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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七
 五制第五之三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三日而殯三月而葬三年之喪自天子
 正義鄭氏康成尊者舒卑者速春秋傳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大夫三月同位至士月外姻至(杜氏預曰言同軌以别四夷之國同盟同在方嶽之盟諸侯以下不言畢至有来不来也)孔氏穎達曰自此至不祭天子以下殯葬日月不同衣衾牲器之數天子諸侯位既尊重送終禮物其數既多許其申遂故日月緩也大夫士禮數既卑送終之物其數簡少義許奪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左傳大夫三月士踰月而此總云三月除死月為三月三月者數死月正是踰越一月故言踰月耳
 通論劉氏彞曰天子徳施四海諸侯功徳洽於一國大夫恩徳孚於一家庶人恩徳著於其族固有小大之差天子葬者其當朝嵗之諸侯六服㒺有不至奔喪㑹葬或㑹於練祥四時之朝焉其不當朝嵗之諸侯則為位服於其國而遣卿以㑹葬同軌之畢至謂此也七月而葬所以四海之哀誠也諸侯之葬必五月相為賓也同盟諸侯也雖非同盟而為其甥舅姑姊妹之邦也士庶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誠盡矣
 案此以下因上言喪葬而類及之在周則宗伯之掌此不詳天子之喪在侯服無不奔也若在賓服則不責其必至矣其有父母之䘮則大君天下之所同親者人子之所獨君子奪人之䘮王吏不討可知左氏諸侯天子之䘮但使上卿上卿㑹葬者固非而公羊説父母䘮亦奔者亦過也
庶人縣封不為雨止不封不樹不貳事自天子達於庶人(縣懸同封窆同為去聲天子句鄭屬下節今從王氏屬上句)
 正義鄭氏康成縣封當為懸窆(孔疏鄭知封當為窆者封土懸係之理窆謂下棺㑹案窆從之穴㑹意封從之土意篆作□)懸窆至卑不得引紼下棺(孔疏士無碑有二繂繋棺下之)雖雨猶葬以其禮儀少封謂聚土為墳(案封從丰土㑹意篆作□後混為一)不封不樹之又為至卑無飾也(孔疏不積土為封不標墓以𣗳卑不須顯異也)周禮曰以爵等丘封度與樹數則士以上乃皆封樹(孔疏周禮冢人職文彼注王公曰丘諸臣曰封又引漢律列侯墳髙四丈闗内侯以下庶人各有差檀弓孔子葬母崇四尺注盖周之士其樹白虎云天子松諸侯柏大夫庶人樹以)貳之言二也
 孔氏穎達許慎云死葬之以禮以雨而葬是不行禮
 通論孔氏穎達公羊說雨不克葬謂天子諸侯卿大夫臣賤不能雨止又釋廢疾云雖庶人葬為雨而止則在廟未發之時庶人卿大夫亦得為雨止若其已發在路及葬則不雨止也其人君在廟及在路及葬皆為雨止陳氏祥道曰魯葬定公與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譏之則不雨止不特庶人而已
 存異鄭氏康成庶人終䘮無二不使從政也䘮大記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金革之事無辟也(孔疏引以証大夫在喪二事)
 辨正王氏安石曰喪不貳事當連自天子至於庶人為句三年從政所謂不貳事使一於喪事金革無辟上使之非也或權制
 案喪不貳事謂一志於親天子諒隂不言諸侯居廬未有命戒大夫既葬亦致其事於君士亦三年廢業庶人縣封不樹貴賤禮制有殊不貳事言貴賤専志一又案夲文明以葬不為雨止庶人而陳氏又非無據且考喪禮有道車載簑笠文則君葬雨不止戰國有雪甚及牛目而止之事或戰國及秦漢遇雨雪皆止遂以是定制
從死者祭從生支子不祭
 正義鄭氏康成從死者謂衣衾棺椁從生者謂奠祭牲器孔氏穎達盧植云從生者謂除服之後吉祭之時以子孫官禄祭其父祖若喪中之祭虞祔練祥從死者之爵故小記云士祔於大夫則易牲又云其妻為大夫卒而後其夫不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雜記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喪中之祭仍從死者之禮也鄭云䘮中奠祭從生者之爵與小記雜記違者小記雜記據生者無官爵故䘮祭死者之禮若生者有爵則祭從生者之法䘮祭尚爾吉祭可知奠謂葬前祭謂葬後包䘮終吉祭也鄭必與盧植别者以此從生者䘮從死相對中庸大夫士祭與葬相對皆祭與䘮連及故祭中兼䘮奠也或在䘮中祭從死者爵至吉祭乃用生者禄耳奠者自吉祭之奠耳朱子曰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
 通論陳氏祥道曰祭雖從生者而有所謂從死者故父為士子天子諸侯而其尸服則以士服支子不祭而有所謂祭故宗子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
 案祭從生者謂適長子也適長為士支子大夫亦祇以士主祭不以大夫古人極重宗法支子不祭謂不主祭耳其祝辭宗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庶子大夫而以大夫可知但主其祭者宗子之為士者耳且云薦其常事則亦常從大夫之爵故曰士攝大夫宗子陳說審矣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大祖之廟而大夫三廟一昭一穆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文王武王之祧與親廟四大后稷諸侯大祖謂始封之君王之後不為始封之君廟大夫大祖别子始爵者大傳别子為祖是也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一廟諸侯中士下士名曰官師上士二廟適寢陳氏祥道積厚者流廣積者流澤狹廟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義之盡也先王死者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異宮死則為之立廟庶人則生非異宮死則祭於寢而已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所以七者文武受命其廟不毁以為二祧始祖后稷髙祖以下親廟故為七也若王肅以為天子七廟髙祖之父祖二祧始祖及親廟四為七周文武受命不遷之廟權禮所施非常廟之數殷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廟亦不以為數七廟者皆不稱禮器云天七廟孫卿云有天下者事七世又云自上以下降殺以兩今使天子諸侯立廟並親廟以四而止則君臣同制尊卑不别鄭必謂天子七廟周制禮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發爵則周七尸七廟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數不同祭又不享嘗豈禮也哉盧植二祧文武榖梁天子七廟漢書韋玄成四十八人議皆云周以后稷始封文武受命石渠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七廟曽子孔子云七廟無虛主若王肅高祖之高祖之祖與文武九主當有九孔子何云七廟無虚主乎且天子七廟者有其人則七無其人則五若諸侯廟制雖有其人不得過五此天子侯七五之異也始封之君謂王之子弟封為諸侯為後世之大祖此君之身不得出王之廟則全無廟也諸侯不敢天子若有大功徳王特命之則可如魯有文王之廟鄭祖厲王是也此始封君之子得立一廟始封六世之孫始五廟備也若異姓始封如大公之屬初封則得立五廟從諸侯禮鄭注王者之後不為始封之君廟者以其始封之君非有功徳唯因先代以封之不得為後世之大祖得立此君所出王者之廟也大夫大祖諸侯之子始為卿大夫是嫡夫人次子或衆妾之子别異於正君故云别子鄭注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一是别子初雖身為大夫中間廢退逺世子孫始得爵命以為大祖别子不得大祖也二是别子子孫不得爵命後世始得爵命自得大祖三是全非諸侯子孫異姓大夫者及他國之臣初來仕為大夫者亦得為大祖鄭答趙商王制所論皆殷制若周制别子始爵其後得立别子大祖若非别子之後雖為大夫但立父祖曽祖三廟而已随時而遷不得立始爵者為大祖大夫三廟天子諸侯大夫皆同以此及祭法更不别云諸侯大夫卿即大夫總號也案祭法適士二廟今此云士一廟故知諸侯中士下士法云官師一廟則天子之中士下士二廟也鄭知諸侯中士下士同一廟者以祭法云適士二廟言適士則不得中下庶人之祭謂薦物以其無廟故惟薦而已薦獻不可褻處故知適寢程子曰自天子至於庶人五服未甞有異皆至高祖服既如是祭祀亦當如是七廟五廟止是祭及高祖大夫士雖或三廟二廟一廟或祭寢廟雖異亦不□祭及高祖若止祭禰則猶知母而不知父禽獸道也尊禰而不及非人道也馬氏睎孟曰祖以功無可毁之百世不遷昭穆以親崇故有可毁之親盡則祧朱子曰以諸侯五廟言之周建國神位左宗廟則五廟皆當在公宮之東南其制孫毓以為外為都宮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盖大祖之廟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昭之南廟四世君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廟皆南鄉各有門堂室寢而牆宇四周焉大祖之百世不遷自餘四廟六世之後一易世而一遷其遷之也新主祔於其班之南廟南廟之主遷於北廟北廟親盡則遷其主於大廟西夾室而謂之祧凡廟主在夲廟之室中東鄉及其祫於大廟室中則唯大祖東鄉為最尊之位羣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北墉下而南鄉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於南牖下而北鄉(案廟室北有墉無牖郊特亳社北牖知廟北無牖室南有牖詩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南鄉者取其鄉明故謂之昭北鄉者取其深逺故謂之羣廟之列則左為昭而右為祫祭之位則北為昭而南為昭常昭穆常為二世祧則四世遷昭之北廟六世祔昭之南廟三世祧則五世穆之廟七世祔穆之南廟昭者祔則不遷者祔則昭者不動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孫而子孫之列亦以為序若武王文王考成王稱武王為昭考則自其始祔而已春秋傳以管蔡郕霍為文之昭邘晉應韓為武之則雖其世旣逺而猶不易宗廟之制但以左右昭穆不以昭穆尊卑五廟同為都宮則昭常在左常在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為一廟則昭不見穆穆不見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於一室然後序其尊卑之次則凡已毁未毁之主又畢陳而無所易唯四時之祫不陳毁廟主則髙祖有時而在髙之上無昭而設位祖之西禰之下無設位於曽之東也與然則毁廟云者何也曰春秋傳曰壊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説者以為納新主示有所加耳非盡撤而悉去之也曰然則天子之廟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詳不可考獨周制猶有可言然漢儒之記不同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廟不毁與親廟四而七者諸儒説也謂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文武為宗不在數中劉歆說也雖其數之不同位置遷次宜亦與諸侯之廟無甚異者大夫三廟則眂諸侯而殺其二大祖昭穆之位猶諸侯適士二廟則眂大夫而殺其一官師一廟則眂大夫而殺其二門堂室寢之備猶大夫也曰廟之為數降殺以兩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山節藻梲複廟重檐諸侯固有所不得為者矣諸侯黝堊斲礱大夫不得為者矣大夫之倉楹斲桷士又不得為矣曷為而不降哉獨門堂室寢之合然後可名為宮則其制有不得而殺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生也異宮而死不得異廟則有不得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後世公私之廟皆同堂異室而以西為上者由漢明帝始漢之始諸廟皆自營之各為一處雖都宫之制昭穆之位不復如古不失獨専一廟之尊至於明帝不知禮義之正而務為抑損之私遺詔蔵主光烈皇后更衣别室而其臣子不敢有加焉魏晉循之遂不能革而先王宗廟始盡廢矣(案北魏清河王懌廟議古者七廟之堂皆别光武以来異室同堂後漢書祭祀洛陽髙廟加祭孝宣孝元太宗世宗五帝西京廟成哀平三帝四時祭於故髙廟同堂異室不始於漢明矣又攷祭祀明帝遺詔蔵主世祖更衣朱子則據本紀而言耳)降及近世諸侯無國大夫無邑則雖同堂異室之制猶不能備獨天子之尊可以無所不致顧乃梏於漢明非禮不得以致備物之孝合為一廟所以尊大祖者既褻而不嚴所以事親廟者又厭而不尊是皆無以盡其事生事存之心而宗廟亦為虚文陳氏祥道曰廟所以象生有朝寢所象生之有寢也建之觀門之内不敢逺其親也位之觀門之左不忍死其親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殷則六廟契及湯與二昭二穆夏則五廟大祖禹與二昭二穆而已(案祭法言夏后氏顓頊宗禹不應謂夏無大祖殷人祖契而湯又書咸有一徳七世之廟可以觀徳則不應殷止六廟大祖)
 存疑陸氏佃曰國語曰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知廟次昭穆世次異矣周官小宗伯既掌辨廟祧昭穆小史又掌奠繫世辨昭穆明世先後廟祧昭穆異矣至於大祫即依世次七廟常祀昭穆不同小史又曰祭祀書叙昭穆俎簋昭穆一定何必辨而叙之
 辨正何氏洵直曰説者謂對父則身為之對子則身為之昭其意以為廟次與世次不同昭穆遷徙無常右者可移之左左者可移之右殊不知廟次與世次一也廟次雖遷昭穆之班一定不移祖以傳孫孫以傳孫縱厯百世當為當為者未之有改也如武王之時廟次以文王襄王世凡厯十八君矣猶謂之左氏富辰之語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邘晉應韓四國武之宮之竒大伯虞仲大王之昭虢仲虢叔王季之穆夫大王文王其子對父皆稱昭曰文王之昭大王昭王季武王其子對父皆稱武王王季其為子一也知昭穆為定班而廟次世未始異也説者引魯語曰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知廟次昭穆世次異又不然工史所書者帝繫世夲之屬宗祝所書者几筵表著之位自其譜牒則謂之世據其班秩則謂之昭穆則廟次昭穆豈與世次不同
 案四廟五廟六廟七廟之説紛紜不一或謂七廟天子定制或謂實止四廟或謂夏五廟禹與二昭二穆六廟湯與契二昭二穆七廟后稷文武二祧親廟四然其説皆原於禮緯在西漢時其言始封之君為大祖以下五廟迭毁古之正禮韋玄成等也其言天子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者正法數可常數劉歆也至東漢時王肅以為天子七廟是通百代之言則同於劉歆鄭康成以為高祖以下始祖五明立廟之正以親為限則同於玄成盧植馬融亦守此議然自康成而後講經議禮者並據王制祭法斥鄭四廟之談伸王七廟之説又據王肅高祖之髙祖之祖與文武二主周廟宜有九設周之祖宗更有功徳受命二人者亦當更立廟以祀而必不僅九廟而止理固宜然
天子諸侯宗廟之祭曰礿曰禘曰嘗曰烝(礿禴同)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孔疏以與周不同夏殷之祭無文故疑之)周則改之曰祠曰礿(孔疏周禮大宗伯以祠享先王以禴享先王)以禘為殷祭(孔疏公羊五年而再殷祭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於大廟猶大也)詩小雅礿祠烝嘗公先王(孔疏小雅天保文王受命已改殷夏祭禘名為礿而詩先礿後祠從便文先烝後嘗以韻句也)此周四時宗廟之名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地者一節論天諸侯大夫四時宗廟祭天地山川之事皇氏侃云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鮮薄次第夏物雖未成依時次第而祭白虎通云嘗者新穀熟而嘗之烝衆也孫炎云進也時物成可進者衆也陳氏祥道曰礿禘以飲為主所以順乎陽嘗烝以食為主所以順乎隂
 存疑孔氏穎達郊特春禘鄭改禴祭春禘鄭直云殷禮不改字以已見郊特牲也趙氏匡曰禘非時祭之名漢儒春秋兩書一春一夏所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陳氏祥道曰殷以長發大禘言大以見小夏禘小禘也郊特牲祭義言春禘也陸氏佃曰春夏以飲為主審諦之時也可謂之礿亦可謂之禘可謂之禘亦可謂之礿郊特牲曰春禘秋嘗王制春礿夏禘是也品物少文詞多之事而已未有言祠者虙氏曰周官所春祠夏礿此周王制祭統所言春礿夏禘殷禮郊特牲祭義所言春禘何以知之記曰殷人尚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又曰樂陽氣也又曰殷人先求諸陽殷祭皆用樂矣郊特牲所言春禘秋嘗先之以享禘有樂而食嘗無樂則為殷禮春禘既為禮則春礿自得殷禮矣吳氏澄曰此春夏祭名是記者誤章内礿皆當讀祠禘皆當讀禴
 案周官與詩並周禮祠與禴嘗與烝皆易其序此言春礿夏禘礿猶可言即禴而禘之名迥殊故鄭疑為殷禮虙氏又云春禘者夏夏禘者殷盖王制作於漢作者不見雑采四代為之也趙伯循大傳駁此謂禘大祭非時漢儒春秋兩書一春一夏故誤僖公之禘書秋七月漢儒何不見而誤云秋禘與周以重祭賜魯未聞賜晉何左傳人言寡君之未禘祀與是周人以大禘重故時祭之名而世猶通稱今但辨禘之有時祭有大祭不必以記駁記也
天子祭天諸侯祭社大夫五祀天子祭天名山大川五嶽三公四瀆諸侯諸侯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視一作眂)
 正義鄭氏康成曰視視其牲器之數(孔疏傳其餘山川視伯小者視子男注謂牲幣粢盛獻之非謂尊卑周禮上公饔餼九牢五牢九獻豆四十侯伯饔餼七牢四牢豆三十二子男饔餼五牢三牢豆二十四簋皆十二侯伯無别與伯别不可強合)在其地若齊人泰山晉人祭河是也(孔疏泰山齊魯之界故齊人有事泰山)朱子一家之主一家鬼神屬焉諸侯守一國則一國鬼神屬焉天子天下則天下鬼神屬焉馬氏睎孟曰天地域之最大天域中所尊故祭天社稷土榖之神諸侯天子守土祭社大夫有家故祭五祀在上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社稷五祀在下不可以兼上故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大夫五祀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民則祀之名山大川民所財用天子天下其所報者衆故祭天名山大川諸侯一國其所報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吳氏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置社大夫以下所得祭者民社不得國社
 案鄭注曲禮月令户竈中霤門行此注據祭法司命中霤門行厲有地大夫五無大夫三孔申之曲禮差别殷禮有差别者周法曲禮明言天子諸侯大夫安見其言無差别乎夫五祀春户竈火夏季中霤秋門行水於理為當司命天星泰厲為外鬼其不當列於五祀甚明不當以彼惑此也
天子諸侯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
 正義鄭氏康成曰謂所因之國先王先公有功宜享世祀絶無後為之祭主孔氏穎達天子置都所及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所居之地今其地子絶滅無主後則天諸侯祭之(陳氏澔曰在王畿天子祭之在邦者諸侯祭之)葉氏夢得亡國絶世無主後者雖己廢而不可舉然先王興滅繼絶因國亦祭者所以見其仁也
 存異鄭氏康成曰昔夏后氏郊鯀至杞為夏後而更郊禹晉黄熊入國而祀夏郊此其禮也(孔疏祭法夏后氏郊鯀禮運杞郊禹不郊鯀故鯀無主後有功猶當祀晉為盟主當代天子羣神之祀)
 案左傳子産叔向言遷閼伯商丘商人是因遷實沈大夏唐人是因晏子對景公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太公因之彼其先世有功徳於民今無主後則祭之宜也黄熊之説頗誕而晉祀夏郊亦非禮也不當以為
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侯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犆音特祫音洽)
公元前1058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犆猶一也祫合也孔氏穎達南方諸侯礿祭来朝西方諸侯夏祭来朝北方諸侯秋祭来朝東方諸侯冬祭来朝各廢一時餘三時皆祭也程子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嘗烝之祭為廟煩故每年四祭之中三祭合食祖廟則祭諸廟也陸氏佃曰時祭唯礿犆各於其廟祀夏禘秋嘗冬烝三昭三穆升合食於祖廟所謂三年大祫與此異彼祫之大者陳氏祥道祭祀之禮有大有小有備有天子備而不闕然所謂闕者大故時而諸侯闕而不備然有所謂備者不朝之而已又曰天子犆而三時皆祫諸侯犆而秋冬皆祫其異於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又曰天子祫禘祫嘗祫烝諸侯言嘗祫烝祫此特變文而已非有異也陳氏澔曰時祭之祫親廟之主升合食三年大
 則毁廟之主亦與焉
 存疑鄭氏康成天子諸侯之䘮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天子先祫而後時祭(孔疏經文在上天子位尊故先為大禮也)諸侯先時而後祫(孔疏經文在下諸侯位卑取其漸備故先小禮後大禮)凡祫之嵗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無成者不殷祭(孔疏殷殷祭三)周改夏祭曰礿以禘為殷祭也(孔疏殷祭止三)魯禮三年䘮畢祫於大祖明年春禘於羣廟自是之後而再殷祭一祫一禘也虞夏之制諸侯嵗朝四時必廢一祭礿犆互明犆礿文禘一犆一祫下天子也祫嵗不禘孔氏穎達曰此論夏殷天子諸侯大祭及時祭之事殷以前不知幾年一祫禮緯云三年一袷五年一禘鄭云百王通義虞夏殷周皆同三年一祫皇氏謂虞夏祫祭每年皆為又三時祫者謂夏秋或一時得祫即為之不三時俱祫鄭注禘祫王制先王之法祫為大祭祫於公制禮祭不欲數如鄭此言則夏殷三時殷祭皇氏之説非也又曰禘祫大小鄭以公羊大事者何大祫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故為大事王肅張融孔晁皆據逸禮以禘為大祫小鄭不用逸禮又曰爾雅大祭也謂比四時大也左氏杜氏則皆以禘為三年大祭在大祖之廟傳無祫文然則祫即禘也張子曰諸侯春祭髙祖羣廟秋祭曽祖又祫来春祭祖又祫秋祭又祫
公元前1056年
 辨正林氏之竒禘祫之説諸儒聚訟久矣論年先後鄭康成髙堂隆謂先三而後徐邈謂先二而後三辨祭之小大鄭康成謂祫大於禘王肅謂禘大於祫賈逵劉歆謂一祭而二名禮無差降又或謂禘以不以祫以不以矛盾相攻卒無定論鄭氏之說曰魯禮三年䘮畢而祫於大祖明年禘於羣廟自爾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為之説者曰僖公文公即位二年秋八月大事大廟大事祫也推此是䘮畢祫於大祖明年春禘雖無正文約僖公定公八年皆有禘又可知盖以文公二年祫則知僖宣二年亦皆有祫僖宣二年既有祫則明年三年春禘四年五年六年秋祫三年更加七年八年并前為五年禘故禘於羣廟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不知當春秋時諸侯僣亂魯之祭祀皆妄舉也諸侯而郊上帝始祖罪也大夫而旅泰山八佾罪也春秋常事不書其書者皆悖禮亂常事故書郊者九書禘者二與夫大事一有事二烝二嘗一之無非記其非禮僖公以三十二年冬十二月薨至文公二年秋八月䘮制未畢未可以祫也而乃大事一惡也躋僖公二惡也經無三年禘祭之文何自知之徒約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而愈繆矣况宣公八年經書有事大廟有事則是常制也而以為禘何邪且閔公二年春秋吉禘荘公是魯常以二年即禘矣何待三年八年乎至其言祭之時春秋大事秋八月而彼以為冬書閔公之禘於夏四月僖公之禘於秋七月而彼一以為既夲魯禮以行祀典而又不用其時是自戾也雖然魯禮誠非矣先王之制可得聞乎曰禘祫之文不詳可知者禘尊而祫卑矣禮不王不禘或問禘之說夫子答以不知譏魯僖僣也春秋之法所譏在祭則書其祭名不然則否書郊書望書禘則所譏在郊望與禘也若文公之祫則譏其短䘮逆祀不在於祫故曰大事而已何者禘者推始祖所自出之君而追祀之則謂之禘此天子之祭名諸侯禘禮用之僣也若祫則毁廟毁廟之主皆合食大祖非惟天子有祫諸侯亦得祫也詳二祭之名則禘尊祫卑可謂明矣先儒據鄭氏説率以祫大於禘是以諸侯之制加天子之制可乎考之經籍禘祫之文可知者此耳至於年數久逺祭時之先後則經無所學者當闕其疑楊氏復曰知禘者禘其祖之所出不兼羣廟之主而唯以其祖配之則禘與祫異不容混矣知大祫羣廟主則自大而下毁廟毁廟之主皆合食大祖
 案先儒説禘紛如聚訟然其義莫如游氏所謂仁人為能享帝孝子為能饗親朱子先王報夲追逺莫深於禘之説最為諦當若禘與祫異及禘尊祫卑則林氏之説確為可據時祭之名春祠夏禴秋嘗冬烝其為周禮確然三代異物王制雜采三代以為漢法曰礿曰禘夏殷未必無是名也今知此禘是時祭大祭足矣
天子社稷大牢諸侯社稷少牢大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庶人春薦夏薦秋薦冬薦以卵以魚以豚以鴈(大如字音泰少詩照反)
公元前431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有田者既祭又薦新(孔疏月令天子祭廟又有薦新如以彘嘗麥薦寝廟士䘮禮薦新朔奠故知也)士薦牲用特豚(孔疏儀禮特牲是有之士特牲今無地之士薦宜貶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孔疏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無地薦者則用羔言以上則天子用羔也但天子諸侯用餘牲不皆用羔)所謂羔豚而祭百官皆足詩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庶人無常取與新物相宜而已(孔疏相宜者兩物俱有非氣味相宜鴈陳氏曰宜豚宜鮮此非其時羊宜豕宜宜麥宜苽又非其配但取其多而易得耳類方氏曰温陽類卵隂物南方穀陽魚豚隂物西方之穀隂類陽鳥也亦有隂陽相配之義)孔氏穎達曰此論天諸侯祭用牲牢庶人所薦之物賈氏公彦羊豕少牢牛羊三牲具為大牢一牲不得牢名故郊特牲與特牲不言牢也陳氏祥道天子社稷福被天下用大諸侯社稷福止一國故用少牢諸侯社稷少牢宗廟大牢宗廟以仁社稷以義仁則極其隆故與天同義則有所辨故亞於天子庶人之薦不過致其易得者而已又曰古者祭必卜日薦新不擇日祭有尸而薦無尸以至不出神主奠而不祭有時物而無三牲黍稷薦新大略也陸氏佃曰春薦無新榖故也陳氏澔曰薦雖無時然亦不過四時一舉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曰祭以首時薦以仲月(孔疏晏子春秋云天以下至士皆祭以首時明堂位云季夏六月禘禮周公大廟六月夏四月雜記七月而禘獻子為之譏其不用六月也其周禮四仲祭者因田獵獻禽正祭服䖍桓公五年傳云魯祭天以孟月宗廟仲月鄭義大夫既以首時祭故薦以仲月天子侯禮尊物熟則薦之不限孟仲季故月令孟夏孟秋季秋是也大夫既薦以仲月服䖍注昭元年傳祭人君孟月人臣仲月不同者非鄭義南師觧云祭以首時者謂大夫士也若得祭天祭天孟月宗廟仲月禘祭祫祭時祭亦用孟月其餘諸侯不得祭天大祭及時並用孟月無明得兩通故並存焉案春秋桓公八年五月烝十四年八月僖公八年七月昭公十五年二月此等不用孟月者以春秋亂世不能參差不一也)陸氏佃曰天子庶人秋始天子庶人冬始由是言之天子孟夏嘗麥庶人在仲天子仲春庶人季春
 案周禮明仲夏享礿仲冬享烝天子祭以仲月矣其祭以仲月四時之中也明堂位言魯季夏六月禘禮周公大廟其所仲月季月皆是周正魯雖大禘而以季夏天子雜記七月而禘獻子為之則禘當在季夏而魯以孟秋矣故頌魯僖公之詩直云秋而載嘗祭統合之言大嘗禘謂此大嘗大禘也安見天子與諸侯祭必皆以首時乎
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牛角賓客牛角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繭又作蠒公典反握烏角反燕伊見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握謂長不出膚故謂祭享羞不踰牲謂祭以羊則不牛肉為羞孔氏穎達玉藻云天食日少牢朔月大牢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則知大夫食日特豚朔月特牲食日無文朔月特豚又曰諸侯祭以大牢得殺牛諸侯大夫祭以少牢得殺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其諸大夫享食得用牛也陳氏祥道大禮必簡小禮必煩簡則内心貴誠天地之牛角繭栗煩則外心而貴味故宗廟牛角賔客牛角角繭栗非必繭栗也以其過於繭栗非禮角握非必握也以其過於握則非禮至於角尺若是國語郊禘之牛角繭栗禘之牛與郊同不及握也
 存疑張子曰不踰不豐於牲也牲體小而羞掩豆謂之踰牲不謂用羊不用牛也葉氏夢得庶羞常薦而踰牲嫌於備物燕衣常用而踰祭服嫌於事神寝常安而踰廟嫌於享親故禮皆不與
 案孔疏周禮膳夫王日一舉周公制禮天子日食大牢諸侯日食少牢玉藻之文恐非也殺牲盛饌曰舉日少牢亦牲也何必日殺一牛然後謂之牲哉楚語天子舉以大牢祀以㑹諸侯舉以特牛祀以大牢舉與祀並言必朔日可知朔日大牢常日少牢矣不踰牲三説鄭氏為典而葉氏亦該盖庶羞常所燕衣常所服寝人所居無故不殺節用而仁亦行乎其中不踰以謹禮而用亦無不節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圭田無征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請(藉在亦反廛直連反麓音鹿粥音育)
 正義鄭氏康成曰藉之言借也借民治公美惡於此税民所自治也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古謂殷時(孔疏以下或兼虞夏)廛市邸舎税其舎不税其物譏譏異服異言征亦税也(孔疏闗境上門呵禁非違不税行人之物此夏殷之法)周禮凶札無門闗之征(孔疏周非凶札即征但不知税之䡖重)猶譏也麓山足也入猶治也(孔疏以時入若獺祭魚然後漁人澤梁)治圭田者不税所以厚賢也此則周禮之士田以任近郊地税什一用民之力謂治城宫室渠田墓地皆受公民不得私也粥賣請求孔氏穎達周禮均人豐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無年旬用一日年嵗不同雖豐不得過三日陳氏祥道曰藉而不税所以寛農廛而不税所以寛商譏而不征所以寛旅山澤以時入而不禁所以萬民又曰商賈惡其盛又惡其衰盛則去夲者衆衰則
 貨不阜通故於其盛則抑之以征衰則寛之以無征凡因時以權之起一人之徭則百不舉十人之徭則千畝不舉先王其如此故用民之力嵗不過三日所以寛之也田里不粥則生者無相兼并而民無憾養生墓地不請死者有所安厝而民無憾送死藉也廛也譏也時入也夫圭田用民力也義也而不税不征不禁無征過三日仁也頒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不粥不請義也徐氏師曽曰此泛言王政見今不然自公以至墓地不請古制
 存疑孔氏頴達曰鄭知周制畿内貢法載師云以廛里國中之地以場圃園地宅田士田賈田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小都之田任縣地大都之田任畺地鄭注廛里邑里居也廛民居區域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士田自卿以下所受圭田賈田市賈人其家所受田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賞田賞賜之田也公邑六遂地天子使大夫治之家邑大夫采地小都卿之采地都公采地司馬云井十為通通匹馬三十家士一人二人通十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車一乗十人二十人一成百井井有九家百井即九百家而云一成三百家者以此上中除宫塗巷三分一自餘通一家二夫一成為三百家是一井九家為定無公田也故鄭云載師職及司馬法論周制畿内貢法不税夫者謂郷遂公邑若采地即為井田税夫與畿外同知外用助法者案詩小雅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春秋十五年初税畝榖出不過論語盍徹孟子方里井井九百畝其中公田八家皆私百畝知之也然畿外諸侯雖立公田實亦用貢法孟子云野九夫之田而税一即九一而助國中什一使自賦故鄭云邦國異外内耳郊内地少郊外地多多言之故外制公田不税夫也又曰畿内無公故有圭田圭潔白也徳行潔白
 乃與之田此是殷禮周則通士田税什一吳氏澄曰夫圭田夫田謂餘夫所受二十五畝之田圭田謂卿以下所受五十畝之圭田無征謂既不税其所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陳氏澔曰圭田亦似有功徳者賜之若賜圭瓚
公元前424年
 案此将言司空度地居民之法而先述古制發端大指皆夲於孟子言古者盖自秦漢以遡三代通指夏商周而言孔以圭田上為殷法民力兼通非也商制八家同井皆私百畝而同養公故為藉言借民力以耕之周制九夫為井悉以授民而與貢異者貢校嵗以為周随年之凶豐使民十畝之入年豐則通其有年凶則通其無故為徹言君民上下相通也商之公田私田外周公田即在私田中故孟子云惟助為有公田言惟助有則無以明其制之異云雖周亦助見助凶豐相通徹亦凶豐相通明其意之同盖自商初至周厯六百餘年生齒日繁無田可給不得不變法并以公田授民故曰九夫為井又曰夫三為屋屋三為井此周一井九夫與助異之明證也若徹原是助法周又七百餘嵗則人人共曉孟子何用辭費哉自春秋至戦國兵争死亡生齒日耗不免地廣人稀孟子欲行助法所謂與時宜之鄭孔周制畿内貢法無公田畿外用殷之助法公田若内為采邑即有公田與畿外同則斷不然安有一朝定法自行之而但使邦國之者乎且周自公劉已徹田為安有武王周公而反盡變畿内貢法者乎又案孔陳二説皆與孟子必有圭田朱子云圭潔也所以奉祭祀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最明又夫字有三解一説即餘夫二十五畝不應圭田上恐非一説圭田之農不征力役又與厚賢無渉盖此夫即一夫受田之稅所謂什一者言圭田五十畝不征五畝之税也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上度如字下度待洛反量去聲食音嗣)
 正義鄭氏康成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居民觀其寒暖燥溼(孔疏寒暖四時燥謂山溼謂川沮澤)沮謂萊沛(孔疏所生為莱水所生為沛)量地謂制邑井之處(孔疏平原地沃衍堪建井邑左傳所謂沃衍也若山林藪澤之地不堪井邑)興事築邑廬宿市也(孔疏築邑築城用力重故云興事周禮遺人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凡使民寛其力饒其食孔氏穎達曰凡國家為役之法老少功不同老則功少壮則功多今使民之時雖壮者限以老者功程故曰任老者之事凡廩餼牲體壮者食多老者食少雖老者給以壮者之料故曰食壮者之食方氏慤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鍾曰澤陳氏祥道居民山川沮澤所以地宜時四所以候天氣量地逺興事任力所以民力徐氏師曽曰事即制邑居民之事制邑必興役興役任民凡使三句又承上而言寛恤之政
 案度謂規畫經界大法山川沮澤勢有髙卑故氣有寒暖燥溼天時物候亦因有早晚不同必驗四時物候之異以知隂陽向背之宜而量逺近以居之或宜為民居或宜為都邑民居既定然後民事可興而民之力可任周禮九職萬民孰非民事孰非民力四時物候不同則其事之早晚不同其時雖欲用力於事不可得也樂事勸功正與此相應恐不指力役之征
 通論鄧氏元錫司徒主地司空主事制域宅之法周不具具在冬官而今亡矣徐氏師曽曰周禮度居民司徒宋儒改度居民司空據此得之
 案大司徒五地民數大司馬邦國土地之政故原師職方之屬輔之土功事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土物逺近基趾厚薄溝洫餱糧有司量功命日司空之掌而其屬又有以佐之冬官亡其可知
居民必因天地寒煖燥溼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異俗剛柔重遲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反齊才細反和去聲械户戒反)
 正義鄭氏康成因天地寒燥溼者使其材藝地氣也(孔疏材謂氣性材藝五方之人其能各殊五者居處各須順其性氣材藝使堪其地氣盧植能寒者使居寒能暑者使居暑也)異制謂其形象異俗其所好惡異齊謂其性情緩急(孔疏性謂禀性自然故孝經説云性者生之質若木則仁金性則義火性則禮水性則信土性知情者既有知識當逐物而遷故有喜怒哀樂好惡此經云剛柔輕重遲速天生自然是性也而連言情者情是性之小别者耳剛柔輕重遲速有六鄭惟云緩急者剛輕速縂是急柔重遲縂是緩然亦有柔而速剛而遲者此亦大縂耳)異和謂香臭與鹹異制作務之用(孔疏作務所用不同考工記粤之用鎛胡之用弓車器謂縂用之器械兵器何休公羊傳云攻守之器曰械)異宜旃裘絺綌教謂禮義政謂刑禁孔氏穎達曰自此至曰譯一節中國四夷居處言語衣服飲食不同之事俗謂民之風俗宜謂土地器物所宜脩此禮義教化當随其風俗齊其政令施為随物所宜馬氏睎孟曰教所以民俗則因民之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義之謂也方氏慤曰剛柔言其材輕重言其質遲速言其性凡此不特廣谷大川之間若堅土之人剛弱土之人柔以其材之異齊故也丘陵之民専而長墳衍之民晳而瘠以其質之異齊故也大䝉之人信空同之人武以其性之異齊故也脩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者若封於商墟則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封於墟則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之類是矣葉氏夢得所謂教者其屬有七具於天而自然者也父子親兄弟有愛夫婦有别君臣有義長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禮其教成於人而使然也天雖有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脩其教所謂政者其屬有八所用以相養者也衣服有常飲食有節事為有度異别有法度量權數有等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養雖不可淫辟不可無禁故曰齊其政吳氏澄曰以廣谷大川而言則地産有異而其習尚之所安各異其俗故雖進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所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其所安也剛柔輕重遲速而言則天禀有異而其身口之所便各異其宜故雖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所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其所宜也居民材之大凡徐氏師曽此以下皆言居民之事而此一節則以中國
 通論李氏格非周禮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以阜人民以蕃鳥獸以毓草木任土事此所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者也以土㑹之法辨五地之物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此所謂脩其教不易其俗也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天下地征作民職以令地貢斂財賦以均齊天下之政此所謂齊其政不易宜也司徒辨其物司空任其事所以交相治也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髪文身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民言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狄鞮北方曰譯(推吐雷反被皮義反題大兮反趾音止衣去聲下同粒音立鞮可兮反譯音亦)
 正義鄭氏康成五方性地氣使之然也雕文謂刻其肌以丹青湼之(孔疏雕刻題額也以丹青雕刻其額亦文身仲雍吳越左傳㫁髪文身漢書地理志云以辟蛟龍之□故刻其肌以丹青涅之東方南方近海故俱文身也)交趾足相鄉浴則同川卧則僢不火食地氣不為病也不粒食地氣寒五榖也皆有者其事雖異各自足也寄象鞮譯皆俗閒之名依其事類耳鞮之言知也今冀部有言狄鞮孔氏穎達此以總論四夷中國之異被髪斷髪故也言有不火食亦有火食西方絲麻惟食禽獸故衣東方北方多鳥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五方之民水土異故言語不通好惡殊别嗜欲不同帝王傳語之人達五方志傳五万之欲使相領解寄者傳寄外内言語象者放象外内之言狄鞮通傳夷狄之語與中國相知譯者陳也謂陳説内外之言此通傳四方語官也東方謂之夷者風俗通云東方人好生萬物觝觸地而出夷者觝也南方曰蠻者風俗通云君臣同川而浴極為簡慢蠻者慢也西方曰戎者風俗通云斬伐殺生不得其中戎者兇也北方曰狄者風俗通云父子嫂叔同穴無别狄者辟也其行邪辟陳氏祥道寄言其寓於此象言其像乎彼鞮言其屨譯言其語凡此互見馬氏睎孟曰志欲言語之藴言語志欲之寓
 達其志通其欲必在於言語之際故古者道言之官徐氏師曽曰此因中國而及四夷
 總論陳氏祥道先王以治治中以不治治夷狄故於中國則有教以道其志有政以齊其行於夷狄則立之寄象鞮譯而已詳略不同其所安而不強其所不安則一也
 案此極言五方民性不可推移而各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以明山川沮澤之各有俗宜不可同居民者當随地制宜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也
居民量地以制度地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無曠土無游民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量去聲度待洛反樂音洛)
 正義鄭氏康成興學小學大學孔氏穎達曰此論居民與地相得及食節事勸功君立學之事食得其節事其時民樂事務勉勵立功尊君親上如此然後可得興學民富而可教也馬氏睎孟曰邑大而民少則有曠土之患邑小而民多則不足而有游民之患陳氏祥道先王之於民居然後養之養之然後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參相得者居之也無曠以至尊君親上者養之然後學教之也盖人之生莫不有親親長長良心養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則由其親親以至於親上由其長長以至於尊君尊君上天地之道也然後興學裁成天地之道也方氏慤曰食節則無不足之患事時則不急之務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於咸安其居也樂事不至於勞苦勸功則不由於勉強尊君為臣者有遜志上則在下者無離心不止於君凡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廢必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者則以至然後教學之道可致其詳故也制禮作樂在於治定功成後亦此意徐氏師曽曰此節結上文以起下章
 存疑榖梁氏曰古者三百歩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公田居一公田為廬井皆取焉班氏固曰在邑曰廛在野曰里春令民畢出在野則畢入於邑鄭氏康成周禮載師廛里國中之地廛民之邑居都城司馬法王百里郊三百里野何氏休曰在邑曰里里八十户趙氏岐曰公田二十畝八家分之得二畝半以為廬舎城邑之居亦二畝半廬則各在其田中邑聚居也熊氏安生計量地土廣狹制四井為邑邑居三十二家賈氏公彦曰廛是五畝之宅在國中桑麻
 辨正季氏夲曰公田為廬舎説起榖梁而諸儒遂以在邑在野各分二畝半以合孟子五畝之宅若公田之中去二十畝止存八十畝則制禄之時又當割别井二十畝以足百畝之數不惟先王正經界之意而又以邑處農民亦有不便一夫一婦食力小人就田可以治農而死徙無出鄉又同井者之所安也則入邑則出野雖近郊地住國中猶以搬運為煩不欲輕動而况逺郊之外必使逺棄田疇徙居國邑人誰樂之孟子五畝之宅未甞以為廬舎南山之詩云中田有廬盖其家各就田中小苫茅舎以為息勞守畝之所不公田二畆半而正當其中也盖農民所宅必是平原可居之地另以五畝一處取於便農功饁餉去田豈宜逺哉故農民之宅與國中之廛迥别農民之宅鄉里也即制里而道其妻子使養老者也國中廛市廛也但為士旅寄寓之所工商懋遷之區而已管子四民者勿使雜處王處士就閒燕處工就官府處商就市井處農就田韋昭國都城郭之域惟士工商而已不在焉此古法僅存者也若處農在官市井之閒雜之甚矣
 案量地制邑度地居民二語曲盡居民之道盖邑即今村落必因地勢環曲髙平寛廣為之地勢小則邑小而民居地勢大則邑大而民居多故論語十室之邑千室之邑一舉其至小一舉其至大而或數十室或數百室無定可知孟子所謂五畝之宅大約在此邑中去田亦不甚逺故牆下匹婦之而農事之殷則亦以其婦子饁彼南畝也就邑視田則謂之出就田視邑則謂之入耳所謂中田有廬則在五畝宅之外即田畔髙處苫小茅舎以便憩息避風雨故曰廬明非宅也曰疆埸明不在公田中也曰有瓜不可植桑也此與五畝之宅樹牆下地迥别惟耕夫在焉故婦自邑来餉也榖梁民居在公田中則據詩中田有廬為説鄭賈五畝之宅皆在都城中則周禮廛里國中之地為説班趙合之則以公田二十畝八家分之應各得二畝半知都城二畝半為説而不知皆非也若如榖梁民居在公田中則惟商助有公田無公田民無居乎如鄭氏謂五畝之宅皆在都城則天都城方十二里大國都城九里次國方三里小國一里一國之民入處於何以之如班趙謂都城及野各半則周參用貢助中使自賦者宅止二畝半乎且自國中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更逺而邦甸二百里家稍三百里皆民田所在都城相去逺數百里近亦數十里當春夏之交蠶事急農方殷若婦随在田則蠶功留邑治蠶則農自執若使婦在邑治蠶且餉則豈有數十百里而能饋餉者且皆入國中近郊逺郊以及甸稍數百里無一㸑烟人迹故知邑之必與地相得民居之必與邑相得則知凡民聚居皆謂之邑而所授之田即與其邑之居相近不可鄭賈以邑専指君之都城十室千室可謂之邑斷不可如何之以邑必八十户熊之以邑必三十二家為定知制禄皆起於公田百畝而倍之三之四之十之則斷無以二十畝為廬舎下士八十畝不得農夫百畝若以别井割補則是分田定而制禄正不定先儒季氏國中廛市廛也農民之宅鄉里也二語辨析明古如是今亦如是山川沮澤之地随地皆有邑居度地居民之法瞭然分田禄之法亦瞭然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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