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
第六十八卷目录
贫富部总论
书经〈洪范〉
韩诗外传〈论贫富〉
盐铁论〈贫富〉
法言〈学行篇〉
贫富部艺文
辩施 梁刘协
贫富部纪事
贫富部杂录
贵贱部总论
罗隐两同书〈贵贱〉
贵贱部艺文〈诗〉
车马行 梁戴皓
感兴 杨贲
贵贱部纪事
贵贱部杂录
书经〈洪范〉
韩诗外传〈论贫富〉
盐铁论〈贫富〉
法言〈学行篇〉
贫富部艺文
辩施 梁刘协
贫富部纪事
贫富部杂录
贵贱部总论
罗隐两同书〈贵贱〉
贵贱部艺文〈诗〉
车马行 梁戴皓
感兴 杨贲
贵贱部纪事
贵贱部杂录
人事典第六十八卷
贫富部总论
《书经》《洪范》
五福,一曰寿,二曰富。〈注〉五福以寿为先,虽寿无以养其生,故富次之。
六极,四曰贫。
《韩诗外传》《论贫富》
原宪居鲁,环堵之室,茨以蒿莱,蓬户瓮牖,桷桑而无枢,上漏下湿,匡坐而弦歌。子贡乘肥马,衣轻裘,中绀而表素,轩不容巷,而往见之。原宪楮冠黎杖而应门,正冠则缨绝,振襟则肘见,纳履则踵决。子贡曰:嘻。先生何病也。原宪仰而应之曰:宪闻之:无财之谓贫,学而不能行之谓病。宪、贫也,非病也。若夫希世而行,比周而友,学以为人,教以为己,仁义之匿,车马之饰,衣裘之丽,宪不忍为之也。子贡逡巡,面有惭色,不辞而去。原宪乃徐步曳杖,歌商颂而反,声沦于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诸侯不得而友也。故养身者忘家,养志者忘身,身且不爱,孰能忝之。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盐铁论》贫富〈第十七〉
大夫曰:余结发束修年十三,幸得宿卫,给事辇毂之下,以至卿大夫之位,获禄受赐,六十有馀年矣。车马衣服之用,妻子仆养之费,量入为出,俭节以居之,奉禄赏赐,一二筹册之,积浸以致富成业。故分土若一,贤者能守之;分财若一,知者能筹之。夫子贡之废著,陶朱公之三至千金,岂必赖之民哉。运之六寸,转之息耗,取之贵贱之间耳。文学曰:古者,事业不二,利禄不兼,然后诸业不相远,而贫富不相悬也。夫乘爵禄以谦让者,名不可胜举也;因权势以求利者,入不可胜数也。食湖池,管山海,刍荛者不能与之争泽,商贾不能与之争利。子贡以布衣致之,而孔子非之,况以势位求之者乎。故古者大夫思其仁义以充其位,不为权利以充其私也。
大夫曰:山岳有饶,然后百姓澹焉。河、海有润,然后民取足焉。夫寻常之污,不能溉陂泽,丘阜之木,不能成宫室。小不能苞大,少不能澹多。未有不能自足而能足人者也。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故善为人者,能自为者也,善治人者,能自治者也。文学不能治内,安能理外乎。
文学曰:行远者假于车,济江、海者因于舟。公输子能因人主之材木,以构宫室台榭,而不能自为专室狭庐,材不足也。欧冶能因国君,以为金炉大钟,而不能自为一鼎盘材,无其用也。君子因人主之正朝,以和百姓,润众庶,而不能自饶其家,势不便也。故舜耕于历山,恩不及州里,太公屠牛于朝歌,利不及妻子,及其见用,恩流八荒,德溢四海。故舜假之尧,太公因之周,君子能修身以假道者,不能枉道而假财也。
大夫曰:道悬于天,物布于地,知者以衍,愚者以困。子贡以著积显于诸侯、陶朱公以货殖尊于当世。富者交焉,贫者澹焉。故上自人君,下及布衣之士,莫不戴其德,称其仁。原宪、孔伋,当世被饥寒之患,颜回屡空于穷巷,当此之时,迫于窟穴,拘于缊袍,虽欲假财信奸佞,亦不能也。
文学曰:孔子云: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事,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君子求义,非苟富也。故刺子贡不受命而货殖焉。君子遭时则富且贵,不遇,退而乐道。不以利累己,故不违义而妄取。隐居修节,不欲妨行,故不毁名而趋势。虽附之以韩、魏之家,非其志,则不居。富贵不能荣,谤毁不能伤也。故原宪之缊袍,贤于季孙之狐貉,赵宣孟之鱼食,甘于知伯之刍豢,子思之银佩,美于虞公之垂棘。魏文侯轼段干木之闾,非以其有势也;晋文公见韩庆,下车而趋,非其多财,以其富于仁,充于德也。故贵何必财,亦仁义而已矣。
《法言》《学行篇》
或谓子之治产,不如丹圭之富。曰:吾闻先生相与言,则以仁与义;市井相与言,则以财与利。如其富。如其义。或曰:先生生无以养,死无以葬,如之何。曰:以其所以养,养之至也;以其所以葬,葬之至也。或曰:猗顿之富以为孝,不亦至乎。颜其馁矣。曰:彼以其粗,颜以其精;彼以其回,颜以其贞。颜其劣乎。颜其劣乎。或曰:使我纡朱怀金,其乐不可量也。曰:纡朱怀金之乐,不如颜氏子之乐。颜氏子之乐也,内;纡朱怀金之乐也,外。或曰:请问屡空之内。曰:颜不孔,虽得天下不足以为乐。然亦有苦乎。曰:颜苦孔之卓也。或人瞿然曰:兹苦也,祗其所以为乐也欤。贫富部艺文《辩施》梁·刘协
山皋非为鸟植林,林茂而鸟自栖之。江湖非为鱼凿潭,潭深而鱼自归之。处世非为人积财,财积而人自依之。非其所招,势使然也。怀璧之子,未必能惠,而人竞亲者。有惠人之资也。被褐之士,性能轻财,而皆疏之者,无惠人之资也。令富而俭。𠫤犹见亲敬贫,而仁施必见疏慢,非行之失,彼情变也。策驷登山,不得直辔而行。泛舟入海,不得安身而坐。何者。山路迂回,海水沦没,行者欲直而路曲之。坐者欲安而水荡之。仁者欲施而贫遏之。富而赈物,德不为难。贫而俭啬,行非为过。天之道,损有馀之人,情矜不足也。昆山之下,以玉抵鸟,彭蠡之滨,以鱼食犬。而人不爱者,非性轻财,所丰故也。挈瓶丐水,执萑求火,而人不吝者。非性好施,有馀故也。口非匏瓜,不得不食,身非木石,不得不衣。食不满腹,岂得辍口。而惠人衣不蔽形,何得露体。而施物,非性俭吝,不足故也。饥馑之春,不赈朋戚。多稔之秋,飨及四邻。不赈朋戚,人之恶。惠及四邻,人之善。盖善恶之行,出于性情,而系于饥穰也。以此观之,太丰则恩情生。寠乏则仁惠废也。相马者,失在于瘦,求千里之步亏也。相人者,失在于贫,求恩惠之迹缺也。轻财之士,世非少也。然而不见者,贫掩之也。德行未著,而称我能,犹足不能行而卖躄、药。望人信之,实为难矣。贫富部纪事
《韩子难一篇》:桓公解管仲之束缚而相之。管仲曰:臣有宠矣,然而臣卑。公曰:使子立高、国之上。管仲曰:臣贵矣,然而臣贫。公曰:使子有三归之家。管仲曰:臣富矣,然而臣疏。于是立以为仲父。霄略曰:管仲以贱为不可以治贵,故请高、国之上;以贫为不可以治富,故请三归;以疏为不可以治亲,故处仲父。管仲非贪。以便治也。《管子·轻重丁篇》:桓公曰:四郊之民贫,商贾之民富。寡人欲杀商贾之民以益四郊之民,为之奈何。管子对曰:请以令决瓁洛之水,通之杭庄之间。桓公曰:诺。行令未能一岁,而郊之民殷然益富,商贾之民廓然益贫,桓公召管子而问曰:此其故何也。管子对曰:决瓁洛之水,通之杭庄之间,则屠酤之汁肥流水。则蚊虻、巨雄、翡燕、小鸟,皆归之,宜昏饮,此水上之乐也,贾人蓄物而卖为雠,买为取。市未央毕而委舍其守列,投蚊蛇巨雄,新冠五尺,请挟弹怀丸游水上,弹翡燕小鸟,被于暮;故贱卖而贵买,四郊之民卖贱,何为不富哉。商贾之人何为不贫乎。桓公曰:善。
《楚语》:斗且廷见令尹子常,子常与之语,问蓄货聚马。归以语其弟,曰:楚其亡乎。不然,令尹其不免乎。吾见令尹,令尹问蓄聚积实,如饿豺狼焉,殆必亡者也。夫古者聚货不妨民衣食之利,聚马不害民之财用,国马足以行军,公马足以称赋,不是过也。公货足以宾献,家货足以共用,不是过也。夫货、马邮则阙于民,民多阙则有离畔之心,将何以封矣。昔斗子文三舍令尹,无一日之积,恤民之故也。成王闻子文之朝不及夕也,于是乎每朝设脯一束、糗一筐,以羞子文。至于令尹秩之。成王每出子文之禄,必逃,王止而后复。人谓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对曰:夫从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旷者,而我取富焉,是勤民以自封也,死无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故庄王之世,灭若敖氏,唯子文之后在,至于今处郧,为楚良臣。是不先恤民而后已之富乎。今子常,先大夫之后也,而相楚君无令名于四方,民之羸馁,日日已甚。四境盈垒,道殣相望,盗贼司目,民无所放。是之不恤,而蓄聚不厌,其速怨于民多矣。积货滋多,蓄怨滋厚,不亡何待。夫民心之愠也,若防大川焉,溃而所犯必大矣。子常其能贤于成、灵乎。成不礼于穆,愿食熊蹯,不获而死。灵王不顾于民,一国弃之,如遗迹焉。子常为政,而无礼不顾甚于成、灵,其独何力以待之。期年,乃有柏举之战,子常奔郑,昭王奔随。
《左传》:襄公二十二年,郑公孙黑肱有疾,归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尽归其馀邑曰:吾闻之,生于乱世,贵而能贫,民无求焉。可以后亡,敬共事君,与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张卒,君子曰善哉,诗曰:慎尔侯度,用戒不虞,郑子张其有焉。
《晋语》: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对曰: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官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蓺,略则行志,假贷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没其身。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桓之罪,以亡于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唯无德也。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
《新序·刺奢篇》:鲁孟献子聘于晋,宣子觞之三徙,钟石之悬,不移而具。献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与我家富。献子曰:吾家甚贫,惟有二士,曰颜回,兹无灵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协,惟此二者耳。吾尽于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养贤为富。我鄙人也,以钟石金玉为富。孔子曰:孟献子之富,可著于春秋。《韩诗外传》:子路与巫马期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脂车百乘,觞于韫丘之上。子路与巫马期曰:使子无忘子之所知,亦无进子之所能,得此富,终身无复见夫子,子为之乎。巫马期喟然仰天而叹,闟然投镰于地,曰:吾尝闻之夫子,勇士不忘丧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沟壑。子不知予与。试予与。意者、其志与。子路心惭,故负薪先归。孔子曰:由来,何为偕出而先返也。子路曰:向也,由与巫马期薪于韫丘之下,陈之富人有处师氏者,脂车百乘,觞于韫丘之上,由谓巫马期曰:使子无忘子之所知,亦无进子之所能,得此富,终身无复见夫子,子为之乎。巫马期喟然仰天而叹,闟然投镰于地,曰:吾尝闻夫子:勇士不忘丧其元,志士仁人不忘在沟壑。子不知予与。试予与。意者,其志与。由也心惭,故先负薪归。孔子援琴而弹:诗曰:肃肃鸨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予道不行邪,使汝愿者。《吴语》:越将伐吴,楚申包胥使于越,越王句践问战。胥问:王所以与之战者。王曰:越国之中,富者吾安之,贫者吾予之,救其不足,裁其有馀,使贫富皆利之,求以报吴。愿以此战。申包胥曰:善则善矣,未可以战也。《淮南子·精神训》:子夏见曾子,一臞一肥。曾子问其故,曰:出见富贵之乐而欲之,入见先王之道又说之。两者心战,故臞;先王之道胜,故肥。推此志,非能贪富贵之位,不便侈靡之乐,直宜迫性闭欲,以义自防也。虽情心郁殪,形性屈竭,犹不得已自强也。故莫能终其天年。若夫至人,量腹而食,度形而衣,容身而游,适情而行,馀天下而不贪,委万物而不利,处大廓之宇,游无极之野,登太皇,冯太一,玩天地于掌握之中。夫岂为贫富肥臞哉。故儒者非能使人弗欲,而能止之;非能使人勿乐,而能禁之。夫使天下畏刑而不敢盗,岂若能使无有盗心哉。
《家语》:七十二弟子解,端木赐,字子贡。家富累千金,常结驷连骑以造原宪。原宪居蒿庐蓬户之中,与之言先王之义,原宪衣弊衣冠并日蔬食,衎然有自得之志。子贡曰:甚矣。子之病也。原宪曰:吾闻无财者谓之贫,学道不能行者谓之病,吾贫也。非病也。子贡惭,终身耻其言之过。子贡好贩,与时转货,历相鲁卫而终于齐。
《孔丛子·陈士义篇》:枚产问子顺曰:臣匮于财闻猗顿善殖货欲学之,然先生同国也。当知其术,愿以告我。答曰:然,知之,猗顿鲁之穷士也。耕则常饥,桑则常寒,闻陶朱公富,往而问术焉。朱公告之,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于是乃适西河,大畜牛羊于猗氏之南,十年之间,其滋息不可计,赀拟王公,驰名天下,以兴富于猗氏。故曰:猗顿且夫为富者非唯一术,今子徒问猗顿何也。枚产曰:亦将问之于先生也。答曰:吾贫而子问以富术,纵有其术,是不可用之术也。昔人有言能得长生者,道士闻而欲学之,比往言者死矣。道士高蹈而恨,夫所欲学,学不死也。其人已死而犹恨之,是不知所以为学也。今子欲求殖货而问术于我,我且自贫,安能教子以富乎。子之此问,有似道士之学不死者也。
《列子·天瑞篇》:齐之国氏大富,宋之向氏大贫;自宋之齐,请其术。国氏告之曰:吾善为盗。始吾为盗也。一年而给,二年而足,三年大穰。自此以往,施及州闾。向氏大喜。喻其为盗之言,而不喻其为盗之道,遂踰垣凿室,手目所及,亡不探也。未及时,以赃获罪,没其先居之财。向氏以国氏之谬己也,往而怨之。国氏曰:若为盗若何。向氏言其状。国氏曰:嘻。若失为盗之道至乎。此今将告若矣。吾闻天有时,地有利。吾盗天地之时利,云雨之滂润,山泽之产育,以生吾禾,殖吾稼,筑吾垣,建吾舍。陆盗禽兽,水盗鱼鳖,亡非盗也。夫禾稼、土木、禽兽、鱼鳖,皆天之所生,岂吾之所有。然吾盗天而亡殃。夫金玉珍宝,谷帛财货,人之所聚,岂天之所与。若盗之而获罪,孰怨哉。
《金楼子》:魏文侯见宋陵子三仕不愿。文侯曰:何贫乎。曰:王见楚富者,牧羊九十九,而愿百常。访邑里故人,其邻人贫,有一羊者,富拜之曰:吾羊九十九,今君之一盈成我百,则牧数足矣。
《史记·陈丞相世家》:陈丞相平者,阳武户牖乡人也。少时家贫。及长,娶妻,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久之,户牖富人有张负,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平欲得之。邑中有丧,平贫,侍丧,以先往后罢为助。张负既见之丧所,独视伟平,平亦以故后去。负随平至其家,家乃负郭穷巷,以弊席为门,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张负归,谓其子仲曰: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张仲曰:平贫不事事,奈何予女乎。负曰: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卒与女。为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内妇。负诫其孙曰:毋以贫故,事人不谨。事兄伯如事父,事嫂如事母。平既娶张氏女,赍用益饶,游道日广。
《汉书·邓通传》:通,蜀郡南安人也。文帝说之。赏赐通钜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上曰:能富通者在我,何说贫。于是赐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卜式传》:式上书,愿输家财半助边。不报,会浑邪等降,县官费众,仓府空,贫民大徙,皆卬给县官,无以尽赡。式复持钱二十万与河南太守,以给徙民。河南上富人助贫民者,上识式姓名,曰:是固前欲输其家半财助边。乃赐式外繇四百人,式又尽复与官。是时富豪皆争匿财,唯式尤欲助费。上于是以式终长者,乃召拜式为中郎。
《拾遗记》:琅琊王溥,即王吉之后。吉先为昌邑中尉,奕世衰凌。及安帝时,家贫不得仕。乃挟竹简插笔于洛阳市佣书,美于形貌,又多文辞。来僦其书者,丈夫赠其衣冠,妇人遗其珠玉。一日之中,衣宝盈车而归。积粟于廪,九族宗亲莫不仰其衣食。洛阳称为善笔,而得富溥。先时家贫,穿井得铁印。铭曰:佣力得富钱至亿,庾一土三田,军门主簿。后以一亿钱输官,得中垒校尉三田一土,垒字也。中垒校尉,掌北军垒门。故曰:军门主簿,积善降福,明神报焉。
《述异记》:吴桓王时,金陵雨五谷于贫民家,富者则不雨矣。
《世说》:阮仲容、步兵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皆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皆纱罗锦绮。仲容以竿挂大布犊鼻㡓于中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晋书·淳于智传》:上党鲍瑗家贫苦,或谓之曰:淳于叔平神人也,君何不试就卜,知祸所在。瑗性质直,不信卜筮,曰:人生有命,岂卜筮所移。会智来,应詹谓曰:此君寒士,每多屯虞,君有通灵之思,可为一卦。智乃为卦,卦成,谓瑗曰:君安宅失宜,故令君困。君舍东北有大桑树,君径至市,出门数十步,当有一人持荆马鞭者,便就买以悬此树,三年当暴得财。瑗承言诣市,果得马鞭,悬之三年,浚井,得钱数十万,铜铁器复二十馀万,于是致赡。
《搜神记》:周揽啧者,贫而好道,夫妇夜耕,困,息卧。梦天公过而哀之,敕外有以给与。司命按籍,云:此人相贫,限不过此。唯有张车子,应赐钱千万。车子未生,请以借之。天公曰:善。曙觉,言之。于是夫妇戮力,昼夜治生,所为辄得,赀至千万。先时,有张妪者,常往周家佣赁,野合,有身,月满,当孕,便遣出外,驻车屋下,产得儿。主人往视,哀其孤寒,作糜粥食之。问:当名汝儿作何。妪曰:今在车屋下而生,梦天告之,名为车子。周乃悟曰:吾昔梦从天𢌿钱,外白以张车子钱贷我,必是子也。财当归之矣。自是居日衰减,车子长大,富于周家。京兆长安有张氏,独处一室,有鸠自外入,止于床。张氏祝曰:鸠来,为我祸也,飞上承尘;为我福也,即入我怀。鸠飞入怀。以手探之,则不知鸠之所在,而得一金钩。遂宝之。自是子孙渐富,赀财万倍。蜀贾至长安,闻之,乃厚赂婢,婢窃钩与贾。张氏既失钩,渐渐衰耗。而蜀贾数罹穷厄,不为己利。或告之曰:天命也。不可力求。于是赍钩以反张氏,张氏复昌。故关西称张氏传钩云。
《幽明录》:馀杭人沈纵家素贫,与父同入山。得一玉豚,从此所向如意,田蚕并收,家遂富。
海陵人黄寻,先居家卑贫,常因大风雨散钱飞至其家,皆拾而得之。寻巨富,钱数至千万。
《异苑》:张永家,地有泉,出小龙在焉,从此遂为富室,逾年因雨腾跃而去,于是生赀日不暇给,俗说云与龙共居,不知神龙效矣。
《宋书·戴法兴传》:法兴家贫,父硕子,贩纻为业。法兴二兄延寿、延兴并修立,延寿善书,法兴好学。山阴有陈载者,家富,有钱三千万,乡人咸云:戴硕子三儿,敌陈载三千万钱。
《北齐书·渔阳王绍信传》:绍信,文襄第六子也。历特进、开府、中领军、护军、青州刺史。行过渔阳,与大富人钟长命同床坐。太守郑道盖谒,长命欲起,绍信不听,曰:此何物小人,而主人公为起。乃与长命结为义兄弟,妃与长命妻为姊妹,责其阖家长幼皆有赠贿,钟氏因此遂贫。
《独异志》:元宗朝宰相卢怀慎无疾暴终,夫人崔氏止儿女,不令号哭,曰:公命未终,我得知之。语曰:公清俭而廉洁,蹇进而谦退,四方赂遗毫发不留。与张燕公同时为相,张纳货山积,其人尚在,奢俭之报岂虚也哉。及宵分,公复生,左右以夫人之言启陈,公曰:理固不同,冥司有三十炉,日夕鼓橐,为说铸横财,我无一焉,恶可匹哉。言讫复绝。
《唐书·马燧传》:燧子汇畅燧没后,以赀甲天下,畅亦善殖财,家益丰。晚为豪幸牟侵,又汇妻讼析产。贞元末,神策中尉杨志廉讽使纳田产。至顺宗时,复赐之。中官往往逼取,畅畏不敢𠫤,以至困穷。终少府监,赠工部尚书。诸子无室庐自托。奉诚园亭观,即其安邑里旧第云,故当世视畅以厚畜为戒。
《摭言》:卢肇,宜春人,与同郡。黄颇赴举颇富,肇贫郡牧,饯颇甚盛。肇策蹇而过。明年肇状元及第,归刺史以下迎接。因看竞渡,肇席上赋诗曰:向道是龙刚不信,果然衔得锦标归。
《清异录》:吕圜贫,秋深大风。邻人朱录事富而轻圜,后叠小纸掷圜前,云吕圜,洛阳人也。身寒而德,备一日吼,天氏作孽,独示威于圜。
《宋史·范杲传》:杲知制诰家贫,贷人钱数百万。母兄晞性啬,尝为兴元少尹,居京兆,殖货钜万。亲故有自长安来者,绐杲曰:少尹不复靳财物,已挥金无算矣。杲闻之喜,因上言兄老,求典京兆以便养。太宗从其请。改工部郎中,罢知制诰。杲既至,而晞吝如故,且常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杲不善治生,家益贫,杲端坐终日,不知计所出,人皆笑之。
《挥麈后录》:李撰,字子约,毗陵人。曾文肃在真定,李为教授。家素穷约。夫人尝招其母妻燕集,时有武官提刑宋者,妻亦预席。宋妻盛饰而至,珠翠耀目。李之姑妇所服浣衣不洁清。各携其子俱来:宋之子眉目如画,衣装华焕;李之子惷甚,然悉皆弦诵如流。左右共哂之,夫人笑曰:教授今虽贫,诸郎俱令器,它时未易量。提刑之子虽楚楚其服,但趍走之才耳。子约五子,四登科,三人至侍从,二人为郎,弥纶、弥大、弥性、弥逊、弥正也。宋之子浚,止于閤门祗候,果如夫人之言。《檐曝偶谈》:东阳陈同甫,尝与客言,有一士邻于富家。贫而屡空,每羡其邻之乐。旦日衣冠谒而请焉,富翁告之曰:致富不易也。子归斋,三日而后。告子如言,复谒乃命待于屏间。设高几纳师资之贽,揖而进曰:大凡致富之道,当先去其五贼。五贼不除,富不可致。请问其目。曰:即今之所谓仁、义、礼、智、信是也。士胡卢而退。
贫富部杂录
《礼记·坊记》:子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天下其几矣。按注:天下其几,言此不多见也。《古谚》:以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
《荀子·修身篇》:君子贫穷而志广,隆仁也;富贵而体恭,杀势也。
《淮南子·齐俗训》:且富人则车舆衣纂锦,马饰传旄象,帷幕茵席,绮绣条组,青黄相错,不可为象。贫人则夏被褐带索,含菽饮水以充肠,以支暑热;冬则羊裘解札,短褐不掩形,而炀灶口。故其为编户齐民无以异,然贫富之相去也,犹人君与仆虏,不足以论之。《说林训》:有盗而富者,富者未必盗;有廉而贫者,贫者未必廉。
《论衡·量知篇》:贫人好滥,而富人守节者,贫人不足而富人饶侈。贫人富人,并为宾客,受赐于主人,富人不惭而贫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贫人无以复也。《别通篇》:富人之宅,以一丈之地为内。内中所有,柙匮所赢,缣布丝帛也。贫人之宅,亦以一丈为内。内中空虚,徒四壁立,故名曰贫。
《搜采异闻录》:少时见前辈一说,云富人有子不自乳。而使人弃其子而乳之。贫人有子不得目乳,而弃之,以乳他人之子。富人懒行,而使人肩舆。贫人不得自行,而又肩舆。是皆习以为常,而不察之也。天下习以为常,而不察之者,推此亦多矣。而人不以为异,悲,夫甚爱其论。后乃得之于晁,以道客语中,故谨书之,益广其传。
寓简杜子春,苦贫,遇老人于西市。与钱三百万,用尽又与一千万,复尽又与三千万。曰:此而不悛贫,在膏肓矣。园叟张老与韦义方金二十镒,又与一故席帽,令于扬州北邸卖药。王老家取钱一千万,李生遇二舅,令持拄杖于波斯邸,取钱二千万,世间有如许閒钱而贫者,求一个不可得。张景藏谓冯元常于相法,取钱愈多则官愈进,娄师德性自不贪,使其取钱必败。卢怀慎虽贵尚贫,死忽复生曰:冥司有三十炉,日夜为张说铸横财。我无一焉,贫富信有定命也哉。《木几冗谈》:义则捉襟见肘,不妨为富。不义则高车驷马,不失为贫。
《槎庵燕语》:世路违顺之境,贫难而富易。家庭骨肉之间,贫易而富难。
贵贱部总论
《罗隐两同书》
《贵贱第一》夫一气所化,阳尊而阴卑。三才肇分,天高而地下。龟龙为鳞介之长麟,凤处羽毛之宗,金玉乃上。石之标芝,松则卉木之秀。此乃贵贱之理,著之于自然也。龟龙有神灵之别,麟凤有仁爱之异,金玉有鉴润之奇,芝松有贞秀之姿,是皆性禀殊,致为众物之所重也。然则万物之中,唯人为贵。人不自理,必有所尊。亦以明圣之才而居亿兆之上也。是故时之所贤者,则贵之以为君。长才不应代者,则贱之以为黎庶。然处君长之位,非不贵矣。虽莅力有馀而无德,可称则其贵不足贵也。居黎庶之内,非不贱矣。虽贫弱不足而有道,可采则其贱未为贱也。何以言之,昔者殷纣居九五之位,孔丘则鲁国之逐臣也。齐景有千驷之饶,伯夷则首阳之饿士也。此非不尊卑,道阻飞伏,理殊然。而百代人君竞慕丘夷之义,三尺童子羞闻纣景之名。是以贵贱之途,未可以穷达论也。故夫人主所以称尊者,以其有德也。苟无其德,则何以异于万物乎。是故明君者,纳陛轸虑,旰食兴怀,劳十起而无疲,听八音而受谏。盖有由矣,且崆峒高卧,黄轩致顺风之请。颍水幽居,帝尧发时雨之让。夫以鳏夫独善之操,犹降万乘之尊。况天子厚载之恩,而为百姓所薄者哉。盖不患无位,而患德之不修也。不忧其贱,而忧道之不笃也。易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苟无其仁,亦何能守位乎。是以古之人君,乾乾而夕惕,岂徒为名而已哉。实恐坠圣人之大,宝辱先王之馀庆也。故贵者荣也,非有道而不能居。贱者辱也,虽有力而不能避也。苟以修德不求其贵,而贵自求之。苟以不仁欲离其贱,而贱不离之。故昔虞舜处于侧陋,非不微矣。而鼎祚肇建,终有揖让之美。夏桀亲御,神器非不盛矣。而万姓莫辅,竟罹放逐之辱。古公避贱而迁居,岂求其贵也。行未辍策邑城岐下,胡亥笑尧禹之陋,岂乐其贱也。死不旋踵,地分灞上,夫以虞舜之微,非有谷帛之利,以悦于众也。夏桀之盛,非无戈戟之防,以禦于敌也。古公之兴,非以一人之力,自强于家国也。胡亥之灭,非以万乘之尊,愿同于黔首也。贵者愈贱,贱者愈贵。求之者不得,得之者不求。岂皇天之有私,惟德佑之而已矣。故老氏曰:道尊德贵。其是之谓乎。
贵贱部艺文〈诗〉《车马行》梁·戴皓
巩洛风尘处,冠盖相填咽。多称魏其冷,竞随田鼢热。轮趣白虎第,珂聚黄金穴。献酒悉葡萄,酬言尽飞铁。东都蛇已铸,西山绶应结。期集类蒸烟,晚至如吹雪。子云尔何事,门巷无车辙。《感兴》杨贲
贵人昔未贵,咸愿顾寒微。及自登枢要,何曾问布衣。平明登紫阁,日晏下彤闱。扰扰路傍子,无劳歌是非。贵贱部纪事
《论衡·书虚篇》:夏后孔甲,田于东蓂山,天雨晦冥,入于民家,主人方乳。或曰:后来之子必贵。或曰:不胜,之子必贱。孔甲曰:为余子,孰能贱之。遂载以归,折轑,斧斩其足,卒为守者。《晋书·魏舒传》:舒尝诣野王,主人妻夜产,俄而闻车马之声,相问曰:男也,女也。曰:男,书之,十五以兵死。复问:寝者为谁。曰:魏公舒。后十五载,诣主人,问所生儿何在,曰:因条桑为斧伤而死。舒自知当为公矣。
《梁书·沈顗传》:顗从叔勃,贵显齐世,每还吴兴,宾客填咽,顗不至其门。勃就见,顗送迎不越于阃。勃叹息曰:吾乃今知贵不如贱。
《汇苑》:王显与唐太宗有旧,帝微时尝戏显曰:王显抵老,不作茧。及帝登极而显谒,因奏曰:臣今日得作茧耶。帝笑曰:未可知也。召其三子,皆授五品。显独不及,谓曰:卿无贵相,朕非为卿惜也。时仆射房元龄曰:陛下既有龙潜之旧,何不试与之。帝与之三品官,更取紫袍金带,锡之其夜卒。
《梦溪笔谈》:予姻家朝散郎王九龄常言:其祖贻永侍中,有女子嫁诸司使夏偕,因病危甚,服医朱岩药,遂差。貂蝉喜甚,置酒庆之。女子于坐间求为朱岩奏官,貂蝉难之,曰:今岁恩例已许门医刘公才,当候明年。女子乃哭而起,径归不可留。貂蝉追谢之,遂召公才,谕以女子之意,辍是岁恩命以授朱岩。制下之日而岩死。公才乃嘱王公曰:朱岩未受命而死,法容再奏。公然之,再为公才请。及制下,公才之尉氏县,使人召之。公才方饮酒,闻得官,大喜,遂暴卒。一四门助教,而死二医。一官不可妄得,况其大者乎。
《渑水燕谈录》:冯当世少孤,寓武昌纵饮不羁。一夕醉卧郊外溪边,有渔者罢渔舣舟困眠,有人叱之曰:冯侍中在此,安得不避。渔者惊起,步月岸上。一人衣冠熟睡草间,询之,知为冯也。即拜曰:他日贵显,幸勿忘。具以梦告,因请卧舟中,以避风露。冯睡至晓,与共载入郡。后冯贵使访渔舟,不复见。
《过庭录》:丁石举人也,与刘莘老同里发贡。莘老第一丁,第四丁亦才子也。后失途在教坊中,莘老拜相与,丁线见同贺莘老,莘老以故不欲廷辱之。乃引见于书室中,再三慰劳丁石,丁石曰:某忆昔与相公同贡,今贵贱相去如此。本无面见相公,又朝廷故事不敢废,诚负惭汗线见,因白启。相公曰:石被相公南巷口,头掷下。至今赶逐不上。刘为大笑。
《随手杂录》:陆彦回为真州通判,一日疾,几卒。幕官诸人白郡为下致仕状,状附递即安。明日遂出听事,而不知乞致仕矣。诸人遂密告其妻,其妻遣老媪诣州,且言朝奉。到官未久,与同官初无怨仇,诸人皆作官养老幼。独朝奉令致仕,何耶。郡主与诸人厚赂,健步趁递。后八日状回,乃白陆,陆欣然欲具会以集同寮。是夕病复作,乃卒。
《松江府志》:青村陶应炎治生大穰,因欲求一官,适阙下计会近臣引见,世祖命脱帽相之。但曰:江南富人也。赐马湩三金钟而已。近臣为之请,帝曰:议官之。未几帝崩。大德初,始授徽之休宁榷茶提举。卜日上,官僚吏率音乐款门迎导,至则死矣。同邑有曹元珍者,由盐司佐史注县吏,时吏禄以贿干县尹郭也,先不花知元珍久不得赋禄,遂首拔之。元珍喜,告祠堂,然后出趋事,忽中风坠地,不能起,起而郭去,官终其身不得升斗禄。是皆可以为不知命而妄求者戒。
贵贱部杂录
《易经》:屯象以贵下贱,大得民也。《系辞上传》:卑高以陈,贵贱位矣。
《礼记·曲礼》:大夫士相见,虽贵贱不敌,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
曾子问,贱不诔贵,礼也。
《周礼·夏官》:司士掌群臣之版,以治其政令,辨其贵贱,祭统夫祭有十伦焉,见贵贱之等焉。
《鹖冠子》:万贱之直,不能挠一贵之曲。《遒徇编》:贱人身子值钱反多,大贵人不值一文钱。问何故,曰:无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