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卜筮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五百四十一卷目录
卜筮部汇考一
易经〈系辞上传 说卦传〉
书经〈洪范〉
礼记〈曲礼 月令 玉藻 少仪 祭义 表记 缁衣〉
周礼〈春官大卜 卜师 龟人 菙氏 占人 筮人〉
仪礼〈士冠礼筮卦之仪 特牲馈食礼筮卦之仪 少牢馈食礼筮卦之仪〉
易经〈系辞上传 说卦传〉
书经〈洪范〉
礼记〈曲礼 月令 玉藻 少仪 祭义 表记 缁衣〉
周礼〈春官大卜 卜师 龟人 菙氏 占人 筮人〉
仪礼〈士冠礼筮卦之仪 特牲馈食礼筮卦之仪 少牢馈食礼筮卦之仪〉
艺术典第五百四十一卷
卜筮部汇考一
《易经》系辞上传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本义〉此言天地之数,阳奇阴偶,即所谓河图者也。其位一六居下,二七居上,三八居左,四九居右,五十居中,就此章而言之,则中五为衍母,次十为衍子。次一二三四为四象之位,次六七八九为四象之数。二老位于西北二,少位于东南其数,则各以其类交错于外也。〈大全〉朱子曰:卦虽八而数须十者,八是阴阳数,十是五行数,一阴一阳便是二。以二乘二便是四,以四乘四便是八,五行本只是五,而有是十者,盖一个便包两个如木,便包甲乙火,便包丙丁土,便包戊己金,便包庚辛水,便包壬癸,所以为十。
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本义〉天数五者,一三五七九皆奇也。地数五者,二四六八十皆偶也。相得谓一与二,三与四,五与六,七与八,九与十,各以奇偶为类。而自相得,有合。谓一与六,二与七,三与八,四与九,五与十,皆两相合。二十有五者,五奇之积也。三十者,五偶之积也。变化谓一变生水而六化成之,二化生火而七变成之。三变生木而八化成之,四化生金而九变成之。五变生土而十化成之,鬼神谓凡奇偶生成之,屈伸往来者。〈大全〉朱子曰: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是两个意。一与二,三与四,五与六,七与八,九与十,是奇偶以类相得,一与六合,二与七合,三与八合,四与九合,五与十合,是各有合。在十干,甲乙木,丙丁火,戊己土,庚辛金,壬癸水,便是相得。甲与己合,乙与庚合,丙与辛合,丁与壬合,戊与癸合,是各有合。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程子曰:变化言功,鬼神言用。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本义〉大衍之数,五十盖以河图,中宫天五乘地,十而得之,至用以筮,则又止。用四十有九盖,皆出于理势之自然,而非人之知,力所能损益也。两谓天地也,挂悬其一于左手小指之间也,三三才也。揲间而数之也,奇所揲四数之馀也。扐勒于左手中三指之两间也,闰积月之馀,日而成月者也。五岁之间,再积日而再成月,故五岁之中,凡有再闰,然后别起积分。如一挂之后,左右各一揲而一扐,故五者之中,凡有再扐,然后别起一挂也。〈大全〉朱子曰:河图洛书之中,数皆五衍之而各极其数,以至于十则合,为五十矣。河图积数五十五,其五十者皆因五而后得,独五为五十。所因而自无所,因故虚之。则但为五十又五,十五之中,其四十者分为阴阳老少之数。而其五与十者,无所为,则又以五乘十十乘五,而亦皆为五十矣。《洛书》积数四十五,其四十者散布于外,而分阴阳老少之数,唯五居中而无所为,则亦自含五数,而并为五十矣。中数五衍之而各极其数以至于十者,一个衍成,十个五个便是五十。圣人说这个不只是说,得一路。他说出来这个物事,自然有许多通透去。如五奇五偶成五十五。又一说六七八九十,因五得数也。河图五十五是天地自然之数,大衍五十是圣人,去这河图里面,取那天五地十衍出这个数,大概河图是自然底,大衍是用以揲蓍,求卦底问大衍之义。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虚其中金木水火土,五数便是五十。又虚天一故,用四十有九,此一说也。三天两地便是虚,去天一之数,只用天三对地二耳。又五为生数之极,十为成数之极,以五乘十以十乘五,亦为五十,此一说也。又数始于一成于五。小衍之成十,大衍之成五十,此一说也。数家之说。虽多不同,某谓此说却分晓。问窃谓大衍之数不过五而已,五者数之祖也。《河图》《洛书》皆五居中而为数。祖宗大衍之数五十者,即此五数衍而乘之,各极其数而合为五十也,是五也,于五行为土,于五常为信,水火木金不得土,不能各成一器。仁义礼智
不实有之,亦不能各成一德,此五所以为数之宗也。不知是否曰此说是奇者,左右四揲之馀也。扐指间也,谓四揲左手之策。而归其馀于无名指间,四揲右手之策而归其馀子中指之间也。挂一一岁,揲右二岁,扐右三岁,一闰揲左四岁,扐左五岁,再闰也。一挂之间,凡再扐即五岁之间,凡再闰之象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者,五十之内。去其一但用四十九,策合同未分是象太一也。分而为二者,以四十九策分置左右,两手象两者,左手象天右手象地,是象两仪也。挂一者挂犹悬也,于右手之中取一策,悬于左手小指之间,象三者。所挂之策所以象人而配天地,是象三才揲之,以四者揲数之也。谓先置右手之策于一处,而以右手四。四而数左手之策,又置左手之策于一处,而以左手四。四而数右手之策也,象四时者,皆以四数是象四时也。归奇于扐者,奇零也。扐勒也,谓既四数两手之策,则其四四之后,必有零数。或一,或二,或三,或四,左手者,归之于第四第三指之间。右手者,归之于第三第二指之间,而扐之也。象闰者积分而成闰月也。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者凡前后,闰之相去,大略三十二月在五岁之中,此挂一揲四归奇之法,亦一变之间,凡一挂两揲两扐为五岁之象,其间凡两扐以象闰,是五岁之中。凡有再闰,然后置前挂扐之策,复以见存之策,分二挂一,而为第二变也。大衍之数,五十蓍之筹,乃其策也。策中乘除,则直谓之数尔蓍,卦当初圣人用之,亦须有个见成图。算后自失其传,所仅存者,只有这几句,其间已自是添入字去说。他了想得古人无许多解,须别有个,全文说看系辞须,先看大衍之数,以下皆是说卜筮节。斋蔡氏曰:天参地两,合而为五位。每位各衍之为十。故曰大衍。丹阳都氏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而大衍之数。五十者盖数备于五,而五十所宗者,五也。大衍之数五十,而其用四十有九者,盖数始于一而四十有九数之所宗者,一也。建安丘氏曰:大衍之数五十者,取河图中五参天两地之数以为衍母也。大衍之用止四十九者,又就河图五十数之在外者,虚其天一之数而不用也。盖一者数之始,天下之数无穷而一无为,故无为之一以象太极。西山蔡氏曰:五岁再闰者,一变之中自有五节挂。为一节揲左,为二节归左,奇于扐为三节,揲右为四节,归右奇于扐为五节,一节象一岁三节,一归奇象。三岁一闰五节,再归奇象。五岁再闰天地之数,三百六十每岁气盈六日,朔虚六日,一岁馀十二日,三岁馀三十六日,以三十日为一月。更馀六日,又二岁馀二十四日,合前所馀六日为三十日,为再闰再扐而后挂者,再扐之后,复以所馀之蓍合而为一。为第二变再分,再挂再揲也。不言分二,不言揲四,独言挂一者,明第二变,不可不挂也。或曰:揲蓍之法,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其第一。揲不五则九第二,揲不四,则八计其奇数以定阴阳。老少其初,挂之一何也。曰:虚一分二挂一揲四,归奇乃天地四时之生万物也。其奇数策数以定阴阳,老少乃万物正性命于天地也。生蓍以分二挂一为体,揲四归奇为用,立卦以奇数为体,策数为用,在天地则虚其一而用四十九,在万物则挂其一而用四十八。此圣人所以知变化之道也。又曰:第一揲挂一以四十九其奇一也,第二揲非四十四则四十。第三揲非四十则三十六,不复有奇矣。其挂何也。曰:人与天地并立为三,天地非人则无以裁成辅相,故分二必挂一也。初挂者人极,所以立天地因乎人也。再揲三揲之挂者,人因天地以为用也。
《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
〈本义〉凡此策数生于四象,盖河图四面太阳,居一而连九。少阴居二而连八,少阳居三而连七,太阴居四而连六,揲蓍之法则通计三变之馀,去其初挂之一。凡四为奇,凡八为偶,奇圆围三偶方围四三,用其全四,用其半积而数之,则为六七八九。而第三变揲数策数,亦皆符会盖馀三奇则九,而其揲亦九策,亦四九三十六,是为居一之太阳。馀二奇一偶则八,而其揲亦八策,亦四八三十二。是为居二之少阴。二偶一奇则七,而其揲。亦七策,亦四七二十八,是为居三之少阳。三偶则六而其揲,亦六策,亦四六二十四,是为居四之老阴。是其变化往来进退离合之妙,皆出自然,非人之所能为也。少阴退而未极乎,虚少阳进而未极乎,盈故此独以老阳老阴计乾坤。六爻之策,数馀可推而知也。期周一岁也。凡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此特举成数而概言之耳。〈大全〉朱子曰:策者蓍之茎数曲礼,所谓策为筮者是也。《大传》所谓乾坤二篇之策者,
正以其挂扐之外,见存蓍数为言,耳盖揲蓍之法。凡三揲挂扐通十三策而见存,三十六策则为老阳之爻。三揲挂扐通十七策而见存,三十二策则为少阴之爻。三揲挂扐通二十一策而见存,二十八策则为少阳之爻。三揲挂扐通二十五策而见存,二十四策则为老阴之爻。大传专以六爻乘二老而言,故曰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其实六爻之为阴阳者,老少错杂其积而为乾者,未必皆老阳,其积而为坤者,未必皆老阴。其为六子诸卦者,或阳或阴亦互有老少焉。盖老少之别本,所以生爻而非所以名卦。今但以乾有老阳之象,坤有老阴之象,六子有少阴阳之象,且均其策数又偶合焉。而因假此以明彼,则可若便以乾六爻,皆为老阳坤六爻,皆为老阴,六子皆为少阳。少阴,则恐其未安也。但三百六十者,阴阳之合其数必齐,若乾坤之爻,而皆得于少阴阳也,则乾之策六其二十八。而为百六十八,坤之策六其三十二而为百九十二,其合亦为三百六十,此则不可易也。大凡易数,皆六十。三十六对二十四,三十二对二十八,皆六十也。以十甲十二辰,亦凑到六十也。钟律以五声十二律,亦积为六十也。以此知天地之数,皆至六十为节。兼山郭氏曰:或曰乾坤称九六,而六子不称七八,何也。曰:九六有象七八无象也,以卦则六子之卦七八隐于其中而无象也。以画则虽六子亦皆乾坤之画而六子无画也,唯乾坤有用。九用六之道诸卦得奇者,皆用乾之九得偶者,皆用坤之六终无用。七用八之道。故曰:九六有象七八无象也。节斋蔡氏曰:天地之运,大小皆极于三百六十。大衍乾坤之策,当期之日,真所谓与天地相似也。
《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
〈本义〉二篇谓上下经,凡阳爻百九十二得六千九百一十二策,阴爻百九十二得四千六百八策,合之得此数。〈大全〉朱子曰:二篇之策当万物之数,亦是取象之辞,不是万物恰有此数。正义曰: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者,以乾老阳,一爻有三十六策,六爻凡有二百一十有六策也。乾之少阳一爻有二十八策,六爻则有一百六十八策,此经据乾之老阳之策也。坤之策百四十有四者,坤之老阴一爻有二十四策,六爻故一百四十有四策也。若坤少阴一爻有三十二策,六爻则有一百九十二,此经据坤之老阴之策也。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者,举合乾坤两策,有三百六十当期之数。三百六十举其大略,不数五日四分日之一也。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者,二篇之爻总有三百八十四爻,阴阳各半。阳爻一百九十二爻,爻别三十六总有六千九百一十二也,阴爻亦一百九十二爻,爻别二十四,总有四千六百八也。阴阳总合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今考凡言策者,即谓蓍也。《礼》曰龟为卜策为筮。又曰倒策侧龟,皆以策对龟而言。则可知矣。《仪礼》亦言筮人执策,尤为明验,故此凡言策数,虽指挂扐之外,过揲见存之蓍数而言,然不以挂扐之内所馀之蓍,不为策也。疏义及其解说,皆已得之,且其并以乾坤二少之爻为言,则固不专以乾坤为老,六子为少矣。但乾坤皆少,而其合亦为三百六十两篇皆少,而其合亦为万一千五百二十,则数有未及而学者不可不知耳。云峰胡氏曰:前则挂扐之数,象月之闰,此则过揲之数,象岁之周。盖揲之以四已合四时之象,故总过揲之数,又合四时成岁之象也。独曰乾坤之策者,犹用九用六三百八十四爻之通例,而独于乾坤言之也。
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
〈本义〉四营谓分二挂一揲四归奇也,易变易也。谓一变也,三变成爻,十八变则成六爻也。〈大全〉朱子曰:四营而成易,易字只是个变字,四度经营方成一变。若说易之一变,却不可这处未下得卦字,亦未下得爻字,只下得易字。四营而成易者,营谓经营,易即变也。谓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凡四度经营蓍策,乃成一变也。十有八变而成卦者,谓既三变而成一爻,复合四十九策如前,经营以为一变,积十八变则成六爻,而为一卦也。其法初一变两揲之馀,为挂扐者不五则九。第二变两揲之馀为挂扐者,不四则八。第三变两揲之馀为挂扐者,亦不四则八。五四为少九八为多,若三变之间一五两四,则谓之三少。一九两八则谓之三多,或一九一八而一四或一五而二八,则谓之两多一少。或一九而二四或一五一四而一八,则谓之两少一多。盖四十九策,去其初挂之一而存者,四十八以四揲之为十二揲之数,四五为少者,一揲之数也。八九为多者,两揲之数也。一揲为奇,两揲为偶。奇者属阳。
而象圆偶者,属阴而象方圆者,一围三而用全,故一奇而含三方者,一围四而用半,故一偶而含二也。若四象之次,则一曰太阳,二曰少阴,三曰少阳,四曰太阴。以十分之则居一者含九,居二者含八,居三者含七,居四者含六,其相为对待而具于洛书者,亦可见也。故三少为老阳者,三变各得其一揲之数,而三三为九也,其存者,三十六而以四数之复得九揲之数也。左数右策则左右皆九,左右皆策则一而围三也。三多为老阴者,三变各得两揲之数,而三二为六也,其存者二十四,而以四数之复得六揲之数也。左数右策则左右皆六,左右皆策则围四用半也。两多一少为少阳者,三变之中再得两揲之数,一得一揲之数,而两二一三为七也。其存者二十八而以四数之复得七揲之数也。左数右策则左右皆七,左右皆策。则方二圆一也。方二谓两八圆一,谓一十二,两少一多为少阴者,三变之中再得一揲之数,一得两揲之数而二三一二为八也。其存者三十二而以四数之复得八揲之数也,左数右策则左右皆八左右皆策,则圆二方一也。圆二谓两十二,方一谓一八多少之说,虽不经见然,其实以一约四,以奇为少,以偶为多而已。九八者两其四也,阴之偶也。故谓之多五四者,一其四也,阳之奇也。故谓之少奇阳体圆其法径,一围三而用其全故。少之数三偶阴体,方其法径一围四而用其半,故多之数二,归奇积三三而为九,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三十六矣。归奇积三二而为六,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二十四矣。归奇积二三一二而为八,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三十二矣。归奇积二二一三而为七,则其过揲者,四之而为二十八矣。过揲之数虽先得之,然其数众而繁。归奇之数虽后得之,然其数寡而约,纪数之法以约,御繁不以众制寡,故先儒旧说专以多少决阴阳之老,少而过揲之数,亦冥会焉。初非有异说也。
八卦而小成。
〈本义〉谓九变而成三,画得内卦也。
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本义〉谓已成六爻,而视其爻之变与不变,以为动静。则一卦可变而为六十四卦,以定吉凶。凡四千九十六卦也。〈大全〉朱子曰: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是,占得这一卦,则就上面推看,如乾则推其为圜,为君,为父之类是也。双湖胡氏曰:按四千九十六卦,乃焦延寿变卦之法,详见《启蒙原卦·画篇》。
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祐神矣。
〈本义〉道因辞显行,以数神酬酢,谓应对祐神,谓助神化之功。〈大全〉或问显道神德行。朱子曰:道较微妙无形影,因卦辞说出来。道这是吉这是凶,这可为这不可为,德行是人做,底事因数推出来,方知得这不是人,硬恁地做都是神之所为也。又曰须知得是天理合如此此是说蓍卦之用道理,因此显著德行是人事,却由取决于蓍,既知吉凶便可以酬酢。事变神又岂能自说吉凶,与人因有易后方著见便,是易来佑助神也。
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本义〉变化之道即上文数法是也,皆非人之所能为。故夫子叹之而门人加,子曰:以别上文也。此章言天地大衍之数,揲蓍求卦之法,然亦略矣。意其详具于太卜筮人之官,而今不可考耳。其可推者,启蒙备言之。
说卦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本义〉幽赞神明犹言赞化育龟,筴传曰:天下和平,王道得而蓍茎长丈,其丛生满百茎。〈大全〉陆氏德明曰:《说文》云:蓍蒿属生千岁三百茎,易以为数,天子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毛诗草木疏》云:似藾萧青色科生。建安丘氏曰:蓍神草所以用筮而求卦者,赞神明犹言赞化育。杨氏曰:天地生蓍之灵也,固可以揲而成卦,衍而为数。不有圣人幽赞于神明,则混同于区宇之间,与凡草木俱腐,尔神明之道何自而通乎。
参天两地而倚数。
〈本义〉天圆地方圆者,一而围三,三各一奇,故参天而为三方者。一而围四,四合二偶,故两地而为二数,皆倚此而起。故揲蓍三变之末,其馀三奇则三三而九,三偶则三二而六。两二一三则为七。两三一二则为八。〈大全〉问参天两地,旧说以为五生数中,天三地两不知其说。如何曰此只是三天二地,不见参两之意参天者,参之以三两地者,两之以二也。以方圆而言则七八九六之数,都自此而起。问以方圆而言参两如天之圆径,一则以围三而参之,地之方径二则以围四而两之,否曰:然倚数,倚是
靠在那里,且如先得个三,又得个三,只成六。更得个三,方成九。若得个二却成八,恁地倚得数。出来有人说参作三,谓一三五,两谓二四,一三五固是天数,二四固是地数,然而这却是积数,不是倚数。
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本义〉和顺从容无所乖逆,统言之也。理谓随事得其条理,析言之也。穷天下之理,尽人物之性,而合于天道,此圣人作易之极功也。〈大全〉问既有卦则有爻矣,先言卦而后言爻,何也。朱子曰:自作易言之则有爻,而后有卦。此却似自后人观圣人作易而言方其立卦时,只见是卦,及细别之,则有六爻。又问阴阳,刚柔一也,而别言之,何也。曰:观变于阴阳,近于造化而言,发挥刚柔,近于人事而言,且如泰卦。以卦言之,只见得小往大,来阴阳消长之意。爻里面便有包荒之类。
《书经》洪范
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蔡传〉稽考也,有所疑则卜筮以考之。龟曰卜,蓍曰筮。蓍龟者至公无私,故能绍天之明。卜筮者亦必至公无私,而后能传蓍龟之意。必择是人而建立之,然后使之卜筮也。
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
〈蔡传〉此卜兆也,雨者如雨,其兆为水霁者,开霁其兆为火蒙者,蒙昧其兆为木驿者,络驿不属其兆为金克者,交错有相胜之意,其兆为土。〈大全〉朱子曰:易占不用龟而每言蓍龟,皆具此理也。蓍短龟长者,谓龟惟钻灼之易,而蓍有扐揲之烦,龟之兆一灼便成,亦有自然之易。洪范卜五即龟用一,即蓍。
曰贞,曰悔。
〈蔡传〉此占卦也,内卦为贞,外卦为悔,左传蛊之贞,风其悔山是也。又有以遇卦为贞之卦,为悔。国语贞屯悔豫皆八是也。〈大全〉问贞悔不止一说,如六十四卦,则每卦内三画为贞。外三画为悔,如揲蓍成卦,则正卦为贞之,卦为悔。如八卦之变,则纯卦一为贞,变卦七为悔。朱子曰:是如此胡叔器问,内卦为贞,外卦为悔。曰贞悔出《洪范》,贞是正底便是体,悔是过底动则有悔。又问一贞八悔,曰如乾。夬大有大壮,小畜需大畜,泰内体皆乾是一贞,外体八卦是八悔。馀仿此贞训正事方正如此悔吝皆是,事过后方有内卦之占是事,正如此外卦之占是已。如此二字有终始之意,西山蔡氏曰:内卦曰贞,贞者事之干也,外卦曰悔,悔者生乎动也。六爻不动以内卦为贞,外卦为悔。见《左传》蛊之贞,风其悔山是也。有动爻者,以遇卦为贞之卦,为悔。见《国语》贞屯悔豫,皆八是也。
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
〈蔡传〉凡七雨霁蒙驿克贞悔也,卜五雨霁蒙驿克也,占二贞悔也。衍推忒过也,所以推人事之过差也。〈大全〉朱子曰:衍推忒变也,上七者卜筮之大凡,而其变则无穷,皆当推衍以极。其变卜之,变在经兆之体,百有二十,其烦千有二百。体色墨拆方功义弓之类筮之变,如老阳变为少阴,老阴变为少阳,一卦变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可变为四千九十六卦之类。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其变无有终穷。
立时人作卜筮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
〈蔡传〉凡卜筮必立三人以相参考,旧说卜有玉兆瓦兆原兆,筮有连山归藏周易者,非是谓之三人,非三卜筮也。〈大全〉周礼大卜掌三兆之法,杜注玉兆,颛帝之兆。瓦兆,尧之兆。原兆,周之兆。西山蔡氏曰:恐非是禹,叙洛书之时,未有原兆与周易也。
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大全〉朱子曰:卜筮处末者,占法先断人志,后命于蓍龟之灵,不至越于人也。《周礼》卜人,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彊子孙其逢吉。
〈大全〉朱子曰:心者,人之神明,其虚灵知觉无异于鬼。神虽龟筮之灵,不至踰于人,故自此以下,必以人谋为首,然鬼神无心而人有欲,人之谋虑,未必尽能无适,莫之私故。自此以下,皆以龟筮为主。人虽不尽从,不害其为吉。若龟筮两逆,则凶咎必矣。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凶。
〈蔡传〉稽疑以龟筮为重,人与龟筮皆从,是之谓大同固吉也。人一从而龟筮不违者,亦吉龟从筮。逆则可作内不可作外,内谓祭祀等事,外谓征伐等事。
龟筮共违则可静不可作静,谓守常,作谓动作也。然有龟从筮逆,而无筮从龟逆者,龟尤圣人所重也,故《礼记》大事卜小事,筮传谓筮,短龟长是也。自夫子赞易极著蓍卦之德,蓍重而龟书不传云。
《礼记》曲礼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远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丧事先远日,吉事先近日。〈陈注〉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远某日,此大夫礼士贱职亵时,至事暇可以祭则于旬初,即筮旬内之日,主人告筮者云,用近某日。天子诸侯有杂祭,或用旬内,或用旬外,其辞皆与此同。丧事谓葬与二祥,是夺哀之义,非孝子所欲,但不获已。故先从远日而起,示不宜急微伸孝心也。吉事谓祭祀冠昏之属,少牢云若不吉,则及远日是先近日也。
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假尔泰筮有常,卜筮不过三,卜筮不相袭。
〈陈注〉曰命辞也,为卜吉日。故曰为日卜,则命龟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筮,则命蓍曰为日假尔泰,筮有常假因也,托也,泰者尊上之辞,有常言其吉凶,常可凭信也。此命蓍龟之辞,不过三者,一不吉至再至,三终不吉则止而不行,袭因也。卜不吉则止,不可因而更筮。筮不吉则止,不可因而更卜也。
龟为卜,筴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
〈陈注〉筴蓍也,践履也,必履而行之,疏曰说文犹兽,名与亦兽,名二物皆进退,多疑人之多,疑惑者似之,故谓之犹与。吕氏曰:凡常事卜不吉则不筮,筮不吉则不卜,献公卜纳骊姬不吉,公曰筮之,此相袭也。若大事则先筮而后卜,洪范有龟从筮从或龟从筮逆,龟筮并用也。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龟筮并用也。故知不相袭者,非大事也。信时日者卜筮而用之,不敢改也。敬鬼神者,人谋非不足而犹求于鬼神,知有所尊而不敢必也。畏法令者,人君法令有疑者,决之卜筮则君且不敢专况下民乎,嫌疑者物有二而相似也,犹与者事有二而不决也。如建都邑某地,可都某地亦可都,此嫌疑也。如战或曰可战,或曰不可战,此犹与也。卜筮以决之定之,此先圣王以神道设教也。有疑而筮,既筮而不信,诹日而卜,既卜而弗践是为不诚,不诚之人不能得之于人,况可得之于鬼神乎。
月令
孟冬之月,命太史,衅龟筴占兆,审卦吉凶。〈陈注〉冯氏曰:衅龟筴者,杀牲取血而涂龟与蓍筴也。古者器成而衅以血,所以攘郤不祥也。占兆者玩龟书之繇文。审卦者审易书之休咎,皆所以豫明其理而待用也。
玉藻
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陈注〉《周礼》龟人所掌,有天地四方,六者之异,各以方色与体辨之,随所卜之事,各有宜用,所谓卜人定龟也。史定墨者,凡卜必以墨画龟以求吉兆,乃钻之以观其所拆,若从墨而拆大谓之兆广,若裂其旁岐细出,则谓之璺拆,亦谓之兆璺。器破而未离之名也。体者,兆象之形体。定谓决定其吉凶也。尊者,视大卑者视小。〈大全〉朱子曰:占龟土兆大横木兆直金兆从右,邪上火兆从左邪上水兆,曲以大小长短明暗为吉凶,或占凶事又以短小为吉,又有旋者,吉大横,吉大横庚庚庚庚是豹地,恁地庚庚,然不是金兆也。
少仪
不贰问,问卜筮曰:义与志与,义则可问,志则否。〈陈注〉不贰问谓谋之龟筮,事虽正而兆不吉,则不可以不正者,再问之也。见人卜筮欲问其所卜何事,则曰:义与志与,义者事之宜,为志则心之隐谋也。故义者则可问其事,志则不可问其事也。一说卜者问求卜之人,义则为卜之,志则不为之,卜亦通。
祭义
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易抱龟南面,天子卷冕北面,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教不伐,以尊贤也。表记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亵事上帝,是以不犯日月,不违卜筮,卜筮不相袭也。〈陈注〉刘氏曰:此段经文言事天地神明,无非卜筮之用,而又云大事有时日,吕氏以为冬夏至,祀天地
四时,迎气用四立,他祭祀之当卜日者,不可犯此素定之日,非此则其他,自不可违卜筮也。然曲礼止云大飨不问卜,周官太宰祀五帝卜日,祀大神示亦如之。大卜大祭祀视高命龟,春秋鲁礼又有卜郊之文。郊特牲又有郊用辛之语,是盖互相牴牾,未有定说。又如卜筮不相袭,大事卜小事筮而《洪范》有龟从筮从,龟从筮逆之文。筮人有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大卜又凡事涖卜,又如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而特牲社用甲召诰丁巳郊戊午社洛诰戊辰烝祭岁凡此,皆不合礼家之说,未知所以,一之也姑阙以俟知者。
大事有时日,小事无时日,有筮,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不违龟筮,子曰:牲牷礼乐齐盛,是以无害乎,鬼神无怨乎百姓,
〈陈注〉大事祭大神也,小事祭小神也,不违龟筮四孛。当在牲牷礼乐齐盛之下,以其一听于龟筮,故神人之心皆顺也。
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无筮,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诸侯非其国,不以筮,卜宅寝室,天子不卜处太庙,
〈疏〉大人之器威敬者,谓天子所主之器,当威严敬重,不可私亵于小事杂用也。天子无筮,天子既尊重大事皆用卜,无用筮也。诸侯有守筮在国,居守有事而用筮,天子道以筮者,在国既皆用卜,出行道路有小事则唯用筮也。诸侯非其国不以筮者,不敢问吉凶于人之国。筮尚不用卜,不用可知也。卜宅寝室者,诸侯既受天子所封,不敢卜其所建之国,但宅及寝室须欲改易者,得卜之。天子不卜处大庙者,以建国之时卜其吉,不待更卜。处大庙所在,以其吉可知。〈陈注〉诸侯出行则必卜其所处之地,虑他故也。大庙天子所必当处之地,故不卜也。〈大全〉蓝田吕氏曰:天子体尊在国中有事,皆卜而不筮,至于巡守征伐在道,则以筮盖以龟,当敬而不可亵也。故曰天子道以筮,诸侯卑于天子,在国中居守有事则筮,降于天子之用龟也。至于出境则不筮,盖不敢问吉凶于人之国。且辟天子也。山阴陆氏曰:诸侯适人之国,虽不用筮,其所宅寝室犹卜,若天子适诸侯,则舍其寝庙不卜也。
子曰:君子敬则用祭器,是以不废日月,不违龟筮,以敬事其君长,是以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缁衣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周礼》春官
大卜下大夫二人,卜师上士四人,卜人中士八人,下士十有六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四人,徒四十人。
〈订义〉郑康成曰:问龟曰卜,大卜卜筮官之长。王昭禹曰: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蓍者阳中之阴,故植而知数。龟者阴中之阳,故动而知象,先王成天下之亹,亹定天下之吉凶,莫大乎。蓍龟名官谓之大卜,以龟为主。薛平仲曰:礼运曰:宗祝在庙,三公在朝,三老在学,王前巫而后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极至于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然,则王之所以赖于左右前后者,其关于礼乐甚大也。卜祝巫史不列于此,当何属哉。卜象也。筮数也,先筮以观其从,后卜以验其合,故大卜之于卜,卜师赞之,卜人又赞之,掌龟既专之一官,燋龟又专之一官,至于视吉凶,计中否以听于大卜,则又有占人而筮人属之于末而已,筮短龟长固以从长,此大卜必以下大夫二人而长之也。郑锷曰:三皇以来,已有卜筮人之于事不能无心,若夫龟筮,则何心之有。取决于此,欲托于无心而已。
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
〈订义〉易氏曰:以龟占象之谓卜,以火灼龟,其象卜占谓之兆。三兆之法专掌于大卜,占龟故也。郑锷曰:三兆之书其作者不可考,杜子春以玉兆为颛帝之兆,瓦兆为帝尧之兆,原兆为有周之兆,近世说者谓为三代之兆,然无所考也。儒者相传谓名玉兆者,言兆之璺罅如玉,瑜瑕不相掩玉阳精之纯也,兆如玉色则事之属乎阳者也,瓦兆者言兆之璺罅如瓦之擘,暴解散瓦生于土兆,如瓦解则事之属乎,阴者也。原兆者,言兆之璺罅如原田之坼裂,牵连不断则阴阳之相杂者也。易氏曰郑氏以为璺罅,今考其义不过阴阳奇耦与夫象之上下左右而已,诗以乃生男子为载,弄之璋则凡以玉名者,皆阳也。故卜得阳数之奇,而其象在上在左者,曰玉兆,诗以乃生女子为载,弄之瓦凡以
瓦名者,皆阴也。故卜得阴数之耦而其象在下在右者,曰瓦兆。易之比曰比吉原筮,原之为言再也。或阴阳奇耦之错,列上下左右之未定,再以其变摧之曰原兆。《尚书精义》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者道之成也。故卜用三兆,筮用三易,取其成法也。《曲礼》曰:卜筮不过三,《仪礼》曰占者三人,在其南北上盖。《曲礼》言其法仪,礼言其人,人各掌一法,金縢所谓卜三龟,一习吉则筮用三也,可知矣。
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
〈订义〉贾氏曰:经兆者,龟之正经云体者,谓龟之金木水火土五兆之体,名体为经。郑康成曰:体有五色又重之以墨坼,五色者,洪范所谓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贾氏曰:案占人云,君占体,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以其有五行兆体,体中有五色,既有体色,则因之以兆广狭为墨,又因墨之广狭支分小璺为坼,是皆相因之事。郑锷曰:经兆之体者,谓三兆所卜之正体,一体而五色,应五行也。五行之变,无穷自其墨色坼裂,分而配之一色,别为二十四体,故五行之兆分为百有二十一体,十颂所以发明其吉凶,推演其祸福,故百二十体。而有千二百之颂,颂者卦繇之辞,三兆不同书,各异世而体也,颂也。其数乃无异如此,窃意其书之数,虽不异其所占,则不得而同。不然何以为玉瓦原之别乎。易氏曰:自百有二十,以至千有二百,则以十日十二辰之数,与夫四时五行,休王相乘之法,推之三易三梦之占仿此。
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
〈订义〉易氏曰:兼及于三易三梦者,易与梦亦占也,其属有筮人占梦,大卜为之长,故兼掌其法。郑康成曰:易者,揲蓍变易之数可占者。 郑锷曰:《连山》以艮为首,夏人之易其卦。艮上艮下,故曰《连山》,言如山之相连也,《归藏》以坤为首,商人之易其卦。坤上坤下,故曰《归藏》。言如地道之包含万物所归,而藏也,《周易》以乾为首,周人之易其卦。乾上乾下,名曰周,言如天覆无不周,而变易无穷也。刘氏曰:艮,其背不获,其身人之道也。以寅为正,穆姜之筮遇艮之八,是谓艮之随者,此《连山》之易。坤者万物所归,商以坤为首,案礼运朱不足徵。吾得坤乾焉。此《归藏》之易,夫子不取《连山》《归藏》,惟《周易》之学者,以易天道之大,兼乾坤艮于其中,历三古而更三圣先儒,以《连山》为伏羲,《归藏》为黄帝,岂不知《周易》之画于伏羲邪。
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
〈订义〉郑锷曰:正卦皆八,自八相生别而重之,八八所以皆六十四卦也。然三代之易名异而卦,不异盖卦。虽同而所占者,异也。《周易》以九六为占,而《连山》《归藏》以七八为占。《周易》占其变者,《连山》《归藏》占其不变者。易氏曰:传记所载,文王重易为六十四卦,今此三易之别,皆六十有四,则是六十四卦,非文王重之,《易大传》十三卦言庖牺氏之取,诸离黄帝尧舜氏取诸乾坤,此故经卦之名,曰益,曰噬嗑,曰随,曰豫,曰涣,曰小过,曰睽,曰大壮,曰大过,曰夬。此即重卦之名,是知上古已有六十四卦之别,但夏殷之易。以七八不变者为占,《周易》以六九之变为占,襄九年《左传》所载,东宫之筮遇艮之八,八即艮之六二,为随杜氏以为杂用,《连山》《归藏》二易皆以七八为占,是《连山》《归藏》已有随卦之义,此夏殷六十四卦之證,或曰伏羲氏画八卦,因而重之。叶水心曰:详此则《周易》之为三易,卦之为六十四。自舜禹以来用之而后,世有伏羲氏,始画八卦。文王重为六十四卦,又谓纣囚文王于羑里,始演《周易》。又谓河出图有自然之文学者,因之有伏羲,先天文王后天之论,不知何所本始,然则《周易》果文王所改。作而后世臣子不以严宗庙参典,谟顾乃藏于大卜,等于卜筮何媟嫚其先君。若是哉。凡卦之辞,爻之繇筮,史所测推数极象,比物连类不差毫发。孔子以为不然,故孔子之系易以为必如是,而测之由其中正,不以祸福利害乱其心者,此君子之所以为易学者,既不知反援孔子之易同归于卜筮,以为人更三圣世历三古后,成书学者日聋瞽无足怪者。
掌三梦之法,一曰致梦,二曰觭梦,三曰咸陟,
〈订义〉郑康成曰:梦者,人精神所寤可占者。王昭禹曰:形接为事神,遇为梦神,凝者想梦,自消梦者,精神之运也。人之精神往来,常与阴阳流通,而祸福吉凶皆通于天地,应于物类,则由其梦以占之。周官所以有占梦之官,而大卜掌三梦之法。郑锷曰:有心而梦出于有所因。故曰致孔子之梦,周公行道而致也。晋侯之梦,楚子伏已而盬其脑。将战而致也。觭字从角从奇,盖角出奇异,所谓怪异之梦,赵简子梦童子裸而转,以歌楚子。玉梦泣而珠
盈怀其怪异之梦,欤无心感物。谓之咸升而有至者,谓之陟咸陟言。无心所感,精神升降有所致而得梦也。文王之梦九龄,高宗之梦傅说,其精神所感之梦欤。王昭禹曰:致者有所使而至,非自至也。角一倚一仰为觭人之昼,俯仰于事为之间,夜则感而成梦。虽非出于思虑,亦有因而成无心感。物为咸咸则以虚受物,因时乘理,无所偏系陟之为言升,升则无所拘滞,则非干思虑,非因事为一出于自然。郑康成曰:致梦夏后氏作觭梦,殷人作咸陟周人作。
其经运十,其别九十。
〈订义〉王氏曰:占梦以岁。时日月星辰,则所谓经运盖岁时,日月星辰之运。郑锷曰:十煇者,日之辉光也。十梦者,梦之运变也。精神之运心术之动,然后见于梦。占书名之曰运,占梦之正法有十一运而九变,十运而九十变,故经运十其别九十。
以邦事作龟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
〈订义〉郑锷曰:国之大事有八,必问诸龟以决吉凶,问之,之辞谓之命,大卜作其辞命。郑司农曰:征谓征伐,人象谓灾变,云物如众,赤鸟之属有所象似,易曰天垂象见吉凶。郑锷曰:与者,将合人以共事。谋者,始创议以立事也。果者,进退未决之际,而求其决。至者,为师卜雨者,为农祈瘳者,以身求瘳者,为疾祷。贾氏曰:此八者皆大事,故待龟而决。若小事则入于九筮。郑锷曰:将用兵以讨伐,则征不可以妄动。郑康成曰:征亦云行巡守,象谓有所造立也。《易》曰:以制器者尚其象果,谓以勇决。为之若吴伐楚,楚司马子鱼卜战。令龟曰鲂,以其属死之楚师,继之尚大克之,吉是也。刘执中曰:与夺之利害,谋大疑之得失也。卜雩祈之雨否。郑司农曰:与谓予人物至谓至不。王昭禹曰:谋谓图事于人卜,其信否也。黄氏曰:果其事疑,信卜其果不也。
以八命者赞三兆三易三梦之占,
〈订义〉郑锷曰:作八命特以问龟,非能定吉凶,吉凶大抵占于三兆三易三梦之法,此特赞其占。王昭禹曰:作八命非特占之于龟,亦验之于筮,司之于梦。黄氏曰:三兆三易三梦,各有占者,大卜总其事而赞之,占有异同则决之。郑康成曰:赞佐也。郑锷曰:赞谓以此辞演出其意。
以观国家之吉凶,以诏救政。
〈订义〉李景齐曰:大卜合龟,筮与梦之占,观夫国家之吉凶,而预诏王修政以救之,知其失而救之,则祸可转而福。愚案大卜一官专在,诏救政盖,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既于卜筮前知宜,使人君预为修省之道。
凡国大贞,卜立君,卜大封,则视高作龟,
〈订义〉郑司农曰:贞问也,国有大疑问于蓍龟。郑康成曰:贞之为问,问于正者,必先正之乃从问焉。王昭禹曰:谓以大事卜于龟而正之。郑康成曰:卜立君,无冢适卜可立者,卜大封,谓竟界侵削卜,以兵征之,若鲁昭公元年秋,叔弓帅师疆郓田是视,高以龟骨高者可灼处,示宗伯大事,宗伯涖卜。用龟之腹骨近足者,其部高作龟,谓以火灼之以作其兆,春灼后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后右,士丧礼曰宗人受卜,人龟示高涖卜受视反之,又曰卜人坐作龟。王昭禹曰:立君以定,继嗣天下之本,大封以命诸侯,一国之本。郑司农曰:作龟谓凿龟令可爇。黄氏曰:卜师凡卜事视高,扬火以作龟致其墨,是则凡卜,卜师作龟,惟大贞则大卜作龟。
大祭祀,则视高命龟。
〈订义〉郑康成曰:命龟,告龟以所卜之事,不亲作龟,大祭祀轻于大贞,士丧礼曰宗人,即席西面坐命龟。
凡小事,涖卜,
〈订义〉郑康成曰:代宗伯。张沂公曰:《表记》曰:小事无时日有筮。《周礼》曰:凡小事涖卜,小事用筮又何涖卜。邪曰有事于小神,无常时,日临有事则筮之,是小事用筮也。如大卜职,当大祭祀则视高命龟,凡小事涖卜,此小事对于大祭,是祭中小事,非谓小神也。
国大迁,大师,则贞龟。
〈订义〉郑康成曰:正龟于卜位也,士丧礼曰卜人抱龟。燋先奠龟西面是也,不亲命龟亦轻于大祭祀。黄氏曰大祭祀,命龟与。凡小事涖卜,皆大卜专职,疏注差次,涖卜以下皆未必然。贞龟与大贞之贞,一也。大贞合三兆三易三梦,而占之立君大封,既卜又协之于易梦,谓之大贞大封,非正封疆。正封疆何用大贞大封,在司马为军礼,诗颂有乐章赉是也。先王不轻为之,国于天地与有立焉,何敢轻
哉,迁国用事,事虽不小,贞龟而已。诗曰宅是镐京,惟龟正之武王成之。周公曰:朕遏敢违卜。
凡旅,陈龟。
〈订义〉黄氏曰:水旱兵灾皆旅,旅事不一,故陈其龟随事用之。易氏曰:凡旅非大旅,陈龟则轻于贞龟。
郑康成曰:陈龟于馔处,士丧礼曰卜人,先奠龟
于西塾上,南首是也。王氏曰:陈而不作与陈乐器同。
凡丧事,命龟。
〈订义〉郑康成曰:重丧礼次大祭祀,士丧礼则筮宅。卜日天子卜葬兆。易氏曰:凡丧非大丧为之命龟则轻于视高命龟。黄氏曰:亦大卜专职。郑锷曰:卜龟之法,有陈龟,有贞龟,有涖卜,有命龟,有视高,有作龟,凡六节事逸者,尊者为之事。劳者,卑者任之。陈氏曰:大卜或作或命或贞或陈,其事不一。丧祭轻于大贞则命龟。大迁大师轻于丧祭则贞龟,凡旅则陈龟而已,考之仪礼,卜人奠龟宗人视高及坐命龟,而后卜人坐作龟,然则大卜于大祭祀,凡丧事命之而不作,则作者其属也。国大贞作之而不命,则命者宗伯也。贞龟则正之于卜位,而不亲命也。陈龟则陈之于馔所而不卜也。
卜师掌开龟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义兆,四曰弓兆。〈订义〉郑康成曰:开开出其占书,经兆百二十体,此言四兆者分之为四部,若易之二篇书。金縢曰开籥,见书是谓与,其云方功义,弓之名未闻。郑锷曰:方兆者占四方之事,汉武帝发易占,知神马从西北来,非占四方之事乎。功兆者占立功之事,楚司马子鱼卜战。令龟曰鲂也,以其属死之楚师,继之尚大克之,吉非立功之事乎。义兆者占行义之事,南蒯筮得黄裳元吉。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非占行义之事乎。弓兆者弓有射意,故后世有覆射之法,东方朔射守宫,有跋跋缘壁之语,非为覆射之事乎。薛氏曰:以意推之,丽于形者,方也。谓之方兆,则言其上下阴阳之势,以力兴造者,功也。谓之功兆则言其废兴成败之理,度其宜者,义也。调之义兆则言其吉凶祸福之宜,能弛张者,弓也。谓之弓兆则言其曲折长短之象。黄氏曰:卜师扬火作龟,开龟之四兆,正谓灼龟。其兆有四方,功义弓璺坼之象龟,筴传首足俯仰开肣,盖其馀法,或曰注疏家谓卜用。龟之腹骨,骨近足者,其部高春灼后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后右,故谓之四兆。然不知方功义弓其义,当何如开占书。疑若为占人之职,辨龟以上下左右阴阳。郑说非每龟皆有左右阴阳,持龟必当顺其体。
凡卜事,视高,
〈订义〉郑锷曰:凡卜必以龟骨,可灼之高处,视于涖卜之人。王昭禹曰:大卜尊于卜师,故国大贞大祭祀,视高卜师,卑于大卜。故凡卜事视高以尊者,其事略卑者,其事繁。
扬火以作龟,致其墨。
〈订义〉王昭禹曰:扬如火烈具,扬之,扬谓炽其火,扬其火爇灼之,以明其兆。墨谓兆广之大小。李嘉会曰:扬火令菙氏。贾氏曰:案占人注云,墨兆广也。墨大坼明则逢吉,坼称明墨称大,今郑云爇灼之明其兆以解墨者,彼各偏据一边而言其实,墨大兼明乃可得吉。故以明解墨。刘执中曰:兆之体不过五行之气,因燋而成者,其变则旁为兆微,而不可以不辨。故致其墨食,则见而可辨。书曰我乃卜涧水。东瀍水,西惟洛食即此也。
凡卜,辨龟之上下左右阴阳,
〈订义〉郑康成曰:所卜者,当各用其龟,上仰者下俯者,左左倪右右倪,阴后弇阳前弇。
以授命龟者,而诏相之。
〈订义〉项氏曰:凡龟之上下左右阴阳不同,即后六龟。辨其名物各从其所,当用以授命龟之人,又诏相其命辞及其礼。郑康成曰:大祭祀丧事大卜,命龟则大贞,小宗伯命龟,其他卜师命龟,卜人作龟,则亦辨龟以授卜师。刘执中曰:命龟者大卜,必顺而执之,然后即而卜之,故辨上下以授。大卜而诏相之。郑锷曰:命龟之人各因其龟为之辞,诏之以言辞,相其礼仪,辞必正礼必诚,则求于鬼神而吉凶审矣。
龟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工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订义〉郑康成曰:工取龟攻龟。
掌六龟之属,各有名物。天龟曰灵属,地龟曰绎属,东龟曰果属,西龟曰雷属,南龟曰猎属,北龟曰若属,各以其方之色,与其体,辨之。
〈订义〉项氏曰物色也,色即物体,即俯仰之形状。李嘉会曰:龟不一类以类言之,则曰属其属。既辨而
名物可察。郑锷曰:龟以决疑,而天地四方所生,各有名有物,苟不知其名其色,以别异之则卜师。何从辨之以授命龟者乎。六龟之名,曰灵,曰绎,曰果,曰雷,曰猎,曰若,考先儒说谓行而首俯者,曰天龟首仰者,曰地龟甲长前弇者,曰果后弇者,曰雷首之左倪者,曰南右倪者,曰北至论其名有所属之意,则不得而考。以理推之,天龟曰灵,以见降而交乎。地道之意,地龟曰绎。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以见继续不绝之意,果或以为羸露之名。其形前长而后羸东,方物始生,决于进也。故有果决之意,猎或以为田猎之意,谓自后而逐为猎。南方物寖长,故有猎等之意,雷阴物而动乎。阳西方阴也,其龟宜从乎。阴首左倪则去阴从阳,故尔雅以左倪之龟为不类,谓其阴而不类乎。阴若顺也,北方阴其龟右,则尚乎阴,以阴向阴,可谓顺之。至凡此六龟上下四方,其色不同,天元而地黄,东青而西白,南赤而北黑,非谓其身之色也。记曰青黑缘天子之宝龟也。公羊曰龟,青纯何休以为龟甲𩑺青也。千岁之龟青𩑺,然则六龟之色,盖亦视其𩑺而已。乃若其体不同,则有俯有仰有左有右有前有后也。曰俯仰左右者,以其首言之,曰前曰后者,以其甲言之。曰元黄青赤白黑者,以其𩑺言之。非龟人孰能辨之哉。刘执中曰:命名以其形,则经以其形相类者,为之属欤。易称锡以十朋之龟,尔雅曰神龟,灵龟,摄龟,宝龟,文龟,筮龟,山龟,泽龟,水龟,火龟,以为十朋岂亦其属哉。
凡取龟用秋时,攻龟用春时,
〈订义〉郑康成曰:秋取龟及万物成也,攻治也。治龟骨以春,是时乾解不发伤也。黄氏曰:物之精华,春时皆发见于外。郑锷曰龟以甲为用,甲不坚则无以受钻灼之火,秋则阴用事而坚于是时,而取之其甲,坚矣。脱其筒则不能无伤,生之害春则阳,用事而物解于是时,而取之其甲,坼矣。顺时而取之,可以为钻灼之用,顺时而攻之,又以存不忍之心。
各以其物,入于龟室,
〈订义〉贾氏曰:物色也。郑锷曰:六龟所藏宜各异室,攻其甲矣。各入于室以俟异用,不可杂也。李嘉会曰:如卜立君,当用天龟,卜大封当用地龟,四时小事之卜,顺时而各用其龟宜也。贾氏曰:以蓍龟岁易,秋取春攻讫,即欲易去前龟也。若夫宝龟,非常用之龟不岁易。
上春衅龟。
〈订义〉郑康成曰:上春者,夏正建寅之月,月令孟冬,大史衅龟筴相互矣,秦以十月建亥为岁,首则月令。秦世之书亦或欲以岁首衅龟耳。郑锷曰:至宝之物神,或凭依及上春,则杀牲以血涂之,既以祓其不祥,且以神之也。天府上春衅宝器,及宝镇衅龟必用上春者,亦视为国宝也。
祭祀先卜,
〈订义〉郑锷曰:衅龟之时,追报古先首为龟卜之事,以教人者,而祭祀之民不知避凶趋吉,以犯于患害者多矣。有智者出因神物而教之,使前知吉凶,其仁远矣,乌可忘其功而不报乎,然地曰祭天曰祀,兼称祭祀以龟卜之事,通天地盖尊之也。祭先牧祭先啬皆不兼言祀意,可知也。郑司农曰:祭祀先卜者,卜其日与牲。易氏曰:先卜前期以卜。李嘉会曰:先卜所以一人心于至敬。
若有祭事,则奉龟以往。旅亦如之。丧亦如之。
〈订义〉郑康成曰:奉犹送也,送之于所当卜。郑锷曰:若有祭祀与大旅之事,莫不有卜,或卜日或卜牲,皆奉龟而往,以待用也。
菙氏下士二人,史一人,徒八人。〈订义〉郑康成曰:燋焌用荆菙之类。郑锷曰:燋契之状如捶,故名曰菙氏捶,与菙一也。
掌共燋契,以待卜事。
〈订义〉王昭禹曰:燋即庄子,所谓爝火之爝灼龟之木也,契即诗所谓爰契,我龟之契开,龟之凿也。卜则用燋以灼龟,凿以开龟,菙人则共之以待事也。郑锷曰:燋契者,合众荆以为火炬之名。 聂崇义曰:卜人先奠龟于西塾上南首,有席楚焞置于燋在龟东,注云楚荆也。荆焞所以钻灼龟者,燋炬也。所以然火者也。
凡卜,以明火爇燋,遂吹其焌契,以授卜师,遂役之。
〈订义〉杜氏曰:明火以阳燧取火于日。王昭禹曰:火生于木,缘物为气,古人或取于榆柳,或取于枣杏,或取于槐檀,或取于桑柘,随所取而得之,非不明也。然非明之至,非不洁也。然非洁之至,唯日为阳精之纯。取于阳精则为至明,于精之纯则为至洁。唯其明洁之至,然后可以钻精倚神。相知休咎爇烧也,用所取之明火,以烧灼龟之木,契之锐头谓
之焌。《曲礼》曰:进戈者,前其樽盖以契之锐头。火吹之其头若戈樽焉,故曰遂吹其焌契,焌契既燃,乃授卜师扬火,作龟以致其墨菙氏,因而赞相其事,为卜师之所役。
占人下士八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八人。〈订义〉郑康成曰:占蓍龟之卦兆吉凶。
掌占龟,以八筮占八颂,以八卦占筮之八故,以视吉凶。
〈订义〉易氏曰:龟有颂筮有,故八卦即上经三易之体。八颂即上经八命之颂,八故即上经八事之故,以筮占颂,以卦占筮,然后两视,其从违而断吉凶。郑锷曰:卜筮各立一官,占人专掌占龟,筮人专掌占筮,各不相干,献公立骊姬卜人,知其不可从长之言,有谓而发岂曰专,以龟为断,以八筮占八颂,事有先以蓍而筮者,又占之于龟兆之颂也。以八卦占筮之八,故事有先用龟以卜者。又占之于筮之辞也,筮有九,此言八筮,盖所筮之八,故事曰征象。与谋果至雨瘳,谓之八筮,亦谓之八故。此因八事之故,乃有此八筮,乃占于颂。颂有千二百,以八颂为占盖。所筮之八事有偶,与八颂相符者,则从而占。于千有二百中之八,至于用龟以卜既成,八卦又参之于筮,以占之其所,占者乃此八故。舍此八故之外,不参以筮,故曰以八卦占筮之八故。然则占人既用卜,又参用筮。李嘉会曰:六十四卦皆本于乾坤艮巽坎离兑震之八卦,故曰八卦。愚案颂者,命龟之辞故者,命筮之辞,总言之即邦事作龟八命之事,古者国大事,先筮后卜,既卜之八筮,复举已筮之,数断之以龟,则曰颂。既得之于龟,复举龟所应之卦,参酌夫初焉之筮。始之以数,终之以理,此龟筮通占之说,若夫筮自有九筮,则是从筮而不卜之事,与此不同。
凡卜筮,君占体,大夫占色,史占墨,卜人占坼。
〈订义〉贾氏曰:此已下皆据卜,言兼云筮者,凡卜皆先筮,故连言之。项氏曰:凡卜筮者,既筮而后,卜是卜其所筮。王昭禹曰:卜以龟筮以蓍,占体占色占墨占坼皆占龟,而曰凡卜筮则筮,亦占体也。诗曰尔卜尔筮,体无咎言。筮占体于此可见。郑康成曰:体兆,象也。贾氏曰:谓金木水火土五种之兆,兆之墨纵,横其形体,象似金木水火土。凡卜欲作墨之时,灼龟之四足,依四时而灼之,其兆直上向背者为木兆,直下向足者为水兆,邪向背者为火兆,邪向下者为金兆,横者为土兆,是兆象。刘执中曰:体谓龟兆五行之正体,与卜之时,相生相剋有体有主,吉凶可知。郑康成曰:色兆气也,墨兆广,坼兆璺,体有吉凶,色有善恶,墨有大小,坼有微明,凡卜象吉色,善墨大坼明则逢吉。贾氏曰:就兆中视其色气,似有雨,及雨止之,等是为色。郑锷曰: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之类,是为色。刘执中曰色谓灼龟,既兆以成体,又色以示象,亦与五行四时相为兴废。贾氏曰:据兆之正璺处为兆广。刘执中曰:墨谓兆璺至微,可悉辨,必食以墨,则史得以传于币也。贾氏曰:就正墨旁有奇璺罅者,为兆璺。刘执中曰:坼谓兆之璺,坼有首尾,有阴阳,有蒙似而非,有非而是,卜人不可不断其吉凶。刘执中曰:四者共一卦。郑锷曰:凡卜君与大夫卜,史共涖其事,左传载齐将伐鲁,宣公卜之,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以是知君与大夫卜史。俱在,然君尊大夫卑,卜史又卑其所占者,宜有小大详略,君占其大,臣占其小,礼所当然者,所以各占其一,而君视其大体,周公为武王卜曰,体王其罔害是也。昔汉文帝自代来卜,得大横繇曰大横庚。庚余为天王夏启,以光大横者,龟文之正。横是其体也。横为土,文帝有土之象,然则君占体,亦君之吉凶。系于其体色,则兆之气色,有体然后有色,大夫次君,宜视墨之色史,又次于大夫,故占其墨,卜人又次于史,故占其坼,太史之职,大祭祀与执事。卜曰先儒,谓当卜者,君与大夫亲临之史。掌书卜人掌作龟,故虽卜他事,而君与大夫史卜,皆与其休咎,观齐将伐鲁之事,宣公卜之,惠伯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将不及期君,亦不见令龟有咎,卜齐伐鲁,知先公之死,惠伯之有咎,则是职主。其占其身之吉凶,亦系乎是,然用龟以占有坼有墨有色有体,可用以为占。若夫筮,则用蓍,安得有此,乃言凡卜筮者,盖筮既成,卦则有卦,体可占经,每言卜必兼筮以为言殆,指此而已。易氏曰:凡国之卜事,君无亲莅之,文而执事者咸与焉。其次则有大夫之占,春官大史大卜,皆下大夫而此经自有卜史之占,则非此之大夫,此大夫次于君,其上大夫,卿如大宰大宗伯大司马之莅。卜者欤其次,小宗伯肆师,亦以大夫莅卜,此大夫所以占色也。其次又有史与卜人之占,此史所以占墨卜
人,所以占坼也。王氏曰:作龟之而坼,坼而后墨,与色可知,卜人先占坼,史占墨次之,大夫占色又次之,众占备焉。而后君占体,以吉凶事之序也。先言占体,则以尊卑之序言之。
凡卜筮,既事,则系币以比其命。
〈订义〉郑锷曰:卜筮必有币,以礼神必有辞,以命龟卜筮已毕,则取礼神之币,书其占系之于书。郑康成曰:既卜筮史,必书其命龟之事,及兆于策,系其礼神之币,而合藏焉。书曰王与大夫尽弁开金縢之书,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说,是命龟书。
岁终,则计其占之中否。
〈订义〉郑锷曰:俟岁终计,会其所占之中否,而进退占人。盖卜之所占,验与否常在后。故俟岁终计之。李嘉会曰:考较优劣,乃大卜事,何为掌之占人,盖占人下士八人,所见异同。于此专之其事,必不苟。
筮人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二人,徒四人。〈订义〉郑康成曰:问蓍曰筮,其占易。郑锷曰:天地鬼神之妙不逃乎,数圣人通乎幽明之,故谓夫可以数知,故以百岁神蓍四十九茎,揲之以四,因所得之多少,以为阴阳之爻,名之以卦,以断吉凶,筮人者专掌揲蓍之事。
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九筮之名,一曰巫更,二曰巫咸,三曰巫式,四曰巫目,五曰巫易,六曰巫比,七曰巫祠,八曰巫参,九曰巫环,以辨吉凶。
〈订义〉王昭禹曰:易以卦言,筮以数言,定数然后成卦。筮定数于始,卦成体于终,系辞曰蓍之德员,而神卦之德,方以知以蓍始于数,数无定名,卦成于爻,爻有定体。郑锷曰:大事先筮后卜,筮不吉则止而不卜。小事用筮不用卜,盖尊龟而不敢渫也。大事问于龟,则有八命小事,问于筮则有九筮,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易书也。筮事也,所筮之事,必有其名,更咸式目,易比祠参环是谓九筮也。或谓圣人作三易之书,首艮者曰《连山》,首坤者曰《归藏》,首乾者曰《周易》,书名不同,同于九筮,何邪盖天下之事,不胜其众事之当。筮者然后决之以蓍,所当决者,不出乎九事,是则万世之所同,何独三代则同邪。更与更化之,更同国事有可更张,此所以筮更。庄子曰:周遍曰咸则咸之义,为皆易咸,卦言感人心则咸之义,为感也。国家欲有所为,将以感人心,使之皆然,此所以筮,咸将有所制作而新其法式。此所以筮式,目谓事,目欲有所为,未知事目所当用,此所以筮目,易谓变易也。如旱乾水溢,变置社稷如诸侯不朝易,置其人之类更者,更旧也。易则有所变,此所以筮易,比谓与人相亲,比易曰外。比于贤又曰比之匪人,不知其人果可于比否。此所以筮,比祠谓祭祀之时,日有吉凶牺牲,可用与否。此所以筮祠车之乘,或可为御,或可为右,其人可与参乘否。此所以筮参环,谓致师将战,必使勇者挑之,僖十五年,秦与晋战。卜右庆郑吉。襄二十四年,晋致楚师,求御于郑。郑人卜宛射犬吉。宣二年,楚许伯御乐伯,摄叔为右,以致晋师,此所以筮环。郑康成曰:更谓筮迁都邑也,易谓民众不说,筮所改易。黄氏曰九筮占法也,犹龟之四兆,如郑康成说,则与大卜八命,何异大卜以八命。赞筮兆之占,占人以八筮,占八颂。国之占卜,不出此八事者,大卜通掌之矣,筮人不应重出,且其职曰掌三易,以辨九筮之名。则九筮出于三易,其为筮法。无疑矣。蓍法十有八变而成卦,三变为一爻,三三九变为内卦,又九变为外卦,此所谓九筮,但每变置,名当有其义,虽然亦不敢谓必如此。薛氏曰:郑氏改巫为筮不可考,自巫更以至巫环,其义不可知,又以意而附会其说,凿矣。故尝谓古者,占筮之名谓之巫。世本曰巫,咸作筮商为巫,咸后世有神巫,季咸盖祖,其名筮人九筮之名,自巫更巫,咸以至巫。环,或以其人名书,或以其法名书,非若龟之八命。
凡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
〈订义〉吕氏曰:卜筮不相袭者,凡常事卜不吉则不筮。筮不吉则不卜也。献公卜纳骊姬不吉,公曰筮之。此相袭者也,若大事则先筮而后卜。洪范谋及卜筮晋纳襄王,得黄帝战于阪原之兆。又筮之则遇大有之睽,皆龟筮并用。故知不相袭者,非大事。黄氏曰:以卜协筮,不以筮协卜。王氏曰:兼用卜筮而尊龟焉,故后之。郑锷曰:自物有象,而后有数,观之则先卜后筮,盖自无而之,有自人求于鬼神,言之则先筮后卜,盖自明而之幽也。
上春相筮。
〈订义〉郑康成曰:相谓更选择其蓍,蓍龟岁易者欤。郑锷曰:上春衅龟,龟可以血涂筮,则但相其可用
者,去其不可用者,盖天子之蓍,九尺大夫七尺士五尺相,而更易其旧。
凡国事共筮。
〈订义〉郑锷曰:国有事而筮,则筮人共蓍以筮,故曰共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