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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库 近现代
沈曾植清末民国初 1851 — 1922
沈乙盦诗·序
余与乙盦相见甚晚。
戊戌五月乙盦以部郎丁内艰广雅督部招至武昌,掌教两湖书院史学,与余同住纺纱局西院
初投刺,乙盦张目视余曰:「吾走琉璃厂肆,以朱提一流,购君《元诗纪事》者。
」余曰:「吾于癸未丙戌间,闻可庄苏堪诵君诗,相与叹赏,以为同光体之魁杰也。
」同光体者,苏堪与余戏称同光以来诗人不墨守盛唐者。
自是多夜谈,索君旧作,则弃斥不存片楮矣。
乙盦博极群书,熟辽、金、元史学舆地,与顺德李侍郎文田桐庐袁兵备昶论学相契,词章若不屑措意者。
余语乙盦:「吾亦耽考据,实皆无与己事。
作诗却是自己性情语言,且时时发明哲理,及此暇日,盍姑事此?
问皆诗料也。
」君意不能无动,因言:「吾诗学深,诗功浅。
夙喜张文昌玉溪生、山谷内外集,而不轻诋七子。
」诗学深者谓阅诗多,诗功浅者作诗少也。
余曰:「君爱艰深,薄平易,则山谷不如梅宛陵、王广陵
」君乃亟读宛陵广陵
明年,君居水陆街姚氏园,入秋病疟,逾月不出户,乃时托吟咏。
余寓庐相密迩,有作必相誇示,常夜半叩门,函笺抵余,至冬已积稿隆然。
明年,庚子之乱,南北分飞,此事亦遂废矣。
君诗雅尚险奥,聱牙钩棘中,时复清言见骨,诉真宰,荡精灵。
昌黎东野刿目鉥心,以其皆古体也。
自作近体,则无不文从字顺,所谓言各有当矣。
余生平喜检拾友朋文字,君作落余处者殆百馀首,念离合之踪无定也,特序而存之。
光绪辛丑陈衍
夏敬观清末至现当代 1875 — 1953
词学图录
夏敬观(1875-1953) 字剑丞,一作鉴丞又字盥人缄斋晚号吷庵别署玄修牛邻叟
江西新建人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从经学大师皮锡瑞学习,曾入张之洞幕府,办两江师范学堂,任江苏提学使,兼复旦公学第三任校长,和中国公学监督
光绪三十五年(1909)辞官,1916年任涵芬楼撰述,1919年浙江省教育厅长,1924年辞职闲居上海,著书作画以终。
江西诗派名家,专学孟郊梅尧臣,词则出入欧晏,朱孝臧称可与文廷式相颉颃。
有《忍古楼诗集》、《吷庵词》、《忍古楼词话》、《词调溯源》等。
朱东润现当代 1896年12月4日 — 1988年2月10日
简介
朱东润(1896年12月4日-1988年2月10日)原名朱世溱字东润,后以字行。
江苏泰兴人
当代著名传记文学家、文艺批评家、文学史家、教育家和书法家
民国三年留学英国伦敦西南学院。
民国五年初,朱东润先生为参加反袁复辟斗争而毅然回国。
1917年秋至广西省立第二中学任教。
1919年南通师范学校教师
1929年出任武汉大学特约讲师,受闻一多先生委托首次开设中国文学批评史课程。
抗战后历任中央大学、江南大学齐鲁大学、沪江大学等校教授
1952年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授1957年起任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
1981年被国务院学位委员会聘为博士生导师。
他还历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一届学科评议组成员,国务院古籍整理规划小组成员,中国作家协会理事,国际笔会上海中心理事等职。
1988年上海逝世,享年92岁。
曾著有《中国文学批评史大纲》《中国文学论集》《史记考索》《杜甫叙论》《梅尧臣传》《陆游传》《张居正大传》《梅尧臣集编年校注》等。
潘天寿现当代 1897 — 1971
潘天寿诗存·序
诗言志,抒情之作也,汉魏后稍有诗律。
唐以诗取士而律日严,诗之境遂日以窘。
能掉臂游行律中不为律困者,杜少陵也。
不受律束肆意以行者,韩昌黎卢玉川也。
韩之诗“横空盘硬语,妥贴力排奡”二语得之。
卢之诗三言、四言、五言、七言、十馀言杂居一篇中,虽导源于太白太白无此奇险也。
昌黎玉川之诗与子美义山量短论长,或与乐天微之权轻比重,则颠矣。
何也?
彼固各言其志、各抒其情者也,今乃以己意为权量而长短轻重之,讵不谬乎?
及门陈仲陶梅宛陵钱琢如、效韩昌黎,予两善之,盖不欲以己意侧其间也。
潘子天寿癸卯暮春出诗一卷、诗存二卷序见示。
其古诗全似昌黎玉川,其近体又参以倪鸿宝之笔。
倪氏以文章经济名,其余技诗,书画皆精,而又大节凛然,予深慕之,为辑全集。
明清诸刊本皆有文无诗,后得诗集,又为采墨迹地方志,补数章,集乃大备。
倪诗棱峭险拔,意出人表,予极爱之。
今读此集,何其相似之甚也。
潘子以画名世界,琢一章曰一味霸悍,其志之所在可知,宜其诗棱峭横肆如此也。
喜有素心相同之友,为拉杂序之,一九六三年四月海宁张宗祥,时年八十有二。
邵祖平现当代 1898 — 1969年2月5日
培风楼诗·自序一
余幼多疾病,志学之年,不获以群籍自策,日惟取唐宋以来诗人之作讽咏而已。
诵之期年,精神启沃,体中转佳,中间志气之抗坠,性情之通滞,几前后相径庭。
每自惊喜而叹曰:夫诗之所以为诗者,效盖至是乎!
年二十,始稍稍出里闬,理行役。
寻阳出入路所由,而匡庐在焉。
匡庐,天下之雄秀处也,其崖峦所磅礴,云物之郁滃,长松飞瀑,朝夕异态,尝攀临不能有所发,然致思所得,固已私之箧中矣。
自是历岁有作,篇什稍夥。
游学金陵,吟咏尤密。
窃维诗者,穷达所交倚,哀乐之节文,若裘葛之于冬夏,俾人以不至大苦者也。
祁寒酷暑,人鲜不病,然而御裘葛者,虽病或加轻矣。
极贵至贱,穷哀过乐,生死旦暮之所环伺,其危殆至不可口谕。
使真知诗者过之,吾知其或免矣。
且人之生也,游不能侣鹿豕,居不能友木石。
以感焉,以触焉,能无戚戚于中,惘惘于外乎?
戚戚者无以声之,惘惘者无以状之,此天之僇人,人类之大苦也,乌足责之?
紃察往昔,温厚若三百,蕴藉若汉魏,奇放若太白,雄骜若东野昌黎之莽苍,次山之朴拙,玉溪之工丽,圣俞之平婉,山谷后山之精严,香山放翁之爽垲,其受才虽不同,其于声,其穷达哀乐之情,则一也。
知其意者,旦暮遇之。
故一人之词,众贤皆备而不为泰,众贤同去而不为约。
不知其意,虽旦摹其体,夕肖其声,无益也。
鲁男子曰:我将以我之不可,柳下惠之可。
庄子曰:今予动吾天机,而不知其所以然。
斯二语尽之矣。
余受性梼昧,惰成习,至于心知古人之意,自顾不后人,年已三十过一,未有寸成,而忽遘先君子之丧,万绪悲凉,生人之苦,未有逾是。
旧日所嗜唐宋诸家诗,举莫予解,而三十以前所为诗四百馀首,随予南北行者仅七八年,尽刊之则多疵累,去之又良不忍,遂取而痛删之,得二百十馀首,都为一集。
嗟乎,余方富于春秋,固当亟究群书,通世变,以蕲益人益己而免于弃物。
志诸总总,日不暇给,又何为有刻诗之举?
其亦存志念之起伏,备行役之踪迹,因而防极贵至贱、穷哀过乐之或至而求倖免乎?
则余亦不能自知矣。
诗存写定后,抵书陈散原先生求序,不十日而序来,感其言微有不类余者,因自叙其学诗原委于此,且以质散原云尔。
民国辛未邵祖平自识于杭州国立浙江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