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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嵩山集卷五十
宋 晁公溯 撰
记
定慧院记
硖中之郡十有三皆尚鬼而淫祀若施与黔其尤焉而
涪于二邦为近故其俗延及于外之属邑乐温亦然有
疾则谢医郤药召巫师刲羊豕以请于神甚者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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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以祭不可则云神所谴弗置也即卧不食俟期以死世相传为常不之怪吏亦不能禁是以一方大蒙其害
民用鲜少生字不蕃长吏以下惧焉夙夜思念所以佐
天子理元元之意因见唐柳州其俗大抵类此赖刺史
柳宗元至知其民顽难以训告因修郡之大云废佛祠
设浮图氏之法以竦动之由是其俗去鬼息杀而稍迁
焉意者浮图氏之法果可以佐教化也或者以谓梁以
浮图亡唐以浮图衰顾何取于今哉是大不然竭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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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弊于土木为宫室之丽者浮图之末也若夫以慈惠不杀为心以清静持戒为行者乃其本尔梁唐徒以
其末致乱吾能举其本焉有不可乎今乐温有浮图祠
曰定慧其先以律自名用此以却四方之士而保其环
庐之田以庇其室至于长子孙而袭居焉非徒不能化
其民而又甚之也异时尝见东南持禅那者为严不与
律等今若易律而禅求具名德者令说法齐众以表率
之其于佐教化者宜易也而涪之民当有劝焉于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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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即位十二年郡守得请于朝命吉祥寺僧了鉴统其徒越明年而寺之榱桷板槛之腐挠者盖甓级砖之夷
圮者鉴皆易治之其宇日以严饰其俗有革于旧予适
客于是邦闻其事心嘉之会鉴来以记属予故为之书
且信柳子之言于后世云
嘉州清溪观道藏记
天有言乎天无言也无声无臭者也天有为乎天无为
也苍苍而视下者也夫然河出图洛出书其可谓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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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也欤善者福淫者祸其可谓天无为也欤惟其不常言而托于人以言惟其不常为而托于人以为世之所
谓刑赏褒贬者天以托于人非世之所得私焉天下有
善者斯褒之斯赏之非人也天也有淫者斯贬之斯刑
之非人也天也书称五服五刑者皆天命之岂不然哉
故其赏其褒而不知所德其刑其贬而不知所怨有不
察夫褒贬刑赏皆天也乃窃取而私焉淫者苟所与也
安得而刑之安得而褒之于是违天之意天乃戚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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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而自下祸福焉既富矣俄而其家噫已困穷矣既贵矣俄而其身噫已死矣其子孙噫已微且绝矣宋之火
也寓于庙以呼晋之衰也寓于石以言盖有不得已而
言不得已而为者焉今老子之祠有录其经如浮图氏
之藏者或曰道之原出于天天乌有言乎殆狃于所见
世之有窃其刑赏褒贬而莫之禁以为天真无言也无
为也容其得私焉不知天亦戚然不宁而自下祸福也
予断之曰天固有言也固有为也然则老子之祠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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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其经者可信不诬矣嘉州清溪观道士赵妙通于其观为大殿藏其经而未有记予因书其说使览者知刑
赏褒贬之不可私而祸福之不可窃也
眉州州学藏书记
郡于益部以盖藏则不足焉以文则富矣予始至郡见
学宫诸生诚皆彬彬然徐问诸学官其食有田而无书
也郡之富于文不独诸生之言辞为然盖文籍于是乎
出至布于其部而溢于四方顾学官无书甚不称也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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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为之市诸书以遗学者不俟求诸其家以取于左右而足岂但使之诵说而止欤夫书之效修于家则齐修
于国则治修其身可以为成人其大如此或者好之有
谓之痴谓之贪谓之淫者非书之罪也今夫博观而彊
记尽天下所有无不知焉及与之语道理论当世事可
为不可为后所以利害者则昏塞而不通置诸其位临
事如毫发比皆荒愦而皇惑不几于痴乎其志惟欲天
下之书萃于其家见或有之则必取之而记览实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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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矜多衒得横陈于前后目愉而心悦谓之贪且淫其亦可也学而至于此已于书有负况挟其说上下驰骋
以文其奸而欺其君惟其所为如战国纵横之徒秦疾
其然并其书焚之夫秦敢遽蔑弃吾书哉挟书以为资
者累之也夫子为斯文生以口相传殁则壁而藏之抑
有望于后世以羽翼夫道也纵不能羽翼焉其无负之
可也而乃累之可胜恨耶郡人张文纪在汉末建安间
有高节盖可奋乎百世之下其被于学官诸生为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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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宜有存者焉今知予遗之以书必不肯负之其尚有累之也耶乾道年月日郡守晁某记
眉州起文堂记
书于其牍粲然以为华是以谓之文者恶睹古圣贤之
有作于斯世焕乎其有文章者哉禹之谟皋陶之谟益
稷之篇伊尹以告太甲傅说以告高宗者君子顾不独
以文称焉而巫咸甘盘闳夭泰颠之徒又无一言以传
诸其人岂其不足于文欤战国之时始以著书为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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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肆于文高者为虚无下者为纵横则凶于其国害于其徒而天下后世祖其说益巧其为虚无者不谓虚
无而曰黄帝吾师也为纵横者不谓纵横而亦曰尧舜
吾师也于是有行不顾言色厉而内荏者焉盖不可以
文论古圣贤人夫以文论古圣贤人其犹论妫汭涂山
有娀有莘姜原任姒以色则妹喜妲己褒姒亦在可论
也传曰有德者必有言吾之尚德则其于言也兼之矣
郑晁某来守通义始登洛邵博为刺史时所作起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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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堂上有刻铭谓故翰林学士承旨苏公轼实其郡人能起三代之文故云予不知观苏公之文止于其粲然
书于其牍者耶诚如是则国朝斯文之盛岂一苏公而
已乎盍不考诸古圣贤人以论苏公则欧阳文忠公之
所成就者五十策之言不若王荆公感发于前而陈扶
风切磋于后粹然始有得于五十策之外而遂及乎三
代然不果施于用乃去中国以屋𡵺嵝而航渤澥其文
之所发徒以为经奇宏伟玩于耳目则其文为可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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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人多喜以文论苏公者大雅之士斯伤焉因为推广所刻铭之意使闻之者有感而三代之文其果可复
起也乾道年月日郡守晁某记
省斋记
始予未识许昌卢君而于大夫士间耳其名且熟虽其
为人未悉也而心知卢君奇士气忼然慕义亡穷者观
所与友皆一时人豪其视龊龊辈则绝不与通以故世
多嫉其高而卢君久宦不遂予所闻类如此已未岁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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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卢君于涪上从之游故知之也益详每与语必慷慨论兵出入奇正纚纚不知倦察其志常在万里外而不
欲为州县留也予固喜之而独恨其才高气疏遇事辄
锋发不自为毫发计若古豪杰以此失之者多矣噫人
之才难而不能用其才力祸也邓析之亡以其辩而酆
舒以其俊俊与辩非所以亡其为亡者内怙其才而不
知虑外复不能合世之变用以自毙是以君子日加三
省于其躬仕且达则名立而身遂虽穷而无悔焉以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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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才宜思有以用之夫天下不可易也是冬予有纻溪之行越明年
申予再以事至涪上闻卢君当筑室名之曰省且来乞文为记予欣然曰吾平生极知卢君
才有馀而所乏者寡思耳今能省焉他日庶几有成也
梁山县尉厅题名记
硖中县三十有二予常以事至者殆十之五虽其地广
狭瘠腴异焉而风俗大略同也其民多服农亩一日或
释耒焉则珥笔而吏故外椎鲁而诡谲根诸中玩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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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若亡所惮者及犯而刑始惧号呼祈免已复如初不迁也往往取具案各藏诸其家后有辩对始持以出其
家亡因不复在由是舆赋失其平而讼者亡所质故其
治号为难至者辩讯读答文移不足日为事间欲与宾
客举一觞不能也是皆令专焉而主簿亦钩稽其籍朱
墨盈前目怠手烦不能竟间又持檄出旁郡独尉无治
事吏时抱成案执削授尉使书已辄持去虽有才亡所
施惟盗发所部许剸治暴衣露冠于外不得归沐始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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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其才然今朝廷教条严恩泽下十有三州之民安焉何苦而盗彼椎埋剽攻者则固无有若理阡陌治候馆
亦其职而劳民以求名其可哉此外非有所候迓至境
上或受民岁所委输者则无复事或者不能自閒居恻
然有可怜色苟得一事则跃跃以喜予所不晓也自予
至扫除一室左右皆书读之倦则卧榻上戒吏杜门事
无以关我萧然尽日不知身在城阙而心乎嵓石也今
之世而有乐如此惜夫无文以见于是因求前人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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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之壁而为之记云舍田记
太平兴国禅院有善知识曰张民瞻与其兄弟为其父
母舍所有田其广十亩一岁得米为二十斛而此大众
有五十人是时会中起下劣想今以此米以供此众一
月之食不能满足有一居士从他方来闻作是想告其
大众汝所得田凡为几塍一塍之中凡种几粒一粒所
化为无量粒始自一岁以至五岁十岁数十百岁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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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转至无量劫则我所化无量粒者为无量饭食我饭者为无量众汝思所食则为几粒如恒河沙虽汝会中
算数善者亦不能知是善知识乃大檀越居士既宣此
义复说偈言国王有大仓如四大海水使汝入其中恣
汝所啖食不过于满腹久食亦当尽乃以有限身而起
无边想为饮食转流以至生病恼汝能去贪痴无时不
满饱尽阿僧祗劫如此一食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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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山集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