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库 序
王昭君变文 其二 唐 · 佚名
押词韵第三部
汉女愁吟,蕃王●和,宁知惆怅,恨别声哀,管弦马上横弹,即会途间常奏。侍从寂寞,如同丧孝之家,遣妾攒蚖,状似败兵之将。庄子云何者:「所好成毛羽,恶者成疮癣;」「爱之欲求生,恶之欲求死。」妾闻:「居塞北者,不知江海有万斛之舡;居江南之人,不知塞北有千日之雪。」此及苦复重苦,怨复重怨。行经数月,途程向尽,归家渧遥,迅昔不停。即至牙帐,更无城郭,空有山川。地僻多风,黄羊野马,日见千群万群,□□●羝,时逢十队五队。以契丹为东界,吐蕃作西邻;北倚穷荒,南临大汉。当心而坐,其富如云。毡裘之帐,每日调弓;孤格之军,终朝错箭。将斗战为业,以猎射为能。不●而衣,不田而食。既无谷麦,啖肉充粮。少有丝麻,织毛为服。夫突厥法用,贵壮贱老,憎女爱男。怀鸟兽之心,负犬戎之意。冬天逐暖,即向山南;夏月寻凉,便居山北。何●尺璧,宁谢寸阴。是竟直为作处伽●人多出来掘强。若道一时一饷,犹可安排;岁久月深,如何可度。妾闻:「邻国者大而小而强自强弱自弱自弱,何用逞雷电之意气,争锋火之声,独乐一身,苦他万姓。」单于见明妃不乐。唯传一箭,号令□军。且有赤狄白狄,黄头紫头,知策明妃,皆来庆贺。须命缧●拓驼,菆菆作舞,仓牛乱歌。百姓知单于意,单于识百姓心。良日可惜,吉日难逢。遂拜昭君为烟脂皇后。故入国随国,入乡随乡,到蕃里还立蕃家之名,荣拜号作烟脂贵氏处有为陈:
传闻突厥本同威,每唤昭君作贵妃。
呼名更号烟脂氏,犹恐他嫌礼度微。
牙官少有三公子,首领多饶五品绯。
屯下既称张毳幕,临时必请建门旗。
搥钟击鼓千军啖,叩角吹螺九姓围。
瀚海尚犹呜●●,阴山的是●危危。
樽前校尉歌杨柳,坐上将军舞落晖。
乍到未娴胡地法,初来且著汉家衣。
冬天野马从他瘦,夏月●牛任意肥。
边云忽然闻此曲,令妾愁肠每意归。
蒲桃未必胜春酒,●帐如何及䌽帏。
莫怪适来频下泪,都为残云度岭西。
寇公准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元韵
准,字平仲。陜西渭南人。事太宗,初为枢密直学士。尝奏事,不合。帝怒,起。引帝衣,请复坐。事决,乃退。帝嘉之,曰:“朕得寇准,犹文皇得魏徵也。”擢枢密副使。与张逊不协,出知青州。帝念之不置,自凤翔召还。赞定储之议,冯拯诋其擅权,知邓州。真宗立,陈恕举自代,以为三司使。帝欲相毕士安,士安举准,遂同平章事。契丹寇澶州,赞帝亲征,承制专决。虏薄城下,迎击却之。契丹请和,帝方厌兵,不得已,许其成。自是南北弭兵,准之力也。帝待准甚厚。一日,会朝先退,帝目送之。王钦若进孤注之说,帝顾寝衰。罢为刑部尚书,出知陜州,复知天雄军。契丹使过大名,谓准曰:“相公望重,何故不在中书?”准曰:“朝廷无事,北门锁钥,非准不可耳。”王旦言于帝,以为枢密使。数月,罢。除武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钦若免,以准代相。举丁谓,得致通显。以拂须诮谓,谓大惭恨,力谮于帝,竟罢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既而贬为太常卿,知相州,复贬道州司马。岁馀,帝问左右曰:“目中何久不见准?”群臣畏谓,莫敢对。复贬雷州司户参军。及境,吏以图献,恍然曰:“少时有诗:‘到海只十里,过山应万重。’得丧岂偶然耶?”及谓窜崖州,遣人逆以一蒸羊。谓欲见,拒之。闻家众欲报雠,杜门使纵博,俟谓行远,乃罢。于寓所凿池,一夕,星殒于中。求之,得一石,因驾轩池上,名曰“瑞星”。初,太宗得通天犀,为二带,一以赐准。至是,遣人取自雒。既至,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就榻而没。归葬西京,道出荆南公安,县人皆设祭于路,折竹挂纸。逾月,枯竹尽生笋。赠中书令,谥忠悯。
澶渊饮博褫辽魂,孤注何曾倚至尊。
自出雄军誇北使,岂知雷户促南辕。
楼台海角真无地,锁钥天涯孰是门。
十里空寻当日语,千秋犹仰瑞星存。
集雅诗二十首 其二十 范镇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曷韵
史称景仁清白坦夷,遇人以诚。恭俭慎默,不言人过。至于临大节,决大议,嶷然如山,确乎其不可拔。历事三朝,百折不挠。而其大者有三:建储之请,濮议之争,变法之折,皆言人所不敢言也。自仁宗朝,初知谏院,前后疏请建储章凡十九上,待命百馀日,须发皆白。朝廷知不可夺,乃改公纠察,在京刑狱,同修起居注,及知制诰。入谢,首申前请。非深知国本者,其能乎?既事英宗,为翰林学士,极言濮王称考之失,与吕诲等俱罢,而濮议亦寝。至于神宗任安石变新法,力争不已而乞身,且曰:“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安石持其疏,至手颤,自草制极诋之。遂以户部侍郎致仕。公表谢,犹请集群议为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成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苏轼往贺,谓公退而名益重。公愀然曰:“君子言听计从,消患未萌,使天下阴受其赐,无智名,无勇功。吾独不得为此,使天下受其害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日与宾客赋诗饮酒。或劝之称疾杜门,公曰:“死生祸福,天也。人如天何?”元祐汇征,以公为门下侍郎,固辞不拜。以银青光禄大夫再致仕,封蜀郡公。二年而卒。由公之言,觇公之守。公之守,守所学也。公学本六经,不道佛老申韩之说。契丹、高丽皆传诵其文。天下称之与司马君实齐名。而君实亦曰:“景仁之勇,决予所不及。”公之见推,岂徒然哉!
如山范景仁,确乎不可拔。
廷争万乘前,龙鳞日几捋。
至言金石贯,浩气鬼神夺。
国本建诸初,庙名正其末。
两朝社稷尊,众议资裁割。
南士起纷更,嚣陵出禁闼。
忠爱何所容,歌吟空自豁。
银青再辞荣,党碑非预脱。
后晋二主(石敬瑭以丙申引契丹兵灭后唐,契丹立之,称晋高祖,在位七年。兄子齐王重贵嗣位,四年,契丹入大梁执之,封为负义侯。共十一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敬瑭与从珂,皆以勇力事明宗。瑭其爱婿,珂其养子也,然心竞有日。珂即位,而瑭入朝,复以河东节度授之,自是利器在握。据形胜之地,收士卒之心。千春漏言,太平除代。从押衙知远之言,而称兵传檄帝业可成;惑书记维翰之说,而臣事契丹倾国赴援。唐主之心胆,坠于玄武楼;石郎之器貌,遂为中原主矣。南面居朝廷,北面拜夷狄,岂惟首足之倒悬?岁帛三十万,幽蓟十六州,自失中边之藩蔽。契丹之德,不敢忘也;诸夏之亡,谁作俑乎?遣使称谢,而尚书王权乃能耻屈穹庐,辞以老疾。晋朝独有此人耳。七年在位,善政无闻;一旦有疾,思托幼子。而不知冯道景延广之方,以立长君为已功也。兄子为嗣,致书契丹,称孙不称臣,两主欢失。虽皆延广,所为十万横磨,尚有阳城一捷。然而横挑强胡,罔思内备,国家危在旦夕。方调鹰苑中,而狃蛇豕之荐食。翁怒而来,孙剑安在?祸至神惑,运尽天亡。成之繇彼,败之繇彼,尚何言哉?天网恢恢,自作不活,此之谓矣!负义之侯,戢饭所惟黄龙府;分番之剽,打草谷及东西畿。石氏之亡不足恤也,而中原数百里之财蓄俱尽,山前山后之不见天日者四百三十二年。谁生厉阶,至今为梗?《白华之什》曰:“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疧兮。”吁嗟!石氏可谓卑千古而疧百王矣。
明宗爱婿反河东,契丹臣子成帝业。
虎口难投一纸书,雁门已送诸州牒。
北面穹庐南面华,中原无主任胡愶。
胡册初颁作晋皇,身愿为臣妻为妾。
尔不兴乱乱者谁,日来烦懑空嚅嗫。
一朝社稷归兄子,十万横磨向翁詟。
关南塞北几时收,翁怒而来孙已怯。
生为负义死羁魂,运尽天亡嗟二叶。
我思厉阶问石郎,卢龙孰使黄龙接。
苟求一日居小朝,谁为千年除垢靥。
后汉二主北汉四主(刘知远仕晋,封北平王,以丁未称帝,为后汉高祖,更名皓,在位一年。子承祐立,为隐帝,二年,庚戌乱兵弑之,共四年。迎立赟,为周所废。赟父崇,以辛亥帝晋阳,为北汉世祖,更名旻,高祖弟也,四年。子钧立,十四年。养子继恩立,一年,被弑。弟继元立,十年,己卯降于宋太宗。合四世,共二十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支韵
知远本晋阳赘婿,初为横冲兵马使。河壖之战,以乘马授敬瑭,徐行为殿,梁人不敢逼,以是见亲。及敬瑭有天平之移,首建大议,以成晋业。时方求援于契丹,不惜称子臣而割诸州。知远独谓父事太过:厚赂金帛,足致其兵;许以土地,恐异日大为中国患。其识见迥出维翰诸人万万矣。既负佐命之功,耻与杜威同平章事,坐是见疏。齐王嗣立,虽为行营都统会兵山东,再命不至。契丹屡入,初无邀遮之志;大梁已陷,惟分兵守境,以防侵轶。盖诚知晋事必败,而阴图霸王之资。其不事南朝,不事北朝,岂无所俟欤?天下无主,先正位于晋阳;安行入梁,称既亡之天福。智远而未忍忘晋也。与其恶开运之名,以存国号;何如用河东之力,以禦强胡乎?新天子称汉未几,一旦委裘。嗣子幼弱,剑锥之将相既有隙如水火;群小乘间,顾命之大臣遂胥殒于东庑。邺都反旆,乱兵称逆。父子相继,四载而亡。自古祚脉之促,未有如斯者。将士仇刘氏,武宁之节度空迎;天子须侍中,澶州之黄旗已裂。虽刘崇继称北汉,不忍高祖之业一朝坠地;然区区河东土地甲兵,不足当中国什一。恃契丹之声援,蒙宋帝之哀怜,延刘氏之血食者二十九年。微矣哉,汉之为国也!
五代天子朝暮移,兵强马壮则为之。
河东险固霸王资,行营都统肇鸿基。
横挑强胡岂晋宜,契丹鼓忿中国疲。
晋阳保境独孜孜,负义侯已黄龙羁。
安行入汴不须疑,更称天福表馀思。
垂裕何人继者谁,锥剑奚堪属幼儿。
陛下禁声能几时,东庑授首如倾蔂。
密诏朝来反邺旗,封丘始至冲主糜。
澶州群拥侍中为,刘崇帝北几衔悲。
祖业安能一旦亏,二十九年太原陲。
传国虽微亦汉丝,史氏编名那可遗。
按:旻,底本原作“昱”,据《新五代史》卷七○《东汉世家第十》改。
后周三主(郭威仕后汉,为枢密,以辛亥称帝,为周太祖,在位三年。养子柴荣,后兄守礼之子也,嗣位六年,为世宗。子宗训,方七岁,立,半年,庚申禅于宋。共十年。宋奉恭帝为郑王,开宝六年癸酉卒。命郭玘为宗正,奉周六庙于雒阳)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寘韵
郭威从后汉高祖,宣力成其霸王之资。既而受顾托孤,为西面招慰安抚使,诸军皆受节制。遂克河中,诛守贞。推功分人,众情胥附。及留守邺都,养子荣为天雄衙内都指挥使,机权在握,非一日矣。冲主惑于群小,刈杨邠、弘肇、王章诸大臣若草菅,又赍密诏诣澶邺,欲尽歼威等。当时将佐,岂忍以素戴之人坐屠于单使?拥兵而南,以涤鼠辈,清朝廷,亦事势之必然者。封丘既至,彦超败还。隐帝劳军,遂为乱兵所毙。刘氏已仇天子,须侍中自为。改汉为周,则以虢叔之裔也。然欤,否欤?得国虽浅,为治已固。尊百世帝王师,而拜祠墓于曲阜;罢四方珍物贡,而毁玉于汉宫。与夫释唐俘,听淮籴,诏封事,立讼规,可不谓重道恤民、五代之令主乎?晋王为嗣,付托得人。神器之授,何灼如也。世宗善政,史不胜书。其大者,撰《通礼》,正乐书,设科兴学,文教彬彬矣;摧北汉,服南唐,收燕逼辽,武功烈烈矣。天假以年,建武、贞观之盛拭目可见。惜夫关南悉平,幽州未取,有疾乃还,赍志以没。恭帝禅宋,毕宋之世终不能恢契丹寸土。岂天未厌胡,不为中国存斯人欤?若夫雒阳六庙宗正,时享天之报施。其以周裔而加隆;抑以二君之泽,兴哀慕于当年,难遽灭于易世耶?
禁声冲主积难平,东庑血刃驰专使。
汉主劳军遂不还,侍中此行何容易。
将士终为刘氏仇,黄旗始立周人帜。
三年美政不胜书,百官封事皆留意。
所求百世帝王师,岂爱四方亡国器。
在民犹己何用钱,养子如荣真得嗣。
高平破汉骄将除,六合摧唐疲卒跂。
大朝能令小朝羞,雄州改置幽州悸。
武功烈烈文教成,远望近趋归一辔。
加彼数年轶汉唐,岂惟五代君十二。
殿前点简尔为谁,欺人孤寡移天位。
恭帝犹存开宝年,雒阳六庙应无坠。
附南唐三主(徐知诰以后晋高祖天福二年丁酉受吴禅,国号唐,复姓李,更名昪,在位六年。子璟嗣,丙辰去帝号,称国主,奉周朔,在位十九年。子煜嗣,宋师下江南,出降,授光禄大夫,在位十四年,太祖开宝八年乙亥也。合三王,共三十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微韵
予观知诰之化吴为唐,变徐为李;而窃叹夫吕氏之拙,嬴氏之劳也。不韦奇货久居,期年生子,以吕易嬴,是耶,非耶?始皇蚕食,数世方毕,六王自侯而帝,难耶,易耶?知诰之夺人家也,仅一迎门拜泣,家人无违,卒之二祚合宗,义祖终居次位;其攘人国也,不过反训所为,士民胥悦,既而照鉴悲老,让皇忽已思玄。当时以不能存吴,愧恨而卒。闻人呼公主,则流涕而辞者,惟周本与杨琏妃耳。其诸元勋,谁不劝进?徐氏子女,为李斩衰,甚矣!夫阴网之下少健翎,回风之馀多萎草也。姓既可易,名亦宜更;国既可偷,系亦可窃。诰之易名为昪,系系于吴王恪也。无所不更,亦无所不窃矣。子璟既嗣,值闽、楚衰残,晋、汉抢攘。好谀喜大,进用浮薄。及周师南征,责其迫夺。闽越涂炭,湘潭应接。慕容臣事契丹,璟固无以对也。自此唐败周胜,月不绝书。尽献江北,求为外臣。虽有杀子存城,千人斗死。整冠再拜,掷笔不书。数忠之激烈,终不敌五鬼之奸邪也。数忠,刘仁赡、张彦卿、孙晟、李延邹也。五鬼,宋齐丘、冯延己、陈觉、李徵古、魏岑也。五鬼之奸邪者何?竞树朋党,侈谈天下。纵敌于外,卖国于内。有臣如此,未亡为幸,况危削哉!小朝自为,事周维谨。虽大义已定,保无他虞。至于后世事,果不可知也。周往宋来,出世一佛,方惑僧衣。拜诵之君,父子两家,岂容同榻;鼾睡之客,曹剑方赐,李装速治。明德楼下,有光禄大夫;金陵郭中,无江南国主矣。予因是而窃叹夫李氏之时来而得,运去而失;失于周、宋,亦有天幸也。予观夫向时仇敌,今日一家。璟之席庥如彼,李氏一门,不可加害。煜之蒙宥,复如此也。仁赡张洎,并以节显;严续徐铉,俱以忠全。其臣之遭际,且如斯也。予观李氏君臣之多幸,而益叹夫世宗之大、太祖之仁也。
老臣知诰是耶非,攘国移宗自古稀。
镜里白髭催受册,宫中羽服遂成衣。
吕嬴阴易休誇异,徐李明分孰敢讥。
遥遥华胄吴王恪,簌簌悲啼杨琏妃。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始失威。
受禅老臣捐客去,喜谀新嗣倚轻肥。
舍华事狄先几昧,克建摧荆逸气飞。
把浅兵收贪小费,浮梁师至已长挥。
博徵枉尽茶盐利,纸甲虚坚堡壁围。
孙晟南冠休痛哭,仁赡东首漫歔欷。
床斗千人俱浪死,阴谋五鬼尚依违。
国主江南终易号,小朝时就大朝晞。
事不可知至后世,为子孙计莫徒祈。
一家天下难共榻,两家父子岂殊扉。
上江丸蜡空遥恃,若水丝绳出近矶。
治装早向汴梁赴,李籍还同曹剑归。
附辽九主(契丹耶律德光,以梁末帝贞明三年丁丑围幽州,丙申同石晋灭后唐,丙午入梁执晋主,丁未改号辽,北归死于道,计三十一年。穆宗璟,二十一年。景宗贤,十四年。子圣宗隆绪,四十九年,复号契丹。子兴宗宗真,二十四年。子道宗洪基,四十五年,复号辽。孙延禧,十年,天祚保大二年壬寅,为金所袭,走夹山。耶律淳僭号,一年,死。乙巳,金人执天祚于应州。共二百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侵韵
契丹自后梁初围幽州,复寇幽、蔚州,渐有燎原之势。及桑维翰导敬瑭称臣割地,遂倾国赴援,灭唐立晋,中原之祸已成。不数年而入大梁,执晋主。纵骑四出,分番剽掠。以东方群盗大起,始逼文武诸司数千人尽倾晋宝以行,建国为辽。天厌其德,德光死于杀。胡林剖腹,实盐载之。北去帝羓之名,差足泄中原怨愤耳。周世宗自将以伐,关南悉定,而大功未就,有疾乃还。天果厌胡,何夺世宗之速也?周既为宋,宋祖终不能有加于耶律璟。璟子嗣立,犹知遣使会葬永陵。太宗不量力,驴车仅免,辽好遂绝。瓦桥继围,莫州远遁。耶律贤之藐宋,始于此矣。隆绪虽冲主,而国势方张。卒败曹彬于岐沟,殒杨业于陈谷,大举入寇,残瀛、雄,掠深、德。向非张齐贤知代州,南燃刍土镫掩袭,能遽令其北走耶?易州再入,而尹继伦从后急击,挫屡胜之休哥,自是边兵少息。非黑面大王,有以夺其气乎?澶州之役,宋真宗渡河以禦,乃定兄弟之约,岁输银币三十万,而南北弭兵。至于宗真,乘宋有夏忧,来言关南地。郑公报聘,增岁币为五十万,和好复定。洪基继之,四十五年中边烽不起,诚不愧于清宁咸雍之号。自延禧伐女真,败绩于混同江,繇斯每战辄北。天祚遂为金人所袭,走于夹山。耶律淳僭号数月而死,燕京继陷。应州城东天祚获而辽亡矣。夫辽以宾铁为号,取其坚也。宾铁虽坚,卒坏于金。彼犬牙之相劘,岂人力之所及?而宋人犹觊燕京六州之空城以基,实祸也。悲夫!
契丹始自幽州侵,石晋称臣祸古今。
孙饭未知何所啖,帝羓已在杀胡林。
周宗薄伐关南复,宋祖销兵燕蓟沉。
景贤相继开辽国,隆绪长驱向德深。
澶盟全倚寇莱力,报聘重烦富郑心。
南北休肩逾百载,重熙清宁果嗣音(重熙,契丹兴宗年号。清宁,道宗年号。)。
延僖不竞辽乃蹙,女真满万孰能禁。
夹山天祚亡宾铁,黑水完颜号白金。
纵使六州归宋室,空城惟见绿云阴(西辽耶律大石,以宋徽乙巳称王,为德宗,在位十一年。感天后萧氏称制六年。仁宗夷烈,十二年。承天后耶律氏称制十四年,亡,宋宁宗之辛酉也。共七十七年)。
按:贞明三年,底本原误作“二年”。璟,底本原作“景”。此首下文中之“璟”,底本皆作“景”。保大二年,底本原误作“十年”。
附金十主(金祖旻,即完颜阿骨打也;以宋徽乙未称帝,十年。弟吴乞买,为太宗晟,立,十年。熙宗亶,十五年。亮弑之自立,十二年,被弑,降号海陵。乌禄立,为世宗雍,二十八年。孙璟立,为章宗,十九年。卫王永济立,五年。胡沙虎弑之,立升王珣,为宣宗,十年。子守绪立,为哀宗,癸巳奔蔡州,汴陷,十一年。甲午传于末帝承麟,宋、元师入蔡,二主俱死。共一百二十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庚韵
女直有二,同出黑水靺鞨。在南者属于契丹,为熟女真(熟女真,《金史·本纪第一·世纪》作“熟女直”,皆通。);在北者,为生女直,皆古肃慎也。自宋祖建隆遣温突剌来贡名马,此女直求通中国之始也。逮完颜阿骨打,以宋哲庚辰取辽阿疏城,次混同江,不得渡,乘赭白马径涉,诸军随之。既济,使舟人测之,不得其底。称帝号金于宋徽之乙未。宋遣马政浮海,约夹攻辽,此中国求通夷狄之始也。燕陷辽亡,虽以燕及六州归宋,金帛子女皆掠而东。所存者,空城耳。我死汝为乞买,遂分道寇宋,非宋之自取欤?既入相、浚,宋师在河南,无一人敢拒者,小舟渡而大梁围。洎夫丁未,遂以徽、钦如青城,立邦昌为楚帝矣。宋立高宗,金师岁侵,仍以刘豫帝齐。熙亶即位,册高宗为宋帝。嗟夫!楚、齐叛臣,不足道也。二百年中叶之主,圭冕出自穹庐,宋何以为国?逆亮篡立,自剪厥支。迁燕迁汴,大杀宋、辽宗室,弑其太后徒单氏,因而大举入寇。苟非乌禄帝辽,瓜州反镝,南北之兵可遽休乎!夷狄有君,金之幸,宋之幸也。孙璟继绪,虽志存润色而诛求无艺。卫王失驭,内成沙虎之逆,外引蒙古之师。会河败绩,居庸大掠,金替元兴,于兹而决。宣宗立于逆臣,徒以公主金缯乞和于敌,终畏其逼,南徙于汴。蒙古入燕,而祖宗神御及诸妃嫔皆沦没。和宋,弗纳。遣子入寇,将谓失诸元而偿诸宋;岂知宋、元分金之约,亦如海上灭辽之盟乎?守绪弗守,弃汴奔蔡,汴帅降元,而二王两后妃嫔宗室俱赴青城,一如宋人北辕之日。元杀二王族属,送后妃于和林,在道艰楚,不啻徽、钦五国之时也。宋、元师入,虽传位承麟,一炬同烬,嗟何及哉!论者曰:肃慎苗裔,宋初贡马,犹有楛矢遗意焉。完颜始大,乞买肆毒。俘人之主,立人之臣,乱夷夏大防,易寇履正位。百年之后,仍假手于华人之崔立,以归蒙古之青城。出尔反尔,岂不信哉!熙炀济虐,金绪半刊。世宗以仁易暴,南北熙然,宜历年之逾百也。繇章及宣,蒙古浸逼。狐兔失其故穴,人竞逐之。而犹连兵宋、夏,自销锋铓。衰麻男子,方笑哭于承天;守绪承麟,空走死于河北。嗟夫!金既灭辽以俘宋,复自灭以兴元而覆宋。黑水馀孽,真夷夏所同雠,天人所必弃矣!
阿骨打取阿疏城,按出虎源金号成(方言谓金曰“按出虎”。)。
混江赭马随鞭指,朔土黄龙次第平。
山北谁容辽假息,南侵岂俟宋渝盟。
乞买方图分道入,徽钦已驾北辕行。
立楚立齐仍册宋,熙炀继暴岂能撄。
吴山立马人何在,乌禄来燕众始生。
自璟及珣根渐拨,沙虎翻来铁木旌。
三十七辆和林道,五百馀人血泪盈。
当年宋室何如此,守绪辞汴合禁声。
蔡州枉就承麟烬,黑水空辜负马名。
按:十年,金太祖完颜旻崩于天辅七年癸卯,当以“九年”为是。十年,金太宗完颜晟天辅七年(天会元年)癸卯即位,崩于天会十三年乙卯,当以“十三年”为是。
附西夏十主(元昊以宋仁戊寅僭号,为景宗,在位十一年。谅祚,十九年。惠宗秉常,十九年。崇宗乾顺,五十三年。仁宗仁孝,五十四年。桓宗纯祐,十二年。襄宗安全,五年。神宗遵顼,十二年。献宗德旺,三年。睍立,二年,元太祖执以归,宋理之丁亥也。共一百九十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纸韵
西夏藉宋威灵,袭取数州,虽更元僭号,不可以列国,不可以称闰也。君子曷为纪西夏?悲宋人之不竞,始扼于辽,中俘于金,终灭于元,而复疲于夏。俾之蟠据一方,传世十主,历年一百九十。国最微,而绪甚衍。观于夏,而重有感于宋矣!始僭号,自元昊。昊,固保吉之孙也。保吉,本戎人李继迁。其族兄继捧入朝宋祖,献银、夏、绥、宥四州。迁走地斤泽,出其祖像示戎人,从者日众。太宗以迁侵扰,赐继捧姓名曰赵保忠,俾镇夏州。及继迁请降,为银州观察使,赐姓名曰赵保吉。保吉阳降阴叛,朝宋暮辽,洵奸人之尤耳。德明已嗣,元昊屡谏其父勿臣宋。德明戒之曰:“吾族三十年衣锦绮,此宋恩也。”元昊曰:“英雄之生当王伯,何锦绮为?”此真保吉孙,而非德明子也。昊受契丹册,为夏国王,因而称帝改元。宋始削其赐姓官爵,不既晚乎?自此而环、庆、保安、塞门、延、渭撑骸流血,迄无宁日。非范、韩至军,能俾其寒心破胆哉?天启其衷,请和受册。传子谅祚,西土稍宁。秉常继绪,复寇秦州。旋修贡职,未失咸宾。乾顺、仁孝,各享国五十馀年。值女真之荐食,辽灭宋夷,而区区夏隅,烽尘不起,何夏人之多幸欤?纯祐安全,终能守境。遵顼请宋,会师伐金。宋人不报,何以为宋?德旺短龄,元人执睍。迹其颠末,君子犹有取焉。嘉德明之知恩;嘉元昊之悔悟;嘉乾顺、仁孝之享国悠长,相安无事;嘉遵顼之会师伐夷,发舒华夏之气。虽其祖本戎族,杂乎夷而进乎夏矣。君子与其进,是以附而出之。
夏于中国弹丸尔,传世十君亦有以。
入朝归土繇保忠,地斤泽走诸戎迩。
银州观察漫相羁,朝为赐赵暮为李。
衣锦之人独厌兵,每念国恩深戒子。
子图王伯祖为名,英雄之主何锦绮。
环庆保安随意侵,塞门诸砦亡坚垒。
银泥家鸽众盘飞,好水川兵多坠死。
削官削姓岂堪惩,称帝称王终莫止。
心寒胆破繇范韩,更名受册从兹始。
相传累叶作咸宾,秉常为厉仍消弭。
辽宋逡巡日避金,中原云扰无停晷。
蕞尔西方绝塞尘,享年逾百真乔梓。
声罪犹闻遵顼师,戎人反抱华人耻。
灭国虽归蒙古胡,编年莫附辽金史。
攘夷颂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四言诗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
皇皇赤县,实我黄胄,禹甸匀匀,周原膴膴,宅天下中,爰肇边患,自古而然也。溯自猃狁、犬戎、匈奴、西域、吐蕃、回纥、契丹、金、元,历四千祀,世祸中国,俶扰黎元,凭陵疆土,然不旋踵,臣服败灭,携其土地,入我版图。始则犬羊纵横,然且方舆日拓,穹庐游牧之众,釐为编户,南暨北户之俗,咸奉正朔。使我广土众民,诞敷声教,四裔一家,五族一国,至今而愈大,实夷狄之赐也。其间先败后胜,欲取姑予,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三皇五帝,炳炳灵灵,舜禹受命,咨尔历数,商周嬗禅,奕世载德,积功累仁,以有天下。汉彰赤帝之符,唐纪晋水之瑞,以逮宋明,竞守虑失,盖莫不上承天运,下浃人心,听视自民,受命于穆。是以兴王令主,重熙累洽,九族克谐,重译向化,粤稽往策,岂曰偶然?盖华夏神胄也,中土大器也,未有承运无本,功德不纪,而以鸡鸣狗盗奄有区宇者也。夫以中国之人,据中国之位,如秦皇、隋文、魏武、萧梁,有其雄才大略,不知爱民务德,则犹鼎折餗覆,大命立倾,况乃非类异种,岛夷凶族,乃欲兼弱乘危,窃窥神器,恃其坚甲利兵之资,欲逞盗窃掠夺之欲,卤莽灭裂,轻启兵戈者哉?诚欲效法金、元故智,亦必度德量力,布惠务仁,尊信重养,收拾人心,诚能若此,则中国危矣。夏虫不可语冰,蟪蛄不识春秋,胡子无人,焉足语此?尔乃轻浅躁妄,屠杀焚炸,妄蓄开疆辟土之谋,而为残杀淫掠之事,丑行恶性,暴露全球,君子于是知其微矣。其上将大酋,倾全国之师,竭数纪之财,受蠡种推毂之寄,而为闯献流寇之行,乃欲霸九有之众,膺神明之阼,胡天不辰,乃用此辈,天夺其魄,中国之福也。我虽旧邦,其命维新,人心未一,国防未修,以无备之邦,当久伺之寇,仓卒应敌,强弱悬殊,丁丑抗战之初,彼利我钝,势也,亦理也。天眷中国,笃生蒋公,置身于积弱之馀,当仁于危难之际,临深履薄,沐雨栉风,焦苦勤劳,兀兀终日,天下之人,心悦诚服,咸以爱国者爱蒋公。于是诸党输诚,各军用命,万民团结,内患悉泯,生者毁家以犒师,死者暴骨而无怨,当此之时,胜败之机,间不容发,而胜败之数,可以前知矣。蒋公外效迁豳之避,内饮在莒之痛,当困肩钜,不㸐不竦,整军经武,振旅誓师,虑周万几,神营九塞,既缮既饬,既攻既同,第二期战,于今三载,运智于方张之寇,决胜于既败之后,不亦戛戛其难哉?则苟无蒋公,是无中国也。微管仲,吾其左衽,孔子曰:「如其仁,如其仁。」己卯初夏,定策反攻,盖自是厥后,以静制动,转弱为强,由损而益,反守为攻之期矣,于是有隋枣会战、长沙会战、南宁会战、粤北会战。庚辰初夏,反攻益力,乃有绥西之捷、晋南之捷、桂南、粤南、鄂中、鄂北之捷。今岁辛巳,则有豫南、宜昌、赣北之大捷焉。综观寇师,南北三战场,绵亘十行省,北起沙漠、阴山、河西之地,越雁门、代郡以至辽河、碣石,延袤五岳四渎,历名山大川、江河湖沼以深入吴楚,远窥岭表,而达交趾、牂牁边徼之域。所至腥膻,弥天瓦砾,满地流血如糜,白骨山积,名都化为废墟,文物荡为灰烬,其蹂躏之广,残毁之酷,屠杀之惨,盘踞之遍,盖追踪黄巢,远迈金、元焉。我之抗战军械弗如,战术远逊,支持隐忍,载易寒暑,以入二期,则军食云屯,劲旅飙举,将皆名将,兵皆精兵。于是战士三百万,火线八千里,交绥六万次,歼虏七十万,如火如茶,十荡十决,诚中国古今攘夷希有之大战矣。自有此战,于是处衰而盛,居弱转强,由弛以张,转危为安,人心愈坚,士气愈厉,何以致此,则苟非有一人也?德足以服人,力足以举众,领导之,纲维之,敦能致此,不宁惟是?凡百庶政,不棼不遗,处变若常,有动斯应,使将帅无后顾之忧,士卒增朝食之气,习久战以若性,狎强敌而无畏,虽在寇仇,亦知惊服,则苟无蒋公,是无中国也。微管仲,吾其左衽,孔子曰:「如其仁,如其仁。」圻,东吴下士,生际承平,光绪甲午之役,圻方壮岁,尝侍李文忠公座,语及东事,公庄容语圻曰:「中日大战,必不可免,早发则祸小,迟发则祸大,尔志余言,老必见之。虽然,中国必不亡,必有名世间生以当大任,而非今日之事也。」不图四十五年后,果以垂老之年,目睹南渡之祸,播迁流离,四海鼎沸,追溯中日之战,其时蒋公则已岳降嵩高,祥徵舞勺,乃见天心,盖早为之备而降大任于蒋公也。以迄于今,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成大业,于是大战必不免,中国必不亡,胥待之于蒋公之手。文忠言犹在耳,事若烛照,瞻念今昔,感叹欢忻不能已,乃摭《焦氏易林》之辞,豫作蒋公攘夷之颂曰:
伏羲之宇,会稽南山。
禹召诸侯,国生仁贤。
执玉万国,太平机关。
天锡玄圭,南己大安。
讽德颂功,湛露之欢。
赫諠君子,天之所予。
四方归德,众英集聚。
甲兵充庭,式库军府。
以告成功,一统为主。
民受大福,增荣益誉。
宗邑赖德,欢欣鼓舞。
鸟兽无礼,诡谲争强。
酋贼擅役,来弊我邦。
伪言妄语,家受其殃。
大口宣舌,养虎收狼。
乱我政事,燔我金汤。
灭顶忧凶,还自贼伤。
海隅辽右,天之舆府。
南至东辽,戎狄蹲踞。
失利后时,坏梁折柱。
山陵四塞,遏我径路。
民失其居,犬吠其主。
箕子所保,孤竹之墟。
蜂虿之国,入我室居。
非我族类,思我故初。
膏壤肥泽,消散无馀。
鼠聚生怪,长舌如斧。
江淮河汉,众利所聚。
言之南国,犯历险阻。
使我忧聋,六龙俱怒。
秦为虎狼,长城既立。
车倾盖亡,群虎入邑。
凿山通道,移居安宅。
鹰鹯之殃,不得安息。
弓弩满野,造恶作凶。
民怨愁苦,商困无功。
解释倒悬,莫适我从。
政衰弊极,本立不固。
虎狼结谋,相与𧫛语。
仪秦机言,蹠桀并处。
但作昼伏,日走月步。
河伯大呼,津不得渡。
公怀大忧,阴失阳伏。
九登十涉,五岳四渎。
秉钺执殳,四诛不服。
兴师征讨,转徙穫福。
弓矢斯张,虏豹禽越。
雷霆所击,邦人喜悦。
巨蛇大䲡,战于国郊。
拘制笼槛,意常欲逃。
陷入深渊,民困无聊。
履泥足滞,不得动摇。
秦晋大邦,复瞻六合。
夷吾郑侨,翱翔外国。
丹书之信,振翅奋翼。
逍遥嘉功,来归温室。
嵩岳岱宗,尊严其中。
功加四海,头如飞逢。
冠带垂裳,兆如飞龙。
宾于四门,营室紫宫。
主人胜客,吉日车攻。
四夷宾服,信义大隆。
鼓鼙除贼,虽塞复通。
追奔逐北,与福喜逢。
握斗运枢,安居北辰。
劳我君子,旋乾转坤。
安宁如故,文德在身。
销兵铸耜,积功累仁。
今岁受福,福我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