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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日講春秋解義卷十七
  僖公
公元前650年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公元前640年
   盟柯以後莊公昏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㡬二十年桓公霸業未盛不責諸侯朝禮今僖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霸勢益張諸侯不朝周而朝霸主自此始矣
公元前650年
 狄滅温温子奔衛(左傳)十年狄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周司寇蘇公之後也國于温故温子)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叛王事在莊十九年)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衛
   弦江黄楚楚侵而滅之諸侯不能救以其遠也温乃畿内之國而狄滅之諸侯坐視不救所以病齊桓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卓公羊卓子弑卓在前年而以今春書者從赴也)
  國人不子之義已見於奚齊之死故於卓正其君臣之名以著里克弑逆之罪也驪姬作難所難里克耳使克眀大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聞優施之言執節不貳大子以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驪姬之謀未必不懈使獻公終不能寤而殺申生則以死徇之大臣匡君師傅受子之義交盡矣乃以中立求免固䜛賊之謀速申生之死克尚有人心哉故正其弑君之罪以示人遭遇國難求生避禍陷於大惡而終亦不免死亡先儒有言為人臣子不眀春秋之義必陷簒弑誅死罪之名豈不信與
及其大夫荀息(公羊傳)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何以書賢也何賢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驪姬之子荀息傅焉驪姬國色也(其顔色一國之選)獻公愛之欲立其子于是世子申生申生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奚齊里克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卓子里克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穀梁傳)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荀息從君於昏而春秋死節書比於孔父仇牧何也人情死生之際每至奪其本心甘棄名義不顧不食其言亦足以天下寄託之任而背之者矣故進之以甚苟免之惡也使荀息初聞獻公廢立之命即能以大義争之使知變國常非所以全二子則其義益髙其功益遠左氏白圭之詩盖不食其言而深惜其始言之玷也司馬光論篤
齊侯許男伐北戎
  北戎或曰山戎或曰非也當時患有大於戎者狄滅温楚滅弦圍許舍此不圖從事於戎是不務徳而勤遠略况許方患楚而驅以伐戎亦非用人之道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左傳)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隰朋晉侯(周公忌父卿士王子周大夫)晉侯里克以説(自解不簒)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㣲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伏劒而死于是㔻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㔻鄭里克黨以在秦故不及里克死公羊傳)里克二君曷為不以討賊辭言恵公大夫然則孰立恵公里克里克奚齊卓子恵公而入里克恵公恵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將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殺之然則曷為不言恵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踊豫也獻公申生文公恵公恐見及出奔不子當絶還入為簒文公功足以并掩前人之惡故恵公入懐公出文公入皆不書悉為文公諱故也為文公諱者欲眀文公之功大也)小白入于曷為不為桓公桓公享國長美見乎天下不為之諱本惡也文公之享國也短美未見乎天下故為之諱本惡也(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不以其罪也其為重耳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卓子麗姬欲為亂(亂謂殺申生而立其子)故謂君曰吾夜者夫人而来曰吾苦畏(夫人申生母)胡不使大夫衛士而衛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世子故君世子麗姬夫人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將衛士而往衛冢乎世子敬諾築宫宫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夫人而来曰吾苦飢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来麗姬世子已祠故致福于君君將食麗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試也覆酒于地而地賁(賁沸起也)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于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未有過切(吾與未有過差切急)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世子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世子曰入自眀自眀可以不入自眀則不可以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眀眀則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慮麗姬又譛重耳故以里克使保全之)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
  里克既負弑君之罪晉人殺之則當從州吁無知之例為討賊之詞乃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恵公殺之不以其罪也始以賂求既而背之又懼其意在重耳假詞以殺之非能為孺子討賊
秋七月(附録左傳)晉侯改葬太子(共太子申生也)狐突下國(下國曲沃新城)遇太子太子使登僕(忽如夢而相見狐突本為申生御故復使登車為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得請于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將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不祀非族君祀毋乃殄乎且民何罪失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而見我焉(將因巫而見)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于韓(敝敗也韓杜注晉地今屬陕西西安府地名韓原)㔻鄭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重問以召之(三子晉大夫不從不與秦賂問聘問之幣)臣出君君納重耳不濟
大雨雪(雪公羊作雹公羊傳)何以書記異也
  春秋大雨雪者三在隠則以日書在桓則以月書此以時書周之酉戌亥月也是時隂結而未凝故以大雨雪為異(附録左傳)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泠至秦大夫)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華叔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大夫七輿侯伯七命副車七乗每乗一大夫主之七子七輿大夫)㔻豹奔秦(㔻豹㔻鄭之子)言于秦伯曰晉侯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大主秦也小怨里㔻)伐之必出公失衆焉能殺(謂殺里㔻之黨)違禍誰能出君(謂豹避禍也為眀年晉殺㔻鄭傅)
公元前649年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左傳)十一年春晉侯使以㔻鄭亂来告(釋經書今年穀梁傳)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按左氏㔻鄭言于秦伯欲出晉君則信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鄭非弑君之賊也恵公徒以其異已而殺之則殺之不以罪觀㔻鄭之事則里克之死出於恵公之私而非以討賊益眀矣其稱國者兼罪用事之臣不能格君心之非而贊其濫刑危國也(附録左傳)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召武公卿士内史周大夫諸侯即位天子賜之命圭為瑞)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不行上下何以長世(為恵公不終張本)
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公之娶夫人之歸皆不見於經合禮也夫人於傅無考而按其時當為桓公之女可以歸寧不可與㑹稔知桓莊之失而不改其轍桓公親見兩國之事亦苟循其迹以兩君相㑹而使婦人厠於其間桓公之志益怠業益衰至楚人滅黄而不能於是可徴矣(附録左傳)揚拒泉皋伊雒之戎(揚拒泉皋杜注皆戎邑伊闕北有泉亭河南洛陽西南前城泉亭伊雒之戎杜注諸雜戎居伊水雒水間者)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帯召之也(王子帯甘昭公召戎欲因以簒位)秦晉伐戎以救周晉侯平戎于王(為二十四年天王出居鄭傅)
秋八月大雩(穀梁傳)雩月正也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禮龍見而雩常事不書書者皆以旱也故得雨則喜以月為正也不得雨則書旱眀旱災成)
楚人伐黄(左傳)黄人不歸楚貢楚人伐黄(黄人恃齊故)
  貫之盟管敬仲言于齊侯曰江黄遠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諸侯桓公不聽遂與之盟既知力不能救乃與之盟以怒楚而速其亡桓公處心不仁制事失理矣故春秋於弦温之滅皆不書伐而黄獨書伐以示告命既至效死固守更歴三時援絶勢窮而上下同力以就滅為可哀
公元前648年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書朔官失之附録左傳)十二年春諸侯城衛楚丘之郛懼狄難也(為眀年侵衛傅)
楚人滅黄(左傳)黄人諸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自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楚都)夏楚滅黄(穀梁傳)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遠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諸侯矣(宗諸侯諸侯宗之)桓公不聽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故君子閔之也
  春秋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興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能社稷猶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禮寓公其罪為輕弦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而死於其位是謂得正而斃於事為不幸無愆公羊所謂亡國之善詞上下同力也若江黄二國是矣
秋七月(附録左傳)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帯(子帯前年召戎伐)王子帯奔齊齊侯使管夷吾平戎王使隰朋平戎于晉(前年晉救周伐戎故戎與周晉不和)王以上卿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二守國髙在(國子髙子天子所命為齊守臣上卿也)若節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焉(節時也)陪臣敢辭(諸侯之臣稱于天子陪臣)王曰舅氏(伯舅之使故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功勲美徳可謂正而不可忘者不言位而言職管仲位卑而執齊政欲以職尊之)管仲下卿而還(不敢以職自髙卒受本位)君子曰管氏之世祀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詩大雅樂易君子為神所勞来故世祀也)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羊作處)
公元前647年
十有三年春侵衛
公元前646年
  春秋之初狄最盛彊桓公雖救邢衛未嘗親與敵戰今見楚人滅黄而齊不能是以逞志於衛眀年侵鄭逼近王都淮夷亦来病杞盖霸者以力假仁其心不能有勤而無怠故其業必至初盛而終衰觀春秋所書則知仲尼之徒所以不道桓文之事也(附録左傳)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帯(前年王子帯齊言欲復之)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公元前647年
夏四月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鹹杜注衛地東郡濮陽東南鹹城在今直𨽻開州東南左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杞故且謀王室為戎難故諸侯戌周齊仲孫湫致之(致諸侯戌卒穀梁傳)兵車之㑹
  鹹之㑹謀城杞城杞諸侯即在㑹者凡土龍見而戒事二月周之四月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日至十一月周之正月也故㑹在今年眀年春始城之正合土功之時盖諸侯受功於㑹旋返其國至眀年春始各就功役耳
秋九月大雩
公子友如齊
  觀友之聘則齊侯在國眀以是諸侯咸返其國也(附録左傳)荐饑(麥禾不熟)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言不損秦)重施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不義故民離)謂百里與諸乎(百里秦大夫)對曰天災流行國家有救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子豹在秦請伐晉(欲為父報怨)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雍杜注秦國都陕西鳯翔縣南有古雍城絳杜注晉國都)命之曰汎舟之役(雍臨渭臨汾渭水運入河汾)
公元前646年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縁陵杜注杞邑後漢北海郡營陵縣薛瓚曰春秋謂之縁陵是也故城樂昌縣東南今屬山東青州府左傳)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不書其人有闕也(闕謂器用未具城池未固而去為恵不終公羊傳)孰城之城杞曷為城杞滅也孰滅之盖徐脅之曷為不言脅之為桓公諱也曷為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為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専封曷為不與實與而文不與曷為不與諸侯之義不得専封諸侯之義不得専封則其曰實與之何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穀梁傳)其曰諸侯散辭也(直曰諸侯大小之序是各自欲城無總一之者伯者所制故曰散辭)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不書城杞杞未遷也齊桓之城三國書辭各異邢以自遷為文則其國尚存専封之嫌故再序三國之師以見得救患恤鄰之義也楚丘之城則衛已滅而復封之其功雖大其事尤専故没諸侯而不書以責其不稟王命至於縁陵之城則淮夷病杞諸侯城而遷之其功不若楚丘之大其事亦不若楚丘之専故直書諸侯不序所謂輕重權衡曲直繩墨於此可見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穀梁作繒後同杜注鄫國琅琊鄫縣今山東嶧縣東有鄫城左傳)鄫季姬来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遇于防而使来朝(公羊傳)鄫子曷為使乎季姬来朝(言為季姬所使)内辭也非使来朝使来請已也(穀梁傳)遇者同謀来朝者来請已也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以病繒子
公元前645年
  范甯曰魯女無故遠㑹諸侯遂得滛通此亦事之未必然左傅鄫季姬来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故遇于防而使来朝此近合人情但季姬不繫於鄫乃女子未嫁之稱且遇者邂逅之辭夫婦相㑹不宜言遇又眀年宜書鄫季姬歸而曰季姬歸于鄫義皆未安姑並存以俟參考
公元前646年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杜注山名平陽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今沙鹿山直隸元城縣東其西有沙鹿城左傳)秋八月辛卯沙鹿晉卜偃期年將有大咎亡國(國主山川山崩川竭亡國之徴公羊傳)沙鹿者何河上之邑也此邑也其言崩何襲邑也(襲者嘿陷入地中)沙鹿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穀梁傳)林屬于山為鹿(鹿山足)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其日重其變也
公元前645年
  國主山川山川變咎國君此年沙鹿眀年晉侯見獲於秦春秋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志物之反常使人恐懼修省之義也
狄侵鄭
公元前646年
蔡侯肸卒(榖梁傳)諸侯時卒惡之也(附録左傳)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慶鄭大夫)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虢射恵公舅)皮之不存毛將安傅(皮以喻所許秦城毛以喻糴言既背秦施為怨已深雖與之糴猶無皮而施毛)慶鄭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無損于怨而厚于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公元前645年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
  周官行人諸侯邦交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此周之舊典王制諸侯天子五年一朝僖公十年朝齊此年又朝齊盖用五年一朝之禮直同於事天子矣故曰五霸三王罪人
楚人伐徐
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遂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大夫救徐(帥公羊作率後同牡丘杜注地名闕今聊城縣東北有牡丘或云即春秋㑹盟處匡杜注衛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後漢長垣縣匡城今屬直隸大名府左傳)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徐諸夏故也三月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葵丘盟在九年)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孟穆伯公孫敖慶父之子)諸侯于匡待之(穀梁傳)兵車之㑹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善救徐也
  徐嘗為齊取舒以披楚之與國故楚人滅黄之後嗣事於徐是徐為齊受師也况楚人憑陵東夏其勢漸張援徐以遏其鋒當如救焚拯溺青徐地接餽餉越險之難桓公逡巡丘遂于匡而使大夫救徐何其志之衰氣之餒也以霸主七國之君尚畏楚而不敢前諸大夫之志能毋怯士衆氣尚可鼓乎用此知帝王之道至誠無息盛徳大業克保於終霸者假仁義以為名則始勤終怠徳衰而業亦墮矣
夏五月日有食之(左傳)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杜注楚與國義陽隨縣北有厲鄉今湖廣隨州北有厲山厲鄉在山下左傳)伐厲以救徐也(大夫徐楚不退故二師復伐厲救之)
  厲介徐楚之間乃與國兵法攻所必救伐厲以救徐也然繼此徐于婁林則知厲非必救用師而漫無成無怪其威頓而勢屈也
八月螽(公羊作𧑄穀梁傳)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九月公至自㑹(公羊傳)桓公之㑹不致何以久也
  春秋於魯君歸國而以㑹致者始此公自正月如齊因㑹諸侯盟于牡丘次于匡以俟大夫之救徐踰三時而以㑹致見救徐之無功
季姬歸于
已卯晦震夷伯之廟(左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于是展氏有隠慝焉(夷伯魯大夫展氏之祖父慝惡也公羊傳)晦者何冥也(晝日而冥)震之者雷電夷伯之廟者也夷伯曷為者也季氏之孚也(孚信季氏信任臣)季氏之孚則㣲者其稱夷伯大之曷為大之天戒之故大之何以書記異也(穀梁傳)晦冥震雷夷伯魯大夫因此見天至于士皆有廟天子七廟(祭法曰王立七廟考廟王考皇考顯考祖考廟二祧逺廟稱祧)諸侯五(曰考廟王考皇考顯考祖考廟)大夫三(曰考廟王考皇考廟)士二(曰考廟王考廟士上士也)故徳厚者流光徳者流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
  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眀天人相感之義也大夫家廟震事甚㣲細聖人不削謹天變也夷諡伯字在禮大夫既殁雖言於君所稱諡若字故史冊因之與始卒稱名劉敞之説非也
宋人伐曹(左傳)宋人伐曹討舊怨也(莊十四年曹與諸侯伐宋)
公元前630年
  曹嘗從齊伐宋宋人憾焉今諸侯始貳曹方伐厲救徐而襄公乗虚伐之宋襄固為不義而自齊桓剏霸諸侯無私爭者垂三十年至此不能諸侯侵伐即桓徳之衰可見
楚人敗徐于婁林(婁林杜注徐地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在今江南虹縣東北左傳)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恃齊救穀梁傳)夷狄相敗志也
  楚人越千里以攻徐齊桓統七國之師畏楚而不敢進春秋書諸侯盟次大夫帥師於前書齊曹伐厲宋人伐曹於中書楚人敗徐於後則齊桓之無諸侯解體徐之不力其情具見矣
公元前645年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秦始見經左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晉侯入在九年穆姬申生姊秦穆夫人賈君晉獻公次妃賈女也)且曰盡納羣公子(羣公子晉獻武之族宣二年傅曰驪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晉侯烝于賈君又不納羣公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中大夫國内執政里㔻等)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河外河南也)東盡虢略(虢略杜注從河南東盡虢界今河南嵩縣是也)南及華山(華山杜注在弘農華隂西南今屬陕西西安府)内及解梁城(解梁城杜注河東解縣今山西臨晉縣東南解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在十三年)秦饑閉之糴(在十四年)故秦伯伐卜徒父筮之吉(徒父秦之掌龜卜卜人而用筮不能通三易之占故據其所雜占而言之)渉河侯車敗(秦軍渉河則晉侯車敗也)詰之(秦伯不解謂敗在已故詰之)對曰乃大吉三敗必獲君其卦遇蠱䷑(巽下艮上蠱)
 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獲其䧺狐狐蠱必其君也(三去猶易所謂三驅卜筮書雜辭以狐蠱為君喻晉恵公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内卦為貞外卦為悔巽為風秦象艮為山象)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周九月七月孟秋也艮為山山有木今嵗風吹落山木之實則為人所取)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秦三敗師遂從之及于韓)晉侯慶鄭寇深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不孫卜右鄭吉弗使(惡其不孫)歩揚御戎(歩揚郤犫之父)家僕徒為右乗小駟入也(所獻馬名小駟)慶鄭古者大事必乗其產生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乗異產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脈僨興外强中乾(狡戾也僨動也氣狡憤于外則血脈周身而作隨氣張動外雖有强形内實乾竭)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韓簡大夫韓萬之孫)復曰師少于我鬭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謂奔梁求秦)入用其寵(為秦所納)饑食三施而無報是以来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列位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得囚為幸言必敗)壬戌戰于韓原(九月十三日)戎馬還濘而止(濘泥也還便旋小駟不調墮泥中)公號慶鄭慶鄭愎諫違卜(愎戾也)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輅迎也止獲也)以救公誤之(慶鄭不知其將獲秦伯呼使救恵公遂誤其師)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經書十一月壬戌十四日從赴)大夫反首拔舍從之(反首亂頭下垂也拔革舍止壊形毁服以示憂慼)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狐突不寐與神言故謂之妖夢申生言帝許罰有罪今將君而西以厭息此語踐厭也以至至于已甚)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大子罃弘與女登臺履薪焉(罃康公名弘其母弟璧罃弘姊妹古之宫閉者皆居之臺以抗絶之穆姬欲自罪登臺而荐之以薪左右上下者必履柴得通)使以免衰絰逆(免衰絰遭䘮之服令行人服此逆秦伯)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靈臺杜注在京兆鄠縣周之故臺陕西鄠縣東有鄠宫又東有靈囿中有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䘮歸焉用之(若將晉侯入則夫人自殺)大夫何有焉(何有何得)且晉人慼憂以重我(謂反首拔舍)天地要我不圖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任當也)背天不祥歸晉君公子縶曰(公子秦大夫)不如之無聚慝焉(恐夷吾歸復相聚為惡)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未可滅而殺其君祇以成惡(祇適也)且史佚有言曰(史佚周武王時大史名佚)無始禍無怙亂(恃人亂為己利)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平晉侯使郤乞告吕飴甥(郤乞大夫吕飴甥即吕也盖姓瑕吕名飴字子金)且召之(晉侯聞秦將許之平故告吕召使迎已)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恐國人不從先賞之于朝)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貳代也圉恵公大子懐公)衆皆哭(哀君不還國)于是乎爰田(爰易也言分公田之税舊應入公者改易與所賞之衆)吕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恵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可對征繕以輔孺子(征賦繕治孺子大子)諸侯聞之䘮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于是乎州兵(五黨為州州二千五百家也因此又使州長繕甲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于秦遇歸妹䷵(兑下震上歸妹)之睽䷥(兑下雜上睽歸妹上六變而為睽)史蘇占之不吉(史蘇卜筮之史)其繇曰士刲羊亦無𥁃也女承筐亦無貺也(周易歸妹上六爻辭也離為中女震為長男故稱士女𥁃血也貺賜也刲羊士之功承筐女之職上六無應所求不獲故下刲無血上承無實不吉之象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兑西方也兑為口舌以兑從震是口舌雷動)歸妹之睽猶無相也(歸妹女嫁之卦乖離之象故曰無相相助也)震之離亦離之震(二卦變而氣相通)為雷為火為嬴敗姬(震為雷為木離為火木火之火動熾而焚木女嫁反害母家之象故曰為嬴敗姬)車説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丘(輹車下縛也震為車上六爻在震則無應故車脱輹在離則失位火焚旗言皆失車火之用也車敗旗焚不利行師火還害母故敗不出國外近在宗邑丘猶邑也)歸妹睽孤寇張之弧(此睽上九爻辭也處睽之極故曰睽孤失位孤絶故遇寇難而有弓矢之警皆不吉之象)姪其從姑(木離火火木生離為妹于火為姑謂我姪者我謂之姑此子質秦之象)六年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逋亡也家謂子懐嬴)眀年其死于髙梁之虚(恵公死之眀年文公入殺懐公髙梁髙梁杜注地在平陽府楊氏縣西南山西臨汾縣梁墟是)及恵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筮數也物而後有象象而後滋滋而後有數先君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言龜以象示筮以數告象數相因然後占占所以吉凶不能吉凶先君敗徳致公及此筮數所生雖復不從史蘇何益于禍)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職競由人(詩小雅言民之邪惡非天所降僔沓面語背相憎疾主于競逐為惡者由人耳因以諷諫恵公有以召此禍也)十月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隂飴甥即吕食采于隂故曰隂飴甥山西霍州吕鄉有隂地村王城杜注秦地馮翊臨晉縣東有王城在今陕西朝邑縣東)秦伯曰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䘮其親(痛其親為秦所殺)不憚征繕以立也曰必報讎事戎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毒謂三施不報)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七牢焉(牛羊豕各一為一牢)蛾析慶鄭曰(蛾析大夫)盍行乎對曰陷君于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丁丑慶鄭而後入(丁丑月二十九日)是嵗又饑秦伯又餼之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其後必大庸可冀乎(唐叔始封之君武王之子箕子世家親戚也)姑樹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河東置官司焉(征賦河東恵公許賂秦以河外列城五之地公羊傳)此偏戰何以不言敗績君獲不言敗績也(穀梁傳)韓之戰晉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
  秦伯伐而經不書伐専罪也獲晉侯不書以歸未至其國都也不書師敗績君重於師故君不言敗績晉侯三施不報抗兵逆戰見獲於秦秦伯舍諸國外而旋歸之在晉侯自取敗在秦伯為善處勝故書如此
 
 
 
 
 
 
 
 
 
 
 
 
日講春秋解義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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