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松 北宋 · 宋祁
五言律诗 押真韵
冒雪虬枝密,凌空麈影匀。
叶倾秦帝雨,华老宓妃尘。
不见栖鸾客,多逢系马人。
寄声遭匠石,千尺谢轮囷。
熙宁经筵论荐司马光等三十三人章藁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端明殿学士、右谏议大夫、集贤院修撰、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司马光,素有行实,忠亮正直,以道自任,博通书史之学。可备顾问。端明殿学士、翰林院侍读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知许州韩维,器质方重,学亦醇正。知尽心性理之说,得道于内,则可以应物于外矣。翰林侍读学士、宝文阁学士、尚书户部侍郎、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吕公著,道德醇明,学有原本,事君以进贤汲善为己任,可谓知务矣。三人者,皆股肱心膂之臣,不当久外,乞诏还词苑,或居经帏,日侍燕闲,论思献纳。
学士有博学通典故者:秘书监、集贤院学士、知杭州苏颂,记问博洽,长于史学,国朝典故,多所练达。所学,宋敏求之比。宜编撰检讨之任。
馆职有学行器识可备侍从者:右司谏、直集贤院孙觉,素有乡行,明经术义理之学,端良信厚,可以镇浮厉世。尚书祠部员外郎、秘阁校理、知齐州李常,性行醇正,兼治经术,久补外官,有循良之政,可比于觉。尚书兵部员外郎、直集贤院、知和州范纯仁,器识通明,忠义骨鲠,其才足以济大事。三人者皆可充近侍耳目之官。
馆职有文学可为词臣者: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河中府苏轼,豪俊端方,所学虽不长于经术,然子史百氏之书,无所不览。文词美丽,擅于一时。居官敏恕,尤通政事。尚书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权知洪州曾巩,以文学名于时,人皆称其有才,然其文词近典雅,与轼之文各为一体。二人者皆词人之杰,可备文翰之职。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孙洙,博学能文,才识通敏,所守亦端,可充文翰史臣之选。兼明世务,通晓民政。近蒙进擢修注,深厌士论。
馆职有学行端正可以擢居清要者:秘书丞、集贤校理王存,学行素著,方重有守,不为势利所迁。太子中允、馆阁校勘、判武学顾临,才豪而气刚,兼有识略,乐义尚贤,喜于闻过,可属以危难之事。秘书省著作佐郎、集贤校理林希,少有文行,明敏劲正,学亦该博,长于记问,可与编撰检讨之职。
谪官未复职者:尚书右司郎中、分司南京李师中,人多称其有才,可当边帅之任。往岁近臣尝有论荐,其才它日为名臣。向因言事分务,若遂蠲洗,不惟责其后效,抑足以开言路也。尚书兵部员外郎傅尧俞,言事官以义去就,有古诤臣之风,不幸坐累褫职,未蒙牵复。太常博士、新差河东路提点刑狱公事胡宗愈,文醇行循,兼明经术,东南人士,多所师服。向以言事被谪,累经恩宥,未蒙复职。前秘书省著作佐郎王安国,材器磊落,文亦豪迈,可充词翰之职。向居罪废间,不忘进学,亦奇伟之才也。
京朝官、选人有学行才器可进擢台阁者:太子中允、馆阁校勘、签书应天府判官厅公事刘挚,性行端淳,词学渊远,若置之文馆,优游长育,必为远器。太常博士、崇文院校书、勾当宗正丞公事虞太熙,治经有行,端方自守,不茍于进,可充台阁之选。太子中允、监西京洛河竹木务程颢,性行端醇,明于义理,可备风宪职司之任。太子中允、权发遣淮南西路转运判官公事刘载,少治经术,兼有文行,可备台阁之选。殿中丞、新差充秦凤熙河路措置边事司勾当公事兼催督军须薛昌朝,才质俱美,持守端直,当置台阁,以养其才。久从机宜之辟,非所以处之也。秘书省著作佐郎、崇文院校书张载,学行修明,养心事道,不茍仕进。西方学者,如载一人而已。若稍加优宠,所劝大矣。兴国军节度掌书记苏辙,其学与文,若不逮轼,而静厚过之。辙自登第及中制科,凡二十年,尚在选调,未蒙褒擢。前台州司户参军召试馆阁孔文仲,性醇行粹,如不能言,发为文章,温厚正直,稍加长育,必为瑰硕之器。新差歙州军事推官吴贲,端良质实,少以孝行闻于州乡。治《易》、《春秋》之学,而文亦淳雅。尤尽心于民政,所至以惠爱称。前润州延陵县令吴恕,器识淳深,学通义理,若置之文馆,长育而成就之,可以与有为也。
常僚中才行器识可升擢任使者:尚书屯田郎中、知开封府太康县事林英,有才与行,安静详明,和而不随,直而无挠。尚书都官员外郎、监泗州河南转般仓孙奕,士行著于乡闾,节义信于朋友。外虽朴淳,而中实强敏。英奕所至,皆以善政闻,可谓循良之吏。使当一路,则可以厚风俗而安民矣。秘书省著作佐郎、监扬州粮料院林旦,才力强明,通晓民政,兼有持守,可责任以事。太常博士、新差监衡州在城盐仓邹何,操履端方,吏材通敏,久居务局,士论惜之。
小臣言事黜废有可矜者:太子中允降授大理评事唐坰,性虽轻脱,然才干明敏。向以言事被窜,两经赦宥,初监广州军资库,次移监吉州太和县盐酒税,又次移监杭州龙山税。流落远方,已是数年,愿特与亲民差遣,以来敢言之士。前光州司法参军、监安上门、英州安置勒停郑侠,向以狂言得罪,窜废海隅瘴疠之地,朝不保夕。小臣愚直敢言如此,是亦发于忠义,非陛下矜怜其志,而使得生还,谁复为侠言者(《古灵先生文集》卷一。)?
正文前有司马光、韩维等三十三人姓名,今略。
国子监雕印伤寒论等医书牒 北宋 · 郑穆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四
国子监准尚书礼部元祐三年八月八日符:「元祐三年八月七日酉时准都省送下当月六日敕:中书省勘会:下项医册数重大,纸墨价高,民间难以买置。八月一日奉圣旨:令国子监别作小字雕印。内有浙路小字本者,令所属官司校对,别无差错,即摹印雕版,并候了日广行印造,只收官纸工墨本价,许民间请买,仍送诸路出卖。奉敕如右,牒到奉行。前批八月七日未时付礼部施行」。续准礼部符:「元祐三年九月二十日准都省送下当月十七日敕:中书省、尚书省送到国子监状,据书库状,准朝旨雕印小字《伤寒论》等医书出卖,契勘工钱约支用五千馀贯,未委于是何官钱支给应副使用。本监比欲依雕四子等体例,于书库卖书钱内借支。又缘所降朝旨,候雕造了日令只收官纸工墨本价,即别不收息,虑日后难以拨还,欲乞朝廷特赐应副上件钱数支使。候指挥。尚书省勘当:欲用本监见在卖书钱,候将来成书出卖每部只收息一分,馀依元降指挥。奉圣旨:依」。国子监主者一依敕命指挥施行。
治平二年二月四日进呈,奉圣旨镂版施行。朝奉郎、守太子右赞善大夫、同校正医书、飞骑尉、赐绯鱼袋臣高保衡,宣德郎、守尚书都官员外郎、同校正医书、骑都尉臣孙奇,朝奉郎、守尚书司封郎中、充秘阁校理、判登闻检院、护军、赐绯鱼袋臣林亿,翰林学士、朝散大夫、给事中、知制诰、充史馆修撰、宗正寺脩玉牒官兼判太常寺、兼礼仪事、兼判秘阁秘书省、同提举集禧观公事、兼提举校正医书所、轻车都尉、汝南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范镇,推忠协谋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天水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食实封八百户臣赵槩,推忠协谋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八百户、食实封八百户臣欧阳修,推忠协谋同德佐理功臣、特进、行中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上柱国、庐陵郡开国公、食邑七千一百户、食实封二千二百户臣曾公亮,推忠协谋同德守正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兼译经润文使、上柱国、卫国公、食邑一万七百户、食实封三千八百户臣韩琦。
知兖州录事参军、监国子监书库(臣)郭直卿,奉议郎、国子监主簿、云骑尉(臣)孙准,朝奉郎、行国子监丞、上骑都尉、赐绯鱼袋(臣)何宗元,朝奉郎、守国子司业、轻车都尉、赐绯鱼袋(臣)丰稷,朝请郎、守国子司业、上轻车都尉、赐绯鱼袋(臣)盛侨,朝请大夫、试国子祭酒、直集贤院、兼徐王府翊善、护军(臣)郑穆。中大夫、守尚书右丞、上轻车都尉、保定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胡宗愈,中大夫、守尚书左丞、上护军、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八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臣)王存,中大夫、守中书侍郎、护军、彭城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一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臣)刘挚,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上柱国、乐安郡开国公、食邑四千户、食实封九百户(臣)孙固,太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上柱国、高平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六百户、食实封五百户(臣)范纯仁,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上柱国、汲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九百户、食实封六百户臣吕大防。
按:《仲景全书四种》卷首,明万历己亥赵开美翻宋本(转引自《藏园群书经眼录》卷七)。
荐孙觉范纯仁等奏(元丰八年六月)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七
臣迩具手奏,乞陛下广开言路,登用正人,此最为当今急务。臣尚虑陛下深居九重,未能尽知人才,辄敢冒陈愚见,以助收采。臣伏睹秘书少监孙觉,方正有学识,可以充谏议大夫或给事中。直龙图阁范纯仁,劲挺有风力,可充谏议大夫或户部右曹侍郎,使议青苗、免役、市易等法。礼部侍郎李常,清直有守,可备御史中丞。吏部郎中刘挚,资性端厚,可充侍御史。承议郎苏辙,新授察官王岩叟,并有才气,可充谏官或言事御史。臣诚见陛下有意更张,而阙人裨助,故不避狂妄,辄有论荐。更乞圣慈详择。
请选差近臣详定役法奏(二 元祐元年二月)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七、《宋会要辑稿》食货一三之一三(第六册第五○二六页)、《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一
自来故事,朝廷有大议论,亦多选差两制或下两省定夺。近刘挚、王岩叟、苏辙数有论奏,恐涉嫌疑,惟宸衷裁择。
王开府行状(《公是集》卷五一。) 北宋 · 刘敞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九五
《公是集拾遗》附孙星华识语引劳格谓:「《公是集》中有误收他人之作……又《王开府行状》一首,据《长编》元丰三年九月乙酉注,是刘挚作」。按劳格说是,今删文存题。
乞申敕州县依前敕差役劄子(元祐元年二月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六
臣伏见御批指挥,以臣近建明差役法,虑其间未得尽备,差韩维、吕大防、孙永、范纯仁专切详定闻奏。臣窃以免役钱之病民,自向日臣僚民庶上封事,及日近刘挚等奏陈,言之甚详,非独出一人之私意也。陛下幸用臣言,悉罢免役钱,依旧差役。诏下之日,中外驩呼,往来之人,闻道路农民迭相庆贺云:「今后这回快活也」。然则此令之下,深合人心明白灼然,无可疑者。其间条目未备,不能委曲尽善,固须有之。臣所以乞下诸路州县官吏令看详,若有妨碍,施行未得,即具利害擘画,以次上闻。诚以畎亩幽隐,南北异宜,自非在彼亲民小官,无以知其详悉,故令各具所见,指陈利害,所以尽下情、求民瘼也。非谓敕书一下,禁人不得复议也。俟其奏到,徐议添改,何后之有?要在早罢役钱、复差役,为大利而已。如构大厦,栋宇已立,虽户牖未备,可以徐图。今陛下令韩维等再行详定,考究利害,完补漏略,成就良法,固无所妨。但敕下已踰半月,州县差役,约以及半,方行遣纷纭。臣愚窃恐闻此指挥,谓朝廷前日之敕改更未定,或歛钱,或差役,尚未可知,官吏惶惑,不知所从,众庶失望,怨嗟益甚。必有本因新法得进之臣,乘此间隙,争言免役钱不可罢,因聚歛获功之吏,称旧条未改,督责免役钱愈急。是民出汤火、濯清泉,复入汤火也。伏望朝廷特赐申敕州县,言今来止为其间条目未备,令维等详定,所有差役,仰州县依前敕一面施行。候详定到事节,续降下次。免致于差役中半纷纭之际,令出反汗,人情大摇,实天下幸甚。取进止。
按:《司马公文集》卷五一。又见《宋会要辑稿》食货一三之一四(第六册第五○二六页)、食货六五之四○(第七册第六一七六页)。
奉诏荐举贤才奏(元丰八年六月)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七、《续资治通鉴》卷七八
昨僭妄上言用人等事,寻准御前劄子:所奏职位卑微,如堪大任者,令具姓名奏入。陛下推心于臣,俾择多士,无复疑间。臣承命惶恐,惟惧不称,岂可阿私?窃见吏部郎中刘挚,公忠刚正,终始不变;龙图阁待制、知亳州赵彦若,博学有父风,内行修饬;朝请郎傅尧俞,清立安恬,淹滞岁久;直龙图阁、知庆州范纯仁,临事明敏,不畏强禦;朝请郎唐淑问,行己有耻,难进易退;秘书省正字范祖禹,温良端愿,修身无缺。此六人者,皆臣素所熟知,节操坚正。虽不敢言遽当大任,若使之或处台谏,或侍讲读,必有裨益。其人或与臣有亲,或有过失,臣窃慕古人内举不避亲,不以一眚掩大德,既蒙访问,不敢自避嫌疑,致国家遗才。自馀如新翰林学士吕大防、兵部尚书王存、礼部侍郎李常、秘书少监孙觉、右司郎中胡宗愈、户部郎中韩宗道、工部郎中梁焘、开封府推官赵君锡、新监察御史王岩叟、朝议大夫知泽州晏知止、朝请大夫范纯礼、知登州苏轼、知歙州绩溪县苏辙、承议郎朱光廷,或以行义,或以文学,皆为众所推伏。臣虽与往还不熟,不敢隐蔽。伏望陛下纪其姓名,各随器能,临时任使。然知人则哲,自古所难,况臣愚陋,加以屏居岁久,与士大夫多不相接,岂敢尽天下之贤才?伏望圣慈博加采访。如文彦博、吕公著、冯京、孙固、韩维等,皆国之老成,可以倚信,乞亦令各举所知,庶几可以参考异同,无所遗逸。
赐中大夫守中书侍郎刘挚生日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苏魏公文集》卷二二
敕刘挚:曰离维斗,天生上才,出为王国之华,任属政纲之务。载临庆日,茂介寿祺,言颁燕饫之仪,用助祝延之会。今赐卿生日羊、酒、米、面等,具如别录,至,可领也。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赐新除门下侍郎刘挚辞免恩命不允诏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九、《苏魏公文集》卷二三
敕刘挚:省所劄子,奏辞免恩命事,具悉。卿敏识周才,宣力中外,自预几政,屡告嘉谋。南省、西台,动为故事。擢居东掖,时乃次迁。惟兹喉舌之司,益重腹心之寄。亟就厥位,毋烦固辞,所请宜不允。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荐刘挚管师常状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七三、《郧溪集》卷一二
臣伏见江陵府观察推官刘挚为学开敏,所守醇正,观其器能,必须远到。昨因朝廷选擢文雅,以备馆阁,如挚之材,不见收采,臣甚惜之。欲望陛下稍赐进擢,俾充三馆编校或国子监直讲。及见本府教授、进士管师常讲学为文,动有师法,履行明著,士人共知,累举不第,实谓遗才。臣欲乞依敦遣人例,特许召试,授以一命。缘臣在荆南日,熟知二人之所为,苟不如所举,臣甘伏罔上之诛。
论安焘诰命不送给事中书读非便奏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六
臣伏见安焘之命不送给事中书读,大于法非便。臣与刘挚等已尝论奏,拳拳之诚,谅烦圣览。臣今为陛下反复思虑,此事实系国体,有不可者四,须至再具奏陈,冒浼天听。夫给事中之职,主读制敕,许駮正奏覆,陛下不使之读,是废其职也。朝廷设官任人,而自废其职,无以训四方、示万世。今门下省录黄于给事中,字不书臣某之名,而书曰奉圣旨,不送给事中书读;尚书省遂受而付于吏部,出告亦如此书。臣不知合何法式、成何制命?此一不可也。小人之情,巧伪险诈,善窥朝廷之衅隙,欲逞其志。虽防闲禁约,谨严周密,而犹有挠乱法度以侥幸者,陛下倘谓此事已行,难于更改,不恤人言而遂行之,他日或有权臣女谒干请希求非分之事,攀援此例,乞不付门下省施行,臣恐陛下无以却其说。盖已开之于前,则难塞之于后,此二不可也。夫三省大臣,皆与国家维持纲纪而同其休戚者,今朝廷出令未合于法度,而门下侍郎不駮正,尚书仆丞亦不论奏,惟默默奉行,以付有司,若万一更有大事,处置之间,或不中于机会,则谁为陛下救其失误?此三不可也。自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言路,台谏所奏,尽蒙听纳,万分有一可裨治道。今以安焘之故独不允从。深恐言事之臣上畏天威,自今以去,不敢极论得失,陛下聪明亦或因而壅蔽,此四不可也。夫举一事而有四不可,在陛下处之甚难,以臣思之甚易,何则?改过不吝,明王之盛德;耻过作非,古人之深戒。故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且万机之繁,亲总独断,不容无失,能知其失而正之,则为得矣,其于圣政,殊不为累。今台谏论列未已,士大夫之议纷纷,二人者必不敢受命。陛下若令閤门缴纳安焘、范纯仁告身,续降指挥,述其辞免之意,除二人皆为同知院事,由门下省施行,则台谏更不条奏,士大夫之议帖然,二人者不敢不拜,上全国体,下允公论,此所谓甚易而不难处也。况反汗之嫌小,而废法之失大,愿陛下权其轻重而行,臣不胜恳激待罪之至。
论太学狱奏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六六、《忠肃集》卷四
臣先准朝旨看详诉理熙宁以来罪犯,并元丰后来探报断遣公事涉冤抑,情可矜悯,并许上闻。数内一件制勘太学公事龚原等二十二人,已具看详事理,奏听指挥去讫。伏缘事有未尽,须至论列。臣谨按太学公事,本因学生虞蕃就试不中,狂妄躁忿,上书告论学官阴事,自此起狱;又因勘官何正臣迎合傅会,将赦前及状元于法不该推治之事,奏乞皆行推治,亲画特旨依奏,自此狱遂大炽。上自朝廷侍从,下及州县举子,远至闽、吴,皆被追逮。根株證佐,无虑数百千人,无罪之人,例遭箠楚,号呼之声,外皆股栗。臣闻论者谓近年惨辱冤滥,无如此狱。其所坐赃,大率师弟子挚见之礼,茶药纸笔好用之物,皆从来学校常事,虽经有司立法,而人情踵故,未能遽革,尽以监临枉法当之,终身放废,可谓已甚。其间虽有实负罪犯之人,终以下讦其上,事发不正,狱官希合,拷虐太过,故虽得其罪,论者犹不以为直。又况学士大夫,不堪困辱,类多引虚自诬,并坐重责,深可嗟悯。臣所看详,缘止是据案考事,而狱吏等从来锻鍊文案,惟恐平反,故首尾牢密,曲直莫辨。况此狱出于正臣希功,用意尤极巧诋。今虽已具案内事状奏闻,然在于实情、天下之所知者,有所未尽。若不旷然加惠,一切昭洗,止用有司看详之文,诚恐冤抑不伸,不足上副圣仁矜恤之意。臣愚不胜拳拳,欲望陛下特出睿断,将太学制勘命官举人等,优赐恩旨,等第除落罪名。取进止。
〔贴黄〕现今看详诉理所,若于公案内见得冤抑,或可矜事状,即本所自可陈奏。其虽有冤抑可悯之情,众所共知,而案内文致完密,非看详所能见之,如此狱者,若有司不以事实上闻,则冤者无由可伸。臣待罪言路,义不可以避嫌自默,惟陛下酌情制事,毋拘常法,特与优加除雪,以示宽大,仍乞作特旨施行。
郓州赐书阁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八、《忠肃集》卷九
元祐七年正月乙未,臣某言:「臣所治郓州有学,学有师生廪食,而经籍弗具,非所以训道德,厉人材,愿下有司颁焉」。诏可。州乃选于学,遣二生听命,粤十月甲申,得书二千七百卷至自京师。州人学子,顿首幸甚,请纪其事。某昔者结发就师,从先生长老姜潜、刘述、龚鼎臣辈治经艺,习文辞,上下凡十馀年,实在是学。于时少长向劝,程课甚密,而书籍殊尚缺然,至尝外假《谷梁春秋传》、范蔚宗《汉书》手写读之。其后出入仕宦,又馀三十年,假守复来。览观庙学,虽舍宇有更徙,而风致宛然如故,学生三倍于昔,振振焉,洋洋焉,甚可观也。顾太守老矣,无益学者;又不能劝驾隐约之士,显之朝廷。徒幸遭遇天子崇儒右文,加惠学校,又以某常待罪左右,素怜其愚,所谓或不忍辄报闻罢,以是故能为诸生获此赐书。事虽适然,而上之所假宠,有在乎是。且学兴于景祐戊寅,实在庆历立学诏令前,历年最久,盛冠东方,而未有是赐,如有待者,是诚不可以不纪。乃即学之中,构为层楼,楼书其上,而经传百家篇帙之名数与典领禁戒之法皆揭之,使以时考之。若夫身与诸生从事讲诵,识其大者,毋为书羞,则有学官在;而探讨勤怠,有得无得,则又在诸生自为之。某也尚欲何言欤?夫阁之工费细故,皆置弗论,独叙其本末,以告凡在学之士与后之人,使勤守焉。八年正月癸巳,观文殿学士、大中大夫、知郓州事刘莘老记。
〔附录〕日记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三
(元祐五年)七月二十七日,以孟秋享致斋本省。是日早,延和奏事毕,留身请补外。谕以不可,哀祈切至,再拜而退,投表于通进司。随有旨东府,不许般出。明日,从上自景灵宫还,至端门即入,即返辔而南,寓泊曹民园听命。八月一日癸巳再表,批不允。近当阎安自曹园押入,随班奏事毕,少留再恳,谕劳再三,未有可旨。退再入劄子上焉。是日有旨,诸处毋接外章奏。五日五鼓封还所奏,陈衍押入,见衍于本省后堂,见奏垂拱。六日奏事已,少留面对(《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小注引。)。
/(元祐五年八月戊戌)吾之求去也,岂苟然耶?吾出于寒远,被擢四年矣,实过其分。于国既无显劳,而妨贤路,宜知止。此一可去也。元祐政事,更首尾者零落无几。独吾与微仲在,馀者后至,远者才一年尔。虽不见其大异,然不得谓之趣向同也。或漠然两可,或深藏其意为不可测,或以异意阴入其害,公肆诋諆。挚近因中司一章论政有云:「愿戒大臣共敦此义,勿谓不预改更之事,遂怀同异之心」。于是所后至者皆不乐,不乐则意不得不生矣。故政论不一,阴相向背为朋,而吕相亦自都司吏额事后于吾有疑心。夫共政事者六人而有异志,同利害者才二人而有疑心,则岂独孤立之不易,实国事之有病也!古人有安国之志、全身之智者多引避之。此可去二也。去年六月范尧夫罢后,至此阙右揆。自安厚卿丁忧,近又孙和父薧,吾位遂在众人上。议者或以递见及,势岂得安?此三可去也。闻外籍籍以吾于庙议有不合而去,又谓见微仲比数留身,有所惧而去,皆非也。又以谓久阙不补,恚而求去,此无知之言也。士大夫喜吾此举者亦不一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六。)。
/(元祐五年九月癸未)先是,中旨召(裴)纶及(胡)竞为言事官,辅臣面奏候召到审察。纶至一诣都堂,其人亦清修之士,惟苏颂略识之,遂以纶为监察。既而言者交章论列,以谓人主用人固善,但此二人何缘达于上听?恐歧径一开,不胜其弊。乞明降荐者章奏,以公选授。而纶亦恳辞,故罢之。终不谕以荐者。竞尝为瀛州学士,罪恶有状,因并谕曰:「竞到别与差遣」。外议推求其论,为说不一。或曰纶前通判蔡州,颂有子在其部,犯法将败,纶力庇全之,故颂密荐。又曰纶居许,与诸韩善近,宗师多延誉于士大夫,而致之于傅尧俞,故尧俞密启。或又云维所荐也。竞则多谓陈衍荐之,盖尝承受于高阳,与竞同时,又雅相厚也。初云韩忠彦、刘安世所荐,皆高阳同官尔。问二人皆不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八。)。
/(元祐五年十月丁酉)右司员外郎王古为秘阁校理、太府少卿,太府卿李杲卿为卫尉卿,卫尉卿刘忱为太府卿,太府少卿程博闻为司农少卿,司农少卿廉正臣知滑州。吕大防、刘挚以杲卿老而怠于事,素赖博闻,古既非强明,又不勤敏,而太府事刘忱虽老犹精审,故易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月乙卯)初,命元发与王安礼对易,韩川封还元发词头,以为病不可为帅。过都门二十日不敢求觐,其病无疑。元发磊落有气节,往往不为在事者所喜,故挤逐流落几二十年,方稍被眷奖,有所任之。而老矣,苦脚疾,他无甚病,然其志未能无所望。既摧颓不能支,又为后生辈指点,议者疑其邑邑以死也,亦可哀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小注引。)。
/(元祐五年十月乙未)韩宗道自刑部侍郎除宝文阁待制,吕大防实主之。初莫晓其故,昨撰除目后疑其然,因博询,乃知宗道有求于傅尧俞,小封干大防,故忽发,谓众人猝猝不能可否也。苏颂亦韩姻,为此委屈者,独谩挚及许将耳。宗道为正侍郎才三月,挚因晚集,以宗道事问大防曰:「何故除外任」?大防曰:「外面难得可移之人,宗道已多时」。挚曰:「宗道虽久,乃是权侍郎,改为正侍郎及今方百馀日」。大防愕曰:「是,是,然终须作待制,只是差早尔」。挚曰:「不然,只凭观之不为过,若比众人则太优。陆佃为正侍郎五年,才得待制知颍州。梁焘两为谏议大夫,又为中丞,又为权尚书,请郡,止得待制知郑州。天下公议亦可畏,不知外人如何说此差除也」!大防默然久之。逾月,宗道仍旧故官。盖大防畏公议,因事改前过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九。)。
/(元祐五年十一月甲子)先是,许将以台章居家待罪,内降将自辨劄子云:「臣初与众议不合,进呈日亦言不可,退而进拟,亦不敢签书,即非变本议。今既招人言,乞行罢黜」。是月初四日甲子进呈台章及将劄子。吕大防叙差除利一事云:「许将元无论,止曾言恐超资,密院再检有例,遂将上。若一人未同,岂可以进呈?将止是迎合反覆,临时观望,却非有倾夺之意」。谕曰:「记得上来时将曾言不可,料亦无他」。大防又言:「臣等疏拙,承人乏而已,其为无补,实皆知罪。然亦不至作奸,众人议论不同,乃是相济」。刘挚因曰:「古人以为上下雷同非陛下之福。若人人相顺从,却不是好事。但得各有公心,虽小有不同,而公言之,是乃同归于善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渠阳奏捷(《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引。)。
/(元祐五年十一月戊子)二十八日,辅臣晚集,议陈安民事。是日早,中书出一奏状,欲差安民诣河北东、西府界沿河与州县同括民间冒佃河滩地土,使出租。众已签圆,刘挚留状白众曰:「此一事大扰,须三二年未可竟,徒为州县乡耆河埽因缘之利,数十州百姓有惊骚出钱之患」。吕大防曰:「此顷年亦曾为之。漕司今以两河岁计不足,须当取此,以助其费」。挚曰:「括田取租,固未敢言不可,但恐遣使不便。不若下转运司,令州县先出榜,令河旁之民凡冒佃河田者,使具数自首,释其罪,据顷亩自令起租,严立限罚。若限满即差官同河埽司检按,重立骚民受贿条法。如此亦须年岁可见次第。今朝廷专遣使临之,其弊不可胜言」。大防曰:「甚好!待别议行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
/(元祐五年十二月乙未)高丽旧通朝贡,真宗初尝遣使来,自言苦于北寇诛求,愿臣属天朝,绝辽好,请王师援助。于是,朝廷方与辽和,不受其语。遂去,自是不至。熙宁初,罗拯将漕福建,因贾舶寄意招来之。于是时,神宗有鞭挞戎狄之志,喜其说。即以拯为制置副使,经理其事。已而入朝奉贡,朝廷待遇之礼、赐予之数皆非常等,恩旨亲渥,至于次韵和其诗。在馆问劳无虚日,多出禁苑珍异赐之,沿路供顿极于华盛,两浙、淮南州郡为之骚然。每至州县或镇砦,皆豫差诸色行户,各以其物赍负迎于界首,日随之,以待其所卖买,出境乃已。及鞍马什物等皆用鲜美者,被科之家旋作绣画,或求于四方。人多失业,至于逃遁,或有就死者。盖朝旨严切而引伴皆用中人,是以如此。自元丰八年使者回,到今复至。朝廷用知杭州苏轼及御史中丞苏辙之请,痛加裁省,及定其程限,自入界不两日到阙下。问引伴官向縡、赵希鲁,沿路扰费十去六七矣(《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辰)初,台谏之击许将也,均独以谓不可用细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及将罢,均言益不已。于是苏辙、孙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为朋奸。第一章言均三事:一谓范育不可罢,二留刘挚,三救许将。既而章继不止,然其后章止论救将事,不及其他。均亦连章劾辙及升不为朝廷辨事之是非,补人主聪明,专以私意阴受大臣密谕,结为朋党,表里排陷,乞正其罪。会兴龙节假放,两曹得以从容各罄所言以相诋,章皆下三省。均以目录前后章申都堂,至是进呈。宸意閒暇,两无所向。吕大防禀测之。谕曰:「均难重任」。大防曰:「自来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知州、知军、通判,已甚得监当」。谕曰:「与合入差遣,不要亏他」。馀并无言,遂可广德之拟。挚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请外任者,本以窃禄岁久,无补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殊不闻均奏留臣也。臣等进退,料必出于宸衷,岂由臣下议论。兼台谏留执政,亦合避嫌,疑诚不知体。又均福建人,臣与之非故旧,亦非乡里,止曾于台中同官。昨均留臣,臣实不得而知,更望照察」。笑谕曰:「侍郎有何事要去?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大防曰:「刘挚昨求去,并无事。今为苏辙言上官均文字内说及曾留刘挚,要奏知也」。挚谓均为王氏学,有文采,性介洁,守道甚笃。元丰八年挚在台,爱其前为御史治相州狱,守节得罪,故复举之。后以张舜民事罢,今年六月复为殿中,至今三黜,皆与义无嫌。傥止论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轻以人言进退,以厉臣节、塞朋党,如此则为有补。不然当指邪恶事状,直言而去,为是惜也。区区以留将为言,故理不胜矣。大抵将之去,外论半是半非,虽各系其党,盖不无由来也。挚又尝语大防,以将为人有可取者:博记问,气劲,见不平必开口,不畏强禦,亦其所长。大防谓潜心怀二,立党偏见,亦可恶者不少也。均孤立于盛党间,可怜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辛卯朔,中大夫守尚书右丞许将为太中大夫、资政殿学士知定州。
先是,十一月丙子,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监察御史徐君平进对,挚谓韩忠彦曰:「闻均及君平有章,皆为许将声冤,谓中司不当摇大臣」。忠彦曰:「将自言亦若此,然止称均,不及君平」。挚曰:「前此闻杨康国、刘唐老为傅尧俞辨诉,台谏官与大臣为地,前未之有。殆出于近世,非公道也。党与根株,其将奈何」?挚自谓于用言未尝不恳恳于诸公,天实知之。既而吕大防亦为挚言声冤事,如挚所闻。又曰:「常疑人分别南北似非理。今观之,岂不可骇」!君平,江南人。尝从王安石学,苏辙举为御史。昨闻均语于人,颇愠辙寻常多召君平及岑象求议事,彼不知君平异趣,故不疑尔。今日之对,必有异论。盖自邓温伯来,梁焘等去,近又召彭汝砺,至今言路复有君平辈。挚每以告大防,而大防顾疑挚分别南北,此深可虑也。会秦观准敕书御史台碑,适自彼来,为挚言:闻均等对,以许将细故不可动。又言君平与辙无异志,虽与均同对,必不助其语。又言辙及孙升前对,谕语甚温,但颇然许将争利一事。云若非将言,几误此事也。及是踰半月矣,乃有内降付三省,云许将近累上表,乞除外任。可资政殿转官知定州。翼日十二月二日以内降进呈。谕曰:「许将自昨来事后,言者章疏攻弹不已,今令补外,然别无事」。吕大防奏曰:「近时外补少迁官者,今将转官拜职,又得帅府重地,圣恩优厚,臣子之幸」。又谕曰:「昨来韩枢密、傅侍郎事过后便定夺,更无人言。独有右丞被言文字甚多,不可如此也」。挚私谓将所争利一事诚细故,未足以为去留。但将自初入以来,人望不快,昨宣押之后,论者不可止。上既以利一事为将之是,故言者置其事,止以人物不可在政路为说。是以天意,顾公议不能主之也。人不素修,欲信于士大夫,其可得哉!将性敏惠,明见事理,而所趋甚异。喜圆机,薄节行,持「言不必信、行不必果」之论。好「宁我负人、无人负我」之事。此其大失也。措之于政事,岂非为害?此人情所以欲去之尔。前日陈衍至大防府第,必以此询决之。然将忤物不一,孤立亦可怜。是日范纯礼过都堂,谓挚曰:「继将者当用邓温伯」。又曰八座当用范百禄,补鳌当用范祖禹,补掖当用彭汝砺。又谓将之去非是。挚与纯礼雅善,故于挚无隐。然昔者议论不如是之私,今听其言,不敢以为当。傅尧俞多为其所惑,皆类此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二。)。
/(元祐五年十二月戊申)校书郎晁补之通判扬州。初议除目,吕大防欲以杜纯为侍御史,孙升为起居郎。刘挚曰:「纯向以无科第及朋事诸韩,自南床为中司所劾,罢去为相州。今如何复除此官?兼纯兄弟与今中司兄弟不相与,恐成纷纷。若孙升,不知彼文学何如」?大防曰:「然以其久于此矣!自与公同时在台,当少迁。若以文行,则谁不为之?待更熟论」。挚度大防欲用纯者,盖范纯礼所属。用升者,自许将之去,傅尧俞及纯礼之党数数延誉邓温伯,冀引补其阙,患升之在言路,故先欲动升以待之。升前与梁焘辈力论温伯,故朋党架造如此。已而纯礼过都堂,语挚以王汾不当直为真侍郎,彭汝砺尝为中书舍人,反为权摄。挚告以王尝除谏大夫,馆阁二三十年矣。彭谪籍,新复集撰,两月即召来,料须有渐也。又云杜常粗俗,不宜典礼乐。王钦臣不乐为大蓬,是欲他日除真侍郎尔。故先以汾立例也。挚谓纯礼平日恬默,不意其开口如此。有所偏系故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五年十二月甲寅)是日,诏以向宗良知邢州。初,密院拟差高士敦。士敦益路钤辖罢,合入此差遣。告命已至,进邸累日。而宗良二十二日入表陈乞此州。昨日降出,今进呈,太皇太后谕曰:「依宗良所乞」。即奏曰:「已差人多日」。又谕曰:「差下甚人」?奏以实。谕曰:「为太后曾言,且与」。宗良复表曰:「自来已差人,无陈乞冲替之例。欲与宗良别选一州与邢相若者」。谕曰:「邢只谕宗良,却别寻一州差与士敦,兼士敦不须忙也」。退依宣谕,以士敦知泾州。圣意深远,刻己避嫌多类此。宗良孱騃,不足当此任。宰执所以屡执不与者,恐其害民也。成就上德,始遂其请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引。)。
/(元祐五年十二月十六日)渠阳旧属溪猺。熙宁、元丰间取其地,自是蛮酋岁出侵扰。元祐三年,议者争言欲弃其地。朝廷重其事,故废诚州为军,馀岁废有差。而侵齧出没犹不已,乃以知荆南唐义问为转运使,专措置之,驻于黔阳县。选人余卞,前为澧州推官,上书请废其地与蛮,以息边患。至是义问辟以为勾当官。二人意主于弃地,朝廷固亦久以是为议,但今方其跳梁为患,宜先有所痛惩艾,然后许之。于是发京西将兵并土兵殆万众,益以黔南兵丁,给钱二十万缗,责以讨扑。自十月后兵数进,焚荡庐屋禾仓等,夺其兵械甚多。但以溪洞地险,有林箐岩穴之阻,官军不可以深入,多隔溪水林薄相射,其杀伤甚众,而不能得其级。故八战皆胜,级才得二百馀。朝廷不欲专责以级,盖数级以为功,惧其反害平民。从来将兵者欲多级者,数杀良民老小,或运粮人夫,斩其首。议者所痛叹久矣!又义问奏捷亦略足以申威灵。其酋曰杨晟秀既逃遁,藏于飞山。故近日官军围其巢,今穷迫,与其族数十人作状请命。义问连上之,朝廷遂欲息民竟其事,故议如义问所画如此。其间奏请,疑不能无小谩,然包之以就大计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三。)。
/(元祐六年正月)己巳,命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百禄权知贡举,天章阁待制、吏部侍郎兼侍读顾临、国子司业兼侍讲孔武仲同权知贡举。执政聚议,始欲用侍御史孙升同知。挚谓无旧比,乃止。挚意谓邓温伯必进补许将阙,其党疑升必论列,故谋以此五十日拘之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甲申)是日,吕大防移疾。太皇太后遣陈衍至尚书省,问刘挚人材可进用者,挚具以六七人对,苏辙、王岩叟在焉。衍又询大防第,不知大防所对为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丙戌,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苏轼为吏部尚书。先是,太皇太后两谕执政,令除轼此官。时以轼弟辙初入台,又杭方灾伤,故徐徐至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正月丁亥,诏安礼落资政殿学士,仍知舒州。)挚谓安礼非纯正之士,然忼慷有大节。在神宗朝为左丞,数数敢论事,不小屈于王、蔡,一时翕然推重。但其人治己不肃,性淫侈,又喜宠小人,此其不至者。其才高甚,世之悠悠者未可轻议也。或云傅尧愈惑于范纯礼辈所教,锐欲痛黜之。苏颂、韩忠彦不知,又佐其说。赖吕大防无他意,处心稍平,故止降小郡,不置劾。或谓曰:「不知了得否」?意欲扬此声以掩纷纷。竞坐唐老、康国言,再落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四。)。
/(元祐六年二月庚寅)是日经筵吴安诗、侍讲冯京初赴侍读。宰臣、执政俟读官毕,起诣御前奏事,申叙所讲所读之事有未尽或可以因古讽今者,从所请也。前此尝已面奏欲如此,盖执政数年间未尝闻上德音。上渊嘿谦靖,同听之间未肯出语可否。唯于经筵可以讲学问之事,庶有闻也。今日所申论,乃仁宗谕宰执以内降事,令中书、密院执政守条诏,明有法者不得更取旨。讲官讲《孟子》不为管、晏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正月辛卯)前月二十四日有所问,挚对以元祐以来政事虽有更张,臣僚虽有进退,皆天下公议、顺人心者。若异时之是与非固不能保,然自有公论也。今不若引用正人,布在近列,以辅佐主上,维持善政,如此而已。若用小人在左右,则异同纷纷,何待后日也?因以数人可保者附奏。而辙、岩叟与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小注引。)。
/(元祐六年二月丁巳)是日,辅臣对于延和殿,同问两宫圣安。候奏事已,密院退,苏辙面奏云:「臣闻谏官论臣不已,昨日又闻备录奏状申三省。臣望轻德薄,不可以任执政。臣欲乞一外任」。谕曰:「言官之言皆不当。切勿轻入文字」。并进呈徐君平状云:「言事无状,乞赐黜逐」。谕曰:「与一外任。并杨康国亦与外任」。辙再奏言决不敢贪恋恩赐,取辱天下,今日更不入省。退留身论事。挚先与大防议同留及节议康国所备录事六状,大要与初状同意,谓辙刚很自任,曾论众执政,不可使之共政,恐怀疑相倾。傅尧俞、韩忠彦办理断案事,尧俞不直,而辙劾二人,有二章,又因及挚辈。此盖言者常事,遂以为雠,非也。又言曾受张方平赠遗,今乃举王巩,报其私恩。又言不合弹王觌、朱光庭。不合乞弃智固、胜如二堡,欲表里赵卨。又云辙他日必为王安石之乱法度、引奸邪。又云决辙去留,不可谋于宰执。盖其间恐有曾误陛下谓辙可任者,有以嫌疑自处者,有怀利心不肯忤陛下用辙之意者,今须出于宸断。大概如此。内论二堡及王、朱事,众议以为得之,他皆无理。方轼、辙困于流离,方平爱其才,有所资助,此天下之义也。岂可以为货取也?轼、辙之所取,非若方平者,亦不可受也。此论鄙哉!具以其事奏之,喻以为然。挚又奏:「果辙曾言及臣等,今便以为雠,臣等虽浅陋,未至如此。以辙为王安石,此则事不相类。又康国云恐众执政畏避辙强,相引而去,天下之事,又不可知。亦无此理」。谕曰:「与一平平外任」。再奏曰:「康国之论虽过,而其心亦忠谅。愿少宽容,只与一在京差遣。并徐君平亦待移动,皆罢言路也」。俞之。因从容论议人物,愿常以邪正为心,辨察其心。又因辅导圣志,叩以宫中进学如何。皇帝答曰:「见读《孟子》、《论语」》。又说及《稽古录》,再曰:「已降出」。从来未尝闻上德音,今闻是三语也。太皇太后又说魏徵、长孙无忌事。久之,乃退。逢密院上殿,挚谕王岩叟使略谢上保全之意。盖已许罢君平。辙隔门上马,众勉之曰:「且只入文字,不须居家」。否曰:「适已奏知」。遂出。
先是,挚过都省,左仆射吕大防不至,大防为挚言欲间日入,就当笔日故也。挚以为若如此,则两揆于都省遂无聚议,恐未安。兼门下事简,三日一留亦无害,况旧例已如此。是日挚过都省,大防亦至,盖觉前所云就当笔日始入为未安也。大抵都省不可阙宰相,又不可不集也。问行官制后,左相日日入省,以门下无事耳。右揆间日留,中书自有法,以中书事繁也。元祐元年司马光作相,画旨小事听左右丞批判,并词状亦归二厅,宰相可以精意于大事。至三年四月大防及范纯仁拜相,遂以光之请为一时指挥,事无巨细,并讼诉一归左右仆射。收权则可,谓之是,则挚不知也。今自上马,伏几案纷纷落笔,惟虞不能毕,至五六鼓已逼,上厅览词状,遂聚厅矣。旧中书、密院不如此也。徐当议复光之制(《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五。)。
/(元祐六年三月辛酉)是日,尚书右丞苏辙押入随班奏事已,辙留身久之,又遣中使阎安押入省。杨康国、刘唐老皆罢言职为尚书郎。
论者皆欲分别是非,以正黜陟。此诚为国之要务,所以服天下。然有不可为者,以朝廷进退大臣不当用一二人言罢。若遂谓言者不当而黜之乎?则二人之言非尽为失。外议一词,率以二人为是矣。以二人为是遂罢大臣乎?则所指之事未足以为大臣重轻,而于国体未便。兼亦可否在宸衷,开陈之际,不能无嫌,故止于两平。既以全上恩进任大臣之礼,又以保二人养忠直之气。难哉!难哉!
中书舍人郑雍申三省,禀康国当作何词?吕大防批云:「作平词」。挚谓大防曰:「东台又何如」?指朱光庭也。大防曰:「已有嫌迹,恐不敢作」。光庭昨为辙所弹,故云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四日,忌前假。假日班朝延和,不奏事,以今日进呈《神宗实录》。进《神宗实录》,再坐,宣宰执同观。先立班宣名,奏万福。宰执面东少立,俟修撰、编修官、起居谢毕,同升殿。三省、密院由右阶,修撰官赵元考、范纯夫、黄鲁直由右阶升立定。取第一册置帘前案上,左相读数行,两殿举哭。上勉太母曰:「天寒恐饮冷气,且止哭听读」。读四板,宣谕曰:「可止,只进入」。众下殿,提举以下告谢,移班,礼毕退立。挚同馀执政别班告谢曰:「伏蒙圣慈以编修院进《神宗实录》,先召臣等,使观览,不任云云。移班如之。宣赐茶,挚独升右阶,茶毕退,右相独奏事。再升,不久下,自再坐,立班前行。二仆射左右自皆分立如故,后行间班,然止移右省侍郎为左班首。密院不过,何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小注引。)。
/(元祐六年三月)丙子,太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大防特授正议大夫。《实录》成,大防当迁通议大夫,其祖讳通,执政同进呈,请超迁之。大防固辞,不许。先是一日,延和奏事毕,大防面奏:「近臣有劄子乞罢《实录》提举官推恩,决望允从。窃闻有旨中书具推恩例,伏乞用近例许免」。奏讫先退。右仆射刘挚及两省以例进呈:《真宗实录》并正史成,提举并转官。后来《仁宗》、《英宗实录》并两朝正史成,提举韩琦、曾公亮、王圭并辞之,但赐器币有差。圭又增一子六品服。谕以大防官尚卑,可勿听辞。今晚可锁院。挚奏:「兼《神宗实录》功绩甚大,实宜增秩。然大防当迁通议大夫,通字犯其祖讳,理当避。官制以前祖宗比例,首相多是超转。今可改两官,为左正议大夫,不可过」。又谕曰:「避讳自来如何」?对曰:「若百执事则寄理官资,候再磨勘日转两官。今大防首相,恐难用此」。谕曰:「甚善」。又奏宰臣转官须宣召学士面授旨,难拟熟状,容中书具转官及加恩等事奏入,乞留中,作中旨施行。可之。退如所奏具状进入。草制者,中书舍人、直学士院韩川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丁丑)中书舍人韩川言:「新除陆佃龙图阁直学士。按佃为人污下,无以慰天下之望」。诏命词行下。先是,佃及黄庭坚除命下中书,川并封还。是日,吕大防不入,川过都省禀议,刘挚谕以佃为侍从十馀年,昨乞外任,自当加职。是时,方以言者有所及,故降旨候《实录》成不转官,加职。今书成,行前旨尔。言者所指,后制狱根究,无罪也。川晓然而去。庭坚方议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壬午,御集英殿,赐进士诸科马涓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假承务郎、文学总六百有二人。涓,阆中人也。宗室八人,子漪自第四甲升第二甲,馀递升一甲。宗室自英宗增置教官及讲课之法,神宗又广出官之制,人竞为学,今遂与寒畯群校进退。苏颂有孙象,先在三甲,王岩叟有子摭,在四甲,二人并诸宗室,皆下殿谢。故事,两制以上方谢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三月乙酉)是日,辅臣奏事,太皇太后谕以贾易能言事,可除侍御史。佥谓圣明知臣每如此,可喜也。
杨康国初除磁州,既而韩忠彦谓吕大防曰:「康国磁州太甚,比唐老绛州殊不类」。挚本亦谓康国此除不平,然唐老有主之者,故挚不欲摘之。今早漏舍,但略云:「磁州动著见任并已除,共两人」。大防曰:「不奈何」。挚即默默。盖深惜事体,不欲有异。至是因忠彦语,即好言曰:「诚是。诚是。康国久在言路,今自左司谏改吏部郎中得磁州,比唐老为右正言半年改兵部员外郎即得绛州差不同。莫改一州与绛比者足矣」。大防欣然曰:「甚好」。遂改卫州。康国自言:「昔官于卫,死亡者五。愿换相或怀」。因以相授之。挚谓康国辞卫可也,惜乎其指名以有求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六。)!
/(元祐六年)四月四日除目,密院拟王崇拯管军,同进画可。密院又以曹诵雄州,李谅代州,邢佐臣保州。既集都堂,得批旨,四除并未得行。别进呈,崇拯习熟人事,善奉过往,以得名誉。佐臣有将才,然耋衰已甚。出入潞公、魏公、鲁公门下甚熟,年七十馀。谅端愿,予昔曾谕以险薄。四月六日进除目,密院以前日批旨并具可以管军人姓名脚色敷奏,皆不若崇拯。谕曰:「崇拯有何劳能?闻说止是熟事,且须选有功劳之人」。密院请用曹诵。谕曰:「不可!何不止召刘舜卿入来供职」?左相微仲同对曰:「难得人为代。兼泾原边面最重,恐未可辍舜卿」。谕曰:「向来范纯粹庆州任满,皆言辍郡不得。今召为侍郎,何故却便那得?舜卿若来,可除范子奇代之」。众愕曰:「此人虽有功,然边帅恐不更历。万一误事」!谕曰:「太皇自用此人,不累卿等」。又曰:「邢佐臣衰老无能,只见提辍差遣,会个甚事?只是能取奉人说话。为甚不与致仕」?师朴曰:「见亦有文字乞致仕,今来难为因除差遣却令致仕」。谕曰:「教他致仕」。挚曰:「候见本人状,别进呈」。左相曰:「管军事亦候初入日再取旨也」。崇拯、佐臣,挚皆不识。以所闻考之,皆如宣谕。近日见密院数拟佐臣及杜师益差遣。佐臣无故换横行为大名路钤,方辞免未受,又除保州。杜师益自京东将官除州钤,又改路钤,又除邢州。所至无半年者,外人亦颇云云,乃知所谕必有闻也。《诗》曰:「高高在上」,「日监在兹」,可不敬惧乎!自向日许冲元事时,挚累谓诸公以舜卿可召还宿卫,选一儒将帅守平凉。左相不谓然。今见宣谕,虽心知其是,犹退曰:「舜卿恐不可辍也」。范五之召,后来闻出于小凤,及范三之祝,众人不知之。四月七日集都堂,微仲议欲寝舜卿之召,则一切俱不动矣。军职亦未阙事。挚曰:「上或问以军职不阙,则前日何故拟崇拯?如此则是见有子奇之举而寝。恐未安也」!微仲曰:「且如此耳!若不可,则以章楶帅渭,子奇帅庆」。师朴曰:「楶之除庆,人犹以为不胜任。渭则可乎」?挚曰:「蔡京、蒋子奇皆可帅渭。谢二亦可」。微仲、彦霖、子由皆曰:「恐招言语。兼子奇皆不可以代三人」。挚曰:「然则竞如何」?微仲曰:「不得已,则子奇径帅渭耳」。挚曰:「其如公望何」?四月八日延和奏事,得寝舜卿之召。谕曰:「子奇可作帅否」?对曰:「可!候有阙取旨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七。)」。
/(元祐六年)五月二日,吕惠卿分司,自副使以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许在外任便居住。惠卿元祐元年九月谪官,明年用中书一期检举法除分司,而言者不已,遂寝。明年止移宣州居住。及今又将三年,通仅五期矣。刑部检举法散官用三期叙,本部欲自量移后理期,此非也。故将上初,帘中也疑之,故起议论。既许奏之,遂可。已而晚得内降,舍人孙升奏封还之。具坐元责词谓大奸,当废不当牵复。若不欲终废,犹须依沈括例,七年后可议稍复。四月,吕惠卿依刑部自宣州后理三期(《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注文引。)。
/(元祐六年五月庚午,断任永焘狱。)永焘此狱淹延一年,永焘晓文法,于事精明。向在吏额房得罪出省,继有讼其私事者,制狱并开封两处勘劾,经恩降外,有冒请食计钱绢八匹,以案问,得杖一百。刑部检刺配例,既上,都省刑房问难,谓不问从案问本寺,遂改不作按问,从徒一年。中书疑其前后不同,送刑部,刑部如前断。复上中书。三省聚议,以永焘固无足恤者,但前日吏额事,朝廷选委使主裁。今缘众怨群挤欲杀之,意如前日伪书之事,而朝廷遂重其罪,正快群仇之私耳,有害政体。为面陈其详,永焘从法寺元断,又恐无以平众情,则加以千里编管,馀皆未减,经恩者更不降特旨。众议颇以为酌中。永焘尝招权作威福,所裁者皆百司吏史,故取怨如此。闻给事中留之一夕,明日遂行。后六日内降御史安鼎言刑赏,乞改正赵思复回授恩泽与其子及任永焘徒罪。批云:「宜依所奏」。外封仍印「急速」等字。挚寻具奏二事,内有合面禀节目。今去垂帘日远,俟二十二日进呈,谨先奏知。右丞苏辙初不欲奏,便要别议,缘永焘十三日已决讫押行,难改正,须索面奏其详。以简白辙,乃签书入。及垂帘日进呈,永焘改作徒刑,依律敕折杖法,小杖决馀罪十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八。)。
/(元祐六年)六月七日除目,以范纯粹知延安。吾尝白众:纯粹母老,方自外来,恐难便遣。微仲、彦霖皆谓边事熟,无若此人者。及进呈,又以其亲老而病。彦霖曰:「国事重,私计轻」。众和曰:「然」。遂可。十二日,范刑侍以纯粹事来。十七日集都堂,纯粹至,范既以亲老而病,人子之心,安委以去?辞帅甚哀。昨日上前吾亦略为言其故,而吕相决欲其去。吕相非有他意,特以右府主之固,右府亦特以王彦霖确不肯移,然大抵皆以纯粹习边事详且久耳。此固国事也,不当以私议免。然吾尝白二三公,以谓急难之事则可以一切断之,今幸平居无事,亦可以少伸臣子之情。范母七十,风病八年,卧于床,止有一子,从来饮食起居赖以为命。今使之离去,似非人情。吕相曰:「适以鄜延要地,有边机之事未了,故须其人」。吾曰:「所谓边事,是地界也。地界之辨于本路者已了当,自来只有熙河地界,未必在延安。适议近已有指挥,今夏人遣使自诣熙河说话,则延安无所事矣」。又曰:「陕西门户在延安,不独熙兰地界也」。吾曰:「使纯粹死,则延安遂不差人乎」?韩师朴亦曰:「诚是!诚是!使其丁忧,则又何如」?吕相曰:「事至如此,则须别论也」。吾于上前虽开陈其端,而不欲极力论之。盖吾所主者,纯粹之私计;彼所主者,为王事择人。上之听其难易也。吕相因请曰:「臣昔为陕西经略判官,而先臣病于家,蒙先帝遣中使按问。今乞遣人问劳范母以遣其子之意,边事了即召归矣」。帘中可之。今日范至都堂,具道昨日宣谕之说。吕相语之曰:「便归矣!莫且勉为朝廷行」!范恳甚切至。既去,吕相曰:「莫须别商量」。师朴欲以韩玉汝,苏子由欲以范尧夫,吕相欲以苗授,又欲以刘舜卿。吾以班簿示吕相曰:「请于学士待制或前执政内选人」。皆不可。吾曰:「从官内外如林,岂无一人可帅者乎?蒋子奇、钱协皆在陕西久,可择一人」。吕相曰:「皆难保」。彦霖曰:「纯粹遣不行,则他人若再辞,岂当强之」?师朴曰:「不若且令纯粹去,严典一指挥」。吕相曰:「范若免,须与宫观」。顾师朴曰:「请谕如此。来日且再遣之,更看上面如何」。议事之难,大约如此。十八日延和谕曰:「昨日遣人谕范母,至其家,果病不虚」。二三公执前议,仍云:若坚辞,须当行遣,与一閒慢差遣。吾曰:「彼以亲疾面辞,亦须甘心」。遂不允其乞,仍限五日朝辞。过都省,微仲留门下,范纯粹来云:「见吕相已有回意,将诣右府(《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以钱五万赙黄氏庭坚丁母忧。庭坚以《实录》成,当进秩。请回授其母一郡太郡,勘当久之。其母卧病累年,庭坚侍药极诚孝。近闻增甚,吾为趣其所请状,又为择美名与之曰安康郡太君,冀以迎禧却咎。八日敕下,是夜不起矣,实李公择之姊也。可为叹恻!将归葬于洪州分宁,家贫甚,夫人钟爱一女,嫁用三千缗,庭坚一切无违,坐是窭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马)涓(朱)、绂、(张)庭坚皆太学高第。涓状寝不及二子,庭坚尤有操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注文引。)。
/(元祐六年六月丙申)巩奇俊有文词,然不就规检,喜立事功,往往犯分,躁于进取。苏辙兄弟奖引之甚力,然好作论议夸诞,轻易臧否人物,其已可畏。所喜所不喜别白轻重,无所顾忌,以是颇不容于人。昔坐事窜南荒三年,安患难,一不戚于怀。归来颜色和豫,气益刚实,此其过人甚远,不得谓无得于道也。元祐初,司马光甚悦之,以为宗正寺丞。意欲立功名,不免时复上书,又有犯分之举,公议恶之。去通判扬州,在任皎皎当事,府赖以治。更谢景温、王安礼二守,皆相欢喜。于是有少年之过,代还。除知海州,不满意,有所干请。吕大防爱其才,怜其有志,改与密州。言者交攻,乃下淮南考按。转运使张修言有状,然不指其实迹,乃罢密州。时到官数月矣!还京索寞,久之,用恩例乞得太平观。见议者既息,而巩意复有所萌,乃谋得中司特荐,又遍以干求,复除宿州。言者交攻之,再下本路考按。林积意以为无事,而其言媕娿不坚决,劾者言积罔上,请再体量。于是中书具坐谏官郑雍、姚勔章疏,下淮东提点刑狱王桓按实。巩曰是必欲取其有罪而后已,不可留矣。乃去南京待官期。挚与巩实连姻,言者攻巩不释,意有在也。不然,此何等事,而至于如此哉!元祐以来,以不谨被劾者前后非一,皆不体量,独巩如是,事可知矣!宿州固未可保也,巩去未几,郑雍、姚勔及安鼎并乞罢巩宿州,三省议以为然。苏辙欲候体量。既进呈,吕大防曰:「已按其事,欲待其来,而言者又如此,更听圣裁」。挚因进曰:「此一事首尾二年,而言者纷纷不已。事至寻常,独以巩与臣连姻,所以外言疑臣主之。然臣从来不曾与议,今莫若罢巩,以慰言者。俟按见无罪,却还巩一郡,如此亦所以安巩也」。从之。挚季子迹实娶巩女云(《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九。)。
/(元祐六年六月丙辰)彦若有长子仁恕为许之阳翟令,贪虐不法有状,提刑钟浚按发之,势甚暴。彦若上书言:「臣往为谏官,尝劾王安礼。浚,实安礼党。恐挟此报怨,狱有不平,愿移狱改推」。内批「依奏」。遂于邻路淮南差官,止于许州制勘。狱成,录问官駮以为失重罪,法当再勘。自去年十月始制狱,于是已半年馀矣。知许州韩维奏曰:「此狱连逮三百数十人,今前勘可断者已决四十二人,馀人尚多。方此盛暑,若依朝旨移于亳州置狱,即地远冒暑,淹系可矜!仁恕之妻子已病危笃,士人家尚尔,细民可知。愿止就本州别推」。吕大防与二三公议曰:「仁恕案内自盗赃无所駮,止可约此重断足矣」。召法寺、刑部约法于都省。时六月三日也。明日将上仁恕赃,至追两官,除名勒停,更不再勘。敕下,言者交章,或谓仁恕断轻,失其大罪。或谓前勘未经伏辨,异时可诉,须当再推。或谓如不欲再兴狱,而押仁恕赴台取一审状。其意大抵以挚与彦若婚姻家,事在嫌疑,故力论不已。又皆通诋彦若为前不合妄乞移狱,是上书不实。又云谓浚报雠是诬告,乞重行责。挚闻诸公于上前说彦若以从官诚不宜辄上言,子有罪,听官司治之可也。然彦若父子之情迫切,而言止乞移推尔,谓为不实诬告,非也。言者既不止,遂增仁恕以陈州编管。彦若三不允,而请宫观不已,至是乃有此命。言者惟贾易、杨畏、安鼎,皆言仁恕恃亲党作过,意谓挚也。此事挚首曾面奏,以亲嫌,恐招言者指,且文字不敢与闻,故终始不知其议。每奏及此,先下殿(《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注文引。)。
/(元祐六年七月辛酉)彦若四奏乞外祠,今得在京,疑其未敢安也。是日内降□章,其间安鼎、杨畏皆言彦若,贾易乃别论常事。前日易与鼎对后,章不即下,人籍籍谓彦若因及挚。今日方降出,则无所及挚。又谓彦若笃学有纯德,若不能言,而中甚刚,然暗于世故,一切不治人事,与人少意,长厚君子人也。救仁恕事虽出于一时迫切妄作,要是父子之爱,难深责之。而言者急攻不释,独以挚故耳。作责词者极口诋之,殊非正言,无一人辨之者。六月二十八日彦若先罢侍读,今又罢学士。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一注文引。
论刘挚乞出宜速降诰命以存体貌疏 北宋 · 范百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五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二
臣前月二十九日奉宣诏,面奉圣谕,右仆射刘挚累乞出,除观文殿学士、知郓州,已准宣告白麻,至今月七日窃闻未曾降出诰命者。缘臣初无奏禀,今则敢不尽愚。臣窃以自古圣明之君进退大臣,未尝不厚之以礼义廉耻之分,以示人主体貌之所当然,以全大臣始终出处之际。如此者无他,所以重堂陛之峻,使国家等威、朝廷理势尊重而不陵也。朝廷初以挚为贤哲,以为公忠,以为当为辅弼,而授之以位,任之以政矣;及乎言者论其操行改前,不克有终,某事足以谓之过,而审其不宜为辅弼,则所授之位、所任之政收还之可也,如其所请而罢出之也。贾谊所谓故贵大臣定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今明诏臣以挚累乞出而有是命,臣当是时谨奉德音,更不复有所奏禀者此也。既而闻给事中封还麻制,人人籍籍传道其言,以为制词中不著其过失,因请留之。臣以为陛下始以为贤而相之,今闻其非而罪之,不欲累其过者,足以为贤者讳也,亦足以为朝廷重堂陛之峻、增崇高不陵之势也,是进退大臣之洪范也。若必欲累其过而使四方闻之,则是用相有失当,而朝廷之体弗重也,岂所以重堂陛之峻而增崇高不陵之势也哉!臣窃议,论其罪者则恨不行窜殛之罚,欲其留者则恨不能为攀援之计。恭惟明诏所处,曲尽至当,而无疑矣。今或言曰:如其有过,则不当除学士。是皆悠悠之谈,不足以裨国是而广上德也。宰相拜罢,系朝廷用否而已,岂以职名与大字为轻重乎?是乃礼命之文,而非所以寓褒贬之实也。伏望圣慈深察至当之体,固执已行之命。炳如日月,公如天地,质之典故无可疑者,伏望断自圣意而行之,天下幸甚。
乞追还刘挚守北京新命奏(一 元祐七年正月)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九
北京重地,刘挚前宰相,以前宰相守重地,未为过。然而,挚两月前方以罪去。陛下之威令方行于天下,挚之罢相省咎未数十日,而遽迁重镇,天下之人,得无疑前日之罢挚为非,而又疑今日之迁挚为速也?伏望断自宸衷,追还刘挚新命,以协公论。
乞追还刘挚守北京新命奏(二 元祐七年正月)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九
窃谓挚以不公擅权,公议不与。陛下圣明,照见迹状,罢其相位。虽不明言其罪,而天下共知。才经两月,遽迁重镇,使中外闻之,何以示信?伏望断自宸衷,早赐追还新命。
论安鼎诬罔奏 北宋 · 郑雍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七一
鼎表叙述昨罢御史事,内言「欲请对,则长官见排」。臣系御史台官长,见鼎语涉诬毁,理当辨明。昨因朝旨断王巩事,臣与本台杨畏、安鼎同议:王巩事干谢景温、苏辙外,右仆射刘挚与巩为姻家。中外观望隐庇巩,迁延二年馀,而挚并不明正巩罪,合并论三人。惟杨畏以为当然。独鼎言:「鼎已尝言苏、谢,刘挚可后言之」。臣与畏言:「议论既已不一,即难以同对」。亦无排鼎之言。况自来言事官有所闻见,各得论列,亦不由官长可否,岂容臣独得排鼎?而言「天高日远,无路可通」,益见欺罔。鼎又云「肯附势而废职」。臣按刘挚不公事,具如前后所奏。其殿中侍御史杨畏、左正言姚勔、右正言虞策,并有奏劾,而鼎独不言,岂非附挚?当言不言,岂不废职?及后来见事势不安,方入一章,略云「至于刘挚,乃自为身谋」。昨来贾易挟私言事,鼎专附易。圣朝察见易之奸邪,鼎犹屡称易为直臣,上惑圣听。按鼎系通判资序,朝廷优恩,除知绛州。犹不省过感恩,自谓尽忠洁己,文饰其过,在法不容。伏望朝廷特赐省察。
再谪吕大防等奏(绍圣元年七月二十一日) 北宋 · 章惇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九六、《宋会要辑稿》刑法六之二○(第七册第六七○三页)
前日再谪吕大防、刘挚、苏辙、梁焘、刘安世,并司马光、吕公著追谥诰赠典及仆神道碑,既榜朝堂,众论咸以为宽,馀人连逮尚众。陛下许其自新,一切不问,莫不忻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