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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大全卷三十五
            明胡廣等撰
公元前512年
  定公中(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齊景四十六衛靈三十三蔡昭十七鄭獻十二曹靖四卒陳懷四卒把僖四宋景十五秦哀三十五楚昭十四吳闔廬十三)
春王正月公侵齊(左傳門于陽州士皆坐列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陽州人出顔髙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杜氏報國之伐也傳言魯無軍政士無鬭志髙氏去年齊伐我西鄙有辭於我也今公復加兵于齊則無名矣魯政不復在公三家者實使公欲歸怨於公故也)
公至自侵齊(髙氏曰侵齊本出三家三家欲歸怨於公故未逾月而致之且為下復侵齊起也張氏曰魯陽虎用事用兵無法故以侵書軍政不立而公親行故書致以危之)
 附錄(左傳二月己丑單子榖城劉子伐儀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趙鞅言於晉侯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將歸樂祁士鞅三年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寡君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二月公侵齊(左傳廪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陽虎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杜氏曰未得志故孫氏曰公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
三月公至自侵齊(榖梁傳公如往時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時危往也往月致月惡之也髙氏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雖三家者之為然乍往乍來不得休息見公之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劉氏曰文公十三年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時公一出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宣公十七年六月同盟斷道公至自㑹是時諸侯協心同外中國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往僖公四年正月侵蔡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為大伐何以惡之也穀梁之説非也)
公元前510年
伯靈卒(汪氏曰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為隱公隱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立四年卒子陽嗣)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左傳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髙氏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之再侵也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襄陵許氏曰春秋内伐十六宣以後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葢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
公㑹晉師于瓦(左傳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執鴈於是始尚羔杜氏將來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瓦衛地東郡燕縣東北瓦亭)
 按左氏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㑹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汪氏曰莊八年圍郕慶父請伐齊師公不可九年戰乾時公喪戎路則皆公親帥師而經皆止書師書公)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㑹言晉師而不書士(汪氏曰僖三年里克荀息下陽書晉師宣十五年荀林父滅潞亦書晉師)於以見人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式智反)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義行則不為爾矣(陳氏曰不曰㑹士曰㑹晉師重師也鞍之戰公㑹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並將而以禽鄭自師逆公三家張成於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勿諱可也劉氏曰晉人興師救魯春秋不以救書何哉夫所謂救者仗大義以拯人之急者也魯昭栖遲乾侯之境困亦甚矣晉之諸卿惟賄是狥黨臣而抑君今齊師之來初非危急之㑹而三卿亟以兵赴之此與齊爭霸非為魯國宗社計也故春秋不與之以救何氏曰此趙鞅之師也不言大夫者君不㑹大夫之辭也)
公至自瓦(髙氏不以㑹至者公非出㑹汪氏曰此亦特相㑹往來稱地之例廬陵李氏㑹師之説胡氏於棐林主公而此條又發重師之義與前説微異葢二義互相發明要之春秋之旨不以公㑹大夫因此又以見師之為重耳)
公元前512年
秋七月戊辰陳侯
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左傳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社稷改卜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厚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士鞅成桓公侵鄭圍蟲牢伊闕也遂侵衛髙氏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衛侯與齊為沙之盟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衛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稱其罪不能取服故兩書襄陵許氏曰招攜以禮懷逺以德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德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陳氏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襄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衛迭叛晉於是鄭衛又明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汪氏曰齊之始伐年盟主則書伐衛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衛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然成二年楚師鄭師侵衛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衛雖十六年知武子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衛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廬陵李氏曰晉自召陵之後有事於諸侯皆書侵今年士鞅鄭衛七年魏曼多侵衛十年趙鞅侵齊十三年曼多侵衛豈果潛師掠境歟葢義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無名之師也)
曹靖公
九月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左傳九月侵衛晉故也髙氏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臨川吳氏曰魯於衛無可聲之罪故其師之出為無名汪氏曰成六年僑如侵宋傳云晉命也今斯何忌侵衞傳亦云晉故也二卿並將以虐婚姻之國兄弟之邦非出已意而迫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以譏之)
衞侯鄭伯盟于曲濮(汪氏曰結叛晉曲濮衛地髙氏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衛皆為晉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左傳季寤公鉏公山不狃不得志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叔仲不得志於魯故五人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公羊從祀者何順祀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穀梁傳貴復正杜氏從順先公閔僖也將正二公位次順非一故通言先公作大欲以順祀取媚)
 蜀人馮山曰(汪氏山字允南普州人著春秋通解十二卷)昭公至是始得從祀大廟説是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終於正寢既薨七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不得同於先君(汪氏溝絶兆域不使先君同)而在墓道南至孔子司㓂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祔祭宜矣及意如巳卒陽虎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承呪反)其不正始以昭公主從大廟葢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王氏箋義曰從祀先公大事不由公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劉氏曰從祀公正所以從祀先公則非正矣其非正奈何季氏陽虎季氏欲去三桓而代之從祀先公以説焉非能正者也從祀為祫邪宜曰大事太廟為禘邪宜曰禘于太廟為時享邪宜曰有事于某宫所以不正言之者其事可醜出於陽虎故也陽虎作亂而惡不得民心於是小正以售其大不正立小義以遂其大不義從祀先公其事則順矣其情則逆春秋原情誠善而功惡弗誅也情誠惡而功善弗與也)特曰從祀先公盗竊寶玉大弓之上(李氏瑾曰此二事也問無他同辭而書之)見(音現)事出陽虎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薛氏曰從祀者何順祀也魯之祭也躋僖公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髙氏從順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故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矣武公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先公則盡從典不止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矯舉故雖禮之復正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盗竊寶玉大弓之上所以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意在言外嗚呼千載下姦偽之迹禍亂之變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陽虎而已哉○汪氏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馮氏謂祔祭昭公文定引其説薛氏髙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諡疑已祔祭祖廟從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急務陽虎祔祭昭公道南之墓猶待孔子司㓂合乎先君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陽虎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説亦佳姑記以俟來哲廬陵李氏從祀之説三傳諸家以為正閔僖之位獨胡氏不取陽虎之意正暴明季氏之罪故從祀昭公以説於國人文公逆祀臧文仲為政之時夏父弗忌所為而非季氏之惡也且春秋每書宫廟必舉其諡此則不書閔僖而直云先公故以昭公無疑也)
盗竊寶玉大弓(左傳壬辰季氏蒲圃而殺之戒都車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孟孫季氏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鈹盾夾之陽越殿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不免桓子往也孟氏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陽越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寶玉大弓出舍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陽闗以叛公羊傳盗者孰謂謂陽虎陽虎曷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季氏季氏魯國陽虎季孫孟孫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殺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若時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何敢不勉陽越陽虎從弟也為右諸陽從者車數十乘至于孟衢臨南投策而墜之陽越下取策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于莊門然而甲起琴如不成却反舍于郊皆説然或曰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丈夫睋而彼哉彼哉趣駕既駕公斂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寳者何璋白弓繡質青純穀梁寶玉封圭大弓武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與人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盗杜氏曰盗謂陽虎家臣賤名不見故曰盗孫氏曰盗微賤之稱寶玉大弓國之重器國之重器而盗得竊之則定公為國可知常山劉氏曰寶玉大弓天子所賜先君分器藏之國子世世保之不可失墜而為盗所竊國無政可知故書竊以志不恭之大也何氏曰寶者世世寶用之辭此皆魯始封之錫不言取而言竊者正名蘇氏陽虎季孫斯不勝而出敗寶玉大弓公宫以行其稱盗陪臣寶玉大弓魯之分器也是陽虎以鄆龜隂叛奔齊十年侯犯以郈叛十二年南蒯以費叛皆以賤不書其書竊寶玉大弓何也分器重於地也分器重於地者賤貨而貴命也茅堂胡氏曰先王分器不能謹守而盗得竊諸公宫此無政之驗也故失地則諱失寳玉大弓則書失之書得之書重其事也陳氏曰陪臣也取周公分器以出魯莫之禁書盗竊寶玉大弓無人之辭也是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盗是治陪臣君子之作春秋治至陪臣斯極矣廬陵李氏曰謝氏云寶玉象德大弓象武先君文德武功受此寶玉厯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寶鎮國寳鎮盗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不能保其鎮可知矣○汪氏何休季氏昭公寶玉藏於其家陽虎季孫奪其寶玉昭公之經不書失寶玉而此盗竊陽虎竊取公宫而非取之於季氏也)
公元前511年
 附録(左傳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十一齊景四十七衛靈三十四蔡昭十八鄭獻十三卒曹伯陽元年陳閔公元年杞僖五宋景十六秦哀三十六卒楚昭十五吳闔廬十四)
公元前512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子然於是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靜女三章彤管干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
寳玉大弓(左傳陽虎寶玉大弓書曰得器用也凡獲器用得得用焉曰獲六月陽闗陽虎使焚萊門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𨽻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無天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於是乎奮其詐謀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魯國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䓤靈寢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葱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何以國寶也喪之書得之穀梁傳其不地何也寳玉大弓在家則羞不目羞也惡得得之堤下或曰陽虎以解衆也)
 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戎弓(范氏曰封圭始封之圭戎弓武王征伐之弓)周公受賜藏之或曰夏后氏之璜(音黄)封父之繁(扶元反)弱也(杜氏曰璜美玉封父諸侯繁弱大弓名)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德存肅敬心耳古者告終易代弘璧琬(於阮反)琰(以冉反)天球夷玉兑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蔡氏曰皆先王寳器物弘璧大璧琬琰圭名球鳴球也夷常也兑和皆古之巧工堯舜共工制作精巧中法故歴代傳寶之)莫不陳列非直美觀先王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去其政陪臣擅權(汪氏曰陪重也大夫諸侯之臣家臣又為大夫之臣故曰陪臣)雖先公分(扶問反)器猶不能守而盗得竊諸公宫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音現)不恭之大也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蜀杜氏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書不正得之於盜也直書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孫氏曰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盗微者不可再見番陽萬氏曰寶玉大弓三傳之説不同聖經大法不在乎所以謹其盗竊得之而已先王寶玉伯叔之國宜世勿失定公見竊於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近用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盗不得其盗以正國典刑僅得寶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於此豈不可憐邪噫納僕之寶玉曷若不失分器寶玉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分物大弓始也貪人所有不能保已之所有春秋譏之○趙氏左氏云凡獲器用得得用焉曰獲按得者對失也器用皆合言得則宋大鼎何不言得乎穀梁不地羞也按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汪氏杜預謂國之分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按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於盗而不能討其罪未足榮適以彰其失之之恥耳廬陵李氏曰謝氏曰謂之得者以明既失而復得先王所賜非盛德不能受而傳之竊之書得之書尊之也此説得之陸列曰用力禽之曰獲獲人獲獸是也用力禽之曰得寶玉是也故疑穀梁其實左氏以為陽虎歸之恐無此理杜氏以為無益近用而祇為名故歸之夫豈憚竊玉之為惡名哉葢既奔而追者獲之耳又曰是年孔子年五十定公孔子中都一年四方則之)
六月鄭獻公
侯衞侯次于五氏(左傳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髙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讓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下書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斂甲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中牟衛侯將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衛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衛齊侯賞犁彌犁彌辭曰有先登臣從之皙幘而衣貍製公使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犁彌師之在夷儀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直葢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杜氏五氏晉地侯在五氏衛侯往助之任氏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蕖蒢至哀元年而后伐其欲有所逞也久矣陳氏曰外㑹書次自厥貉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再見何中國無伯也衛伐盟主則其不書伐春秋重絶晉也於襄之二十三年嘗書伐晉至是而不書何始叛晉諸侯猶有盟主前年鄭叛晉盟齊于鹹衛叛晉盟齊于沙明年及平魯亦叛晉諸侯盟主矣有盟主美事也無盟主非細也是春秋重絶晉也○汪氏杜預云諱伐盟主故不書伐然襄二十三年書侯遂伐晉何以不諱乎或謂中國無霸春秋重絶晉故不言伐然文元年書衛人伐晉何以不重絶晉乎廬陵李氏三次而後伐胡氏無傳同前而後伐罪包藏禍心之義也謝氏以為罪其無事而出故書次則又與無名妄動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陳氏説又得聖人微意大抵衛雖有玩晉之心而晉力尚强二國不過侵尋犯其竟内不敢誦言伐之也杜氏從告之説或然聖人亦因其告而書之以示貶晉之意矣)
秦伯卒秦哀公(襄陵許氏曰秦自晉悼以後不見春秋則知秦葢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中國矣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晉定十二景四十八衛靈三十五蔡昭十九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陳閔二把僖六宋景十七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吳闔廬十五)
公元前510年
春王三月齊平(杜氏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張氏曰及齊平我志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前此魯數侵數伐魯至孔子相與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平平一國所願不稱公暨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德親懷隣國講信修睦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書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此説固佳然汲汲而平恐亦非聖人之意胡氏説見暨平下詳見隱六年)
公㑹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左傳公㑹侯于祝其夾谷孔丘犁彌言於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兵刼魯侯必得志焉侯從之孔丘公退士兵兩君合好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君所命諸侯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人為失禮君必不然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出境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侯將享公孔丘梁丘據齊魯故吾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若其不具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人來歸鄆讙龜隂田穀梁傳離㑹不致何為致也危之曰危之則以地致何也為危之也其危奈何夾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厯階而上不盡一等而視歸乎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乎來司馬止之逡巡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其二三大夫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獨率我而入荒裔之俗何為㑹齊人使優施舞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首足異門而出人來歸鄆讙龜隂田者為此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夾谷㑹見之矣何氏曰致地者夾谷㑹齊侯作侏儒樂欲以執定公孔子匹夫熒惑諸侯者誅於是侏儒首足異處侯大懼曲節從教得意故致也張氏曰夾谷東海祝其縣夾山)
 夾谷之㑹孔子相(息亮反下兩相同)犁彌言於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兵刼魯侯必得志焉侯從之兩君就壇兩相相揖齊人鼓譟(素報反)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升不盡一等而視歸乎侯曰兩君合好(呼報反下同)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君所命諸侯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彼力反)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人為失禮侯遽止之而屬(章欲反)其臣曰夫人率其君與行古人之道(史記孔子世家魯以君子道輔其君)二三子獨使寡人獲罪
 於魯侯如之何晏子小人謝過也以文
 君子謝過也以質君已知過則謝之以質爾
 於是歸鄆讙龜隂之田仲尼一言威重三軍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强衆不與(音預)焉(劉氏曰使魯多其車徒衆其兵革搆怨連禍以攻齊為事未必能得其故土地也厚其幣帛重其使介繁禮巧辭以請齊為事未必能得其故土地也仲尼一言威重三軍利加於萬乘豈有他哉順於理故也天下之事常服於順而違於逆故齊雖彊以其逆而奪魯雖弱以其順而得得失非彊弱也在道而已不動而至不言而信不疾而速此之謂也或問夾谷之㑹孔子數語何以能却萊人之兵朱子畢竟常常欺魯魯常常不能與之爭却忽然一箇人來以禮問他他如何不動如藺相如秦王擊缶亦是尋常欺得趙過忽然一箇恁地硬棖他如何不動家氏曰犂彌之奸萊夷之刼使非吾聖人相禮動容出辭有以齊人之彊暴則定公不獲免而魯之危甚矣其致危之也○劉氏曰穀梁謂以地致危之也非也兩國㑹盟致皆以地此常例耳)
晉趙鞅帥師圍衛(左傳晉趙鞅圍衛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戰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衛西門殺人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求成于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鉤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襄陵許氏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衛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衛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已矣家氏曰書圍不書伐不與其伐也廬陵李氏曰以伯主而圍與國者惟宋襄圍曹趙鞅圍衛而已晉自召陵以後用兵書侵以義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書圍以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公羊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隂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人為來歸程子曰齊服義而求歸之書來歸史矢不書解哀公八年杜氏三邑汶陽田泰山博縣北有龜山隂田在其北也任公冉曰桓三年杜氏以為濟北蛇丘縣有讙亭而汶水經濟北至東平須昌濟鄆昭公時齊取以居公者至是并以還二邑龜隂俱在汶水北)
 齊人前此嘗歸濟(子禮反)西田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來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來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杜氏齊人服義而歸魯田茅堂胡氏曰言來言歸者彼自來不言來者請而得之汪氏自來曰來猶來聘來朝之類齊人夫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之斯來之效也)定公齊侯㑹于夾谷孔子攝相(息亮反)事具右司馬以從(才用反)至于㑹所禮相見(史記孔子世家㑹于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具官以從請具右司馬㑹遇禮相見)卻裔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于野由是齊侯歸三邑謝過揚子法言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揚子寡見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其侵疆不用真儒故也如用真儒無敵於天下)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而齊人歸地皆書曰來序績春秋夫子筆削自序其績可乎聖人人物一身萬象異形同體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上皆安而無所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忘(音妄)也其曰天之將喪(息浪反下同)斯文後死不得與(音預)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匡人其如予何是以自處而亦何嫌之有(陳氏曰未有來歸田者來歸自外至如來歸枋及齊來歸衛寶是也鄆讙龜隂田來歸以是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闌言取鄆讙龜隂不言以是齊人之願則猶齊田故以外來常文與歸衛寶同齊彊於天下盟主諸侯于鄟陵矣於是歸田則以孔子夾谷之㑹也謂春秋諸侯不足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髙氏孔子夾谷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德之素感于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有苗非任智者所能測也家氏曰取濟西取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龜隂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以故來歸非假兵力智計得之是之謂自歸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彊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廬陵李氏孔子是年大司㓂十二年使仲由季氏宰墮三都聖人王道化齊而齊景服義王道用魯而三家墮邑所謂變齊變魯之幾畧見於此謝氏曰書來者非我求之於齊齊人至魯歸之德之悦服人心久矣參諸家當以穀梁史記謝過之説為正其左氏所載夫子請齊歸汶陽語失之)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左傳初叔孫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不可子立之而公南使賊射之不能公南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劒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劍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杜氏曰犯以不能副武叔命故叛任公輔東平無鹽縣東南有郈鄉)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左傳子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楊水卒章四言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于策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不失自大夫出五世不失陪臣國命三世不失矣(朱子論語孔子天下有道并祿去公室二章疑皆定公時語)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烏故反下同)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如字)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蜀杜氏大夫攻叛邑自夏至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朱子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來諸侯不奈何便被大夫專權大夫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鎮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將孔目官虞侯之屬皆殺了節度亦來握權夫子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分曉汪氏曰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三桓大夫專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上行而下效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使家𨽻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能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之僚屬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敎通國之又習為罔上之舉也失政刑矣諂詭欺誑誣偽不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何以保有國家乎)
樂大出奔曹(髙氏曰辭使非大譴讒言乘之罪累上矣王氏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能任象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豈能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
公子地出奔陳(左傳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向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而奪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王氏曰君雖不君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廬陵李氏經書公子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稱公子地母弟辰是未嘗直指未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説遂有指地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書法何以一則公子一則曰弟乎縁三傳皆有母弟稱弟之文於是公子地為庶弟先儒主母弟稱弟之説則又難通矣且胡氏亦曰宋公以嬖故而二弟何耶故竊疑公子地以輩行雖為景之弟而其實同父之弟也)
侯衞侯鄭游速㑹于安甫(張氏曰安甫齊地家氏曰前此齊與鄭衛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為此無所憚於晉矣前此受命於晉而以兵加衛今而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晉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伯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㑹安甫以衛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左傳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𨽻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杜氏曰謝致郈也齊以致郈徳叔孫叔孫言義在討非所以賜寡君髙氏夾谷㑹歸我鄆讙龜隂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左傳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杜氏曰暨與也宋公向魋不聽辰請辰忿而將大臣出奔虛請自忿稱弟示首惡仲佗石彄皆為國卿不能匡君靖難而為辰所出奔稱名亦罪之也)
公元前509年
 按左氏公子地有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徒回反)地怒抶(敇乙反)奪之懼將走公泣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于偽反)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求狂古况二反欺也)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其弟云者宋公以嬖故以二弟無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家氏曰辰於君為同母弟而地則公子景公嬖臣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於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世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並貶也)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又以見(音現)仲佗石彄見脅(肸業反)於辰不能自立大臣之節也(孫氏曰佗彄為宋大臣不能以道事君為辰彊牽而去故曰暨交譏之也○劉氏曰何休云辰言暨上者明佗彄强與俱出非也若然辰罪為輕何故反序乎又何為入蕭書及公羊云暨猶暨暨不得已也未知謂已不得已乎謂他人不得已乎以吾觀之則暨使他人不得已是也暨之意彊也親也故曰暨暨暨暨故人不得已從之此可知廬陵李氏曰暨字之義如公穀説則是辰為仲佗石彄所脅如杜氏胡氏劉氏則是仲佗石彄為辰所脅以左氏事迹考之則胡劉之説得之但於暨字字義不通公穀説則與暨齊平字稍合然又於事迹相左獨謝氏曰仲佗石彄首惡搆亂公子不能拒絶而從之故書暨辰縁母弟之寵權勢隆盛以至二卿挾之以亂故書弟暨者彼為之首而我與之出及者我為之主而彼從我入出奔書暨者以逆首歸仲佗石彄而罪之也入蕭書及者以逆首歸宋公之弟辰而罪之也以主公榖疑得經意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晉定十三齊景四十九衛靈三十六蔡昭二十鄭聲二曹三陳閔三把僖七宋景十八秦惠二楚昭十七吳闔廬十六年)
公元前510年
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自陳入于蕭以叛(穀梁宋公之弟辰未失其弟也及仲佗石彄公子地以尊及卑也自陳有奉焉耳入于蕭以叛入者内弗受也以者不以也叛直叛也○劉氏曰榖梁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謂之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夏四月
樂大心自曹入于蕭(左傳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杜氏曰蕭宋邑)
 出奔陳則稱暨入于蕭以叛則稱及及非不得已之詞得已不已也夫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不可使為亂不得已而輕于去國猶之也得已不已而果於叛君則無首從(才用反)之别(筆列反)其罪一施之故不稱暨而稱及(劉氏曰暨非欲之也有不得已不得已大臣而况得已不已者乎其出也謂之暨其入也謂之及及非不得巳之言也得已而不已之説也事君者可貧可賤可殺不可使為亂君親無將將而誅焉况據邑以伐其君者乎其罪一施之何氏曰辰言及者後汲汲當坐重)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書入于蕭(杜氏曰入蕭從叛人可知故不書叛)入逆詞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范氏曰自陳陳以力助廬陵季氏曰此條及字公羊註得之胡氏説本劉氏詳其意葢以前暨字為辰不得已而脅二卿出後及字為辰得已不已而脅二卿以叛也然語意不明終若上暨字屬仲佗石彄下及字屬宋辰為可疑耳)
公元前511年
冬及平叔還如鄭涖盟(左傳始叛晉也杜氏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出服於晉至今始叛還叔詣曽孫家氏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中間雖即楚即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齊平又及鄭平既背晉不得不樹黨自固焉耳臨川吳氏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來盟而我卿往涖盟也陳氏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所以始終襄陵許氏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昏其間無以天下極於執樂祁犂廬陵李氏曰晉伯至諸侯皆叛矣然魯叛晉本始平齊之時不於平齊言叛晉者葢春秋之間魯於齊晉本兩事之也此條當與鄭輸平同看癸敬王二卯十二年)十有二年(晉定十四齊景五十衛靈三十七蔡昭二十一鄭聲三曹四陳閔四杞僖八宋景十九秦惠三楚昭十八吳闔廬十七年)
公元前508年
薛伯定卒(汪氏在位十三年子比嗣)
薛襄公(髙氏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畧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穀梁傳墮猶取也髙郵孫氏曰墮毁也是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因之以叛於是墮毁之)
公孟彄帥師伐曹(左傳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杜氏曰彄孟縶子家氏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衛彄伐曹者著中國之無盟主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左傳仲由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公羊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何氏曰書者善定公大聖復古强國勢也又曰八尺曰板百雉凡二萬尺周十里三十三步三尺公侯之制也)
 按左氏仲由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襲魯公三子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入及公側仲尼申句(音劬)須樂頎(音祈)下伐之二子奔齊遂墮費禮制國不過千乘(繩證反下同)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與防同)民諸侯猶有叛者(見坊記)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三桓既微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色角同)有叛者三家不能制也(常山劉氏曰三家不能制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墮成强而不服公圍而不克天下不謹於禮末流之患可勝言哉)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何氏曰郈費叔季食邑大夫宰吏數叛患之以問孔子孔子陪臣國命采長數叛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藏故也季氏説其言而墮之)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烏故反下同)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音朞)月而可三年有成(朱子曰墮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復正也又曰他合下説得季桓子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公斂處父一説破了桓子便不信髙氏曰墮邑而至於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王氏曰墮郈以一卿墮費以二卿者費强於郈故也陳氏曰書叔孫墮郈季孫墮費以是二家之願也三家專魯昭公於是願墮其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大夫不足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蘇氏曰此孔子所以聖也孔子羇旅之臣得政期月而能以治世禮律衰世之臣墮名都出藏甲而三桓不疑其害已此不言而信不怒而威者矣夫孔子之聖見於行事至此無疑也張氏曰毁其所以為固者所以陪臣私家而復强幹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葢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强不敢恃强以叛君陪臣不能負固跋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季孫叔孫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斂處父方恃强以敗陽虎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定公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於魯而季孫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説隂與公斂處父比成既方命聖人去魯豈非天哉永嘉吕氏三家之城其邑者將以自利也而家臣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哉南蒯叛侯犯叛公山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墮郈墮費者三家自墮成邑不墮而至於圍則孟氏之不欲墮爾夫三家夫子之言而墮其邑者是其天理之萌也孟氏聞處父之言而不肯墮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肯墮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將有不待兵革自墮者如魯之不終孔子何胡氏以為圍成之後然後孔子攝相事理或然廬陵李氏公羊於齊歸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墮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違有二按家語十年孔子邑宰司空十一年又從司空司㓂然則司空之時能别五土宜咸得其所季孫所重是以三月不違齊人遂懼來歸四邑矣及作司㓂之時攝行相事國無姦民七日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孫重之復不違三月於是有墮郈之事又曰朱子史傳所載亦多可疑如魯國司徒司馬司空之官乃是三家世為之不知聖人如何做得考之於傳如臧武仲司冦公鉏出為公馬正想元别設官無其人則三家兼之也又曰孟子孔子季桓子見行可之孔子仕於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朱子孔子之相皆由桓子桓子女樂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機而為之季氏是時自不奈陪臣何故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吕氏聖人為政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而萬物覩同此心者孰不懐同此氣者孰不感仲由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首為墮都之議夫叔季二人亦非仲由所能令葢聖人在上自有感動仲由特發之耳汪氏史記家語孔子言於定公而使季氏仲由三都公羊孔子行乎季孫季孫而墮二邑左氏又云仲由季氏宰將墮三都叔孫自墮季氏將墮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墮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能大夫墮邑葢孔子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墮之耳所紀雖不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自墮私邑聖人無與然昭十三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之而必待聖人之用於魯而後墮之耶)
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㑹齊侯盟于黄(杜氏曰結叛晉也張氏曰黄齊地公羊作晉侯汪氏曰隱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而瓦屋參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黄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晉之交而晉不復能霸矣)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自至黄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左傳墮成公斂處父孟孫墮成齊人必至北門且成孟氏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穀梁傳非國言圍圍成大公何以致危之也何危爾邊乎齊也范氏曰以公之重而伐小邑則為恥深矣故大公之事而言圍使若是國然)
 按左氏墮成公斂處父孟孫墮成齊人必至北門且成孟氏保障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書公圍成强也(髙氏天子令行乎天下諸侯令行乎一國天子未嘗有伐諸侯諸侯未嘗有伐其國之邑者以其令之則從也天下無王而諸侯擅命故有王伐鄭之事陪臣擅國而權在私家故有公圍成之事叔季既墮郈費矣將墮成孟氏之臣不服公親圍之經書二子墮郈費而獨書公圍成著公之弱不能墮成也)其致危之也(何氏曰諸侯不親征叛邑公親圍成不能不能一國為家甚危若從他國來故危録之襄陵許氏曰竟内不致致圍成者魯與之如列國杜氏國内而書至者成强若列國興動大衆出入皆告于廟也)仲由季氏孔子魯司㓂不能墮成何也按是公圍成不克明年孔子大司冦攝相(息亮反)事然後少正卯與(音預)聞國政三月商賈(音古)信於市男女别於途及齊人女樂孔子遂行(史記孔子世家定公十三年十二月公圍成不克十四年孔子大司冦攝相於是魯大夫亂政少正卯與聞國政三月羔豚飾賈男女行者别於塗道不拾遺齊人聞而懼於是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康樂以遺魯君怠於政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用事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少正卯等必肆疑沮(在吕反)於其間矣成雖未墮無與為比(毗至反)亦不能為患(蘇氏曰雖其不從不能為患)使聖人志行魯國以及朞月則不兵革自墮矣(陳氏曰成孟孫之邑公行越竟不書至至圍成危之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三家之强孟氏為猶有君也莫難於墮郈費成墮易耳而公自將圍成弗克是不足有為齊人歸女三日不朝故孔子以微罪行可堂吳氏叔孫武叔聖人者也孟懿子學於聖人也夫子用於魯而叔孫首墮郈孟氏不肯墮成聖人之道能行於其所難者未為喜而不得行於其所易者為可惜五峯胡氏孔子魯司冦三都及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江陵陸氏曰聖人之化既行成雖未墮於魯何有遲之朞年公斂情見勢屈墮之易耳定公何乃狃於速克躬駕以攻之輕於一出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於仲尼季路未必在此行也廬陵李氏曰按朱子語録三家孟氏最弱季氏强强者墮之而弱者不可墮者强者不覺弱者覺之故也或問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何故圍成當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公斂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叔季二家便做這事不成及齊人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且費郈之叛薦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墮之公斂成方有功孟氏孟氏不肯墮宜矣今按如公榖説則圍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説則圍成之舉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負固弗服雖舜禹文王所不免如三苗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師修德而自格圍之不克亦何損於聖人觀圍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師之意但仲尼不終用於魯故聖人之化不遂而公室之威徒褻耳至胡氏所引史記明年孔子大司冦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然故胡氏曰夫聖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委吏則必㑹計當為乘田則必蓄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冦而治姦亂則誅少正卯而墮三都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安有明年大司㓂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按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説似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少正卯與聞國政歸女孔子行等皆為十二年事也髙氏春秋書公行凡一百七十六而書至者八十有二皆危之也隱公春秋之始天下之亂未甚故雖有㑹盟侵伐未嘗致也至桓二年戎盟于唐十六年㑹諸侯伐鄭始於此致焉葢桓公弑君自立外交于戎又助簒伐鄭踰年始還故危之也莊僖㑹盟最數而無致者時齊桓外攘荆楚内安諸夏屢合諸侯不以兵車故魯君之出無他虞也唯牡之盟過三時淮之㑹踰年故致爾成襄之間齊楚爭伯諸侯日尋干戈盟㑹侵伐不至㑹于蕭魚之後楚雖稍息中國大夫專政魯亦有三桓之患至有敢逐其君而自廢置者故終春秋之世公出罕有不致者此雖伐邑亦致焉可謂危亂之世矣○汪氏穀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千乘之尊而親圍國中一邑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爾邊乎齊也是時㑹夾谷黄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陪臣以得返為幸耳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晉定十五景五十一衛靈三十八蔡昭二十二鄭聲四曹陽五陳閔五杞僖九宋景二十秦惠四楚昭十九吳闔廬十八)
侯衛侯次于垂葭(左傳侯衛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河内傳必數日而後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乘軒欲與衛侯乘與之晏而駕乘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侯曰此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杜氏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援垂葭一名郹氏髙平鉅野縣西南有郥亭髙氏曰書次垂葭與九年五氏同)
蛇淵囿(杜氏曰書不時汪氏曰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昏正農隙之時且書于築以示戒盛夏耘耔農事方殷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于以見魯之無益甚襄陵許氏曰魯政不修非時勤民築囿奉已而已志不及也夫圍成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髙氏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廬陵李氏曰此正與受女樂相類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為齊人已服彊都已墮國家閒暇可以般樂乎此决非孔子為政時)
大蒐于比蒲(髙氏曰囿所以養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哉魯既叛晉而三桓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焉)
公孟彄帥師伐曹(髙氏曰衛比伐曹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存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左傳晉趙鞅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許諾歸告父兄父兄皆曰不可是以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説劍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稷涉賔以邯鄲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邯鄲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榖梁傳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汪氏晉陽太原别名)
 按左氏趙鞅謂邯(音寒)鄲(音丹)午曰(午同族)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如字置也)諸晉陽許諾歸告父兄不可趙孟怒遂殺午圍邯鄲午荀寅之甥荀寅射(食亦反)之姻也而相與睦遂伐趙氏奔晉陽晉人圍之趙鞅之入拒范中行(戸郎反)也而直書曰叛何也(劉氏曰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晉陽然則不叛也范中行逼之耳經何以言叛春秋原情定罪如此)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冰之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孔子家語無以已為人子無以已為人臣者)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去聲)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唐書李光弼相州北邙之敗魚朝恩羞其策謬深忌光弼切骨程元振尤疾之二人用事日謀有以中傷吐蕃京師入援光弼畏禍遷延不敢行其在徐州擁兵不朝憂恨成疾而卒)亦未明人臣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髙氏曰據土背君曰叛晉陽以拒范中行而不知投䑕忌器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專土興兵之罪陳氏曰非始禍曷為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百雉之城矣必奔晉陽射必奔朝歌則是皆叛也)
晉荀寅射入朝歌以叛(左傳范臯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相惡五子謀將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臯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中行氏弗克二子將公齊髙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射奔朝歌杜氏朝歌汲郡汪氏曰朝歌衛舊都衛徙楚丘朝歌後入晉)
 按左氏知(音智)文韓簡魏襄子荀寅范吉相惡將逐荀范言晉侯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不均矣請皆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主夏威服天下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鄭叛次于五氏而衛叛涖于鄭㑹夾谷歃于黄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于内故奔于晉陽趙鞅叛入于朝歌荀寅與士射叛以晉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崩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畧而不序(汪氏曰文十五年十七年盟㑹于扈不序諸侯襄十六年盟溴梁不序大夫)或賤而稱人(汪氏曰文九年鄭鄭四年納捷菑十七年伐宋宣元年伐鄭二年侵鄭十年伐鄭十六年滅甲氏成十六年執季孫襄十六年執邾子十八年執石買十九年執邾子二十六年執甯喜三十年澶淵十三年執意如二十三年執叔孫定元年執仲幾六年樂祁哀四年執戎蠻貶稱人)或書侵以陋之(汪氏四年書侵楚八年書侵鄭侵衛)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于策見(音現下見諸同)其效也故臧哀伯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縁衛貢也樂祁見執楊楯(食允反)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扶又反)能主盟故為國以義不以春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王氏曰晉陽私邑也寅射入朝歌公邑三人之罪若有等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無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家氏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為亂者也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久衛孫林父君晉大夫從而羽翼魯季孫意如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羽翼他國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冥然無所一聽其所為及是而三卿叛夫一朝一夕之故哉廬陵李氏六卿三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知氏也士氏即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
晉趙鞅歸于晉(左傳韓魏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公羊傳此叛也其言歸何以正國也其以地正國奈何晉趙鞅晉陽之甲以逐荀寅與士荀寅與士射者曷為者也君側惡人也此逐君側惡人曷為以叛之無君命穀梁傳此叛也其以歸之何也貴其以地反也貴其以地反則大利也非大利也許悔過也許悔過何以叛也以地正國也以地正國何以叛其入無君命也)
 按左氏荀范朝歌韓魏趙氏為請入于絳盟于公宫然則書歸者易(以豉反下同)詞也韓魏為(于偽反)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去國出奔無有之者故其歸為易三子之叛其罪一以有援(於反)故得復寅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大惡始禍晉國載書不能致辟(音闢)於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苦浪反)不衷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陳氏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而後書歸則晉無人之辭也叛臣至於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趙魏晉之本也永嘉陳氏曰亂臣以叛出而其歸也無異於善復以是晉國之無政刑也家氏曰春秋先書叛繼書已叛之人非所得歸而歸也非謂無罪歸於晉也)先儒謂言歸者以地正國晉陽之甲以逐君側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可是人主可得而脅(肸業反)人臣擅興無罪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後漢書董卓將兵詣京師上書中常侍張讓等竊倖承寵濁亂四海臣聞昔趙鞅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今臣輒鳴鍾鼓雒陽請取等以清姦穢)則此説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汪氏春秋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責晉君之不討罪朱子通鑑綱目漢梁冀弑帝帝即位益封梁冀萬三千戸唐李輔國皇后李輔國司空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無政刑得春秋書叛與歸之意矣○趙氏公羊云以地正國據禮臣無專土藏兵之義本乃欲以私邑之彊而正國是末大而本小也又云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惡人君命故書叛若無君命則是君與范中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興兵伐之是逆亂也但以君宥而召之故書歸耳穀梁云貴其以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髙氏三子既出晉侯自謂趙鞅保其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節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脱使初入晉陽本拒荀范而非有叛君之心然人臣君命輒據土興兵豈可赦乎况衛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廬陵李氏曰按以地正國之説出公穀大傷教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條歸字之義陳氏説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趙鞅無罪歸國晉之國法不行叛逆之人矣前書叛後書歸罪其赦逆臣也説亦好當與曹伯歸自京師書法同看又曰書大夫歸者九餘皆書自惟趙鞅不言季子書來元咺書復特筆也)
薛弑其君比(汪氏曰比弑惠公夷立)
 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頴川常秩曰(汪氏夷甫宋嘉祐熈寧間人)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商鞅之法耳棄灰道者有誅步過六尺者有罰(説苑新序孫卿衛鞅内刻刀鋸之刑外深鈇鉞之誅步過六尺者有罰棄灰道者被刑)其不即人心逺矣王回以是此善議復者(家氏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廬陵李氏春秋稱國以弑者四弑庻其晉弑州蒲吳弑僚薛弑比也啖子曰稱國以弑自大臣也胡氏本此)
公元前506年
 附録(左傳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將為亂敬王二巳十四年)十有四年(晉定十六齊景五十二衛靈三十九蔡昭二十三鄭聲五曹陽六陳閔六杞僖十宋景二十一秦惠五楚昭二十吳闔廬十九卒)
衛公叔戌來奔衛趙陽出奔宋(左傳衛侯逐公叔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公叔戌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來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罪著矣戌又以富見惡於衛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戌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家氏曰衛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既稔矣公叔戌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而非戌之所能為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於善今戌也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不克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衛亂之所從始)
 附録(左傳梁嬰父董安于謂知文子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于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于廟)
二月辛巳楚公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左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何氏曰不别以歸何國者明楚陳以滅人為重頓子以不死位為重髙氏曰陳佗人專兵以助夷狄諸侯之國又執其國君歸縱或歸于楚其罪等耳家氏曰楚為國患有餘年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而陳之從之不替頓本楚之與國嘗與夏盟召陵之㑹頓子在焉去逆而効順正也陳以盛徳之後當夷楚既衰猶比而從之滅國畧無人心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薛氏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彊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哉啖氏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既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衛北宫來奔(左傳公叔戌之故也髙氏曰衛靈沈耳于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是以其國聽之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左傳吳伐越越句踐禦之陳于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鼔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歸死自剄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靈姑浮戈擊闔廬闔廬將指取其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三年乃報杜氏吳郡嘉興縣南李城)
公元前505年
 按左氏吳伐越句(古侯反)禦之患其整也使罪人三行(戸郎反)屬(章欲反下同)劒于頸吳師屬目因伐之闔閭傷而卒書敗者詐戰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㑹黄池歲越又入吳悉書于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句踐㑹稽(古兮反)之上豈獨不告而史策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三年乃報越然則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襄陵許氏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家氏曰書於越卑之也吳雖用夷禮而太伯之後且有攘楚之功春秋舉之戰國嘗褒之矣越乃襲吳而入之吳不能竟攘楚之功者越議其後也是故始書越至入吳而書於越賤其援楚也或曰舉之戰吳同爵也今其敗而以國書何歟曰勝而驕驕而敗敗而遂亡是故外之耳)
公㑹侯衛侯于牽(齊魯止此左傳晉人圍朝歌公㑹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甲入於朝歌杜氏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廬陵李氏曰謝氏云是時衛有公叔戌之難牽之著齊不能衛難也)
公至自(張氏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孔子已去魯故齊衛合謀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
公元前506年
齊侯宋公㑹于洮(左傳范氏故也杜氏曰洮曹地襄陵許氏曰齊宋魯衛崇奬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家氏曰自齊景圖伯衛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葢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㑹皆謀救范中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春秋初年諸侯連興助亂及桓公之霸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往助叛人三國之君㝠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逆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責焉聯書二㑹皆貶也廬陵李氏曰謝氏云是時宋有公子辰之難洮之著齊不能清宋難也葢時宋衛多事而宋辰之患為尤豈能舍其國而謀救范氏哉)天王使石尚來歸賑(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公羊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脤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穀梁傳脤者何也俎實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大夫不名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久矣周之不行禮於請行脤貴復正汪氏石尚天子之士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茅堂胡氏曰祭肉曰賑禮諸侯天子助祭宗廟然後俎實助祭歸脤非禮也劉氏曰受脤禮也歸脤非禮髙氏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未嘗敵愾之功而天王特使石尚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拳拳如此葢曰天子之在惟祭與號而已汪氏成肅公受脤于社是助祭而受俎實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奬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受國意如即位十有四年既不朝王不遣使往聘而千里宜社之肉非縁助祭京師曾是以為禮乎春秋之初宰咺歸賵於仲子寵妾媵而瀆三綱春秋之終石尚歸脤定公宗社而褻五禮夫婦三綱之本祭祀五禮之首故書以示貶焉然歸賵為禮之變故咺以冢宰稱名歸脤乃禮之常故石尚天子之士而書名直書而義自見也苟以石尚為貶則劉官師書名氏葢非貶矣廬陵李氏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後至此始見葢晉伯已衰中國無統孔子相魯之餘勢稍振故王室此以親望國亦一王消長幾㑹奈何孔子以為膰肉不至而行則魯之禮又蕩盡歸脤之意何足感諷故以常禮言之古者諸侯入朝朝則各以其職來祭故天子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與之同其事必與之同其樂也周衰諸侯職貢不修祀事不相久矣廟中之賜諸侯何與於此敬王乃以脤肉親而歸失禮大者也然以時事言之則典禮廢壞之餘猶能舉而行之諸侯苟知尊事王室可以有為惜乎魯之不能奉順此意也春秋書此亦有感矣又曰周禮行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謝氏曰王受神福諸侯所致則神福王宜與諸侯共之故天子俎實不曰賜而謂之歸○劉氏曰穀梁云石尚欲書春秋謂行脤於不知石尚欲書孔子春秋魯國春秋乎若孔子春秋是時未作石尚安得書如魯國春秋王人至則書之何足為榮耶)
衞世子蒯瞶出奔宋(左傳衛侯為夫人南子宋朝于洮太子蒯瞶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瞶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出奔鄭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太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不能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恣行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瞶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殘毁天理所由著矣(徐氏父子天倫無相去之義今太子小小無道衛侯惡而逐之又無殺已之意太子懟而去之一則譏衛侯之無一則太子不孝胡氏曰書衛世子宋則以罪靈公也書趙鞅衛世子蒯瞶于戚則以罪蒯瞶也書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則以罪輒也○張氏曰臨江劉氏曰左傳殺蒯瞶事曰蒯瞶欲殺夫人予謂蒯聵不善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葢蒯聵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之淫則啼而走言太子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真也不當左氏所記及蒯聵出乃奔宋使真有其事者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又走入其家敢乎哉常山劉氏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衛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弑其母不能辨明以致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讒婦之誣其子多矣考二劉之言足以左氏所記乃南子讒言而非當時實録汪氏曰二劉張氏之説固善然皆泥於書世子義故左氏説然商臣蔡般弑君而書世子豈亦與之乎竊考蒯聵忘父之喪而致他人使之讒忘子之親至迫以兵而必奪之位其於人倫天理泯滅幾盡則其恥南子淫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註論語二章皆以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趙鞅帥師納衛世子于戚不曰世子復歸而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云子雖見逐無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廬陵李氏曰此條公穀亦無殺母之事氏取二劉之説極得事情謝氏亦曰驪姬害晉南子害衛其情一然則申生蒯聵賢否雖異而晉獻衛靈之聽讒同故皆書世子)
衛公孟彄出奔鄭(髙氏比年公孟帥師此衛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屢書大夫之奔著靈公之無道也)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髙氏宋公不能一弟既使為奔亡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王氏曰鄭莊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段而不言所以鄭莊志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屢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其不曰宋公逐辰者辰勢窮力屈而卒於奔亡宋公之能逐之也)
大蒐于比蒲(書蒐止此何氏曰書大蒐譏亟也大蒐之禮五年一為若數于此則書而譏亟若緩於此則書而譏罕張氏曰蒐而邾子來㑹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軍政不屬公而專於三家季叔孟孫氏之所為髙郵孫氏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觀魚棠公狩于郎隱桓之時政猶自公出自昭之蒐紅政在三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大夫專國汪氏曰哀三年三卿並將伐邾兵權仍在三家不念邾子㑹公來奔喪之勤而取漷沂田則不得兵政可知番陽萬氏曰夫蒐天子之禮也三家始也僭諸侯之禮以為蒐終也僭天子之禮而為大蒐是尚忍言之哉)
公元前497年
子來㑹公(杜氏曰㑹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㑹何氏曰書者非邾子㑹人于都入人都當修朝禮言公不受于廟髙氏曰比蒲之蒐三家事故特言㑹公以别之此與莊二十三年叔朝公同葢未嘗期約來朝而偶與公為㑹爾薛氏曰大蒐天子所以諸侯也僭蒐而諸侯來㑹毋乃太逼乎陳氏曰㑹公于比蒲也自舍中軍不與兵政四十年於是在比蒲則以季孫斯叔孫州仇之墮費郈也故曰政逮於大夫四世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汪氏曰文十三年衛侯㑹公于沓鄭伯㑹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㑹于比蒲無疑廬陵李氏曰公及齊遇穀而蕭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來㑹公皆非其所也)
公元前506年
父及霄(杜氏曰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家氏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廬陵李氏曰謝氏曰方墮費郈又城霄苟不擇忠良適足叛人之資而已○家氏曰是歳無闕文何休云是孔子大司冦攝相齊人饋女樂令聖人去不書者貶也此牽合説夫聖人以去位之故而不紀乎汪氏曰蒐比蒲城父及霄其事葢皆在但脱一字耳)
 附録(左傳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路獲籍秦髙疆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敬王二牛十五年)十有五年(晉定十七齊景五十三衛靈四十蔡昭二十四鄭聲六曹陽七陳閔七杞僖十一宋景二十一秦惠六楚昭二十一吳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子來朝(邾朝止此左傳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五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汪氏曰邾子以去年來㑹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亦甚矣)
公元761年
鼷䑕郊牛牛死改卜牛(公羊曷為不言其所食慢也穀梁不敬大焉何氏曰徧食其身災不敬也范氏曰不言食食一處以至趙氏曰常鼷䑕郊牛致死上元二年避地旅於㑹稽時牛災小䑕噬牛纔傷皮膚無有死者)二月辛丑楚子胡以胡子豹歸(左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公元前507年
 按左氏吳之入楚(定四)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為是楚滅之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胡子豹乘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既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于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書爵而胡子豹名(家氏曰召陵之㑹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吳患不能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葢不能報之於中國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公元前506年
夏五月辛亥郊(公羊曷為夏五月三卜之運也髙氏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汪氏曰不書卜郊徐彦疏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於五月葢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龜從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於卜郊不從則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嘗考史記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俎大夫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於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之僭也廬陵李氏此以牛死改卜而致失時也郊説詳見僖三十一年)
申公薨于髙寢(左傳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穀梁髙寢非正也杜氏髙寢宫名不於路寢其所襄陵許氏曰内卒凡十一公得正而薨者惟莊宣成廬陵李氏定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無幾矣故春秋元年即不書正月以示正始之義而於意如之卒特書日以著定公尊奬亂臣之惡其辭嚴矣然當其初年陪臣執命國事分崩無足言但陽虎既奔之後三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當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頼李氏曰㑹于夾谷而致侵田歸行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僭禮莫之改寶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惛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聖人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㑹牽洮城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達帥師伐宋(左傳鄭罕達敗宋師于老杜氏曰老宋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襄陵許氏曰宋大國也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王氏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叛人不待貶黜罪惡廬陵李氏曰自罕達伐宋之後有哀七年皇瑗之侵九年雍丘之取其宋公伐鄭十年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巢伐鄭卒至十三年罕達取于于嵒之師而後已焉二國之搆怨如此正與隱公初年公子馮之事相類)
公元前505年
侯衞侯次于渠蒢(左傳侯衛侯次于蘧拏謀救宋杜氏不果故書襄陵許氏曰齊衛新與宋鄭同盟叛晉故為宋出請為鄭次止不言救為其不誠於救也王氏曰伐而後其次為善而後其次為譏救而次亦譏也然書次書救則譏其怠於救患書次不書救則譏無名妄動而非救也齊衛五氏次傳云伐夷儀垂葭之次傳云伐河内皆遣兵伐晉而二君次正為之援此云救宋而復不成是則書齊衛之三次皆貶爾楚蔡次厥貉而後有伐䴢之事齊衛次五氏垂葭渠蒢而明年有伐晉之事皆謀為不善比事以觀而義自見矣○廬陵李氏五氏垂葭之次皆為伐晉此次疑亦為謀晉而自故明年有伐晉之舉鄭於此從齊方堅不應救宋以仇鄭許氏説雖善恐非事實)
公元前506年
子來奔喪(諸侯奔喪公羊傳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榖梁傳喪急故以奔言之茅堂胡氏曰諸侯天王服斬衰崩則奔喪而㑹其葬若諸侯同盟同位外姻告終易代弔賻贈襚不可緩而奔其喪則非禮直書于策失自明常山劉氏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㑹葬之事而邾滕反行於彊大國非禮明矣)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左傳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公羊傳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也榖梁傳姒氏卒妾辭也哀公之母也啖氏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亦書薨書夫人著其非禮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喪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子既未成君故不稱夫人茅堂胡氏曰姒氏不稱夫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隱惡姒氏定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爾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得夫人乎來仲子㑹葬成風深貶天王而名冢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得夫人矣陳氏曰自成風訖于宣襄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葬定姒則是哀公夫人葬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不稱夫人不稱小君徒以喪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汪氏成風敬嬴齊歸尚以妾母稱夫人小君以定正夫人而反不稱夫人小君乎葢僖宣昭即位久遂尊妾母為夫人哀初立未踰年故仍其本號也劉氏曰左氏不稱夫人之説非也安有夫人薨而不書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不待赴祔而書其夫人也姒氏要為妾母哀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爾)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子來㑹葬(杜氏諸侯㑹葬非禮也范氏曰邾滕魯之與國近則來奔喪逺則來㑹葬同之王者非禮薛氏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㑹况彊大乎家氏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禮事大國魯君嘗奔齊晉之喪㑹楚之葬春秋不書諱之也邾滕二君來奔㑹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不克戊午日下昃乃克葬(左傳定公不克葬事禮也穀梁傳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乃急辭不足乎日之辭也茅堂胡氏曰葬速則不懐踰則僭雨經月不止有矣及期而遇將止以俟之是僭也孫氏曰雨不克葬譏不能葬也髙氏曰雨不克葬無備之甚也葬敬嬴言日中而克葬此言日下昃乃克葬日中則裕於日昃君子之於親不忍一日離也故葬日虞所以寧親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矣○趙氏榖梁云乃急辭也按此緩稱乃不得云急詳經意臣子緩慢耳)
辛巳葬定姒(左傳葬定姒不稱小君不成喪也公羊傳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曾子問並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記曾子問篇注同時有父母祖父母喪葬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葬是奪情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劉氏曰左氏不稱小君不成喪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稱小君不成喪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非夫人也何足以見不成喪乎欲責不成喪而不稱夫人適足小君之尊而不足臣子之罪也廬陵李氏諸家以為哀未踰年故止書卒書葬而不書夫人不書薨不書小君此皆因諸僭禮而為之辭其實子雖踰年成君亦不可夫人之禮也其備之非禮之常耳故胡氏取公羊而削未踰年之説)
城漆(左傳不時告也余氏曰前年父及霄此年定公又葬定姒城漆其勞民也甚矣張氏曰城漆謀伐邾定公之喪邾子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啟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吳人乘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不終宜哉汪氏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時而告於豈有魯國城過時而告于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春秋大全卷三十五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