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福建总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千三十一卷目录
福建总部汇考
福建建置沿革考
福建疆域考〈有图 形胜附〉
福建星野考
福建户口考
福建田赋考
福建兵制考
福建总部总论
福建建置沿革考
福建疆域考〈有图 形胜附〉
福建星野考
福建户口考
福建田赋考
福建兵制考
福建总部总论
职方典第一千三十一卷
福建总部汇考
福建建置沿革考
《通志》《禹贡》:淮海维扬州,闽当海澨,亦其地也。《山海经》:纪天下东南陬之山曰瓯,居海中。郭璞曰:今临海永宁县,即东瓯,闽在海中,闽越即西瓯。今建安郡其西北有山,一曰闽中山,在海中。今闽中地有穿井辟地,多得螺蚌壳败槎,知洪荒之世,山尽在海中。后人乃先后填筑之也。厥后,禹东巡狩,崩于会稽。夏少康封庶子无馀于会稽,守禹冢,闽越在其封内。逮周成王封熊绎于楚蛮,姓芈氏,居丹阳。其五世孙熊渠得众心,乃兴兵伐庸、扬、粤。至于鄂,因立其长子康为句亶王,中子红为郢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在楚蛮江上之地。按《周礼·职方氏辨》:邦国都鄙,以及七闽九貉之人。郑康成注曰:闽蛮之别也。引《国语·史伯》所云芈蛮为證。《贾公彦释》曰:不作闽者,乃后人传写之误。熊渠之后叔熊,自濮如蛮后,子孙分为七种,故谓之七闽。司马迁《南越王传》:秦并天下,略定扬越。班固以越为粤,是闽与蛮粤与越皆通义也。无馀既得会稽,二十传为勾践,又六世至无疆。楚灭之,子孙播迁海上。秦并天下,取百越,置闽中郡。汉高帝五年,封无疆七世孙无诸为闽越王。无诸姓驺。孝惠三年,分东瓯,封闽越君摇为东海王。建元三年,东瓯举国徙江淮,其地复属闽越。六年,封无诸孙丑为繇王,分东越封馀善为东越王。元鼎五年,汉击馀善。元封元年,繇王居股杀馀善以降,武帝封居股为东城侯,迁闽越民江淮间,虚其地,其逃亡者,自立为冶县。汉置会稽南部都尉制之。建安初,始有候官等五县候官,即福兴、泉漳、建安即今建宁、南平即延平、汉兴即浦城。其一史阙书。吴永安三年,置建安郡。晋太康,分建安为晋安郡,其属建安者,凡县七,曰建安、曰吴兴、曰东平、曰建阳、曰将乐、曰邵武、曰延平。其属晋安者,凡县八,曰原丰、曰新罗、曰宛平、曰同安、曰候官、曰罗江、曰晋安、曰温麻,俱隶于扬州,又改隶江州。刘宋建县六,曰吴兴、曰将乐、曰邵武、曰建阳、曰绥城、曰沙村。泰始四年,改晋安为晋平省,新罗宛平同安三县,寻复为晋安。梁天监改南安郡,即今兴化、泉州、漳州等郡地。陈永定初,升为闽州刺史领之。隋开皇,改泉州。大业初,复为闽州,寻又改为建安郡,领县四,曰闽、曰建安、曰南安、曰龙溪,以闽为治所。唐武德八年,置都督府治泉州。贞观初,隶岭南道。景云二年,仍为闽州。开元十三年,改为福州。天宝元年,改为长乐郡,隶江南东道。上元元年,置节度使,领建汀剑漳泉福六州开府,其地寻罢节度,置都团练观察处置使,于是始名福州,曰福建。乾宁三年,观察使陈岩卒,复以王潮为节度使,统其军曰威武军。潮卒,弟审知代立。梁初为大都督府。其后王氏僭号,改元号长乐府。晋天福八年,王延政僭号于建州。开运二年,复称闽王,以福州为东都,领福泉建汀漳,镛即今将乐县,镡即今延平府。七州未几为南唐所灭,升泉州为清源军,后并归吴越钱氏。南唐改镡州为剑州。周广顺元年,改福州为彰武军。宋太平兴国三年,钱氏纳土,复为威武军,领福泉建汀漳剑六州,省镛州,析建州邵武县,置邵武军,属两浙西南路。四年,置兴化军。雍熙二年,始为福建路。端宗即位,福州升为福安府。元初,俱治福州。至元二十八年,置宣慰使司,并江西行省。大德元年,徙治泉州。三年,仍徙治福州。至正后,福建诸路俱为陈友定所据。明洪武二年,置福建行中书省,寻改置承宣布政使司。皇清因之,府八:福州、泉州、建宁、延平、汀州、兴化、邵武、
漳州,州一:福宁,俱隶布政使司。
福建疆域考
《通志》福建疆域图东至海岸,一百九十里。
西至江西建昌府新城县界,八百一十里。南至广东潮州府海洋县界,一千九百里。北至浙江温州府平阳县界,七百四十五里。自省会至
京师,六千一百三十二里。
东西广九百二十五里,南北袤一千七百一十三里。
形胜附
唐韩愈文:闽越地肥衍。《杜佑·通典》:凭山负海。
黄璞《闽中名士录》:山清水秀,为东南之尤。《宋史·地理志》:东南际海,西北多峻岭,扺江。《三山志》:南望交广,北睨淮浙。
曾巩《道山记》:水陆之险。
元程钜夫序:连山络其精神,巨渊敞其眉目。
福建星野考
《闽书》《禹贡》:扬州之域。《周官·保章氏辩》:九州之分野,吴越属。《星纪》《前汉志》:属牵牛、婺女之分。《后汉志》《晋志》《隋志》:皆属斗,牛、须女之分。《后汉·郡国志》云:自斗十一度至婺女七度,一名须女,曰星纪之次,于辰在丑,谓之赤奋。若于律为黄钟,斗建在子,今吴越分野。《晋天文志》云:自南斗十二度至须女七度为星纪,吴越分野,属扬州。注云:费直起斗十度。蔡邕起斗六度。又云陈卓、范蠡、鬼谷、张良、诸葛亮、谯周、京房、张衡并云:斗,牵牛、须女,吴越扬州内,会稽入牛一度。《唐书·天文志》云:僧一行以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北戒自三危至朝鲜,是谓北纪,所以限戎狄也。南戒自岷嶓至东瓯闽中,是谓南纪,所以限蛮夷也。故《星传》谓北戒为胡门,南戒为越门。又云:东南负海为星纪。负海者,以其云汉之阴也。又云:南斗,牵牛星纪也。初,南斗九度,馀千四十二,秒十二太。中,南斗二十四度。终,女四度。为星纪之分,古吴、越及东南百越之国。南斗在云汉下流,当淮、海间,为吴分。牵牛去南河寖远,自豫章迄会稽,逾岭徼,为越分。《宋史·天文志》:天市垣二十二星,东西蕃各列十一星,其东垣南第六星,曰吴越。《元史·历志》:斗四度三十六分六十六秒外吴越分星纪之次。皇清天文分野,以福建郡县并属斗牛之分。《明一统志》则以为牛、女之分。
福建户口考
《通志》实在人户四十九万六千五百零三户。原额民户男子成丁六十六万六千四百一十四,丁盐户男子成丁二千六十四,丁五分,灶户男子成丁七千七百二十五丁,民户幼丁六千二十,丁食盐课并不成丁七十三万五千二百七,丁口五分,小口三百一十二口。
新收民户男子成丁十一万二千九百三十四丁,盐户男子成丁四百七十三丁,灶户男子成丁五百四十九丁,民户幼丁一千三十六丁,食盐课并不成丁十万八百九十二,丁口五分,小口十口。
开除民户男子成丁十二万二千六百二十三,丁五分,盐户男子成丁六十六丁,灶户男子成丁六百三十七丁,民户幼丁一千三十六丁,食盐课并不成丁十万七千九百三十七,丁口小口十口。
实在民户男子成丁六十五万六千七百二十四丁,五分盐户男子成丁二千四百七十一丁,五分除溢补外,比照原额,尚缺额男子成丁九千二百八十二,丁五分,每丁徵银不等,计缺银二千四百七两四钱六分一毫二丝五忽一微九纤七沙七尘四埃七渺五漠,实徵银一十六万六千三百三十三两七钱二分三釐三毫二丝三微一纤五沙一尘五埃二渺四漠。
灶户男子成丁七千六百三十七丁,因变乱逃亡,比照原额,尚缺男子成丁三十八丁,每丁徵银不等,计缺银一十三两二钱五分九釐三毫六丝二忽六微,实徵银一千一百二十八两六分八釐一毫九丝四忽五微五纤。
民户幼丁六千二十丁,每丁徵银不等,实徵银五百七两五钱一釐二丝四微七纤二沙六尘四埃。
食盐课并不成丁七十二万八千一百六十三丁口,除溢补外,比照原额,尚缺食盐课七千四十四丁口五分。每丁口徵银不等,计缺银一百一十九两一钱一釐七毫七丝七忽六微二纤二沙四尘八埃,实徵银一万三千一百五十一两六钱五分一毫二丝六忽三纤七沙九尘六渺。
小口三百一十二口,每口徵银不等,共徵银二两七钱九分九釐六毫六丝一忽二微六纤三沙,丁口除溢额抵补外,比照原额,尚缺银二千五百三十九两八钱二分一釐二毫六丝五忽四微二纤二尘二埃七渺五漠。
以上丁口,实徵银一十八万一千一百二十三两七钱四分二釐三毫二丝二忽六微二纤八沙六尘九埃八渺四漠。
福建田赋考
《通志》原额官民学寺,田园池地,湖塘洲山,溪港潭荡,河碓坡圳,渡江坂涣埕树林:一十三万六千五百四十顷一十五亩二分四釐五毫七丝四忽五微三纤。粮饷银:一百万五百二十三两七钱九分四丝一忽一微一纤八沙七尘四埃。
本色米:一十万九千六百六十一石三斗七升二合九勺五抄四撮一圭内。
迁荒田地:三万三千五百八十五顷五十二亩六分三釐一毫七忽四微五纤九沙七尘八埃二渺五漠。
豁免银:二十五万五千一百八十三两七钱一分六釐四毫八丝五忽三微七纤六沙三尘四埃八渺五漠。
豁免米:二万八千五百三十六石九斗一合八勺一抄一圭五粒三黍。
新增丈溢田地:七百七十五顷一十九亩四分
六釐三毫四丝五忽一微五纤五沙三尘七埃。粮饷银:五千四百六十八两八钱八分四釐五丝三微五纤八尘八埃三渺。
本色米:一百三石九斗五升二合七勺一抄二撮。
垦复田:三千二十一顷二十四亩六分七釐三毫三丝八忽四微一纤五沙。
粮饷银:二万二千八百三十二两一钱六釐一毫三丝六忽五微四纤四尘七埃七渺二漠。本色米:三千二百七十三石六斗八升八合一勺三抄六撮九圭七粟五粒八黍。
实在官民学寺田园池地塘湖洲山溪港等,一十万六千七百五十一顷六亩七分五釐一毫五丝六微四纤五尘八埃七渺五漠。
粮饷银:七十七万三千六百四十一两六分三釐七毫四丝二忽六微三纤七沙七尘七埃一渺七漠。
本色米:八万四千五百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九勺九抄二撮九圭七粟五黍。
学租银:二千二百一十九两八钱七分一釐八毫三丝五忽。
寺租银:二万九千三百三十七两二钱三分一釐八毫五忽六微二纤。
外附徵渔税全省原额,并新增共银:一万一千三百七十六两九钱九分三釐八毫六丝七忽三沙九尘二埃。
应徵闽竹崇浦杉五关,并税课司关税额银,一万四千五百六十六两六钱六分六釐三丝三忽。
又八府州属县原额,牙行杂税,并新增牛猪渡船、羡馀经纪、牙帖茶酒烟等税,额银一万一千二百两九钱三釐七毫。外沙埕关隔海,无徵银一千八百两。
原额屯田地:九千五十四顷二十三亩二分一釐六毫八丝七忽。
粮饷银:四万五千九百四十八两三钱五分四釐八毫三丝九忽三微六纤六沙二尘。
本色米:二万九千六百六十三石三斗一升五合一勺五抄八撮三圭内。
迁荒田:共二千二百八十三顷一十六亩四分九釐五毫七丝二微五纤。
豁免银:一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二钱八分六釐二毫九丝六忽六微三纤三沙九尘二埃九渺。
豁免米:八千六百石五斗六升六合六勺三抄四撮九圭二粟。
新增丈溢田:九顷五十九亩五分九毫七丝七忽四微。
粮饷银:六十三两八钱九分四釐九毫五丝八忽一沙。
本色米:四石九斗五升三合八抄六撮。
垦复田:九十一顷六十四亩六分九釐六毫八丝三忽。
粮饷银:四百四十九两九钱一分四釐八毫五忽四微八纤六沙八尘六埃六渺。
本色米:五百八十三石三斗六升六合一勺五抄二撮二粟。
实在田:六千七百八十顷六十六亩二分三釐九丝四忽一微五纤。
粮饷银:三万二千六百七十八两九钱六分三釐四毫九丝七微三纤三沙二尘七埃一渺本色米:二万一千六十七石七斗一合六勺九撮三圭八粟。
福建兵制考
《通志》镇守福建将军。总督福建军务部院军门。
巡抚福建提督军务部院军门。
镇守福建副都统。
提督福建总兵官。
提督福建水师总兵官。
将军下 四旗官兵一千员,名饷有定额。都统下 各旗官兵一千员,名饷有定额。督标外中,协中左右前后五营。
中营副将一员。
中协左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兵,共七百,名饷有定额。
中协右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兵,共七百,名饷有定额。
左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
四员。
马步战兵,共九百,名饷有定额。
右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兵,共九百,名饷有定额。
前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兵,共九百,名饷有定额。
后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兵,共九百,名饷有定额。
督标内中,协中左右三营。
内中协左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六百一十二,名饷有定额。内中协右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六百一十二,名饷有定额。内左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七百八十八,名饷有定额。内右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七百八十八,名饷有定额。抚标左右二营。
左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马步战兵,共七百五十,名饷有定额。
右营,游击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马步战兵,共七百五十,名饷有定额。
提督标中左右前后五营。
中军中营参将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九百七十名,拨调桐山营兵三十,名饷有定额。
左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九百七十名,调拨桐山营兵三十名饷有定额。
右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调拨桐山营一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九百七十名,调拨桐山营兵三十名饷有定额。
前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九百七十名,调拨桐山营兵三十,名饷有定额。
后营,游击一员,中军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四员。
马步战守兵,共九百七十名,调拨桐山营兵三十,名饷有定额。
福建总部总论
《图书编》《处置》
福建,僻在南服,昔称沃壤。顷,缘岛倭入犯,山寇内讧,地方荼毒极矣。大扺兴、泉、漳以海为襟,民习犷悍,而月港海沧,诏安漳浦同安福清等县,则为溟渤要害。延邵汀以山为枕,民多负固而上,犹永定、大田、永安、松溪、光泽等县,则为逋逃渊薮。福宁居通省上游,八闽喉舌,南澳系广闽交界。倭寇巢穴,地势民情,尤难控制。且闽中地狭民贫,残伤之馀,钱粮无措。窥伺者未己,兵食之计不可缓也。反侧者未安,绥靖之方不可后也。端本澄源,补偏救弊,全赖有司。而风励激劝,则又系乎抚镇诸大臣焉。
《八闽形胜》
福建僻处海滨,危关簇岭,于浙江、江西、广东,俱盘陟而出,诸水悉注省下。建、延、邵、汀为上四府,据上流。福、兴、漳、泉为下四府,濒海。设都司十一卫于下,所以防海。设行都司五卫一所于上,所以防关。防海重于备倭,而我民盗海者,漳则为其关,大则崇安之分水关,建宁之仙霞关,次则光泽之杉关。分水由江西上饶,以越建宁仙霞,由浙江江山,以越建宁杉关,由建昌,以越邵武。防守要害有三:航海为间地,奇兵之所乘也。瓯宁为险地,两浙之所窥也。杉关为隘地,江右之所趋也。海寇入闽,其道有三:崇安为隘道,正兵之所趋也。光泽为险道,偏师之所入也。航海为间道,奇兵之所乘也。山寇从入有二:从汀州至者,则自将乐冲入延平,流劫诸县。从潮惠至者,则自诏安趋入漳泉,转掠沿海。
《禁通海奸民》
夫闽,枕山襟海,鱼盐稼穑之区,而风物之会也。制兵,则水陆营寨,星列于腹边。制食,则钱谷屯盐,罗列于郡邑。此其为备素豫,宜夫威德之施,不可胜用也。夫何忠良之吏罕继,文武之政日颓,峒丁岛酋,并起肆毒,遂至驱不教之民,以示之饵。出有数之粟,以委之壑,而兵食交困,几不可为矣。况乎兵食相需,非二策也。闽食之不足,以客兵耗之耳。果使主兵之练有成,则养兵之费有数。食不求足而自足矣。此万世之利,而济世之远策也。抑愚又有说焉,岛夷之入寇也,月港海沧之民,啸聚而附焉。而诸峒不逞之徒,又角起而为之翼,是与闽为敌者,半闽人也。如之何,闽兵之不弱以靡也。顷者,台臣有城邑建官之议,不惟剪贼之羽翼,而且厚吾之藩篱,是诚制治保邦之要也。由是以通沿海鱼盐之利,以通诸蕃贸易之利。逐末少者,讥而不征。逐末多者,征而有数。则不惟岛夷之患可息,而且军需之利日兴,是又裕民足国之机也。
《福建海寇》
东广之地,与闽相错,逋寇递起,未有大创之者,此岂直广患,闽亦患之矣。古者各君其国,犹相救恤,以畏简书。况今天下一统,讵有漠然视邻境如秦越者哉。屡奉明旨会剿,特于南澳设重镇,以连两省之声援。夫寇譬则鹿也,闽人犄之,广人觕之,相与踣之,有何不克。第详广海岛屿甚多,故逋逃如搏,景缓则雕,仓急则告抚。广亦明知其诈,而姑羁维之,幸无大纵,非直我闽之师,势难越击已也。且自嘉隆来,首难无虑数十皆连艘数百,横行广海,而犯闽烽火者一焉。夫入犯之冲,首难南澳,次铜山,次浯屿,次南日。小埕烽火今寨游舟师鳞次相比,非复曩时之比,扼其上游,则闽海内地可无虑矣。至于外岛,可略而言,在漳曰南澳,在泉曰彭湖,在兴曰湄洲,在福曰海坛。夫南澳有重镇矣,海坛有游兵矣,湄洲在目睫之间,亦无伏奸矣,脱有侵轶而窃据者,其彭湖乎。夫彭湖远在海外,去泉二千馀里,其山迂回,有三十六屿,罗列如排衙,然内澳可容千艘,又周遭平山为障,止一隘口,进不得方舟,令贼得先据,所谓一人守险,千人不能过者也。矧山水多礁,风信不常,吾之战舰难久泊,而曰可以攻者,否也。往往居民恃险为不轨,乃徙而虚其地。今不可以民实之,明矣。若分兵以守,则兵分者,于法为弱。远输者,于法为贫。且绝岛孤悬,混茫万影,脱输不足,而援后时,是委军以予敌也。而曰可以守者,否也。亦尝测其水势,沈舟则不尽其深,输石则难捍其急。而曰可以寨者,亦非也。夫地利,我与贼共者也。寨不可,守不可,攻又不可,则将委之乎。惟谨修内治而已。法曰佚能劳之,饱能饥之。贼之所资者,粮食。所给者,硝磺也。惟峻接济之方,而敷陈整旅以需其至,则贼既失其所恃,而海上军事又绝不相闻,虽舳舻联接,讵能为久顿谋哉。以我之逸,待贼之劳,以我之饱,待贼之饥。稍逼内地,则或给接济以掩擒,或假渔商而袭击,此营平致敌之术也。法有不以兵胜而以计困者,此之谓也。呜呼,接济勾引,患非一日矣。漳民航海商夷,其本业也。自先朝过禁,遂致勾倭,酿成祸府。迩者假充饷之名,寓弭盗之术,请开海禁,意诚善矣。然亦以东南夷不为中国患故耳。不谓日本之狡黠也。穷寇无聊,又安知不出于勾引计乎。大扺闽广势,虽稍稍殊,而通夷市海同骪法,嗜利亦同。广禁而闽弛,则闽为逋薮。闽禁而广弛,则广为逋薮。安南私泊于闽蔡,佛保流毒于广,其已事可鉴已。夫蚊虻噆肤,手不期而搏,其痛一也。同舟而遇风波,虽夷貉之子,同心而共济者,其患一也。谓宜齐禁周防,协和并力,何忧乎奸氓,何畏乎逋寇哉。
《福建事宜》
三四月,东南风汛,番船多自粤趋闽,而入于海。南澳云盖,恃走马溪,乃番船始发之处,惯徒交接之所也。附海有铜山元钟等哨守之兵,若先分兵守此,则有以遏其冲,而不得泊矣。其势必趋于外峿屿,乃五澳地方番人之巢窟也。附海有峿屿,安边等哨守之兵,若先会兵守此,仍小哨守把紧要港门,则必不敢泊此矣。其势必趋于料罗乌纱。料罗乌纱乃番船等候接济之所也。附近有官澳金门等哨守之兵,若先会兵守此,则又不敢泊此矣。其势必趋于围头峻上,乃番船停留避风之门户也。附海有深扈福金哨守之兵,若先会兵守此,则又不敢泊此矣。其势必趋于福兴,若越于福兴,计其所经之地,在南日则有岱坠湄州等处,在小埕则有海澶连盘等处,在风火门则有官井流江九澳等处,此贼船之所必泊者也。若先会兵守此,则又不敢泊矣。来不得停泊,去不得接济,船中水米有限,人力易疲,将有不攻而自遁者,况乘其疲而夹力攻之,岂有不胜者哉。
倭寇拥众而来,动以千万计,非能自至也。由福建内地奸人接济之也。济以米水,然后能久延。济以物货,然后敢贸易。济以向导,然后敢深入。海洋之治接济严,而后倭夷可靖。所以稽察之者,其在沿海寨司之官乎。
都御史唐顺之云:贼之根本,实在闽中海上。经略此为第一义。况一海喘息相连,闽贼亦浙直贼也。都司戴冲霄云:福建五澳水寨,乃江夏侯所设,俱在海外。今迁三寨于海边,曰峿屿烽火门,南日是已其旧寨,一一可考,孤悬海中,既鲜村落,又无生理,一时倭寇攻劫,内地不知,哨援不及,兵船之设无益也。故后人建议移入内地,移之诚是也。信国公不设险于下八山等处,而设于舟山之沈家门,可见江夏侯所见不逮信国远矣。欲复祖宗之训,须知斟酌乃善。闽中事体,与浙直不同,惟在抚之得宜而已。盖寸板不许下海之禁,若行于浙直,则海滨之民有鱼盐之利可以聊生,而海洋即为肃清。若福建漳泉等处,多山少田,平日仰给,全赖广东惠潮之米。海禁严急,惠潮商舶不通,米价即贵,民何以存活乎。愚闻漳泉人运货至省城,海行者每百斤脚价银不过三分,陆行者价增二十倍,觅利甚难。其地所产鱼盐,比浙又贱,盖肩挑度岭,无从发卖故也。故漳泉强梁狡猾之徒,贷赀通番,愈遏愈炽,不可胜防,不可胜杀,为倭向道者,官府系其家属,不敢生还,岁岁入寇,是外寇之来,皆由内寇纠引之也。福建之乱,何时已乎。福乱不已,浙直之患,何时靖乎。唐荆川云:倭患始于福建,福建者,乱之根也。谅哉言乎。如愚见,莫若因其势而利道之,督抚海道衙门,令漳泉巨室有船只者,官为编号,富者与之保结,许其出洋,南则哨至广东,北则哨至浙江,装载货物,纳税自卖。督之以将官,限之以信地,交相报验其回也。南则许贩惠潮之米,北则许贩福宁温台之米,但不许至外国及载番货。今也海禁太严,见船在海,有兵器火器者,不问是否番货,即捕治之。米谷鱼盐之类,一切厉禁。据其迹,虽似犯法,论其情,实有可原。盖海船非带兵器火器,无以防海寇之劫夺。明乎此,则民情得伸,而乱原可塞矣。虽然亦末矣。将欲抚之,必先威之。练兵足食,使在我之威,足以制贼,则民有所惮,而听吾抚治。抚治而不从者,然后兵以剿之。是故能攻而后能抚。知抚而不知攻者,吾未见其能抚也。
福宁在福建之东南,突出海中,左为欧括海居东面,右为福建,居南面,福宁尤当东南北三面之冲。倭船入寇,必先犯此,水寨之设职是故也。旧寨在州东北五六十里,三沙海面。明永乐初所置,抽用福州左中二卫福宁卫大金千户所守之。秦屿罗浮官井洋胥属焉。正统间,焦弘倡议风涛难泊,徙今松山之下。必复旧而后可。
福洋五寨会哨,由南而哨北,则铜山会之峿屿。峿屿会之南日,南日会之小埕,小埕会之烽火,而北来者无不备矣。由北而哨南,则烽火会之小埕,小埕会之南日,南日会之峿屿,峿屿会之铜山,而南来者无不备矣。哨道联络,势如常山,会捕合并,阵如鱼丽。防禦之法,无踰于此。
海上有三山,彭湖其一也。山界海洋之外,突兀纡回,居然天险,实与南澳海坛并峙为三岛,夷所必窥也。往,林凤何迁辉跳梁海上,潜伏于此。比倭夷入寇,亦往往藉为水国焉。险要可知矣。今南澳有重帅,海坛有游兵,独委此海贼,岂计之得乎。愚谓不必更为益兵,以滋纷扰,惟就浯铜两部,各量损其舰十之三,调其兵十之四,慎简材官,部署其众往守之,又就渔人中择其黠而力者,署数人为长,以助我兵声援。遇有俘获,赏倍内地。其遇寇而不助声援,及观望助寇者,罚亦倍之。则有所觊而其气激,有所畏而其志坚。渔人皆兵矣。三山之犄觕既成,五寨之门户不益固哉。
《福建海防》
今之谈海防者,辄曰兵食。夫兵食非二策也。不可一日缺兵,亦不可一日缺食。故今之最急者,不在于策食,而在于策兵。愚不知其他,而睹于闽,以为客兵之为利者一,而其为害者二。闽兵之为利者三,而其为害者一。何以言之,方岛寇猝至,势至急也。当事者,无以应急,则不得不徵之客兵。及其披甲猎缨,持戈吹角,扬扬而来也,使贼至而能驰之,而有所俘获,亦足以薄收咫尺之功,而暂纾斯须之愤,所谓利之一者,此也。然客兵悍而贪,不可法驭者也。贼之至也,则必先倍其饷,呼其酋长而劳之,未及负戎,巳靡千金矣。既偪贼垒可攻也,顾解甲而坐,以多索我金。金至而分,而贼已鼓噪去矣。然后卷甲趋之,即不获一贼,亦扬扬而回,又责我劳也。执事谓:客兵岂诚劲可恃哉,幸不劲尔。使果劲而杀贼,即坐而索金,何以继之,此其为害者一也。执事又谓:其往来数千里,侵掠残害数千里外远矣,吾不能知,即近,而省中绳之以法,犹犷而难制,则其持戈野略,又何问哉。无论有司者惧不敢问,即其酋长,亦多剋其饷金一任之矣。甚者又从而令之,此其为害者二也。夫客兵之为害至著也。然而重视客兵,轻视闽兵者,何哉。诚惧闽兵之不足恃也。而事有大不然者。且今岁贼至而长乐镇东,兴泉同惠之间危矣。乃卒无事者,则咸其乡之人共持之。贼之逼长乐也,其人伐木为梃,伏于莽中。贼至则大呼而逐之,无不披靡。至齧指相诫,勿犯长乐也。长乐人非闽人哉。镇东之围,盖一月矣。乃城中人日日縆引数十人,于城外禦贼,贼近则握乱石击之,无不扪首去者,虽肆掠山中,固未有一人持戈逼城也。当事虑其急,则檄兵数千往援,而城中人谢不纳,曰无虑我弱而不能抗敌,恐食尽不能空腹立尔。即镇东人者非闽人哉。是民兵近而能守,其利一也。往岁越警亦尝徵兵于闽,而闽兵之入越也,辄能先驱走敌,以故吴越之人,辄称闽兵。闽兵云即今之贼既去,而要击之海中,至沉其数十大艘,无一生还者,固闽兵非客兵也。无论兵,即诸生中,亦有张空拳缚之而献者,是闽兵远而可战,其利二也。夫客兵者,即使劲而可恃,而又畏不为害,亦安能使之常操戈数千里之外以障我哉。乃闽兵者,使之守即所以守其父母妻子也。而使之战,则又朝令朝行,夕令夕行,固不敢坐而挟我金也。而其食之也,十人之直,且不足以当客兵五人之直,是闽兵可以常恃而且不费者,其利三也。然而有一害焉,夫今之所谓机兵弓兵,即食我之食,而我之所恃以守以战者也。今乃令其人世守其役而世食之,且令役其十之二,丞簿与尉役其一其执牒勾摄哗于道路者,咸是人也。而当事者辄曰:此何足恃而当别募之。夫既不足恃,则当夺之食。既不夺之食,又别募之兵而重食之,宜百姓之大困也。是其一害也。然其害也,非系之兵,而系之练兵者也。愚之所谓练兵者,非今之所谓练兵也。则欲以八府之兵而分责之,当事者即身至各县而月练焉。其兵之役于官者既精矣,惧其少也,则又于二十五家而择其一人以为之兵,以言乎练之之具也。则无踰弓弩炮三者,固中国之长技,而贼之所最畏者也。以言乎练之之法也,则以此三者,而五日一试焉,又五日再试焉。其有十发而五获以上者,是上兵也,宜赏者也。其有十发而五获者,是中兵也,不赏不罚者也。其有十发而仅二获者一获不获者,是下兵也,宜罚者也。宜赏者不必别予之,则予以五日之食。宜罚者不必鞭之,则夺之五日之食,其所予者即其所夺者也。夫食也,人之养其父母妻子,而不令馁焉者也。日日而倍其所入,固忻然喜矣。日日而夺其所有以予人,固拂然怒矣。无论其人,即其父母妻子,亦不肯一日而使其人怠于其事也。如是而兵未有不精者也。既月练矣去,则付诸其县之令,已有间诣而试焉。其兵之精倍之,是令之勤也,再倍之,是令之尤勤也。则状其勤于上而请赏焉。如其初或不及其初,是令之惰也。国之大事在戎,此而惰咸惰矣,则状其惰于上,而请罚焉。令盖无甘于惰者,兵亦精矣。一县而以精兵称者五百,则一省而以精兵称者二万矣。岂不赫然威盛哉。此练县兵之法也。于是选其精者数千,戍之各寨,谓之寨兵。寨兵者,水兵也。贼未有不制之水,能制之陆者也。故最精者戍之,则付诸督水兵者,如其法练焉。选其精者数千,付之省中,谓之省兵。省兵者,陆兵也。贼之至也,不水则陆,故精者戍之。则付之督陆兵者,如其法练焉。郡之在海上者,春汛秋汛,则调其县及他郡之县之兵数千戍之,过汛则遣,谓之郡兵。郡兵者,水陆之援兵也。且以守其郡也,则付诸督郡兵者,如其法练焉。此练水兵陆兵之法也。夫兵之在官,既有定食二十五家而一兵者,则令二十五家共食之,即多直十金尔。又计贫富而盈缩焉。则富不过一金,贫不过十人一金也。其费甚省,故事军饷纳之官,恒什一收之,其散也,恒什一除之,是民常多出而兵常少获也。兹今自收而自给之,犹之取之家而与诸其家之人也。其法甚便,此食县兵之法也。县兵食于县矣,其调之寨,则寨食之,调之省,则省食之,调之郡,则郡食之。三食者,安食哉。屯田者,正戍闽之兵,而使之自食者也。其馀饷并其所入之租,是可以请而留者也。上杭河税者,先南赣,督臣留作兵饷者也。当是时,闽无督臣,故归之赣。今设督臣矣,则以闽之食,食闽之兵,理也。且南赣者,分也,闽之守也,无他饷也。此则可以请而归矣。或分焉者,若其他粮剩之馀也。各郡练兵之需也。咸可佐饷者也。此其食水兵陆兵之法也。闽故僻在海隅,其人喜为儒,不儒则农,终年率其孥息而杂作,田陇菫菫焉。数其粟芋以编朝夕,即是繇亦苦之,又预收其直,或倍其直,而里胥又因之苛征,固宜其忧嗟怨叹,仰天而呼也。兵练则冗兵以裁,兵精又冗食可省,此急民之至计,而万世之长利也。虽然,愚又有说焉。客有见其邻,荒其田而贷粟以充馁者,则教之曰:何不耕而田。然非谓朝耕而夕获之也。既耕之矣,且贷粟以需之。及其获也,始可以无贷。若恃耕可充馁,而故不为贷,是益之馁也。今夫练兵节食,是耕之说也。百世之计也。客兵而取诸民以养之,是贷粟之说也,一时之计也。客兵可罢矣,而兵固未练也。贼而猝至,孰执其咎乎。食固可省矣,而客兵固难遽罢也。纷然而索我之食,何以应之乎。此所谓利之疑于害,而害之疑于利者也。夫人之保家,未有不善者,乃其谋国则不及其家者,疏之也。夫人之爱子,未有不尽其心者,乃其为民谋,则不及其子者,忽之也。惟执事者,之于闽也不闽视之,而家视之。其于闽之民也不民视之,而子视之。则其斟酌利害之原,而委曲从违之机,必有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