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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三
公元8年
(起高□帝五年己亥至孺子嬰初始元年戊辰凡十二帝二百一年附新莽十四年更始二年共二百二十六年)
太祖髙皇帝
公元1620年
 姓劉氏名邦陶唐氏劉累之後(春秋時在晉為范氏士㑹入秦還其處者為劉氏後自秦涉魏徙于豐)以布衣起沛八載而成帝業因初王漢遂建為有天下之號(張晏曰禮諡法無髙以帝功最髙為漢太祖特起名焉己亥)五年二月漢王皇帝
 諸侯將相共請尊漢王皇帝漢王不敢當帝位羣臣皆曰大王起細微誅不義立有功徳施四海諸侯王不足以道之居帝位甚實宜願大王以幸天下(使天下慶幸也)漢王三讓乃于二月甲午皇帝汜水(濟瀆分流在山東曹州府曹縣北與定陶縣分界定陶西北漢祖髙祖即位處)之陽尊王后皇后太子皇太子追尊先媪(皇帝孟康曰媪母别名音烏老反)曰昭靈夫人
立故衡山王芮長沙王故粤(與越同)王無諸閩粤(今福建七閩地後越人所居故曰閩越)王
 詔曰故衡山王吳芮百粤之兵以佐諸侯誅暴秦有大功諸侯以為項羽侵奪之地謂之番君其以長沙豫章象郡桂林南海(注俱見前)立長沙王(都臨湘湖南長沙府治是)又曰故粤王無諸(勾踐之後姓騶氏)世奉粤祀秦奪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諸侯伐秦無諸身帥閩中兵以佐滅秦項羽廢而弗立今以為閩粤王閩中地(都治今福建福州府治是)弗使失職西都洛陽夏五月兵皆罷還家
 詔曰民前或相聚保山不書名數(户籍也)今天已定令各歸其縣復故田宅其以文法教訓辨告勿笞軍吏卒爵七大夫(即公大夫以爵第七故為七大夫)以上皆令食邑(秦制列侯乃得食邑所以寵之也)非七大夫以下皆復其身及户勿事(不輸户賦也)
置酒南宫(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故洛陽城輿地秦時已有南北宫)
 上曰徹侯諸將毋敢隠朕皆言其情吾所以天下者何項氏所以天下者何髙起(髙齊髙氏之别起名臣瓉髙帝時武都侯臣起)王陵對曰陛下使人攻城畧地因以與之與天下同其利項羽不然有功者害之賢者疑之戰勝不與人功得地不與人利此其所以失天下也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運籌帷幄之中决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國家百姓給餉餽不絶糧道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衆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傑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天下者也項羽有一范增不能用此所以為吾禽也羣臣説服
召故齊王横末至自殺
 彭越既受漢封田横與其徒屬五百餘人入海居島中(在山東萊州府即墨縣東北今名田横)帝恐其為亂横罪召之謝曰臣烹陛下之使酈生今聞其弟商為漢將臣恐懼不敢詔使還報帝乃詔衛尉(秦官漢因之掌宫門衛屯兵)酈商齊王田横即至敢動摇者致族夷乃復使使具告以詔狀曰田横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來發兵加誅與其二人乘傳洛陽尸鄉(在河南偃師縣西即周尸氏)廐置(置馬以傳驛者)謂其客曰始與漢王南面稱孤漢王天子乃為亡虜北面事之其恥固已甚矣且吾烹人之兄與其併肩事主縦彼畏天子之詔不敢動我不愧于心乎遂自剄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之帝為流涕王禮葬之(拜其二客都尉既葬二客穿其冢傍孔皆自剄下從之帝聞之大驚以客皆賢餘五百人尚在中使使召之至則聞横死亦皆自殺)
季布(季魯季氏之别)為郎中丁公(丁齊丁公伋支孫以次為氏此丁公晉灼曰薛人名固)以徇
 初楚人季布項羽數窘辱帝羽滅帝購求千金敢有舎匿三族濮陽周氏周氏髠鉗為奴賣之魯朱家(魯人以俠聞)朱家心知季布也買置田舎身之洛陽滕公說曰季布何罪臣各為其主用職耳項氏豈可盡誅今上得天下而以私怨一人何示不廣也且以季布之賢漢求之急此不北走胡南走越耳夫忌壯士以資敵國伍子胥所以鞭荆平之墓也(事見前)滕公言於上乃赦召拜郎中朱家遂不復見之母弟丁公(師古同母異父之弟)亦為項羽逐窘彭城西短兵接帝急顧曰兩賢豈相戹丁公還至是來謁帝以徇軍中曰丁公為臣不忠使項王天下遂斬之曰使後為人無傚丁公
西都關中以婁敬(婁氏邾婁之後)為郎中賜姓劉氏
 齊人婁敬戍隴西洛陽求見上曰陛下都洛陽欲與周室比隆哉上曰然敬曰陛下天下與周異周自后稷積徳累善有餘至於文武諸侯自歸之遂滅殷為天子成王即位周公相焉乃洛邑以為天下之中也諸侯四方納貢道里均矣有徳則易以王無徳則易以亡故周之盛時諸侯四夷不賔服及其衰也天下莫朝周不能非惟徳薄形勢弱也今陛下起豐沛卷蜀漢定三秦項羽滎陽成臯之間大戰七十小戰四十使天下之民肝腦塗地哭聲未絶傷者未起而欲比隆成康時臣以為不侔也夫秦地被山帶河四塞以為卒然有急百萬之衆可立也夫與人鬭而不搤(音厄)其亢(音剛)與拊其背未能全勝陛下入關而案秦之故此亦搤天下之亢而拊其背也帝問羣臣羣臣皆山東人争言周王百年秦二世即亡洛陽東有成臯西有殽(殽山注見前)澠(澠池注亦見前)倍河鄉洛其固亦足恃也上問張良洛陽雖有此固其中不過百里田地四面受敵用武之國關中左殽右隴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苑之利(師古安定北地上郡之北與胡相接之地可以畜牧故曰胡苑)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諸侯安定河渭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舂遇反)此所謂金城千里天府之國説是也上即日西都闗中拜敬郎中賜姓氏號奉春君(上入關即道引不食杜門不出家世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彊秦天下震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户侯布衣之極于足矣人間事欲從赤松子耳也赤松子師古仙人神農時為兩師)
秋七月燕王臧荼反帝自將擊虜之九月盧綰燕王
 家與上同里閈生又與上同日上寵幸故特王之時西楚故將利幾反(楚公食采於利後以為利幾以陳令降帝侯潁川雒陽通侯籍召之利幾恐遂反)上亦自撃破
後九月長樂宫(在陜西長安縣西北故城中本秦興樂宮漢修飾之因更名庚子)六年冬十二月帝㑹諸侯于陳執楚王信以歸至洛陽赦為淮隂侯
 信初之國行縣陳兵出入上書反者工問左右左右爭欲撃之用陳平計乃偽游雲夢(古者天子廵狩諸侯陛下第出偽游雲夢㑹諸侯陳陳楚西界聞天子以好出游勢必無事郊迎因而禽之此特一力士耳帝以為然)發使告諸侯㑹陳聞之疑懼時楚故將鍾離昧亡歸詔捕之或說曰斬鍾離昧以謁上上必喜亡患信從之(計事曰公捕我自媚漢吾今死公隨手亡矣乃罵公非長者自剄)持首謁帝于陳帝豫具武士後車果若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髙鳥盡良弓藏敵國謀臣天下已定我固當烹上曰人告公反遂械繫以歸因赦天下田肯賀曰陛下韓信治秦中秦形勝之國帶河阻山縣隔千里持㦸百萬秦得百二焉地勢便利以下于諸譬猶居髙屋之上建瓴也夫東有瑯邪即墨(注俱見前)之饒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濁河之限(晉灼曰齊西有平原河水黄河故曰濁河)北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㦸百萬縣隔千里之外齊得十二焉此東西秦也非親子弟莫可使王齊者上曰善還至洛陽淮隂侯(信知上畏惡其能多稱病不朝從居鞅鞅羞與絳灌等列常過樊將軍噲噲跪拜送迎言稱臣曰大王臨臣出門笑曰生乃與噲等為伍上嘗從容信言諸將能各有差上問曰如我能將幾何陛下不過能將十萬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益善上笑多多益善何為為我陛下不能將兵而善將將此乃信之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謂天授非人力也)
剖符功臣徹侯詔定元功位次賜丞相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始封功臣酇(今湖北襄陽府光化縣北有鄼縣故城蕭何所封)侯蕭何食邑獨多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堅執鋭多者百餘戰少者數十合今蕭何未嘗汗馬之勞徒持文墨議論顧反居臣等上也帝曰諸君知獵乎追殺獸兔者狗也發縱指示者人也今諸君徒能得走獸功狗至如蕭何發縱指示功人也羣臣皆莫敢言張良亦無戰鬬功帝使自擇三萬户曰臣始起下邳與上㑹留(注見前)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幸而中臣封留足矣不敢當三萬戸乃封留侯陳平戸牖(陽武縣郷漢改東昏縣後廢故城開封府蘭陽縣東北)侯辭曰此非臣之功也上曰吾用先生戰勝克敵非功而何曰非魏無知臣安得進上曰子可謂背本矣乃賞無知列侯畢已受封詔定元功十八人位次(師古曰謂蕭何曹參張敖周勃樊噲酈商奚消夏侯嬰灌嬰傅寛靳歙王陵陳武王薛歐周昌丁寛蟲達第一至十八也)皆曰曹參功最多宜第一鄂千秋(鄂出姬姓晉鄂侯之後)進曰雖有野戰略地之功此特一時之事耳上與楚相五載失軍亡衆跳身遁者數矣蕭何常從闗中遣軍補其處又軍無見糧轉漕闗中給食不乏陛下雖數亡山東何常闗中以待陛下萬世之功也今奈何一旦之功而加萬世之功哉第一次之上曰善且曰吾聞進賢上賞千秋安平(漢縣今屬直𨽻深州)侯是日悉封父子兄弟十餘人皆有食邑封何二千戸
公元1621年
春正月從兄賈為荆王弟交為楚王兄喜為代王子肥為齊王
 帝懲秦孤立而亡欲大封同姓填撫天下楚地二國從兄將軍(數有大功)為荆王(王淮東吳地凡五十三縣)弟文信君交(帝同父少弟好書材藝)為楚王(王淮西楚地凡三十六縣)兄宜信侯喜(帝仲兄字仲)為代王(王代地凡五十三縣)長子肥(帝微時外婦曹氏子)為齊王(王齊地凡七十三縣諸民能言者皆以與齊帝兄弟四人長兄伯早卒帝微時嘗與賔客遇其邱嫂食嫂陽為羹盡轑釜以故已而釜中有羹由是怨嫂故伯子不得太上皇以為言帝曰某非忘封之也為其母不長者耳乃封其子信羹頡侯)
曹參為齊相
 至齊聞膠西(漢縣今為膠州山東莱州府)有蓋公善黄老言(樂毅之後樂臣公善修黄帝老子言以蓋公蓋公教于髙密膠西)使人請之蓋公為言治道貴清静而民自定避正堂以舍之用其言齊國安稱賢相焉
更以太原郡(太原郡晉陽太原府太原縣是)為韓國韓王信王之
 上以信材武所王皆天下精兵處乃以太原郡三十一縣(胡三省注班志太原郡領二十一縣今以三十一縣為韓國定襄未置郡故太原之地北被邉兼有雁門馬邑也)為韓國信王之以備胡都陽信以國被邊陽去塞逺請治馬邑(山西朔平府朔州西北故城馬邑城也今馬邑縣唐開元中置非漢縣)許之
雍齒什方(漢縣今屬四川成都府)侯
 上已大封功臣三十餘人其餘争功未得行封上居洛陽南宫從複道上望見諸將往往沙中偶語以問張良陛下此屬共取天下今所封皆故人親愛所誅皆平生仇怨此屬陛下不能徧封恐叉以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上曰為之奈何
 取上素所不快計羣臣所共知最甚一人先封以示羣臣三月置酒雍齒(帝初起以豐降魏事見前)因趣丞相定功行封罷酒羣臣皆喜曰雍齒且侯吾屬無患
夏五月太公太上皇
 上還櫟陽五日一朝太公太公家令太公皇帝子人主也太公雖父人臣奈何令人主拜人臣使威重不行上朝太公擁篲(掃竹也)迎門却行上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奈何以我亂天下法上乃詔尊太公太上皇家令金五百斤(太上皇思欲東歸帝知之乃于驪邑築城市街里以象豐豐民實之太上皇乃恱後因驪邑新豐)
秋九月匈奴宼邉馬邑韓王信叛與連兵
 初匈奴畏秦北徙秦滅復稍南渡單于頭曼太子冒頓(音墨特)後有所愛閼氏(音烟支匈奴皇后號)生少子頭曼欲立之乃使冒頓質于月支(與匈奴同俗隨畜移徙祁連敦煌控弦十餘萬)月氏欲殺冒頓冒頓盜其善馬亡歸(頭曼以為壯使將萬騎冒頓乃作鳴鏑勒其騎習射令曰鳴鏑所射有不悉射者斬于是先射其善馬既又射其愛妻左右不敢射者皆斬之後頭曼出獵冒頓鳴鏑頭曼左右皆隨鳴鏑而射之)遂殺頭曼自立先自東胡(烏丸之祖其别為鮮卑匈奴東故名)彊月氏冒頓既立乃襲滅東胡(東胡王輕冒頓使人求得頭曼千里馬冒頓與之已又欲得單于閼氏冒頓復與之東胡愈益兩國中間棄地千餘里各居其邉為甌脱東胡欲有之羣臣或曰棄地于之亦可勿與亦可冒頓大怒曰地者國之本奈何與人言與者皆斬之即上馬令國中後出者斬遂襲撃東胡滅之)西走月氏(月氏匈奴所破乃逺去擊大夏而臣之為大月氏不能去者保南山小月氏)南并樓煩(漢書地理雁門郡樓煩應劭曰故樓煩胡地漢樓煩故城山西寧武府是)白羊(匈奴别種王居河南河南即新秦中)遂侵燕代悉復秦所奪故地至是圍韓王信馬邑信使使求和解漢疑信有二心使人譲之信恐誅遂以馬邑匈奴冒頓引兵南攻太原晉陽
博士叔孫通(叔孫叔孫氏之别通薛人號稷嗣君)起朝儀
公元1622年
 帝悉去秦儀法簡易羣臣争功醉或妄呼㧞劍撃柱帝益厭之叔孫通説上曰夫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成臣願徴魯諸生共起朝儀帝曰得無難乎通曰五帝異樂三王不同禮禮者因時世人情為之節文者也臣願頗采古禮秦儀雜就之上曰可試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于是通使魯諸生(有兩生不肯行曰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傷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所由起百年積徳而後可興也吾不忍為公所為通曰若真鄙儒不知時變)所徴三十餘人上左為學者(近臣之有學術者)與其弟子百餘人綿蕞(韋昭引繩為綿立表為蕞)野外習之月餘言于上曰可試觀矣上使行禮曰吾能為此乃令羣臣習肄明年長樂宫諸侯羣臣皆朝賀平明謁者(官名賔讚受事)治禮以次引入殿門陳東西鄉(功臣列侯將軍軍吏以次西方東鄉文官丞相以下東方西鄉)衛官旗志(與幟同)郎中侠(與挟同)陛大行(即典客更名大鴻臚)設九賓臚句傳(蘇林曰上傳語告下為臚下告上為句劉攽曰賔為傳擯之擯九賔擯者九人臚句傳也)于是皇帝傳警(傳聲而唱警)輦出房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不震肅敬禮畢置法酒(猶言禮酌)諸侍坐者皆俯抑首以次上壽九行謁者奏罷酒御史執法不如者輒引去竟朝置酒無敢諠譁失禮于是上曰吾乃今日知皇帝之貴也拜通為奉常(秦官漢因之掌宗廟禮儀後改太常)賜金五百斤以其弟子皆為郎(初通奉時文學徴會陳勝二世諸生言反或言盜二世作色通曰此特鼠竊狗偷何足齒牙二世喜拜通博士諸生責通䛕通曰公不知我幾不免虎口遂亡去事楚後降漢從弟百餘人無所弟子愠通曰漢王方争天下諸生寧能鬬乎且待我我不忘矣及徴諸生習禮通言于帝請官諸弟儒生帝皆以為郎通又出所賜金悉與諸生諸生乃喜曰叔孫真知當世辛丑)七年自將韓王信信及匈奴敗走追擊之被圍平城(漢縣故城在今山西大同府大同縣)七日乃解
公元1621年
 上自將韓王信破其軍信亡走匈奴白土(上郡白土縣故城在今鄂爾多斯右翼中旗南)人曼邱臣(曼邱姓臣名)王黄等立趙苗裔趙利為王收信散兵謀攻匈奴使左右賢王(匈奴爵號最為大國)將萬騎王黄南至晉陽漢擊之輒敗走已復屯聚天大寒雨士卒墮指者十二三上聞冒頓代谷(胡三省注谷在句注之北句注山名山西代州西北)使人覘之冒頓匿其壯士肥牛馬但見老弱羸畜使者十輩来皆言匈奴可擊上復使劉敬往使未還悉兵三十二萬北逐之踰句注還報兩國相擊此宜夸矜所長今臣往徒見羸瘠老弱此必欲見短竒兵争利以為匈奴不可擊也時兵已業行上怒罵齊虜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軍械廣武(漢縣故城在今代州西)遂先至平城兵未盡到冒頓精兵四十萬騎圍帝于白登(山名大同縣一名白登臺)七日漢兵中外不得相救餉帝用陳平計使使間厚遺閼氏(閼氏冒頓兩主不相困今得漢地單于非能居之也且漢王亦有神靈單于察之考漢書應劭陳平使畫工美女間遣人遺閼氏云漢美女如此皇帝困厄欲獻閼氏畏其奪己寵因與單于言之顔師古以應説出桓譚新論蓋意測之辭非傳記所説也)冒頓解圍去(冒頓王黄趙利期黄利不至冒頓疑之亦以閼氏之言乃解圍一角天霧使人往来匈奴不覺陳平請令彊弩兩矢外郷解角直出)漢亦罷兵上至廣武前使十輩劉敬曰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封為建信侯(關内侯國邑)更封陳平曲逆侯(帝南過曲逆曰壯哉縣吾行天獨見洛陽與是耳遂以封平曲逆漢縣故城在今𨽻保定府完縣東南)從帝征伐六出竒計(請捐金反問一以惡革具進楚使二夜出女二千人滎陽圍三躡足請封齊王信四請逰雲夢縳五解白登之圍六)輒益封邑焉
匈奴冦代代王喜棄國自歸立子如意為代王
 匈奴攻代代王不能堅守棄國間行洛陽自歸不忍致法廢為合陽(即郃陽今縣屬陕西同州府)侯以少子如意代王如意定陶戚姬子也
二月徙都長安(長安故城在今西安府長安縣西北寰宇長安蓋古鄉聚名隔渭水對秦咸陽宫漢于其地築未央宫置縣以長安為名)
 蕭何治未央宫(在今長安縣西北長安城三輔黄圖未央宫周廻三十八里)立東闕北闕前殿(西京雜記未央宫龍首山前殿北闕師古未央殿南鄉而上書奏謁見皆詣北闕車司馬亦在焉是則北闕正門而又有東闕西南兩門則無葢作宫之初厭勝之術或然乎)武庫太倉上見其壯麗怒甚謂何天下洶洶勞苦歳成敗未可知是何治宫室過度也何曰天下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天子四海為家壯麗無以重威且無令有以加也上説遂自櫟陽徙都之(是月宗正官以序九族壬寅)八年春三月帝如洛陽九月還宫
公元1623年
 令爵非公乗(爵八級公乗言得乗公家之車也)以上毋得冠劉氏冠(帝為亭長時以竹皮為冠及貴常冠之所謂劉氏冠也)賈人毋得衣錦繡綺絺紵罽(氍毹之類)操兵騎馬(駕車單騎俱毋得用癸卯)九年冬十月淮南王布梁王越趙王敖楚王交朝于未央宫
 上置酒未央前殿奉玉巵為太上皇夀曰始大人常以臣亡頼不能治産不如力今臣之業所就孰與殿上羣臣皆稱萬嵗大笑為樂
劉敬使匈奴結和親徙齊楚大族闗中
 匈奴嵗苦北邊上患之劉敬天下初定士卒罷于兵未可以武服也冒頓殺父妻母以力為威未可仁義説也獨可以久逺子孫為臣陛下誠以適長公主(周制天下嫁女于諸侯不自主婚使諸侯同姓者主之故曰公主)妻之彼必慕以為閼氏生子必為太子嵗時問遺諭以禮節冒頓在固為子壻死則外孫單于可無戰以漸臣也帝曰善欲遣長公主吕后不可乃取家人子(宫人名號)名為長公主以妻單于使劉敬結和親約還言于上曰闗中北近匈奴(匈奴河南地長安者七百里)東有彊族(齊諸田楚昭屈景)一日有變陛下未得髙枕而卧也願徙六國後及豪傑名家闗中無事可以備胡有變率東伐此彊本弱末之術也上曰善于是徙昭屈景懐田五族及豪傑闗中與利田宅(給與便利之處)凡十餘萬口
公元1624年
春正月趙王敖廢徙代王如意趙王
 初上解平城還至趙趙王子壻甚卑箕踞慢罵趙相貫髙(貫氏原伯貫後以名為氏)趙午等皆怒曰吾王孱(冀州人懦弱為孱)王也乃説皇帝遇王無禮請為王殺齧其指出血曰君何言之悞先人亡國頼帝得復徳流子秋毫帝力也願君無復出口貫髙相謂曰吾王長者不背徳何汚王為事成歸王事獨身坐耳(事在七年)已而上擊韓王信餘冦過柏人(漢縣故城在今直𨽻順徳府唐山縣西)貫髙壁人于厠中欲以要上上宿心動而去(上問縣名為何人上柏人迫于人也去弗宿事在八年)至是貫髙怨家上變告之于是逮捕趙王敖及諸反者趙午等皆自剄貫髙怒罵曰公等皆死誰白王不反者乃檻車(車上著板四周如檻形)膠致(膠宻不得送詣京師)詣長安貫髙對獄曰獨吾屬為之王實不知吏榜笞刺爇身無完者終不復言廷尉以聞上曰壯士誰知者中大夫(漢官議論)泄公(氏族略泄亦作洩)曰臣素知之此固趙國立名義不侵為然諾者也上使泄公持節往問之箯輿前(榜刺委困故以為輿處之)仰視泄公勞苦平生歡泄公因問王果有謀否曰吾三族皆以論死豈愛王過于吾親哉顧為王實不反獨吾等為之具道所以王不知狀泄公以報乃赦廢為宣平侯代王如意趙王上賢赦之所以不死白張王不反耳今王已出吾責己塞死不恨矣且人臣篡弑之名豈有面目事上哉乃仰絶亢而死(先是詔捕趙王羣臣賓客從者三族郎中田叔孟舒皆自髠鉗為奴以從及貫髙事白上召見田叔等與語漢廷臣無能出其右者盡拜為守相田叔趙陘城人其先田氏)
夏六月乙未晦日食(甲辰)十年夏五月太上皇崩葬萬年(漢太上皇櫟陽北原因于櫟陽萬年縣奉陵故城在今西安府臨潼縣東北)
 令諸侯王國各立廟于其都
周昌(沛人苛之弟)為趙相趙堯御史大夫
 戚姬有寵嘗從上之闗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如意吕后年長希見益疎上以太仁弱如意類已如意已立為趙王留之長安欲廢太子而立大臣固争皆莫能得御史大夫周昌廷争之彊上問其説為人吃(言之難也)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期期知其不可陛下欲廢太子期期奉詔欣然而笑即罷(吕后聞之跪謝曰微君太子㡬廢)時趙王十嵗上憂萬嵗之後不全也獨心不樂悲歌符璽御史趙堯侍知上指乃請為趙王置貴彊相及吕后太子羣臣所敬憚者上問其人對上乃以趙而以代為御史大夫
公元1625年
九月代相陳豨(宛句人)反帝自將討之
公元1626年
 初陳豨郎中陽夏侯代相趙代稱慕魏公子無忌及將守邊招致賓客告歸趙賓客之者千餘趙相周昌入見具言賓客擅兵于外恐有變上令覆案客諸不法事多連引隂令客通王黄曼邱臣所遂反自立代王刼略趙代上聞自擊邯鄲上喜曰南據邯鄲而阻漳水吾知其無能為矣周常山亡二十城請誅守尉上曰守尉反乎對曰不上曰是力不足亡罪令選趙壯士可將者白見四人(白于天子召見也)封各千户以為將左右諫曰此何功上曰非汝所知趙代地皆有吾徴天下兵未至今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千戶不以慰趙子弟又聞將皆故賈人上曰吾知所以與之矣乃多以金間之將多降明年將軍郭蒙擊破張春太尉(秦官漢因之掌武事後大司馬)周勃太原馬邑攻㧞東垣(今正定府正定縣漢初東垣後改今名)以千金王黄曼邱臣皆生致于是軍遂敗(乙巳)十一年春正月皇后淮隂侯韓信夷三族
 淮隂侯信舍人得罪欲殺之其弟乃上變告前陳監邊辭左右公所天下精兵處而公陛下幸臣人言公畔陛下不信再至則疑矣三至必怒而自將吾為公從中天下可圖也曰謹奉教隂與通謀欲與家臣夜詐赦諸官徒奴發以襲吕后太子后與蕭何謀詐令人帝所来稱已破羣臣皆賀稱疾紿曰雖病彊入賀吕后使武士斬之長樂鐘室(懸鐘之室)方斬曰悔不用蒯徹計反為女子所詐豈非天哉遂夷三族(上已聞信且喜且哀之問后曰亦何后道其語上曰此齊辯士蒯徹也詔捕之至問曰若淮隂侯反耶對曰然豎子不用臣故自于此上怒曰烹之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髙材㨗足者先得焉跖之狗吠堯堯非不仁狗固吠非其主當時臣惟知韓信非知陛下也且天下欲為陛下所為者甚衆顧力不能豈可盡烹耶上曰置之)
蕭何相國
 上已韓信死使使拜丞相相國益封五千户令卒五百人都尉國衛(衆皆賀召平獨弔謂何曰禍自此始矣上暴露于外而君守于内非被矢石之事而益君封置衛者以淮隂新反于中有疑君心置衛衛君非寵君也願君讓封弗受以家私財佐軍何從其計上説黥布反上自擊拊循百姓悉以所有佐軍如陳豨時客或説曰君位國功第一可復加哉不多買田地貰貸自汚上心乃安又從其計上益大恱召平故秦東陵侯秦破為布衣種瓜長城東故後世謂之東陵瓜)
韓王信伏誅
 信引匈奴入居參合(漢縣故城在今山西大同府陽髙縣東北)將軍柴武(柴氏髙柴之後以名為氏)遺信書令急自歸信報曰僕之思歸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視勢不可耳遂戰擊斬之(後信子積當及其太子子嬰以衆降漢俱封列侯世貴顯)帝至洛陽立子恒(即文帝)為代王
 帝以代地居常山之北與匈奴邊數被冦乃稍分山太原地益之令羣臣擇可立王者皆曰子恒賢知温良遂立以為代王晉陽後徙中都(漢縣故城在今山西汾州府平遥縣西北)
二月立王朝獻郡國口賦
 詔曰欲省賦甚今獻未有程吏或多購以為獻而諸侯王尤多民疾之令諸侯王常以十月朝獻及郡各以其口數率(計之也)人嵗六十三錢以給獻費郡國遺賢
 詔曰蓋聞王者莫髙于周文伯者莫髙于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智能豈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宗廟無絶賢人已與我共平之矣而不與我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我遊者吾能尊顯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御史大夫下相相國諸侯王史中執法(中丞也)郡守有意明徳者必身勸為之駕(身親敦勸自為駕車)遣詣相國府有而弗言覺免年老癃病勿遣
梁王越廢徙蜀三月殺之夷三族
 上之擊陳豨徴兵梁梁王稱病使將將兵詣邯鄲上怒讓之梁王恐欲自往謝其將扈輙往則為禽不如遂反王不聴梁太僕得罪亡走漢告之上使使掩捕梁王囚之洛陽有司反形已具請論如法上以為庶人徙蜀青衣(本羌地漢置青衣道以青衣江名後改曰漢嘉縣今四川雅州府雅安縣是也)至鄭(今陕西同州府華州鄭故城是)逢吕后長安来王為后涕泣自言無罪願處故昌邑許諾與俱至洛陽白上曰彭王壯士今徙之蜀此自遺患不如遂誅之妾謹與俱来乃令其舎人謀反夷三族梟首洛陽下(詔有收視者捕之梁大夫欒布使于齊還奏事彭越頭下祠而哭之吏捕以聞上欲烹之方提趨湯顧曰願一言而死上曰何言方上之困彭城滎陽也王與楚則漢破與漢則楚破且垓下會㣲彭王項氏不亡天下已定陛下苛小案誅滅之臣恐功臣人人自危也今彭王已死臣不如死請就烹于是上乃釋拜為都尉)
立子恢為梁王友為淮陽(淮陽國治陳今河南陳州府)王
 罷東郡頗益梁罷潁川郡頗益淮陽
夏四月帝還宫
五月立故秦南海(秦郡見前)尉趙佗(正定人)為南粤
 初秦南海任囂病且死召龍川(今縣屬廣東惠州府)令趙佗語曰秦為無道天下苦之聞陳勝等作天下未知所安番禺(南海郡番禺廣東廣州府番禺南海二縣是)負山險阻南海東西千里頗有中國人相輔此亦一州之主也可立國即被書行南海尉事移檄闗隘絶道(絶秦所開越道)聚兵因稍以法誅秦吏擊并桂林象郡(注俱見前)自立南越武王至是詔立為南越王使陸賈即授璽綬剖符通使使和集百越無為南邉患害賈至以魋(音椎)結(音計為髻一撮似椎夷俗也)箕踞見之足下中國人親戚墳墓皆在正定反天性棄冠𢃄欲以區區之越與天抗衡敵國禍且及身矣夫秦失其政豪傑並起唯漢王先入項羽倍約遂誅滅五年之間海内平定非人力天所建也今天子憐百姓勞苦且休遣使君王剖符通使君王宜郊北面稱臣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彊于此漢誠聞之掘燒君王先人夷㓕家族使一偏將將十萬衆臨越則越殺王降漢如反覆手于是蹶然起坐謝曰居蠻夷中久殊失禮義留與飲數月曰越中無足與語生来今日聞所不聞槖中装千金他送亦千金卒拜令稱臣奉漢約歸報帝大悦大中大夫(時時前説詩書帝駡之曰乃公馬上得之安事詩書馬上得之寧可馬上治乎且湯武逆取而以順守文武並用長乆之術也向使秦已并天下仁義先聖陛下安得而有之帝有慙色曰試為我著秦所以天下所以得之者及古成之國十二篇毎奏一篇未嘗不稱善號其書曰新語)帝有疾
 帝有疾見人户者無得入羣臣十餘日舞陽(今縣屬河南南陽府)侯樊噲排闥直入大臣隨之上獨枕一宦官等流涕曰始陛下與臣等起豐天下何其壯也今天已定何其憊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見臣等計事顧與一宦者豈不趙髙之事乎帝笑而起
秋七月淮南王布反帝自將討之立子長為淮南王(平之國治夀春)
 初淮隂侯心已恐及彭越誅醢其肉以賜諸侯見醢大恐隂令部聚候伺旁郡警急中大夫賁(音肥)赫得罪乗傳長安上變謀反有端上繫使人驗之遂族赫家發兵反反書聞汝隂(漢縣今曰阜陽江南潁州府冶)侯滕公以問其客薛公(故令尹)薛公往年彭越前年韓信三人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反爾滕公言于上上薛公問之對曰不足怪使出于上計山東非漢
 有也出于中計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于下計
 下髙枕而卧無事矣上曰何謂也對曰東取
 西取楚并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上計
 東取西取楚并韓取魏㩀敖倉粟塞成臯
 口此中計也東取西取下蔡(即春秋州来注見前)歸重
 越身歸長沙下計也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布
 以驪山之徒自致萬乗此皆為身不顧後慮者也
 必出下計上曰善封薛公千户立子長(故趙王敖所進美人子方三嵗)為淮南王時有疾欲使太子撃布太子
 客東園公(姓唐字宣明園中因號)綺里季(姓氏未計)夏黄公(姓崔名廣字少通人隠夏里號夏黄公)角里先生(河内軹人姓周名術字元道)四人(所謂四皓避秦亂隠于商山吕后留侯計使建成侯吕釋之太子卑辭厚禮迎之四人皆至有商山在商州七盤十二縛)説建成侯吕釋之太子將兵有功則位不益無功從此受禍矣君何不急請
 吕后乗間為上泣言黥布猛將用兵諸將皆陛
 下故等夷乃令太子此屬無異使羊將狼且使
 布聞之則鼓行而西耳后如其言上曰吾惟䜿子不足而公自行於是自將而東(羣臣皆送至覇上留侯强起見上曰臣宜從病甚楚人剽疾願上無與争鋒因説上令太子將軍關中兵上曰子房雖病彊卧而傅之時叔孫通已為太傅留侯少傅事)布之初反謂帝老厭
 兵必不能来諸將淮隂彭越已死餘不足畏故遂
 反果如薛公之言東擊荆王賈走死楚楚
 戰徐(注見前)僮(漢縣故城在江南鳳陽府虹縣東北)間軍敗(楚為三軍欲以相救為竒或曰兵法諸侯自戰其地為㪚地今别為三彼敗吾一軍餘皆走安能相救不聽果敗)楚
 王交走薛(注見前)布遂引兵西(丙午)十二年冬十月帝破布軍于蘄西布亡走長沙王
臣(吳芮嗣王)誘而誅之
 上與布軍遇于㑹甀(邑名徐廣曰在蘄西會外反文瑞反)布兵
 精上望其置陳如項籍軍惡之遥見布謂曰何苦
 而反布曰欲為帝耳上怒罵之遂大戰布軍敗渡
 淮走江南長沙王臣使人誘與走越殺之帝還過沛復其民及豐
 上還過沛留置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佐酒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上擊自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海内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上乃起舞慷慨傷懐泣數行下謂沛父兄逰子故鄉吾雖都關中萬嵗後吾魂魄猶思沛且朕自沛公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為朕湯沐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沛父老諸故又日樂飲極歡道故舊為笑樂十餘日乃去)沛父老頓首曰沛幸得復豐未得唯陛下哀矜上曰豐者吾所生長極不忘耳特以其為雍齒故反我為魏沛父兄固請之乃并復豐比沛
太尉周勃陳豨定代
 于當城(漢縣故城大同府陽髙縣界)悉定代郡雁門雲中
立兄子濞為吳王
公元1677年
 荆王既死(事見前)無後更以荆為呉國立兄仲之子沛侯濞吳王拜上謂曰汝状有反相因附其背曰五十年東南有亂豈汝耶然天下同姓一家汝慎毋反頓首不敢
十一月過魯以太牢祀孔子(尹氏起莘漢髙之興以馬上得天下不事詩書然過魯祠孔子見于兵戈倥偬之日自是而後挾書律置博士官獻書儒道稍稍振起蓋實基于此)帝還宫
 上還長安益甚愈欲易太子張良不聴辭疾視事叔孫通諫曰晉獻公驪姬故廢太子國亂數十年秦以不蚤定扶蘇自使滅祀今必欲廢嫡而立少臣願先伏誅頸血汚地帝曰公罷矣吾直戯耳通曰太子天下本一天下震動奈何天下為戯乎時大臣固争者多上知羣臣心皆不附趙王乃不易太子(史記留侯世家上破布歸置酒太子侍東園公等四人從年皆八十餘鬚眉皓白衣冠甚偉上怪問之四人前對各言姓名上乃大驚曰吾求公數嵗公避逃我今何自從吾兒逰四人皆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辱竊聞太子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欲為太子死故臣等來耳上曰煩公幸卒調䕶太子四人為夀已畢起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戚夫人泣上曰為我楚舞我為若楚歌歌曰鴻鵠髙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横絶四海横絶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繒繳尚安可施歌數闋戚夫人嘘唏流涕上起罷酒竟不易太子留侯招四人之功也王通鑑考異曰髙祖特以大臣皆不肯從恐身後趙不能獨立故不為耳豈四叟片言遽能柅其事乎此辯士欲誇大四叟之事故遂云然司馬遷好竒多愛而採之今不取)
相國何廷尉獄已赦出之
 蕭何長安地上林中多空地棄請令民得入田毋収藳為獸食上大怒下廷尉械繫王衛尉侍前問曰相國大罪陛下繫之暴也上曰吾聞李斯相秦有善主有惡自與今相國多受賈䜿金為請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繫治王衛尉曰夫職事有便于民而請之真宰相事也陛下奈何乃疑相國賈人錢乎且陛下距楚數嵗相國一摇足則關以西非陛下有也相國不以此時為利而利賈人之金乎且秦以不聞其過亡天下李斯分過足法哉上不懌即赦出之(年老恭謹徒跣入謝上曰相國休矣相國為民請苑不許不過桀紂主而相國賢相吾故繫相國欲令百姓聞吾過也)
燕王綰謀反春二月樊噲相國將兵討之立子建為燕王
 陳豨之反燕王綰發兵撃其東北求救匈奴亦使其臣張勝匈奴為言軍已破故燕王臧荼子衍在胡謂曰燕所以乆存諸侯反兵連不決也今公欲急滅亡次亦至燕矣以為然還告隂使為間匈奴使范通計謀于欲令乆亡連兵勿決至是禆將降言之帝召恐謂其幸臣曰非劉氏而王獨我與長沙徃年淮隂彭越吕氏今上吕氏欲以事誅異姓王者及大功臣稱病不行語頗泄上聞之怒又得匈奴降者言張勝為燕使胡狀于是上曰果反矣使樊噲將兵撃之
陳平樊噲周勃代將其軍長安
 帝病甚人或言黨于吕氏一日晏駕欲以兵誅趙王如意之屬帝大怒陳平謀召絳侯周勃受詔牀下陳平馳傳至軍中即斬二人行計之曰帝之故人也功多又呂后弟嬃之夫有親且貴今帝特以忿怒故欲斬之恐後悔寧囚而致上上自誅之未至軍為壇節召反接檻車傳詣長安代將定燕反縣
夏四月帝崩
 上撃黥布時為流矢中行疾疾吕后良醫入見曰疾可治上嫚罵之曰吾以布衣三尺天下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姓秦氏名越人勃海鄭人也)何益罷之后陛下百嵗蕭相國死誰令代之曰曹參其次王陵然少戅陳平可以助之有餘然難獨任周勃厚重文然安劉氏者必也可令為太尉復問其次此後亦非乃所知四月甲辰崩于長樂宮(通鑑考異曰據漢書云吕后審食其謀將盡族諸將酈商食其曰聞帝已崩不發䘮欲誅諸將誠如此天下危矣今陳灌嬰滎陽樊噲周勃燕代聞此必連兵還鄉亡可蹻足待也乃以丁未發䘮吕氏暴戾亦安敢一旦盡誅大臣其時陳平不在滎陽樊噲不在代此説不足據)
盧綰亡入匈奴
 悉將其宫人家屬騎數千居長城候伺幸上病瘉自入謝會帝崩遂亡匈奴(匈奴以為東胡盧王蠻夷侵奪常思復歸嵗餘死胡中)
五月長陵(在西安府咸陽縣東陵之北有廢城即長陵縣也)
 髙祖修文學而明達好謀能聴監門戍卒之如舊初順民心作三章之約天下既定蕭何次律令韓信軍法張蒼(陽武人)定章程叔孫通禮儀又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劵石室金匱藏之宗廟日不暇給規摹宏逺
太子即位(是為孝惠帝)
皇后皇太后
樊噲爵邑
 陳平既執樊噲行聞帝崩恐吕嬃讒之乃馳傳先去逢使者平與灌嬰滎陽受詔立復馳至宫哭殊哀因固請得宿衛太后以為郎中令(秦官漢因之掌宫殿掖門户)使傅教帝吕嬃讒乃不得太后釋之并復爵邑
郡國髙廟
公元前194年
孝惠皇帝(丁未)元年冬十二月太后趙王如意
 太后永巷戚夫人髠鉗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薄暮常與死相伍相離三千里誰當使告女太后聞之大怒曰乃欲倚汝子耶)召趙王如意三反周昌髙帝屬臣趙王太后欲誅之臣不敢遣王亦病不能奉詔太后怒召至復召趙王王來帝自迎入宮挾與起居飲食太后欲殺之不得間帝晨出趙王不能早起太后使人持酖飲之(周昌謝病朝見三嵗卒諡曰悼侯)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厠中命曰人彘召帝視之帝驚大哭因病嵗餘不能使人太后曰此非人所為
 臣為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遂曰飲為滛樂聴政
淮陽王友趙王
 趙王如意既酖死(諡日隠)乃徙王趙
公元前195年
春正月長安
公元前193年
 是年始城西北三年春正月(發長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萬六千人)夏六月(發諸侯王列侯徒𨽻二萬人)再城之五年春正月(發六百里内男女十四萬五千人)復城之其乃成(三輔黄圖長安城周迴六十五里城南南斗形北為北斗至今人呼之曰斗城戊申)二年冬十月齊王肥來朝
 帝與齊王燕飲太后前置齊王上坐如家人禮太后怒廼令人兩巵鴆酒前令齊王為壽齊王起帝亦起欲俱為壽太后恐自起反(音幡覆也)巵齊王怪之因不敢陽醉問知其鴆乃憂自以為不得長安内史士(内史王官士名也)言獻城陽郡(注見前)為魯元公主湯沐邑乃得歸
公元前194年
春正月兩龍蘭陵(注見前)井中
隴西(漢郡治狄道今甘肅蘭州府狄道州是)地震
夏旱
秋七月相國酇侯蕭何卒(諡曰文終)以曹參相國
 相國病上親自臨視因問曰君即百嵗後誰可代君對曰知臣莫若主上曹參如何頓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七月卒(田宅必居窮僻處為家不治垣屋曰令後世賢師吾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告舎人趣治行曰吾且入相無何果召(去屬其後相曰以齊獄市為寄慎勿擾也後相曰治無大于此者乎獄市所以并容也今擾之姦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始㣲時蕭何善及為將相有隙死所推賢何為相國舉事無所變更一遵何之約束郡國長大(取年長大也)訥于文辭謹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史史言文刻深欲務聲名斥去之(日夜飲醇卿大夫以下吏及賔客不事事皆欲有言至者輙飲以醇酒莫得開説)見人細過掩匿覆蓋府中無事子窋為中大夫帝怪不治事使私問怒笞窋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當言也至朝時帝乃者我使諫君也免冠謝曰陛下自察聖武孰與髙帝上曰朕安敢望先帝曰臣孰與何賢上曰君似不及陛下是也髙帝與蕭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等守遵而勿失不亦可乎帝曰善(己酉)三年匈奴和親
 匈奴冒頓寖驕為書太后辭極䙝嫚后怒議斬其使發兵擊之樊噲曰臣願得十萬衆横行匈奴季布可斬也前匈奴髙帝平城漢兵三十二萬上將軍不能解圍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今歌唫未絶傷痍甫起而摇動天下妄言以十萬衆横行面謾也且匈奴善言不足惡言不足怒也太后曰善令報書遜謝遺以車馬冒頓復使來謝曰未嘗聞中國禮陛下幸而赦之因獻馬遂和親(以宗室女為公主嫁之)
夏五月閩越君摇(勾踐之裔與無諸同姓)為東海
 摇與無諸俱率百越之衆從諸侯秦髙祖已王無諸(在五年見前)至是更舉越功乃立摇為東海王東甌(今浙江温州府永嘉縣西南東甌城摇所都世號曰東甌王庚戌)四年冬十月皇后張氏
 后帝魯元公主女也太后欲為重親故以配帝
公元前192年
春正月舉民孝弟力田者復其身
三月帝冠赦天下
挾書律(張晏曰秦律敢有挾書者族)
原廟(師古曰原重也先已有廟今更立之故云重也)
 帝以朝長樂宫(太后長樂)數蹕煩民乃築複道武庫叔孫通諫曰此髙帝月出遊衣冠(師古曰從髙帝陵寢衣冠遊于髙廟月一為之)之道也子孫奈何宗廟道上行哉帝懼曰急壊之通曰人主無過舉今已作百姓皆知之矣願陛下原廟渭北衣冠月出遊之益廣宗廟大孝之本乃詔有司原廟(帝常出逰離宫通曰古者嘗菓方今桃熟獻宗廟上許之諸菓獻由此興)
宜陽(注見前)雨血(辛亥)五年冬雷李華棗實
大旱
 江河水少谿谷水絶
秋八月相國平陽曹參卒(諡曰懿)
 為相三年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較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静民寧壹(壬子)六年冬十月王陵右丞相陳平左丞相
公元前190年
留侯張良卒(諡曰文成)
公元前180年
 良常謝病辟榖學道輕舉髙帝吕后徳良乃彊食之曰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何自如此不得已彊聴食至是卒(亡岀下邳時逰北上一老出一編書曰讀是則王者師後十年興十三年見我濟北穀城山下黄石即我已後十三嵗從髙帝濟北果得穀城山下黄石取而寳祠之及死并黄石)
周勃太尉
公元前190年
 為人木彊敦厚髙帝以為可屬大事前已遷太尉陳豨既定燕歸髙帝已崩以列侯事上至是更置太尉官(漢初太尉官不常設)以為之(癸丑)七年春正月辛丑朔日
公元前189年
夏五月丁卯日食既
秋八月帝崩
太后使吕台(周吕侯澤之子)吕産(之弟)將南北軍(漢衛宫之兵在城内者為南軍宫衛主之京城之軍則為北軍中尉主之)
 帝崩太后哭而泣(淚也)不下留侯辟疆(年十五為侍中)謂陳平太后獨有帝今哭而不哀君知其解未曰何解辟疆曰帝無壯子太后畏君等今請拜吕台吕産為將居南北軍諸吕居中用事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禍矣從之太后哭乃哀吕氏權由此起
九月安陵(在咸陽縣東北長陵十里漢置縣晉廢史臣孝惠内修親親外禮宰相可謂寛仁之主遭吕太后虧損至徳悲夫)
太子即位太后臨朝稱制(師古曰制非皇后所得稱今太后行天事故稱制)
 張皇后無子太后使陽為有身取後宫美人子名之殺其母以為太子是即位(甲髙皇后吕氏元年汪克寛書法曰既有少帝曷為寅以髙皇后年紀少帝他人子而呂后則漢太后故以吕氏紀元不以他人子亂正統然則曷為不于嵗下大書女后稱制天下大變故特變例書之)冬十一月太后吕氏王陵為帝太傅陳平右丞相審食其左丞相任敖(沛人)為御史大夫
 太后欲立諸吕為王王陵髙帝白馬而誓曰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陳平周勃髙帝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諸吕無所不可(及退曰始與髙帝啑血諸君不在耶今欲阿意背約面目髙帝地下面折廷争不如君全社稷定劉氏之後君亦不如臣)于是太后為帝太傅實奪之相權謝病免(杜門竟不朝請十年而薨)乃以右丞相(吕嬃前執樊噲數讒之曰丞相不治日飲醇酒戯婦太后不聴太后多立諸呂王平偽聴之)審食其左丞相(食其沛人楚取太上皇吕后為質食其舎人得幸太后及為相不治監宫中如郎中令公卿百官皆因決事)太后又怨趙堯(為定趙王如意䇿事見前)乃扺上黨任敖有徳太后(初為沛獄吏髙祖避吏吏繫吕后遇之不謹撃傷太后吏故徳之)遂以為御史大夫
太后追尊吕公宣王兄澤悼武王
 欲以諸吕為漸也
春正月三族妖言二月孝弟力田二千石一人
夏四月太后張偃魯王
 魯元公主封公主子為王諡公主魯元太后
太后封山朝武為列侯立彊為淮陽不疑恒山(今直𨽻正定府恒山郡文帝諱改常山)王
 皆他人太后名之為孝惠子(彊立五年卒以武為淮陽王)
太后吕台吕王
公元前188年
 太后使大謁者張釋大臣大臣乃請割齊之濟南郡為吕國立為王明年卒(諡曰肅子嘉嗣)
公元前189年
李華(乙卯)二年春正月地震武都道山崩(漢書地理志縣有蠻夷曰道武都本羌地故城在今甘肅階州成縣西)
公元前194年
夏五月太后封齊王(名襄悼惠王之子)弟章為朱虚(漢縣故城在今山東青州府臨朐縣)侯
 令章宿衛吕祿女妻之(後太后復以章弟興居東牟侯宿衛)
六月丙戌晦日
秋七月恒山王不疑太后襄成侯山為恒山王更名義(丙辰)三年江漢水溢
 流四千餘家是伊洛汝水皆溢
秋星晝見(丁巳)四年夏四月太后女弟嬃為臨光侯
公元前192年
太后少帝幽殺五月恒山王義為帝以朝為恒山王
公元1616年
 少帝自知皇后子乃出言曰后殺吾母我壯即為變太后幽之永巷中謂羣臣曰病乆迷惑昏亂不能治天下其議代之羣臣頓首奉詔遂廢殺之立義更名不稱元年太后天下事故也(戊午)五年南越王佗
公元1620年
 時有司請禁粤關市鐵器髙皇帝立我通使物今髙后聴讒别異蠻夷隔絶器物此必長沙王計欲倚中國擊滅南海并王之自為功也乃自號為南越武帝發兵長沙敗數縣而去(己未)六年冬十月太后呂王嘉立台弟産為吕王
公元1621年
春星晝見(庚申)七年春正月太后幽殺趙王
 友以諸吕為后愛女怒去讒之太后王言吕氏安得王太后百嵗後吾必擊之太后召友至邸令衛守之友餓而作歌幽死
公元1622年
己丑日晝晦
 太后日食惡之曰此為我
二月太后梁王恢趙王吕王産梁王立太為濟川(胡三省濟川濟南濟北地割齊封之時太年幼未嘗之國)王
 之國為帝太傅太亦太后所名孝惠子也
太后營陵(即營邱見前)侯澤為琅邪(注見前)王
 澤髙祖從祖昆弟其妻吕嬃女也齊人田生為之説大謁者張釋諸吕之王也大臣未服今營陵侯澤劉長大將軍王之諸呂益固矣張釋言之乃割齊之琅邪郡(田生琅邪王之國勸急行勿留出關太后使人追之已出使遂還)
趙王自殺太后呂禄趙王
 太后呂産女為趙王后王愛姬王后酖殺之王悲憤自殺太后以為婦人故自殺無思奉宗廟禮廢其嗣(使使告代王恒欲徙王趙代王謝願守代邊)乃立兄子趙王(是時諸吕擅權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氣力忿劉氏不得職嘗入侍燕飲太后令為酒吏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請言耕田太后曰試為我言田意深耕穊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鉏而去之太后黙然頃之諸呂一人亡酒追㧞劍斬之還報太后左右皆大驚業已許其軍法亡以罪也自是諸吕憚之陳平諸吕不能制嘗燕居深念陸賈徃直入坐不見曰何念之深也曰生揣我何念足下富貴無欲矣不過患諸吕少主曰然奈何天下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將相和調則士豫附天下雖有變權不分社稷計在兩君掌握耳君何不交驩太尉因為平畫吕氏數事用其計兩人相結吕氏謀益衰)
秋九月燕王建太后殺其子國除(辛酉)八年冬十月太后吕通(台之子)為燕王
公元1623年
江漢水溢
 流萬餘家
秋七月太后吕氏遺詔産為相國禄女為帝后審食其為帝太傅
 先是太后祓還過軹道(注見前)見物如蒼太撠(謂拘持之也)太后掖忽不復見卜之云趙王如意為𥚢遂病掖傷病甚乃令禄為上將軍北軍産居南軍誡曰吕氏王大臣弗平我崩大臣恐為變必據兵衛宫慎勿送䘮為人所制七月崩于未央宫
齊王襄發兵討諸吕相國産使大將軍灌嬰擊之嬰屯滎陽與齊連和
 諸吕欲為亂未敢發朱虚侯吕禄女為婦知其謀乃隂令人告其兄齊王襄發兵西已為内應以誅諸吕齊王為帝于是齊王悉發國中兵使内史祝午(黄帝之後封祝以國為氏)紿琅邪王澤(琅邪王吕氏為亂齊王發兵西誅齊王自以年少習兵事願舉國大王大王幸之臨淄齊王計事琅邪王信之西馳見齊王齊王因留之而使琅邪國)發其兵并將之西攻濟南(本齊郡太后以為吕國)遺諸侯王書陳諸吕罪曰寡人率兵入誅不當王者祿聞使大將軍灌嬰將兵擊之嬰至滎陽謀曰諸吕欲危劉氏今我破齊還報是益吕氏資也乃留兵屯滎陽使人齊王連和以待吕氏變共誅之王乃還兵西界待約
九月太尉丞相朱虗侯章祿及諸吕齊王灌嬰兵皆罷
 時祿南北軍太尉不得主兵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寄與祿善勃乃與丞相平謀使人令寄紿説祿高帝吕后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吕氏所立三王大臣之議諸侯王以為宜今太后崩帝少而足下不急之國乃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何不歸將印以兵屬大尉梁王亦歸相印大臣盟而之國齊兵必罷足下高枕王千里萬世之利也祿善其計諸吕老人以為不便猶豫未決(信寄時與出游過其姑吕嬃大怒曰若為將而棄軍吕氏今無處矣乃悉出珠玉寳器散堂下曰毋為他人守也)九月平陽侯窋(曹參子)行御史大夫事見計事郎中令賈壽(晉賈季食邑于賈其後以為氏)使從齊來具以灌嬰齊楚合從且趣入宫窋聞其語馳告平勃勃欲入北軍不得襄平(漢縣故城奉天府遼陽州)侯紀通(紀成子)尚(主也)符節乃令持節矯内(讀作納)太尉北軍寄語解將軍印以兵授勃勃軍門令曰為吕氏右袒為劉氏左袒軍中左袒然尚有南軍平乃召朱虚侯章勃勃令章監軍門令窋告衛尉毋入殿門入宫為亂殿門弗得入徘徊往來窋馳告勃勃尚恐不勝未敢公言誅之乃謂曰急入宫衛帝予千餘人入宫門見廷中遂擊殺之帝遣謁者持節欲奪其節不得則從與載因節信馳走斬長樂吕更始還報勃勃起拜賀遂遣人分部悉捕諸吕男女少長皆斬之使人燕王通(時之國)而廢魯王張偃齊王罷兵灌嬰罷歸
大臣迎立代王恒後九月即位(是為文帝)誅吕后所名孝惠子赦
 諸大臣謀曰呂后所立帝及諸王皆非真孝恵子也呂后詐取他人而立之以彊吕氏今皆以夷㓕諸呂而所立即用事吾属無類矣或言齊王髙帝長孫可立大臣皆曰呂氏幾危宗廟齊王駟鈞虎而冠即立齊王復為吕氏代王髙帝於今見在最為長仁孝寛厚太后家薄氏謹良乃召代王郎中令張武等曰漢大臣習兵多詐願稱疾毋往以觀其變中尉宋昌(史記索隠宋義孫)曰秦失其政豪傑起卒天子位者劉氏也天下絶望一矣髙帝王子弟地犬牙相制所謂磐石之宗也天下服其彊二矣除秦苛政約法令施徳惠人人安難動摇三矣夫以吕太后之嚴立三王擅權然而太尉一節北軍一呼士皆左袒此乃天授非人力也今大臣雖欲為變百姓弗為使故用天下之心而欲迎立王大王勿疑也代王下之吉(兆得大横占曰大横庚庚余天王□以光代王寡人已為王又何王乎卜人所謂天王者乃天子也)乃遣太后弟昭往見勃勃具言所以迎立王者還報王乃命驂乗張武六人乗傳從詣長安渭橋(故渭橋西安府長安城北今廢)羣臣拜謁稱臣下車答拜太尉勃進曰願請間曰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王者無私勃乃跪上天璽符王謝曰至邸而議之後九月晦至邸丞相平等再拜言曰子宏等皆非孝惠帝不當宗廟大王髙帝長子為嗣大王天子位王西鄉讓者三南鄉讓者再遂即東牟侯興居曰誅吕氏無功請得除宫乃與太僕滕公入宫吕后所立帝出奉法駕迎帝即夕未央宫夜拜宋昌衛將軍鎮撫南北軍張武郎中令行殿中有司分部誅呂后所立帝及諸王于邸帝還坐前殿下詔書赦天下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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