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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
之適長殤三乘公之庶長殤車一乘大夫之適長殤一乘(適丁歴反長竹丈反殤式羊反乘繩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下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殺兩成遣車五乘長殤三乘下殤一乘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孔疏君對臣之名有地大夫皆有君號公則五等之上又同三公尊號以卑逺於庶子公案適長君之正體故特言君庶長皆子故泛言公)傳曰大功之殤中從上(案禮年十九至十六為長殤十五至十二為中殤十一至八嵗為下大功中從上小功中從下)孔氏頴達曰此論諸侯卿大夫之子送葬遣車之數遣車之形甚小葬柩朝廟將行遣奠竟取所奠牲體臂臑折之為段用此車載之以遣送亡者使人以次之如墓置於椁中之四隅雜記遣車牢具置於四隅遣車之數貴賤不同若生有爵命車馬賜則死有遣車送之諸侯七乘大夫五乘有明文鄭謂降殺宜兩則天九乘三乘也殤未成人未有爵命車馬之賜而得遣車者言其父有之得與子也天子九乘適子成人則應七乘長殤而死則五乘中殤從上亦五乘下殤三乘也若庶子成人則應五乘長殤中殤三乘下殤一乘也諸侯七乘適子成人五乘長殤三乘中殤上下殤則一乘也公亦諸侯適長殤旣三乘庶子成人三乘長殤一乘中殤亦從上若下殤則無大夫五乘適子成人三乘長殤降兩故一乘中殤從上亦一乘若下殤及庶殤皆無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案下注人臣車馬乃有遣車三命始賜車馬諸侯大夫再命不合遣車大夫適子長殤得有遣車一乘以其身爲大夫德位旣重雖未三命得有遣車鄭注雜記云士遣車天子上士三命得有車馬之賜而云士遣車者謂諸侯之士及天子中士下士也但喪禮質畧天子之臣與諸侯之臣命數雖殊喪禮不異鄭云大夫已上乃有遣車文主天子大夫其實諸侯大夫也鄭以士無遣車者文主諸侯之士其實兼天中士下士也熊氏云人臣得車馬賜者遣車得及子不得車馬賜者遣車不得及子非也
 案鄭氏周官注謂士無貳車儀禮喪明貳車鄭又以喪禮攝盛為觧引雜記注士無遣車盖因喪禮不言遣車為説此疏天子上士遣車則不得謂士無遣車矣又諸侯士言之則又非天子之臣與諸侯之臣命數雖殊喪禮不異矣又引雜記遣車牢具周禮大行人牢禮之数非以命数而何天子大夫士與諸侯大夫命数逈殊而謂喪禮質畧諸侯之臣不異天子之臣不可信也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長上聲)
 正義鄭氏康成達官君所命雖有官職不達於君則不服斬(孔疏不達於君謂府史之属不服斬衰但服齊衰三月近臣閽寺之属雖無爵命嗣君服斬則亦服斬喪服不以卽位)孔氏穎達曰此論臣爲君杖法公者五等諸侯也諸者非一之辭達官謂國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此對不達者故云長若遭君喪則備服衰杖不云衰從可知也若大夫之臣得爲大夫君服斬與杖衆臣降其帶屨所謂衆臣爲其君布帶繩屨
君於大夫将葬弔於宫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宮殯宮也出謂柩巳在路三命引之凡移九步朝喪朝廟也次他日賓客所受大門外舍孝子至此而哀(陳氏澔曰或出大門至平待賓客次舍之處孝子哀而暫停柩車則亦如之)孔氏穎達曰此論君弔臣之禮君於大夫之喪將至葬時必親往弔孝子殯宫及其柩出殯宫之門君命遣引之引者三步則止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步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步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車遂行君乃退去君或來弔參差早晚不必在殯宮或朝廟當發之時或柩巳出大門至平待賓次舍之處君命引之使行如上來之事姚氏舜牧曰命引之三步則止者君念大夫平日效勞國家一旦捐館舍不可不爲助力故於柩行命引之以致隆重之禮而猶不忍其行之遽也姑三步則止如是者三焉以致不忍之情是則君之所以大夫者耳
 案禮弔於葬者必執引君尊不親執故命人代爲之以三爲度此又君禮之别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以義奪孝子三步則止不忍頓奪孝子之情也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疆居良反)
 正義鄭氏康成氣力始衰孔氏穎達曰此論衰老不許徒行遠弔之事越疆則道路遙遠弔人又悲感哀戚恐增衰憊也方氏慤曰五十始衰而老者不以筋力爲禮也
 案此指庶人之五十者言若仕則已為大夫當有車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説齊衰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齊衰武子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曽㸃倚其門而歌(蟜居表反説他活反一作税見賢遍反㸃一作蒧多忝反)
 正義鄭氏康成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夙(案一作宿)也強且專政國人之如君蟜固能守禮不畏矯失俗也道猶禮也武子無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猶明也㸃字曽參倚門而歌明已不與也(孔疏已不武子故無哀戚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季武子強僭蟜固正之之事時人武子入其門皆説衰蟜固不説齊衰入見且謂之曰著衰入大夫之門其道将亡絶矣将亡者未絶之辭盖其時嚮餘大夫之門猶有著齊衰武子失禮顯者凡人知今説衰失禮之微唯汝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陳氏澔曰武子寝疾之時蟜固適有齊衰之服遂衣凶服問疾武子執政人所尊畏固之爲此欲以時人觀瞻據禮而行武子雖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門而歌則非矣記者蓋善蟜固之存禮譏曾之廢禮也
公元前425年
 案季氏僭禮至於說衰私門其橫極矣蟜固當其疾時齊衰見之以東匯陳氏說爲確長樂陳氏謂示之凶而欲其死豈無服而故爲此服以來孔疏以微爲失禮之微正見夙之橫處考武子卒在昭公七年孔子方十七歲曾晳少於子路時止六七齡耳未必倚門而歌事此亦出於傳聞陳氏譏其廢禮亦據記文言之耳又案三家專魯祿去公室季武子始作軍城費取卞自封公欲諸侯以避其害其平日作爲一一皆無君之事而容一蟜固以示不敢自同公門誰欺欺天乎有王者作夙也不勝誅矣杜氏墓地攘爲己宮又許葬命哭明已之不惑妖祥待人忠厚記中所載二事其爲狙詐如此世所稱姦人之尤者其夙也夫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辭猶告也擯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無事則爲大夫
 通論孔氏穎達此以下論弔哭之禮大夫尊來弔士則孝子出下堂迎之若當主人大小斂殯之事則遣人辭告之以有事不得出也出謂出於庭若未斂以前君命不爲大夫出始喪哀戚甚也若正當小斂大夫來弔則辭之以有事斂畢當踊之時延大夫絶踊而拜之若當斂後時來則亦絶踊而拜之尊大夫不待事己也大夫退則出送於門外若士來弔雖當斂不告以有事事畢踊後而引士入然後拜之
 案士喪禮大夫有視斂之禮記所謂大夫升自西階東北東上是也此云辭者彼大夫先事而至者已曾出拜位階下升視斂此則當事而至不及視斂故辭之事畢乃入士喪禮旣殯乃拜大夫之後至者盖兼有當事至者在也
弔於人是日不樂(日人一反樂音岳又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君子哀樂不同日子於是日哭則不
 案是日終竟一日也既弔不樂哀則不樂也未弔不樂樂則不弔也故曰哀樂同日
婦人不越疆而弔人
 正義鄭氏康成不通於外孔氏頴達婦人無外事也陳氏祥道婦人兄弟可以及閾而不可以踰閾送迎可以及門不可出門弔人可以出門不可以越疆許穆夫人歸唁於衛而不可得則越疆而弔人如之何而可
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全哀也
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執紼(引音胤壙苦晃反又音曠紼音弗)
 正義鄭氏康成曰示助之以力車曰引(孔疏長遠之名車行遠也)棺曰紼(孔疏紼撥舉之義棺帷撥舉不長遠也)從柩贏者(孔疏贏餘也謂數外之人)孔氏穎達弔葬本爲助執事故必相助柩車執引用人貴賤有數何東山云天千人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五十人(案雜記諸侯執紼五百人周禮大司徒疏謂王喪大司徒六卿之衆取千人屬其六引三百人已下不見所據亦降殺然與)若其數足贏餘之人皆散行從柩至壙下棺窆時則不限人數皆悉執紼也方氏慤曰引在前屬之於車以道柩也紼在旁屬之於棺以弼柩也道柩者唯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雖不執引而或從柩及壙亦皆執紼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臨如字徐音力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拜者往謝之也雖朋友州里舍人無主後者承言亦爲執事來(陳氏澔曰寡君承事言來承助喪事此君語擯者傳命以入之辭)臨言君辱臨其喪也孔氏穎達曰諸侯臣之喪公來親弔或遣人來弔喪家雖無主後以次疏親往拜以謝其恩疏親亦無雖死者朋友同州同里喪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若有主後主人自當親拜是以旣夕禮云主人乘惡車鄭注拜君命也弔曰寡君承事是君來語擯者使傳命之辭弔爲助事故君尊亦曰承事也稱寡君應是弔他國之臣承公弔之下則已國之臣以欲供喪事謙也曰臨者主人辭謝語言屈辱降臨某之喪若弔士則直稱君故士喪禮君使某弔如何不淑是也
 案喪大記有無無無主則弔必有拜者明矣拜當合弔時及往拜謝言注特指一耳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君於臣民有父母之恩孔氏穎達曰君於其臣當特弔於家故喪大記於大夫士皆親弔之又禮譏蕢尚受弔及杞梁之妻不受野弔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之等君不豫知其喪造次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也胡氏銓曰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若齊侯哭敝無存之類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正義鄭氏康成不以賤者為有爵者主孔氏頴達曰不受弔不為主人適子主喪受弔拜賔若適子或有他故不在則雖庶子不敢受弔明已卑避適也士之庶子得受弔
 案無適子則庶子長者受弔適子不在同母之弟亦不受弔知生者弔或有與庶子相識而弔之者不敢使人辭之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入門右使人立門外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後者哭諸異室(免音問)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之適室以其正也子為主親者主之也夫入門北面正主也狎相習知者父在哭於妻之室不以私喪干尊也孔氏穎達曰此下論哭無服者之事適室正寢也禮女子適人者爲昆弟爲父後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爲之哭於適室中庭爲主者甥服舅緦故命已子爲主受弔拜賓也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則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門右者夫謂此子之父卽哭妻兄弟者也據妻之爲喪故言夫子爲主東階之下西嚮入門右近南而北嚮哭也父不爲主若又西嚮便似二主入門北面示辟爲主之處據申詳之哭言思婦倡踊則夫入門右亦哭踊也門内有哭則鄉里聞之必來相弔使人立於門外告語來弔者述所哭之由明爲主在子不關已也若弔者與此亡者曾經相識狎習則當入與共哭此夫若父在則適室由父故但於妻室之前哭之奔喪禮妻之黨哭諸寢蓋寢是大名適室妻室異室總皆曰寢吳氏澄曰其夫為妻之兄弟雖無服然亦為之哭已無服故不為主而使子有服者為主也陳氏澔曰此聞妻兄弟之喪而未往哭時禮也父在已之父也為父後妻之父也方氏慤曰哭諸異室者以其别於適也
有殯聞逺兄弟喪哭側室側室哭於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哭於側室嫌哭殯也哭於門内之右近南者為之變位(孔疏以其尋常為主當在阼階東西面今稱門内之右故知南為變位西面也)同國哭喪無外事也孔氏頴達曰哭於門内之右謂庶人側室逺兄弟異國也若同國則往哭之異國則否以已有喪殯不得嚮他國也
 通論陳氏澔曰側室燕寝旁室也門大門之内也上言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其亦謂同國
子張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或曰齊衰不以曽子曰我弔也與
 正義鄭氏康成或人以其無服非之曾子言於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弔陳氏澔曰以母喪之服而哭朋友之喪踰禮已甚或人止之曾子之意但以友義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釋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弔禮耳故曰我弔也與
 辨正黄氏震曰齊衰曾子母服非爲弔子張而服也往哭者友朋哀痛之情特就因其服而往以此服行弔禮諸家乃以曾子爲文過夫曾子文過者哉
 案門人孔子若喪父孔子顏回若喪子曾子子張宜若兄弟不容不往哭而又不可釋服而往故卽以母服往哭之然哭以傷之非弔也禮知生者弔知死者傷故曾子曰我弔也與哉使察其意耳孔氏以曾子失禮過矣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悼音道)
 正義鄭氏康成悼公魯哀公之子
 存疑鄭氏康成擯相喪禮喪禮廢亡時人以爲此儀當如詔辭而皆由右相是善子游正之孝經說曰以身擯侑孔氏穎達曰此論擯相之法在主人曰擯在客曰介大宗伯云出接賓曰擯入詔禮曰相少儀詔辭自右鄭云爲君出命也立者尊右傳君之詔辭爲尊則宜處右若於喪事則惟賓主居右而已自居左子游如此是知禮也方氏慤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子游爲擯而由左則尚右故也
 案此是君弔於臣之禮君弔於臣升降皆自阼階不敢其室也擯爲主人導君以入也由左自阼階也鄭以贊幣自左詔辭右推之已誤孔以賓主論之賓主居右而已自居左更誤有氏可以爲賓衛湜本改推賓居右而已自居左則子游自居主推悼公爲賓更繆方氏吉尚左尚右之說尤無涉吉事之擯皆由右乎
齊穀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故為之服(榖音告又古毒反)
公元前431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榖當為告聲之誤也王姬周女襄公夫人春秋周女由魯嫁卒則服之如内女姊妹是也天子之無服(孔疏天子無服尊卑不敵故也)嫁於王者之後乃服之荘公齊襄公女弟文姜之子當為舅之妻非外祖母外祖母小功孔氏頴達曰此論諸侯王姬著服之事案荘二年王姬榖梁云為主者卒之案元年王姬館於外下王姬歸於齊是由魯嫁也君為姑姊妹女子嫁於國君者著大功之服王姬既比之内女故服大功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於斯得國於斯吾子儼然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乆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不拜哭而起起不私子顯以致於穆公穆公仁夫公子重耳稽顙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逺利也(重直龍反儼魚檢反喪息浪反孺如樹反與音預稽音啟顙黨反顯依注作韅呼遍反夫音扶下同逺于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獻公殺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難出奔是時在翟秦穆公使人就弔於斯在喪代之際也喪謂亡失位孺也勸其反國意欲納之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子犯寳謂善道可守者又因以為利謂欲反國為後是利父死也猶觧也他志利心子顯使者公子縶也盧氏云古者名字相配當作孔氏頴達曰此論公子重耳不因父喪以取國之事使者重耳既畢又致穆公之命以勸重耳故言且曰者非特弔兼有餘也得失國其機恒在喪交代之際求之則得不求則失雖儼然端靜憂戚喪服之中然身喪在外不可久得國之時亦不可失欲重耳圖之重耳入告舅犯舅犯言父死是何等豈得又因以爲己利天下聞之其誰解以爲無罪公子重耳出而對客既叙其弔意謝其欲納之恩又道不可之意言豈復敢於悲哀之外别有他志以辱君之義也穆公本勸重耳國重耳若欲爲後則當拜謝其恩今不受其勸故不拜穆公以其不拜故云未爲後也所以稽顙自爲父喪哀號也凡喪禮稽顙而後拜乃成今直稽顙不拜故云不成拜也既聞父死勸其反國哀慟而起是其愛父也既起而不私使者言必無心反國遠利也陳氏澔曰公子既聞使者言入以告之子犯
 言當辭而不受可也父死是凶禍大事豈可因此以爲反國之利所以不當受其相勉反國之命也爲後者成拜所以謝弔禮之重今公子以未爲後故不成拜也愛父猶言哀痛其父也愛父遠利仁者事故稱之曰仁夫公子重耳
 存異鄭氏康成仁親親行仁義(案大學鄭注亦云親愛仁道不如朱子仁愛其親爲正)
帷殯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
 正義鄭氏康成曰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也禮朝夕哭不帷張氏逸曰敬姜早寡晝哭辟嫌帷殯或亦辟嫌表夫之遠色孔氏穎達曰此論哭殯不合帷殯之事孝子思念其親朝夕哭時褰徹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遂朝夕哭不徹下文云穆伯之喪敬姜晝哭與此同也陳氏澔曰敬姜辟嫌而不褰帷自此已後人皆傚之故記者曰非古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君子念始之者
 正義鄭氏康成曰始猶生也念父母已不欲傷其性孔氏穎達曰此下總論孝子遭喪所爲哭踊復魄飯含重主殯葬反哭虞祔等事父母喪是哀戚至極也既爲至極恐其傷性故辟踊有節裁節其哀欲順孝悲哀使之漸變所以然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已恐其傷生
 案節減也減與除異減從重而輕除從有而無將有爲無先變重爲輕斯其變也順而易如三月變食粥爲疏食四升三升六升受服期年又變爲菜果功衰大祥食鹽醬服纖縞如是而後復常三月變小祥而又變至於三年而除則所待除無多故亦勉而爲之故曰順變謂順其性而遞變之亦若漸積引導使之不自覺先王制禮不敢不及不敢節使之然也哀本於天性先王即以天性制之故曰君子念始之者是也順變則非奪其情可知
盡愛之道也有禱祠心焉望反諸幽求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復謂招魂鬼神處幽暗望其從鬼神所來北面其所從來也禮復者升屋北面孔氏穎達曰始死招魂復魄盡此孝子愛親之道也
 方氏慤曰孝子事親固有愛之道及其死也猶復以冀其復生故曰盡愛之道也冀其復生所以禱祠之心幽者鬼神道望魂氣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諸幽北爲隂有幽之義故北面求諸幽也
 存異鄭氏康成分禱五祀庶幾精氣之反(案行五祀在未卒前與復無與鄭合言之誤也)
稽顙哀戚至隐稽顙隐之甚也
 正義鄭氏康成隱痛稽顙觸地無容孔氏穎達孝子賓之時先稽顙而後拜者哀戚之至痛也就拜與稽顙二事之中稽顙尤爲痛之甚也
 案三年之喪稽顙而後稽顙者因賓之來弔而痛已親也拜者因痛已親而感賓之來弔也拜與稽顙哀戚之至哀謂哀聲戚謂憂容所以聲容之戚且哀者以其心之愴痛也拜也稽顙莫不痛心稽顙之痛較拜爲尤甚焉惟喪有稽顙常行見君惟稽首平敵頓首
飯用米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飯扶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尊之也食道米貝美(孔疏食道飲食之道飲食人所造作爲䙝米貝天性自然爲美)陳氏澔曰實米與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飲食之道但用此美潔之物以實之焉爾
公元425年
 通論孔氏穎達水物以爲天子飯用諸侯大夫以稷士以天子之士亦以其含周禮典大喪飯玉含玉注含玉如璧形而小是天子用璧又飯玉碎玉雜米雜記含者執璧將命諸侯以璧卿大夫文成十七年公孫嬰齊夢贈瓊塊注云食珠玉含象卿大夫用珠也士喪禮三依雜記大夫五諸侯天子何休公羊云天子以珠諸侯以玉大夫以璧士以
 存疑孔氏穎達曰士喪禮飯用沐米
 案士喪禮淅米於堂南面用盆管人受潘煮於垼用重鬲此沐米也又曰祝盛米於敦奠於貝北此飯米也孔氏謂飯用沐米誤
明旌也以死者不可别已故以旗識愛之斯録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銘音名旌音精别彼列反識式至反)
 正義鄭氏康成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謂形貌不見愛之敬之謂重與孔氏穎達孝子思念其親追愛之道故爲重以存錄其神又設奠以盡其孝養之道然亦得總爲明旌義方氏慤曰凡銘皆所以為名明旌謂之銘故男子書名焉夫愛之則不忍忘故為旌以録死者之名敬之則不遺送死之道所以為盡也彭氏曰明旌神明之也有旌則可識可識則可别故曰以死者不可别已故以其旌識之陳氏澔曰士喪禮銘曰某氏某之柩初置於簷下西階上及為重畢則置於重殯而卒塗始樹於肂坎之東
 通論孔氏穎達曰士喪禮為銘各以其物又司常云大喪銘旌王建大常諸侯孤卿大夫物則銘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喪禮長三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陳氏澔曰不命之士則以緇長半幅䞓末長終幅廣三寸半幅一尺也終幅二尺也是總長三尺
 案鄭以愛敬重與奠孔意屬上明旌蓋此二語實承上起下旌録之而重亦録之明旌敬道而奠尤盡其道也
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重直容反綴劣反又衛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既虞而埋之乃後作春秋傳曰虞主練主綴猶聯也殷人作主而聯其重以縣諸廟去顯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徹重埋之(孔疏人始置重廟庭虞主訖則綴重縣於新死者之廟顯考高祖死者世世逓遷至為顯考其重恆在離顯考乃埋其重以既遷無廟也周人作主則埋重既夕禮注埋重於門外道左是也虞主既練亦埋於祖廟門外道左)孔氏穎達人始死作重猶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喪重亦所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方氏慤曰重設於始死之時主立於既虞之後重非主也有主之道爾殷雖作主矣猶綴重亦縣於廟不忍棄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徹而埋於土不敢瀆之也夫重與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則有柩矣有柩而又設重所以為重也既有廟矣有廟而必立主為主
 通論馬氏睎孟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然則所謂重者安所用哉始死之際未有主以神明不可一日無所故作重見人子求神之至焉殷綴之於廟必待親盡廟祧而除之蓋有所不然不若周主重徹焉作主則埋之孔子謂殷已慤從周此皆慤而不文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惟祭杞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齊敬之心也(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哀素哀痛無飾也凡物無飾曰素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孔氏穎達曰奠謂始死至葬之祭名以其時無尸置奠於地故謂之奠悉用素器所以主人哀素之心也遂論虞及卒哭練祥之祭哀則以素謂葬前敬則以飾謂虞後故士虞禮不用素器此等祭祀之禮既見親主人自盡致孝養之焉爾豈知神之所饗須設此祭所以之者亦以主人齊敬之心也馬氏睎孟曰素器若士喪禮有素俎士虞禮有素几也哀素者哀而不文
 存疑吳氏澄曰虞以前親喪未久奠而不謂之祭其哀特甚無心於飾故用素器以後親喪漸久卒祔練祥雖猶在喪制之中然已祭祀禮敬加隆如初喪之素器也其盡禮而漸文豈謂死者真能來饗而然亦自盡其禮以致敬親之心焉
 案豈知二字不敢自必而盡其齊敬十六字當作一句所謂以其恍惚神明庶或饗之庶或饗之也若以神未必果饗釋之疎矣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為之節文也(辟婢亦反踊音勇算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算數孔氏穎達撫心為辟跳躍為踊孝子喪親哀慕至懣男踊女辟是哀痛極至若不裁限恐傷其性故辟踊有算為凖節文章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為一節三日而殯凡有三踊初死日襲襲而踊明日小斂踊又明日大斂踊凡三日三踊大夫四日而殯初死日一踊明日襲又一踊至三日小斂朝一踊小斂時又一踊至四日大斂朝不踊當大斂時又一踊凡四日五踊諸侯六日而殯初死日一明日一至三日小斂朝一當小斂時又一四日無事一五日一至六日不踊當大斂時又一凡六日七踊周禮八日而殯死日一明日襲一其閒二日二至五日小斂為二其閒二日二至八日大斂朝不踊大斂時又一凡八日九踊云為節文也故雜記云公七踊大夫五踊三踊鄭注云士小斂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斂之朝乃不踊是也方氏慤曰有算則有節有節文無節則質故謂之節文
 案哀之至者不自知其哀之至而辟踊先王不可算者而爲之算要以示哀之有度無庸焉耳非欲孝子且辟且記且踊且數亦非令相者祝者爲之握算而推之抑之
袒括髪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髪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括觀濶反愠紆運反去羌吕反)
 正義孔氏穎達袒衣括髪孝子形貌之變悲哀慍恚孝子哀情之變去其吉時服飾是去其華美也去飾雖有多塗袒括髪最為甚孝子悲哀理應常袒何以有所袒有所襲時者表明哀之限節也哀甚則袒哀輕則襲方氏慤曰袒則去其衣括髪則投其冠故曰袒括髪變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而生於隂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慍而至於辟踊者陽作之也此其變與故曰慍哀之變也吳氏澄曰此條是釋辟踊袒括髪之義以哀之至釋辟踊以變釋袒括髪慍又申釋辟踊哀之變則轉釋慍之義也去飾又申釋袒括髮去美則轉釋去飾之義也有算言辟踊之節有所袒有所襲言袒括髪之節辟踊之節言之於始袒括髪之節言之於末者錯亂以為文也
弁絰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冔况甫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天子諸侯變服而葬冠素弁以環絰虞卒哭乃服受服雜記曰凡弁絰其衰侈袂踰時哀衰而敬生敬則服有飾大夫三月而葬未踰時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禮同也(孔疏居喪喪冠麻絰身服衰裳是純凶也尋常弁絰以麻為環絰今葬素環絰不以麻接神不可純凶也鄭知天子諸侯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踰時敬心乃生也素素帛弁絰連文故云環絰然則要帶仍用麻也天子諸侯虞大夫士卒哭乃受服大夫已上卒哭與虞其月不同士虞與卒哭同在一月也引雜記者證既服弁絰其衰亦改喪服二尺三寸尺二寸則葬時既制其衰袂三尺三寸尺八寸是改喪服之衰也王制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而祭故鄭知俱象祭冠也士冠禮周弁殷冔夏收)
 通論方氏慤曰與神交之道則心主乎敬夫厭冠麻絰居喪之禮也至於葬則以易冠以易麻者示敬故也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户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比至於葬則即遠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存異陸氏佃曰弁絰在下葛帶也絰仍用麻弁絰而葬卿大夫上禮知然者以下周人而葬殷人冔而葬知之也喪致哀而已葬則有敬心焉而葬冔而葬則其敬心益隆陳氏曰敬山川之神不敢以純凶之服交神
 案上要絰疏云小祥男子首絰惟餘要是變必由首絰始此弁絰當如孔說首絰要帶仍用麻陸謂易要帶首絰不易非也鄭以天子七月而葬已踰兩時諸侯五月而葬亦踰一時故曰哀衰而敬生大夫三月士踰月則哀心方重故士喪無弁絰文陸改為卿大夫上禮大夫亦然矣又此敬字鄭正從哀字推出謂非其忘哀也與神交謂吾父母未葬奠而不祭人道待之至葬日虞乃以神道待之耳陳氏謂山川之神大繆下有釋奠道左主人已先歸矣孝子何嘗弁絰山川之神
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悦反又常悦反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尊者奪人易也歠歠粥也孔氏穎達曰此論尊者孝子情之法歠者親喪三日之後歠粥之時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室老家長相三人並是大夫之家貴者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疏食喪大記主婦疏食謂既殯之後主婦歠者謂未殯前
 通論陸氏佃曰謂親喪三日之後君命以粥歠焉故曰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據問喪鄰里為之糜粥飲食之案士喪君不命故鄰里食之此言君命食之謂大夫已上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於室反諸其所養也(養羊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堂親所行禮處室親所饋食之處孔氏穎達曰葬窆訖反哭於廟升堂是親平生祭祀行禮地主婦入於室是於親所饋食供養之處也此謂在廟也下始云遂適殯宮故知反哭在廟也
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從周(封依注音窆窆彼驗反慤苦角反)
 正義鄭氏康成哀痛甚也封當為窆窆下棺慤者得哀之始未見其甚也孔氏穎達曰在廟思想其親而不見悲哀為甚壙者非親存所在之處今柩至此弔者於此而來哀情質慤故云慤也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也則哀其死既葬也則哀其亡其亡則哀為甚矣故反哭之時有弔禮問喪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喪矣不可復見已矣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既封而弔者受弔於壙也反哭而弔者受弔於家也夫也者所以弔其哀而已窆雖為哀然不反哭之哀為甚孔子所以謂殷為己慤周人弔於家示民不偝也子曰死民之卒事也吾從周其言蓋本諸此陳氏澔曰賓之弔者升自西階如之何主人稽顙當此之時亡矣失矣不可復見吾親矣哀痛於是為甚也親之在土固為可哀不若求親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為尤甚也故弔於墓者不如弔於家者之情文為兼盡故欲從周也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達禮也之幽之故也(首手又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北方國北也孔氏穎達曰之幽言葬於北及北首鬼神尚幽闇往詣幽㝠故也殯時仍南首孝子猶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方氏慤曰三代之禮雖有文質之變至於葬之北方北首則通而行之者所以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封讀窆)
 正義鄭氏康成曰贈以幣送死者於壙也虞喪祭孔氏穎達曰既封謂葬已下棺主人以幣贈之時
 祝先歸宿戒虞尸案既夕主人贈用制幣玄纁束帛也士虞禮記云男男尸女女尸是虞有尸也方氏慤曰宿亦戒也以事戒之曰戒以期戒之曰宿祭統言宫宰宿夫人與此言宿同義吳氏澄曰此條言葬後虞祭之事虞不筮尸擇可為尸者宿之陳氏澔曰柩行至城門公使宰夫玄纁束既窆則用此玄纁贈死者於墓虞猶安也葬畢迎精而反日中祭之於殯宫以安之也尸之為言主也不見親之形容無所依故立尸而使著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於此禫祭前男女異尸異几祭於廟則無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禮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案虞禮注骨肉歸土魂氣無所不之孝子謂其徬徨三祭以安之葬矣亡矣魂氣之徬徨者杳不可即矣祭以安之使神依乎主而儼然在上斯離者不離
反哭主人有司視虞牲有司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舍音釋)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虞牲謂日中將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體在此禮其神也周禮冢人祭墓為尸孔氏穎達曰此既窆之後有司脩虞之有司也舍釋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東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饌置於墓左以禮地神也反謂所使奠墓左有司歸也必用日中是日時之正也士虞禮注云君子舉事必用辰正再虞三虞皆用質明蓋周人尚赤大事日出故朝葬也吳氏澄曰既實土則主人迎精而反反哭於廟及殯宮反哭送賓畢主人沐浴畢與有司省視虞祭用之墓所有司主人迎精而反之後代為主人舍奠於墓左以禮地神禮畢乃歸未葬已前每日朝夕哭有奠無祭雖殷奠盛饌不謂之祭也及葬後而虞則有司始謂之祭也陳氏澔曰士之禮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陳曰筵
 案本文兩言有司或佐主人視牲或為主釋奠各有所司未必釋奠有司反而後虞當是主人之反因日中而虞必用是日之正故也日中辰正之說為確故曰是日不出此葬之日或有故如日食之待變者與
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離力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弗忍其無所歸也方氏慤曰弗忍一日離其親故不待明日而後虞也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成事(易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曰虞卒哭而祭其辭蓋曰哀薦成事(孔疏士虞禮無文稱蓋以疑之)成祭事也祭以吉為成孔氏穎達曰虞祭尚凶祭禮未成今既卒無時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漸就於吉故云成事其虞與卒哭尊卑不同雜記三月而葬五月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卒哭約此天子七月而葬九月卒哭雜記又云諸侯虞大夫五士則天子九也虞皆用柔日隂取其静最後一虞用剛日陽取其動謂動而將祔也故士虞禮云三虞卒哭他用剛日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日葬葬日而虞則已日二虞後虞改用剛則庚日三虞三虞卒哭相接則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四日大夫五虞八日諸侯七虞十二日天子九虞十六日大夫已上卒哭去虞校兩月虞祭既終不得卒哭相接其虞後卒哭之前剛日雖多不須設祭正禮既成故也陳氏澔曰始死小斂大斂朝夕月朔祖賵遣之類皆喪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喪奠故曰以虞易奠敖氏繼公卒哭殯宫之哭也蓋未葬朝夕哭皆於殯宫卒哭之後雖存朝夕之節然於次而不於宫故曰卒殯宫之哭也
 案士虞禮别無卒哭之文雜記云士三月而葬是月卒哭先儒卒哭三虞也然雜記上大夫虞用少牢卒哭用大牢是異牲異祭且異月也士三月而葬是月卒哭三虞四日孔疏明言三虞卒哭同在一月云士虞與卒哭相接如庚日三虞日卒哭則卒哭之去末虞中越一日安得以三虞即為卒哭禮記虞卒哭他用剛日鄭謂自三虞卒哭中閒有他祭亦用剛日謂之他者假設言之其義甚明鄭又言他謂不及時而葬者蓋以不及時而葬中閒更不止越日有祭總謂之他耳非以不及時釋他字義或疑卒虞後至祔每剛日必祭則太數祔前兩月不祭又太疏不知中有月朔月半薦新之奠皆所謂他也
是日也以吉祭喪祭明日祔於祖父(祔音附)
 正義鄭氏康成卒哭吉祭也祔于祖父祭告於其祖之廟也孔氏穎達曰士虞禮云卒哭明日祔于祖父司馬氏光曰始虞祝辭適爾皇祖某甫告之以適皇祖所以安之故置祔於卒哭來日
 胡氏銓曰既夕禮曰卒哭明日以其班祔蓋周禮也祔猶屬也屬昭穆之次吳氏澄曰是日卒哭之日虞祭猶是喪祭卒哭始是吉祭故曰是日吉祭喪祭明日卒哭次日祖父死者祖考孫祔於祖昭穆同也陳氏澔曰祔之為言附也祔祭者告其祖父當遷他廟而告新死者以當入此廟也卒哭時告於新主曰哀子來日隮祔爾於爾皇祖某甫及時奉新主入祖之廟而幷告之曰適爾皇祖某甫隮祔孫某甫孫必祔祖者所謂以其班也畢事虞主復於寢三年喪畢遇四時吉祭而後奉新主入廟也虞祭一日卒哭與祔則不閒日
 案是日之祭為吉祭非復前此喪祭也初虞以漸趨吉至三虞全吉吉祭重敬不似喪祭倉卒簡畧一任悲哀己也三虞明日祔於祖父有所祔斯有所歸三虞而後祔者初虞再虞惝恍無憑三虞魂氣安故剛日以成之也孫必祔於祖方氏謂或祔於祖或祔於父誤
 通論程子曰喪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三年都無事禮卒哭猶存朝夕哭若祭於殯宫則哭於何古者君薨三年喪吉禘然後祔因其祫祧主蔵夾室新主遂自殯宫入於廟國語日祭月享禮中豈有日祭之禮此正謂在三年之中不徹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饋猶定省之禮如其親之存也至於祔祭須是三年喪乃可祔也
其變而之吉祭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比必利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末無也日有所用接之李氏格非曰以生者之情則不一日離窮死者理則不忍一日末有所歸虞祭所以安神故以一日離言之接祭所以致情也故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言之存疑孔氏穎達上虞卒哭及祔皆據得正禮者耳其變而之吉祭者謂不得正禮變常禮也所以有變者或時廹促故事忌諱未及葬期死而即葬者即喪服小記所云赴葬者赴虞者三月而后卒哭彼據士禮而言速葬速虞之後卒哭之前其日尚賒不可無祭謂之為變也之往也謂既虞往至吉祭比至於祔必於是日接者謂三虞卒哭之間剛日連接其祭蓋以孝不忍一日無所依歸也此經亦據士若大夫上赴葬赴虞之後為接祭至當葬之月終虞之祭日乃止其祝亦稱哀薦成事虞禮他用剛日此經謂之變者虞禮謂之他其義一也鄭注虞禮云他謂不及時而葬者
 辨正吳氏澄曰變亦易也接相連不閒也變而之吉即上文所謂吉祭喪祭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謂明日祔於祖父也言喪祭變而趨吉祭卒哭相比逮及祔祭於此卒哭日相連接而不閒斷者不忍使親之神一日無所歸也蓋卒哭之末有餞禮送神適祖廟矣翼早急宜就祖廟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卒哭祔祭前此一日親之神無所依歸孝子不忍祔祭必與卒哭日相連接而不閒日也蓋以神魂殯宫祖廟不可使之一日無歸注疏以變為非常禮之祭謂速葬速虞者於卒哭前再有非常之祭考之經傳未見明據敖氏繼公曰他者變易之辭不用柔日而别用剛日故曰他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正義鄭氏康成孔子善殷蓋期而神之人情
 吳氏澄曰殷練而祔者練之次日乃祔於祖廟周人雖於卒哭之後祔祖然祔後練前有朝夕哭仍就殯宫蓋朝夕哭者孝子哀親之不存而哭非謂其神之在此而哭也陳氏澔曰孝經曰爲之宗廟鬼享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於鬼其親也
 存疑呂氏大臨曰禮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於其祖既除喪後主遷於新廟故謂之祔左氏傳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周人未葬奠於殯虞則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除喪後主遷新廟以時烝嘗禘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禮及雜記所載祔祭皆是殷人練而祔則未練已前猶祭於寢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辨正朱子孔子之言萬世不可易矣况期而神之之意揆之人情亦為允愜但其節文次第不可考而儀禮之書自始死以至祥禫節文度數詳焉故溫公書儀亦從之鄭氏說凡祔已反於寢練而後遷廟左氏亦有特祀於主之文則古人之祔固非遂徹几筵開元高氏既非之然如自為大祥靈座明日祔廟中閒一夕無所歸矣不若且從儀禮也又曰穀梁但言壊舊廟不言遷新主安知非練遷舊主三年納新主耶又曰必先高祖之主於夾室然後可改釁其廟而納祖主必遷祖之主於高廟然後可改釁其廟而納新祔主
 案殷周之禮當以孔子所善為主漢唐諸說當以朱子所論為宗今由夫子所論而參之諸經通之諸說記言喪者不祭左氏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周禮王有大故則宗伯攝祭王制言犆礿祫禘祫嘗祫烝三年喪殯宫之祭王自主之故言特祀於主宗廟三祫皆宗伯攝之故言烝嘗禘於廟及喪者不祭不祫則無從遷廟特祀於主必至烝嘗禘之祫乃遷故烝嘗禘乃言於廟也穀梁言練而壊廟是王小祥奉新主祔於祖祔祭竟仍還殯宫宗伯於後第一祫告當遷於羣祖因畱髙祖之主於夾室既遷壊高祖廟復新之以待祖主之入第二祫因遷祖之主入於高廟既遷壊祖廟新之以待新主之入若諸侯夏禘一犆一祫其年止二祫耳至三年喪畢乃奉新主入於禰廟然亦必因大禘大烝始與羣祖合食蓋主之必遷者義之公故臨之以大祖而行之以攝祭之宗伯祔者仁之道故祔於祖而行之以嗣位孝王且因祫而遷則昭穆主皆入大祖之室而因畱當遷高祖隨諸祧主入於夾室則遷之有禮而無廹促之嫌而後壊廟新廟以次遞遷皆有節文而無急猝之失新主既入廟乃除靈座自不至一日末所歸服䖍三年已前不得遷廟三年喪畢則遭烝嘗行祭而遷廟也若三年喪畢而當犆則新主未可遽入俟祫始行之則靈座雖禫未可除故徐邈三時皆可祫而服終無常喪畢則隨烝嘗禘之時以祫而杜預以為祫禘為遷主之祭范甯三年喪畢致新死之主於廟曰禘許愼三年喪畢則禘於大廟以致死者杜佑禫祭後乃祫來年禘於羣廟諸說所自也夫祔之節次如此則練而祔正得其中而周人之卒哭而祔太早矣孔子善殷其從殷如此虞祭不用適爾祖之必至練祭用之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喪有死之道焉先王所難言也(茢音列又音例惡烏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鬼所惡茢萑苕可掃不祥爲有凶邪之氣也生人則無凶邪孔氏穎達曰此論君臨臣喪之禮君臨臣喪則以巫執祝執茢又使小臣執戈若往臨生者但有執戈巫祝桃茢事故云異於生也案喪大記大夫之喪將大斂君往巫止於門外先入又士喪禮大斂而往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二人後此大斂時小斂及殯更無文明大斂同也直言巫止無桃茢文則桃茢可知也喪大記雖記諸侯明天亦然然人之喪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惡故難言也又曰天子臨臣喪未襲巫祝桃茢執戈三者具諸侯臨臣喪未襲巫止祝執茢小臣執戈既襲之後斂殯以來天子諸侯同巫止祝代之無桃茢士未襲以前不親大斂君來亦止巫去桃茢陳氏澔曰君使臣以禮死而惡之豈禮也哉然人死斯惡之矣故喪禮實有惡死之道焉先王所不忍言也
 存疑劉氏敞曰君臨臣喪以桃茢非禮也周之末造也事之斯為臣焉使之斯為君焉君臣之義非虛加之也寄社稷宗廟人民焉爾故君有慶臣亦有慶君有戚臣亦有戚君於其臣亦然故臣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所以忠愛也若生而用死而棄生而厚死而薄生而愛死而惡是教之背死也苟背死而忘生則不足託六尺之孤百里之命施之於人者不變存亡然後人之視其亡猶存矣則夫桃茢胡為乎諸臣之廟哉
 辨正姚氏舜牧曰死與生自不同惡生所畏故為祓除
 案人死斯惡之非惡此死者惡其凶穢之氣也姚氏惡生所畏一語甚精桃茢執戈正釋人疑畏之心而使君盡愛盡禮於臣也
喪之朝也順死者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后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朝直遥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謂遷柩於廟孔氏穎達曰此論殷周死者朝廟之事喪之朝也謂將葬以柩朝廟也夫為人子之禮出必告反必面今將葬以車載柩而朝於廟是順死者孝心也又死者神靈悲哀棄離其室至於祖考之廟辭而後
 通論孔氏穎達曰殷人尚質敬鬼神而遠之死則為神故朝而殯於祖廟周則尚文親雖亡殁猶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殯於路寢朝遂
 案殷殯於廟故未殯先朝周殯於寢故朝而後葬此神道人道之别
孔子謂為明器者知喪道備物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殉辭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神與人異道則不相傷殺人以衛死者曰殉殆幾也用其器者漸幾於用人孔氏頴達曰此録孔子善古非殷周之事謂明器死喪之道焉以孝子之事親不可闕故備其器物若似生存鬼神異於人故不可孔子既論夏家之是又言殷代非謂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於生人殉死人也方氏慤曰喪之為道所以致之於死生之間明器者若前經所謂不成用瓦不成味之類是已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用人乎哉(芻初拘反俑音勇)
 正義鄭氏康成明器所以神明死者異於生人芻靈為人馬謂之靈者神之類俑偶人也有面目機𤼵有似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孔氏穎達曰既言殷代又將言周用偶人非禮先言塗車芻靈古帝王制而有之此不可用故明器之道也重言孔子前言殉是已死之人形貎不動與器物相似故言殉此言用人生人入壙今俑者形貎𤼵動有類生人故云用人周初即用偶人冢人職言鸞車象人司農注云象人謂以芻為人鄭注引此謂為俑者不仁象人即俑人也王氏安石曰生者之器用器非祭器也黄氏震曰明器備不可芻靈似而不為人後明器改而生者之器芻靈改而木偶人故流而至於生人殉死者之葬孔子推其漸而哀之孫氏奭曰埤蒼云木送葬設闗而能踊跳故名之曰俑象人用故後有秦穆以子車三子為殉陳氏澔曰塗車以泥為車也
 案孔謂殷生器俑亦無據觀鄭司農冢人象人猶以芻靈釋之可見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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