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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三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七
公元428年
南北朝(戊宋元嘉五年魏神䴥元年西秦王乞㐲暮末永辰弘元年北凉承元元年夏主赫連定勝光元年)春二月魏人及夏戰于上邽執其主昌以歸夏赫連定稱帝平凉魏人追之敗績夏復長安
 魏將軍尉眷上邽夏主退屯平凉奚斤進軍安定與邱堆娥清軍合馬疲糧少深壘自固監軍侍御史安頡(同之子)曰赫連昌狷而無謀好勇而輕每自出挑戰衆皆識之若伏兵掩擊可擒也猶難之乃陰與尉眷謀選待之既而夏主來攻出應之夏主自出戰軍争赴夏主敗走追禽之(平城魏王以妹妻之賜爵會稽公謀叛見殺)夏平原王收其餘衆奔還平凉即位改元奚斤以為元帥偏禆所禽深耻之乃捨輜重三日糧追夏主定平凉夏軍將遁會魏軍食少無水夏主定分兵夾擊之魏軍大潰為所禽夏人復取長安
夏五月秦王乞伏熾磐世子暮末
六月宋以王弘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光祿大夫范㤗天下事重權要難居卿兄弟盛滿當存降挹納其言遜位不許請故有是命
公元429年
冬十一月乙未朔日食(己宋元嘉六年魏神䴥二年)春正月宋以彭城王義康司徒錄尚書江夏王義恭都督荆湘等州軍事
 王弘解州錄以授義康宋主不許而以義康司徒錄尚書事領南徐州(晉南渡僑置徐州京口宋改曰南徐至隋始省)刺史共輔朝政(既多疾且欲逺權由是義康専總内外之務)以義恭荆州刺史八州劉湛南蠻校尉府州事(宋主與義恭書曰天下艱難國家事重雖曰守成實亦匪易汝性褊急冝念裁抑司徒周公之事汝不可不盡祗順之理天下安危决汝二人耳汝一月自用不可過三十萬府舍不須改作訊獄虚懐博盡毋以喜怒加人名器深冝愛惜爵賜尤應量裁聲樂逰嬉不宜令過蒲酒漁獵一切勿為供用奉身皆有節度奇服異器不宜興長又宜數引見佐史相見不數彼我不親無因盡人情復何由知衆事也)
三月宋立子劭為太子
夏四月主伐柔然
 魏主將擊柔然羣臣皆不欲行獨崔浩勸之(尚書令劉潔等共推太史令張淵徐辯使言於魏主曰今兹己巳三陰之嵗嵗星襲月太白在西不可舉兵北伐必敗雖克不利于上曰陽為徳隂為刑故日食修徳月食修刑比年以來月行掩昴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頭之國蠕蠕髙車旄頭之衆也願陛下勿疑辯曰蠕蠕荒外無用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有何汲汲而欲勞士馬以伐之辯言天道猶是其職至於人事尤非其所知此乃漢世常談施之于今不合時冝蠕蠕本國邊臣中間叛去今誅其元惡收其良民復舊役非無用也辯等不能對魏主大悦公卿或尤南冦伺隙而捨之北伐若後有疆㓂將何以待之不然南北殊俗水陸異宜劉裕雄傑吞併中留愛子輔以良將精兵數萬猶不能守况義隆今日君臣時比主上英武士馬精彊若果來如以駒犢虎狼何懼之有蠕蠕恃其絶逺國家不能制夏則散衆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温南來宼抄今掩其不備望塵駭走可一舉而擒也暫勞永逸時不可失㓂謙之蠕蠕果可克乎曰必克但恐諸将瑣瑣前後顧慮不能乗勝深入使不全舉耳三陰己為干之陰巳為支之陰己巳合為干支皆頭陰是為三陰之嵗旄頭七星西方為旄)先是主因魏使還告魏主曰汝趣歸我河南地不然將盡我將士之力魏主聞之大笑公卿龜鼈小竪夫何能為就使能來若不先滅蠕蠕乃是坐待㓂至腹背受攻非良策也吾行决矣遂發平城栗水(胡三省注在漠北稽落山有竇憲故壘在焉)柔然紇升盖可汗先不設備遂燒廬舍絶迹西走部落四散魏主分軍搜討俘獲甚衆至涿邪山諸將慮有伏兵㓂謙之崔浩言告魏主不從引兵還(魏主得蠕蠕降人可汗被病以車自載入南山民畜宭聚無人統領相去百八十里追兵不至乃徐西遁若復前行三日則盡滅之矣魏主深悔之)紇升盖可汗憤悒死子吳提立號勅連可汗
五月壬辰朔日
武都王楊元卒弟難當廢其子保宗而自立
冬十月魏以崔浩撫軍大將軍
 魏主加侍中特進撫軍大將軍以賞其謀畫之功(占天文嘗置銅鋌酢器中夜所見即以鋌畫紙作字記之魏主每如家問災異倉卒不及束𢃄奉進疏食魏主必為之舉筯或立嘗而還嘗謂曰卿才智淵博著忠三世故朕引以自近卿宜盡忠規諫勿有隐朕或時忿恚不從言然終久深思卿言也嘗指示髙車渠帥曰此人尫纖懦弱不能彎弓持矛胷中所懐過于兵甲之前有功皆此人所教也乂敕尚書軍國大計汝曹所不能决者皆當咨然後施行)
十一月己丑朔日食星晝見十二月地震
公元430年
 日食不盡鉤星晝見至晡河北地十二月地震野草自反(庚宋元嘉七年魏神䴥三年)春三月宋遣將軍到彦之等伐魏
 宋主有恢復河南之志詔簡甲卒五萬給右將軍到彦之將軍王仲徳靈秀舟師入河又使將軍段宏精騎直指虎牢劉徳武將繼進長沙王義欣(道憐之子)監征諸軍事出鎮彭城衆軍聲援先遣將軍田奇告魏主曰河南舊是宋土中為彼所侵今當修復舊境不關河北魏大怒曰我生髮未燥已聞河南是我地必若進兵當權斂戍相避冬寒氷合自更取之
秋七月河南諸軍退屯河北宋到彦之等取河南
 魏南邉諸將表稱宋將入㓂請兵三萬先其未發逆擊之以挫其鋒因請悉誅河北流民在境上者以絶其鄉導主使公卿議之皆以為然獨崔浩以為不可(南方卑濕入夏水潦草木蒙密地氣欎蒸生疾不可行師且彼既嚴備城守必固留屯久攻則糧運不繼分軍四掠衆力單寡以今擊之未見其利彼若果北來宜待勞倦秋凉馬肥因敵取食徐徃擊之此萬全之策西北守將陛下征伐多獲美女珍寳南邉諸將聞而慕之亦欲南鈔以取資為國生事不可從也)魏主乃止諸將復表乞簡幽州以南勁兵助己戍守及就漳水造船公卿以為宜如所請仍署司馬楚之魯軌韓延之等為將帥使招誘南人固諫(曰楚之等皆彼所畏忌今聞國家發精大造舟艦國家存立司馬誅除劉宗舉國震駭發精鋭以死争之則我南邉諸將無以禦之欲以郤敵而反速之矣且楚之等皆纎利小材止可招合輕薄無賴不能大功徒使國家兵連禍結而已)魏主未以為復陳天時以為南方舉兵不利(曰今兹害氣揚州一也庚午自刑先發者傷二也日食畫晦宿值斗牛熒惑于翼軫主亂及喪四也太白未出進兵者敗五也夫興國之君先修人事次盡地利後觀天時萬舉萬全劉義隆新造之國人事未洽災變見天不協舟行水涸地利不盡無一可義隆行之必敗無疑揚州于辰在丑而是嵗在午丑為金庫午為火旺火害金故曰害氣庚金午火嵗在庚午以火尅金故曰自刑)魏主不能違衆乃詔造船千艘簡幽州以南戍兵河上司馬楚之安南大將軍琅邪王潁川到彦之自淮入泗泗水滲(所禁反説文曰水下漉為滲)日行十里七月始至須昌(漢縣明省故城在今山東㤗安府東平州)乃泝河西上魏主以河南四鎮兵少命悉衆北渡彦之朱修之(字恭祖義陽平氏人)守滑臺尹冲虎牢杜驥(字度世預之元孫)守金墉諸軍進屯靈昌津(水經注河水東北通謂之延津石勒劉曜于此河氷泮為神靈之助因號靈昌泮)列守南岸至于潼關于是司兖既平諸軍皆喜王仲徳獨有憂色曰諸賢不諳北土情偽必墮其計彼雖仁義不足凶狡有餘今斂戍北歸并力完聚河氷既合將復南來豈可不以為憂乎
九月燕王馮跋卒弟弘(字文通少弟)殺其太子自立魏主如統萬
 夏主遣使求和于宋約合兵遥分河北恒山東屬宋以西屬夏魏主聞之治兵將伐夏羣臣咸曰劉義隆兵猶在河中捨之西行前㓂未可必克而義隆乗虚濟河則失山東矣魏主以崔浩言(義隆赫連定相招引以虚聲唱和莫敢先入譬如連雞不得俱飛無能為害臣始謂義隆軍來當屯止河中兩道北上東道出冀西道衝鄴如此陛下自討不得徐行則不東西列兵徑二千里一處不過千形分勢弱此不過欲固河自守北渡意也赫連定殘根易摧擬之必仆克定之東出關席卷而前則威震北極江淮以北無立草矣魏主從之)遂如統萬謀襲平凉既而使將軍古弼(魏内入諸姓吐奚氏為古氏賜名筆後改曰)等將兵趣安定夏主安定北救平凉與戰夏兵大敗
西秦正月不雨至于九月
冬十月宋鑄四銖錢
公元447年
 宋時錢制數更是年始鑄四銖(文曰四銖如其文)至元嘉二十四年復鑄大錢(時民多剪鑿古錢取銅盗鑄江夏王義恭建議請以大錢一當兩以防穿鑿主從之)明年罷之(當兩大錢行經時公私不以為便遂罷)後孝建元年更鑄四銖(文曰孝建形式小輪不成盗鑄者衆雜以鉛錫不能禁物價踊貴民患苦于是沈慶之建議聽民鑄錢郡縣置署平其凖式去其雜偽萬税三千嚴檢盗鑄丹陽尹顔竣駁之乃止顔沈慶之弘先吳興武康子遜延之之子)景和二年(即㤗始元年)又鑄二銖錢(文曰景和形式細民問效之而更薄小無輪廓不磨鑢謂之耒子輕薄者謂之荇葉)聽民私鑄(沈慶之復啟聽民私鑄由是錢貨亂敗千錢不盈三寸謂之鵞眼錢于此者謂之綖環錢入手不沈隨手破碎斗米一萬商賈不行)已罷二銖(惟禁鵞眼綖環餘皆通用)禁民鑄㤗始二年乃普斷新錢専用錢盖三十七年之間錢幣七變
公元466年
十一月宋遣將軍檀道濟伐魏到彦之棄軍走
 先是宋到彦之東平魏攻宋金墉虎牢取之至是宋加檀道濟都督征討諸軍事帥衆伐魏魏叔孫建長孫道生濟河而南到彦之洛陽虎牢不守欲引兵將軍坦䕶之(字彦宗畧陽道人)以書諫之(以為宜使竺靈秀朱修之滑臺大衆進詣河北且曰昔人有連攻戰失衆乏糧猶張膽争進莫肯輕退况今青州豐穰濟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若空棄滑臺坐喪成業朝廷委任之意耶)彦之不從焚舟歩走王仲徳洛陽既陷虎牢不守自然之勢也虜去我猶千里滑臺尚有彊兵若遽舍舟南走士卒必散彦之引兵清河(注見前)入濟南厯城(漢縣今為山東濟南府治)焚舟棄甲歩趨彭城(時青兖大擾長沙王義欣在彭城将佐皆勸委鎮還都義欣不從魏攻濟南太守蕭承之數百人拒之魏衆大集承之使偃兵開門衆曰賊衆我寡奈何輕之承之曰今懸守孤城事已危急復示弱必為所屠唯當見強以待之耳魏人疑有伏兵引去既而到彦之王仲徳下獄免官主見坦䕶之書而善之以為髙平太守蕭承之嗣伯南蘭陵齊高帝之父也北高平郡湖陸見前宋有南高平僑郡故此云北)
十二月宋以長沙王義欣為豫州刺史
公元431年
 壽陽土荒民散盗賊公行義欣隨宜經理境内安業城完實遂為盛藩(芍陂久廢義欣修治隄防引渒水入陂溉田萬餘頃無復災旱縣渒水即沘水源霍山壽州西北流入淮辛宋元嘉八年魏神䴥四年燕王弘大興元未年北凉義和元年是嵗秦皆亡凡四國)春正月滅秦以秦王暮末歸殺
 夏主擊秦將姚獻敗之遂遣其叔父韋伐攻南安城中大饑秦出連輔政(代北複姓有出連氏輔政其名也)等奔夏秦王暮末窮蹙出降夏主竟殺之夷其族(西秦乞伏國仁據苑川至暮末亡凡四主合四十七年)
公元466年
二月魏克滑臺宋檀道濟引兵
 先是魏攻宋滑臺檀道濟自清水徃救敗魏師壽張(本壽良後漢更名故城秦安府東平州明初始移置今治屬兖州府)道濟自濟上至厯城(二十餘日間道濟魏師三十餘戰皆㨗)叔孫建輕騎邀其前後焚燒穀草道濟乏食不能由是安頡司馬楚之等得専力滑臺魏主復使將軍王慧龍(太原晉陽人)助之遂克滑臺(朱修之堅守月糧盡與士卒鼠食之魏執修之嘉其守節以為侍中)道濟等食盡自厯城還士有亡走魏者具告之魏人追之衆恼懼將潰道濟唱籌量沙以所餘少米覆其上及早魏軍見之謂資糧有餘以降者為妄而斬之時道濟兵少魏兵甚盛道濟軍士皆被甲巳白服乗輿引兵徐出魏人疑有伏兵不敢稍稍引退道濟全軍而返
魏以王慧龍滎陽太守
 魏司馬楚之以為諸方已平請大舉伐宋魏主以兵久勞不許楚之散騎常侍慧龍滎陽太守(慧龍在郡十年農戰並修大著聲績歸附者萬餘家宋主縱反間于魏曰慧龍自以功高位下欲引宋人入冦因執司馬楚之以叛魏主聞之賜慧龍璽書劉義隆將軍如虎相中害朕自知不足介意宋主復遣刺客元伯刺之元伯詐為降人屏人慧龍疑之使探其懷得尺元伯叩頭請死慧龍各為其主耳遂釋之後慧龍元伯守其墓終身不去)
夏六月主定擊凉吐谷渾襲敗之執定以歸
 先是夏主與魏人戰敗上邽魏取安定隴西既而魏克平凉復取長安至是夏主畏魏人之偪擁秦民十萬餘口自治濟河欲擊北凉王䝉遜而奪其地吐谷渾王慕璝遣騎三萬乗其半濟邀擊之執主定以歸既而送定于魏魏主殺之(赫連夏自勃勃僭號至定亡凡三主合二十六年)
閠月遣使如宋求昏
 魏主使周紹聘于宋且求昏宋主依違答之
宋以劉湛太子詹事給事中
 荆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年浸長欲専政長史劉湛裁抑之遂有隙帝心使人詰讓義恭和解之是時王華王曇首皆已卒領軍殷景仁素與善白徵太子詹事給事中參政事而以張邵(後坐贓當死将軍謝述上表先朝舊勲宜䝉優貸手詔酧納削爵謂其子綜曰主上夙誠特加曲宥吾所言謬會特見酧納若此宣布則為侵奪主恩不可大者也使綜對前焚其表弟謝述景先景仁之)
秋九月魏以崔浩司徒長孫道生司空
 道生清儉一熊障泥數十不易主使歌工厯頌羣臣曰智如崔浩㢘若道生
魏徵世胄遺逸
 詔曰今二摧殄偃武修文廢職舉逸范陽盧元(字子真涿人)博陵崔綽(安平人)趙郡李靈(字武符平棘人)河間邢穎(字宗敬鄚人)渤海高允(字伯恭蓚人)廣平游雅(字伯度任人)太原張偉(字仲業中都人)等皆賢儁之胄冠冕州邦如此比者盡勅州郡以禮發遣徵元數百人差次叙用(崔綽以母老固辭等皆拜中書博士元舅崔浩每與言輙歎曰對子真使我懐古之情愈深欲大整流明辨族姓止之曰夫創制立事各有其時樂衆為此者詎有幾人宜加三思不從由是得罪于)
冬十月魏使崔浩律令
公元432年
 魏主命崔浩更定律令五嵗四嵗刑増一年巫蠱者負羖羊抱犬沉諸淵初令官階九品得以官爵除刑婦人當刑孕産百日乃决闕左懸登聞鼓以達寃人(胡三省曰令負寃者得詣闕撾鼔登時上聞也壬宋元嘉九年魏延和元年)夏五月宋太保王弘
 明敏有思致而輕率褊狹折辱人雖貴顯不營財利及卒家無餘業宋主特賜錢百萬米千斛
公元466年
秋七月益州趙廣作亂
公元467年
 益州刺史劉道濟(粹之弟)信任長史費謙别駕張熈聚斂興利商賈嗟怨流民許穆變姓名司馬飛龍自云晉室近親招合蜀人千餘攻殺已興(晉縣隋改長江元省故城潼川府蓬溪縣)令逐陰平(宋有南陰平陰平此南陰平故城四川綿州徳陽縣)太守道濟遣軍斬之先是道濟欲以帛氐奴(孫愐曰帛姓也)梁顯為督䕶費謙固執不與氐奴等與郷人趙廣搆扇縣人言司馬殿下猶在陽泉(蜀漢縣隋省故城徳陽縣)山中聚衆廣漢攻䧟涪城于是涪陵(晉郡今四川重慶涪州是)江陽(漢縣晉為郡今四川瀘州是)遂寧(漢縣晉置郡今仍為縣屬潼川府)諸郡守皆棄城走進攻成都道嬰城自守乃詣陽泉寺迎道人枹罕道養言是飛龍推為蜀王(建號大始備置百官)以道養弟道助為長沙王及梁顯等皆為將軍衆十餘萬四面圍城道濟參軍裴方明出擊先敗還已頻破之(明年賊復攻逼成都道濟已卒方明匿不發䘮以兵擊賊大破之賊退屯廣漢分守郫城荆州刺史臨川王義慶遣已東太守周藉之以兵來救方明與藉之合攻郫克之斬程道助進擊廣漢賊衆奔潰涪蜀皆平癸宋元嘉十年魏延和二年北酉王沮渠牧犍永和元年)夏四月王䝉卒子牧犍立
 遜病甚國人世子菩提㓜弱而其兄牧犍聰頴好學以為世子遜卒牧犍即位遣使請命于魏魏主遣太常李順拜牧犍為河西(初魏主遣李順凉凉王䝉箕坐隐几動起之状正言大言責之遜乃拜受詔及使還魏主問以凉事無禮不敬不復年矣魏主曰易世之後何時當滅諸子庸才惟牧犍器宇粗立遜者必此人也然比之于父皆云不及此殆天之所以聖明也魏主曰朕方有事東方未暇西畧如卿所言不過數年之外不為晚也及是牧犍使至魏主謂曰卿言遜死牧犍立皆騐朕克凉州亦不逺矣乃進安西将軍寵待彌厚)
公元466年
冬十二月宋謝靈運有罪
公元434年
 靈運為山澤之逰窮幽極險從者數百人伐木開徑百姓驚擾以為山賊㑹稽太守孟顗(字彦重昶之弟)表其有異志靈運詣闕自陳宋主以為臨川内史靈運逰放自若為有司所糾遣使收之靈運使者興兵逃逸作詩曰韓亡子房奮秦帝魯連追討擒之廷尉論正斬刑宋主愛其才降死廣州久之或告靈運令人兵噐健児欲于三江口(在廣州府番禺縣東南欎水為西江泿水為東江湞水北江西北二江合流而東與東江會謂之三江口)篡取不果詔于廣州棄市(靈運恃才放逸自以名輩才能應参時政同時名位素出其下者見任遇意甚不平又多所陵忽故及于禍甲宋元嘉十一年魏延和三年)宋梁秦刺史蕭思話(南蘭陵人)討楊難當破之
 先是宋主聞梁秦刺史甄法䕶(中山無極人)刑政不治乃自徒中起蕭思話(思話先為青州刺史魏克滑臺思話棄城走坐繫尚方徒作復徵起)使代之未至楊難當舉兵法䕶法䕶棄城奔洋川(即洋水漢中府西鄉縣水經注洋水導源山東北流逕平陽城洋川)難當遂有漢中之地至是思話襄陽司馬蕭承之前驅難當焚掠漢中引衆西還軍分思話承之共擊屢破之既而難當遣其子和將兵擊蕭承之承之所敗(承之與和相拒四十餘日短兵接弓矢無所復施氏悉衣犀甲戈矛不能承之斷矟長數尺大斧椎之一矟輙貫數人氐不能敗走承之追擊斬獲甚衆)遂悉收漢中地置戍葭萌水(即白水江四川保寜府昭化縣西北水經注白水西傾山東南流葭萌縣亦謂之葭萌水)思話徙鎮南鄭難當奉表謝恩詔赦之(甄法䕶賜死)
燕王弘稱藩于魏
公元435年
 先是主攻燕圍和龍尚書勸燕主送欵獻女于魏乞為附庸燕主曰負釁在前結忿已深降附取死不如守志更圖也已而魏主拔燕旁郡引兵西還至是燕王遣使奉表謝罪于魏以季女掖庭魏主許之徵其太子王入朝主使魏使者于什門平城(什門使燕被留事具前)什門在燕二十一年不屈節魏主下詔褒稱比蘓武拜治書御史䇿告宗廟頒示天下(乙宋元嘉十二年魏太延元年)春正月己未朔日
燕王弘稱藩于宋
 初魏主之圍和龍宿衛士多戰陣宫人雲中鎮朱修之(本宋將被執事具前)謀與南人襲殺主因和龍海南歸以告將軍毛修之(亦宋將降魏事具前)不從乃止既而事泄朱修之逃奔由是人數燕燕主遣修之南歸求救修之汎海還建康(拜黄門侍郎)及是燕日危蹙(燕王不遣太子質魏魏頻伐之)遣使至宋奉貢稱藩宋封為燕王江南謂之黄龍
有神投書敦煌東門
 有父投書敦煌東門求之不獲書曰凉王三十年若七年凉王牧犍以問奉常張慎對曰昔虢之將亡神降于莘陛下崇徳修政以享三十年之祚若盤于逰畋荒于酒色臣恐七年將有大變牧犍不悦
夏四月宋以殷景仁中書令中䕶軍
 宋領軍將軍劉湛僕射殷景仁素善湛之入也景仁實引之(見上八年)景仁位遇素不踰已而一旦居前意甚憤憤又以景仁管内任謂其間猜隙生時司徒義康専秉朝權嘗為其上佐委心自結欲因其力以傾景仁至是宋主加景仁中書令中䕶軍憤怒使義康景仁而宋主遇之益隆景仁對親舊歎曰引之令入入便噬人乃稱疾解職不許(陰謀遣人殺景仁宋主徵聞之遷䕶軍府西掖門外使近宫禁謀不行義僚屬及諸附者潛相約無敢厯殷氏之門唯後將軍司馬庾炳之二人之間皆得其歡心而宻輸忠朝廷景仁卧家不朝謁宋主常使炳之啣命往來不疑也庾炳之仲文鄢陵人)
六月大水酒禁
 揚州諸郡大水運徐豫南兖穀賑之揚州西曹主簿沈亮(字道明田子之子)以為酒糜穀而不能療饑請權禁止從之
秋七月宋禁擅鑄像造寺
公元436年
 丹陽尹蕭摩之(南蘭陵思話再從父)上言入中國已厯四代形像塔寺所在千數銅綵糜損無極請自今欲鑄銅像及造塔寺者皆當列言須報乃得為之詔從之(丙宋元嘉十三年魏太延子年是嵗燕亡凡三國)春三月宋殺其司空檀道濟
 道濟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並經百戰諸子又有才氣朝廷畏疑之宋主久疾不愈劉湛司徒義康以為宫車一日晏駕道濟不可復制會宋主疾篤義康請召道濟入朝(其妻向氏謂道濟高世之勲自古所忌今無事相召禍其至矣)既至累月宋主稍間將還未發會宋主疾動義康稱詔道濟祖道因執之三月下詔道濟因朕寢疾規肆禍心收付廷尉并其子植十一人誅之又殺其參軍薛彤高進之二人道濟腹心勇力時人比之關張道濟見收憤怒目光如炬脱幘投地曰乃壞汝萬里長城魏人聞之喜曰道濟死吳子輩不足復憚
夏魏伐燕燕王弘高麗(即高句麗)
公元429年
 魏伐燕娥古弼白狼城(白狼漢縣以白狼山名故城在今熱河溝境)克之先是燕太常楊㟭勸燕王速遣太子質魏燕主不從宻遣尚書楊伊請迎于高麗及是高麗遣將以數萬衆至和龍燕王宫室龍城見户東徙(古弼部將高苟子帥騎欲追之醉拔刀止之故燕主得逃去魏主聞之怒檻車娥清平城皆黜為門卒)高麗處燕主于北豐(高麗地名)居二年燕主復遣使求迎于高麗人殺之(北燕馮跋篡立及亡凡二主合二十八年)
秋七月魏伐楊難當上邽降之
公元436年
 先是赫連定西遷難當遂據上邽自稱大秦王改元建義王后太子百官皆如天子之制然猶貢奉宋魏不絶至是魏伐之先遣使齎詔諭難當懼遂奉詔
宋鑄渾儀
 初高祖克長安得古銅渾儀儀狀雖舉不綴七曜是嵗詔太史令錢樂之更鑄渾儀六尺八分以水
公元437年
 轉之昏明中星與天相應(丁宋元嘉十四年魏太延三年)夏五月魏詔吏民告守令罪
 魏主以民官多貪吏民得舉告守令不如法者于是姦猾専求宰牧之失廹脅在位横于閭里長吏降心待之貪縱如故
西域朝貢于魏
公元436年
 先是西域龜兹疏勒烏孫(皆漢時舊國注俱見前)悦般(在烏孫西北代一萬九百三十里其先北匈奴部落竇憲所破北單于西走康居不能去者居龜兹之北為悦般□)渇槃陀(在葱嶺東其國有高山夏多積雪)鄯善焉耆車師(注亦俱見前)粟特(一名温那沙葱嶺之西康居西北占奄蔡國也去代一萬六千里)九國入貢于魏魏主以西域中國絶逺報使徃來徒為勞費終無所益欲不遣使有司固請乃遣行人王恩生等二十輩使西域皆為蠕蠕所執(恩生見勅達可汗持魏節不屈魏主切責勅連勅連乃遣恩生等還)竟不能達西域至是魏主復遣侍郎董琬等招撫九國琬等至烏孫其王甚喜曰破落那(即大宛國去代萬四千四百五十里)者舌(在破落那西北康居國也去代一萬五千四百五十里)二國皆欲稱臣奉貢但無路自致耳今使君宜過撫之乃遣導譯送琬等旁國聞之争遣使者隨琬等入貢十六國自是嵗朝貢不絶
凉遣子入侍于魏遣使如宋
公元438年
 魏主遣李順徵凉世子封壇入侍凉王牧奉詔遣使建康雜書求書數十種宋主皆與之(李順河西還魏主問之曰卿往年言取凉州之䇿朕以東方有事未遑也今和龍已平吾欲西征可乎對曰臣疇昔言以今觀之私謂不謬然國家戎車屢動士馬疲勞西征議請他年魏主乃止戊宋元嘉十五年魏太延四年)春二月宋以吐谷渾慕利延為隴西王
公元436年
冬十一月丁卯朔日
宋立四學雷次宗(字仲倫豫章南昌人)為給事中不受
公元439年
 豫章雷次宗好學隠居廬山(在江西九江府徳化縣南康府星子縣山周二百五十里朱子以為即禹貢之敷淺原也)嘗徵為散騎侍郎不就是嵗以處士徵至建康開館鷄籠山(今曰鷄鳴山江寧府上元縣西北)使聚徒教授宋主雅好藝文使丹陽尹何尚之(字彦徳廬江灊人)立元太子率更令(東宫官主宫殿門户職如衛尉)何承天史學司徒參軍謝元(靈運從祖弟)立文學次宗儒學四學宋主數幸次宗學館次宗巾褠(巾首服也褠單衣江南人士交際以為公服)侍講資給甚厚又除給事中不就久之廬山(宋主性仁厚恭儉勤于為政守法而不峻容物而不弛百官皆久于其職守宰六朞為斷吏不苟民有所繫三十年間四境之内晏安無事户口蕃息出租供徭止于嵗賦晨出暮歸自事而已閭閻之内講誦相聞士敦操尚鄉恥輕薄江左風俗于斯為美後之言政治者皆稱元嘉焉己宋元嘉十六年魏太延五卯年是嵗凉亡凡二國)春二月宋以衡陽王義季(武帝少子)都督荆湘諸州軍事
公元443年
 初高祖遺詔諸子次第荆州臨川義慶荆州八年欲為之選代故以義季荆州刺史(義季月出畋有老父被苫而耕左右斥之老父曰盤于逰畋古人所戒今陽和布氣一日不耕民失其時奈何從禽之樂而驅斥老農義季止馬曰賢者也命賜之食辭曰大王不奪農時則境内之民皆飽大王之食老夫何敢獨受大王之賜乎義季問其名不告而退)
夏六月主伐秋九月凉王牧犍降
 北凉王牧犍通于其嫂李氏李氏毒魏公主(魏主以其妹武威公主妻牧犍)魏主遣醫救之得愈魏主徵李氏牧犍不遣使居酒泉魏主欲討之以問崔浩曰牧犍逆心已露不可不誅魏主乃大集公卿議于西堂弘農王奚斤等皆以為牧犍罪惡未彰宜加恕宥且聞其土地鹵瘠難得水草若攻之不㧞無所掠此危道也(初崔浩李順使凉州凡十二返凉武宣王䝉遜數與逰宴時為驕慢之語恐泄之隨以金帛順懐亦為之隠知之宻以白魏主魏主尚未之信及古弼皆曰姑臧地皆枯石絶無水草城南天梯山上積雪丈餘春夏消下流川居仰之灌溉彼聞軍至决此渠口水必乏絶人馬饑渴難以久留等議是曰史稱凉州之畜為天下饒若無水草何以蕃又漢人終不于無水草之地築城郭達郡縣也且雪之消釋何得通渠溉灌此言大為欺誣李順耳聞不如目見汝受金錢欲為之逰説謂我日不見便可欺耶魏主𨼆聽聞之乃出見辭色嚴厲羣臣不敢復言唯唯而已)將軍伊馛(代人)言曰凉州若果水草何以為國宜從浩言衆議不可用魏主從六月平城使穆夀(代人崇之孫)輔太子監國又使大將軍嵇敬(魏北方諸姓紇奚氏後改嵇氏)將二萬人漠南以備蠕蠕公卿為書讓牧犍七月至上郡屬國城(上郡屬國尉治龜兹故城在今陜西榆林府榆林縣)部分諸軍源賀(秃髮傉檀之子)為鄉導八月牧犍求救蠕蠕主使姑臧遣使喻牧犍出降牧犍嬰城固守魏主分兵圍之(魏主見姑臧水草豐饒由是李順崔浩曰卿言騐矣始太子晃亦以西戎為疑至是詔報之曰姑臧東西門外涌泉合于城北其大如河自餘溝渠流入漢中其間乃無燥地特有此敕以釋此疑)九月姑臧城潰牧犍帥其文武五千人靣縛請降魏主釋而禮之(魏主置酒姑臧謂羣臣曰崔公智畧有餘吾不復以為伊馛弓馬之士而所見乃與崔公同此深可奇也善射能曵牛却行走及奔馬而性忠謹故魏主特愛之北凉段業改元沮渠䝉遜篡立牧犍亡凡三主合四十三年)
冬十二月宋太子劭冠
 劭美鬚眉讀書便弓馬喜延賔客意之所欲宋主必從之東宫置兵與羽林
魏主還平城
 魏主猶以妹婿沮渠牧犍征西大將軍河西王如故(後有告牧犍與故臣交通謀反者詔賜死)凉州自張氏以來號為多士牧犍尤喜文學其臣闞駰(闞氏齊闞止之後以名為字元陰敦煌人)張湛(字子然敦煌淵泉人)劉昞(字延明)索敞(字巨振)陰興(字世隆敦煌人)宗欽(字景若)趙柔(字元明金城人)程駿(字驎駒廣平安人凉州)程弘(駿從弟)魏主皆禮而用之初安定胡叟(字倫許臨涇人)往從牧犍牧犍不甚重之謂程弘曰貴主僻陋之國滛名僭禮小事大而心不純一外慕仁義實無道徳其亡可翹足而待也遂適魏至是魏主以為先識虎威將軍河内常爽(字仕明温人)世寓凉州不受禮命魏主以為宣威將軍索敞中書博士(時魏方尚武功貴逰子弟不以講學為意博士十餘年勤于誘導肅而有禮多所成就常爽亦置館于温水右教授七百餘人賞罰之科弟子之如嚴君由是魏之儒風始振温水亦曰温湯大同府大同縣西南水經注乾城西有温湯即此)
魏命崔浩允修國史
 魏主命崔浩秘書綜理史職侍郎高允張偉參典著作集諸厯家考校漢元以來日月薄蝕五星行度并譏前史之失别為魏厯以示高允(漢月元年十五星聚東井星傳太白辰星常附日而行十月日在尾箕昏沒于申南而東井方出于寅北二星何得背日而行此乃歴術淺事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于理今議漢史不覺此謬恐後人譏今猶今之譏古也天文欲為變者何所不可曰此不可口舌爭宜更審之後嵗餘曰先所論者果如君言吾言乃以前三月東井十月也衆乃歎服考秦以十月為正漢初因之天文志所云十月五星聚東井乃今七月也宋劉邠之論甚詳已具前五星聚條下)雖明厯初不推歩論説惟東宫少傅游雅知之數以災異陰陽災異知之甚難既知之矣復懼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問此
除田
公元440年
 魏主問髙允何政為先曰臣少賤唯知農事國家田積穀公私有備則饑饉不足憂也時魏多禁封良田及之魏主乃命悉除其禁以賦百姓(庚宋元嘉十七年魏辰太平真君元年)夏四月戊午朔日
公元443年
六月大赦改元
公元440年
 魏主改元太平真君㓂謙之書云輔佐北方太平真君故也
冬十月領軍劉湛有罪誅以彭城王義康江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司徒録尚書始興王濬(字休明文帝第二子)為揚州刺史
公元441年
 宋司徒義康專總朝權(宋主羸疾積年屢至危殆義康盡心營奉藥石親嘗不進或連夕不寐性好吏職糾剔精盡凡所陳奏無不方伯以下並令選用生殺大事或以録命斷之勢傾逺近朝野輻輳義康傾身引接未嘗稍懈士之幹練者多被恩遇素無學術不識大體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府府僚無施及忤㫖者乃斥為臺官自謂兄弟至親不復存君臣形迹私僮六千人四方獻饋以上品薦義康以次供御)領軍劉湛僕射殷景仁有隙欲倚義康以傾之義康權勢已盛愈推崇之無復人臣之禮宋主浸不能殷景仁宻言于宋主曰相王權重社稷計宜少裁抑宋主然之義康長史劉斌(湛之宗)王履(謐之孫)劉敬文(沛郡人)孔胤秀(魯郡人)皆以傾䧟有寵于義康宋主嘗疾篤使義康顧命義康還省流涕以告景仁天下艱難詎是㓜主所御義康景仁皆不答而胤秀等輙就尚書議曺索晉立康帝舊事義康不知也及宋主疾瘳微聞之而宻謀欲使大業終歸義康邀結朋黨伺察禁省不與己同者必百方搆䧟之自是主相勢分既而母憂去職自知罪釁已彰無復全地謂所親常日正賴口舌争之故得推遷今既窮毒無復此望禍至其能久乎至是宋主收下詔誅之及八人義康上表遜位以為江州刺史出鎮豫章(初殷景仁卧疾五年不見上而宻函去來日以十數影迹周宻莫有窺其際者收湛之景仁使拂拭衣冠左右莫曉其意至夜聞召猶稱脚疾小牀輿就坐誅討處分一以委之初檀道濟沈慶之忠謹曉兵宋主使領隊劉湛謂曰卿在省嵗久比當相論慶之正色下官在省十年自應得轉不復以此仰累收湛之夕宋主召之慶之戎服縳袴而入宋主曰卿何意乃爾急裝慶之夜半隊主不容緩服乃遣收劉斌殺之將軍徐湛之義康親厚被收當死其母會稽公主於兄弟嫡長髙祖微時自以新洲有衲布衫臧皇后所作也既貴以付公主後世驕奢不節可以此衣示之至是公主入見號哭錦囊盛衲布擲地曰汝家本貧賤此是我母為汝父所作今日得一飽餐遽欲殺我皃耶宋主乃赦之王履叔父球為吏部尚書簡淡美名履性近利屢戒之至是徒跣球球常日語汝云何不能對球徐曰阿父在汝亦何憂宋主以球故免死廢於家初吳興太守謝述累佐義康有規益早卒至是義康歎曰昔謝述惟勸吾退劉班唯勸吾進今班存而述死其敗也宜哉宋主亦曰謝述若存義康不至久之宋主就會稽公宴集甚懽主起再拜悲不自勝車子嵗暮不為陛下所容令特請其命因慟哭宋主亦流涕蔣山曰必無所慮若違今誓便是負初寧陵即封所飲酒義康故終主之身義康得無恙班徐湛之孝源東海郯人王珠字舊玉謐之子劉湛小字班虎稱為班車義康小字蔣山鍾山上元縣東北寧陵在其南)義恭彭城之敗雖為總錄行文書而已宋主乃安景仁揚州刺史尋卒以王球僕射始興王濬揚州刺史范曄(字蔚宗順陽人㤗之子)沈演之(字臺真武康人)為左右衛將軍對掌禁旅庾炳之吏部郎俱參機宻(蔚宗雋才薄情淺行數犯名教士流所鄙性躁競自謂才用不盡怏怏不得志吏部尚書尚之言於宋主曰蔚宗志趣異常請出為廣州刺史在内釁成不得不鈇鉞鈇鉞行非國家之美也宋主曰始誅劉湛復遷蔚宗人將渭卿不能容才朕信受讒言但共知其如無能為害也辛宋元嘉十八年魏巳太平真君二年)春正月宋以彭城王義康都督江交廣州軍事
公元442年
 義康豫章刺史以為都督三州軍事(前龍驤參軍上表彭城王先朝愛子陛下之次弟若有迷謬之愆正可導以義方奈何一旦黜削逺送南陲萬一義康年命窮盡奄忽於南臣雖微賤竊為陛下羞之陛下徒知惡枝之宜伐豈知伐枝之傷樹乎願亟召還兄弟協和君臣輯睦四海之望塞多言路絶表奏收付建康賜死扶姓令育巴東人壬宋元嘉十九年魏午太平真君三年)春正月魏主詣道壇符籙
 魏㓂謙之言於魏主曰陛下真君馭世建静輪天宫之法開古以來未之有也應登受符書以彰聖徳主從自是每世即位皆受符籙(謙之又奏作静輪宫必令其高不聞鷄犬欲以上接天神崔浩亦勸為之功費萬計經年不成太子晃諌曰天人道殊髙卑定分不可相接理在必然今耗府庫百姓無益之事將安用之不聽)
公元440年
夏五月宋討楊難當平之
 先是楊難當漢川宋遣龍驤將軍裴方明等討之至是方明等至漢中劉真道(武帝從母弟懷敬之子)分兵攻取旁邑難當遣兵拒戰方明等大破之難當上邽獲其兄子保熾又獲其子虎方明以虎送建康斬之仇池平(以胡崇之為北秦州刺史鎮其地立保熾為楊元後仇池魏人迎難當平城真道方明坐匿金寶善馬下獄既而魏擊仇池取之胡崇之被擒楊保熾走)
秋七月甲戌晦日
九月宋以沮渠無諱河西王
 凉之亡也牧犍之弟無諱出奔敦煌酒泉拔之已而魏克酒泉無諱遂棄敦煌西據鄯善(今甘肅西安府之西有地名噶斯即古鄯善國)時州人闞爽(凉故太守)據髙昌(今土魯番地漢為車師前部髙昌凉張駿於此髙昌郡)為唐契(亦凉故將)所攻遣使詐降無諱欲與之共攻契比無諱髙昌契已死閉門拒之無因襲髙昌遣使奉表於宋宋以無諱河西王(蠕蠕無諱尋亦卒)
冬十二月宋修孔子廟
 詔魯郡孔子廟學舍蠲墓側五户課役以供灑掃
魏以李寳(字懷素西凉武昭王暠之孫)為敦煌公
 自其伯父歆為沮渠䝉遜所滅北奔伊吾遺民歸附者稍至二千餘衆及沮渠無諱敦煌而西帥衆自伊吾入據之繕修城府規復先業遣使奉表於魏魏以為鎮西大將軍敦煌公已而朝於魏魏遂留之
魏尚書李順有罪
公元443年
 魏主使李順差次羣臣賜以爵位受賄品第不平魏主怒且以保庇沮渠面欺誤國賜死(癸宋元嘉二十年魏未太平真君四年)夏五月殺其武都王楊保宗秋七月宋立楊文徳武都王
 魏河間公齊(烈帝元孫)與武都王楊保宗對鎮雒谷(即駱谷見前)保宗文徳保宗閉險自固以叛魏或以告齊齊誘執保宗平城殺之其屬符達等遂舉兵立文徳為王據白崖(山名漢中府洋縣北)分兵諸戍進圍仇池自號仇池公魏将軍古弼擊之文徳退走皮豹子(漁陽人)督闗中軍至下辯魏以豹子仇池鎮将文徳遣使求援於宋宋立文徳征西大将軍武都王
公元440年
九月魏主襲柔然走之
公元448年
 魏主如漠南輕騎柔然遇敕連可汗太子晃曰賊不意大軍猝至宜掩其不備進擊尚書劉潔曰賊營塵盛其衆必多不如諸軍大集擊之晃曰塵盛者軍士驚擾何得營上而有此塵乎魏主疑之不急柔然遁去追之不及其後騎曰柔然不覺魏軍至惶駭北走經六七日知無追者始乃徐行魏主深悔之自是軍國大事皆與晃謀之(司馬楚之别将督軍柔然欲擊之俄而軍中有告失驢耳楚之曰此必賊遣姦人入營覘伺以為信耳賊至不乆宜急為備乃伐為城以水灌俄而賊至氷堅不可攻乃散走宋元嘉二十五年魏太平真君五年)春正月宋主耕耤大赦
魏太子晃摠百揆
 魏以太子晃總百揆中書監穆壽司徒崔浩侍中張黎(鴈門平原人)古弼輔之(忠謹質直嘗以上谷苑囿太廣乞減大半以賜貧民主方給事中樹圍棋志不在侍坐良乆不獲陳聞怱起捽樹頭毆之曰朝廷不治實爾之罪魏主失容不聽奏事朕之過也樹何罪置之具狀魏主可之為臣無禮至此其罪大矣詣公車免冠徒跣請罪魏主詔令冠履就職且諭之曰苟有可以社稷便百姓竭力為之勿顧慮也)
魏禁私養沙門巫覡
公元440年
 主詔王公以下庶人有私沙門巫覡者皆遣詣官過二月十五日不出者沙門巫覡主人門誅
魏令公卿子弟皆入太學
 王公卿大夫之子皆詣太學百工商賈之子各習父兄之業母得私立學校違者師死主人門誅
二月魏尚書劉潔有罪樂平王丕(明元帝之子)以憂卒
 初魏尚書劉潔久典機要恃寵自専魏主心惡之及將擊柔然諌止之崔浩固勸魏主行魏主從耻其言不用欲敗魏師魏主與諸將期㑹鹿渾谷(胡三省註即鹿渾海之谷也地直平城西北)矯詔易其期至鹿渾谷欲擊柔然又止之使待諸將留六日而諸將不至柔然逺遁還糧士卒多死隂使人驚魏軍勸魏主委軍輕還不從又以軍出無功請治崔浩之罪魏主曰諸將失期遇賊不撃何罪也矯詔事白魏主收囚之魏主之北行私謂所親曰若車駕不返吾當樂平王又聞尚書張嵩家有圖䜟問曰劉氏應王吾有姓名否魏主聞之命有司窮治夷三族樂平王丕以憂卒
秋八月魏主畋于河西
 魏主詔以肥馬給獵騎尚書令古弼留守悉以弱馬給之魏主大怒筆頭奴敢裁量朕(頭鋭故魏主常以目之)朕還臺先斬此奴官屬惶怖并恐坐誅曰吾為人不使人主盤於游田罪小不備不虞軍國之用其罪大今蠕蠕方彊南㓂未滅吾為國逺慮雖死何傷且吾自為之非諸君之憂也魏主聞之歎曰有臣如此國之寳也賜衣一襲(他日復畋於山北麋鹿千頭尚書發牛車五百乗運既而左右筆公不與汝軰不如自以馬運之尋果得表曰今秋懸黄麻菽布野猪鹿竊食鳥鴈侵費風雨所耗朝夕三倍乞賜矜緩使得收載魏主曰果如吾言筆公可謂社稷之臣矣)
宋以衡陽王義季兖州刺史南譙(晉僑郡梁廢故城在今江南滁州全椒縣)王義宣(武帝子)為荆州刺史
公元445年
 初宋主以義宣不才不用㑹稽公主屢以為言宋主不得已用之(先賜詔曰師䕶在西雖無殊績潔已節用通懐期物不恣羣下聲著西土士庶所安論者未議遷之今之曰換更為汝與師䕶年時一輩欲各試其能汝往脱有一事之者遷代之譏必歸於吾矣師䕶義季小字)義宣至鎮勤自課厲事亦修理宋主餞義季武帳岡(在上元縣故臺城内)將行諸子且勿食至㑹所設饌日旰不至皆有饑色乃謂曰汝曹少長豐佚不見百姓艱難今使汝曹識有饑苦知以節儉御物耳(乙宋元嘉二十二年魏太平真君六年)春正月朔宋行元嘉厯
公元440年
 初宋太子率更令天承元嘉新厯表上云以月食之衝知日所在(日與月對衝光相掩而知之)又以中星驗之知堯時冬至日須女十度(此以堯典日短星昴推之)今在斗十七度又測景二至三日有餘(用周禮日至之景之法)知今南至日應在斗十三四度于是更立新法冬至徙上三日五時日之所在移舊四度又月有遲疾前厯合朔月不在朔望今皆以盈縮定其小餘(厯法大餘小餘史記厯書大餘者日也小餘者月也竒日大餘分為餘積而成閠)以正朔望詔付外詳之太史令錢樂之等奏皆如承天所上惟月有頻三大二小(承天法每月晦望及弦皆定大小餘或連三月皆大或連二月皆小也)比舊為異謂宜仍舊詔可至是始行之(初漢京房以十二率仲呂上生黄鐘不滿九寸更演為六十率樂之復演為三百六十率日當一管承天以為上下相生三分損益一盖古人簡易之法猶古厯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不悟謬為六十度更設新率林鍾六寸一釐則從仲吕還得黄鐘十二旋宫聲無失率與律通)
宋以武陵王駿(文帝第三子即孝武帝)為雍州刺史
 宋主欲經略闗河故以駿襄陽
三月魏詔中書經義决疑
冬十一月魏人侵宋
 魏選六州驍騎二萬分為二道淮泗北徙徐之民以實河北
十二月宋太子詹事范曄謀反伏誅
 初魯國孔熈先博學文史兼通數術員外散騎侍郎憤憤不得志父黙之為廣州刺史以贜獲罪彭城王義康救解得免及義康豫章熙先宻懐報效以為天文圖䜟宋主必以非道晏駕禍由骨肉江州應出天子范蔚宗志意不滿欲引與同謀乃厚結蔚宗太子中書舎人謝綜(述之子)熙先蔚宗熈先家故饒於財數與蔚宗故為拙行以物輸之由是情好欵洽熈先從容蔚宗弑宋主立義康蔚宗愕然熈先丈人奕葉清通不得連姻帝室人以犬豕相遇丈人曽不之耻欲為之死不亦惑乎(蔚宗門無内行熈先以此□之)蔚宗黙然不應反意乃决素為義康所厚弟約又娶其女丹陽尹徐湛之及尼法静皆義康黨並與熈先徃來法静妹夫許曜領隊在臺許為内應以徃牋書義康陳説圖䜟於是宻相署置又詐作義康湛之書令君側之惡宣示同黨宋主之燕武帳岡也蔚宗等謀以其日作亂許曜扣刀蔚宗蔚宗不敢湛之恐事不濟宻白其謀宋主乃命有司收付廷尉蔚宗熈先及其子弟黨與伏誅(熈先被收望風吐欵詞氣不撓宋主竒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滯于集書省理應異志此乃我負卿也熈先于獄中上謝恩且陳圖䜟深戒宋主以骨肉之禍蔚宗在獄為詩曰雖無嵇生琴庶同夏色比誅其母在市涕泣責之蔚宗色不怍妹及妓妾來别蔚宗悲涕流連曰舅殊不及夏侯色乃收淚而止謝約不預逆謀熈先逰常諫止不從而敗母以子自蹈逆亂獨不出視蔚宗曰姊今不來勝人多矣)
宋廢其彭城王義康庶人安成郡(注見前)
 有司奏削義康收付廷尉治罪詔免為庻人屬籍安成郡沈邵(字道輝林子之子)為安成相領兵防守(義康安成讀書淮南王廢書歎曰自古有此吾乃不知得罪宜矣)
宋始備郊廟之樂
公元446年
 初江左二郊無樂宗廟有歌無舞是嵗南郊始設登歌(丙宋元嘉二十三年魏太平真君七年)春正月魏主討盧水胡盖吴宋發兵援之
 先是民間訛言滅魏者吴盧水胡盖吴聚衆反于杏城有衆十餘萬表降於宋魏将拓䟦紇討之敗死河東(蜀人遷居河東者謂之河東蜀)薛永宗復聚衆以應吴至是魏主發兵討之軍至東雍州臨薛永宗壘永宗出戰大敗赴水諸軍破吴杏城吴復遣使求援於宋宋以吴為北地公發雍梁兵屯境上為吴聲援
公元440年
三月魏誅沙門佛書佛像
 魏主與崔浩信重㓂謙之奉其道浩素不信佛法每言于魏主以為佛法妄誕宜悉除之及魏主至長安佛寺沙門從官從官其室大有兵噐出以白魏主魏主怒曰此非沙門所用必與盖吴通謀欲為亂耳命有司按誅闔寺沙門閲其財産得釀具及□室婦因説魏主悉誅境内沙門焚毁經像主從之(詔曰昔後漢荒君信惑邪偽以亂天常使政教不行禮義漸壊九服之内鞠為邱墟朕欲除偽定真滅其踪跡有司宣告諸鎮諸有佛像胡書擊破焚燒沙門無長少悉阬之自今以後有事胡神及造泥人銅人門誅)太子素好佛法屢諫魏主魏主不聴乃緩宣詔書使逺近聞之得以各自為計由是沙門亡匿獲免收藏書像惟塔廟無復孑遺
魏人侵宋
 初魏移書宋以南國僑立諸州多濫北地名號又欲逰獵具區宋人答曰必若因土立州則彼立徐揚豈有其地如欲觀化南國呼韓入漢厥儀未泯館邸饋餼每存豐厚至是魏人侵宋北邊騷動(宋主以為諮謀羣臣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為凡備匃奴之䇿不過二科武夫征伐之謀儒生講和親之約今若追踪衛霍自非大田淮泗内實青徐使民有盈儲野有積穀然後發卒十萬一舉蕩夷不足為也若但欲遣軍追討報其侵暴則彼輕騎奔走不肯會戰徒興巨費不損于彼報復之役遂将無己斯䇿之最末者也惟安邊固守于計為長耳曹孫覇才均智敵江淮之間不過各數百里何者斥侯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堅壁清野以候其來整甲繕兵以乗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塗要而歸之其䇿有四一曰移逺就近青兖舊民及冀州新附在首界者三萬餘衆可悉徙大峴之南以實内地二曰多築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經用春夏佃牧秋冬入保㓂至之時一城千家戰士不下二千其餘殘弱猶能登陴鼓譟足抗羣虜三萬矣三曰纂偶車牛以載糧械曰計千家之資不下五百耦牛為車五百兩参合鈞連以衛其衆設使不可平行險賊不能干有急徵發信宿可聚四曰計丁課仗凡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己還保輸之于庫出行請以自新弓簳利鐡民不得者官以漸充之數年之内軍用粗備矣近郡之師逺屯清濟功費既重怨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衆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導而師之兵强而敵不戒國富而民不勞比于優復隊伍坐食糧廩不可同年而校矣)
宋伐林邑克之
 初林邑范陽邁奉貢於宋而㓂盗不絶宋主遣交州刺史檀和之討之南陽宗慤(字元幹)家世儒素(叔父少文髙尚不仕諸子羣從愛好墳典)獨好武事常言願乗長風萬里浪至是自請從軍和之進圍區粟城(在日水經註盧容水出日南盧容縣區粟城南)遣前鋒林邑别将破之和之乗勝象浦(在盧容縣本象林地故亦謂之象浦)陽邁傾國來戰以具裝(馬甲謂之具裝)被象前後無際宗慤曰吾聞外國獅子威服百獸乃製其形與象相拒象果遁走遂克林邑獲寳不可勝計一無所取還家之日衣櫛蕭然
夏六月癸未朔日
秋七月宋以柦坦(驥之弟)為青州刺史
 初社預之子耽避晋亂居河西仕張氏秦克凉州子孫始還闗中宋髙祖後秦兄弟過江江東王謝諸族方盛北人晚渡朝廷悉以傖荒(謂其自荒外來也)遇之雖有才可施皆不得清塗故宋主嘗與坦論金日磾曰恨今無有此輩人坦曰日磾假生今世養馬不暇豈辦見知宋主變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請以臣言之臣本中華髙族世業相承以南不早便以傖荒賜隔况日磾胡人身為牧圉乎宋主黙然
八月魏將陸俟(魏内人諸姓歩六孤氏後改陸氏代人)討盖吴斬之安定胡劉超又斬之
公元447年
 盖吴屯杏城魏遣髙凉王那(平文帝之後)等討破之獲其二叔諸將欲送詣平城安鎮陸俟以為不討盖吴其變未巳莫若私許吴叔免其妻子使自追吴吴必就禽諸將咸曰脱吴不返誰任其罪曰此罪我為諸君任之遂與刻期而遣之及期不至諸將皆咎曰彼未得其便爾必不負也後數日果以吴首來傳詣平城討其餘黨悉平之為内都大官安定盧水胡劉超復反魏主遣鎮長安俟單車至鎮喜以無能既至喻以成敗誘納其女與為姻戚以招之無降乃帥帳下往見之設備甚嚴縱酒盡醉而還頃之復選敢死士五百人出獵因詣營約曰發機當以醉為限既飲陽醉上馬大呼手斬士卒應聲縱擊殺傷千數遂平之魏主復徴為外都大官(丁宋元嘉二十四年魏太平真君八年)秋八月衡陽王義季
公元448年
 義季義康之貶遂縱酒不事事以至成疾而終(戊宋元嘉二十五年魏太平真君九年)夏四月宋以武陵王駿徐州刺史
公元449年
 彭城太守王元謨上言彭城要兼水陸請以皇子臨州事故有是命(已宋元嘉二十六年魏太平真君十年)秋七月宋以隨王誕(字休文文第六後改封竟陵王)為雍州刺史
 宋主欲經略中原羣臣争獻䇿迎合取寵王元謨尤好進言宋主謂侍臣曰觀元謨所陳令人封狼居胥意(漢霍去病封狼居胥見前)御史中丞袁淑(字陽源陳郡陽夏人)曰陛下今當席卷趙魏檢玉岱宗臣逢千秋之會願上封禪書宋主悦以襄陽外接闗河欲廣其資力乃罷江州軍府文武悉配雍州湘州入臺租税悉給襄陽
公元440年
九月主伐柔然大獲
 柔然處羅可汗(敕連可汗處羅可汗立)為髙凉王那所敗遁走那追之九日悉收其輜重而還自是柔然衰弱屏跡不敢塞(庚宋元嘉二十七年太平真君十一年)二月主侵宋圍懸瓠(城名今河南汝寧府治是水經注汝水東過懸瓠北城形若垂然)夏四月魏師
 主將伐宋宋主聞之敕淮泗諸郡若小至則各堅守大至則㧞民歸夀陽邊戍偵候不明自將歩騎十萬奄至南頓潁川太守皆棄城走是時豫州刺史南平王鑠(字休元文帝四子)鎮夀陽參軍陳憲懸瓠城中戰士不滿千人主圍之(人日来攻城作髙樓臨城以射之矢下如雨城中負户以汲施大鈎于衝車之端以前牽堞壊其南城陳憲内設女墻立木柵以拒之人填塹肉薄登城督厲将士苦戰積屍與城等人乗之上城短兵相接鋭氣奮戰無不當百殺傷萬計城中死者過半永昌王仁以所掠六郡生口北屯汝陽宋主遣間使武陵王發兵襲之駿發百里内馬得千五百匹共分為五軍参軍劉泰之等将之直扺汝陽人惟慮救兵自壽陽來不備彭城㤗之進擊之殺三千餘人燒其輜重奔散諸生口悉得東走偵知㤗之等兵無後繼復引兵擊之士卒驚亂走死免者九百餘人馬還者四百匹)主攻懸瓠四十二日宋主遣南平内史臧質(字含文之子)司馬劉康祖(彭城吕人)共救懸瓠任城公乞地真逆拒等斬乞地真四月主燒攻具引兵還宋以陳憲龍驤將軍
宋以江湛(字微濟陽考城人)為吏部尚書
 湛性公㢘與僕射徐湛之並為上所寵信時稱江徐
六月魏殺其司徒崔浩夷其族
 自恃才略及為魏主所寵任専制朝權薦士數十人起家郡守(太子晃曰先徵之人亦州郡之選在位已久勤勞未答宜先補郡縣以新徵者代為郎吏固争而遣之中書侍郎髙允聞之曰崔公不免乎苟遂其非而校勝于上将何以堪之)魏主使共撰國記曰務從實著作令史閔湛郗標性巧佞注易論語詩書湛標上疏馬鄭王不如精微乞班所注令天下習業亦薦湛標有著述才湛標又勸刋所撰國史于石以彰直筆(聞之謂著作郎宗欽曰湛標所營分寸之間恐為崔門萬世之禍吾徒無噍類矣)刋石立于郊壇東方百歩所書魏之先世事皆詳實列于衢路北人無不忿恚相與以為暴揚國惡魏主大怒使有司秘書郎吏罪狀初魏主使髙允太子經及被收太子謂曰吾自導卿至尊有問但依吾語太子入言小心慎宻且制由崔浩請赦其死魏主問曰國史所為乎對曰太祖記前著作郎鄧淵所為先帝及今記臣與共為之然領事總裁而已至于著述多于魏主怒曰甚于何以得生太子懼曰天威嚴重小臣迷亂失次耳臣向問皆云所為魏主問信東宫言乎對曰臣罪當滅族不敢虚妄殿下哀臣欲匄其生耳魏主顧太子直哉人情所難臨死不易辭信也為臣不欺君貞也宜特除其罪遂赦之召臨詰惶惑不能事事申明皆有條理(魏主命為詔誅僚屬僮吏凡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持疑不為帝頻使催切之所坐若更有餘釁非臣敢知若直以觸犯不至死魏主怒命武士太子為之拜請主意解乃曰無斯人當更有數千口死矣)六月詔誅夷其族餘皆誅其身(他日太子曰吾欲為卿脱死而卿終不從激怒如此每念之令人心悸曰夫史者所以記人主善惡為將來勸戒故人主有所畏崔浩孤負聖恩不為無罪至于朝廷起居國家得失此為史之大體未為多違臣與實同其事死生榮辱義無獨殊殿下再造之慈違心苟免非臣所願太子動容稱歎魏主既誅悔之比部尚書宣城公李孝伯病篤或傳已卒魏主悼之曰李宣城可惜既而曰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之誅軍國謀議出孝伯寵亞于李孝伯平棘順從父弟)
人大舉侵魏取碻磝(注見前)圍滑臺冬十月魏主自將救之宋將軍王元謨退走
 宋主欲伐丹陽尹徐湛之尚書江湛寧朔將軍王元謨等並勸之校尉沈慶之諌曰我歩彼騎其勢不敵檀道濟再行無功到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元謨等未踰兩將六軍之盛不過往時恐重辱王師宋主曰道濟養㓂自資彦之中途疾動所恃惟馬今夏水浩汗河道流通汎舟北下碻磝必走滑臺易拔
 克此二城館穀弔民虎牢洛陽自然不固比及冬初城守相接馬過河成禽慶之又固陳不可主使湛之等難之慶之治國譬如治家耕當問奴織當問婢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宋主大笑太子劭及將軍蕭思話亦諌皆不聽七月宋主遣王元謨帥沈慶之申坦(魏郡魏人)水軍入河受督于青冀刺史蕭斌(摹之之子)臧質方回徑造許洛駿(武陵王)鑠(南平王)東西齊舉劉秀之(字道寳東莞莒人)震盪汧隴義恭出次彭城衆軍節度(是時軍旅大起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下至富民獻金雜物以助國用又以兵力不足悉發六州三五民丁倩使蹔行中外馬歩衆藝武力之士應科者皆加厚賞有司軍用不充富民家資滿五十萬僧尼滿二十萬並四分借一事息即還)魏羣臣初聞師言于魏主請兵救縁河穀帛魏主曰馬今未肥天時尚熱速出必無功若兵來不止且還陰山之國本着羊皮何用綿帛展至十月無憂九月魏主引兵滑臺太子晃屯漠南以備柔然王元謨士衆甚盛器精嚴而元謨貪愎好殺初圍滑臺城屋衆火箭燒之元謨曰彼吾財也何遽燒之城中撤屋穴處河洛之民競出租穀操兵來赴者日以千數元謨不即長帥而以配私暱家付匹布責大八百由是衆心失望攻城數月不下聞魏救將至衆請發車為營元謨不從十月魏主夜渡河衆號百萬鞞鼔之聲震動天地元謨懼退走魏人追擊之死萬餘人麾下散亡略盡委棄軍資器械山積(先是元謨遣䕶之以百舸前鋒據石濟䕶之聞魏兵將馳書勸元謨急攻元謨不從魏人以所得戰艦連以鐵鎻三重斷河以絶䕶之還路河水迅急䕶之中流而下每至鐡鎻長柯斧斷之魏不能禁惟失一舸餘皆宄備而返蕭斌沈慶之五千人救元謨會元謨遁還將斬之慶之固諌曰佛貍威震天下豈元謨所能當且殺戰將以自弱非良計乃止固守碻磝慶之曰今青冀虚弱坐守窮城若虜衆東過東非國家有也碻磝孤絶復作朱修之滑臺耳會詔使不聽退師復召諸將議之慶之閫外之事將軍得以専之詔從逺來不知事勢節下有一范增不能用空議何施及坐者並笑曰沈公乃更學問慶之厲聲衆人知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乃使王元謨戍碻磝申坦垣䕶之清口自將諸軍厯城濟水河水東燕縣故城東濟水北來注之注垣䕶之守石濟即此東燕故城衛輝府延津縣佛貍魏主小字清口清水入河之口)
十一月魏主進至魯郡以太牢祠孔子
 魏主自東平鄒山(即嶧山見前)禽魯郡太守邪利秦始皇石刻(即嶧山碑李斯所篆)使人排而仆之以守牢祠孔子
雍州參軍栁元景(字仁孝河東解人)大破魏師于陜斬其將張是連提進據潼關而還
 畧陽太守龎法起等諸軍盧氏(漢縣今屬河南陜州)斬縣令以趙難為令使為鄉導栁元景進攻弘農拔之進向潼關詔以元景弘農太守元景使薛安都(河東汾陰人)尹顯祖先引就法等于元景于後督租陜城險固攻之不拔洛州刺史張是連提帥衆三萬度崤救陜安都等與戰于城南魏人縱突騎諸軍不能安都怒脱兜鍪解鎧惟著絳衲兩當(前當心後當背謂之兩當)馬亦去具裝瞋目單騎突陳所向無前魏人夾射不能如是數四殺傷不可勝數日暮别將魯元保引兵自函谷關至魏兵乃退明日安都等陳于城西南魯方平安都曰今勍敵在前堅城在後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進我當斬卿我若不進卿斬我也安都曰善遂合戰軍副元佑引兵南門鼓譟直出旌旗盛魏驚駭安都挺身奮擊流血凝肘矛折易之更入諸軍齊奮旦至日昃魏衆大潰斬張是連提及將卒三千餘級其餘赴河塹死者甚衆降者二千餘人(明日元景至讓降者曰汝輩中國民今為虜盡力力屈乃降何也皆曰虜驅民戰後出者滅族以騎蹙歩未戰先死將軍所親見也緒將欲盡殺元景王旗北指當使仁聲先路盡釋而遣之皆稱萬嵗而去遂克陜城進攻潼關據之關中豪傑所在蠭起四山羗胡皆來送欵宋以王敗退魏兵深入栁元景不宜獨進皆召還元景使薛安都斷後引兵襄陽詔以元景襄陽太守)
永昌王仁(明元帝之孫)克懸瓠遂敗宋師于尉武(戍名在夀州北)殺其將劉康祖進逼壽陽
 魏永昌王仁攻懸瓠項城拔之宋主恐魏兵至夀陽劉康祖使還仁將八萬騎追及康祖于尉武康祖有衆八千人軍副胡盛之欲依山險間行取之康祖怒曰臨河求敵遂無所見幸其自送奈何避之乃結車營而進下令軍中顧望斬首轉歩者斬足魏人四靣攻之將士殊死戰自旦至晡殺魏兵萬餘人流血沒踝康祖身被十創意氣彌厲魏分其衆為三且休且戰魏以騎負草燒車營康祖隨補其闕有流矢康祖頸墜馬死餘衆遂潰(南平王鑠使參軍王羅漢三百人戍尉武魏兵至衆欲南依卑林以自固羅漢受命居此不去魏人攻而禽之鎻其頸使三郎將掌之羅漢夜斷三郎將首抱鎻亡奔盱眙進逼夀陽南平嬰城固守)
主攻彭城不克
 魏軍去彭城十餘里彭城兵雖多而食少江夏王義恭欲棄彭城南歸長史張暢(字少微吳人)曰城中乏食百姓咸有走志一旦動足各自逃散欲至所在何由得違今軍食雖寡朝夕猶未窘罄豈有萬安之術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計必行下官請以頸血公馬武陵王駿義恭阿父既為總統去留非所干道民(駿小字)忝為城主必與此城共其存歿張長史不可異也義恭乃止魏主至彭城使尚書李孝伯南門義恭貂裘駿槖駝及騾且曰魏主致意安北蹔出見我駿使張暢開門出見孝伯曰魏主不圍此城自帥衆軍直造瓜歩(山名江寧府六合縣東南大江)飲江湖以療渇去留之事自適彼懷若虜馬遂飲江便為無復天道(先是童謡云虜馬飲江水佛貍死卯年故云然音容雅麗孝伯亦辨贍且去謂曰長史深自愛相去歩武恨不執手曰君善自愛盪定有期君還宋朝今為相識之始)
十二月魏主引兵南下盱眙不克進次瓜歩宋人戒嚴守江
 魏引兵南下所過無不殘滅城邑望風奔潰建康戒嚴魏兵至淮上主使將軍臧質萬人彭城盱眙魏主已過淮質使臧澄之(燾之孫)毛熈祚(修之之兄子)等軍于東山前浦(俱在盱眙縣東南)而自營城南魏燕王譚(太武帝後改封臨淮)攻之皆敗没軍亦潰棄輜重器單將七百人赴城盱眙太守沈璞(字道真林子之子)開門納質城中豐實大喜因與共守(初到官江淮無驚以郡當衝要乃繕城浚隍積財榖儲石矢為守城之備及魏兵南向守宰多棄城走或勸建康曰虜若以城小不顧夫復何懼若□薄來攻此乃吾報國諸君封侯之日也奈何去之諸君嘗見數十萬人聚小城之下而不敗者乎昆陽合肥前事明騐衆心稍定及□向城衆皆勸勿受歎曰同舟而濟胡越一心今兵多則虜退速少則退緩吾寧可専功而留虜乎因開門納質)魏人之南㓂也不齎糧用以抄掠為資及過淮民多竄匿抄掠無所得人饑乏盱眙積粟欲以北歸之資攻城不拔即留數千人盱眙自帥大衆南向由是盱眙得益完守備魏主至瓜歩壞民廬舍及伐葦為筏聲言欲渡建康震懼内外戒嚴劉遵考等將兵分守津要陳艦列營周亘江濵采石(戍名注見前)至于暨陽(晉縣隋省故城在今常州府江陰縣)六七百里宋主登石頭城憂色吏部尚書江湛北伐之計同議者少今士民勞怨不得無慙大夫之憂予之過也又曰檀道濟若在豈使胡馬至此
魏及宋平
 魏主以槖駝名馬餉宋主求和請婚宋主亦餉以珍羞異味魏主以其孫示使者曰吾逺來至此非欲為功名實欲繼好援宋若能以女妻此孫我以女妻武陵王自今匹馬不復南顧使還宋主召羣臣議之衆謂宜許江湛戎狄無親之無益(太子劭怒謂曰今三王在阨詎宜苟執異議聲色甚厲坐散劭又言于宋主曰北伐敗辱數州淪破獨有江徐可以謝天下宋主曰北伐自是吾意江徐不異由是太子江徐不平三王江夏武陵南平三王也)魏亦竟不成婚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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