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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王 战国东周 · 苏代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八
夫列在万乘而寄质于齐,名卑而权轻;
秦齐助之伐宋,民劳而实费。
破宋,残楚淮北,肥大齐,雠强而国弱也:此三者,皆国之大败也,而足下行之,将欲以除害,取信于齐也,而齐未加信于足下,而忌燕也愈甚矣。
然则足下之事齐也,失所为矣。
夫民劳而实费,又无尺寸之功,破宋肥雠而世负其祸矣。
足下以宋加淮北,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一齐也。
北夷方七百里,加之以鲁、卫,此所谓强万乘之国也,而齐并之,是益二齐也。
夫一齐之强,而燕犹不能支也,今乃以三齐临燕,其祸必大矣。
虽然,臣闻知者之举事也,转祸而为福,因败而成功者也。
齐人紫败素也,而贾十倍;
越王句践栖于会稽,而后残吴,霸天下,此皆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者也。
今王若欲转祸而为福,因败而为功乎,则莫如遥伯齐而厚尊之,使使盟于周室,尽焚天下之秦符,约曰:「夫上计破秦,其次长宾之秦。
秦挟宾客以待破,秦王必患之。
秦五世以结诸侯,今为齐下,秦王之志,苟得穷齐,不惮以一国都为功。
然而王何不使布衣之人以穷齐之说说秦,谓秦王曰:「燕、赵破宋肥齐,尊齐为之下者,燕、赵非利之也;
弗利而势为之者,何也?
以不信秦王也。
今王何不使可以信者接收燕、赵?
泾阳君若高陵君先于燕、赵,秦有变,因以为质,则燕、赵信秦矣。
秦为西帝,赵为中帝,燕为北帝,立为三帝,而以令诸侯。
韩、魏不听,则秦伐之;
齐不听,则燕、赵伐之,天下熟敢不听?
天下服听,因驱韩、魏以攻齐,曰必反宋地而归楚之淮北
夫反宋地归楚之淮北,燕、赵之所同利也;
并立三帝,燕、赵之所同愿也。
夫实得所利,名得所愿,则燕、赵之弃齐也,犹释弊躧。
今王之不收燕、赵,则齐伯必成矣。
诸侯戴齐而王独弗从也,是国伐也;
诸侯戴齐而王从之,是名卑也。
王不收燕、赵,名卑而图危;
王收燕赵,名尊而国宁。
夫去尊宁而就卑危,知者不为也」。
秦王闻若说也。
必如刺心。
然则王何不务使知士以若此言说秦?
秦伐齐必矣。
夫取秦,上交也;
伐齐,正利也;
尊上交,务正利,圣王之事也(《战国策》一十九,又见《史记。苏秦传》)
献书报燕王 战国 · 乐毅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三
臣不佞,不能奉承先王之教,以顺左右之心,恐抵斧质之罪,以伤先王之明,而又害于足下之义,故遁逃奔赵。
自负以不肖之罪,故不敢为辞说。
今王使使者数之罪,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而又不白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故敢以书对。
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私其亲,功多者授之;
不以官随其爱,能当之者处之。
故察能而授官者,成功之君也;
论行而结交者,立名之士也。
臣以所学者观之,先王之举错,有高世之心,故假节于魏王,而以身得察于燕。
先王过举,擢之乎宾客之中,而立之乎群臣之上,不谋于父兄,而使臣亚卿
臣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
故受命而不辞。
先王命之曰:「我有积怨深怒于齐,不量轻弱,而欲以齐为事」。
臣对曰:「夫齐,霸国之余教也,而骤胜之遗事也,闲于兵甲,习于战攻。
王若欲攻之,则必举天下而图之。
举天下而图之,莫径于结赵矣。
且又淮北、宋地,楚、魏之所同愿也。
赵若许约,楚、魏、宋尽力,四国攻之,齐可大破也」。
先王曰「善」。
臣乃口受令,具符节,南使臣
顾反命,起兵随而攻齐。
以天之道,先王之灵,河北之地,随先王举而有之于济上,济上之军奉令击齐,大胜之。
轻卒锐兵,长驱至国。
齐王逃遁走,仅以身免。
珠玉财宝,车甲珍器,尽收入燕。
大吕陈于元英,故鼎反于历室,齐器设于宁台,蓟丘之植,植于汶皇。
自五伯以来,功未有及先王者也。
先王以为惬其志,以臣为不顿命,故裂地而封之,使之得比乎小国诸侯。
臣不佞,自以为奉令承教,可以幸无罪矣。
故受命而弗辞。
臣闻贤明之君,功立而不废,故著于春秋;
蚤知之士,名成而不毁,故称于后世
若先王之报怨雪耻,夷万乘之强国,收八百岁之蓄积,及至弃群臣之日,余令诏后嗣之遗义,执政任事之臣,所以能循法令,顺庶孽者,施及萌隶,皆可以教于后世。
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
昔者伍子胥说听乎阖闾,故吴王远迹至于
夫差弗是也,赐之鸱夷而浮之江。
吴王夫差不悟先论之可以立功,故沈子胥而不悔。
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故入江而不改。
夫免身全功,以明先王之迹者,臣之上计也。
毁辱之非,堕先王之名者,臣之所大恐也。
不测之罪,以幸为利者,义之所不敢出也。
臣闻古之君子,交绝不出恶声;
忠臣之去也,不洁其名。
臣虽不佞,数奉教于君子矣。
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而不察疏远之行也。
故敢以书报,唯君之留意焉(《战国策》三十,又见《史记》,又见《新序。杂事》,小异。)
下令立韩信楚王彭越梁王高帝五年正月 西汉 · 汉高帝
 出处:全汉文 卷一
楚地已定,义帝亡后,欲存恤楚众,以定其主。
齐王信习楚风俗,更立为楚王,王淮北,都下邳
魏相国建成侯彭越,勤劳魏民,卑下士卒,常以少击众,数破楚军,其以魏故地王之,号曰梁王,都定陶(《汉书·高纪》下)
合肥移城议青龙元年 曹魏 · 蒋济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三
既示天下以弱,且望贼烟火而坏城,此为未攻而自拔,一至于此,劫黥无限,必以淮北为守(《魏志·满宠传》)
奏请缓征徐龛 东晋 · 刁协
 出处:全晋文
臣等伏思淮北征军,已失不速,今方盛暑,冒涉山险,山人便弓弩,习土俗,一人守阨,百夫不当。
且运漕至难,一朝粮乏,非复智力所能防御也。
书》云宁致人,不致于人。
宜顿兵所在,深壁固垒,至秋不了,乃进大军(《晋书·蔡豹传》。尚书令刁协奏。)
献言于曹爽宜捐淮汉已南 西晋 · 袁准
 出处:全晋文 卷五十四
吴楚之民脆弱寡能,英才大贤不出其土,比技量力,不足与中国相抗,然自上世以来常为中国患者,盖以江汉为池,舟楫为用,利则陆钞,不利则入水,攻之道远,中国之长技无所用之也。
孙权自十数年以来,大畋江北,缮治甲兵,精其守御,数出盗窃,敢远其水,陆次平土,此中国所愿闻也。
夫用兵者,贵以饱待饥,以逸击劳,师不欲久,行不欲远,守少则固,力专则强。
当今宜捐淮、汉以南,退却避中贼能入居中央,来侵边境,则随其所短,中国之长技得用矣。
若不敢来,则边境得安,无钞盗之忧矣。
使我国富兵强,政修民一,陵其国不足为远矣。
襄阳孤在汉南,贼循汉而上,则断而不通,一战而胜,则不攻而自服。
故置之无益于国,亡之不足为辱。
江夏已东,淮南诸郡,三后已来,其所亡几何,以近贼疆界易钞掠之故哉!
若徙之淮北,远绝其间,则民人安乐,何鸣吠之惊乎(《魏志·齐王芳纪》注)
泰始中童谣 魏晋 · 无名氏
 押鱼韵
《晋书》曰:石苞镇抚淮南。士马强盛。既勤庶务。又以威惠服物。淮北监军王琛王琛素微。又闻童谣曰云云。因是密表与吴人交通。武帝甚疑之。
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晋书》石苞传。《书钞》百六十引崔鸿后魏录。《御览》九百一。)
久丧不葬议 南朝宋 · 何承天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二
礼所云还葬,当谓荒俭一时,故许其称财而不求备。
丁况三家,数十年中,葬辄无棺榇,实由浅情薄恩,同于禽兽者耳。
窃以为丁宝等同伍积年,未尝劝之以义,绳之以法。
十六年冬,既无新科,又未申明旧制,有何严切,欻然相纠。
或由邻曲分争,以兴此言。
如闻在东诸处,比例既多,江西淮北,尤为不少。
若但谪此三人,殆无整肃。
开其一端,则互相恐动,里伍县司,竞为奸利。
财赂既逞,狱讼必繁,惧亏圣明烹鲜之美。
臣愚谓况等三家,且可勿问,因此附定制旨,若民人葬不如法,同伍当即纠言,三年除服之后,不得追相告列,于事为宜(《宋书·何承天传》,时丹阳丁况等久丧不葬,承天议。)
上疏请乘胜南伐 北魏 · 司马楚之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五
臣奉命南伐,受任一方,而智力浅短,诚节未效,所以夙夜忧惶,忘寝与食。
臣屡遣人至荆、扬,所在陈说,具论天朝盛化之美,莫不忻承圣德,倾首北望。
义隆兄弟,知人情摇动,遣臣私雠顺为司州刺史,统淮北七郡,代垣苗守悬瓠。
自巩、洛、滑台败散以来,义隆耻其败北,多加罪罚。
到彦之削位,退同卒伍,杀姚纵夫于寿春,斩竺灵秀于彭城王休元托疾,檀道济斥放。
凡在腹心,悉怀疑阻。
民怨臣猜,可谓今日。
臣闻平殄寇逆,必乘战胜之威,建立功勋,亦因离贰之势。
伏惟陛下圣德膺符,道光四海,神旌所指,莫不摧服,其未宾者,义隆而已。
今天网遐举,殊方仰德。
固宜埽清东南,齐一区宇,使济济之风,被于江汉(《魏书·司马楚之传》)
复表 北魏 · 尉元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七
彭城贼之要蕃,不有积粟疆守,不可以固。
若储粮广戍,虽刘彧师徒悉动,不敢窥窬淮北之地。
此自然之势也(《魏书·尉元传》)
宜释青冀先定东南表 北魏 · 尉元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七
臣受命出疆,再罹寒暑,进无邓艾一举之功,退无羊祜保境之略,虽淮岱获振,而民情未安。
臣以愚智,属当偏任,苟事宜宣彻,敢不以闻。
臣前表以下邳水陆所凑,先规殄灭,遣兵屡讨,犹未擒定。
彭城、下邳,信命未断,而此城之人,元居贼界,心尚恋土。
辄相诳惑,希幸非望,南来息耗,壅塞不达,虽至穷迫,仍不肯降。
彭城民任玄朗从淮南到镇,称刘彧任农夫陈显达领兵三千,来循宿豫
臣即以其日,密遣觇使,验其虚实,如朗所言。
臣欲自出击之,以运粮未接,又恐新民生变,遣子都将于沓千、刘龙驹等步骑五千,将往赴击。
但征人淹久,逃亡者多,迭相扇动,莫有固志,器仗败毁,无一可用。
臣闻伐国事重,古人所难,功虽可立,必须经略而举。
若贼向彭城,必由清泗过宿豫,历下邳
青州,路亦由下邳沂水经东安
即为贼用师之要。
今若先定下邳,平宿豫,镇淮阳,戍东安,则青、冀诸镇,可不攻而克。
若四处不服,青、冀虽拔,百姓狼顾,犹怀饶幸之心。
臣愚以为宜释青、冀之师,先定东南之地,断刘彧北顾之意,绝愚民南望之心。
夏水虽盛,无津途可因,冬路虽通,无高城可固。
如此则淮北自举,暂劳永逸。
今虽向热,犹可行师,兵尚神速,久则生变。
若天雨既降,或因水通,运粮益众,规为进取。
恐近淮民庶,翻然改图,青、冀二州,卒未可拔。
臣辄与寮佐共议,咸谓可然。
若隐而不陈,惧有损败之责,陈而无验,恐成诬罔之罪。
惟天鉴悬量,照臣愚款(《魏书·尉元传》)
表言战士见白头翁 北魏 · 尉元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七
臣于彭城别将八月至睢口,邀贼将陈显达,有战士于营外五里刍牧,见一白头翁,乘白马,将军呼之,语称:「至十八日辰,必来到此。
语汝将军,领众从东北临入,我当驱贼令走。
申时贼必大破,宿豫淮阳皆克无疑。
我当与汝国家淮畔为断,下邳城我当驱出,不劳兵力」。
后十日,此人复于彭城戏马台东二里见白头翁亦乘白马,从东北来,呼此人谓曰:「我与东海、四渎、太山北岳神共行淮北,助汝二将荡除已定。
汝上下喜不」?
因忽然不见(《魏书·灵徵志下》。皇兴三年六月尉元表。诏于老人前后见所为坛,表记之。)
请停兵招谕淮南 北魏 · 程骏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二
《春秋》有云:见有礼于其君者,若孝子之养父母;
见无礼于其君者,若鹰鹯之逐鸟雀。
所以劝诫将来,垂范万代。
昔陈恒弑君,宣尼请讨,虽欲宴逸,其得己乎?
今庙算天回,七州云动,将水荡鲸鲵,陆埽凶逆。
然战贵不陈,兵家所美。
宜先遣刘昶,招逾淮南
若应声响悦,同心齐举,则长江之险,可朝服而济,道成之首,可崇朝而悬。
江南之轻薄,背刘氏之恩义,则曲在彼矣,何负神明哉!
直义檄江南,振旅回旆,亦足以示救患之大仁,扬义风于四海。
且攻难守易,则力悬百倍,不可不深思,不可不熟虑。
今天下虽谧,方外犹虞,拾夤侥幸于西南,狂虏伺衅于漠北。
脱攻不称心,恐兵不卒解,兵不卒解,则忧虑逾深。
夫为社稷之计者,莫不先于守本。
臣愚以为观兵江浒,振曜皇威,宜特加抚慰。
秋毫无犯,则民知德信
民知德信,则襁负而来;
襁负而来,则淮北可定;
淮北可定,则吴寇异图;
吴寇异图,则祸衅出。
然后观衅而动,则不晚矣。
请停诸州之兵,且待后举,所谓守本者也。
伏惟陛下、太皇太后英算神规,弥纶百胜之外,应机体变,独悟方寸之中。
臣影颓虞渊,昏耄将及,虽思忧国,终无云补(《魏书·程骏传》)
上书献谠言 南朝宋 · 周朗
 出处:全宋文卷四十八
仲尼有言:「治天下若置诸掌」。
岂徒言哉。
方策之政,息举在人,盖当世之君不为之耳。
况乃运钟浇暮,世膺乱馀,重以宫庙不更之酷,江服被未有之痛,千里连死,万井共泣。
而秦汉馀敝,尚行于今,魏晋遗谬,犹布于民,是而望国安于今,化崇于古,却行及前之言,积薪待然之譬,臣不知所以方。
然陛下既基之以孝,又申之以仁,民所疾苦,敢不略荐。
凡治者何哉?
为教而已。
今教衰已久,民不知则,又随以刑逐之,岂为政之道欤。
欲为教者,宜二十五家选一长,百家置一师。
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学经;
十八至二十,尽使脩武。
训以书记图律,忠孝仁义之礼,廉让勤恭之则;
授以兵经战略,军部舟骑之容,挽强击刺之法。
官长皆月至学所,以课其能。
习经者五年有立,则言之司徒
用武者三年善艺,亦升之司马。
若七年而经不明,五年而勇不达,则更求其言政置谋,迹其心术行履,复不足取者,虽公卿子孙,长归农亩,终身不得为吏。
其国学则宜详考占数,部定子史,令书不烦行,习无糜力。
凡学,虽凶荒不宜废也。
农桑者,实民之命,为国之本,有一不足,则礼节不兴。
若重之,宜罢金钱,以谷帛为赏罚。
然愚民不达其权,议者好增其异。
凡自淮以北,万匹为市;
从江以南,千斛为货。
亦不患其难也。
今且听市至千钱以还者用钱,馀皆用绢布及米,其不中度者坐之。
如此,则垦田自广,民资必繁,盗铸者罢,人死必息。
又田非胶水,皆播麦菽,地堪滋养,悉蓺纻麻,荫巷缘藩,必树桑柘,列庭接宇,唯植竹
若此令既行,而善其事者,庶民则叙之以爵,有司亦从而加赏。
若田在草间,木物不植,则挞之而伐其馀树,在所以次坐之。
又取税之法,宜计人为输,不应以赀。
云何使富者不尽,贫者不蠲。
乃令长一尺,围以为价,田进一亩,度以为钱,屋不得瓦,皆责赀实。
民以此,树不敢种,土畏妄垦,栋焚榱露,不敢加泥。
岂有剥善害民,禁衣恶食,若此苦者。
方今若重斯农,则宜务削兹法。
凡为国,不患威之不立,患恩之不下;
不患土之不广,愚民之不育。
自华、夷争杀,戎、夏竞威,破国则积尸竟邑,屠将则覆军满野,海内遗生,盖不馀半。
重以急政严刑,天灾岁疫,贫者但供吏,死者弗望)埋,鳏居有不愿娶,生子每不敢举。
又戍淹徭久,妻老嗣绝,及淫奔所孕,皆复不收。
是杀人之日有数途,生人之岁无一理,不知复百年间,将尽以草木为世邪,此最是惊心悲魂恸哭太息者。
法虽有禁杀子之科,设蚤娶之令,然触刑罪,忍悼痛而为之,岂不有酷甚处邪。
今宜家宽其役,户减其税。
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
特雉可以聘妻妾,大布可以事舅姑,若待礼足而行,则有司加纠。
凡宫中女隶,必择不复字者。
庶家内役,皆令各有所配。
要使天下不得有终独之生,无子之老。
所谓十年存育,十年教训,如此,则二十年间,长户胜兵,必数倍矣。
又亡者乱郊,馑人盈甸,皆是不为其存计,而任之迁流,故饥寒一至,慈母不能保其子,欲其不为寇盗,岂可得邪。
既御之使然,复止之以杀,彼于有司,何酷至是。
且草树既死,皮叶皆枯,是其粱肉尽矣。
冰霜已厚,苫盖难资,是其衣裘败矣。
比至阳春,生其馀几。
今自江以南,在所皆穰,有食之处,须官兴役,宜募远近能食五十口一年者,赏爵一级。
不过千家,故近食十万口矣。
使其受食者,悉令就佃淮南,多其长帅,给其粮种。
凡公私游手,岁发佐农,令堤湖尽修,原陆并起。
仍量家立社,计地设闾,检其出入,督其游惰。
须待大熟,可移之复旧。
淮以北悉使南过江,东旅客尽令西归。
故毒之在体,必割其缓处,函、渭灵区,阒)为荒窟,伊、洛神基,蔚成茂草,岂可不怀欤?
历下、泗间,何足独恋。
议者必以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
若谓民之既徙,狄必就之,若其来从,我之愿也。
胡若能来,必非其种,不过山东杂汉,则是国家由来所欲覆育。
既华得坐实,戎空自远,其为来,利固善也。
今空守孤城,徒费财役,亦行见淮北必非境服有矣,不亦重辱丧哉。
使虏但发轻骑三千,更互出入,春来犯秋至侵禾,水陆漕输,居然复绝。
于贼不劳,而边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尽,可跷足而待也。
设使胡灭,则中州必有兴者,决不能有奉土地、率民人以归国家矣。
诚如此,则徐、齐终逼,亦不可守。
且夫战守之法,当恃人之不敢攻。
顷年兵之所以败,皆反此也。
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车弱卒,与肥马悍胡相逐,其不能济固宜矣。
汉之中年能事胡者,以马多也,胡之后服汉者,亦以马少也,既兵不可去,车骑应蓄。
今宜募天下使养马一匹者,蠲一人役,三匹者,除一人为吏,自此以进,阶赏有差,边亭徼驿,一无发动。
又将者将求其死也。
自能执干戈,幸而不亡,筋力尽于戎役,其于望上者,固己深矣。
重有澄风扫雾之勤,驱波涤尘之力,此所自矜,尤复为甚。
近所功赏,人知其浓,然似颇谬虚实,怨怒实众。
垂臂而反唇者,往往为部,耦语而觖望者,处处成群。
凡武人意气,特易崩沮,设一旦有变,则向之怨者皆为敌也,今宜国财与之共竭,府粟与之同罄,去者应遣,浓加宠爵,发所在禄之,将秩未充,馀费宜阙,他事负辇,长不应与,唯可教以蒐狩之礼,习以钲鼓之节。
若假勇以进,务黜其身。
老至而罢,赏延于嗣。
又缘淮城垒,皆宜兴复,使烽鼓相达,兵食相连。
若边民请师,皆宜莫许。
远夷贡至,止于报答,语以国家之未暇,示以何事而非君。
内教既立,徐料寇形,辨骑卒四十万,而国中不扰,取谷支二十岁,而远邑不惊,然后越淮穷河,跨陇出漠,亦何适而不可。
又教之不敦,一至于是。
今士大夫以下,父母在而兄弟异计,十家而七矣。
庶人父子殊产,亦八家而五矣。
(《魏书》作「其」)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饥寒不相恤,又嫉谤(《魏书》作「忌疾」)谗害,其间不可称数。
宜明其禁,以革(《魏书》作「易」)其风(案:今士大夫已下又见《魏书·刘骏传》,「周朗」作「周殷」)
先有善于家者,即务其赏,自今不改,则没其财。
又三年之丧,天下之达丧,以其哀并衷出,故制同外兴,日久均痛,故愈迟齐典。
汉氏节其臣则可矣,薄其子则乱也。
云何使衰苴之容尽,鸣号之音息
夫佩玉启旒,深情弗忍,冕珠视朝,不亦甚乎。
凡法有变于古而刻于情,则莫能顺焉。
至乎败于礼而安于身,必遽而奉之,何乃厚于恶,薄于善欤。
今陛下以大孝始基,宜反斯谬。
且朝享临御,当近自身始,妃主典制,宜渐加矫正。
凡举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给。
或帝有集皂之陋,后有帛布之鄙,亦无取焉。
且一体炫金,不及百两。
一岁美衣,不过数袭,而必收宝连椟,集服累笥,目岂常亲,身未时视,是为椟带宝,笥著衣,空散国家之财,徒奔天下之货,而主以此惰礼,妃以此傲家,是何糜蠹之剧,惑鄙之甚。
逮至婢竖,皆无定科,一婢之身,重婢以使,一竖之家,列竖以役。
涂金披绣,桨酒藿肉者,故不可称纪。
至有列軿以游遨,饰兵以驱叱,不亦重甚哉。
若禁行赐薄,不容致此。
且细作始并,以为俭节,而市造华怪,即传于民。
如此,则迁也,非罢也。
凡天下得治者以实,而治天下者常虚,民之耳目,既不可诳,治之盈耗,立亦随之。
故凡厥庶民,制度日侈,商贩之室,饰等王侯,佣卖之身,制均妃后。
凡一袖之大,足断为两,一裾之长,可分为二,见车马不辨贵贱,视冠服不知尊卑。
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睥睨。
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学。
侈丽之原,实先宫阃
又妃主所赐,不限高卑,自今以去,宜为节目
金魄翠玉,锦绣縠罗,奇色异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赐。
若工人复造奇伎淫器,则皆焚之,而重其罪。
又置官者,将以燮天平气,赞地成功,防奸御难,治烦理剧,使官称事立,人称官置,无空树散位,繁进冗人。
今高卑贸实,大小反称,名之不定,是谓官邪
而世废姬公之制,俗传秦人之法,恶明君之典,好暗主之事,其憎圣爱愚,何其甚矣。
今则宜先省事,从而并官,置位以周典为式,变名以适时为用,秦汉末制,何足取也。
当使德厚者位尊,位尊者禄重,能薄者官贱,官贱者秩轻。
缨冕绂佩,称官以服,车骑容卫,当职以施。
又寄土州郡,宜通废罢,旧地民户,应更置立。
岂吴邦而有徐邑,扬境而宅兖民,上淆辰纪,下乱畿甸。
其地如朱方者,不宜置州,土如江都者,应更建邑。
又民少者易理,君近者易归,凡吏皆宜每详其能,每厚其秩,为县不得复用恩家之贫,为郡不得复选势族之老。
又王侯识未堪务,不应强仕,须合冠而启封,能政而议爵。
且帝子未官,人谁为贱。
但宜详置宾友,选择正人,亦何必列长史参军别驾从事,然后为贵哉。
又世有先后,业有难易,明帝能令其儿不匹光武之子,马贵人能使其家不比阴后之族,盛矣哉,此于后世不可忘也。
至当舆抑碎首之忿,陛殿延辟戟之威,此亦复不可忘也。
内外之政,实不可杂。
若妃主为人请官者,其人宜终身不得为官,若请罪者,亦终身不得赦罪。
凡天下所须者才,而才诚难知也。
有深居而言寡,则蕴学而无由知,有卑处而事隔,则怀奇而无由进。
或复见忌于亲故,或亦遭谗于贵党,其欲致车右而动御席,语天下而辩治乱,焉可得哉。
漫言举贤,则斯人固未得矣。
宜使世之所称通经达史、辨词精数,吏能将谋,偏术小道者,使猎缨危膝,博求其用。
制内外官与官之远近及仕之类,令各以所能而造其室,降情以诱之,卑身以安之,然后察其擢唇吻,树颊胲,动精神,发意气,语之所至,意之所执,不过数四间,不亦尽可知哉。
若忠孝廉清之比,强正惇柔之伦,难以检格立,不可须臾定,宜使乡部求其行,守宰察其能,竟皆见之于选贵,呈之于相主,然后处其职宜,定其位用。
如此,故应愚鄙尽捐,贤明悉举矣。
又俗好以毁沈人,不知察其所以致毁,以誉进人,不知测其所以致誉。
毁徒皆鄙,则宜擢其毁者,誉党悉庸,则宜退其誉者。
如此,则毁誉不妄,善恶分矣。
又既谓之才,则不宜以阶级限,不应以年齿齐。
凡贵者好疑人少,不知其少于人矣。
老者亦轻人少,不知其不及少矣。
自释氏流教,其来有源,渊检精测,固非深矣。
舒引容润,既亦广矣。
然习慧者日替其脩,束诫者月繁其过,遂至糜散锦帛,侈饰车从。
复假精(《广弘明集》作「揉」)医术,托杂卜数,延姝满室,置酒浃堂,寄夫托妻者不无,杀子乞儿者继有。
而犹倚灵假像,背亲傲君,欺废疾老,震损宫邑,是乃外刑之所不容戮,内教之所不悔罪,而横天地之间,莫不(《广弘明集》作「之」)纠察
人不得然,岂其鬼欤?
今宜申严佛律,裨重国令,其疵恶显著者,悉皆罢遣,除(《广弘明集》作「馀」)则随其蓺行,各为之条,使禅义经诵,人能其一,食不过蔬,衣不出布。
若应更度者,则令先习义行,本其神心,必能草腐人天,竦精以往者,虽侯王家子,亦不宜拘。
凡鬼道惑众,妖巫破俗,触木而言怪者不可数,寓采而称神者非可算。
其原本是乱男女、合饮食,因之而以祈祝,从之而以报请,是乱不诛,为害未息。
凡一苑始立,一神初兴,淫风辄以之而甚,今修堤以北,置园百里,峻山以右,居灵十房,糜财败俗,其可称限。
又针药之术,世寡复脩,诊脉之伎,人鲜能达,民因是益征于鬼,遂弃于医,重令耗惑不反,死夭复半。
太医宜男女习教,在所应遣使受业,如此故当愈于媚神之愚,惩艾凑理之敝矣。
凡无世不有言事,无时不有令下,然而升平不至,昏危是继,何哉?
盖设令之本非实也。
又病言不出于谋臣,事不便于贵党,轻者抵訾呵骇,重者死压穷摈,故西京有方调之诛,东都有党锢之戮。
陛下若欲申常令,循未典,则群臣在焉;
若欲改旧章,兴王道,则微臣存矣。
敢昧死以陈,唯陛下察之(《宋书·周朗传》,时普责百官谠言,上书。又略见《通典》十四,《广弘明集》六,又略见《魏书·刘驳传》,以为周殷启。)
塞客吟 南齐 · 萧道成
《诗纪》云。此诗见苏侃传。外编、逸轨皆作诗。非也。《齐书》曰:高帝在淮上。以苏侃冠军录事参军。是时新失淮北。遣帝北戍。每岁秋冬间。边淮骚动。帝广遣侦候。安集荒馀。又营缮城府。帝在兵中久。见疑于时。乃作塞客吟以喻志。达此旨。更自劝励。委以府事。深见知待。
宝纬紊宗。
神经越序。
德晦河晋。
力宣江楚。
云雷兆壮。
天山繇武。
直发指河关。
凝精越汉渚。
秋风起。
塞草衰。
雕鸿思。
边马悲。
平原千里顾。
但见转蓬飞
星严海净。
月彻河明。
清辉映幕。
素液凝庭。
金笳夜厉。
羽轊晨征。
斡晴潭而怅泗。
枻松洲而悼情。
涵风而泻艳。
笼泉而散英。
曲绕首燕之叹。
吹轸绝越之声。
欷园琴之孤弄。
想庭藿之馀馨。
青关望断
白日西斜。
恬源靓雾。
垄首晖霞。
戒旋鹢。
还波
情绵绵而方远。
思袅袅而遂多。
粤击秦中之筑。
因为塞上之歌。
歌曰:朝发兮江泉
日夕兮陵山
惊飙兮瀄汨。
淮流兮潺湲。
胡埃兮云聚
楚旆兮星悬。
愁墉兮思宇。
恻怆兮何言。
定环中之逸鉴。
审雕陵之迷泉。
悟樊笼之或累。
遐心以栖玄(○南《齐书》苏侃传。南史苏侃传。《诗纪》五十六。)
周山图建元二年 其二 南齐 · 萧道成
 出处:全齐文卷二
卿当尽相帅驭理,每存全重,天下事唯同心力,山岳可摧。
然用兵当使背后无忧虑,若后冷然,无横来处,闭目痛打,无不摧碎。
吾政应铸金,待卿成勋耳。
若不藉此平四州,非丈夫也。
努力自运,勿令他人得上功(《南齐书·周山图传》。是时淮北四州起义,上使山图自淮入清,倍道应赴,敕山图。)
宋明帝乞假名号 南齐 · 垣崇祖
 出处:全齐文卷十七
淮北士民,力屈胡虏,南向之心,日夜以冀。
崇祖父伯并淮北州郡,门族布在北边,百姓所信,一朝啸咤,事功可立。
第名位尚轻,不足威众,乞假名号,以示远近(《南齐书·垣崇祖传》,崇祖朐山戍主拒虏,因欲恢复淮北,启。明帝以为辅国将军、北琅邪兰陵郡太守。)
断募部曲表 南齐 · 李安民
 出处:全齐文卷十四
自非淮北常备,其外馀军,悉皆输遣,若视近宜立随身者,听限人数(《南齐书·李安民传》)
乞断谷启 南齐 · 张冲
 出处:全齐文卷十四
淮北频岁不熟,今秋始稔。
此境邻接戎寇,弥须沃实,乞权断谷过淮南(《南史》四十七《崔元祖传》)
青冀二州下书 北魏 · 拓跋弘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
朕承天序,临御兆民,思阐皇风,以隆治道。
而荆吴僭傲,跨跱一方,天降其殃,以罚有罪,篡戮发于萧墙,毒害婴于群庶,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深体逆顺,归诚献款。
遭难已久,饥馑荐臻,或以糊口之功,私力窃盗,或不识王命,藏窜山薮,或为囚徒,先被执系,元元之命,甚可哀悯。
其曲赦淮北三州之民,自天安二年正月三十日壬寅昧爽以前,诸犯死罪以下系囚见徒,一切原遣。
唯子杀父母,孙杀祖父母、弟杀兄、妻杀夫、奴杀主,不从赦例。
若亡命山泽,百日不首,复其初罪。
今阳春之初,东作方兴,三州之民,各安其业,以就农桑。
有饥穷不自存,通其市粜之路,镇统之主,勤加慰纳,遵用轻典,以莅新化,若绥导失中,令民逃亡,加罪无纵。
其普宣下,咸使闻知朕意焉(《宋书·索虏传》。薛安都遣使引虏,虏攻克冀二州,执沈文秀崔道固,又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