是知承君命于上傧而传于末傧。则末傧在于我左。而承命传出之时。左其手而揖之。承宾命于末傧而传于上傧。则上傧立于我右。而迎命传入之际。右其手而揖之。夫子当时想必在绍傧之位。而传命以出则揖其末傧而必左其手。传命以入则揖其上傧而必右其手。
管仲之不死。若在所斥。而朱子以有功无罪。发明夫子之意。而断尽管仲之平生。
始与纠谋则管仲有可死之道。而桓兄当立则管仲无必死之义也。死亦仲也。不死亦仲。则仲之不死姑置勿论。而相齐而有匡合之美。尊周而严华夷之分。则此所以无罪可诛而有功及人。
遇接舆欲与之言。
圣人所不言。何敢有言。而要之不过出处之大义也。尝与隐沦言者观之。则语沮溺以鸟兽同群。告丈人以不仕无义。以至晨门之徒。乃有果哉之称。则无非所以明出处之义也。遇接舆而欲与言者。亦安知其意之不在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9H 页

答白应镇(一)
鼓方叔入于河云云。
夫子尝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在夫子反鲁正乐之时。雅颂各得其所。而一时伶人。莫不知其为正音。则惟此数人。亦尝与于圣人之化者矣。及其鲁衰乐坏。王风已扫。正乐䆮息。则鲁之礼乐。知其不作矣。既不可以作礼乐。则伶官尚可以举其职乎。既不可以举其职。则安得不散之四方。以去其乱乎。所以洁身河内。高蹈汉中。而保正声于广汉之滨者也。噫。夔龙隔晨。鸣鸟不闻。而韶箫之治。莫以挽回。则贤人之仕于伶官者。岂不欲洁己遐举。遵河以处。而夫子之知音。终鲜其人矣。其入河入汉者。不独为伶人之出处。亦可见斯道之行废。而圣人导化之功。至不可诬也。可见记事之有深意焉。
答朴敏道(三)
三年无改注。
先儒以半上落下。当改未改等语。多方发挥。而圣人之意则特就孝子不忍之心而言。如此等处当活看。而尹氏所谓如其非道。何待三年者。岂有违于夫子之训而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49L 页

在陈归欤。
谨按世家。以孔子适陈之日。系之哀公三年。而是时孔子年已六十矣。噫。一何夫子之衰耶。辙环天下。未回唐虞之治。木铎夕阳。乃有迟暮之叹。顾惟鲁之狂士。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则行道之心已倦。传道之志方笃。而思归之叹。自不容已矣。
学易无过。
吉凶悔吝。易之道也。进退消长。易之理也。当潜不潜。易言其过。当见不见。易言其过。大亨之中。有贞正之利者。可以无过矣。履霜之初。有坚冰之渐者。可以无过矣。以至卦象之大过小过。皆以过为言。则此夫子所以晚而喜易。深知易道之无穷。故谦言卒以学易。可以无过。
答王锡初(七)
天命性道教。
自理而言。谓之天。而天赋是理于人者命也。人受是理于天者性也。道则循其性之自然而当行不易。教则因其道之当行而品节不差。
或以五性谓五常。或以五道谓五常。
静修斋遗稿卷之四 第 50H 页

礼乐刑政之教。亦可论于物耶。
大化流行。赋予万物。则人有人之性道。物有物之性道。故圣人因人物之性道而各加品节之教。则礼乐刑政。非但施之于人。而亦可行之于物也。是以为之礼乐。使鸟猷咸若。为之刑政。使牛马络穿。周礼有山泽之官。周公驱虎豹之属。草木零落。始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使之品节。物各得所。
上节既言戒慎。又言恐惧。下节只言谨独。
戒惧是存养于未发。谨独是省察于已发。存养于未发者。必要其熟。故既言戒慎。又言恐惧。而不嫌其重复。省察于已发者。必要其约。故只言谨独而有详略之分。
戒惧一节。或云兼动静。或云专言静。
就大纲而言则戒惧是统体做工夫。而包慎独在其中。故当以动静而通者。对下节而言则戒惧慎独。相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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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是言性情之本来如此。则众中皆有中和耶。抑由于戒惧慎独。则众人初无中和耶。
中和是言性情之本体。不是由戒慎养成来。岂以众人而初无中和乎。但众人之心。物欲易动。故须用戒惧工夫。方存得未发之中。须用慎独工夫。方有那已发之和。
禹汤不免水旱之灾。孔子不见位育之功。
禹汤之水旱。孔子之失位。出于气数之变也。虽然使禹治水。地平天成而六府允治。六事自责。天命贲若而兆民允殖。则禹汤可谓尽位育之功矣。矧乎夫子删诗书定礼乐。为万世开太平。则虽不位一时之天地。而万世之天地位焉。虽不育一时之万物。而万世之万物育焉。
答李圭杓(三)
尽心。
圣人之心。体无不具。用无不周。穷理贯通。以至于无所不知。则尽此心无所不具之体。尽此心无所不周之用。是以平居静处。虚明洞达。无一毫遮蔽于胸中。无疑虑于心上。以至于事至物来。则虽天下之物。或素所未接于耳目思虑之间者。亦无不划然迎刃而解矣。此所以一私不萌。万理明尽。敛之无所不具。扩之无所不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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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心知性。存心养性。
知性即穷理格物之事。而尽心即知至境界也。存心即诚意正心之谓。而养性在其中矣。知行二者。交须并进。则所谓存心。即存其所尽之心。所谓养性。即养其所知之性。
四体不言而喻。
天之四德曰元亨利贞。地之四行曰水火金木。天有四德而其施于物也。有雨露之润泽。星云之灿烂。地有四行而其著于物也。有草木之荣华。山泽之高深。雨露也星云也。孰使之然哉。以其根于天者。有元亨利贞之德。故不待天之命令而自然有敷荣之理。草木也山泽也。孰使之然哉。以其根于地者。有水火金木之行。故不待地之教敕而自然有发生之理。四德生焉。四行成焉。天地何言哉。噫。人之有四德。犹其有四体也。蕴于中者。有仁义礼智之实。故著于外者。有面背粹盎之美。而其所以发于动作威仪之间者。皆不待吾言而自能晓吾意。
答张基良(三)
万物皆备于我。
朱子曰。万物统体一太极。旨哉言乎。万物统体乎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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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水有术。必观其澜云云。
源头活水。朱子有诗。日月代明。子思著说。源非水之本乎。圣道之本。有似乎水之源也。明非日月之本乎。圣道之本。有似乎日月之明也。川流源于敦化。即水之由源而生澜也。光辉根于笃实。即日月之由明而生照也。澜是水之大。而所以大者。以其源也。照是日月之大。而所以大者。以其明也。圣道之所以大者。亦以其有本也。
举一废百。兼排子莫。
陂哉杨墨。一是为我。一是兼爱。而此所谓举一也。子莫之执。一半为我。一半兼爱。而亦所谓举一也。举一为我。而为我害仁则是仁中之百端废矣。举一兼爱。而兼爱害义则是义中之百端废矣。噫。杨墨有异于吾道。其害道易知。子莫为近于吾道。其害道难知。故兼排子莫。此亦卫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