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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卷十四 第 x 页
 甫里集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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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甫里集卷十四
           唐 陆龟蒙 撰
  赋
   春寒
宋玉云梦侍从赋成酒阑君王惨憺顾曰春寒玉少进
曰大王之国三分水居其一大王之宫后庭女子充溢
洪波浮其空幽怨积其中不得不雨不得不风风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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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溟濛寒之中人有异于严冬其来也低迷其壮
也惆怅理难辨而词作色虽庄而意荡明灭薰炉留连
绣帐相逢置酒则少避𨠑颜独自登楼则偏凌远望临
窗户绕池塘丝轻畏逼花怯愁当游蜂为之绝迹好鸟
为之深藏齐纨失色越絮腾光掩抑兮幽襟更远连牵
兮别绪弥长芳神失职阴御争强朝耕犊战暮箔蚕僵
民病如此君何勿伤襄王于是下席称谢撤燕戏省嫔
嫱以黄金为玉寿然后返驾乎高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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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虱(并序/)
 余读玉溪生虱赋有就颜避蹠之叹似未知虱赋以
 矫之
衣缁守白发华守黑不为物迁是有常德小人趋时必
变颜色弃瘠逐腴乃虱之贼
   杞菊(并序/) 天随子宅荒少墙屋多隙地著图书所前后皆树以
 杞菊春苗恣肥日得而采撷之以供左右杯案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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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枝叶老硬气味苦涩旦暮犹责儿童拾掇不巳
 人或叹曰千乘之邑非无好事者家日欲击鲜为具
 以饱君者多矣君独闭关不出率空肠贮古圣贤道
 德言语何自苦如此生笑曰我几年来忍饥诵经岂 不知屠沽儿有酒食耶退而作杞菊赋以自广云
惟杞惟菊包寒互绿或颖或苕烟披雨沐我衣败绨我
饭脱粟羞惭齿牙苟且粱肉蔓延骈罗其生实多尔杞
未棘尔菊未莎其如予何其如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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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苔(并序/)
 江文通尝著青苔赋置苔之状则有之惩劝之道雅
 未闻也如此则化下风上之旨废因复为之以嗣其
 声云
天地闭风雨积门径秋莓苔植离方抱圆累紫叠碧始
分封于危亭之下终略地于荒畦之侧侵竹坞而纵步
占兰畴而盈尺丽色何似嘉名孰为高有瓦松卑有泽
葵散岩窦者石发补空田者垣衣在屋曰昔邪在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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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釐(音/黎)质被绿钱之美香闻艾纳之奇或藫(徒含/切)或□
(轸/)或藓或菭(文苔/反)谅含姿而是类斯感物以随时则有
卫霍天姻金张世族侯以恩泽拜馆以形胜筑壁僭涂
椒阶缘墄玉床丹徼之象尽帐苍梧之翠秃谓爵禄不
必仁守英髦可以力服行叶四凶身图五福一日盈满
中年颠覆斯苔也染婕妤之彗迨晚偏青封廷尉之门
经秋更绿彼失宠以亡家者鲜不恸哭则有林塘疏薄
衡泌萧条茅茨上古机格(巳各/反)南朝昼偃则书淫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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晡归则妇饷儿樵沟通坏堑路隔危桥雨霁而鱼惊沬
聚霜乾则鹤刷翎飘浪求名而蠖屈虚卜命而龟焦窗
欹瘿枕树挂风瓢山无价买隐有词招斯苔也周内史
宿酒壶边烟翍思起屈大夫捣衣砧上黛点情饶彼遗
形而放志者能无独谣谣曰苔之生兮自若人有哀兮
有乐哀者贵兮乐者贱贵者危兮贱者宴噫哀乐兮何
时止贵贱循环兮而后巳
   蚕(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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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卿子有蚕赋扬泉亦为之皆言蚕有功于世不斥
 其祸于民也余激而赋之极言其不可能无意乎诗
 人硕鼠之刺于是乎在古民之衣或羽或皮无得无丧其游熙熙艺麻绩纑官
初喜窥十夺四五民心乃离逮蚕之生茧厚丝美机杼
经纬龙鸾葩卉官涎益嚵尽取后巳呜呼既豢而烹蚕
实病此伐桑灭蚕民不冻死
   自怜(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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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抱病三年于衡泌之下医甚庸而气益盛药非良
 而价倍高每一把臂一下杵未尝不解衣辍食而后
 致也其为穷且否亦巳至矣圣人云五福六极之数
 曰寿曰富曰康宁曰贫曰疾曰忧既贫且疾能无忧
 乎忧既盈矣能无伤乎人既伤矣能不夺寿乎是不
 蒙五福偏被六极者也谁其怜之作自怜赋
噫天地兮何德以生予付邃古之道兮惠而行诸圣人
耕吾亦耕圣人渔吾亦渔圣人穷或过于是圣人达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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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于既不获筑说莘伊委身而理天下又不及箕巢
颍许散发而类鹑居率幽忧之情抱将退伏于林庐谓
之积兮繁其疏搜罗以虚谓之枵兮辅其储涵潢乃潴
旁无垠兮上无初退不足兮进有馀先寒束缩后燠敷
舒首蓬松以半散支棘瘠而枯疏中躁兮熸炮之蟹外
挠兮冠带之狙凌兢兮上坂之马帖捻兮横沙之鱼行
则左人而右杖卧则夕拥而晨祛冒忌者即席奋击责
功者越月纡徐痿宁忘起愤亦怀摅天难致问道竟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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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孟子之言得矣尽信不如无书虽武成取其二三策
而巳又焉知是欤非欤皋繇瘖师矌瞽予则视瞻而言
语郤子跛行父秃予则趋跄而栉沐幸固陋而或全岂
乖离乎素躅敢谏鼓不陈进善旌不理布衣之说无由
自通乎天子丞相府不开平津阁不立布衣之说无由
自通乎宰执苟吾君吾相不闻天下之名言则苍生何
由弛械而去絷传云垂之空言不若存之于事业易曰
未繘井羸其瓶凶叹水德之莫及哀吾材之不试徒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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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以中泣一蠋在木兮柯疡叶痿寒暑三病兮吾宁禦
哀服猛鸷兮捕龙螭吾无力支大舜禹兮张孔姬吾其
庶几托斯文之赴愬冀君子之攸宜苟家聋户塞之弗
寤老死空山兮巳而
   田舍
江上有田田中有庐屋以菰蒋扉以籧篨笆篱揵微方
窦虚疏檐卑欹而立伛偻户偪侧而行趑趄蜗旋顶隆
龟拆旁涂夕吹入面朝阳曝肤左有牛栖右有鸡居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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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遮未起蹄驱宜从野逸反若囚拘天随子愀然而
吁复自諌曰禄以代耕如无禄欤无禄无耕为工商欤
有沮溺之贤以仕易农乎有轮扁之道以仕易工乎有
弦高之义以仕易商乎今则不然能无说焉盖仕不愧
禄而揣政咸率人以奉己使农工之泊商民弃其守而
趋仕农之仕堕于力而希岁工之仕巧于文而幸贵商
仕射其肥而啖利所以国靡凶荒之储家乏完坚之
器人阙有无之备莫不由是加以上多而下寡不胜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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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之苦转徙盗聚而充炽焉呜呼吾丁此时何以逭之
将提新书抱野史上干天子之有司如怒蛙之跳梁于
风雨自谓登乎龙籍不其远而远而有牛角角有田棋
棋不值岁恶未尝孔饥今则阳亢而骄苗渴而萎十穗
百粒穫夫涕洟饘于是粥于是信夫鼎铭之我欺彼为
圣人俭者茅茨劳者胼胝顾余懦夫勤陋何疑有鳏在
下者举舜之德毋惟汝谐者授禹之辞不举不授虽圣
胡为乃继而为诗道不可不若天不可不乐谨尔沟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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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我钱镈聊以卒岁更俟东作
   求志(并序/)
 孔子曰吾志在春秋予以求圣人之志莫尚乎春秋
 得文通陆先生所纂之书伏而诵之作求志赋
语称人之所好必举嗜欲以为志余之生也百无一厚
者唯古学庶几乎可媚呜呼师道之不存安能尽识乎
疑义乐夫子之春秋病三家之若仇得啖赵疏凿之与
损益然后知微旨之可求乃服膺而诵之见圣人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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猷长风廓其群翳赫日临乎大幽又似车坚马良善御
者涉乎康庄高幖巨舟工泛者顺其安流如鱼之就贯
如茧之获抽伊尹和齐于五鼎箕子区分乎九畴酌大
中于万古伟圣心之独断宜乎沮齐侯于夹谷斩正卯
于两观沟公墓以掩废逐隳私城而防僭乱用千载之
遗法发一辞而可判况先生之指归屹波涛而畔岸虽
戆昧而不开亦思之而过半范武子曰君子之于春秋
也没身而巳矣吾谓斯言之不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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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㮋李花(乾符三年作/)
试问花翁得㮋李之春丛移来砌下出自山中长沾涧
雨迥洒岩风曾不得次玉堂而展低艳承画阁而逞微
红虚在芳菲之数徒干造化之功弱植欹危繁梢襞积
一枝上能万其肤萼一萼中自参其丹白且桃以夭而
蕣以华芍药为赠兮芙蓉可嘉谁为剪缃绮碎明霞凤
葆璁珑于水殿霓襟掩苒于云车静倚庭楹徐飘蕊气
落幽闺怨别之梦写空谷遗荣之思初侍东陵圣母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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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嫣妍近辞北烛仙人愁容委坠嗟其结莓苔之地抱
林麓之姿蝶善舞而相略莺能言而见欺香怜坠少蒂
恋飘迟当杯者不顾守道者应知请看嵇康高士传莫
信长安轻薄儿
   微凉(戊戌七月作/)
椒梧既谢(越椒/闽梧)屈原增伤菱先雁败柳徇蝉荒日落深
宫十四等皆为丽绝云愁大泽九百里尽欲飞扬暑退
未退宵长未长傍宝阶(一作/曲槛)以寻冷当绮疏而荐香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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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拂拂悄悄怅怅省团扇以摇清泥瑶琴而泛雅石稳
将卧筇轻欲把沈尹见王筠佳咏不觉书之谢傅感桓
伊哀筝无端涕下单栖悟早共赏情多应从远壑定降
明河病树一枝度日空怀越奏轻帆十幅乘秋好唱湘
歌殷浩休谈杨弘自舞粉初渍而题媚尘适消而尽古
正在安榴馆里寂寞饶潘暂登酸枣台时凄凉付庾潜
生翠被暗著金楼铢铢减癖斛斛量愁草玄者逐贫无
暇梯附者结客而游暮雨陵边有魏主常闻之乐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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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上有蔡姬曾荡之舟恨锁疏烟衿披远水露桂方澹
风篁或倚鄂侯之馀冷犹在江令之宿酲初起道气全
衰离情遍驶许玉斧神超碧落仰接应难成花君怨别
青宫追伤未巳
   中酒
书编百氏病载千名将有滨于九死谅无敌于馀酲窗
间落月枕上残更意欲问而无问梦将成而不成心悄
悄目瞠瞠爱静中而人且语愁曙后而鸡巳鸣才遭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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轹适别恩情屈大夫之独醒应难共语阮校尉之连醉
不可同行气缕支绵神离色沮前欢巳誓于抛掷往事
空经乎思虑有馘卓擒灵(与伶/同)之伍我愿先登有殛狄
放杜之君臣能执御聿(疑/)当拔酒树平曲封掊仲榼碎
尧钟先刋美禄次削真龙编虎须者宁教畔去持蟹螯
者不要相逢欲倚还眠将词又默深穷寂寞之境别有
凄凉之域黄昏细雨迷途而不到长亭白昼繁华失意
而初归故国背枕求稳牵帏就黑愁应平子分与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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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如传得感物逾嗟怀人又恻谢月镜共王清去去不
乏风流杜兰香别张硕来来更无消息冠缨不御杯案
空陈徒歼燕燕之髀漫费猩猩之唇牛心表异熊掌称
珍剪云梦䔇(岂/)采泮宫芹周子之菘向晚庾郎之薤初
春加以欧川桂蠹颍谷榆人虽驰心于万品且忘味于
兹辰莫话三年谁云五斗从齐奴车骑如水任阿宁风
姿似柳仙莫得而媒艳何能而有麟毫帘近遮云母不
足惊心琥珀钏将还玉儿未能回首或乃强迎宾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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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笺书落魄不啻厌伊有馀襜褕犹懒整解散固慵梳
卞士蔚专讽虾蟆诚堪窃笑庄周子化为蝴蝶实是凭
虚客曰虽鲭鲊能珍微风可析岂比夫榴花竹叶之味
酃水之清中山之碧必能醺骨𨠑颜潜消暗释况前覆
乃后车之警独行为众人之僻不然吾将受教于圣贤
敢忘欢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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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里集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