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毓椿” 相关资源
人物库
徐东痴先生诗·序
余自戊戌年听鼓杭州,日往来于西湖之上。有时邀二三知己,登孤山,谒林和靖墓,或坐放鹤亭中,流连终日。又尝差次严州,过七里滩,观严子陵钓台及谢皋羽书台,则为之低回往复,不忍遽去。若是者何也?余初入宦途,常怀退志,故深慕此三人,英声奇节横亘于古今天地之间,而震慑乎人之耳目。噫!此非轿情也,盖有微意也。今观于东痴徐先生而益信。先生生于明之季世,而入于清廷,其文章词赋,本可以猎取功名而立致卿相,而乃望望然去之,若将浼焉者,此何为也哉?其出游也,之钱塘则但访林和靖而已,之严州则但访严子陵及谢皋羽而已,以外更无人焉可以寓吾之目而悦吾之心。渔洋为先生立传,而叙其所游历之处,亦止叙此两事而已,以外更无他处山水可以寓于其目而悦于其心。呼呜!此何为也哉?盖先生心目中只有此三人,三人之外,不知尚有何许人也。昔袁简斋以诗名海内,享山水之乐,写林泉之趣,信可谓高且清矣。然而人或有訾之者,谓其犹不免于慕外也,犹不免于热中也,故其诗有似乎元轻白俗,不足以训示后人。先生则不然。先生孝友纯笃,为名教中完人,一时发为咏歌而形诸简编者,不过自鸣天籁而已。然天资明敏,实与古人吻合无间。其古体诗类陶、孟,近体诗类储、王,哀艳动人,缠绵悱恻。又酷类《庄》《骚》,一言一动,随时随地,纯任自然,毫无矫饰。以视乎口是心非而勉强支吾者,相去何啻天渊。民国甲戌,距先生之殁将二百年矣,先生之裔孙馨山、聘之两君,持先生诗集同来,丐余为先生作序。且曰:吾族谱功将告成,愿将吾东痴祖诗集并付剞劂,以广流传,是亦显亲扬名之一端也。余学殖荒落,自维何敢胜任?然细思先生之诗之工,与先生之品之高,爱其诗则愈重其品,重其品则愈爱其诗。立乎千载以下,与千载以上之人遥遥相对,林和靖、严子陵、谢皋羽三人也,并先生而为四矣。我幸得附骥尾而忝末议,何快如之,其又可以无言乎哉?或曰先生为明季诸生,乃心明室,始终不变,其改名为夜也,乃思明之意;别号东痴,亦向明之意。向明思明,而不能复明,故曰痴,一痴字最有味。余曾于大庭广众之中,与诸友之有深识者研论及此,皆以为然。民国甲戌年冬十一月朔日,同邑后学郝毓椿敬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