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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李树淩冬结实表 盛唐 · 孙逖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十一
臣等伏见刘麟奏。
南郡李树淩冬结实。
并图及李实者。
惟此珍树。
名应皇族。
元元所指。
用兴长发之祥。
明灵是凭。
故表非常之瑞。
已经夏实。
更发冬荣。
霜雪而翠叶不彫。
斯须而朱实皆就。
仁及草木。
既叶太平之期。
道贵生成。
仍呈久视之应。
恭惟圣感。
讵可名言。
所以彰宝祚之灵长。
表天枝之硕茂。
远踰海峤。
来荐阙庭。
岂三秀之足称。
何两歧之敢喻。
殊祥荐至。
品物同欢。
况在臣等。
岂胜抃跃。
无任欣庆之至。
谨奉表陈贺以闻。
授嗣道王鍊云安等五郡节度使 唐 · 贾至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六十七
敕。
卫尉少卿道王鍊。
简约忠谅。
即直而温。
镇守南服。
黎人用乂。
三峡艰阻。
四方多虞。
按抚缉熙。
宜分权总。
俾尔揽辔。
固兹磐石。
可充云安夷陵南浦南平巴东等五郡节度采访处置防禦等使。
又议 中唐 · 李巽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二十六
议曰。
郑珣瑜两字之谥。
太常请依前谥曰文献者
谥者
春秋褒贬之旨也。
仲尼书法。
随类推广。
虽一字褒贬。
其文犹博。
盖欲指明事业。
以昭示后代。
俾后之人惩其恶。
劝其善。
故不可苟。
谥一字
正也。
周公召公是也。
两字非正也。
谥法不载
或人臣不守彝章。
苟逞异端。
威烈慎靓是也。
或时主之权。
以功德加厚于臣也。
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是也。
不当加而加僭也。
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是也。
三字过也。
贞惠文子是也。
谥法所不载也
古今无有也。
公叔文子谥。
卫君之过也。
卫之乱制也。
不然。
即记之失也。
以一善加一字。
当累数十字以为谥也。
夫礼记者。
非尽圣贤之意也。
非尽宣尼之所述也。
当时杂记也。
后苍曲台记。
其弟子戴圣增损刊定为小戴礼。
今礼记是也。
若尽宣尼之所述。
戴圣岂得而增也。
宣尼修春秋。
游夏不能措一词。
以知礼记非尽宣尼所述。
戴圣得以增损也。
贞惠文子之谥。
卫君乱制也。
古今无有也。
宣尼所述。
足法哉。
郑珣瑜和茂修整。
始终无阙。
可为美矣。
至于议行考功
而度越等辈。
比于酂文成文昭魏文贞则不侔。
谥号无差
轻用国典。
失春秋之旨矣。
向者酂梁数公。
皆经纶草昧。
辅翼兴王。
以道辅君。
致于化洽。
彰灼千古。
言之者凛然生敬。
而以珣瑜齿之。
岂无愧于心哉。
夫数公者。
皆时主感风云之会。
怀谟明之美。
故加于常典。
以明其德。
亦所以笃君臣之义也。
然非正也。
权制也。
若后之人非数贤之比。
则当循常以避数贤地也。
刘仁轨薛元超李元纮加字之谥。
皆黩国典而昧彝伦。
言之可为寒心。
岂当举之以为训也。
其馀姚元崇宋璟刘幽求
或辅相一代。
致理平之化。
或忘身徇难。
成中兴之业。
又岂珣瑜之以典选为进善。
以辞疾为嫉恶耶。
皆尚口伪辩。
非守典确论也。
夫以典选者皆为进善耶。
若然者。
则国家有天下二百年。
裴行俭马戴卢从愿等数贤独见称于时也。
循资署置。
谓为进善。
异乎余所闻也。
珣瑜之病。
数月而终。
岂伪疾耶。
借使伪疾。
尤可怪也。
子路之冗食家臣。
有杀身徇难。
珣瑜台辅之重。
当危难之际。
平居则飨其高爵厚禄。
见危则奉身自保。
以此为是非之明。
董狐之书赵盾
为妄作也。
珣瑜之辞疾可责。
太常举以为德。
信君臣之义。
非常人所知也。
珣瑜之下诘李实
诚中其疾。
可谓美矣。
然则珣瑜自始筮仕。
至于启手足。
垂四十年。
历谏职。
风宪
其忠规激发。
恐有过此者。
太常举其下诘李实
未为多也。
谓为謇谔者众矣。
岂能使汲黯魏徵有惭色哉。
议云。
三代两汉无二字之谥。
此未学之过也。
荀文若之进善。
孟轲之是非。
文子之赈施。
周舍之謇谔。
珣瑜之行。
清而无阙。
可为掩之。
不足辩也。
今所议两字之谥。
亦又不当。
其议固不足斥也。
巽之言过矣。
但两字之谥。
加等之美。
萧何房玄龄言。
不在珣瑜也。
虽不敏。
至于言谥美以惑人听
此尝所激切而不平也。
终不欲有僭。
齿于萧何房玄龄之宗。
又不欲有造次。
拟于魏文贞姚元崇宋璟刘幽求之谠言悟主茂绩殊勋也。
前车之覆。
后车所以易辙也。
前有司之失。
后有司当有以矫之也。
不矫之。
则逶迤遂达。
以至乱制。
此有国之诫也。
威烈慎靓孔光刘宽薛元超李元纮之同于文武萧何霍光房玄龄魏徵
前有司之过。
后之专笔削者。
宜有以矫之也。
不矫之。
典礼寝乱矣。
有司不可以尤而效之也。
不可以党所见而遂僭典也。
郑珣瑜两字之谥。
请下太常重议。
若一字不足尽珣瑜之盛德。
必须两字。
则敢俟再告。
谨议。
绛岩湖记 唐 · 樊珣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四十五
句容西南三十三里曰赤山天宝中改为绛岩山。
以文变质也。山外周流。
厥有湖塘旧址。考于前志。
则曰吴人创之。梁人通之矣。
洎金火有变。积为习坎灌莽之所。
唐麟德岁。邑宰杨嘉延亦纂前服。
利农为名。虽迹于传闻。
而事斯芒昧。杨氏之后。
今馀百年。实滋菰蒲
莫植粳稻。剥极则贲。
候能而伸。大历十二祀。
县大夫大理司直太原王公昕。能苏罢人。
且易弊俗。临湖而叹。
以欲从人。吟使臣之清风。
酌良牧之高课。将图永逸。
匪顾暂劳。因察其地形。
访以舆诵。谋始作则。
庀徒撰工。月在休农。
云其荷锸。周匝百顷。
蓄为湖塘。置两斗门
用以为节。旱暵则决而全注。
霖潦则潴而不流。收功济时。
道甚明远。开田万顷。
赡户九乡。洎成奥区。
颇无凶岁。鱼稻之盛。
公实为之。昔叔敖芍陂
能张楚国史起漳水
竟富魏邦。秦称郑白。
汉歌。皆谓是也。
商羊罢舞。龙见而雩。
比屋有忧于销铄。连阡莫睹于耘耨。
我则黛波奫沦。白鸟飞灭。
洞庭之凫雁。泳中流之鳣鲔。
横塘之右。构为新亭
芬其芰荷。树以
杨楚江岭。憧憧是途。
李实获于荫庥。咏歌或藉于观览。
懿乎哉君子之用心也。孰愈崇其岛榭。
侈以林堂。此而莫文。
翰墨奚述。大历十二年十月三日记。
顺宗实录(起藩邸尽贞元二十一年二月 其一 中唐 · 韩愈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六十
顺宗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讳诵。德宗长子。
母曰昭德皇后王氏。上元二年正月十二日生。
大历十四年封为宣王建中元年立为皇太子
慈孝宽大。仁而善断。
留心艺学。亦微信尚浮屠法。
礼重师傅。引见辄先拜。
善隶书。德宗之为诗并他文赐大臣者。
率皆令上书之。德宗之幸奉天
仓卒閒。上常亲执弓矢。
率军后先导卫。备尝辛苦。
上之为太子。于父子閒慈孝交洽无嫌。
每以天下为忧。德宗在位久。
稍不假宰相权。而左右得因缘用事。
外则裴延龄李齐运韦渠牟等以奸佞相次进用。延龄狡险
判度支。务刻剥聚敛以自为功。
天下皆怨怒。上每进见。
候颜色。辄言其不可。
陆贽张滂李充等以毁谴。朝臣𢥠惧。
谏议大夫阳城等伏閤极论。德宗怒甚。
将加城等罪。内外无敢救者。
上独开解之。城等赖以免。
德宗卒不相延龄渠牟。上有力焉。
贞元二十一年癸巳。德宗崩。
景申。上即位太极殿
册曰。维贞元二十一年岁次乙酉正月辛未朔二十三日癸巳
皇帝若曰。于戏。
天下之大。实惟重器。
祖宗之业。允属元良
咨尔皇太子诵。睿哲温恭。
宽仁慈惠。文武之道。
秉自生知。孝友之诚。
发于天性。自膺上嗣。
毓德春闱。恪慎于厥躬。
祗勤于大训。必能诞敷至化。
安劝庶邦。朕寝疾弥留。
弗兴弗寤。是用命尔继统。
俾绍前烈。宜陟元后。
永绥兆人。其令中书侍郎平章事高郢奉册即皇帝位。
尔惟奉若天道。以康四海。
懋建皇极。以熙庶功。
无忝我高祖太宗之休命。上自二十年九月风疾
因不能言。使四面求医药。
天下皆闻知。德宗忧戚形于颜色。
数自临视二十一年正月朔
含元殿受朝还至别殿。诸王亲属进贺
皇太子疾不能朝。德宗为之涕泣。
悲伤叹息。因感疾恍惚。
日益甚。二十馀日。
中外不通两宫安否。朝臣咸忧惧莫知所为。
虽翰内臣。亦无知者。
二十三日。上知内外忧疑。
紫衣麻鞋。不俟正冠。
出九仙门。召见军使
京师稍安。二十四日宣遗诏。
缞服见百寮。二十六日即位。
上学书于王伾。颇有宠。
王叔文以棋进。俱待诏翰林
侍太子棋。叔文诡谲多计。
上在东宫。尝与诸侍读叔文论政。
至宫市事。上曰。
寡人方欲极言之。众皆称赞。
叔文无言。既退。
上独留叔文。谓曰。
向者君奚独无言。岂有意邪。
叔文曰。叔文蒙幸太子
有所见。敢不以闻。
太子职当侍膳问安。不宜言外事。
陛下在位久。如疑太子收人心。
何以自解。上大惊。
因泣曰。非先生
寡人无以知此。遂大爱幸。
王伾两人相依附。俱出入东宫
闻德宗大渐。上疾不能言。
即入。以诏召叔文入。
翰林中。使决事。
叔文意入言于宦者李忠言。称诏行下。
外初无知者。以检校司空平章事杜佑冢宰山陵使
中丞武元衡副使宗正卿李纾为按行山陵地使。
刑部侍郎郑云逵为卤簿使。又命中书侍郎平章事高郢撰哀册文。
礼部侍郎权德舆谥册文太常卿许孟容撰议文。
庚子。百寮请听政曰。
自汉以来。丧期之数。
以日易月。而皆三日而听政。
我国家列圣。亦克修奉。
罔或有违。况大行皇帝酌于故实。
重下遗诏。今日至期。
而陛下未亲政事。偫臣不敢安。
宜存大孝。以宁万国。
天下之幸。不许。
是月。升泗州上州
二月辛丑朔中书侍郎平章事门下侍郎平章事臣珣瑜检校司空平章事奉疏曰。
大行皇帝知陛下仁孝。虑陛下悲哀。
不即人心听政事。故发遗诏。
令一行汉氏之制。今陛下安得守曾闵匹夫之小行。
忘皇王继亲之大孝。以亏臣子承顺之义。
犹不许。壬寅
宰臣又上言曰。陛下以圣德至孝。
继受宝命。宜奉先帝约束。
以时听断。不可以久。
从之。癸卯
朝百寮于紫宸门。杜佑前跪进曰。
陛下居忧过礼。偫臣惧焉。
愿一睹圣颜。因再拜而起。
左右乃为皇帝举帽。百寮皆再拜。
复奏曰。陛下至性殊常。
哀毁之甚。臣等不胜惶灼
伏望为宗庙社稷割哀强食。景午
翰林阴阳星卜医相覆棋诸待诏三十二人。初王叔文以棋待诏
既用事。恶其与已侪类相乱。
罢之。己酉
易定节度使张茂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馀如故。
河北节度自至德已来。不常朝觐。
前年冬。茂昭来朝。
未还。故宠之。
辛亥。诏吏部侍郎韦执谊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赐紫。初执谊翰林学士
叔文幸于东宫。倾心附之。
叔文亦欲自广朋党。密与交好。
至是遂特用为相。乙卯
太常奏。礼云。
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
周礼圜钟之均六变。天神皆降。
林钟之均八变。地示咸出。
不废天地之祭。不敢以卑废尊也。
乐者所以降神也。不以乐则祭不成。
今遵遗诏行易月之制。请制内遇祭辍乐。
终制用乐。从之。
又奏。礼三年祭宗庙。
今请俟祔庙毕复常。从之。
辛酉。贬京兆尹李实通州长史
诏曰。素以宗属。
累更任使。骤升班列。
遂极宠荣。而政乖惠和
务在苛厉。比年旱歉。
先圣忧人。特诏逋租。
悉皆蠲免。而敢肆诬罔。
徵剥。颇紊朝廷之法。
惟聚敛之臣。自国哀已来。
增毒弥甚。无辜毙踣。
深所兴嗟。朕嗣守洪业。
敷宏理道。宁容蠹政
以害齐人。宜加贬黜。
用申邦宪。尚从优贷
俾佐远藩。谄事李齐运
骤迁至京兆尹。恃宠强愎。
不顾文法。是时春夏旱。
京畿乏食。一不以介意。
方务聚敛徵求。以给进奉。
每奏对辄曰。今年虽旱。
而谷甚好。由是租税皆不免。
人穷至坏屋卖瓦木贷麦苗以应官。优人成辅端为谣嘲之。
闻之。奏辅端诽谤朝政。
杖杀之。侍御史王播于道。
故事。尹与御史相遇。
尹下道避。不肯避。
导骑如故。诘让导骑者。
怒。遂奏三原
廷诟之。陵轹公卿已下。
随喜怒诬奏迁黜。朝廷畏忌之。
尝有诏免畿内逋租。不行用诏书。
徵之如初。勇于杀害人。
吏不聊生。至谴。
韨里欢呼。皆袖瓦砾遮道伺之。
由閒道获免。壬戌
殿中丞皇太子侍书翰林待诏王伾可守左常侍。依前翰林待诏
苏州司功王叔文起居舍人翰林学士。又以司勋员外郎翰林学士知制诰郑絪中书舍人
学士如故。又以给事中冯伉兵部侍郎
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归登给事中。修撰如故。
皆上在东宫侍读。以师傅恩拜。
夔州刺史厅壁记822年5月1日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夔在春秋为子国。楚并为楚九县之一。
秦为鱼复。汉为固陵
蜀为巴东。梁为信州
初城于瀼西。后周大总管龙门王公述登白帝
叹曰。此奇势可居。
遂移府于今治所。是岁建德五年
隋初杨素越公总管。又张大之。
唐兴武德二年诏书。
其以信州夔州七年增名都督府
督黔巫一十九郡。开元中犹领七州。
天宝初罢州置郡。号云安
至德二年。命嗣道王鍊为太守
赐之旌节。统峡中五郡军事。
乾元初复为州。偃节于有司。
第以防禦使为称。寻罢。
以支郡隶江陵。桉版图。
方轮不足当通邑。而今秩与上郡齿。
特以带蛮夷故也。故相国安阳公乾曜尝参军事
修图经言风俗甚备。今以郡国更名之所以然。
著于壁云。凡名殊必以国。
事建必以年。谨始也。
长庆二年五月一日刺史中山刘禹锡记。
微之到官后书备知通州之事怅然有感因成四章 其二 815年 唐 · 白居易
 押鱼韵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匼匝巅山万仞馀,人家应似甑中居。
寅年篱下多逢虎,亥日沙头始卖鱼。
衣斑梅雨长须熨,米涩畬田不解锄。
努力安心过三考,已曾愁杀李尚书李实尚书先贬此州,身殁于彼处)
为李京兆杨凝郎中803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三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蓝田县
维贞元十九年岁次癸未四月辛未朔某日。
检校工部尚书京兆尹司农卿李实
谨以清酌庶羞之奠。
敬祭于故兵部郎中杨公之灵。
惟灵清标霜洁
馨德兰薰。
冲和茂著。
孝友彰闻。
浚发洪绪。
激扬清芬。
思侔德祖
学绍子云
莹彼灵府。
彬其英文。
吐论冠时。
华轶偫。
百氏之奥。
一言可分。
旁贯释老。
岂伊典坟。
谓蹑公相
赞扬圣君。
高山安仰。
逝水沄沄。
呜呼哀哉。
惟是伯仲。
并为士则
连擢首科。
迭居显职。
公之懿美。
发自朋僚。
播于四方。
令闻克昭。
炯然烛识。
卓尔孤标。
翼翼其容。
羽仪清朝。
载笔东掖。
动无不纪。
起草南宫。
时论增美。
大梁有艰。
天子是使。
密勿之谋。
唯道是履。
复归郎署
职兹中兵。
简稽无挠。
以考其成。
英风未摅。
沈疴遽婴。
孰云积善。
降以促龄。
昔岁江表。
获同宴语。
谬为好仁。
不我遐阻。
公之元兄。
复惠德音。
优游多暇。
眷眄逾深。
情言盈耳。
尺素相寻。
冀兹竞爽。
焜耀儒林。
及此彫落。
祗摧我心。
呜呼哀哉。
遣车就引。
哀挽先路。
迅风悽悲。
颓景幽暮。
倾都殄瘁。
挥涕相顾。
矧兹故人。
谁任痛慕。
潢污一觞。
讵写平素。
尚飨。
唐故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致仕上柱国宏农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司空杨公墓志铭831年4月 中唐 · 李翱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三十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郑州市
杨喜追杀项羽。以功封侯。
后数世生敞。官至丞相
敞曾孙宝。不应王莽之命。
光武特徵。老病不到。
宝生震。诸儒谓之关西孔子。
位至大司徒太尉。卒以忠死。
杨氏由是益大。载于史传。
世不绝人。曾祖圭。
辰州司户。赠膳部员外郎
大父冠俗。奉先县
吏部郎中。父太清。
宋州单父县。累赠至太保
公讳于陵字达夫
年十八举进士第。选补润州句容主簿
鄂岳观察使奏为判官。转左骁卫兵曹
累改评事监察御史。历殿中。
得绯衣银鱼。使迁江西
公随之。加侍御史著作郎
及府除。屏居建昌
不至京师贞元八年徵拜膳部员外郎
考功。知别头举。
吏部员外郎。及判南曹
宰相之亲。有以文书不足駮去者。
宰相召吏人诘之。坚执不改。
遂以公为宣武吊祭使。故事南曹郎未尝有出使者
公既出。宰相之亲由是判成矣。
故公卒不得在诏诰之清选。遂为右司郎中
郎官惰于宿直。临直多以假免。
白右丞。建立条例。
郎官不悦。为作口语。
宰相有知其事者。遽以公为吏部郎中
京兆少尹。出为绛州刺史
有言公弗当居外者。德宗召见。
遂以为中书舍人。其年知吏部选事
京兆尹李实有宠。去不附己者。
给事中许孟容太常少卿。而公改秘书少监
德宗崩。为太原幽镇等十道告哀使。
持节之遗。并辞不受。
复命。除华州刺史
赐三品衣鱼。所取宾僚
皆一时名人。后皆显官。
有至宰相者。其年冬浙江东道团练观察使
越中大饥。人至相食。
公奏请度支米三十万斛。又乞籴他道以赈救之。
民得生全。入为户部侍郎
未到改京兆尹。奏请诸军使有犯罪者。
皆禁身推罪。以状牒送本军。
又请属诸军诸使人置挟名敕五丁者。推两丁属军。
立节限。以便于治。
诏皆可其奏。京师称之。
复为户部侍郎。人望益重。
佥以公遂为宰相。会考制举人
奖直言策为第一。中贵人大怒。
宰相有欲因而出之者。由是为岭南节度使
是时得考策者凡四人。公既得岭南
员外郎韦贯之再贬巴州刺史。而李益郑敬皆抵于患。
其在广州。以韦词为节度判官
任之以政。改易侵人之事。
凡一十有七。岭外之人至兹传道之。
节度使徐申以己俸薄。月加三十万。
且曰。后来所期共守。
公引常衮所奏敕皆罢之。撤去蒲葵。
陶瓦覆屋。遂无火灾。
民赖以安。监军许遂振。
好货戾彊。而小人有阴附之者。
故遂振密表谮公。直言韦词李翱惑乱军政。
于是除替罢归。遂振既领后事。
捶挞吏人。求公之非。
吏人大声呼曰。杨尚书他方所遗。
尚不收去。岂有侵用官钱乎。
遂振遽令取他方所遗。及其既至。
封印不启。遂振惭而止。
宰相裴垍素未知公。及遂振之谮。
遂以公为吏部侍郎。重修甲敕
用备奸源。又于南曹更置别历。
以相检覆。奏令选人纳直。
为出签告以给之。吏息奸欺。
官收羡钱。公食丰絜。
廨宇以修。迄兹守行。
遂为故事。凡历四年。
补内外官三千馀员。皆当其分。
无怨诉者。转兵部侍郎御史大夫
判度支。当淮西用兵。
漕挽供馈。盐铁积欠官钱。
与之廷辩。高霞寓以唐邓之师攻蔡州
怯懦不敢直进。欲南抵申州
出于空虚不守之地。其路险狭。
粮运难继。公面于上前累言利害。
并以疏陈霞寓逗遛之状。请于北道直进。
足以援许汝之师。贼势自蹙。
上许之。霞寓深怨之。
遂内外结构。出为郴州刺史
霞寓果败。由是谈者知公之冤。
其为郴州。躬勤于治。
不以卑远为薄。明年召拜原王傅
数日又为户部侍郎。复知吏部选事
元和十四年淄青平。兼御史大夫
以本官充东平宣慰处置使。是时初诛李师道
兖郓州等十二州。列为三道。
刘悟既除滑州。犹未出郓。
及公至。出迎。
公促之。即日遂发。
颁行赏赐。皆得其实。
上甚悦。谓宰臣曰。
杨某不易得。及浙西观察使李脩死。
上问宰臣崔偫皇甫镈曰。何不进浙西人名。
皇甫镈知公方有恩。惧作相。
遂言公所至皆有理绩。以臣所见。
莫如杨某。凡数百言。
上惟以一字应之曰惜。人闻之者。
且以必为相矣。是时裴门下既出太原
崔中书所谮。又改尊号中上旨
计竟行。而公不相矣。
明年户部尚书又一年太常卿
又一年改东都留守兵部尚书御史大夫。充蕲汝都防禦使
既三年。方将告休
会以疾而罢。乃叹曰。
年老致政。本吾夙志。
兹则负吾平生心矣。疾平。
检校左仆射太子少傅。或劝求分司以自便者。
公曰。年至力惫。
便当乞骸骨于朝。何用分司为。
遂西至京师。朝谢讫不到中书
遂还私家。不判上案。
三上表乞自退。诏迁左仆射致仕。
全给俸料。数月。
上表固让。乞就半俸。
许之。庙享之外。
不复经过人家。每佳辰体安。
则以子弟孙僮侍游于园沼之中。用以为适。
太和四年十二月癸亥。以疾薨于新昌第。
享年七十有八。天子为之废朝。
凡朝廷之贤。设位而哭者。
不知几人。册赠司空
明年四月庚午。归葬郑州荥泽县先太保之兆。
祔于颍川韩氏赠华阴郡太夫人之茔。夫人丞相少师休之孙。
丞相晋国公滉之女。柔顺之德。
纪于前铭。下从舅姑四十有三年矣。
子景复。卫尉卿
曰嗣复。户部侍郎
曰绍复。举进士宏词科
师复。未仕。
用文为业。女适右司郎中公素
孙承涣。试大理评事鄜坊节度巡官
涣之下及在童稚者十有一人。大卿侍郎之受恩也久。
来请为志。铭曰。
公生六年。太保弃捐
未及成童。虢国又终。
漂泊江湖。谁食谁衣。
服习文学。不劳于师。
爰始有名。既于永归
六十一年。祗慎德仪
由直屡黜。进无异词。
凡所临莅。去而可思。
与之厚者。莫匪隽材。
自我进者。多遇良能。
恩建葭莩。濡洽以财。
袒免缌麻。亦尽其哀。
止足告归。偃息丘园。
子裔孙童。十有五人。
列卿曹。贵为侍郎
禄秩且多。膳饮馨香。
门吏诸生。中外显光。
车马盈门。岁时之良。
既寿且贵。示终以常。
福荐攸归。畴可比望。
为庙太祖。百世蒸尝。
李巽相国尚书右仆射郑珣瑜谥议 唐 · 徐复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九十四
郑珣瑜令德清规。
坐镇风俗。
理人而善政浃洽。
作相而谋猷密勿。
其终始事迹。
当时罕俦。
所以表贤易名。
实曰文献
夫文者焕乎大行。
献者轩然高名。
今而褒之。
厥有经义。
亦犹贞惠文子累数其功。
至于再三。
以劝事君者。
今奉驳议。
议其无进拔。
无是非。
无赈施。
无謇谔。
且曰二字之谥。
非三代两汉事。
愚以为巽之驳。
所谓进拔者。
岂不推择偫萃致之于庭乎。
珣瑜往司铨衡
暨当钧轴。
流品式叙。
英髦在朝。
若无奖拔之明。
则何以至此。
但如来议寡言慎行。
故其端兆不可得而窥也。
当先朝之日。
上体不平。
奸臣王叔文招权作朋。
将害于国。
其视丞相如无也。
轻诣相府。
不循旧章。
珣瑜意虽能诛。
力固不足。
移疾高谢。
万情所归。
则是非之明。
孰大于此。
夫所谓赈施者。
在礼。
家施不及国。
贤人君子。
广爱为心。
莫不开称物之源。
布厚生之政。
曩者恤灾患。
免逋租。
亦既当之矣。
其于笃亲庇族。
衣无常主。
践名教者。
谁则不行。
若以分孤寡之资。
同于赈施。
珣瑜所羞言也。
奚谓无哉。
至如謇謇匪躬。
前议已书其微婉矣。
承高论。
敢不指明。
德宗季年。
李实京兆尹
殊恩昼接。
贵幸无比。
羡馀称贷。
莫之敢非。
珣瑜众诘所繇。
上陈利害。
且曰。
取于人而未酬其直。
焉得有馀。
是其言不可谓之无謇谔矣。
伏以国朝宰辅。
谥文而兼字者
代有人焉。
房玄龄谥曰文昭
狄仁杰谥曰文惠
魏徵陆象先苏瑰宋璟张说崔祐甫谥曰文贞
刘仁轨刘幽求姚元崇裴耀卿张九龄谥曰文献
李元纮韩休并曰文忠
薛元超文懿
卢怀慎文成
苏颋文宪
杨绾文简
其馀不可悉数。
若以文包美。
不宜以他字配之。
房玄龄狄仁杰以降。
昭惠贞献忠懿成简。
皆不得正矣。
我唐声名文物二百年。
更阅偫才。
发挥王度
岂拟名之典。
独未得中邪。
不然。
何轻沮之为。
驳正所设。
但当论谥之当否。
不宜诘字之多少。
苟有不当。
一字可乎
若皆允宜。
虽二字何害。
韦巨源附会凶党。
李北海夺其嘉名。
所言至公。
人则悦服。
今既曰贤相
而又非之。
君子于其言。
岂得苟而已乎。
若曰二字非三代两汉之规。
则又异乎愚所学者矣。
夫威烈慎靓。
周王之谥也。
文终文成
汉祖之佐命也。
霍光宣成
孔光为简烈。
中代之勋德也。
刘宽昭烈
杨赐为文烈。
东都之鼎臣也。
安谓其无二字哉。
况文之为名。
其义多矣。
有经纬天地焉。
有忠信节礼焉。
立不慑。
坚强不暴焉。
有敏而好学。
不耻下问焉。
夫匪一端。
各有所当。
若皆西伯季孙之德。
然后可称文。
鲁侯文伯歜之类。
皆不为文矣。
故诔谥之制。
因时旌别。
前状议珣瑜之行。
曰为一代之名臣。
斯其旨欤。
谨上采礼经。
旁观旧史。
参诸国典。
以定二名。
请依前谥曰文献
曹武惠王彬行状 北宋 · 李宗谔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八
曹彬字国华真定灵寿人
父芸,成德节度都知兵马使
幼沈厚谨愿,汉乾祐中,承父籍补牙职。
节帅武行德见其端悫,甚异之,尝指谓左右曰:「此远大之器,非常流也」。
周太祖贵妃张氏,即从母。
周祖受禅,世宗致书镇帅何福进,召京师,隶帐下,从镇澶渊
及嗣位,补供奉官,擢客省副使、河中都监
蒲帅王仁镐帝戚,尤加礼待。
仁镐益恭,公府宴集,必危坐终日,未尝转眄。
仁镐从事曰:「老夫自谓夙夜匪懈,及见监军矜严,始觉己之疏怠」。
显德三年,移潼关监军,就迁西上閤门使
五年,代还,奉诏赐吴越王铠甲、弓弩、鎗剑,及中吴军节度钱文奉国信
既致命,即日遽还,私觌之礼,一无所受。
人趣舟追及,因与之,犹不纳,至数四。
曰:「吾终拒之,是近名也」。
归籍其数,悉上送官。
世宗谓之曰:「前使浙中者,取求无厌,其辱君命;
汝独能如此廉洁,甚可嘉也。
尽以所输还之,始拜赐,分遗亲党。
明年判四方馆事,出为晋州兵马都监
刘钧盗据并、汾,晋为敌境,昼则训师,夜则巡警,以勤瘁闻。
廷璋节制平阳,颇推服之。
一日,廷璋率宾佐游郊外,方环坐笑语,会邻道王将走单介驰书诣,询于左右曰:「孰是曹监军」?
有指示之,使人以为绐也,笑曰:「岂有国亲内职,而衣弋绨袍、坐素胡床者乎」?
引进使
初,太祖典禁旅,尤器重非公事,未尝上谒,平居宴会,亦罕预,太祖奇之。
建隆二年,趣召归阙,谓之曰:「我畴昔欲亲汝,汝何故疏我」?
顿首谢曰:「臣事周室为近亲,历职禁近,安敢交结尊贵」?
上益嘉奖。
客省使,俄命与王全斌郭进领步骑万馀攻河东乐平县,降其将王超侯霸荣等千八百人,又获千馀人。
俄而贼,悉汉兵来救,三战皆败之。
廷尉平晋军,又降静阳等十八寨
乾德初,改左神武将军,充内客省使
河东来攻平晋军,命郭进、张彦陈万通援之。
未至一舍,贼遁去。
时初克辽州河东契丹五押骑六万馀来攻,又命李继勋、罗彦环、郭武怀节援之,大败虏骑于城下。
俄兼枢密承旨
二年冬,遣将两路伐蜀,诏马军刘光义归州行营前军副部署,以都监
峡中郡县悉下,又降遂州
时诸将咸欲屠城杀降以逞,惟申令戢下,所至悦服。
太祖闻之,诏书褒美,使曰:「汝能约束将士,禁暴恤民,吾任得其人矣」。
两川平,会益州王全斌崔彦进王仁瞻等昼夜宴,不恤军士,因而部下渔夺货财,人苦之。
屡请旋师,全斌辈逗留不发。
俄而全师雄等搆乱,复与光义破之于新繁,擒万馀人,与彦通协力剪灭。
及还京师,上尽得全斌辈事状,因面诘仁瞻
仁瞻历诋诸将为奢纵不法事,冀以自解,且曰:「清廉畏慎,不辜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
乃以全斌属吏
即日授宣徽南院使检校太保、领义成军节度
入见,上奏曰:「征西将皆以获罪,臣独受赏,何以宁处?
不敢奉诏」。
上曰:「卿有功无过,又不自矜伐,茍有纤介之累,仁瞻岂为汝隐邪?
惩劝,国之常典,可勿让」。
六年,遣李继勋党进率师征太原,命为行营前军马步都监,战洞过河,斩一千馀人级,夺人马甚众。
开宝二年太祖将亲征,复为前军都监,率兵先赴太原,次团柏谷,降贼将陈廷山
又战城南,薄于濠,擒夺千馀级。
太祖至城下,分置寨于四面,命主其北。
六年,检校太傅
江南李煜违诏,称疾不朝,完城垒,缮甲兵,渐失藩臣礼。
七年九月,诏马军都虞候李汉琼、判四方馆使田钦祚率兵先赴荆南,大发舟舻。
上连日幸迎春苑,登汴堤,观战棹东下。
又命潘美发步士总十馀万,水陆齐
太祖御长春殿宴饯,语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
慎勿暴掠生民,惟示以威令,使自归顺,不须急击也」。
十月,诏以升州西南路行营马步军战棹都部署
分兵甲荆南,顺流而东,破峡山口寨,杀守卒八百人,生擒二百七十人,获池州牙校王仁震、王晏、钱兴,进克池州
又战铜陵,生擒八百人,获战舰二百馀艘,连克当涂、抚城二县,驻军采石矶
十一月,又击败吴兵二万馀众,生擒伪兵马副部署杨收都监孙震,获马三百馀匹。
诏作浮梁,跨大江以济师。
等进师,破江南军数千人于新陵寨,获舰三十馀艘。
十二月,破其军五千众于白鹭洲,生擒百馀人,获战舰百五十艘。
八年正月,破其众万馀于新林港口,斩二千级,焚战舰六十馀艘。
二月,军次秦淮
吴人水陆十万阵于城下,大败之,俘斩数万计,获兵器数万,印数十钮。
浮梁成,吴人进师出禦,大败其众,获伪将卫军都头郑宾七辈、及军器万馀。
又攻其城南水寨,杀戮千馀,破数千众于白鹭洲,俘朝千计于江中。
三月,破吴兵数千众于江中,俘五百人。
破关城,悉焚其庐舍,杀千馀众,溺死者又千计。
守陴者皆遁,伪天德军都知兵马使张进等九人来降。
俄又破其军二千众于淮北
六月,又破其二万众于城下,夺战舰数千艘。
八月丁德裕两浙军克润州,部送降卒数千人赴军前,卒多道亡,遂发檄招诱;
稍皆集,又虑其为变,尽杀之。
自长围金陵,历春夏至秋,凡三时,而居人樵采路绝,频经败衄,城中丧气。
李煜危迫既甚,遣其大臣徐铉奉表诣阙,乞缓师。
太祖不知省,号令诸将,促之降。
迁延未能决,夜出锐卒数千人,构炬鼓噪,犯潘美之壁。
先是,本军列三寨,居其北,分道攻城,画其地形曲折来上,太祖指寨其使曰:「此宜深沟以自固,吴人必夜出兵来寇。
尔亟去,令曹彬自督促,并力速成之,无堕其计中」。
等昼夜督丁夫掘堑,成,果出兵来袭,驱帐下精甲依新搆拒之,人大败,破五千馀于城下,又获伪印十馀钮,杀戮殆尽。
奏至,上笑曰:「果如此」。
等率士卒晨夜攻城。
长围中,每缓师,冀归服,尚为左右所惑。
十一月,凿城将陷,又使人入谕曰:「事势如此,则所惜者一城生聚。
主能归命,策之上也」。
犹豫不决。
翌日,城陷,申严禁暴之令,兵不血刃。
与其臣百馀人诣军门请罪,慰安之,待以宾礼,请入宫治装,尽以其族归京师殿数骑待于宫门外。
既入,左右密启曰:「纵入宫,或致不测,为之奈何」?
笑曰:「甚愞,素无断,既已降,必不能自引决」。
果如言。
伪朝文武官吏,赖保全,各得其所,亲属为军士所掠者,即遣还之。
因大搜军中,无得匿人妻女。
仓廪府库,委转运使按籍检视,一不问。
师旋,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
以功拜枢密检校太尉、领忠武军节度
太宗即位,加同平章事
太平兴国三年检校太师,从平太原,加兼侍中
八年,为弭德超所谮,出为天平军节度
旬馀,太宗悟其事,待之愈厚,俄进封鲁国公
雍熙三年,大议北伐,命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陆都部署河阳节度崔彦进为之副,内客省使郭守文都监日骑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傅潜都指挥使龙卫右厢都指挥使李延斌、神卫右厢都指挥使马正分为马步都指挥使马步军都军头范廷召文思使薛继昭为先锋,都军头田绍斌、荆罕英、宫苑使李继隆策先锋,光州刺史陈廷山隰州刺史史圭、左神武将军刘知信六宅使符昭寿押阵。
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米信幽州西北道行营都部署沙州观察使杜彦圭副之,蔚州观察使赵延溥内衣库使张昭勍、引进使董愿为都监亳州刺史蔡玉排阵使马步军副都军头韩彦卿、窦晖为先锋,曹美策先。
卫步军都指挥使田重进定州路行营都部署蕲州刺史谭延美西上閤门使袁继忠都监
上召等,授以方略
又以忠武军节度潘美为云、应、朔州都部署云州观察使杨业副之,令分路进讨。
三月,破虏固安南,斩首千馀级,克其城。
又下新城涿州
戎人来援,大破其众于城南,获马五百疋,杀奚酋贺思相公
四月,又与米信破虏于新城东北,斩首二百级。
五月,与虏战,攻沟关,王师不利,馀师宵涉巨马河,退屯易州,临易水营焉。
宫苑使王继恩驰驿奏其事,上至,令分屯边城,追诸将归阙。
先是,贺令图及其父怀浦,薛继刘文裕侯莫陈利用相继上言:「虏母专政,宠倖用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
遂遣彦进米信雄州田重进飞狐潘美雁门,约从齐举。
将发,上谓之曰:「潘美之师但先趣云、应,卿等以十万众声言取并州,且持重缓行,不得贪利。
虏闻大兵且至,必悉众救范阳,不暇援山后矣」。
既而美之师先下寰、朔、云、应等州,重进之师又取飞狐灵丘蔚州,多得山后要害之地,而彬之大军亦联下州县,军势大振。
每捷奏至,上已讶进军之速,而忧虏断粮道
涿州,旬日食尽,因退师以援饷馈。
上闻之曰:「岂有敌人在前,返退军以援刍粟,何失策之甚也」!
亟遣使止勿前,急引兵缘白沟河与米信军会,按兵养锐,以张西师之势;
等尽掠山后之地,会重进之师东下,合势以取幽州
部下诸将,闻重进攻城野胜,累获其利,以为己握重兵,不能有所攻取,谋画锋起,更相矛盾。
不能制,乃裹五十日粮再往攻涿州
虏大众当其前,且行且战,去城裁百里,二十日始至焉,频克捷。
而时方炎暑,军士乏困,粮且尽,退兵,无复行伍,为虏所蹑,遂至于败。
等至,诏鞫于尚书省,令翰林学士贾黄中右谏议大夫雷德骧知杂御史李巨源杂治之。
守文具状违诏失律,士多死亡。
彦进违部署节制,别道回军,为虏所败。
彦圭不容军士晡食,设阵不整,致亡失军士。
遇敌畏懦不击,易服潜遁。
廷山涿州会战失期,继临阵先谋引退,军情挠惑。
刑部大理寺上言:「等奉辞出征,大失辎重,准律,主将守备不设,为贼掩覆,临阵先退,皆坐死」。
又下其事,工部尚书扈蒙等议,如有司所定。
素服待罪,深自引咎,责授检校太保右骁卫上将军彦进右武卫上将军右屯卫上将军,仍皆削爵,馀皆以次降黜。
四年,起检校太傅、兼侍中武宁军节度
耕籍恩加检校太尉
召还,会上元侍宴观灯,上顾,历数前朝将相,皆有评品。
徐州民数百,诣阙求还本镇,优诏褒谕。
淳化五年,徙平庐军节度
真宗嗣位,复检校太师
数月,召入拜枢密使
咸平二年,被疾。
上趣驾临幸,手和药饵之,赐白金万两。
供奉医僧供蕴宿其第诊视,中使抚问。
六月卒,年六十九。
上亲临哭之恸,甚震悼,言必流涕,废朝五日。
中书令追封济阳郡王谥曰武惠
又赠其亡妻高氏为韩国夫人,录其亲族、门客、校尉,拜官者十馀人。
八月,又诏与赵普同配享太祖庭。
仁恕清慎,逊言恭色,在朝廷未尝抗辞忤旨。
博览强记,谈论,被服清素,有同儒者。
尤疏财,未尝聚蓄,伐二国,秋毫无所取。
位兼将相,不以等威自异。
造其门者,皆为揖客,不名下吏,每白事,不冠不见。
局量宽博,喜愠不形,未尝言人过。
平蜀回,太祖因从容问以官吏善否,曰:「臣止监军旅,至于采察官吏,非所职也」。
及固询之,惟荐随军转运使沈沦廉谨可任。
其为藩帅,遇朝士于涂,必引车避。
过市,则戒驺御,不令传呼。
北征之失律也,赵昌言表请行军法。
昌言延安还,因事被劾,未得入见,在近密,遽为上请,乃许朝。
归休闭閤,门无杂宾。
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将,称为第一,真宗屡对近臣称叹其名德。
子璨、珝、玮、玹、玘、珣、琮。
珝娶秦王女兴平公主,至昭宣使恩州团练使
玮至彰武军节度,赠侍中
玹至左藏库副使
玘至虞部员外郎
珣至东上閤门使宜州刺史
琮今为西上閤门副使
按:《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中集卷四三,台湾文海出版社宋史资料萃编本。
疾闇 北宋 · 韦骧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七、《钱塘韦先生文集》卷一八
唐贞元之二十年关中夏旱,德宗以为忧,以问京兆尹李实,庶几有宽民之请。
罔上,谓谷田甚盛,外拒民诉,内希恩眄,歛益急,督益严,穷庐困氓,至有彻屋木、卖麦苗以供赋者。
伶人成端辅摭其疾苦辞而讽之,则曰:「一顷麦苗硕伍米,三间堂舍二千钱」。
意可以传达而蠲其租耳。
奏以诽谤,德宗信而杖杀之。
夫始忧而问,所得者诬对,借曰不能他辨也,及闻端辅之辞,其诬可白矣,何复然其奏而杀之乎?
端辅岂欺于道路哉!
人固有闇于事者,可欺以类,常苦其无所质耳。
夫既质焉而又信之,是诚何心哉?
且敢欺宜杀,能质其欺宜舍。
舍所宜杀,杀所不宜,君人者其若是欤?
君子谓人尝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
呜呼,奉天之后其犹然已。
史不纪之而传于《实录》,予为愤焉,作《疾闇》。
跋董氏唐诰1079年12月20日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三、《鸡肋集》卷三三、无咎题跋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京东将供备使董侯,尝夜过余曰:「我之先有仕于唐,显者曰京兆尹讳叔经,不知于我几世祖也。
我家历五代至仕本朝,子孙世谨厚,故传其诰犹在」。
因就予求烛,出三卷书,其一则京兆君为顺宗山陵副使秘书监御史大夫元和六年闰六月六日告也。
京兆君良美,首尾无漫缺,虽甚细,字皆可识,盖卢景亮中书舍人所行。
予起,喜曰:「宪宗唐中兴贤主。
初年,顺宗未葬,刘辟西川正月高崇文出讨。
七月,葬顺宗丰陵。
京兆号多事,而尹以此时进,才选也。
卢景亮称善属文,以直谏知名元和间,誉京兆君良美,其辞当不诬,可为董侯庆」。
然独怪京兆君为宪宗用若此,宜有政事闻于时,而其施设不少概见,何也?
间以其年月日考之《旧史》则不谬,而闰六月之六日戊辰,凡氏讳与官及平章事以下名于告者,举合。
闰六月戊辰始命,至八月癸未以卒,其莅京兆之日七十六而止。
前此为尹者,兵部侍郎韦武
后此为尹者,尚书右丞李鄘
而《新史》尹不书,故逸董氏。
馀考之,又合其名于告者,曰中书侍郎郑絪,自中书舍人迁;
门下侍郎杜黄裳,自太常卿迁;
给事中归登,自兵部员外郎迁;
吏部侍郎赵宗儒,自右庶子迁。
黄裳号贤相宗儒谠直不回,皆元和初日一时才选也。
最后郎中兼者卑不显,乃不得质。
予尝读韩愈顺宗实录》,见李实以不任职贬,知唐重京兆尹也。
李实韦武,中间二年,宪宗始即位。
二相贤,新用,且京兆号多事,择人固宜
时百司官多改置,韩愈亦自外入为博士,皆以是年也。
后寖用,乃至京兆尹,其选亦难矣。
董氏虽施设无所见,余能语其贤者,以一时事知之当如此。
后二告皆董浙,一曲沃簿,一猗氏丞,长庆大中时告也,漫缺不若前可识。
曲沃告有蝇头字,考即京兆君。
祖为圭,曾祖为端。
里为京兆府万年县洪固乡贵胄里。
而端以下及浙,凡四世粗见。
乃次序归董侯。
董侯中武举,为将,知方略,慕古人也,必有功名,以不愧其先世云。
元丰二年十二月二十日晁补之题。
书尹和靖十帖宝祐五年四月 宋 · 汪悫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三、《赵氏铁网珊瑚》卷二、《王著作集》卷四、《式古堂书画汇考》卷一三、道光《震泽镇志》卷一二
国朝崇重儒学,然自布衣聘召者,特为难得。
侍讲侍郎尹公,著作、崇道王公伊川先生高弟,又皆用布衣特召,师友辉映,缙绅荣之。
惟尹公致位通显,德望表表,而王公立诚为己,仕不求进,故知之者希,然不可以是判优劣也。
今观尹公所遗王公尺牍,一话一言,必以尊所闻务讲学,相期责善之诚如此,则王公之为人可知已。
盖常以为国家之患,常由人心之偏诐,而邪说暴行之肆,熙、丰、符、绍,所以基靖康之祸也。
惟儒者则有正人心,息邪说,距诐行,放淫词之功焉。
绍兴初年,惩创前辙,隆儒劝学,人主特有意焉。
尹公以经学纳诲,所以格君心者美矣。
王公讨论史馆,破绍圣元符诬谤之谖慝,明宣仁、泰陵慈孝之本心,其功亦不细。
凡此皆正人心之伟节也。
用乂厥辟,绍开中兴,岂偶然哉!
然格心之道难明,而逊志之言易孚,此世道消长,所以相推而不已也。
厥后权奸秉国,蛊上志,贼人心,天下泄泄,斯道几坠。
幸赖乾道淳熙诸公相与扶持,考其师友渊源,则出于河南之门者为多,信乎功不在禹下也。
然尹公年谱但载陈公辅之见诋,而不察其反覆。
盖自赵忠简朱子发范元长于资善堂,时以为极天下之选。
朱尝乞官谢显道之子,其奏疏明伊川,以为不传之绪。
尹之被召命,陈之除吏部郎,则皆以范荐也。
陈首对,论王安石学术之害,乞数数禁切。
且言臣初无所知,未免从事王氏学,既而心知其非,每自感悔。
遂除司谏
又言:又见今被举,其文学行谊为可称,而尚在远方,迟迟未来者,乞下有司多方礼请。
已而忠简去位,所引用多罢去,惟朱以上眷独在。
公辅复上言:廷臣有私意,取程某之说,谓之伊川学者,伪为大言,谓其实继
何人,将见浅俗辟学,惑乱天下,伏望睿断择群臣有为此学者,皆屏绝之。
于是朱公亟求去,上坚留之,尹公亦以此辞召命,有旨促赴阙。
陈寻除礼部侍郎,既尝上意不能眩,则又请明诏多士,今次科举,将安石《三经义》与诸儒之说并行,以销去偏党。
愚考观至此,为之嗟叹,信乎!
任贤去邪之为不易也。
或者稽韩退之之言,谓自古贤者常不遇,不贤者比肩青紫,贤者常无以自存,不贤者志得意满。
如程门诸公宜在高位,顾终身连蹇,以为造物者好恶与人异。
余谓不然,贤者之所得于造物者,养其大体者也。
不贤者之所得于造物者,养其小体者耳。
吾既得其良贵矣,又慕人之所贵,已受大又取小,其可乎?
彼妾妇之道不能自树立,而以顺为正,故膏粱文绣、珠翠脂粉,以自宠饰而媚于人,大丈夫岂慕为之哉!
古之得志居上位者,若、文、武,皆不敢以天下为己养,菲衣恶食,远色贱货,兢兢业业,不敢自暇自逸。
凡以俭于小体而崇其大体也,安富尊荣孰与焉!
文定尝获讲习于著作君,其曾孙仲可出示尹公帖,于是三复有感,而书其后。
帖中所谓时紫芝者善历学,先文定尝荐之,谓其问学淹贯,推究详密。
陈齐之名长方,亦先友也。
宝祐岁在鹑尾小满日玉山汪悫书。
叶提刑1164年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九、《渭南文集》卷七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丹徒区
伏审显奉玺书,改临畿服。
坐于庙朝而施利泽,虽尚郁于远猷;
送以礼乐而有光华,实寖隆于睿眷。
传闻之始,开慰实深。
恭惟某官学造宫庭,行尊防范,闳议两朝之望,高文百世之师。
入践掖垣,有斧藻圣谟之益;
出乘使传,有宣道王意之劳。
周旋百为,终始一节。
凤凰之翔千仞,虽瞻仰咏叹之同;
虎豹之守九关,终排摈斥疏而莫进。
窃惟大任之降,将启非常之元,必使备历于阻难,所以终成其器业
今者承边鄙宿兵之后,加夏秋积潦之馀,疾疠相熏,流逋未止,忧轸上烦于宵旰,抚摩方属于忠贤。
伏闻亲奉尺一之书,下慰亿兆之望,坐席未暖,握节遽行。
盖将访灾沴之由,施宽平之政,挈之沟壑之内,厝诸衽席之安,老稚聚观,感涕相属。
迨及嘉猷之告,宜膺共政之求。
某久去门墙,寖疏笺牍。
抠衣函丈,每怀问道之诚;
负弩前驱,即下望尘之拜。
其为欣抃,未易敷陈。
盘谷 南宋 · 李洪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五、《芸庵类稿》卷六
乾道壬辰重阳,余客云间钱师魏家,观赵祖文画《归来》、《盘谷》二大图,见其位置丰富。
余叹曰:愿将家子,岂真隐者,特博徒之雄耳。
韩退之厄穷于时,文章之游侠也,戏弄翰墨,以鸣其不平,借愿为喻,岂当与斜川为偶耶?
坐客皆称善。
及考唐史,亦载愿历方镇,卒以声色荒侈败。
退之作文,不见岁月,及阅欧阳棐《集古录》,则知其贞元中刻石。
当是时,退之间关一第,从辟汴徐,自四门博士始得监察御史,时年三十五。
论事触幸臣,为李实谗,贬山阳
方其少年,负功名之志,宜乎有激而欲从愿于盘谷也。
是岁除夕前二日,风雪塞门,康道出此轴求跋,因直笔叙余言,缀诸公之后。
管仲器小论 南宋 · 袁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七三、《絜斋集》卷七
桓公管子于累囚之中,置射钩之怨,亲迎于郊,斋戒十日,礼之于庙,三酌而授政焉,故孟子以为学焉而后臣之。
春秋时,能尽礼尊贤如桓公者,盖鲜矣。
一则仲父,二则仲父,得君又如此其专也。
然功烈之卑,游孔门者羞称之,何以得罪于圣门若是耶?
呜呼!
仲诚智术有馀者也,而未闻先王之大道,迷其本而勤于末矣。
之相齐也,举贤才,明赏罚,令行于诸侯,九合不以兵车,使民离左衽之患,实有大功焉,惜乎其器小而易盈也。
孔子曰「管仲之器小哉」,之生平,此一语尽矣。
桓公以行霸用师之道,仲则曰:「公欲定卒伍,修甲兵,则大国亦将为之,难以速得志于天下」。
乃作内政而寓军令焉。
呜呼!
,大国也,修其军制,使诸侯毕来取法,皆定卒伍而修甲兵,将复见西周之盛,其规模岂不甚广,而以为若是则功不可速成,遂使前日功业,一朝扫地矣。
此皆未闻大道,其器小,故其功如彼卑也。
大抵心之正者,所用无不正,而智有馀者,足以累其心。
东周以来,士大夫日趋于卑陋,如仲之才,诚不易得矣。
然考其行事,盖智有馀而心不正者也。
古之听讼者,令民入束矢钩金,非以为利也。
依仿其法,亦使民入焉,铸金为兵,矫箭为矢,而甲兵大足,乃因是以为利。
何其与古异耶?
古有掸人之官,道王之德意。
欲图霸,而恐天下不从,乃使游士八十人播其美于诸侯,亦其利心之所发耳。
非不知经也,惟其机智有馀,则窃先王之法以为己利。
之心术不正,彰彰焉不可逃矣。
仲诚有意于治己者,则心术之病,固当痛治而力锄之。
惟其胸中所期,不过区区功业,足以显名于诸侯,以终吾世而已。
心之正不正,非所急也。
其心术既差,又岂能正其君之心乎?
此皆器小之形也。
昔者左丘明最爱《管氏》,其书所载,如辞子华之请,受下卿之礼,类皆可美者。
及变古司马法而为区区之内政,其用心何狭哉!
所以为器小也。
仲制其国,士与工商各自为乡,士乡为兵,工商乡专斡盐铁。
养兵于此,取利于彼,其为谋亦巧矣,然用人伤于太多。
古昔司徒籍兵虽众,而司马调之则寡。
孙武言:「兴师十万,宁居七十万人」。
是七家而取一卒也。
以为五家为轨,而一轨出卒五人,是一家而出一卒,何其太甚耶!
之意以为,不如是,则霸业不可以猝就。
苟一时之功,而废先王经久之制,此仲之所以为器小也。
大臣之职,莫大于正君心。
桓公自言有大邪三,而以为无害,其所以害霸者,惟任贤之不专耳。
是仲之意,不过欲其君专任己而不参以他人,则己得以行其所欲为耳。
而不知君心不正,则为治之本不立,功业岂能及远哉?
之经营霸业,八年而后成,盖亦勤矣。
然功业甫定,而其心侈然,娶三姓女,官事不摄,台门反坫,用国君礼。
己为奢淫若是,又安能止其君之纵欲乎?
君心日蛊坏,故仲一死而小人用事。
史迁作《夷吾传》,专攻其失。
桓公怒少姬袭蔡,因而伐楚,责包茅之不入;
桓公山戎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
皆探其心而深排之,然则后人何所取信哉?
吾始亦疑之,读之书,而后知孔子虽以仲为器小,为不知礼,然未尝不称其功,以为民到于今受其赐,且有「吾其左衽」之叹,其称之如此。
孟子则不然,曰:「管仲,曾西所不为,而子为我愿之乎」!
诛绝之辞,略不少贷。
岂有异旨哉?
于周衰之际,纠合诸侯,攘却外裔,有大功焉。
孔子与丘明实受其赐,不得不称其功也。
孟子时,去管仲已远,迁之世,相去又益远,之泽已竭,而其过昭然不可掩矣。
正其罪而诛绝之,其理固如此也。
虽然,孔子作《春秋》,美桓公之盛,而管仲不见于经,岂非桓公尊贤之诚,可以引之当道,而以区区智术而小之,此固圣人之所贬也。
噫!
仲真器小,圣人之言真足尽其生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