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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三傳辨疑卷八
           元程端學
  僖公
公元前659年
元年春王正月
 左氏不稱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
公元前660年
  啖氏曰若君出諱不書昭公何以書乎假如實出亦非當時即位定公故知左氏僖公不稱即位妄也劉氏曰不稱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為君至此久矣國内粗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禮也即位朝廟相較何如朝廟則得即位則不得皆非春秋本意妄釋之者
 公羊公何以不即位繼弑君子不言即位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也
  此説近之但臣子一也一語未安盖為之後者為之子諸侯得臣諸父兄弟而謂之子
 榖梁曰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此說近之而未足
公元前659年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夏六月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氏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邢遷于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經書齊宋曹師次于聶北救左氏求其義而不得遂意其潰而奔師師狄人焉如左氏言經當明書其事不得之而遂案三國不救邢之罪也經言自遷而左氏言具邢器用而遷之則似齊遷邢矣且左氏救患分災之說而不知救患分災之道故謂之禮耳
 公羊曰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不及事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蓋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曷為為桓公諱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桓公不能救則桓公耻之曷為先言而後言救君也君則其稱師何不諸侯專封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專封諸侯之義不得專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此一事曷為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劉氏曰公羊曰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之事也邢已亡矣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春秋明書之耳何足以起邢亡乎又曰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非也文先次後救即譏其怠惰矣何諱之有公羊以百二十國寳書為據故如此說耳又曰曷為先言而後言救君也亦非也向謂救言次不及事也今謂先次後救者君也若令救時及事春秋自不書其次不書其次無以見其是君此語自相伐也又春秋所書救正欲其急病拯危耳若屯師安次則失救國義理不得不書所次以見之理既當書不得云救不言次也救不言次以道仲尼經見救國及事則不言次救國不及事者則加言次如此是率已作經非復傳信也又公羊說伐楚救江云為諼也夫伐楚之與次于聶北其文不同勢同為諼之與舒緩其意不同而㫖同也為諼不直所急而更伐他國舒緩者亦不直所急而淹止他邑文為事非為君臣也又次于聶北救邢者惡其不直所急乃遥為邢援而已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者言其本當救中有難故止于雍也論二者之文則有相似論二者之情則終始不同情變文異亦其宜也且謂大夫必先君命乎則晉陽處父帥師伐楚救江亦何不先救後伐哉又曰不與諸侯専封亦非也經有救邢又有邢遷救邢則邢未滅之辭也邢遷則邢自遷之辭也邢能自遷諸侯之而已非邢亡又非専封也又曰此一事也亦非也三國救邢以夏城同事異時何謂一事
 榖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何也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齊師宋師曹師城邢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劉氏曰榖梁曰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非也此若當貶則春秋方貶之又何遂其意乎此若當襃則次非救者乃非所襃亦不可遂其意也吾欲問襃貶之意決何若哉又曰何用見其是齊侯也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伯以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亦非也曰次于聶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己見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即實齊侯又何以明哉且齊侯自以過貶稱爾曹伯非有過也何乃亦貶從師乎且直言齊師曹伯者有何不可乎且曹何以無師先王之制大國三軍其次二軍小國一軍軍即師也曹又次國不宜獨無師又曰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亦非也如榖梁之意宜曰以其貶之不言齊侯乃可耳如不足乎揚未可便貶也言齊侯適中然則榖梁於此都失襃貶所在又曰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亦非也審如榖言者齊侯乃足揚矣猶曰齊師何也且使之如改事何故見其美即不改事反不美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公羊曰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為以歸桓公召而縊殺
  此事實近之但不言其義耳
 榖梁夫人不地地故也不言以喪歸非以喪歸也加喪焉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
  啖氏曰但云薨則知喪歸者文耳何用曲為說乎趙氏曰若薨于外則書地記事實也云夫人不地地故也非也假如夫人死于外豈可不地乎愚謂後書夫人之喪至自齊則榖梁又何說乎
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
 左氏曰盟于犖謀救鄭也
  木訥趙氏曰鄭今在㑹何救之有孔氏曰犖即未詳是否愚謂經書㑹傳作盟可以經考傳之偽矣而杜氏孔氏曲為之說可謂忠於左氏而不知其得罪聖人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
 左氏曰公敗邾師于偃虚丘之戍將歸者也
  案左氏前既為詐戰曰敗之例於是每遇公敗某師必曲為之說以實之愚既辨之矣若此之類皆其證也讀者察之
 榖梁不日疑戰疑戰而曰敗勝内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師于酈獲
 左氏曰獲子之弟挐非卿也嘉獲之也
  劉氏曰非地挐與鄭詹二者何異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若非卿又非主將一賤亦何可嘉春秋正法書之乎愚謂獲主將當時僖公嘉之耳猶後世戰勝行賞春秋正義不謀明道不計功何嘉之
 公羊挐者何大夫大夫何以書大季子之獲也何大乎季子之獲季子治内難以正禦外難以正其禦外難以正奈何公子慶父閔公走而之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公子不可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偏戰
  趙氏三傳皆云挐非卿以魯獲故案凡不命卿以事接於魯及執殺奔放皆書慶鄭宛之類是也何乃於獲别生義乎愚謂季子治内外公羊皆以正許之而大其獲夫大夫帥師而獲大夫此豈治世之事而公大之無是非之心矣
 榖梁大夫其曰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挐曰吾二人不相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摶公子友處下左右孟勞孟勞者魯之寳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江熙氏曰經書師而傳云二人相摶則師不戰何以得敗理自不通也季友豈屏三軍之整挑身獨鬭潜刀相害以決勝負者哉此不經之論齊東野人之言歟
十有二月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左氏君子齊人之殺哀姜也為已甚女子從人者也
  淫亂致弑其君幾亡其國齊侯殺之是也特未知其事之信然耳此不可女子從人法律之矣
 公羊夫人何以不稱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
  孔氏曰公羊云云榖梁云云賈逵云殺子輕故但貶然則氏者夫人之姓二字共為一義不得存氏去氏存若其必有所貶自可替其尊號去一字復何所明於薨於葬未嘗有貶何故喪至獨去一公羊又曰曷為不於弑焉貶貶必於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案禮之成否
  在於薨葬何故於喪至獨得重喪至已加貶責於葬不應備文何故葬我小君復得成禮公榖見其文闕妄為之說耳
 榖梁曰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或曰為齊桓諱殺同姓
  趙氏曰為齊桓諱殺同姓文姜不言亦是為齊桓諱乎劉氏曰向者孫于邾何以不去夫人小君之尊而殺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伯主禍亂所自豈得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也非春秋所恥則亦非春秋所諱矣
公元前658年
二年春王正月楚丘
 左氏諸侯楚丘而封衛焉不書所㑹後也
  案左氏常以諸侯序於下為後至今又以俱不書為後自相戾矣盖左氏疑經不書諸侯而自以為諸侯城之故為此說以售已意耳其曰城楚丘封衛辨見本義
 公羊曰孰城城衛曷為不言城衛滅也孰滅之盖狄滅之曷為不言狄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桓公不能殺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専封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専封諸侯之義不得専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榖梁楚丘者何衛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衛也則不言城衛何也衛未遷也其不言衛之遷何也不與齊侯専封也其言城之者専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専封諸侯諸侯不得専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
  劉氏曰邑亦謂之城耳若不謂之城當謂之何哉吕氏先儒以為諸侯之義不得専封所謂専封以此封人也此謂之専封不可也愚謂如齊桓果城衛不可専封誣之也但楚丘非齊桓城之耳三傳皆以楚丘衛邑齊桓城之而衛國忘亡後世和之同然一辭皆舍經而信傅者也惟趙氏莘老之說為有據見於本義此不復出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哀姜者何莊公夫人
  於經畧發明
虞師晉師滅下陽
 左氏曰先書虞賄故也
  案左氏虞請先伐虢則是虞主兵也虞主兵則魯史當先書虞非以賄故而先書虞此即公羊使虞首惡之弊
 公羊曰虞微國曷為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曷為使虞首惡受賂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侍御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白璧往必可得也寳出内藏藏之外府馬出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宫之竒存焉如之何荀息宫之竒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寳見寳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徃於是以徃虞公見寳許諾宫之竒果諫記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賜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寳牽馬而至荀息曰臣之謀何如獻公子之謀則已行矣寳則吾寳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盖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為不繋于郭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劉氏曰公羊曰使虞首惡非也春秋主兵者序上盖惡兵也虞實主兵矣又何使之首惡乎愚謂邑曰邑國曰國以君存而國之豈理也哉
 榖梁曰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為主乎滅夏陽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為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屈産之乗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寳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藏之外府取之中廐而置之外廐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宫之竒為人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智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智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竒諫曰晉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宫之竒諌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劉氏曰榖梁曰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不可以不言師也非地假令虞人晉師者豈不益見其罪乎春秋之例主兵者序上盖用兵也豈曰以國大小為序乎若誠以國大小為序者如榖梁說可矣如不以大小為序又何必妄解哉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
 公羊江人黄人者何逺國之辭也逺國至矣則中國曷為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逺國江黄則以其餘為莫敢不至也
  劉氏曰非也即實四國豈可辨哉且四國㑹盟多矣難以類推為襃又江黄何必極逺之國周末諸侯分争水絶壤斷不相往來齊魯之儒未嘗渉江黄之境周之諸侯千八百餘其後稍稍相併猶應千餘若貫之盟皆來至則江黄之外尚有逺國不獨江黄而已
 榖梁曰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江人黄人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江黄以為諸侯皆來至也
  啖氏曰春秋盟㑹據實書之亦無舉逺以包近之例愚謂春秋之盟豈有不期而至者哉辨見公羊
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越八月不雨民被災甚矣豈特記異哉
 榖梁曰不雨者勤雨
  趙氏曰不指事而言何以勤雨之意乎
楚人侵鄭
 左氏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聃伯
  經書侵而傅書伐當以經為正而囚鄭聃伯之事亦未可信
公元前657年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左氏不曰不為災也
  左氏見經不書旱遂言不為豈有八月不雨而不為災之理乎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辨見前
 榖梁曰不雨者勤雨一時言不雨者閔雨閔雨有志乎民者也
  趙氏榖梁安知其閔也又諸公豈無憂旱之心乎齊氏曰文二年書曰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兩書異文榖梁閔雨有志乎民也文公歴時而總書是無志乎民者也然志民之事經無所榖梁兩書之異即以為當是史之異辭非義例可推也
徐人取舒
 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易也
  豈有取人之國有易者哉
六月
 公羊曰其言六月雨何上雨不甚
  不甚之意何所據而云乎
 榖梁雨云喜雨喜雨有志乎民者也
  聖人喜雨而此非為喜雨書盖書其實見前乎此之不雨至此而始雨也榖梁喜雨既失聖人之所指而又移此喜雨僖公有志民則失指之中又失指
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榖
 左氏㑹于陽榖謀伐楚也
公元前656年
  趙氏曰據明年楚江不與左氏說非
 公羊曰此大㑹曷為末言桓公無障谷無貯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
  劉氏曰公羊曰此大㑹曷為末言爾此非問也春秋㑹而不盟可勝言乎其能必令此盟乎且謂末言爾者仲尼之意乎桓公之意乎若仲尼意者是其本盟而今隠之欲以成就桓公仲尼樹私黨者乎若桓公意者本自不盟春秋直據事而書無所獨異也愚謂經止言四國而公羊謂大㑹者即貫之盟傅云大國言齊宋小國江黄其餘莫敢不至者也劉氏辨之詳矣其桓公以下等語乃葵丘盟誓之辭掇拾於此
 榖梁陽榖之㑹桓公端委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案宋本公爵位齊侯上特以桓公主盟㑹而先齊後宋耳桓公未嘗朝宋也況江黄稱人乃其大夫耳亦未嘗諸侯孟子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則諸侯未必皆諭乎桓公之志榖梁豈見公羊大㑹之語而想像端委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而不察其實
公元前657年
子友如齊涖盟
 左氏曰齊侯為陽榖之㑹來尋盟子友如齊涖盟
  左氏此傳亦非舊史之文盖見前陽榖之㑹而意之耳
 公羊曰來盟者何來盟于我也
  此因釋莅盟之語而并及來盟之義
 榖梁曰莅者位也其不日前定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
  莅之訓無位字且書法自然及字以不言及為以國與之過矣
公元前656年
四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
 左氏曰齊侯與蔡姬乗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齊侯與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
公元前632年
  葉氏曰小白攘夷狄而抗中國莫大於此舉苟以婦人之怨而勤七國君夫誰肯聽之哉蔡人雖畏齊亦不遽潰矣此事之必不然者齊之侵蔡志在楚也辨又見二十八年晉侯侵曹伐衛
 公羊曰潰者何下叛上也國曰潰邑曰叛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
  劉氏曰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繫國邑為别也又言次于陘有俟也亦非也若實俟無為不言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葉氏曰豈能預知屈完之來而俟之乎
 榖梁曰潰之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
  案侵伐各有義侵非淺事也以侵蔡而蔡潰遂以桓公為知所侵則是以成敗論事也若蔡不潰榖梁遂謂桓公不知所侵乎
公元前656年
許男新臣
 左氏許穆公卒于師葬之以侯禮也凡諸侯薨于朝㑹一等王事加二等於是有衮斂
公元前647年
  劉氏曰非也若實卒于師經何以不記耶召陵地屬潁川潁川許昌郡也許歸國已明許男有疾歸其國而卒故不得書卒于師也髙氏曰案成十三年曹伯廬卒于師襄十八年曹伯負芻卒于師此二君皆明書卒於師而此不言者非卒於師也張氏曰傳言卒於師陸淳以為非蓋召陵地屬潁川潁川今之潁昌府長社縣去許密邇故許男疾而歸也存耕趙氏許昌許國也師在其國故不可言卒于師也無加辭苟有所加必有以見之也愚謂齊楚不戰許男自卒非死王事設使加二等猶應葬以伯禮今以侯禮則是加三等左氏鹵葬如此
 榖梁諸侯死於國不地死於外地死於師何為不地内桓師也
  劉氏曰非也書卒于師不足桓公不書卒于師不足桓公諸侯之死當地不地自有常義不必詭文以申桓公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
 公羊屈完者何楚大夫何以不稱使尊屈完曷為屈完以當桓公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王者後服王者則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國南夷北狄交中不絶若綫桓公中國攘夷狄卒帖荆以此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公為主前此有事後此有事矣則曷為於此焉與桓公為主序績
  趙氏曰若重言盟召陵則無以退軍乃似盟于陘也若惟言來盟于召陵又無以退軍實據不得不言耳喜服何其小哉陳岳氏曰不稱使再稱盟者以來盟于師師退于召陵方盟備書其實也非有異義公羊謂尊屈完桓公桓公伯業盟主楚子自來不可伉矧屈完乎又言再盟再喜斯益疎矣苟曰以義却齊故不稱使且楚知齊強服之而受盟謂之義却不亦逺乎公榖之短劉氏曰盟于師者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者齊侯之意也文為事出非虚加之也何有喜服楚哉
 榖梁曰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為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為僅矣屈完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周室不祭屈完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
  案榖梁言成屈完大夫公羊屈完之意其以来為内桓師以得志不得志反覆無理辭費而已
齊人陳袁濤塗
 公羊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桓公曰君既服南夷何不還師濵海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伯討古者周公東征西國西征東國桓公假途於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不然
  啖氏曰若公羊説則是軍自迷路致陷非濤塗之罪故知左氏説是愚謂桓公之師雖不及湯武有節制也必前有游軍然後大軍從之豈若項羽奔走失路哉豈公羊聞誤軍之説而不得其實歟且或稱人或稱侯本史氏記事有詳略豈在人侯一字伯討
 榖梁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踰國而執也
  劉氏曰若齊人執鄭詹何以謂之與執乎
公元前656年
江人黄人伐陳
 左氏伐陳討不忠也
  如左氏言則濤塗可謂忠於陳矣特申侯賣之耳齊能以人各為其主之義而推絜矩之心則不至於濤塗之深而伐及其君也左氏謂其討不忠非義
 榖梁不言其人及之者内師
  果内師不在不言其人也榖梁於執濤塗則云人齊侯以外齊侯今因濤塗至於伐陳乃其甚者榖梁則曰不言其人以内師何一事之間而反覆相戾如此
八月公至自伐
 公羊曰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趙氏曰案楚雖已服何妨告廟云伐還豈可云公自服楚乎劉氏曰案諸至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其歸多妄不得守其一遂信其二
 榖梁曰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劉氏曰非也凡榖梁所說致君之義苟取臨時而無通理不足語者也豈知致者歸格告致之事乎獻可杜氏曰伐楚之功齊桓之功也僖公從伯主耳不足為美愚謂春秋亦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者亦有後事小則以先事致者但其言大伐楚則非也伐楚固大事而云大伐楚是就襃貶生義者也非紀實事而善惡自見者也
公元前655年
五年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公羊曷為直稱晉侯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地
  案晉侯殺則稱晉侯晉人殺則稱晉人皆隨事立言自然之法非獨母弟稱君而已
 榖梁曰目晉侯厈殺惡晉侯
  聖人固惡晉侯矣然非惡晉侯而斥其殺乃惡晉侯殺其世子
杞伯來朝其子
 公羊曰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趙氏曰案此文直書示譏有何内辭劉氏曰此實自朝其子耳譬如曹伯使世子射姑來朝之類文理不疑何謂内辭愚謂公羊誤兼來朝讀之故有與其俱來朝之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此非特譏其踰竟而已
公孫兹如牟
 左氏公孫兹如牟娶焉
  趙氏大夫越境而娶非禮經文不應無譏
公及齊侯宋公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公羊世子猶世世子
  於經何所發明
 榖梁及以㑹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天下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不敢所不信而加之尊者諸侯不能天子不臣王世子子也塊然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小國諸侯不能天子不敢天王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天王之命也世子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諸侯不享世子諸侯之尊已而王尊世子受之可也
  案春秋書法有稱及為内為主者矣有稱㑹為外為主者矣此以下有㑹字故不得不言及則此稱及非内為主也乃齊為主益知凡例不可一律拘也榖梁及以㑹生義遂節乖舛至謂桓不臣世子不子為變之正夫不臣不子矣而謂變之正是失其是非之心而不自知其為春秋讒賊矣其曰諸侯不能天子不敢天王如此等語皆不識君臣大義者也而可以春秋
鄭伯逃歸不盟
 公羊曰其言逃歸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則其言逃歸魯子曰盖不以犯衆
  劉氏曰非也公羊嫌上㑹實有鄭伯中諸侯盟于首止若鄭伯實逃歸者當在首之前云耳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所以文先諸侯後言鄭伯逃也又但書逃歸則嫌以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亦猶沙隨之㑹不見公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尋其先文如皆已盟復得後語乃知不與耳與此相類無多疑也而以謂不使犯衆可謂義甚髙而理不要
 榖梁曰以其去諸侯逃之
  案逃歸實是也非魯史逃之之字也亦非孔子逃之之字
楚人滅弦弦子奔黄
 榖梁弦國也其不日微國
  日月例辨見綱領
晉人執虞公
 左氏曰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于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
  劉氏曰虞晉同姓滅之大罪也雖其自欲文飾修祀歸貢不足以掩其大惡春秋曷為聽之邪滅人之國廢王者所封絶先祖之體苟能修祀歸貢者可無譏矣天下之強誰不暴弱天下之衆誰不暴寡哉此無他左氏本不受經不知其義怪其文理異常雕琢遷就為此爾愚謂經但言執虞公不言滅虞不知虞滅在何時
 公羊曰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為不與滅滅者亡國善辭也滅者上下同力者也
  啖氏曰以滅為善辭則何者不善愚謂聖人不與滅當明書其滅以示戒從而隠之則後世何從之而晉獻公惡得以匿矣滅人之國罪之大者何待虞之君臣同力然後不與其滅哉且上下同力虞公不見執矣經言齊滅譚滅遂楚滅弦滅江之類甚多未嘗改滅為執也
 榖梁曰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其猶下執之之辭何也晉命行乎虞民矣虞虢之相救非相為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劉氏曰五等之爵有尊卑假使襃貶進退宜以其類豈有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虞公不仁猶其民執之者宜若梁亡之例書虞執其公則可謂云爾已今春秋乃曰晉人執虞公非其下矣何謂其下執之邪愚謂虞本公爵故稱公執不言所執於虞耳是時虞猶為虞豈有未亡而先緼於晉之理乎
公元前654年
六年公㑹齊侯宋公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
 左氏曰圍新密鄭所以不時城也
  劉氏曰非也齊桓㑹諸侯于首止諸侯莫不盟鄭伯逃歸伐之不為無辭强取新城然後足聲其罪哉盖疑伐不言横出此說
 公羊曰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
公元前637年
  陳岳氏曰苟曰邑不言圍則隠五年何以宋人長葛二十三年何以書齊侯伐宋圍緡果圍無國邑之别明矣
 榖梁伐國不言圍邑此言圍邑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
  案鄭伯之罪在逃不在言圍邑也辨又見公羊
公元前654年
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左氏蔡穆侯許僖公以見楚子於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絰輿櫬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微子啓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
  劉氏曰左氏云許男降楚楚子赦之實無此事皆妄言何以言之諸侯許許圍已解何苦自辱追降于楚哉此非人是後許男常與諸侯㑹亦足以知其初不降楚也貫道王氏曰遂救許則許圍解安得面縳見楚之事哉左氏楚人辭多右楚失之誣矣
 榖梁曰善救許也
  辨見救鄭
公至自伐
 榖梁曰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案伐鄭若可大則救許亦可大矣盖皆齊桓僣征伐之辠皆齊桓攘夷狄之功也何以大伐鄭也
公元前653年
七年鄭殺其大夫申侯
 左氏五年轅宣仲怨鄭申侯反己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美城大名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而城之美遂譛諸鄭伯曰美城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七年鄭殺申侯以說於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譛也
  張氏曰陳轅濤塗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出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伯從楚以啓伯主討鄭致殺身之禍歟戴氏曰若然則申侯盖忠於齊者殺之是怒齊也何名為説愚謂鄭之大夫無請於諸而城之之理設使於諸鄭伯必知之若又從而譛之則譛亦不行左氏此傅反復可據
 公羊曰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公元前634年
  案不稱國則無以見其為何國大夫國也公羊以此義固哉又見莊二十六年曹殺大夫
 榖梁國以殺大夫無辠
公元前646年
  獻可杜氏曰文六年晉殺陽處父十四年先縠皆以其辠討之則無罪之說未安
公元前653年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鄭世子華盟于寗毋
 左氏曰鄭伯使太子聽命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不可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捷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諸侯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叔師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東萊吕氏曰此一事見得管仲猶有三代氣象其曰君若綏之以徳云此等語言盖聞先生長者之餘論惜其急於功利俯首以就桓公自小規模劉氏曰案鄭伯使太子聽命㑹言於齊侯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尋此諸文則齊侯為用管仲之言不與子華盟也今寗毋之盟實有子華與有子華與傳異矣是何故哉愚謂齊桓但不從子華三族而使子華與盟亦未可左氏之言在可信未可信之間也但陸氏云公榖無鄭世子左氏有之誤加之也而今本公榖皆有之則可疑耳然子華之請與桓公管仲之言皆非本義不録
 榖梁衣裳之㑹
公元前652年
八年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
 左氏曰七年閏月惠王襄王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告難于齊盟于洮謀王室襄王定位而後發喪
  葉氏曰惠王果以七年襄王叔帶秘不發喪在前世或有之矣然不過數日之間豈有經年無君而子帶不知者乎以經考之諸侯襄王己見首止洮但尋前盟而已惠王實以八年王人告喪而畏子帶作亂所謂告難于齊者近之故諸侯復為葵丘之㑹以修好襄王以宰周公之無秘不發喪之事傳以洮盟為謀王室故差一年何以知之洮之盟在傳言襄王即位而後發喪諸侯已知惠王之崩何為更待十二月一乗告乎
 榖梁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室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
  王人諸侯上本魯史常法此盟本義王人就㑹諸侯盟耳榖梁王人諸侯而衍其辭可謂不知春秋之所指矣
鄭伯乞盟
 公羊乞盟何處其所而請與也其處其所而請與奈何盖酌之也
 榖梁曰以向之逃歸而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乞者處其所而請與也盖汋之也
  胡氏曰二傅使人求盟非也鄭伯逃首止之盟齊人伐鄭七年雖使太子華受盟于寗毋有懼見討故自乞盟乞盟者卑請之辭也且以齊人之強鄭之弱豈敢使人來盟乎愚謂鄭懼齊而乞盟亦非重是盟而乞之也
夏狄伐晉
 左氏晉里克帥師梁由靡虢射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期年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
  案左氏所載信否未可所不録者不可以訓也夫夷狄之道驅之而已若快其殺戮一視同仁之心哉且晉之致狄乃在家國不正采桑不大克哉啓後世人主中國赤子快志夷狄者必梁虢之云然里克固君子之言歟
秋七月禘于太廟用致夫人
 左氏禘而致哀姜非禮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
公元前651年
  陸氏曰案元年哀姜夫人以薨明用夫喪禮已乆矣何乃八年始致之乎劉氏曰左氏曰致哀姜哀姜之死夫人之禮舉之諸侯莫不聞曷為八年乃致于廟哉又曰凡夫人不薨于寢不殯于廟不赴于同不祔于姑則弗致也案哀姜于此四者唯不薨于寢耳其餘皆備矣是凡君夫人於四者一不備則不致于廟也設令夫人歸寧而死亦將不致
 公羊曰用者何用不宜用也致者何致不宜也禘用夫人非禮也夫何以不稱氏貶曷為貶譏以妾為妻也其言以妾為妻奈何盖脅于齊媵女之先至者也
  陸氏曰案若娶于齊不當媵先至若娶于他國而公親徃未還則夫人受脅而立齊媵劉氏曰僖公賢君桓公賢君僖公豈受脅於齊者桓公豈必脅魯者且於文無以見齊脅魯之意異於取子糾歸公孫敖不可為若說
 榖梁曰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夫人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則宗廟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見正
  趙氏曰案僖公若致其母即當云夫人風氏不當但云夫人愚謂若立妾正當氏姓使後世知其為妾而後立為夫人也若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子之賵考仲子之宫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則其義自見矣苟但言夫人後世何自春秋意乎
公元前652年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
 左氏王人告喪難故也是以緩
  劉氏曰前年傳曰惠王襄王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告難于齊今年盟于洮謀王室然則盟于洮之時諸侯已知王崩矣不應練而告諸侯假使當時有難亦不能匿喪彌年實無難但欲假外援者乎然則洮之㑹本不謀王室左氏既誤謂王以前閏月崩則遂謂洮之㑹謀王室經書王崩在今年十二月則謂襄王定位而後發喪不可髙氏春秋據實而書宜以經為正辠諸侯致宰周公㑹于葵丘不㑹天王之喪不臣之甚也
公元前651年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
 公羊何以不書葬為襄公諱也
  何氏曰襄公背殯出㑹周公有不子之惡後有從齊憂中國周室之心功足以除惡故諱不書葬使若非背葬也愚謂五刑之罪莫大不孝此雖有功在弗赦者也況葵丘之㑹不㑹王喪而致天子之冢宰又何罪而無功乎且經既書宋公卒則天後世皆知之也又諱襄公之葬使若非背葬殯者然所謂掩耳盜鈴者也公羊繆矣何氏又為之辭此漢儒専門之弊縱知其不然必曲為之䕶皆此類也
公㑹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
 左氏曰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夏㑹葵丘尋盟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文武使伯舅胙齊侯將下拜曰且有後天子使曰以伯舅耋老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趙氏曰案王猛在喪不曰小童故知非也又伯子在喪亦當稱子獨言公侯亦誤也葉氏曰案是時襄王初立以月計惠王猶未葬不得有事宗廟賜胙之有且脤膰之禮以親兄弟之國非齊所得賜或以小白特賜之亦疑在終喪之後而誤記於此愚謂左氏善惡皆以禮許之豈知禮哉
 公羊曰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
  此訓詁近之
 榖梁曰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
  案榖梁謂天子之宰通乎四海可以出㑹諸侯乎甚無義國君喪未踰年皆稱子恐不特未葬也謂未葬者其見春秋中有居喪未踰年而稱爵者乎恐不若趙氏諸侯在喪吉禮行者稱爵以凶禮行者稱子者為近理
秋七月乙酉伯姬
 公羊曰此未適人何以許嫁
 榖梁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
  如二傳之言則常事何必書哉予謂使後無葵丘之盟伯姬之卒斷不書也今姑借下二句附于本義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左氏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
 公羊曰桓之盟不日何以日危之也何危爾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國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劉氏曰桓之盟不日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嘗言之矣唯以日月為例遂亂於安危嗚呼慎言哉愚案貫澤之㑹不召而至者
  江人黄人辨見二年盟于貫然此以不召而至則又誤之甚矣
 榖梁曰桓盟不日何以美之也為見天子之禁故備之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國事
  葵丘之盟固可美也亦可辠也其可美者不在日也
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
 左氏曰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又曰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案未葬之說即公羊未踰年之意父未葬而子已承重則固一國之君矣百官子庶即其臣也安有未葬而臣殺之曰非弑君者也若但曰殺其君之子而非弑君則是臣殺世子於未葬之時者罪可減等難以為訓矣其所詩意相反大凡左氏國史書者近是自立論者紕繆無他學雖博而理不明
 公羊曰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殺未踰年君之號也
公元前646年
  案文十四年五月侯潘卒九月齊公子商臣弑其君舍亦是未踰年之君何以君夫未踰年稱子者人子之不敢即代君位又一年不二君故稱子耳然非一國之君而何於此時臣有殺之者書曰弑君固其宜也今經曰君之子則是未立為君也不得與未踰年稱子者同義
 榖梁曰其君之子云國人不子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榖梁之言彌近理而實非也夫奚齊庶孽獻公雖殺申生奚齊獻公之子乎且經書里克殺其君之子正責其殺其君之子若曰國人不子而曰其君之子則是聖人賞其殺而與之辨也且卓亦庶孽國人所不子者經書曰弑其君何也
公元前650年
十年狄滅温温子奔衛
 左氏曰狄滅温蘇子無信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
  案蘇子無信一語左氏自言也蘇子若叛王即狄豈特無信而已又曰王不救既叛王矣何以救為由此觀之皆不然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
 公羊曰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驪姬之子荀息傅焉驪姬國色獻公愛之欲立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奚齊里克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卓子里克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
  案公羊所載事大畧與左氏同故不録但以卓子驪姬子與左氏異則未知其孰是其以及為累辨見桓二年宋督事
 榖梁曰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於經畧發明
晉殺其大夫里克
 公羊里克二君曷為不以討賊辭言惠公大夫然則孰立惠公里克里克奚齊卓子惠公而入里克惠公惠公曷為殺之惠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小白入于曷為不為桓公桓公享國長見美乎天下不為之諱本惡文公享國也短美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
  趙氏曰案公羊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故穿鑿劉氏曰重耳之美未見而為之探情諱過不亦誣哉愚謂里克惠公大夫惠公能正其弑君之罪而殺之何妨書曰晉人殺里克乎使為文公諱不應并諱惠公桓文長短之說尤其繆之尤者不必辨也
 榖梁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又曰其為重耳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麗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夫人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衛士而衛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世子可君謂世子麗姬夫人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將衛士而往衛冢乎世子敬諾築宫宮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夫人而來曰吾苦飢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麗姬世子已祠故致福於君君將食麗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未有過切何與我之深也使人世子爾其圖之世子之里克世子曰入自明自明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
  案榖梁叙事左氏大同小異盖是傳聞異辭但云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非也夫叙事不稱國則人莫知其為何國大夫也而以稱國為累上豈知言哉以後說稱國累上者皆不取
公元前649年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
 左氏曰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華叔堅騅顓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
  案晉一殺九人不應無見此可疑者又非本義不録
 榖梁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辨見前
秋八月大雩
 榖梁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雩不得雨曰旱
  案雩者旱而祭旱者旱而已雩而得雨不得未可知也使雩而不得雨遂不書雩乎使旱而不雩遂不書旱乎
公元前647年
十有三年夏公㑹齊侯宋公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
 左氏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
  案謀杞與王室不經而後諸侯城縁陵事前目後凡則此為謀城縁陵耳謀杞與王室左氏意之邪
 榖梁兵車之㑹
  經書㑹盟一法榖梁或謂衣裳之㑹兵車之㑹不知何所據也
公元前646年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左氏諸侯城縁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存耕趙氏左氏於鹹之㑹云淮夷病杞故城杞而遷之也淮夷若能病杞當深入魯衛過宋而後至魯有淮夷之難矣其近也安得病杞趙氏曰案此稱諸侯即上㑹鹹之諸侯前目後凡耳左氏謂其人有闕亦誤莘老孫氏曰不序諸侯而凡言之者㑹鹹之諸侯於是復合而城之前目後凡春秋之簡辭
 公羊曰孰城之城杞曷為城杞滅也孰滅之盖徐脅之曷為不言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専封曷為不與實與而不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専封諸侯之義不得専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
  案經不言城杞縁陵又不言滅杞公羊妄自生義若曰桓公諱則滅弦滅黄滅下陽所不何獨於此諱滅杞城邢既不諱何獨於此諱城縁陵且為桓公諱而復言諸侯則是欲隠桓罪而施之諸侯也非恕矣又義不得専封則達於以見之安有心與不與之理哉果心與不與則是心口相違小人之姦也而可以加之聖人
 榖梁曰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
  案春秋前目後凡者多矣皆散辭乎桓徳固春秋所書之事固自可見不在諸侯散辭然後知桓徳之衰也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
 左氏曰鄫季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
公元前645年
  趙氏曰案稱季姬明魯未嫁女也若是夫人不當言與鄫子遇又明年歸于此時鄫子請娶之胡氏曰内女嫁曰歸案二年伯姬歸于紀莊二十五年伯姬歸于杞成九年伯姬歸于是也出曰來歸見棄也宣十六年郯伯姬來歸五年叔姬來歸是也無事直來曰來莊二十七年杞伯來僖二十八年杞伯是也今觀季上無鄫之文則是未嫁者也劉氏曰案經季不繋鄫此未嫁之文也又是後有季歸于始嫁之文也若實來寧何故再書其歸乎杞伯來亦來寧何以不書歸乎愚謂於此左氏解經附㑹處多矣不必國史之文也讀者可不明察真偽而遽信之哉
 公羊曰鄫子曷為使乎來朝内辭
  解經所以使人易曉也經難而解易則人易曉矣若經易曉則有不必解者矣今經書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可謂易曉而不必解矣而公羊乃曰鄫子使乎季來朝驟而觀之若鄫子使來朝非季使鄫子也及徐尋公羊之意乃鄫子為季使者而來朝則是經易而解者反難也既無益於經又造疑於人焉用解公榖如此類多
 榖梁來朝者來請己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鄫子也
  啖氏曰參詳不特病鄫子而已諸侯不朝天子而朝諸侯皆非正也鄫子為女子所使而朝又不正甚者非朝本正而言使然後非正也且朝不言使義安在乎
公元前646年
秋八月辛卯沙鹿
 左氏晉卜偃期年將有大咎亡國
  卜偃之言義未盡也沙鹿豈止晉應之哉
 公羊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沙鹿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公羊梁山言山此不言故意為邑豈知梁一字故言山沙鹿二字不言省文之法何足疑乎果邑也當言不當崩崩者上墜之形惟山可言崩耳其曰外異不書亦非也春秋外異者多矣獨言天下記異者得之故取之本義
 榖梁曰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
  日月例見綱領
蔡侯肸卒
 榖梁諸侯時卒惡之也
  劉氏曰非也君薨臣赴以日月此禮之常也若必以惡此君書時鄭厲公衛惠公内則簒國外則叛王何春秋不惡之哉
公元前645年
十有五年三月公㑹齊侯宋公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大夫救徐
 榖梁兵車之㑹也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案榖梁原上文之意而槩以善救徐為辭宜其昧經㫖也
八月
 榖梁曰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韓中甫曰案螽月有之則史氏必以月書有甚不甚之謂也
九月公至自㑹
 公羊曰桓之㑹不致何以乆也
  案公羊桓公時魯書致者少故為此言爾非有所見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公羊曰晦者何冥也夷伯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季氏之孚則微者其稱夷伯大之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何以書記異也
公元前644年
  趙氏曰晦者晦朔之晦爾據十六年戊申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晉楚戰於鄢陵並書晦朔則知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厯數之證愚謂天大雷電自然冥晦春秋書晦則是贅肬魯大夫稱字者命大夫也乃常禮耳何大之有若果為季氏所孚乃其黨惡者也既曰夷伯何謂微者耶是時季氏之惡方萌夷伯當在季氏之前不可季氏孚信者也又以為天戒之而大之無謂
 榖梁晦冥震雷夷伯魯大夫因此見天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者流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春秋書震夷伯之廟義豈在於廟制乎且士安得有二廟
公元前645年
宋人伐曹
 左氏曰討舊怨也
  案曹人伐宋在莊十四年距今三十五年不應至此始討舊怨也
楚人敗徐于婁林
 榖梁夷狄相敗志也
  此傳全無義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
 公羊曰此偏戰何以不言敗績君獲不言敗績
  趙氏曰案左氏晉侯戎馬還濘而止師實不敗也
 
 
 
 
 
 
 
 
 
 
 
 三傳辨疑卷八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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