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人物库 近现代
朱祖谋清末民国初 1857年7月21日 — 1931年11月22日
词学图录
朱孝臧(1857-1931) 一名祖谋字古微号沤尹又号彊村
浙江归安(今湖州)人。
光绪九年(1883)进士
编修
国史馆协修、会典馆总纂总校
历官侍讲侍讲学士少詹事内阁学士礼部侍郎兼署吏部侍郎广东学政
称病辞归。
民国,在沪为寓公。
早年工诗,及交王鹏运,始专于词。
为"清季四家"之一,论者以为堪称词学一大结穴。
王沂孙为骨,以吴文英为神,以苏轼为姿态。
辑刊《彊村丛书》,收唐至元一百六十余家。
编有《湖州词徵》、《国朝湖州词徵》、《沧海遗音集》、《宋词三百首》。
晚岁删定集为《彊村语业》。
语业二卷,彊村先生晚年所定也。
曩者半塘翁固尝目先生词似梦窗
夫词家之有梦窗,亦犹诗家之有玉溪
玉溪以瑰迈高材,崎岖于钩党门户,所谓篇什,幽忆怨断,世或小之为闺襜之言,顾其他诗,如何匡国分,不与素心期。
又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岂与夫丰艳曼睩竞丽者。
窃以为感物之情,古今不易,第读之者弗之知尔。
先生早侍承明,壮跻懋列,庚子先拨之始,折槛一疏,直声震天下,既不得当,一抒之于词。
解佩纕以结言,欲自适而不可。
灵均怀服之思,昊天不平,我王不宁,嘉父究讻之忾,其哀感顽艳,子夜吴趋,其芬芳悱恻,哀蝉落叶。
玉溪官不挂朝籍,先生显矣。
触绪造端,湛冥过之。
信乎所忧者广,发乎一人之本身,抑声之所被者有藉之者耶。
复堂老人评水云词曰,咸同兵事,天挺此才,为声家老杜
余亦谓当崇陵末叶,庙堂厝薪,玄黄水火,天生先生,将使之为曲中玉溪耶。
迨至王风委草,小雅寝声,江濆飞遁,卧龙无首,长图大念,隐心已矣。
慬留此未断樵风,与神皋寒吹,响答终古,向之瘏口哓音,沈泣饮章,腐心白马者,且随艰难天步以俱去。
玉溪未遭之境,先生亲遘之矣。
我乐也,其无知乎,我寐也,其无吪乎。
是又讽先生词者,微吟焉,低徊独抱焉,而不能自已也。
甲子嘉平月遁堪居士张尔田引。
沤尹大兄阁下,前上书之次日,邮局即将东塾书记、无邪堂答问各书交来。
大集琳琅,读之尤歆快无量,日来料量课事讫,即焚香展卷,细意披吟,宛与故人酬对。
况夔笙渡江见访,出大集共读之。
以目空一世之况舍人,读至梅州送春人境庐话旧诸作,亦复降心低首曰,吾不能不畏之矣。
夔笙素不满某某尝与吾两人易趣,至公作则直以独步江东相推,非过誉也。
若编集之例,则弟日来一再推求,有与公意见不同之处,请一陈之。
公词庚辛之际是一大界限,自辛丑夏与公别后,词境日趋于浑,气息亦益静。
而格调之高简,风度之矜庄,不惟他人不能及,即视彊村己亥以前词亦颇有天机人事之别。
鄙意欲以己见庚子秋词、蛰吟者编为别集,己亥以前词为前集,而以庚子三姝媚以次以汔来者为正集,各制嘉名,各不相杂。
则后之读者亦易分别。
叔问词刻集胜一集,亦此意也。
至于去取则公自为沙汰之严,已毫无尘杂,俟放暑假后再为吹求,续行奉告。
自世之人知学梦窗,知尊梦窗,皆所谓但学兰亭面者,六百年来真得髓者非公更有谁耶。
夔笙喜自咤,读大集竟,浩然曰,此道作者固难,知之者并世能有几人。
可想见其倾倒矣。
拙集既用味体例,则明花事诸词,其题目儗金明池下书扇子湖荷花,题序则另行低一格,而去其弟一弟二等字,似较大方。
公集去之良是,体例决请如此改缮。
暑假不远,儗之若耶上冢,便游西湖,江干暑湿,不可久留,南方名胜当亟游,以便北首。
此颂起居,弟王鹏运再拜上言,五月廿六日
予素不解倚声,岁丙申重至京师半塘翁时举词社,强邀同作,翁喜奖借后进,于予则绳检不少贷,微叩之,则曰,君于两宋涂径固未深涉,亦幸不睹明以后词耳,贻予四印斋所刻词十许家,复约校梦窗四稿,时时语以源流正变之故,旁皇求索,为之且三寒暑。
则又曰,可以视今人词矣。
示以梁汾、珂雪、樊榭稚圭、忆云、鹿潭诸作。
庚子之变,依翁以居者弥岁,相对咄咄,倚兹事度日,意似稍稍有所领受,而翁则翩然投劾去,明年秋遇翁于沪上,出示所为词九集,将都为半塘定稿。
且坚以互相订正为约,予强作解事,于翁之闳指高韵,无能举似万一,翁则敦促录副去,许任删削,复书至未浃月,而翁已归道山矣。
自维劣下,靡索成就,即此趑趄小言,度不能复有进益,而人琴俱逝,赏音阒然,感叹畴昔,惟有腹痛。
既刊翁半塘定稿,复用翁旨,薙存拙词若干首,姑付剞氏,即以翁书弁之首,以永予哀云。
乙巳夏五月,上彊村人记。
潘飞声清末至民国 1858年11月9日 — 1934
海山词·序
岁在戊子,蒙方傍星轺,涉欧海。
役形竿牍,息影衙斋。
閒抽青琴,同调斯䍐。
仰视白日,异域可悲。
歌敕勒以苍凉,唱河干而僾悒。
孤欢易坠,一稔有奇。
则有潘君兰史者,莹鉴月皎,才锋雷鸣。
吞篆妙龄,噪名宙合,毡裘绝域,雁贽远遗。
乃浮博望之槎,高设马融之帐。
碧瞳黄发,羌北面以从风;白狄红番,沐东溟之化雨。
客居清暇,与我周旋。
家世河阳种桃满县;行歌海国,掷果盈车。
授简援毫,排寒送暑。
堂名说剑,催诗刻烛之雄;室号相思,补屋牵罗之趣。
语多隽逸,目无浅营。
近复出海山词一集见示,蘤辞焰发,琚谈色飞。
玉田之疏,梦窗之密,永长亭之雨,髯苏大江之浪。
包罗胸襟,奔赴腕底。
间或惆怅明珰,流连翠被,指楼头之盼盼,索纸上之真真。
杜芳洲,纫兰空谷,寤寐所接,髣髴其人。
因而妙语珠穿,纨情绮合。
美人香草,一例寓言;佛子秋波,三生禅悟。
翳不乖乎宗旨,实连犿以无伤。
使君不凡,吾党心折。
时则青女晨妒,素妃夜愁。
南窗偶开,北风如刺。
拥衾不寐,阁笔欲焚。
万感无聊,一杯独酌。
纵览宏制,不期块垒之消;附缀刍言,请待国门之𡩡。
光绪十四年冬十有二月宁乡陶森甲矩林序于德意志拍尔陵使署之西楼
予使太西,始识兰史于百林。
年少翩翩,盛名鼎鼎。
携镂玉雕琼之笔,作栈山航海之游。
草草光阴,流连三载;花花世界,邂逅群仙。
汇其诗词,分为两集。
独开生面,妙写丽情。
盖古来才人未有远游此地者,才人来百林自兰史始。
读者艳其才,并艳其遇矣。
上海姚文栋
大词哀感顽艳,凄入心脾。
所恨者厚尘务坌涌,不能以师事之。
奈何。
赐题画芙蓉一阕,尤洽鄙怀,意外之意,日来闷甚。
正拟把酒朗诵数过,藉遣天涯幽绪耳。
兀鲁特部落承厚
海西万里外,不闻此调如广陵散矣。
今读此编,激越清泠,纯乎天响,如鼓成连于山海间。
令我移情久也
戊子冬月张德彝拜识于柏林行馆。
此卷词清旷瑰丽,以冰雪之笔,写海山之景。
琼岛瑶台,隐现纸上,令人目迷五色。
古来词家所未有也。
日本井上哲拜读拜服。
题词 满洲桂林竹君 草窗风调梦窗词。
情是三生杜牧之
如此华年如此笔,却来海外画蛾眉。
新声传写遍蛮笺。
镂玉镌琼字字妍。
记唱寿楼一曲,万花低首拜词仙。
虞美人 满洲承厚敦伯 庾郎才调江郎笔。
继金荃集。
新声传诵到欧西。
处处冰弦檀板唱君词。
多情小杜伤春惯。
又感秋无限。
漫夸薄倖遍扬州
千载天涯一样说风流。
又 离情每被柔情扰。
梦影愁多少。
三生绮债几时休。
流水落花风雨一天愁。
琵琶谁诉飘零客。
旧曲翻新拍。
相逢海国久知君。
可许卢仝从此拜韩门。
日本金井雄飞卿 此乡未合老温柔
细按红牙教莫愁。
却笑腰缠无十万,年年骑鹤上扬州
尊前休唱雨淋铃。
旧曲天涯只怕听。
为问珠江今夜月,水天閒话付樵青。
不卷重帘夜听潮。
绿天风雨太无聊。
寒灯水阁潇潇夕,只有琴娘伴寂寥。
歌舞欧西眼易青
冶游休说似浮萍。
洋琴试按衷情曲,帘外蛮花解笑听。
风流家世是潘郎。
几度金针绣锦鸯。
遮莫上人嗔破戒,海山新曲又催妆。
扶桑有客识才名。
同是江湖载酒行。
剩得閒情一枝笔,也题黄绢拜先生
日本井上哲君迪 黄河词调世争传。
玉貌风尘尚少年。
爱向海山题艳曲,细腰人拜杜樊川
蛮娘能唱浪淘沙。
合写羁愁付琵琶。
一样伤春感零落,为君重诉二桥花(日本新桥柳桥花月为东京之冠。)。
易顺鼎清末民国初 1858年9月5日 — 1920
鬘天影事谱·自序
余年十三四即学为词,篇成,虽友人称善,未能自慊也。
曩岁游京师,始获读宋名家词如吴君特周公瑾其人者,寻声按谱,时一效颦,抱瑟空弹,背灯独语。
盖自春明下第,万感无聊,而于此道乃稍稍进矣。
余性疏慵,脱稿后每不置副本,久多散佚。
爰检录近作自丙子春仲丁丑春孟,得词百首,分篇四卷于左。
今夫凄虫警,如泣如诉,不自知其声也。
繁葩绚,如睇如笑,不自知其色也。
余之于词,岂故为是曼音纤态以求悦夫时辈之听睹哉。
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藉此陶写哀乐,消磨岁时,词之为功与丝竹等。
而况佛子秋波,可参妙悟,美人香草,终属寓言。
则举连篇累牍之梦蝶惊鸿,皆一例空中语耳。
又安能索纸上之真真而呼之欲出耶。
虽然,离忧{斁/皿}性,多感靡骨。
矧雕虫小技,壮夫不为,锓而存之,聊志吾过。
纨情易感,尚传秋士之悲;绮念将离,庶启冬郎之悔云尔。
光绪丁丑二月易顺鼎眉伽甫识于忏绮斋
程颂万清末 1865 — 1932
美人长寿盦词集·词话
张雨珊祖同)《湘雨楼词话》曰:程君子大填词,清丽绵婉,渊源家学,用笔尤尚中锋。
其望江南诸作,较迦陵为过之。
盖以清婉擅长,彼固非词家本色也。
其《长亭怨慢》词云:凝伫。
镇孤篷日暝,断雁空江愁暮。
瘦来眉月,莫瘦了、初三眉妩。
怕此后、惨绿衣衫,梦不到、昏黄庭宇。
伴冷焰残灯,门外病鸦啼树。
又云:当初见惯,只道是、寻常歌舞。
念别来、叶叶春衣,已灭了、香尘非故。
二词凄清,故自不减白石。
丙戌六月
谭仲修)《复堂日记》曰:宁乡程子大,在长沙联湘社唱酬,如二易何王,英英侠少,而吾友江夏郑湛侯,以风尘吏虱其间,刻行湘社集。
子大《蛮语集》填词婉密,所为诗才匆不匮,趋向亦正。
辛卯五月
王幼霞鹏运题词曰:曩夔笙京师四印斋,唱酬无虚日。
夔笙于词不轻作,恒以一字之工、一声之合,痛自刻绳,而因以绳余。
余性懒漫,顾乐甚不为疲也。
夔笙武昌,与子大以词相切磨。
子大词清丽绵至,取径白石、梦窗、清真,而直入温韦,得吾夔笙伺尚专诣以附益之,宜乎相得益彰矣。
子大邮示《十发盦词》定本,因识数言简端,益念吾夔笙不置。
庚子三月
易中实顺鼎题词曰:昔迦陵陈先生早岁未尝专力为词,至乃裒然大集,精采横溢,与纳兰、长芦相鼎足。
由其读书多,故能金碧楼台,弹指涌见。
子大之于词亦然。
迦陵出之以恣肆,子大出之以秾挚,为少异耳。
若夫尺度吻合,则更出迦陵一头地。
昔人有言,词中求词,不如词外求词。
子大闳识孤袍,用能别吾湘词派而定一尊。
比闻子大况君夔笙谋精选己作,合以陈君伯韬王君梦湘,并下征鄙词洎家弟菽由之作,为湘中后六子词,与葵园祭酒所刻前六家并行。
余词于四君无能为役,分镳清真、平睨方回,愧且幸矣。
庚子五月
杨玉衔清末至民国 1869 — 1943
词学图录
杨玉衔(1866-1944) 字铁夫
广东香山人
林鹍翔师事朱祖谋
有《梦窗词校笺》、《抱香室词》。
人物简介
1869-1943字懿生号铁夫季良鸾坡,以号行,广东香山人
光绪二十七年(1901)举人三十年(1904)考取内阁中书
广西知府
民国间曾任无锡国专词学教授香港广州大学、国民大学教授
曾从朱祖谋梦窗,后即以笺释吴文英的《梦窗词》扬名词坛。
著有《抱香室词钞》、《梦窗词笺》等。
晚年蛰居香港之青山,以著述自娱。
抱香词·题词·夏臞禅
甲戌夏铁夫先生来游西溪,月夜泛湖论词。
予赞彊村翁殆集大成,其视觉翁,犹栗里之于休琏
铁夫唯唯,云尝选古今三家词,前人主问途碧山,由觉翁入清真者,今可祧碧山而奉彊翁。
予叹为硕论。
翌朝出此卷命读,神凝气敛,居然彊翁法嗣,伏读击节。
予于彊翁亦勉欲追摹万一,读铁夫作,益缩手噤口,不敢出一语矣。
小弟夏承焘拜题。
周岸登清末至民国 1872 — 1942
蜀雅
1872-1942字道援号癸叔威远一和乡人。
1892年中举,历任广西阳朔苍梧两县知县全州知州
辛亥革命后,先后任四川省会理蓬溪江西省宁都、清江、吉安等县知事,江西省庐陵道尹。
周岸登工于词曲,兼善诗赋。
词风崇尚吴梦窗,自号“二窗词客”。
博学专精,其作品“博雅矜炼,语出已铸,律细韵严,气度弘远”。
1927年蒋介石背叛革命,他依然辞官,赴厦门大学讲授词曲,编著《唐五代词》、《北宋慢词》讲稿。
1931年秋,任安徽大学文学院长,双十节填《六州歌头》词一首:“年年国庆,都不是今番。
悲风满,旌旗卷,广州边,雨声酸。
杂迷人声怨……仗吾人群起,整顿好河山,百日青天。
”同年,还勘定出版了他的词集《雅》12卷,收词370首,以及《雅别集》2卷,收词213首。
1932年,到重庆大学讲授词曲与金石学,编《金石学讲稿》。
1935年,转四川大学文学院执教。
1938年,闻台儿庄大捷,立成《破阵乐》词一首,以“指黄龙,相将痛饮”,抒发若狂之喜。
1939年,迁往峨嵋报国寺,与住持果玲容县进士赵尧生等,以“能、登”为韵,作诗130首,《能登集》流传至今。
谢无量郭沫若、程复初等十篇酬答,著有《曲学讲稿》、《楚辞训纂》、《南征日记》、《贤女传讲稿》、《韩民血泪史》、《莞子故训甄》等。
1942年病逝。
蜀雅·序
余自逊清鼎革之际,与亡弟然父侍先大夫于梁园,始学倚声,昆弟唱詶,不一岁居然盈帙。
遽刊行以示友朋,以谓文之能发人性情者莫词若,骤获之足以自壮,友朋亦姑息誉之,不与绳检,无以自发其蔽也。
丁巳秋,二窗来南昌,倾盖莫逆,示以所作,则抨弹声律义法无隐,盖益我广矣。
嗣二窗三为令,不废吟啸,余则陆沈黉序閒,辍响六七年,今二窗将往教厦门,汇所为倚声八稿属余序端。
嗟夫,余曷能序二窗词。
二窗为词未尝先余,而所就质量皆远过之,则其根柢盘错为何如,顾余自省于词有深嗜,旧岁于心远大学讲述词曲史,未竟,战祸忽起,震炮碎胆中尚闭门钩辑得稿数万言,以视二窗,力薄而好则同焉。
二窗词博雅矜鍊,语出己铸,律细韵严,一以君特公瑾为宗,或微病其矜博而失情,牵律而害意。
谓为是者宁涩毋滑,宁密毋疏,奚竞俗赏为。
至于忧时念乱,契阔死生,自鸣不平,歌以代哭,亦犹是王风楚骚之志。
而引商刻羽,不恤呕心,一篇甫成,如土委地,此中甘苦不足语于外人,惟与二窗相向太息而已。
丁卯六月南昌王易
吴梅清末 1884 — 1939
霜厓词录·自序
霜厓手定旧词,凡三易寒暑,缮录既竟,遂书其端曰:出词鄙倍,忝窃时誉,总三十年,得如干首。
身丁乱离,未遑润色,诣力所在,可得而言。
长调涩体,如耆卿、清真、白石、梦窗诸家创调,概依四声。
至习见各牌,若〔摸鱼子〕、〔水龙吟〕、〔水调歌头〕、〔六州歌头〕、〔玉蝴蝶〕、〔甘州〕、〔台城路〕等,宋贤作者,不可胜数,去取从违,安敢臆定?
因止及平侧,聊以自宽。
中调小令,古人传作,尤多同异,亦无劳龂龂焉。
又去上之分,当从菉斐轩韵,阳上作去,实利歌喉。
秦敦夫以此书为北曲而设,盖以入配三声,别无专韵耳。
不知此分配之三声,即入韵之标准,持校宋词,莫不吻合。
爰悉依据,非云矫异。
其它酬应之作,删汰颇严。
区区一编,已难藏拙,惠而好我,慎勿补遗。
嗟乎!
世变方殷,言归何日?
敛滂沛于尺素,吐哀乐于寸心,粗记鸿泥,贤于博奕,览者幸哀其遇也。
戊寅二月长洲吴,时年五十有五,避兵湘潭
刘蘅现当代 1895 — 1998
蕙愔阁词·陈序
词者诗之余,诗不能达者,词以达之。
情之至者,无论所感之大小,其词皆洽于人人之心,故历久而不可废。
必欲尊词之体,如幛皋文词选之论,抑拘矣。
词莫盛于两宋,苏辛之豪宕激楚,玉田碧山之幽咽凄断,乃至二晏秦恻艳之作,虽所感不同,其为惊心动魄,回肠荡气,固各极其致。
后人为之者,未尝不工,而其韵味相远,则袭貌遗神之过也。
近世彊村、半塘力矫此弊,彊村尤肆力梦窗,词境为之一变,不可谓非起衰之健者。
而今之承流从风者,昧于梦窗缜密沈著,意内言外之旨,但求貌似,堆砌结塞,至不可句读,又岂彊村所及料哉。
吴蕙愔夫人以所为词一卷见示,气息深静,无近世纤薄晦涩之病,即境别有会心,常语转为妙谛,庶几善学古人者。
属为之序,因妄抒所见以质之。
戊子夏五月陈曾寿
赵尊岳现当代 1895 — 1965
珍重阁词集·自序
承学之士,或视词为至尊,申以意内言外之文,重以美人香草之喻;又或视之至卑,以为倡优狎斜之所吟歌,狂奴荡子之所托意。
然唐宋以还,文章志节之士,以词传者,何止千百。
岂其有托而逃于词,抑词本不卑,而不工之词,转有以坐词于卑欤。
夫文章固无宋体,能钩其玄奥,出其智慧。
斯得文心,即崇词学。
盖不当以尊卑相黜陟也。
时丁歌酒之盛,抒至性以发为文字,身际山川之媚,选秀句以发其韵隽。
乃至盛衰之际,幽情绵邈,慨当以慷,有不能自已于言,而必以词传其萧骚抑郁之致者。
则词实出文心之至微,亦文体之至美,不待言已。
余生十九年,初不知词,童子时偶侍先公朗诵二张词选,渐读渐废,固莫能明其指归也。
既受家室,始与静宜夫人同读《花间集》。
神与文会,微吟赓迭。
又进取两宋名家之作,含嗜之至不去口。
积以旬月,或有所作,更数月才得十余首。
以呈先公,则诏之曰,“试上古微先生削绳之。
先生当代宗匠,所刻丛书即汝捧诵终日不释者也。
”遂欣然投谒。
复承介就临桂况蕙风先生,且曰:“吾固好词,特不工启迪之道。
先生则吾所切磋而事者,师蕙风必传词学。
”遂持贽敬谨受教焉。
先后十载,颇有所作。
师严为去取之。
又语以正变之所由,途辙之所自。
乃至一声一律之微,阳刚阴柔之辨,词人籍履,词籍板本,罔不备举。
又督余刻书摹书,至殷且挚。
遂次第雕刊《蓼园词选》、《梦窗词三校本》、《蓉影词》、《蕙风词话》,及自定词《和珠玉词》及拙《和小山》;所辑刻《明词四百家》、《词籍考总集部》、《金荃玉屑词话》。
凡此承先启后之资,盖尽出于先生之绪余也。
比诸蔡先之于稼轩,许以他日当擅词事者,庶有类焉。
维时海宇虽不靖,东南尚翛然在事外,壶觞几于无日不尽其乐。
家园五亩,花事特盛。
千红万紫,间清欢雅。
故一托之词,遍和小山,亦差谓得其身世耳。
厥后两翁相继捐馆舍,先公亦见背。
国是日益凌夷。
身与艰屯,戒途南北。
未能有所匡益。
闲拈声谱,所作日变。
非性情笔墨之不同,盖景地实有以变之。
于是向之小山、为清真者,乃渐而趋于玉田、花间。
初岁颇不自量,欲进于南唐五代。
病未能至,则天赋有以限之耳。
自来百越,孑然一身。
妍唱既罕,雅音难继。
游程所届,间多愁苦之音。
屡省所学,益滋颜汗。
自计生平涉猎,百不一专。
衡之文艺,固不敢尽废法度,然亦不率秉师承。
好以适性之言,取资怡悦,终无所成。
独治词一秉师法,未尝缅
师之见课至精,自信承学亦至笃。
举凡心目之所领略,与夫神味之所仓茹,刻意自范,兼以授人者,尽详《金荃词话》中。
而流连行歌之作,则多载《和小山》、《近知词》诸集。
嗟夫词景之变,俨如电驷,词心之微,通于天地。
迄至今日,百劫无遗。
犹幸葆此吉光,留供寻味。
于以可觇毕生困学之所届,亦庶为四十年来行谊之证订,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方其呼啸商量之时,又讵知即为日后回想深思之地耶。
董校粗竣,属之梓人。
因书所以受词之渊源,冠之于篇。
海山有灵,素云黄鹤间,倘以兹道相期许者,继或有作,亦不敢不戒不工之词,以污词体兼辱长者之明教也。
俞平伯现当代 1900 — 1990
人物简介
俞平伯(1900—1990)原名俞铭衡字平伯
清代学大师俞樾曾孙。
湖州德清东郊南埭村(今乾元镇金火村)人。
现代诗人、作家、红学家。
亦能词,叶恭绰一九五四年的序文中说:“德清俞君平伯,承先德曲园阶青先生家学,淹通博雅,有声于时。
欲昔纂《清诗钞》,曾从君索先德所为词,顾不知君之亦深于词学也。
故辑《广箧中词》,亦未及录君所作。
比复来京师,乃得读君词稿曰《古槐书屋词》者,则功力深至,迥异时流,始感昔者知君之未尽。
而君顾不自慊,且下笔矜慎,综数十年之作,仅存此二卷。
是不但足以窥君之词之工,抑君治学处世之不苟,概可知也。
”集中有和清真、梦窗、梅溪之作,此亦当时风尚所致,但总体以小令为主,走的是唐五代、北宋一路。
后主尤其喜欢,不仅有和作,一些词作甚至直接用其成句。
集中多写景、记游、忆旧之作,但也有人到中年,岁月不居的淡淡感伤。
风格上既有后主的自然,又不失二晏的优雅,清雅圆融,体现出文人词的特点。
其词《词综补遗》有收录。
胡士莹现当代 1901 — 1979
霜红词·序
胡子宛春,予故交也。
往在江南肄业时,同辈相昵者五六人,以游以嬉,过从无虚夕。
暇辄各出诗词古文相劘切,皆年少气锐,寻瑕抵巇,务相胜以为乐。
宛春沉默寡言笑,漠焉不见其喜愠,众心仪之
其后各散去。
昨以书来,并示所著霜红词。
予于词未甚究心,然读宛春词如见宛春,脆而不腻,涩而愈腴。
虽未知于古人奚若,盖亦浸淫于片玉、梦窗两家为最深。
浙中自竹垞樊榭、忆云,以逮近世彊村,皆卓然自树风格,无让宋贤
宛春之词之工,穷日夜为之,其终能侪于作者无疑。
惟自东南有烽火之警,音问恒不时至。
予去秋来江南,俯仰昔日弦诵之所,五六人者皆不在,今手是集,益令予思宛春于湖山烟雨间而不能置也。
戊辰孟冬南通万焕镳
寇梦碧现当代 1917年9月27日 — 1990年1月19日
夕秀词·周序
我自十五岁知有长短句之体,酷爱之,自此锐意为倚声之学,了无师承,擿埴而已。
少年意气,苦慕两宋词人,而以为如梦窗者,方谓惊才绝艳,芳蠋车尘,断非常流可望者矣。
于是窃讶后世无梦窗,而吾乡陋壤,并词人亦未能多觏,何有于梦窗哉。
童子之心,以此为大恨事。
及抗战胜利,馀出幽室而重睹晴云,自郊垌而移巢闹市,以未达而立之龄,寄栖于津海关之卑位,乃得词友寇子。
揽其文采,味其宫商,叹曰,津门非无词人,后世非无梦窗,吾特未之知耳。
由是缔交,忽忽四十馀载,虽历劫罹忧,未尝不以楮墨相喣沫也。
馀性疏僻,凡为韵语,信笔随音,顷刻而就,即以一纸写寄吟俦,数日后即不复省记。
而寇子恒于数十年后诵我旧句,一字不失,使我触焉以惊,恍然而如梦寤。
寇子之不轻视拙作,由是可以知矣。
今年秋,忽奉其平生所为词,裒成卷帙,贻劄索为一序。
馀受而读之,不禁百端交集,万感中来。
馀何以序寇子,序又何足以为寇子重哉。
嗟,嗟,是可愧也。
余素不喜阿俗谀人,且自谓手低而眼高,当吾意者,非若士衡之所谓中原有菽也。
独于寇子词,许为梦窗复出,千百年来不见此惊才绝艳矣,而今乃见之。
且此才艳,实出我三津七十二沽间,岂非奇迹,岂非异数乎。
然寇子者,默默少为人知,郁郁无以展其才抱者,以至于重重老矣,嗟,嗟,岂不又可诧可痛者哉。
馀为序文,素不喜摘句以概全,然独见寇子之句,直以蛾眉未有人妒为恨,则令人惊心而动魄,虽石破天惊,讵足为喻。
馀举此句,正以见寇子之词心才笔,志洁言馨,实过古之骚人,而当世谁复识此意者。
是以馀序寇子,而悲概之怀,不能自已也。
若其警策之文,谐美之调,在在皆然,虽累万牍,翻类琐琐,而益不足以见寇子之真际矣。
余故不复以详陈罗列为事,有识者展其集,于周子之言,当不河汉,而深叹息焉。
戊辰冬至前夕,乡愚弟周汝昌谨书于燕市之东城,时年七十又一。
序毕而意有未尽,复题三首 举世何人解梦窗,三津才艳压三江
家风顾曲须凭信,心折莱公是我邦。
风调平生自不群,独于文采总推君。
而今一序真难称,仙乐人间几度闻。
扫地斯文彼一时,后来谁唱柳郎词。
令威莫化千年鹤,剧恐民言也不知。
周汝昌拜稿。
夕秀词·自序
予少耽倚声,初师觉翁,中年而后,拟以稼轩之气,遣梦窗之辞,而才力实有未逮。
顾平生所为词不下两千阕,世变率多散佚。
搜罗所得,十存其一,稍加理董,厘为三卷,曰九霄环佩、笛外秋心、鬘天剩谱。
并拨乱反正后所为篇什合为一集,名之夕秀词。
予早岁曾倡为梦碧词社,诸友呴濡于雁口鹑网间,虽联情发藻,不出风花,而意内言外之旨或庶几焉。
若风鬟雾鬓飓母也,唇丹脸霞瘴轮也,凤簪燕钗长铩也,兰釭桦烛阴磷也,雁柱莺弦狞雷也,而皆伊郁惝恍,莫可究诘。
予生丁桑海之会,既非古人所历之境,自非古人所为之词,或病其沉晦,则亦不复计焉。
夫水楼赋笔几换斜阳,词固当因世而异。
苟无新意,纵或雅正典丽,奚足取焉。
九霄环佩所收皆为小令,笛外秋心所收多为慢词,此两卷皆两度动乱中所作,匆匆过影,不忍尽弃,终亦万化中尘滓而已。
至夫拨乱反正以来,文艺复兴,诗道大昌
予于此一时期或应课,或酬唱,或讴歌休明,或寄情泉石,所作较多,乃别成一卷,名之春台集。
独鬘天剩谱一卷,泰半为三十岁以前之绮语债,本无冬郎香奁之寄托,差免山谷琴趣之淫哇。
综其所旨,殆有四焉。
魂牵曼睩,目送芳尘,一也。
扇底邀歌,钗边贳醉,二也。
吟侣徵题,閒情偶记,三也。
雕琢妍辞,自赏馨逸,四也。
于戏,当日之鬟云黛雨,半已化作素馨烟月,而予亦虞渊急景,馀日无多,过而存之,姑以志悲欢、纪年月云尔。
丁卯暮春梦碧寇泰逢于亥灵胎馆。
夕秀词·跋
梦碧先生博文笃学、酷嗜倚声,壮岁曾主梦碧词社,开津门词社之先,乡先贤多许其功。
半生执教学府,年逾古稀仍汲汲无休,弘扬词学,奖掖后进,虽殚心力经寒燠弗计也。
先生衡词以情真、意新、辞美、律严为准则,其自为词绮怀朗抱,雕霞浣月,审律辨音,细入毫发,皆可为验。
中年以还,伤于哀乐,惕于世变,忧思骚怨,所感益深,发为篇章,倍增沈郁。
其取径之高,用力之勤,纵观当世津门词坛,舍先生其无二人。
忆四十年前,馀负笈京都,从先师寿石公习篆刻倚声诸艺,于四明四稿,虽经涉猎,然终未窥门径。
返津后得识梦碧先生于珠光阁,始幸获闻梦窗词之奥秘,三十年交往受益尤深。
今岁春正,先生不幸遽逝,人琴之感,匪可言宣。
先生词集将付剞劂,爰为跋语。
更忆多年与先生并二三子谈词,评泊古今,语多精辟,惜当时疏于笔墨,及今思之,已如逋景难追,不然整理成篇,附诸先生集末,岂非度人之金针乎。
至于集中诸作,后之读者,当自赏悟,何容复置喙耶。
岁次祝犁大荒落清明后二日张牧石于侍宜𣝒龛北窗。
跋语既竟,情犹未已,赋七律二章,以志悼念。
六合纷纷存小溷,此中端合著随夷。
更饶枕底求俘郁,已惯灯前祝趾离。
倾藿春前宁自悔,锄兰秋后许重悲。
九秋已傍三春尽,何处残蝉觅别枝。
天水悠悠一碧流,烟沽七二继渔讴。
填胸块磊元精合,瞥眼湖山蜃气浮。
耽梦谁知难乞梦,悲秋争忍复迎秋。
漫嗟广漠人天隔,七宝犹存白玉楼
朱庸斋现当代 1920 — 1983
分春馆词·佟序一
粤东文明之都,人才之众晚近最矣。
至于藻翰之士,前世诗为盛,文笔次之,词为逊。
而迩来能词者,陈述叔一人而已。
庸斋佛然卒起于少年,游于中原士夫,以词知名,充其所诣,群聚同好,或将以词光前世未竟之绪,而与当代事功之士,相互竞爽,则余之所望也。
中原能词者,推朱彊村为至,而彊村又盛推述叔述叔壮而遗佚,晚始讲词于中山大学,其治词取途梦窗,而极诣于清真婉约隐秀之境。
少年如曾传韶,如马庆馀,如邓次卿,皆问业,而庸斋亦以年家子从述叔游。
此四君者,述叔皆许之,唯余独及交庸斋,其馀短命死矣。
庸斋年才二十馀,而遭逢变乱,其遇又或得或失,故其志微,其情惝恍,夫兴怀于绮罗芳菲之间,而发其空凉深窈之旨,亦庸斋之天性然也。
述叔死矣,而庸斋春秋方富,绍述叔起而讲词,更十年或二十年,行见弦歌之声,洋洋盈耳。
余虽不能词,异时海内乂治,亦愿从庸斋遨嬉于山绿湖光,歌云舞绣,以寄其击壤欣忭之情,听庸斋及其徒高歌相酬答也。
甲申十一月佟绍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