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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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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七十九卷目录

 四六部艺文
  樊南甲集序       唐李商隐
  樊南乙集序         前人
  跋黄慥文卷       宋刘克庄
 四六部纪事
 四六部杂录

文学典第一百七十九卷

四六部艺文

《樊南甲集序》唐·李商隐

樊南生十六,能著才论圣论,以古文出诸公间。后联为郓相国华太守所怜,居门下时,敕定奏记,始通今体。后又两为秘省房中官,恣展古集,往往咽噱于任范徐庾之间。有请作文或时得好对,切事声势,物景衷〈一作哀〉上浮,壮能感动人。十年京师寒且饿人,或目曰:韩文杜诗,彭阳章檄,樊南穷冻,人或知之。仲弟圣仆〈羲叟〉特善古文,居会昌,中进士,为第一二尝表。〈集无表字〉以今体规我,而未为能休。大中元年被奏入岭,当〈去声〉表记所为亦多冬,如南郡舟中忽复,括其所藏火燹,墨污半有坠落。因削笔衡山,洗砚湘江,以类相等。色得四百三十三件,作二十卷,唤曰樊南四六,四六之名,六博格五四数,六甲之取也,未足矜。十月十二日夜月明序。

《樊南乙集序》前人

余为桂林从事,日尝使南郡舟中序,所为四六作二十编。明年正月,自南郡归二月府,贬选为盩厔尉,与班县令武公刘官人同见尹。尹即留假参军,事专章奏属天子事。边康季荣首得七关数月,〈集作日〉李玭得秦州。月馀,朱叔明又得长乐州,而益丞相亦寻取维州联为章贺。时同僚有京兆韦观文,河南房鲁乐安、孙朴,京兆韦峤,天水赵璜,长乐冯颛,彭城刘允章,是数辈者,皆能文字,每著一篇则取本去。是时葬牛太尉,天下设祭者百数。他日尹言吾太尉之薨,有杜司勋之志与子之奠文二事,为不朽。十月,尚书范阳公以徐戎凶悍,节度阙判官奏入幕故事,军中移易牒刺,皆不关决。记室判官专掌之其关记室者,记室假故,余亦参杂应用。明年府薨,选为博士,在国子监太学,始主事讲经,申诵古道,教太学生为文章。七月尚书河东公守蜀东川,奏为记室。十月得见吴郡张黯,见代改判上军。时公始陈兵,新教作场阅数兵,实判官务检举条理,不暇笔砚。明年,记室请如京师,复摄其事,自桂林至是所,为已五六百篇,其间可取者四百而已。三年已来,丧失家道,平居忽忽不乐,始剋意事佛,方愿打钟扫地,为清凉山行者。于文墨意绪阔略,为置大牛〈集作太平〉箧涂逭,破裂不复条贯。十月,弘农杨本胜始来军中,本胜贤而文尤乐,收聚笺刺,因恳索其素,所有会前四六,置京师不可取者,乃强联。桂林至是所可取者,以时以类,亦为二十编名之。曰:四六一此事非生平所专,尚应求备卒不足以为名,直欲以塞本胜,多爱我之意,遂书其首。是夕,是大中七年十一月十日,夜火尽,灯暗,前无鬼鸟一如。大中元年十月十二日夜,时〈是序前四六之夕〉书罢,永明不成寐。

《跋黄慥文卷》宋·刘克庄

嘉熙丁酉,始得子,实四六一帙,读之多乎哉,如大贾居货,无窘急之态,如名医蓄药,有仓卒之备,闳放钜丽,出奇不穷,使之草露布裁,诏书于公,异封敖之流,当退辟三舍矣。

四六部纪事

《北梦琐言》:卢相光启其族弟汝弼尝为张浚出征,判官传檄四方,其略云:致赤子之流离,自朱邪之版荡。谓人曰:天生朱邪赤子,供我之笔也。俊迈亦有族昆之风。
《青箱杂记》:王禹偁老精四六有同,时与之在翰林而大拜者,王以启贺之曰:三神山上,曾陪鹤驾之游,六学士中独有渔翁之叹。白乐天尝有诗云:元和六学士,五相一渔翁,故也。
夏文庄公竦幼负才藻,超迈不群,时年十二,有试公以放宫人赋者,公援笔立成,文不加点。其略曰:降凤诏于丹陛,出蛾眉于六宫。夜雨未回,俨鬓云于帘户;秋风渐晓,失钗燕于房栊。又曰莫不喜极如梦,心摇若惊。踟蹰而玉趾无力,眄睐而横波渐倾。鸾鉴重开已有归鸿之势,凤笙将罢皆为别鹤之声。于时银箭初残,琼宫乍晓。星眸争别于天,仗莲脸竞辞于诏。庭行分而掖路,深沉步缓而回廊缭绕。嫦娥偷药,几年而不出蟾宫;辽鹤思家,一旦而却归华表。《归田录》:夏英公竦父官于河北,景德中契丹犯河北,遂殁于阵。后公为舍人,丁母忧起,复奉使契丹,公辞不行。其表云:父殁,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音乐之声。当时以为四六偶对最为精切。
《青箱杂记》:杨文公为执政,所忌母病,谒告不俟。朝旨径归韩城,与弟倚居,踰年不调。公有启,谢朝中亲友,曰:介推母子愿归绵上之田,伯夷兄弟甘受首阳之饿。后除知汝州,而希旨言事者,攻击不已。公又有启,与亲友曰:已挤沟壑犹下石,而弗休方困,蒺藜尚关,弓而相射。
范文正公幼孤随母,适朱氏因冒朱姓名说,后复本姓,以启谢。时宰曰:志在投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乃效于陶朱,以范睢范蠡,亦尝改姓名故也。又伪蜀翰林学士范禹偁,亦尝冒张姓,谢启云:昔年上第误摽张禄之名,今日故园复作范睢之裔。然不若文正公之精切。
胡武平尝奉敕撰温成皇后哀册文,受旨以温成尝因禁卒窃发捍卫有功,而秉笔者不能文其实。公乃用西汉莽何罗触瑟冯媛当熊二事,以状其意。曰:在昔禁闱谁何弛卫,触瑟方警,当熊已厉。览者无不叹服。
《东轩笔录》:曾鲁公,识度精审达练治体,当其在中,书方天下奏报纷纭。虽日月旷久,未尝有废亡之者,其为文章尤长于四六。虽造次柬牍,亦属对精切。曾布为三司使,论市易事被黜。曾公有柬别之略,曰:塞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为福。曾赴饶州,道过金陵,为荆公诵之,亦叹爱不已。
欧阳文忠公年十七,随州取解以落,官韵而不收天圣,已后文章多尚四六。是时随州试左氏,失之诬论,文忠论之,条列左氏之诬,甚悉。句有石言于宋,神降于莘。外蛇斗而内蛇伤,新鬼大而故鬼小。虽被黜落,而奇警之句大传于时。今集中无此论,顷见连庠诵之耳。
《苏州府志》:元少保绛屡为藩郡帅时,有传侬智高馀党寇二广者,遂以绛知广州,而所传乃妄因改之越州,绛谢上表云:忽闻羽檄之音,谓有龙编之警。横水光明之甲,得自虚声;云中赤白之囊,偶为危事。横水光明之甲乃唐时误传,寇至事见李德裕献替记,人服其工,绛最长于四六,多取古今传记佳语为之。神宗友爱嘉岐二王,不许出阁,二王固辞。后因改封先召,绛谓之曰:可于麻词中令勿更辞。绛草制其略云:列第环宫,弥耸开元之盛;侧门通禁,共承长乐之颜。神宗甚爱之,自是二王不复辞。后以藩邸升为顺昌军节度,作谢表云:焘土立社,是开王者之风;乘龙御天,厥应圣人之作。按图虽旧,锡命维新。又曰:兴言骏命之庆基,宜申中军之望府。谓文武之德顺而圣,唐虞之道明而昌。合为嘉名,以侈旧服,士大夫皆传诵之。初绛知荆南,尝梦至仙府,与三人连书名,旁有告之曰:君三人盖兄弟也,既入翰林为学士,韩持国维。杨元素绘在院,书奏列名三人偏傍,皆从丝既而持国。元素皆补外,绛亦尹京兆。后三年,复与元素还职,而邓文约绾相继为直院,则三人之名又皆从丝。盖协梦中兄弟之云,许大夫选尝作四翰林诗,记其事。绛和云连名,适似三株树,传玩惊看五朵云。此亦一时之异也。
《墨庄漫录》:孙觌仲益尚书四六,清新用事切当。宣和中,与家兄子章同为兵部郎,未几,子章出知无为军,仲益继迁。言官亦出知和州,时淮南漕以无为,岁额上供米。后时委知州,取勘无为,当职官吏仲益得檄漫不省也。置而不问,亦不移文,已而米亦办,子章德仲益以启谢之。仲益答之,有云:苞茅不及,敢加问楚之师;辅车相依,自作全虞之计。人颇称赏以为精切也。
江彦章四六之工自少年即妙。崇宁三年,霍端友榜琼林苑,宴谢颁冰彦章,作谢表有云:使嗽润而吮清,得除烦而涤秽。顺时致养,俯同豳雅之春开;受命知荣,固异卫人之夕饮。又云:深防履薄之危,不昧至坚之渐。子孙传诵,记御林金碗之香;生死不忘,动宫井玉壶之洁。
《挥麈馀话》:王仲薿字丰父,岐公暮子,有风采,善词翰,四六尤工。以名士典郡。
《游宦纪闻》:世南家尝藏高丽国。使人状数幅,乃宣和六年九月,其国遣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知枢密院事。上柱国李资德副使大中大夫、尚书礼部侍郎,柱国赐紫金鱼袋。金富辙至本朝谢恩,进奉各有四六。仿中国体李之词云:跂予望之适江,干之弥节。亦既觏止幸堂上之披,风况飞五朵之云,特贶千金之币。礼当拜受心,则愧惶金之词;云穆如清风,幸被馀光之照。酌彼行潦,可形将意之勤。幸被宽裕而有容,敢以菲微而废礼。所尘名品,别具染濡。《四六馀语》:政和中新创。禁中傩仪有旨,令翰苑撰文。翟公选当直其略云:南正司天,无俾神人之杂;夏后铸鼎,以绝山林之奸。苟非圣神,孰知情状。顷刻进入,人服其敏而工。
《贵耳集》:杨冠卿馆于九江戎,司赵温叔罢相。帅荆南道由九江守,帅合宴杨作致语云:相公倦台鼎,喜看衮绣之东归;浔阳无管弦,且听琵琶之旧曲。温叔再三称道,蜀中教官作上巳,日致语云:三月三日多长安之丽人,一咏一觞修山阴之旧事,要作骈俪,当如此用事。

四六部杂录

《闻见后录》:本朝四六以刘筠杨大年为体,必谨四字六字律令,故曰四六。然其敝类俳语可鄙,欧阳公深嫉之,曰:今世人所谓四六者,非修所好。少为进士时,不免作自及第,遂弃不作。在西京佐三相幕府于职,当作亦不为作也。如公之四六,云造谤于下者,初若含沙之射影。但期阴以中人宣言于廷者,遂肆鸣枭之恶音,孰不闻而掩耳,俳语为之一变。至苏东坡于四六,如曰:禹治兖州之野,十有三载,乃同汉筑宣防之宫,三十馀年而定方其决也。本吏失其防而非天意,及其复也。盖天助有德,而非人功。其力挽天河以涤之,偶俪甚恶之气,一除而四六之法,则亡矣。试笔往时作四六者,多用古人语,及广引故事,以衒博学而不思述事,不畅近时文章变体,如苏氏父子,以四六述叙委曲精尽,不减古人自学者,变格为文。迨今三十年,始得斯人,不惟迟久而后获,实恐此后未有能继者尔。自古异人间出,前后参差不相待,余老矣,乃及见之,岂不为幸哉。
《避暑录话》:前辈作四六,不肯多用全经语,恶其近赋也。然意有适会,亦有不得避者,但不得强用之尔。子瞻作吕申公制云:既得天下之大老,彼将安归。乃至国人皆曰:贤夫然后用气象雄杰,格律超然,固不可及。刘丞相莘老旧以诗赋知名,晚为表章尤温润闲雅。青州谢上表云:虽进退必由其道,每愿学于古人,然功烈如此,其卑终难收于士论,何伤其用经语也。自大观后,时流争以用经句为工,于是相与裒。次排比预蓄以待用,不问其如何,粗可牵合则必用之,虽有甚工者,而文气埽地矣。
《墨庄漫录》:优词乐语前辈以为文章馀事,然鲜能得体,王安中履道。政和六年,天宁节集英殿,宴作教坊,致语其诵圣德云:盖五帝其臣,莫及自致太平,凡三代受命之符,毕彰殊应。又云:歌太平既醉之诗,赖一人之有庆,得久视长生之道,参万岁以成纯,可谓妙语也。至放小儿队词云:戢戢两髦,已对襄城之问;翩翩群舞,却从沂水之归。放女童词云:奏阆圃之云谣,已瞻天而献祝;曳广寒之霓袖,将偶月以言归。益更工丽而切当矣。履道之掌内制可谓称职,凡乐语不必典雅,惟语时近俳乃妙。王履道天军节宴小儿致语云:五百里采,五百里卫,外并有截之区;八千岁春,八千岁秋,共上无疆之寿。又正旦宴小儿致语云:君子有酒,多且旨得,尽群心化国之日舒,以长对扬万寿。孙近叔诣宣和春宴,女童致语云:黛耜载耕于帝,籍广十千维耦之疆;青圭往祓于高,禖兆则百斯男之庆。皆为得体,然未若东坡元祐秋宴教坊致语云:南极呈祥,候秋分而老人见;西夷慕义,涉流沙而天马来。又春宴致语云:稍宽中昃之忧,一均湛露之泽。方将曲糵群贤而恶旨酒,鼓吹六艺而放郑声。虽白雪阳春莫致天颜之一笑,而献芹负日各尽野人之寸心。则又不可跂及矣。乐语中有俳谐之言:一两联则伶人于进趋诵咏之间,尤觉可观,而警绝如石,懋敏若外。州天宁节锡宴云:飞碧篆之炉,烟薰为和气;动红鳞之酒,面起作风波。何安州得之,外州上元云:五云缥缈,出危峤于灵鼍;九陌荧煌,下繁星于陆海。暗尘随马,素月流天。如熙熙登春台,举欣欣有喜色。孙仲益和州送交代云:渭城朝雨寄别恨于垂杨,南浦春波眇愁心于碧草。皆为人所脍炙也。
翟公巽知密州,侯蒙元功自中书侍郎罢政,归乡公有启云:得请真祠,归荣故里。虽老成去国之易,而明哲保身之全。多士叹嗟饯韩侯之出祖,邦人慰喜咏季子之来归。又云:乘安车而过,诸子未慕。昔贤挥赐金以娱,故人用偿夙志。公平时四六多聱牙,高古而此启特平易,诚大手笔也。后元功于里第筑台,曰:高蓝光既落,成公就台,张具为宴。自作致语有云:公槐避宠衣绣,归家从方外之赤松。寄高怀于绿野,珍禽翠羽借鸡树之遗栖。曲沼回塘,分凤池之馀润。晋世语云:刘放为中书监,孙资为中书令,共领枢要。侯献曹肇心内不平。殿中有鸡栖树,二人相谓曰:此亦久矣,其能复几指放资也。又晋书荀勖守中书监毗,赞朝政及迁尚书令。勖久在中书,专掌机事,失之甚愠。人有贺者,怒曰:夺我凤凰池,何贺焉。故公用鸡树凤池,皆中书事,考之,方见其切。
《欧阳文忠公杂书》云:汉之文士,善以文言道时事,质而不俚,兹所以为难近,时苏氏父子以四六述叙,委曲精尽不减古人。
《后山诗话》:国初士大夫例能四六,然用散语与故事尔。杨文公刀笔豪赡,体亦多变,而不脱唐末与五代之气。又喜用古语,以切对为工,乃进士赋体尔。欧阳少师始以文体为对,属又善叙事,不用故事,陈言而文益高。退之云:王特进暮年,奏表亦工,但伤巧尔。《清波杂志》:四六应用所贵,剪裁或属笔于人。有未然,则当通情商确。建王元枢初,以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除试工部侍郎,仍直除落。权字辞,免奏劄第及,起曹议者,疑焉。托一故人草谢,表内一联云:百工之事,兰省遽冒于真,除一札之书,花塼复遵于故步。王改作散句兰省遽接于奂游,花塼不失于故步,剪裁固善,然花塼宜帖,故步上句或谓似稍偏枯。
《容斋三笔》:四六骈俪于文章,家为至浅然。上自朝廷,命令诏册下而缙绅之间,笺书祝疏,无所不用。则属辞比事,固宜警策精切,使人读之激昂,讽味不厌。乃为得体,姑摭前辈及近时缀缉工致者,十数联以诒同志。王元之拟李靖平突厥露布其叙,颉利求降,且复谋窜曰:阱中饿虎,暂为掉尾之求鞲;上饥鹰终有背人之意。蕲州谢上,表曰:宣室鬼神之问,敢望生还茂陵,封禅之书已期身。后范文正公微时尝冒姓朱,及后归本宗,作启曰:志在逃秦,入境遂称于张禄,名非霸越,乘舟偶效于陶朱,用范睢范蠡,皆当家故事。邓润甫行贵妃制曰:关雎之得,淑女无险。诐私谒之心,鸡鸣之思。贤妃有警诫相成之道。绍圣中,百僚请御正殿,表曰:皇矣,上帝必临下而观四方,大哉。乾元当统天而始万物。东坡坤成节,疏曰:至哉,坤元德既超于载,籍养以天下,福宜冠于古今。慰国哀表曰:大哉,孔子之仁,泫然流涕,至矣,显宗之孝,梦若平生。谢赐带马,表曰:枯羸之质,匪伊垂之,而带有馀敛,退之心非敢后也,而马不进。王履道大燕乐,语曰:五百里采,五百里卫,外包有截之区;八千岁春,八千岁秋,上祝无疆之寿。除少宰余深制曰:盖四方其训以无竞,维人必三后协心,而同底于道,时并蔡京为三相也。执政以边功转官词曰:惟皇天付予,庶其在此,率宁人有指,敢弗于从。翟公巽行外国,王加恩制曰:宗祀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大,赉四海不敢遗小国之臣。知越州,日以擅发常平仓米救荒,降官谢表,曰:敢效秦人,坐视越人之瘠,既安。刘氏理知晁氏之危,孙仲益试词科,日代高丽国王谢赐燕乐,表曰:玉帛万国,干舞已格于七旬。箫韶九成肉味,遽忘于三月。又曰:荡荡乎无能名,虽莫见宫墙之美;欣欣然有喜色,咸豫闻管籥之音。自中书舍人知和州,既压境,见任者拒不纳,以启答郡僚曰:虽文书衔袖,大人不以为疑,然君命在门,将军为之不受,邻郡不发,上供钱米受旨,推究为平。停其事,邻守驰启来谢,答之曰:苞茅不入,敢加问楚之师;辅车相依,自作全虞之计。汪彦章作靖康册,康王文曰: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为中书舍人,试潭州进士,何烈卷子内称臣,及圣问,不举觉坐,罢职,谢表曰:谓子路使门人为臣。虽诚悖理,而徐邈云:酒中有圣,初亦何心。又曰:书马者与尾,而五常负谴忧,网禽而去,面之三永衔生,赐宋齐愈坐于金人。立诸臣状中,辄书张邦昌字送御史台,责词曰:义重于生,虽匹夫不可夺志,士失其守,或一言几于丧邦。又曰:眭孟五行之说,岂所宜言。袁宏九锡之文,兹焉安忍责。张邦昌词曰:虽天夺其衷坐愚至此,然君异于器代匮,可乎。知徽州其乡郡也。谢启曰:城郭重来疑千载,去家之鹤,交游半在。或一时同队之鱼,何抡除秘书少监。未几,以口语出守邛,谢启曰:云外三山,风引舟而莫近,海滨八月,槎犯斗以空还。杨政除太尉汤岐公,草制曰:远览汉京传杨氏者,四世近稽,唐室书系表者,七人谓杨震子秉,秉子赐,赐子彪,四世为太尉。李德裕辞太尉,云:国朝重惜此官,二百年间才七人,其用事精确如此。蒋子礼拜右相王诇,贺启曰:早登黄阁,独见明公之妙年;今得旧儒,何忧左辖之虚位。皆用杜诗语扈圣,登黄阁,明公独妙年,左辖频虚位,今年得旧儒,亦可称。
吾家四六,乾道初年,张魏公以右相都督江淮。议者谓两淮保障不可恃,公亲往视之,会诏归朝未至,而免相文惠公。当制其词曰:棘门如儿戏耳,庸谨秋防衮衣。以公归兮。庶闻辰告所谓儿戏者,指边将也。而读者乃以为诋魏公,其尾句曰:春秋责备贤者,慨功业之维艰。天子加礼大臣,固始终之不替,所以怅惜之意至矣。王太保致仕词曰:闵劳以事,圣王隆待下之仁;归洁其身,君子尽遗荣之美,太保有遗泄之疾。或又谓:有所讥,而实不然。罢相后,起帅浙东谢表曰:上丞相之印,方事退藏怀会稽之章。遽叨进用谢生日诗词启曰:五十当贵,适买臣治越之年;八千为秋,辱庄子大椿之誉。时正五十岁也。绍兴壬戌,词科代枢密使谢赐玉带表文安公曰:有璞于此,必使琢恍惊制作之工;匪伊垂之,则有馀允谓便蕃之赐。主司喜焉,擢为第一。乙丑年,代谢赐御书周易尚书表予曰:八卦之说,谓之索奉,以周旋百篇之义,莫得闻。坦然明白尾句曰:但惊奎壁之辉,从天而下莫测,龟龙之秘行地无疆,亦忝此选。代福州谢历日表曰:神祇祖考既安,乐于太平岁月日时。又明章于庶徵,正用诗凫鹥序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祇祖考安乐之也。洪范庶徵岁月日时,无易百谷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皆上下联文,未尝辄增一字。渊圣乾龙节疏曰:应天而行,早得尊于大有象日之动,偶蒙难于明夷,易大有卦柔,得尊位应乎。天而时行,左传叔孙豹筮遇明夷象日之动,故曰:君子于行彖。辞云: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亦纯用本文。乾道丁亥,南郊赦文曰:皇天后土,监于成命之,诗艺祖太宗昭我,思文之配读者,以为壮。后语曰:天地设位而圣人成,能既扑缊纷之况;雷雨作解而君子赦,过式流汪濊之恩。此文先三日锁院所作,冬至日适有雷雪之异,殆成,谶云:叶子昂参知政事为谏议大夫,林安宅所击罢去,林遂副枢密,已而置狱治,其言皆无实。林责居筠叶,召拜左揆予草制曰:既从有北之投,亟下居东之召,有欲为王留者,孰明去就之忠。无以我公归兮,大慰瞻仪之望,本意用公归之句,指邦人而言也。故云:瞻仪而御史单时疑之,谓人君而称臣,为我公彼盖不详味词理耳。子昂坐冬雷罢相,予又当制曰:调阴阳而遂万物,所嗟论道之非;因灾异而劾三公,实负应天之愧。盖因有讽谏也。嗣濮王加恩制曰:天神明而照知四方,既下临于精意。王孙子而本支百世,兹载锡于蕃釐,又曰:春秋享祀,独冠周家之宗盟;老成典刑,蔚为刘氏之祭酒。士衎制曰:克羞馈祀事其先,而万国欢心;肃倡和声行于郊,而百神受职。赐宰臣辞,免提举圣政书成,转官诏曰:为天子父尊之至,永惟传序之恩。问圣人德何以加,莫越重华之孝。赐叶资政辞召命诏曰:见晛曰消顾。何伤于日月,得时则驾,宜亟会于风云,赐史大观,文以新蜀帅改越辞,免诏曰:王阳为孝子,敢烦益部之行;庄助留侍中,姑奉会稽之计。吴璘在兴元修塞两县,决坏渠为田,奖谕诏曰:刻石立作三犀牛,重见离堆之利;复陂谁云两黄鹄,讵烦鸿郤之谣。用老杜石犀行云,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及翟方进坏鸿郤陂童谣云:反乎,覆陂当复谁云者,两黄鹄等语也。刘共甫自潭帅除翰林学士答诏曰:不见贾生,兹趣长沙之召,既还陆贽,宜膺内相之除批执政辞经修。哲宗宝训转官曰:念叠矩重规,当贤圣之君,七作而立经,陈纪在谟训之文。百篇哲庙正为第七主,而宝训百卷也。答蒋丞相辞免曰:永惟万事之统,知非艰而行惟艰。有不二心之臣,帅以正,则罔不正。礼部为宰臣以显仁皇后,小祥请吉服奏曰:练而慨然,礼应顺变期可已矣。惧或过中,又曰:汉中天二百,而兴益隆;大业舜至孝五十,而慕独耀,前徽时高宗圣寿五十四也。辛巳亲征诏曰:惟天惟祖宗,方共扶于基绪;有民有社稷,敢自佚于宴安。又曰:岁星临于吴分,定成肥水之勋;斗士倍于晋师,可决韩原之胜。是时,岁星在楚故云:檄书。曰:为刘氏左袒饱闻思汉之忠,徯汤后东征必慰戴商之望。又曰:侯王宁有种乎,人皆可致富贵。是所欲也,时不再来。紫宸大宴致语曰:庙谟先定百官,修辅而厥,后惟明黼坐端临五帝神圣,而其臣莫及。修圣政转官词曰:念五马浮江之后,光启中兴述六龙御天以来。式时猷训又曰:荐于天,而天是受永言覆焘之恩;问诸朝,而朝不知讵测形容之妙。汪观文复官词曰:作雷雨之解,而宥罪在法当原;如日月之食,而及更于明何损。步帅陈敏制曰:亚夫持重,小棘门霸上之将军;不识将屯,冠长乐未央之卫尉。吴挺兴州制曰:能得士心,吴起固西河之守差;彊人意广,平开东汉之兴起。复知金州制曰:惟天不吊,坏万里之长城;有子而贤,作三军之元帅。萧鹧巴词曰:随会在秦,晋国起六卿之惧;日磾仕汉,秺侯传七叶之芳。姚仲复官制曰:李广数奇,应恨封侯之相;孟明一眚,终酬拜赐之师。追封皇第四子邵王词曰:举汉武三王之策,方茂徽章;念周文十子之宗,独留遗恨。时已封建三王也。赵忠简谥制曰:见夷吾于江左,共知晋室之何忧;还德裕于崖州,岂待令狐之复梦。王彦赠官词曰:申带砺以丹书之誓,方休甲第之功臣;挂衣冠于神虎之门,竟失戍营之校尉。向起赠官词曰:驰至金城郡,方思充国之忠;生入玉门关,竟负班超之望。李师颜赠官制曰:青天上蜀道,久严分阃之权;黑水惟梁州,怆失安边之杰。襄帅王宣赠官词曰:黄河如带,莫申刘氏之盟;汉水为池,空堕羊公之泪。王瀹以太常少卿朔祭太庙,忘设象尊牺尊降官词曰:牺象不设,己废司彝之供;饩羊空存,殊乖告朔之礼。潼川神加封词曰:驾飞龙兮,灵之斿具严涣;命驱厉鬼兮,山之左终相此。邦青城山蚕丛氏封侯词曰:想青神侯国之封,自今以始;虽白帝公孙之盛,于我何加。阳山龙母词曰:居然生子,乘云气以为龙;惟尔有神,时雨旸而利物。魏丞相赠父词曰:大名之后必大非,此其身和戎如乐之和,幸哉。有子魏盖以使虏定和议,旋致大用赠母,词曰:藏盟府之国,功不殊魏绛;成外家之宅,相重见阳元。封妻姜氏词曰:筮仕于晋,曰魏方开门户之祥,取妻必齐之姜,孰盛闺闱之美。虞丞相赠父词曰:活千人有封非其身者,在其子;德百世必祀畸于人者,侔于天。周仁赠父词曰:有子能贤,高举而集吴地;受予显服,会同而朝汉京。用东方朔非有先生,传高举远引来集吴地,及两京赋春王三朝会同汉京也。奖谕吴挺诏曰:闑外制将军,方有成于东乡;舟中皆敌国,应无虑于西河。梁丞相醴泉使兼侍读制曰:珍台閒馆,独冠皋伊之伦,魁广厦细,旃尚论唐虞之盛。际又答诏曰:一言可以兴邦,念为臣之不易,三宿而后,出昼勉为王而留行。王丞相进玉牒,加恩制曰:载籍之传五三,壮太祖太宗之立极;贤圣之君六七,耀永昭永厚之诒谋。批以旱得雨请御殿曰:念七月之间,则旱咎證已深。虽三日已往为霖忧,端未贳馀不胜书,唯记从兄在泉幕淮东使者,其友婿也。发京状荐之为作谢启曰:襟袂相连,夙愧末亲之孤陋;云泥悬望,分无通贵之哀怜。皆用杜诗其下句,人人知之上句,乃赠李十五丈云:孤陋忝末亲,等级敢比肩。人生意气合,相与襟袂连。此事适著题而与前送韦书,记诗句偶可整齐用之,故并纪于此,但以传示子孙甥侄而已,不足为外人道也。。
《野客丛谈》:余尝用古人全句,合为一联曰:笼中剪羽,仰看百鸟之翔;侧畔沉舟,坐阅千帆之过。自以为工,近观漫录,谓任忠厚,有投时相启正,有此一联,但改侧字为岸字耳。其暗合有如此者,但漫录不言,所以不知上句,乃韩退之诗下句乃刘梦得诗。韩曰:剪翎送笼中,使看百鸟翔。刘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近时四六多以爰立对,具瞻作宰相事用所谓爰立者,训于是乎。立耳不知所立者,何事而曰。即膺爰立之除式,副具瞻之望除。即立瞻即望头上,安头甚可笑也。
《林下偶谈》:本朝四六以欧公为第一,苏王次之,然欧公本工时文,早年所为四六,见别集,皆排比而绮靡,自为古文后。方一洗去,遂与初作迥然不同。他日见二苏四六,亦谓其不减古文,盖四六与古文同一关键也。然二苏四六尚议论有气燄,而荆公则以辞趣典雅为主,能兼之者,欧公耳。木心于欧公四六,暗诵如流,而所作亦甚似之。顾其简淡朴素,无一毫妩媚之态。行于自然,无用事用句之癖,尤世俗所难识也。水心与筼窗论四六,筼窗云:欧做得五六分,苏四五分,王三分。水心笑曰:欧更与饶一两分可也。水心见筼窗四六数篇,如代谢希孟上钱相之类,深叹赏之。盖理趣深而光燄长,以文人之华藻,立儒者之典刑,合欧苏王为一家者也。真西山尝谓余四六颇淡净而有味,余谢不敢当,因言本得法于筼窗,然才短不能到也。
《四六馀语》:帝王之制备载乎,书典谟训诰誓命之文,多以四字为句,惟鲜对偶。后之制诰间以六字,而以四字成联者,亦多赋者。古诗之流,今之则四六矣。诗三百篇,其间长短之句固无几,足以尽四字句之旨。此四者殆四六之所,从祖徽庙以于阗玉,增八宝为九宝,其文云:范围天地,幽赞神明。保合太和,万寿无彊。士初寮草诏曰:太极函三通,太和于一气。乾元用九增,宝箓于万年。包括玺文无一遗者。
东坡手泽云元丰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天欲明,数吏持纸一幅,其上题云:请祭春牛。文余取笔,疾书云:三阳既至,庶草将兴。爰出土牛,以戒农事。衣被丹青之好,本出泥涂,成毁须臾之间,谁为喜愠。吏微笑曰:此两句复当有怒者。旁有一吏云:不妨,此是唤醒他。盘洲祭勾芒神文曰:天子命我尽牧南海之民,农人告予将有西畴之事。念铜虎谨班春之职,出土牛示嗣岁之期。此当是帅广时所作意,虽与东坡不同,而词语瑰妙似之。玉牒所记非止本支,而凡一朝大政事大号令大更革拜罢,皆在焉,仙原积庆特其一条耳。前此进玉牒,备书表章,能备言之。惟子湖一表,终始对说。其词云:帝系勤鸿,荣科条于属籍。圣谟启祐,严训典于宝储。尧统汉绪,肇派别于天潢。周诰商盘,俨仙躔于东壁。惟昭穆亲疏之有序,与文章词令之当传。麟趾振振共仰宗盟之益茂,虞书浑浑更瞻圣作之相辉。其形容玉牒方为两尽。
晚唐五代间,诗人作赋用事亦有甚工者,如江文蔚天窗赋云:一窗初启,如凿开混沌之时;两瓦乍飞,类化作鸳鸯之后。又土牛赋云:饮水俄临讶盟津之拳塞,度关倘许疑函谷之丸封。
《诗词馀话》:约房之府君既卒,贫无以归,好事者为作一疏,求赙赠平淡简易,截断众流。其起联云:有丧未举,行道之人忍闻;见义不为,秉彝之天安在。
四六尤难作宋末,如方岳、李刘诸公骈花俪叶,集芳丽,至有一句累十馀字者,则失其为四六之体矣。与其事异而句奇,孰若字平而句雅。去陈腐取浑成,方可以言制作之妙。如近世徐耕莘辞郡倅清观,理书末云招非,其招士固且为小相役,则往役我未免于乡人,时以敷役不及赴也。用事切著对之,无出其右。
《寓简》:近世四六多失文体,且类俳而时有可观。刘期立为其父,丞相归葬,谢启云:晚岁牢骚魂,竟招于异域;平生精爽梦,犹托于故人。汪伯彦罢相,吕元直当国,汪自辩杀陈少阳事,吕令汪彦章启报云:方一男子之上书,众知无罪。而诸大夫曰:可杀公,独何心方。金人踰淮而南有衔命出境者,执政为报,书云:念寇至君,孰与守,敢幸偷安,而兵交使在其间,几能释怨,如此类可。喜者不可概举,但全篇体格或不能称是耳。
《野老纪闻》:有人作文潞公麻词云:郭氏有永巷之严,裴公有绿野之胜,乃饯文公归洛致语耳,非王言也。子由代兄作中书舍人,启称伏念某草茅下士蓬荜。书生子瞻以笔圈伏念,某用但卑末三字,蔡元长作某人麻词曰:遂升开府之司。
李汉老云:汪彦章、孙仲益四六各得一体,汪善铺叙,孙善点缀。
《丹铅总录》:宋人四六如才非一鹗,难居累百之先;智异众狙,遂起朝三之怒。水利云:刻石立作三犀牛,重见离堆之利;复陂谁云两黄鹄,讵烦鸿隙之谣。四六中古文也。
宋英宗时,司马光以不能四六辞,翰林学士光综史传为通鉴,其学殖淹博,文词最为典雅,岂不能为四六者,盖因宋承五季之后,时犹崇尚排偶竞趋浮华,故光以不能四六为辞,所以矫当世之失,而欲返之,于淳朴其用意良深矣。固非如后世鄙陋无文之人,高谈性命而蔑视词章,以自文其不学者,所得而藉口也。
《觚不觚录》:宋时诸公卿往返,俱作四六,启余甚厌之,以为无益于事,然其文辞尚有可观。嘉靖之末,贵溪作相四六,盛行华亭当国,此风小省,而近年以来,则三公九卿至台谏无不投启者矣,渐次投部寮亦启矣。抚按监司日以此役人,司训诸生日以此见役,言不能外谄谀,辞不能脱卑,冗不知何所底止。余平生不作四六,然未尝用此得罪。
《文体明辩》:永叔上胥学士、希文上张侍郎二启皆舂容流宕,恢廓奇伟,大儒手笔,正当俯视,彼之戋戋,四六小技耳,乃能宏博如此。
读文山诸表启,吐词宏丽,则琼树朝鲜;激调幽深,则金壶夜永。不知当年金戈铁马中,何来得此整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