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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文恭集》卷一、《玉海》卷一七○
有宋受命,惟皇建国。
九金之神鼎,应五精之火德。
将以定九庙之攸居,弥万世而不易。
洛阳之如掌,才可以备离宫;
函谷之扼关,不足以创宸极。
于是即房心之广野,据神明之华域。
得天帝布政之廷,命司空度士之职。
申画郊圻,缮营宫室。
建万雉之都城,顺五土之方色。
王畿千里,侔日径之傍开;
门九重,法天关之上辟。
艺祖之创基,逮永熙之御历,战垒尚多,寅车未息。
方且法神禹之卑宫,循姬文之旰食,重长府之仍贯,惜露台之劳役。
惟此应门,阙乎盛饰。
属三叶之承祧,配九皇而比迹。
受万玉之会朝,览四海之图籍。
老上修欢,日际来格。
风德周乎四面,言语重乎九译
天业晖昌,国财厚积,遹广先猷,乃吁众力。
谓皇居之偪下,亏万乘之尊严;
谓宝俭之过中,非四方之表则。
矧帝阍之峨峨,图天象之奕奕。
一开一阖,于以顺乎阴阳;
不壮不丽,何以威乎戎狄!
于是申严戒告,条具章程
运松石于海岱,下杞梓于荆衡,瑰材毕至,美础森呈。
诏将作之利器,按堪舆之秘经。
天老推策,石师督绳。
昼则瞻乎阳景,夕则考之极星。
汉昭回,正瑶光于神县;
山河表里,裁宝势于坤灵。
筑金椎兮坚重,置水槷兮端平。
子来输力,人谋献能
千章兮俱度,万斧兮并兴。
东山之悦使,造灵台之乐成
挺庶物而首出,恍缘云而上征。
覆压九轨,森倚万楹,冠广内以凝宇,标正阳而定名。
宝篆鸾飞,耀煌煌之金刻;
荣檐虬耸,壮翼翼之瑶京。
崒兮天党,屹若神行。
丽谯横互,磴道阶升。
云梁布藻,烟瓦摇青。
方疏洞开,璇题彪列,蔼若鲜云,蔽婵娟之素月;
镂槛周施,彤栏钩折,宛在半空,横连蜷之雌霓。
俯毕昴之中街,耸象魏之双阙。
觚棱上拂,隐日月之回环;
辇道相过,瞰烟云之明灭。
缀以昆金,饰之
涂雘澄鲜,荣光射激。
离朱夺其目精,计然丧其心画。
形半起而还正,势将翔而复抑。
跂而望之,若太阳御六龙,升扶而耀色;
迫而察之,若威凤将九雏,下丹山而接翼。
东虬兮西兽,交镇兮左右;
南箕兮北斗,夹照兮前后。
赫赪壤以周布,岌飞廊而却走。
刻雕辰象,按宣夜之浑仪;
图状神灵,选尚方之画手。
偓佺飞步,来曝于南荣;
曼倩凝睛,下窥于朱牖。
瑰谲万态,于何不有!
雄昈兮赫侈,磅礴兮穹崇。
弹压兮万县,冠映兮九宫。
如衣服之有冕,譬鳞介之宗龙。
配天之业兮,巍巍而荡荡;
郁郁而葱葱。
太行兮却倚,瞰洪河兮注东。
汉图五岳之形,俨存于宇下;
周制九丘之地,悉布于槛中。
是知帝者之有为也,阐元极,稽邃古,述作表圣明之功,拟议成变化之序。
宅中肯构,法太紫之圆方;
大壮取模,用高曾之规矩。
故能御六辩,总群纲,安天下于置器,尊人主以如堂。
鼓协气而中出,导灵风而远翔。
纳物于崇丘之富,跻民于寿域之康。
树阙中天,阐三正之教法;
建瓴高屋,制万国之侯王。
若乃分至御辰,清宁贶吉,考太史之宏议,酌观台之故实。
命保章之职,仰以占乎五云;
诏师摰之官,中以吹乎六律。
此所以察羲易之时变,助箕畴之阴骘。
又若礼罢神坛,诏回天跸,御百常之丰楼,端九章之华黻。
肆赭案兮横霞,植灵芝兮翳日。
俯轮奂之神构,耀颙卬之圣质。
树孑孑之鸡竿,降洋洋之龙綍。
法眚赦于帝妫,效祝飞于天乙。
感人之乐,恍发于钧霄;
呼岁之声,喧踰于少室。
兹又恢一代之典礼,俾百王而祖述。
大哉!
三光之所照,九赋之所均,有宫室以安体,有衣冠而正身。
穆穆中夏,眈眈紫宸
功崇则业大,德盛则礼尊。
斯干咏于周家,落成百堵;
建章营于汉代,丽极千门。
况乃业包海岳,道格乾坤,踰苍姬之拓统,超金卯之集勋,抚和旷俗,惠养齐民,秋毫皆出帝力,率土莫非王臣。
灵台偃师,靡务先王之武
阖庐蔽雨,施及吾侪之人。
故得中外毕力,大小怀欣。
胥靡之工,驩趋乎版筑;
斲墁之匠,投衒其风斤。
役不愆素,事俱中伦。
彼土阶载乎往牒,茅殿标乎旧文。
或出墨家之琐琐,或主玉带之云云。
绳以大中之法度,彼又龌龊而奚足论?
若乃考乎默定之理,剽诸故老之闻,正者所以建万事之纪,阳者所以为众阴之君。
镇天安之路寝,壮帝宅之威神。
岂人谋之经始?
亦天意之冥存。
盖以恢久大之德业,崇燕谋于子孙。
利贞元亨,四德扶于君位;
讴歌狱讼,万年系于天阍。
下臣委质盛期,栖踪禁陌。
睇阊阖之华峻,于青冥而烜赫;
惕位貌之喧卑,怅威颜之疏隔。
禁门引籍,非如司马之朝臣;
行在献文,复愧甘泉之赋客。
乃作系曰:
煌煌特闱,明明哲后。
树华构兮无疆,建丰规兮可久。
拂倚杵之寥廓,镇方舆之博厚。
拓基巩固,将金狄以同坚;
卜世脩长,配神枢而不朽者也。
献所业上两府1032年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安阳集》卷三七、乾隆《彰德府志》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某启:某闻鬻敝帚千金,诚乖自见;
荐朽株于万乘,允赖先容。
其有选懦微材,崎岖末宦,久滞涸于穷路,思振拔于洿涂。
而欲妄缉编,轻尘藻鉴,希眄睐之成饰,俟奖勖以增荣。
雷门衒布鼓之音,固非量力;
沟木享牺樽之用,或预抡才。
恭惟某官名擅八区,体兼四业,含辰象之秀德,作社稷之元龟。
仁表五色之云,郁为天瑞;
夏禹九州之鼎,洞察神奸
耸瑰望以熙朝,鼓懿文而纬俗。
以远虑深筹宣国美,以清徽雅准镇时风。
泰阶之平六符,阴阳克顺;
洪钧之陶万类,动植无私。
而自寅亮圣明,虔恭机密,运尊主庇民之策,推怀仁辅义之诚。
魏相持衡,海内归于礼让;
李膺当位,天下宗其楷模。
睿眷致隆,岩瞻载协。
用能三精昭泰,百度熙康,赞瑶极以增辉,斡璇枢而自正。
凡居镕造,孰不倾颙。
如某者,质异湘琳,器同屈
有断断守善之诮,无超超拔俗之名。
腹背之毛,岂飞翔之足用;
圈牢之物,虽视息以何为?
矧惟越在稚年,奄丁先罚,阙渐诗庭之训,居罹磬室之贫。
徒以笃志缃图,游精翰墨,念家世衣冠之后,慕门藩笔纸之勤。
然而擿埴易迷,滞隅多失。
见豺而战,在考实以终疲;
画虎不成,几失真而增累。
欲徇及亲之禄,弥专贱璧之心。
幸以国家朝物著明,车书混一。
兴礼学而陶远,疏轩冕以崇贤。
举宗周论士之科,献能式叙;
启炎汉得人之路,署行骈臻。
滥充秀于神畿,获程文于禁坐。
误中乙观之选,叨尘甲等之荣。
匠局参司,侯封赞部。
曾微连最之效,偶逭尸官之尤。
代戍瓜,倏悲风树。
既奄终于丧纪,复再齿于仕途。
所宜匿景下流,牵丝外屏,乐咏中和之职,虔修爱利之经。
伏遇某官挥沐敦仁,虚襟好善,沛商霖而作润,煦以为暄。
某是以勉贽斐狂,直干钧重。
猪苓马渤,庶采掇之未遗;
虫臂鼠肝,亦生成而尽在。
傥借卿云之惠,实逾宠绂之褒。
内揆僭差,徒深悚汗。
坤成节集英殿教坊 其十四 勾杂剧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六
轻裾应节,已观蹈厉之工;
前部献能,互进俳谐之戏。
宫商徐引,杂剧来欤。
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给事中同群牧使知审官东院权发遣开封府上柱国陇西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二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赐紫金鱼袋李公行状 北宋 · 强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五五、《祠部集》卷三四
曾祖守澄,皇任开封府襄邑县尉
祖珣,皇赠殿中丞
父陟,皇任尚书屯田员外郎,累赠吏部尚书
公讳中师字君锡姓李氏
其先博平人,后徙魏之内黄,又徙京师,今为京师人
公幼孤,能自刻苦,过成童,已与乡贡。
既冠,中景祐元年进士第,类得补幕职
便母夫人边氏养,俛就广德军广德县主簿
为令者鄙,一县赖公以治。
居无何,以母丧去官。
服除,用制置发运使举,以真州军事判官蕲州蕲口镇都盐仓。
课上,改大理寺丞知开封府鄢陵县
会岁旱,诏案苗免租,其佐不问可否,一切欲免。
公曰:「被旱有浅深,奈何一切免也」?
止蠲其可免者。
民愤,且率众诉府,反劾公。
公钩得倡者,即致之罪。
由是民吏率服,而尹亦以此知公才也。
已而辟公管勾府检校库。
宰相荐公文章,召试入等,充集贤校理,判太常院,又判登闻鼓院
殿中丞提点府界诸县镇,赐绯鱼袋。
又迁太常博士
时属邑多盗,吏不时获,公为设方略,躬自督捕,而盗悉就缚。
朝廷议加一官,以赏公劳。
公辞曰:「此提点职耳,冒赏可耶」?
遂已。
三司度支判官,大享明堂恩转祠部员外郎淮南转运使,改刑部员外郎,复为判官度支,迁兵部员外郎
使契丹,还授河东转运使,面赐三品章服。
工部郎中,召拜三司度支副使,迁刑部
英宗即位,又迁兵部,寻除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改谏议大夫
始至,兵食不卒岁,公骇,因筹所以转给。
及去知澶州,而陕部之蓄已足支数年矣。
澶当北使往来之道,乃城庳不壮,公曰:「此不足以自卫,且无以誇邻国」。
遂增筑斥旧,加瓮城其上,时出按役。
城成,莫不如古制。
后北使过,果惊顾发问,接伴以非在设备,特体势适然为对,北使亦称善。
岁满,入判吏部流内铨、三班院,又判太府寺
今上即位,迁给事中
京东歉,往安抚一路。
使还,留守西京
先是,洛吏恬于慢令,官逋省帐,至有十数岁未追而不发者。
公至,即追而立发之,无一敢缓者。
岁率三进牡丹,又府例以百花名会,然花费一出民间。
每进花及会作,花价必翔贵。
民苦岁市,公亟奏罢之,会亦寻废。
判都水监权发遣三司
朝廷以公治洛有素,且因洛人之请,特除龙图阁直学士,复守西京
初,洛中旱,开府日,雨辄大作,都人喜,目其雨曰「随车」。
一日,甘露降园亭,取而食之如蜜,寮佐议以瑞闻。
公曰:「岁穰物和,民不受敝,乃瑞也,此何足道」?
于是议者惭而止。
辛亥役法下,公善究立法本意,即推行之,最为天下先,而天下之行新法者,亦莫不以河南为准。
公前后守洛,岁辄大稔。
既去,或旱暵,风雹随起。
为政务先惠爱,故所至必治,而其去必见思也。
召归,充群牧使,兼知审官东院
久之,开封尹以事出境,命公权领府事。
早作听断,日过中已,庭无留讼。
未几,感疾。
疾且革,犹条未决事以属幕府
翌日,遂终群牧之正寝,熙宁八年闰四月十四日也,享年六十一。
公屡试要剧,无一不修举,大用谓在朝夕。
及其死也,物论尤为公惜。
公性仁气温,平居与人言,唯恐忤物。
及当官处事,茍一决于心,虽群议旁撼,不动也。
即有可听,随改不吝。
若勤职奉法,不以一毫私己,特出于天性尔。
初,陈丞相执中居守南都,公年妙韵爽,一见公于学,即许以远到。
及读公所业,复以早成期公。
他日,卒用丞相荐,得帖职,后果至近侍。
丞相薨,始不得美谥,公力争于朝,遂改谥「恭」。
君子以丞相能知人,公为能报知己也。
公博学善属文,复喜言当世事。
仁宗朝,尝著十三策,号曰《裨治》,以进,天子以为善,降玺书褒谕。
后朝廷有所更为,往往多如所论者。
长于歌诗,顷使契丹,往还得诗百篇,当时殆为绝唱。
凡著文集、奏议五十卷,藏于家,未始轻出示人,故人亦罕有见者。
笔札尤妙,得徐浩体,济以清劲,遂自成一家。
孝子之得铭先墓者,获公书石,始以为慰幸。
公累阶朝散大夫上柱国、开国陇西,爵侯,食邑一千二百户,食实封四百户。
初娶刘氏,再娶吕氏,封延安郡君,故相申国文靖公之孙,翰林侍读学士公绰之女。
相成以法度,盖有内助焉。
生一男持正,太常寺奉礼郎,亡。
女一尚幼,馀皆嫁良士,真州军州推官罗浃、殿中丞张规、同州朝邑县令张宰大理寺丞元靖光禄寺丞吕之问、国子博士陈世修,其婿也。
卜以今年五月某日葬公卫州新乡县贵德乡戒海里,合刘氏之穴。
某实佐公群牧,因得状公历官行事,以献能文宗公求铭公墓云。
谨状。
冯山张举劄子八月十五日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范太史集》卷二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九
臣伏见左朝请郎冯山熙宁九年秘书丞通判梓州御史中丞邓绾举充台官
自以素与邓绾迹疏,又不谙知朝廷事体,乞免赴阙,辞顺义正,不为激讦,而风节自高。
以母老,连任乡国二十馀年,不到京师
臣素不识之面,因修先帝实录,见有辞奏,而知其贤。
询之西南士人,称之美,如出一口。
年已六十三,丁母忧,服除当赴阙朝参。
臣又伏见前睦州青溪县尉张举,自治平四年甲科登第,以侍亲未尝出官。
终养,遂屏居不仕。
元祐之初,近臣论荐,除颍州教授,亦辞不赴。
臣于去年四月具劄子奏,未蒙施行。
有节行文学,登科二十七年,年已五十,不为世用。
二人者,皆可为朝廷惜也。
伏望圣慈并加不次进擢,寘之清要,以厉风俗,必有所补。
取进止。
手记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四七、《范太史集》卷五五
傅尧俞/钦之苏轼元祐五年正月乞召还。)/苏辙/子由赵彦若元考/司马康/公休元祐三年讲官,除侍讲。)王岩叟彦霖/朱光庭公掞/吴安诗(傅正)/贾易/明叔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除殿中。)刘安世/(器之)吕陶/元钧吕大忠进伯/吕大临/张舜民/芸叟李周纯之/杨国宝/应之元祐六年闰八月二十七日御史。)杨瑰宝(器之)/谢卿材/仲适游师雄景叔/常安民/希古王汾/彦祖姚勔辉中/张耒文潜/晁补之无咎/刘唐老/寿臣廖正一明略/郝辟之希孟/吴立礼/张举子/(厚阙。志趣高洁,词学清赡,甲科登第。二十馀年,侍亲终养,屏居不仕,安恬之节,臣实不如。)曾孝纯/元祐五年十月二十八日馆阁。)孙贲/钱世雄/元祐五年八月举,升陟,时权进奏院户部检法官。)宋大章/乐京/(已卒)丁骘/公默吴师仁坦求元祐五年四月一日三免讲,乞擢用。前此十科举讲读。)/邵伯温/子文杜敏求拙翁元祐四年台阁清要,升。)/刘敦夫元祐四年举著述科。)/龚史彦和/冯如晦叔明/冯山/允南陈鹏/图南赵伋/思诚张康国/饶州教授改官。徐铎榜及第,元祐七年学官。)章元弼(蒙之子。公肃纪常极称其有文。元祐五年学官七年再荐。)/马涓/朱绂/郑倞/周行己/师正叔)秦觏(能文)/程遵彦/(杭签。子瞻极称其才,云温公亦知之,而口未尝言。)苏坚/(衮子。子瞻称之如程。)韩纯彦(好学有文,申公尝欲除馆职。)/侯临/邵光子瞻称之。已卒。)/韩宗直/公掞称之)王普/王当/李楚怀州人,能文。)/范致明/(应制举,能文。)范致虚/元祐三年及第。文甚豪。)贺铸(班行,有文。)/朱勃逊之元祐六年闰八月二十七日,与公掞同举御史。)/王浃/(能诗赋)杜常(诗学)/王奎永兴通判回,方识。久在陕西,言边事甚详,言:元祐二年秋,西人数十万点集;半年方起,至镇戎城下,五日而去。本无意入寇,乃梁沁布欲姑以此举观人情也。三家共一驼载乾粮,人甚苦之。既无所得,自后未易点集。沁布更以恩结人心,又欲立功以服国人。年方三十二。泾原之寇,先杀烽子,故无斥堠,边吏亦不知。六年六月三日镇戎之役,官军聚城中不出,并听张之练节制,帅臣无所施为。李由颐云:沁布保护嗣子,乃之伊、霍,观其所为,无篡夺之形。)/赵竦/(平吕梁百步洪之险。元祐七年举公私俱便。善治财赋。)/李潜元祐六年台阁清要。)/张瓛/游冠卿/雍钧/苏嘉元祐七年举升擢清要。)/石嗣庆/李格(潜之、子敦极称之。)/孙谔元祐七年台阁。)/陈沂/元祐七年举升擢。)杨宗惠/敦夫处厚敦夫。唐大极称之。)/赵令畤/(颍签。子瞻字之曰德麟,作字说,并书来,盛称之,云已荐馆阁。)宇文邦彦/傅耆/杨阜/王涣之/张东元祐八年举著述。)/商倚/刘羲仲/尹材/处初元祐四年举献纳科。卒。)张云卿/伯纪元祐八年学官。)陈师锡/伯修秦观/少游陈轩元舆。坡举自代。)/孔武仲彦常/应昭纬/苏炳/周尹/正孺。卒。)李由(养正)/朱光裔公远/陈元直/叔正陈元纮/张重子威/吴俦/陈瓘莹中/李百禄祐父/荣辑/子雍元祐八年学官。)陈恢/宋匪躬(履中)/宋景年遐叔/家彬中孺元祐六年台阁。)/石景略/蔡肇天启元祐六年台阁。)/李格非/李彻/(择之)韩宗质/王寔/仲弓王宁/幼安徐铎(振父)/游酢/元祐五年举著述科。)田述古/(明之)李豸/方叔张庭坚/广安人盛侨司业称之。)李纯中/(师中弟。李彻言:正叔尝责尧夫不与换官。)鲜于绰大受/祝康/(法家)孙览傅师/程之才/程之元德孺/程之邵(懿父)/高士英子容/范子奇/中济刘昱/晦叔乔执中/希圣谢绶/(乔云:论议似从二程淮南发运司。)赵屼景仁元祐五年十月,与两省同荐御史。)/范纯礼/夷叟。举自代。)赵泽/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郭晙(已卒。)/刘当时/叔郑富绍庭德先/田子谅/丁綖邃翁/陈陔/孙安(永弟。长社宰,宣德有能政。)/苏京/罗适/张升卿(与张宗谔同以茶法勒停。)/文勋/徐君平(久从荆公学,当国时不随,子由称其文字。)/李曼/修儒。有吏才。元祐六年荐献纳。)宇文昌龄/伯脩安鼎/元祐四年两省同举御史。)赵君锡/无愧郑穆/闳中元祐五年正月经筵。)郑雍公肃元祐五年正月经筵。)/李栝元祐五年洋州回始识。)/石亘/毛渐(知高邮军,复三十六堰。)/朱京/杨畏子安/傅传师/传正弟。原明称之。)李君卿(考课第一,未奖。)/张安上(能吏也。)/刘涣公济元祐五年七月博士。)/李傅/(同上荐。)张景仁(同上荐。晁无咎称之。除教授。)/张咸/元祐五年七月乞免举应制。)司马槱/元祐五年八月举贤良。)谢良佐/公掞正叔皆称之。元祐六年举著述。)畅大隐/虞策/元祐五年十月,与两省同举御史,自湖南运判除监察。)裴纶元祐五年御史,辞不就。)/郭知章/陈祥道/用之。精礼学。元祐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劄乞行其所进《礼书》。元祐七年四月二日又荐,乞复为礼言。)丰稷/泽夫彭汝砺/器资藩兴嗣/晁说之(作《扬雄别传》,有史才。又六荐著述科。)/李/(同年。袭弟。廷珍称其文与李傅相上下。)吴仪传正侄,极称其文。)/许奉世/尧夫荐经行,特就殿试。注《孝经》。)扈充元祐六年举升擢清要。)/鲜于之武元祐六年台阁清要。)/周锷廉彦/许彦处中元祐七年台阁元祐七年十二月宫教。)/司马庭直孺/王任叔重元祐七年举著述。)/李晰(邛人。能文。元祐八年学官。)/晁将之/元祐八年学官。)孙协元祐八年荐学举。)/刘逵/焦蹈榜第二人。)李瑺/纪常称其能文。)虞芮乔希圣举贤良,极称之。)/王谊/王发刘器之举贤良。子瞻称其文。)/舒焕/吴默
春秋得法志例论跋 南宋 · 李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四、《文献通考》卷一八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三
信道当熙宁九年,用御史邓文约荐,召试舍人院,赐出身。
文约寻责守虢略,信道亦坐附会,夺官归故郡。
后又得冯允南所为墓铭,信道实事安逸处士何群,其学盖得之
群学最高,国史有传。
其师友渊源果如此,则谓信道附会进取,或以好恶言之耳。
王荆公当国,废《春秋》,不立学官,而信道学经顾于《春秋》特详,邓御史严事王荆公不敢异,乃先以《得法志例论》言于朝,初不曰宰相不喜此也。
此亦可见当时风俗犹淳厚,士各行其志,不专以利禄故辍作。
御史殆加于人一等,然信道要当与何群牵联书国史,邓御史偶相知,适相累耳。
余旧评如此,今无子孙,其书则为鬻书者擅易其姓名,属诸李陶
字唐夫,尝学于温公,号通经
李氏诸子,唐夫最贤,而《得法志例》则实非唐夫所论也,不知者妄托之。
承诏堂 宋 · 冯尧民
 押纸韵
名因南山出,迹为南山止。
少室价自高,大劳招不起。
君恩动林壑,古道变闾里。
(《安岳集》卷一二引作庭)下松桂栽,清阴从此始宋冯山安岳集》卷三)
思陵录上之三1188年2月30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四、《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五年戊申正月丁酉朔,雨。
延和起居两拜讫,从驾过德寿宫临慰如仪即回。
留参入驿押宴。
戊戌,雨,元日假内不坐。
前月下旬,三省以太史局再拣到正月议事开堂,其间多值假,故上曰初二日成日可用,且略应日。
前晚予密入奏,谓虽是节假,乞陛下特御延和,宰执奏事毕,然后过议事堂,庶几新元发政协先后之序。
昨日果有旨。
今日内殿奏事,上宣谕:「待北使,外间无议论否」?
予奏:「陛下圣孝如此,其本既立,自然礼无违者」。
上曰:「皆由卿等处事精审。
朕前日亦语叶翥」。
奖劳久之。
又及东宫开堂议事,今日引秦煜、罗献能,若礼数商量未定,则且令纳劄子款曲未迟。
初在漏舍,予语诸公,若对展劄子恐有嫌,王相颇怀疑云:「不成只教某向前」?
予云:「固当互陈所见,但不敢对展尔」。
至是遂于上前奏陈,予急截其语,云对展有嫌,上以为不可,乃止。
予因奏:「陛下方当厉精,又以参决付之东宫
今百司事多因循,臣等固当益加勉励,少副圣意。
但恐智虑所不及,有不逮耳」。
上复称奖云:「卿等思虑无不至,正赖共振纲纪」。
予曰:「前此臣等有过,全赖陛下掩覆。
今若又不及,众论必不恕」。
上曰:「朕不至如前代帝王更有猜嫌」。
相云:「天下事自有正理,不必过虑」。
次赴议事堂,便欲系鞋相见。
予曰:「譬之礼上,恐当叙拜」。
众以为然,而行首司云堂甚窄狭,又设倚子,相对不容拜席,欲南北相对,予以为不可。
相云:「宾有礼,主则择」。
予不敢彊。
既而复自云:「想是御前定此礼数」。
盖疑予持之,其心术类此。
拜讫点茶毕,起立白事。
予曰:「文字若欲少留,乞候晚简付下准备,次早进呈」。
东宫以为然,且当用匣子封回
予又禀:「前蒙谯春坊传令旨要择一吏承受文字,缘省中分六房,若互遣小吏,恐不能遍知。
诸房首尾兼卑微,不足备使令,已议定差三省提点密院房承旨诣宫听约束,却令自谕诸房,庶几事有统一,不至漏泄」。
东宫甚好。
再坐点汤毕退。
东宫坐堂上,引前知德安府秦煜再拜而上,󲦤笏展读劄子讫,下堂再拜而退。
次引前知合州献能,亦如之。
己亥,雨,国忌,行香。
人使观潮。
庚子,雨,开基节假。
人使射弓于玉津园
辛丑,雨,免过宫,入局。
日本就驿赐宴,王相押伴。
北使力辞,从之。
壬寅,晴。
早上御垂拱后幄,先引送伴冯振武戴勋朝辞,次御东偏素幄,人使朝辞,赐茶授书,大略如初见之仪。
参知政事留正入驿押宴。
初定黄洽尚在病假,而施枢适丧女,式假未满,乃用绍兴末例一员押两宴无嫌,遂再取旨差
脩奉司郭棣霍汝弼渡江往绍兴
癸卯,晴,人日假。
内引贺金国生辰使副胡晋臣郑康孙辞于清华阁。
国书曰:「候协龙祥,适际五刚之旦;
节编凤纪,载禔万寿之期。
惟至德之诞昭,宜休符之滋介。
颛驰信使,肃奉庆函。
庸申饬于币仪,益导迎于嘉祉」。
初呈草本用「惟仁德之昭升」。
予遣人语洪迈,谓虏主尊号有「仁德」二字,得毋嫌乎?
改焉
甲辰,微雨。
人使行。
景灵宫烧香,归清华阁奏事。
奏会庆圣节诸路合进银绢,有司申请。
上曰:「恐有庆贺之嫌,免进以宽民力,如何」?
予奏:「此乃典故,不可废,况户部藉此充经费,岂容蠲放?
初非宫禁私用,特臣子不敢不以此享上尔」。
又奏:「今年大礼,莫只是明堂否」?
上曰:「绍兴间亦不诣景灵宫,不登楼肆赦」。
予奏:「合排办事多,所以欲先定。
如将来脩辂亦可免,支赐亦当如乾道初支三分之一」。
上曰:「然」。
又奏:「将来梓宫发引,陛下及皇太后皆当出德寿宫门奉辞。
或谓难设两幄次,须令礼官讨论。
万一窄隘,须拆动待漏院」。
上曰:「莫不须否」?
予奏:「恐大升舆高长」。
上曰:「不得已即拆动,且令礼官商量」。
乙巳,雨。
王相在告,予率施、留二公径诣太子待班阁叙揖,且略白今日当奏之事,遂以为例。
延和奏事,太子初侍立,驾坐,太子先起居两拜升殿次,宰执两拜升殿如常仪
予奏:「昨禀会庆节依格进银绢,合作三省奏请」。
上曰:「毕竟有庆贺之嫌」。
上乃令放免二年,俟终制令进。
众人仰赞圣德不已。
予曰:「略曾会计,诸路多寡不等,共约银十五万两,绢三万疋,皆入左帑
今欲拟指挥封桩库拨还」。
上曰:「内库亦可」。
予奏:「本是户部经常支用,不必动内库也」。
顾太子曰:「此事如何」?
太子以为甚当。
又呈广西漕司保明,知万安军杜孝恭非癃老疾病。
予奏:「此乃依指挥保明,合免奏事」。
因及守臣不可不择,兹乃为治之本。
顾太子曰:「茍非其人,不可轻放过」。
上见敷陈要务颇惬意,谓太子曰:「今后不必间日参决,自可每日侍立,只此便是参决」。
既退,遂指挥閤门,自今后内殿坐,并令太子侍立。
次引新浙西提举史弥正
弥正犹未受告而先上一劄,论太上未祔庙百日后,民庶未应开乐。
上批其后:「此说似有理,卿等拟指挥来」。
予拟云:「昨礼官条具典故,大行太上皇帝未祔庙前,临安府城内外合行禁乐,可令诸路州准此」。
寻付出施行。
丙午,旬休。
绍兴攒宫脩奉兴工。
丁未,以雨驾不出,入局。
戊申,国忌,行香。
己酉,国忌,行香。
庚戌上元节假。
辛亥早朝于延和,皇太子侍立,呈礼官申依典故将来梓宫发引皇太后及皇帝奉辞去处。
上初谓当送过江,遽曰:「太后年高,恐难远出」。
予奏:「前在清华已曾奏知,于德寿宫门外设幄次,与北方京师宣德合同,陛下奉辞非是出江下。
莫令礼官同几筵所相度否」?
上曰:「莫只就德寿宫」?
予奏:「外议政为将来钦奉几筵只就德寿宫,则太后须三年服满乃归大内,诸事皆未便。
此正机会,合预商量」。
王相亦云:「前御批宣示王信,云将来令甘昪脩盖慈宁宫今莫奏禀太后否」?
上曰:「此非半年不可成」。
予奏:「乞留中更商量」。
又呈郑汝谐乞免权绍兴府奏。
上曰:「闻与赵不流不协,恐担搁了事,可正差汝谐绍兴」。
予奏:「莫除职否」?
上初难之,众人云:「除帅不可无职」。
上曰:「敷文如何」?
众人云:「且秘阁可也」。
予奏:「不知何以为名」?
相云:「只作选用之意亦可」。
予又奏:「莫却除漕否?
显仁时三员」。
上曰:「记得是钱端礼,别添谁」?
予奏:「创差杨剡权」。
上曰:「专委一员,事未必不办」。
壬子,节假。
癸丑,延和奏事,呈脩奉司申明太上皇帝神穴丈尺,礼官元具故例,既而却云属阴阳家。
予奏:「此皆知土地浅薄,恐尺寸依格则有水,故便文自营尔。
今欲降指挥令议定,却乞宣谕用增卑培薄之法。
虽极崇高,正是山陵」。
上甚以为然。
又呈礼官乞置椁,众人皆谓不可阙。
予奏:「就身惟棺,棺外惟椁,此古今不易之理,其馀皆文具也」。
乃令有司脩制。
次诣议事堂,先引新知峡州崧卿,次引新知安丰军仲坚、新知施州朱起宗,王、朱皆武臣也。
初二日引秦煜及罗献能,其制如殿庭无异,侧立读劄子。
既毕,置之倚后,予深以为不然。
昨日密谕尤袤,教以设案于前,如州郡之礼。
深然之,密以劄子禀东宫
予又谕行首司卫瑮,今日参决时宜设横案,藉以紫褥,就其上展呈文字。
已而引守臣及议事并用之,虽东宫亦以为当然也。
甲寅太上皇帝百日,众人云:「今日不当奏事」。
缘先有驾出奏事指挥,遂入奏言之。
予曰:「别无事,惟房钱不可过今日」。
遂缴进。
既入至祥曦殿,上已遣御药邦宪来宣问此事,奏云:「已缴入矣」。
后殿门外,邦宪又来云:「放多少?
旧例如何?
专作太上百日降指挥」。
奏云:「已是如此降旨放半月」。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服药时,放房钱、门税各半月。
去年十月失于照应,小民颇以为言。
昨日予奏欲因百日举行,上以为然。
又问多少,予奏或云一两月。
上曰:「从其多者」。
予奏:「莫须批出」?
上曰:「不必批出,一面拟指挥」。
既退,方知是半月。
从驾过宫哭临奉慰如仪。
乙卯,不坐,入局。
盱眙韦璞姜特立以十五日回入界,二十四日取接遗留使颜师鲁
内引宿直官洪迈见上服缞粗,因奏已过百日,当有所革。
上曰:「正欲与卿商量」。
初欲候祔庙。
云:「事当以渐,今当服黪袍,如臣庶墨衰之类,易布巾为绢或罗」。
上曰:「如此则服黪绢、凉衫、皂带」。
又具劄子奏饶州天申节进银之外贡金三百两,乞一例蠲免。
既退,上复遣中使问:「旧例引宿直官用背子,今如何」?
乞用黪绢为之,且以近所用禫服样进。
丙辰,旬休。
上批问:「太上百日后,朕于内殿见卿等衣服如何」?
予折柬王相:「此必因洪迈所言而有此问,当具以对」。
王相不听,止令太常寺供前时所议御殿服制而已。
丁巳,朝于延和,先奏事,呈郑汝谐辞免绍兴
上问:「何故」?
予奏:「汝谐缘乞敕榜之故,上下皆怒。
如修奉诸司络绎往来,其官员不受馈固无妨,至于吏卒辈皆相约勿受,其意非美」。
上曰:「如何」?
予奏:「若留汝谐使之获戾,一夫不足恤,恐误大事,乞别与一差遣」。
上不可。
予曰:「彼自乞祠,从之可也」。
上曰:「职名如何」?
予曰:「自不应与」。
上曰:「帅便要人」。
众人云:「延玺可权否」?
上曰:「望轻」。
予曰:「须就侍从中择一员往」。
上曰:「谁可」?
予曰:「莫如张枃,但令带权侍郎去」。
上曰:「除集撰」。
予曰:「祖宗时应付山陵亦曾令朝臣权转运使」。
上曰:「体面生」。
众人云:「莫待制否」?
上曰:「只集撰,将来事了,或召还或加职未晚」。
并令速去,不须对。
上果再问内殿冠服事。
予曰:「昨日所奏未详。
寻常士大夫家过百日,巾衫皆用细布,见客则以黪布」。
上曰:「洪迈乞用黪绢,如何」?
予曰:「其说难行」。
上曰:「当用细布。
晚间内引宿直官之类如何」?
予曰:「布巾背子以代常服」。
上极以为然。
从驾过德寿宫即回。
戊午,歇泊,不坐。
盱眙报金国吊祭使蒲察克忠、刘韦、读祭文官耶律履欲以二十七日过界。
众人商量入奏。
少间接伴内引乞面谕礼数,既而内引接伴使副宋之瑞、赵嗣祖
上遽宣谕云:「只依绍兴二十九年例,不必徒为纷纷」。
己未,延和奏事,呈林栗乞加太上谥庙号曰尧宗
上曰:「尧字入谥法否」?
予奏:「正谓谥法有『翼善传圣曰尧」』。
上曰:「今当如何」?
众人云:「已定矣」。
予曰:「若欲博尽群议,更付礼官如何」?
上曰:「令礼官议」。
予又奏:「已定二十六日告天,今须令别择日」。
上曰:「然」。
又呈迁奉之奏。
上问:「何谓也」?
予奏:「便是欲正太祖东向,前者陛下宣谕祫享是也。
古者七庙,太祖居中。
六世,三昭三穆。
唐开元增为九庙,缘古今庙室自别」。
上曰:「见《礼象图》所画庙制今不同」。
乃进呈讫,此本可已。
初以王相力拒马大同之说,后来既展一室,则今有嫌不可议矣。
又呈张枃辞职不允,又呈乞对。
上曰:「为应办,令速去」。
上于榻后付礼官理会虞祭文字云:「太后商量。
既几筵在德寿宫,即就宫行礼」。
予奏:「礼官更有一劄子说长乐无在外故事,当及反虞迎归大内
此事体重,少间缴入,乞陛下太后子细商量」。
上又及冠服之制云:「朕断然易以布,心然后安」。
指帽云:「已易之矣」。
予奏:「莫用昨日御笔行出否」?
上曰:「不须如此,待祔庙毕有司请改服时,就降旨云已如此行矣」。
庚申,延和奏事,东宫请假不侍立。
初向前,上忽指膝示予。
予初未晓,既而提衣袪云:「此已用布矣,不太细否」?
予奏:「陛下出于独断,行三年之丧,均是衣布,何细也?
且光尧初上仙,陛下便有此意,而群臣不能将顺,致烦圣虑。
所谓其臣莫及,足以垂训万世矣」。
又呈北使至当差馆伴。
上曰:「就差郑侨张国珍」。
又呈史弥正乞有司议受吊时群臣衣服。
上曰:「自有故事,似不须议」。
予奏:「正为陛下服缞粗,群臣不应顿异」。
上乃令讨论。
张枃再乞对。
上曰:「已令速去」。
予奏:「侍从出帅若不得对,无以增重事体」。
上曰:「来日又过宫」。
予奏:「莫可今日内引否」?
乃留其劄子。
内引新知绍兴张枃
知枢密院施师点大资政泉州,自请也。
辛酉,呈桥道顿递司理会将来太上皇梓宫出城方向道路。
上曰:「虽不动民居,却须拆城,合早理会」。
予奏:「闻大升舆之类比旧稍高长,且降指挥令同太史局打量丈尺,具图本申听指挥,庶免骚扰」。
又呈馆伴既就差郑侨张国珍则仍用前日所借之官。
上曰:「闻告哀使到,金主变服」。
又呈新知绍兴府张枃内库钱二十万缗。
上曰:「先已有二十万缗矣」。
众人云:「恐须应付」。
留参不以为然。
予奏:「昨朝廷止应付十万缗,馀令截拨,未知多少」。
上曰:「未知如何支破,须问之」。
予奏:「今莫若且应付十万缗,却令开具收支见在数目闻奏」。
上从之。
又呈刘确降两官,吏部申明欲于遥郡阶官分降。
上曰:「此人罪不可恕,可并降遥郡两官」。
予奏:「将来依旧叙复」?
上曰:「可于指挥中带说更不叙复」。
予奏:「更有管范辈却不带遥郡,不知如何」?
上曰:「官小不必问」。
上又顾太子曰:「医官不当带行遥郡,自不合放行」。
太子奏:「祖宗时无此」。
予奏:「遥郡旌武功,与和安大夫之类全不相涉矣」。
又奏:「此月四日,浙江私渡沉舟坏二三十人。
今梓宫一行舟船欲令临安府漕司措置阅试」。
上以为然。
赵不流闻之,亟奏劾西兴监渡刘兴行、浙江监渡王德文,并乞罢黜,批依。
从驾过宫即回。
壬戌,歇泊,不坐,入局。
癸亥,雨。
延和奏事,进呈礼官林栗所定太上庙号。
众以高宗为允,虽东宫亦然。
上曰:「太后武后之故深不欲用」。
众愕然。
留参欲称光宗。
上曰:「无谓」。
东宫亦曰:「不可用」。
上曰:「世祖光尧如何」?
予曰:「庙号无四字」。
上曰:「然则尧宗可用」。
留参曰:「尧是名」。
予曰:「《书》正义尝辨之。
上古名字谥号不一,尧自名放勋,且既入谥法,而唐高祖谥神尧」。
众人云:「宗字生」。
上曰:「久则熟矣」。
相云:「更令礼官议」。
上曰:「礼官必守其说,莫若卿等自商量」。
既退,招宰掾问之。
京镗云:「金主父名宗尧,奈何」?
众人曰:「此大可疑矣」。
张枃乞辟差绍兴通判一员。
予奏:「黄由状元及第,却可令来」。
上曰:「事毕又难遽罢」。
遂已。
甲子,晴。
黄洽知枢密院事萧燧参知政事
延和奏事,呈礼官林栗宗之说。
众人云:「金主父名宗尧,恐不可用」。
上曰:「宗与宗尧莫不相妨否?
昨日谢谔奏乞为圣宗,亦自好,盖可以对神宗」。
王相以台谏所主,力以为然。
予曰:「不若烈字,本《烈祖》之诗,可以形容中兴之功,又有祖意」。
留参亦赞之。
上谓:「次于圣字,似无易两者」。
予云:「莫更令议定否」?
上曰:「直写此两字令议」。
中使例赐萧参笏并马,并传旨云:「绣鞍、笏、头带,俟祔庙毕合服用时续赐」。
乙丑,延和奏事,呈礼官太后将来奉辞梓宫之仪,显仁时本就慈宁殿奉辞。
上曰:「果是如此,勿降指挥,止贴去,都莫说及」。
予因奏:「昨议太上庙号圣宗,退而契勘得契丹隆绪已尝用之。
至如烈宗,窃疑僭伪之主曾用,连夜看《晋载记》、《五代》、《九国志》,则刘聪慕容宝杨渥皆用之矣」。
已而抽回劄子,除去二字,只令别议。
上曰:「宗莫不妨否」?
众人云:「且俟众议,恐别有可用之字」。
萧参云:「本朝除太祖太宗之外,列圣庙号皆不可犯前代,则高宗诚不可用」。
内引告哀使韦璞姜特立,呈金国回书曰:「远驰信传,遽及讣音。
审色养之永违,谅孝思之罔极。
方敦亲好,深用恻伤。
尚勉节于哀情,庸善绥于冲履」。
又引直宿官宇文价,有奏劄,乞以光号为光宗谥宪孝为诚孝
上初谓庙号为成宗遂举「巍巍有成功」,「法始乎伏羲而成乎」。
丙寅,旬休。
二月丁卯朔,朝于延和,呈馆伴赵不黯借官。
上曰:「吊祭使副及读祭文官皆文臣,恐张国珍粗疏不能应对,是以改命」。
予奏:「不黯蕴藉,圣虑甚至」。
数年前不息误借开国县名,今日又拟常宁,予令改作天水县
呈浙东田渭乞令绍兴府用饥民脩海塘。
予奏:「张枃已欲用饥民助山陵之役,今乞令措置施行」。
上曰:「苏轼亦用此法」。
按:佚。
进详注昌黎先生文乾道二年五月 南宋 · 文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七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六五
臣谠言:煌煌北极,环列宿以中居;
浩浩沧溟,拥百川而四会
大圣王之高拱,录片善以兼收。
贤无在野之遗,士有献能之悦。
辄伸丹□,仰触天聪。
臣谠诚惶诚恐,顿首顿首。
窃以道本无名,由圣人而始立;
言何所藉,自六籍以交传。
其伦则父子君臣,其文则仁义礼乐,在箕子谓之皇极,于子思乃曰中庸。
虽至愚之夫妇,皆可与行;
彼自古之圣贤,莫不由此。
形而上者,不过斯道,推而行之,乃存乎人。
爰自木德衰微,杏坛芜秽,三千人会议于稷下,七十子散游于诸侯。
传之者既失其真,自相矛盾;
学之者竞求于异,致失本原。
九流由是以互分,邪说乘兹而遂炽,袭其非而胜其是,入者主而出者奴。
幸而孟轲以辩翼之于前,荀卿以正宗之于后,盖空言虽戾于当日,俾天下悉归于圣门,皆二子之使然,迄于今而是赖。
适元和之临御,崇释氏以祈禳,曰观体于空王,遂远迎于佛骨。
上所好者下必甚,化既行而人斯从,缙绅咸服于幽禅,弦诵反闻于梵呗。
也气可吞于河岳,忠不避于雷霆,抗诚丹陛而冀可回天,逆折群凶而终无挠志。
欲以二帝三王之道,一清四方万里之心。
厥身虽窜于南荒,学者幸瞻于北斗。
载而为书则皆可尽信,究其所养则远而莫穷。
臣尝口诵心惟,手披目览,深探旨意,粗识依归。
殚智虑以寻问道之源,叩宫商而别为文之体。
积二十年之久,虽云原始以要终;
䌷数千帙之书,未免随人而执下。
得匣顾搜于琼盖,锲舟以索于龙泉
摭事不惮于文烦,开卷宛同于冰释。
人皆笑其迂阔,己不改其专精。
甘为蜀国之腐儒,讵识钧天广乐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御离明而广照,躬道统以中兴,体舜帝之孳孳,法宗周之郁郁。
偃武修文,常勤乙夜之观,以致下情之达。
臣学粗通于世务,心靡适于他途,知尚论于古人,独推尊于韩氏。
含毫吮墨,既同《尔雅》之虫鱼;
炙背,远绍相如之笔札。
愿圣人之閒燕,回日月之照临,少伸蠹简之诚,庶逭面墙之责。
所注到《韩愈文集》四十卷,附以外集遗文,谨缮写随表上进以闻。
肤浅尘言,冒渎干听,臣谠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按:《新刊经进详注昌黎先生文集》卷首,宋刻本。
代上执政求知启 南宋 · 杨冠卿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二○、《客亭类稿》卷三
《采蘋》可羞于王公,盍尽忱诚之荐;
《伐木》不遗于故旧,庶兴忠厚之风。
敢诵所闻,以陈斯义。
鲁人之附骥尾,至有互乡之难言;
汉儒之号龙门,或以通家而得见。
惟大雅慈祥而兼听,故高谊绵邈而独传。
不特斯人斋精而献能,抑俾兹世敦厖而归善
眷惟元宰,丕赞太平。
运甄冶之陶镕,一均造化;
留盖帷于犬马,每厚恩私。
遂令沟渎之卑,亦冒岩廊之峻。
伏念某关河坠绪,篱落卑飞。
甘棠之笏仅存,大瓠之尊何用。
虽妄意封侯洴澼絖之事,谁复知画史槃礴裸之真。
念曾点曾参尚对春风而吟咏,而颜渊颜路亦逢圣道之本原。
且父子之学俱得师承,而闻望声名千载以并驰;
况宰辅之贤独念故家,则胚胎涵养宜众人所不识。
顾依归之有地,实幸会之自天。
恭惟某官持悠久不息之诚,行大公至正之道。
悲醉乡之徒而嘉良臣之烈,此时思识其子孙;
举羊舌之似而代中尉之军,君子不以为偏党。
轸怜寒远,靡间初终。
念昔先人,曾是相门之桃李;
今兹小子,复联材馆之簪绅。
既辱问其姓名,又复假以辞色,谓毕万之后必大,何陈掌不侯于今。
栽培封植而使之有成,慰拊矜存而无乎不至。
退惟下走,莫亢衰宗。
闻华衮片言之褒,增弊帚千金之重。
庸持谱传,进犯等威。
大钧坱圠以无垠,或与昆虫而并列;
蟠木轮囷而为器,庶几宗庙之见收。
誓毕馀生,仰酬大造。
论论语 其一 南宋 · 杨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二八、《慈湖先生遗书》卷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知学之道者以时习而说,不知学之道者以时习为劳苦。
劳苦则安能时习?
时习必不劳苦。
今学者欲造无时不习之妙,断不可有毫釐劳苦之状。
当知夫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但夫放逸则劳他求,他求则成放,他求则成劳。
是心有安有说,无劳无苦。
是心初无奇,初无心,则吾目视、耳听、手持、足履、口语,心思之心,此心非物无形,无限量,无终始,无古今,无时不然,故曰无时不习。
时习之习,非智非力。
用智,智有时而竭;
用力,力有时而息。
不竭不息,至乐之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此爱人之心也,此广大之心也,此不自私之心也。
有朋自远方,何为乎来也?
以好善之心来也,则吾乐与共之。
乐吾之善,盖有不自知其所以然而然。
此乐,天乐也,非人乐也。
杨朱拔一毛利天下不为,固无是乐也。
此则异端之道,非天地大公之道也。
庄子杨朱得道于老聃,则亦非禄碌者矣。
盖知有己而已,不知他也。
见天地间未始有一物,而不见天地间未始无万物也。
知一而不知十百千万也,知静而不知动也,溺心于小而不知大也。
然而此非碌碌者所能知,故天下靡然从之,而无君之说遍天下,非孟子不能辟。
非知夫子朋来而乐之意,无以知孟子所以辟杨墨之意。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人不知而不愠,虽贤者容或有之。
此愠不必暴见于外,苟动于念虑间,即谓之愠已。
子思曰:「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
《易》曰:「遁世无闷」。
不见是而无闷,谓之潜龙之德,非德之纯而无毫釐外驰者至是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者多疑所习者何事,有其说。
吁!
使所习之有说,则不能时习矣。
时习者言乎时时而习,无时而不习也。
使所习有说,则有意;
意作,有时而息;
至于息,则非时习也。
惟其无意也,故能时时而习。
时习之习,乃不习之习。
《易》曰:「不习无不利」。
今学者患乎习之不能时者,正以其以思虑而习,以智力而习,故不能时也。
使果有说,果有可言之事,则孔子已明言之矣。
孔子无所言,正以明时习之习非学者作辍之习也,正以明学者本有之心即道,而无俟乎复为也。
作辍之学,安得有说?
非智非力,无作无辍之学,故有无穷之说乐也。
或者又曰:「孔子言:『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若斯之类,是乃所习之说」。
吁!
是又实未识所谓孝弟、谨信、汎爱、亲仁、学文者也。
方子之事亲时,爱敬之心自生,不知所以然,此则孝也。
使作意曰「吾将以学为孝也」,则亦伪而已矣,非真心之孝也。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
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也;
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
使胸中有意有,则失其所以为真孝真弟矣。
不真则伪,伪则终于失。
孔子诲学者,使出入之间无非孝弟,则真而不伪,不思不勉而自爱自敬矣。
谨则无放逸,无思虑;
信则允塞,亦安得有思虑?
惟如此者乃能汎爱。
其不能汎爱者,其思虑纷扰,私意横生,则不虚明,不广大也。
孝弟、谨信、汎爱,无非道心之所发见,自然喜于亲仁,自然与仁者同心,自然谦虚,不敢自足。
其有不亲于仁,有私意,有阻隔。
但顺此孝弟、谨信、汎爱、亲仁之心而行,谓之由道而行,行之既熟,为有馀力,乃可学文。
文非道外之物,文学之事,皆此道之精华,日用之妙,何往而非一贯?
但圣人设教之序,当自孝弟始,当自幼而达之。
通则悟其本一,一则无时而非习矣。
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后学靡然从之。
偏枯孤止,无爱利之大用,非道也。
夫朋至而吾乐善之心油然而生,乃道心之变化,非思虑之所及,是为圣人之大道。
举天下万古之人皆有此,而人自不知之,自不信之,自偏溺之,不溺于动则溺于止。
朋来而乐,不溺于静止之阱矣。
然又虑其复溺于动,乐于人之知己,不知则愠,则亦非君子之道。
君子朋至而乐自生者,非动也。
朋不至,人不知而不愠,非勉强抑止也,清明之性,自尔寂然,夫是之谓学,夫是之谓天下何思何虑,夫是之谓不习之习。
《论语》谓之「时习」,《中庸》谓之「时中」,无时而不中也。
无时而不中,即无时而不习,有意则有倚著,不可谓之中,故曰「时中」即「时习」。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者多疑所习者何事,有其
吁!
使所习之,则不能时习矣。
时习者,言乎时时而习,无时而不习。
使所习有,则有意;
意作,有时而息;
至于息也,非时习也,非时时而习也。
惟其无意也,故能时时而习。
时时而习,乃不习之习。
《易》曰:「不习无不利」。
今学者患乎习之不能时者,正以其以思虑而习,以智力而习,故不能时也。
使果有,果有可言之事,则孔子已明言之矣。
孔子无所言,正以明时习之习非学者作辍之习也,正以明学者本有之心即道,而无俟乎复为也。
作辍之学,安得有
非智非力、无作无辍之学,故有无穷之说乐也。
或者又曰:「孔子又言:『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汎爱众,而亲仁
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若斯之类,是乃所习之说」。
吁,此孔子言弟子之事,言岂一端而足?
然事似异而实非异。
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孟子亦曰:「仁,人心也」。
此心即道,故舜曰「道心」。
心无形体,故变化无方。
孝之心何状?
弟之心又何状?
谨之心又何状?
信者不诈欺而已,不诈欺之心又何状?
汎爱之心又何状?
亲仁之心又何状?
学文虽不可胜纪,夫学文之心精神变化又何状?
孔子谓「孝者天之经,地之义」,谓礼断然本于大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
然则百姓日用之妙,果有不可得而思,不可得而言者。
伯成子高不以一毫利物,后学靡然从之。
偏枯孤止,故自古学者率求于无思无为之而不悟。
无思无为之实,乃人心之精神妙用。
《易》曰:「变化云为」。
日月之光无所不照,而无思也,无为也。
溺于沈寂,而不达日用之妙。
故子曰:「知者动」。
知道之谓智。
夫朋至而吾乐善之心油然而生,乃道心之变化,非思虑之所及,是谓圣人之大道。
举天下万古,人皆有此大道之常,而人自不知之,自不信之,自偏溺之,不溺于动则溺于止。
朋来而乐,不溺于静止之阱矣。
然而又虑复溺于动,乐于人之知己,不知则愠,则亦非君子之道。
君子朋至而乐自生者,非动也。
朋不至,人不知而不愠,非勉强抑止。
清明之性,自然寂然,夫是之谓学,夫是之谓天下何思何虑,夫是之谓不习之习。
《论语》谓之「时习」,《中庸》谓之「时中」。
时中,无时而不中也。
有意则有倚著,不可谓中。
有说则有倚著,不可谓中。
无时而不习,即无时而不中。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又曰:「刚毅木讷近仁」,「雍也仁而不佞」。
大抵精神外浮,此心放逸,则安得仁?
仁,人心也。
动则失之,而况于外浮乎?
放逸乎?
由心而发为事亲,为从兄,为众善,为百行,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
随物而动,为昏迷,为机巧,为诈妄。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曾子有此三过,故日以自省,此三语者,乃问心之辞。
人若不自问心,其不觉又陷乎此也。
尝读《檀弓》,见曾子出,祖之,遽以告从者;
裼裘之讥,遽以示人,而实未尝学习。
观此则知曾子有传而不习之过,特无所考见。
君子不以过为讳,而以不能改过为耻。
人心即道,自灵自明。
过失蔽之,始昏始乱。
观过,则知仁矣;
无过,则此心清明广大如故矣,云气散释,而太空澄碧矣。
汲古问:「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此亦是圣人治天下之道,而孔子止言『千乘之国』者,其义何也」?
先生曰:「千乘谓侯国。
其时王室微,诸侯浸彊盛而多,故此言其多者。
古之治天下者必圣人,诸侯难遽责以圣,度其能行者言之。
事不敬必失,必害;
不信,无以出令。
民无信不立,而况于君乎?
敬生信,治国之道,敬信为大。
其次节用。
节用则可以推有馀以补助斯民;
不节用,则厚敛于民矣。
民为邦本,厚敛于民,是自伐其邦本。
民离国亡,君随以亡。
爱民而后能使民以时。
国君爱民,乃所以自爱其国,自爱其身」。
孔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又曰:「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
子思亦曰:「斋明盛服,非礼勿动,所以脩身也」。
盖严重则此心不放逸,自然有德威,所学亦固。
此要当知主于忠信,忠信即吾之心,吾心日用平常无诈伪,是为忠信,是即吾之主本,非吾心之外复有忠信也。
人皆有此忠信之心,而不自知其为吾之主本,故孔子明以告之,使勿外求。
学者既自省主本,又当亲贤以求助,不可友不如己者。
若不如己者来亲于我,固不可拒;
若不来求,而我自友之好之,与胜己者疏,与不如己者亲,畏人之压己,乐人之奉己,此学者大患。
又有虽亲能胜己之友,谦虚乐善,而止于此,惮于改过,此尤切身大害。
学道无他,改过而已。
高明之士往往不无过,而改过之士诚为难得。
此心虚明,一无所有,安得有过?
因起意,故生过。
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
记者曰:「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此非夫子学温又学良,学恭又学俭也;
亦非学温而厉,又学威而不猛,又学恭而安也。
初学者则然,至于适道则不然矣,而况于圣人乎?
人心自神,人心自灵,人心自备众德,不学而能,不虑而知,自温自良,自恭自俭,自温而厉,自威而不猛,自恭而安。
人不自知,因物有迁,故昏故失。
自适道而上,则自知自信。
孟懿子问孝,夫子对以「无违」;
孟武伯问孝,夫子对以「父母唯其疾之忧」;
子游问孝,夫子对以「敬」;
子夏问孝,夫子对以「色难」。
所问则一,所答则异。
夫子之意安在哉?
盖曰:孝者,人之良心也,人人之所自有也。
人之所自有,而有不足焉者,有以蔽之也。
孟懿子蔽处在违礼,孟武伯蔽处在父母不以疾而忧,子游蔽处在不敬,子夏蔽处在色。
各去其蔽,则数子之心固自全也,数子之孝固未始不足也。
圣人不能予人以其所无,能去人之蔽而已。
子曰:「为政以德」。
为政之道无出于德,吾夫子以一语尽之,甚明白,甚简易,更无馀论。
而自两汉以来,至于五代,无一人信得及者,岂夫子欺罔天下后世哉?
盖后世不识所谓德者,习闻其号,未烛厥理,故辄疑德之外更有事在,如法令,如礼乐,如任选,如赏罚,如兵财,科条殆纷纷,未易一二数。
呜呼,有是哉!
有是言也,是岂德之散殊哉!
谓德之外自有无穷之事,不惟不知德,亦不知事。
政事不出于德,非德政也;
政非德政,苟非安,即危乱矣。
法令不出于德,则将以遏民之不善,反以长民之不善。
民有良心,不可贼也,不可扰也。
衰世之法,惟便利之从,增之削之,惟己意所欲。
非有皋陶之胸中,何足定天下之刑?
一失其中,则贼民之良性多矣。
礼乐不出于德,则礼文不足以导民心之正,而反以起民心之伪;
乐音不足以导民心之和,而反以感民心之淫。
任选不出于德,则我既无德,亦不知何者为德,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
后世法度坏,礼乐崩,风俗浮荡,虽有贤才,亦难于不随。
其间无文王,而自兴者几人?
故贤才多不成就,不缺则瑕。
然贤者虽有瑕缺,大概诚悫,不肯习诈,故过失亦不隐。
小人终日为不善,见人则掩然去其不善而著其善,又善于佞媚。
使人君无德,其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也则宜。
赏罚不出于德,则赏以行一人之私喜,罚以行一人之私怒。
兵财不出于德,则将不肖而兵惰,兵虽多而蠹财;
兵多财匮,虽周公不能为也。
善为财者如刘晏,王者之佐乎?
之术,三代之法乎?
苟道耳。
人君无德而欲为政,无一可者。
汉唐治绩亦有可称者,亦其君不至于全无德也。
是德之在人心,人皆有之,非惟君天下者独有也,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
得其所同然者谓之德。
同然者,天下同此一心,同此一机。
治道之机缄总于人君之一心,得其大纲,则万目必随,一正君而国定矣。
选任自明,教化自行,庶政目举,如水之有源也,何患其无流?
如木之有本也,何虑其无枝叶?
凡后世君臣之所忧,不足忧也。
不知后世何为不及此,而为是纷纷?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大哉,德乎!
天以此覆,地以此载,日月以此明,四时以此行,百物以此生。
君以此尊,臣以此卑,父以此慈,子以此孝,家以此齐,国以此治。
故曰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通。
《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何以能至此也?
天下同此一德故也。
孟子曰:「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
人皆有此德性,患上之人无以感之,则民之应也如响。
《易》曰:「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以德施教,其妙如神,故曰「神道」。
禹谟》谓「后克艰,臣克艰,而政即乂,民即敏,德亦神速矣」。
孔子又曰:「政者,正也。
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又曰:「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曰德,曰孝弟,曰神明,曰克艰,曰正,其名不同,其实一也。
秦汉以来,不复知有此矣,权谋纵横,惟利是务。
张良八难,谓汉高必不能行仁义;
娄敬谓汉不当比隆成周。
君臣相与规图乃如此,故高帝断弃诗书,慢骂陆贾
说曰:「使秦行仁义,法先圣,汉安得而有之」?
于是心动,始听言,赖有此耳。
故汉家规模本以霸王道杂之。
使果能开明正德,帝明达易晓,导而入王道不难也。
亦惟义利为言耳,故仅足小补。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
孔子之学异乎他人之学,他人之学冥行而妄学,孔子之学明行而实学。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孔子于此深省天下何思何虑,实无可思虑者。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吾心中之物,无俟乎复思,无俟乎复虑。
至于发愤忘食,虽愤而非起意也;
好谋而成,虽谋而非动心也。
终日变化云为,而至静也,终身应酬交错,而如一日也,是谓适道之学。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
可与适道,未可与立」。
孔子如是者久之,至于三十而后有立。
所谓立,非于学之外复有立也,学久而固,如木之生,久则坚立,非有二木也,成就之叙也。
困苦患难之足以动其心,非立也。
富贵声名之足以动其心,非立也。
白刃鼎镬之足以动其心,非立也。
此非勉强而为立也,立非强力之所能致也。
以强力而立,立于暂,不至于久;
不以强力而立者,吾心之所自有也。
吾心未始不刚健也,戕而贼之,始弱、始不立。
立非孔子之所独能,而他人无之也。
人皆有之,而未明也,未学也,是以未立也。
明乎己,故立;
通乎物,故不惑物。
己一贯而进德有序,知己而不知物者有矣。
天下古今物情事理、利害本末、虚实众寡,曲折万状,不可胜穷,自古明智之士,至此一无惑者有几?
孔子既明乎己,又明乎物,物己一贯,利害一贯,本末一贯,虚实一贯,众寡一贯,夫是以惑无从而生也。
一则虚,实则明,明则无所不照。
故凡物之情理昭然自明,凡事之利害晓然自辨,虽询谋不废而明德内彻。
学道而至于不惑,可谓光明洞彻内外矣。
而旧习之气或未能尽泯,感物而动,日用百为,犹有谓吾之所为,不知其为,天也。
非不知也,习气间兴而偶昏,则虽谓之不知天命可也。
孔子至五十则旧习之气消尽,无有或昏者矣。
必至是,而后可以言知天命
呜呼,至矣!
日用百为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如水鉴之永无尘矣,天而不人矣。
物之拂违乎我者不知其几也,顺适乎我者不知其几也。
进德之纯,至于六十,则凡物之顺乎我不复微动其意,凡物之逆乎我、阻乎我,亦不微动其意,顺逆一物,物我一体。
明之非难,常明为难。
常纯纯然而无间,则耳顺矣。
目之所见犹寡,耳之所接为多。
暮夜无月与烛,目力所不及,而耳接其声。
又自近而远,四方万里,目所不及,而言辞之所传。
事物情状不胜其多,举不足以动其意。
又自此而上,极于远古,简册之所载,言辞之所及,亦属乎闻。
无不融然而一,怡然而顺,纯然而和,是谓耳顺。
耳顺则无不顺矣,无不纯一矣;
而亦非一无所辨,如鉴焉,妍丑万状,纤微毕见,而鉴无动也。
自志学而已。
默造斯妙矣,至是而纯乎纯也。
孔子曰:「加我数年,五十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蘧伯玉使者寡过之言而叹美之,寡过之难如此。
微动乎意即谓之过,微有不一即谓之过。
故六十而始耳顺,至七十虽从心之所欲,未尝踰矩焉,纯乎纯,不足以言之矣,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
非谓未七十而犹踰矩,因言从心而及乎此,释学者之疑也。
然圣人至此,初无以异于志学之道。
道无先后精粗之间,而进德则有先后精粗之序。
如谓道果有先后精粗之不同,则何以谓一以贯之?
汲古问:「人既知觉,则无不通达,何孔子五十知天命」?
先生曰:「此圣人之学也,自十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学力进进有次第。
志学之初,虽已知天性之本,然而习气间起,未纯乎天,日用应酬,人为未尽释。
五十始知皆天命,无俟乎人为。
六十而耳顺,无所不顺,有顺无逆,纯乎天矣」。
汲古又问:「耳目同体,何以言耳顺而不及目」?
先生曰:「目之所见者寡,耳之所接者多。
暮夜无月与烛,目力所不及,而耳接其声。
又自近而远,四方万里,事物情状,目力所不及,而耳皆闻之。
又自此而上,极于远古,方策之所传,言辞之所及,亦属乎闻」。
先生曰:「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温故则善,有进而无退;
知新则善,愈益而愈通。
道不在他,善而已矣。
人性自善,又能尽集天下之善,则道在我矣。
学者自少至壮,由壮至老,所知不胜其多,惟其旋得旋失,是以终于无成。
诚能已知者不失其善,未知者又知之,则此心无非善,日用无非善。
学者如无顿觉之明,当自此入;
虽觉而未能无过,亦不可无学」。
汲古云:「尝见周子《通书》云:『曷为天下善?
曰师。
故先觉觉后觉,闇者求于明,而师道立矣。
道立,则善人多;
善人多,是朝廷正而天下治矣』」。
先生曰:「是如此」。
汲古问曰:「道者所以明德也,德者所以尊道也。
是故非德不尊,非道不明。
此夫子答曾子之问。
其分道与德而为尊与明之义如何」?
先生曰:「道德非二。
道者,言其无所不通,谓如道路之四通。
人心之善谓之德,此德即道也。
茍不通达,则己虽有德而不自知,故曰道所以明德,非德外复有道,道外复有德也。
然人亦有虽明乎道,而己德犹有不善,则人心终未服,故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又曰:『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
虽得之,君子所不贵。
君子行斯可乐,德义可尊,是以其民畏而爱之』。
原壤孔子之故人,母死而歌,其德不脩,则人咸贱之。
圣人以学者于道未洞明,或微明而未全,则德行多亏,故循循善诱」。
子曰:「君子不器」。
偏则器,不偏则不器;
止则器,不止则不器。
有意、必、固、我,则器;
无意、必、固、我,则不器。
君子周而不比」。
君子之心无私好,无私恶,如天地太虚。
然万物纵横,纷乎其中,孰为反我者?
孰为顺我者?
反我顺我,在物则尔,天地太虚安知哉!
惟其若此,故周而无可比者也。
小人之心夺于物,倚于物,又从而为血气所使,有顺我者喜之,反我者恶之。
喜则比,恶则否,比左则遗其右,比此则失乎彼,安得周天下哉!
此无他,本心一失,坐血气纷扰之中,吾固知其然也。
君子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如日月之光然。
日月之光,容光则及,何所取舍?
知此则可以知君子之心矣。
故亲亲而仁民,仁固杀于亲,而君子非私也;
仁民而爱物,爱固杀于仁,而亦非私也,惟其义尔。
故君子之爱,铢分锱别,而天下不以为私,固非如墨氏兼爱而二本也。
小人以利合,尔汝爱昵,相濡以沫,胡越可使一家;
一旦临小利害,父子有疑心焉。
私欲之为害如此,血气之能夺本真如此。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则多矣。
以不知为知,非曰饰其辞之谓,饰辞以欺人者不足道。
固有胸中自以为有见,自以为知道,如斯而已,不复求知。
若此者多矣,然非真知,诘之则穷,用之必不继,似是而非,似明而昏,似真而伪。
以此知为知,殆不若不知之愈也。
然能自知其不知,不认伪为真,不执昏为明,此亦明者也。
此虽不知,乃所以为知也,其进于真知也有日矣。
以不知为知,是无时而知也。
子张亦有此病,故夫子诲之曰「多闻阙疑」,盖子张以疑为不疑而言者有矣。
子张所以难与并为仁,而由知德者鲜。
子谓子路曰:「由,诲女知之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大哉圣言!
夫不知而曰是知,何也?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又谓忠信为大道。
又曰:「吾有知乎哉?
无知也」。
不知为不知,诚实无他,无思无为,非道而何?
圣言善于明道如此。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圣训至矣,惜乎子路之不领也。
不知为不知,何以曰知?
孔子谓忠信大道,见于《大戴记》。
《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
子又曰:「主忠信」。
又诲子张,见其参前倚衡者,指忠信也。
学者于此所以多疑者,以于平常实直心之外复求之也。
孔子曰「中庸」,庸,常也,平常也。
箕子曰:「王道平平」。
孔子又曰:「心之精神是谓圣」。
人皆有是心,即平常实直之心,空洞无形体,无际畔,变化云为,不可度思,矧可斁思?
诚实之妙如此,复何求?
即此即知。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
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
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直与服同一机缄,枉与不服同一源流。
天下之道二,善与不善而已矣。
善者天下之公道,不善者非天下之公道。
直者善道,为公,为民心之所服。
枉者不善道,为不公,为民心之所不服。
一开其端,其类咸应。
于戏,直者民心之所同然,枉者非民心之所同然。
圣人得我心之所同然,举之于上,而天下之同然者应矣,此之谓要道。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
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
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学者随文释义,皆能言之,而能深知孔子之心者有几?
后世学者其能于平居事亲从兄时,与出而事君临民,果一而无二乎?
于以验孔子之心常一而无二。
变化云为,日用万殊,而道心常一。
此一,人人所自有,而自不知,自不信。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实为信,实则不伪,不伪则直,无矫揉,无支曲,荡荡坦坦,可与天地同,鬼神合。
人生天地间,所以相处,群而不乱者,以其有此心也。
无是,则相诬相罔,相诈相夺,亦安能一日而处?
今人平居暇日,所与人交,茍未睹利害,往往皆诚实语,有物夺之则伪耳。
人惟不知自有良知,昏蔽既久,奸诈日炽,至以机变为巧,不复知耻,见伪诈之巧者则喜,见信实之人则窃笑,又从而讥侮,甚至父子兄弟之间无所不用其诈。
此与禽兽鬼魅等耳,尚何可齿以为人哉!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
礼,与其奢也,宁俭
丧,与其易也,宁戚」。
俭则不放逸,奢则放逸;
则不放逸,易则放逸。
不放逸之心至矣哉!
为孝为弟,为谨为信,为忠为恕,为敬为恭,为刚健,为中正,为万善,顺而无失,应而无穷,不识不知,何思何虑?
俭与人皆有之,而不自信其为大本。
孔子又曰「礼本于天」,所谓天道在此。
又曰「礼本于大一」,所谓大一者在此。
不放逸之心至矣哉!
孟子亦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尧曰「钦哉」,禹曰「克艰」,皋陶曰「兢兢」,周公曰「无逸」,孔子「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一也。
汲古问:「圣门言礼者非一,子张问礼之损益,曾子问昏祭之礼,言偃问礼之急也。
林放问礼之本,而夫子乃答云:『大哉问!
礼,与其奢也,宁俭
丧,与其易也,宁戚』。
因其问礼之本而有奢易俭戚之分,非礼有本末欤」?
先生曰:「孔子答门人之问,每每不同,各去其蔽尔,或有非切要者。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以礼之本难言。
礼即人心之妙用,奢易放逸,则非道。
使即俭戚而忽觉焉,虚明澄一,即大一,即天地,即四时,即鬼神,即经礼三百,曲礼三千。
无本无末,匪异匪同,匪有匪无,不可度思,矧可斁思」?
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子曰:「绘事后素」。
曰:「礼后乎」?
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绚,文也。
巧笑,美目之文,不俟外饰,以质素为文也。
孔子于是明质素之为本,而曰绘事后素。
子夏稔闻夫子一贯之教,故曰「礼后乎」,疑不可以礼为后也。
文质一致也,本末一贯也。
他日以子游本末之论为非,即此意也。
子夏蔽在溺于文,故孔子示之以质素。
子夏之论又高焉,夫子安得不是之曰「起予者商也」?
非子能发夫子之所未知,谓能发夫子之所未言也。
子夏不为诗所拘,则庶乎善观诗矣。
他日子夏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曾子不可,则子犹不无蔽。
汲古问:「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
子曰:『绘事后素』。
曰:『礼后乎』?
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因观卫人闵庄姜之诗,止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无『素以为绚兮』一句,恐此《诗》之阙文。
何圣人又据以子夏之对而为起予耶」?
先生曰:「《硕人》诗四章,章七句,若益『素以为绚兮』一句,则八句矣。
他章皆七句,又此章文势不应继此一句,此疑当阙。
孔子答以『绘事后素』者,谓绘画之事后于素功,质素为本也,其旨欲潜消子夏尚文无实之蔽。
子夏不领孔子之旨,而为大言:如此则礼后乎?
言文与质一也,无本末先后。
孔子于是因而善之曰『起予者商也』。
圣心虚明广大,一无意必」。
「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
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
文献不足故也。
足,则吾能徵之矣』。
杞、宋二国文献既皆不足,无所徵验,则孔子何所考而能知商之
既无所考,又何所据而能言?
大哉,言本于大一,分为天地,转为阴阳,变为四时,生而为万物,行而为万务,为经三百、曲礼三千,父以此慈,子以此孝,君以此尊,臣以此卑,兄弟以此笃,夫妇以此和。
是谓天则,是谓帝则,是岂以有与献而存,无文与献而亡?
近在人心,本非外物。
贤献知之,愚众惑之。
孔子自知自信,故自能言;
但无文策可證,无贤献能證,则庸众必疑、必不信也。
然则家之所能知」?
代简奉寄三山方时父遇游几叟明复 南宋 · 王迈
 押有韵
昔我游三山,稠中得二友。
初交方时父,后识游几叟
大比献能书,厥岁在丁酉
垂钓文海中,修鳞上钩否。
蔡簿校文回,曰方其所取。
有高说夫者,姓名出其右。
高游本弟昆,紫荆偶分剖。
游虽迟再荐,楚弓楚人有。
余评时父才,进士中少耦。
词绝似秦七,诗已迫黄九
几叟尤不凡,耿耿良自负。
英辞沮金石,直气干星斗。
等是青云人,科第争前后。
射策对天墀,会须为举首。
三年一抡魁,须服天下口。
毋为陈诚之,要作张无垢
狂生分不才,垂老未觉丑。
向坐太饶舌,相看拥众手。
六阶何惜镌,百谪亦甘受。
不爱骑鹤姿,看人作太守
只读相牛经,教子事农亩。
乏地堪置锥仰天击缶
二君最知心,一别忽许久。
作诗分寄之,或赏千金帚
并简潘庭坚,何时一樽酒。
四川总督孙士毅奏报通省收成九分有馀诗以志慰乾隆壬子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七十六
阁臣驻藏值军兴(去岁因廓尔喀侵扰后藏不得不用兵声讨而川省转运军火军饷最关𦂳要孙士毅曾任川督继以协办留京因命往署四川总督抵任后旋驻打箭炉督办军储一切井井有条间复以自川至藏道路窎远山岭崎岖乌拉易致疲乏转运未能迅速虽有道府等员督催赶运而遇有随时斟酌调度之处未免鞭长莫及复奏请移驻去藏相近之察木多地方并即亲往藏中催办更为便捷所有署中日行之事令藩司英善代拆代行其𦂳要事件仍递至藏中核办亦不致有贻误)方伯命兼蜀省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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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弗知兵欣足食,捷占士饱马胥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