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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答李季修 其一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八、《南轩集》卷二七
某别来无日不念,辱近问为慰。垂示《浩气集传》,足见留意,亦一再观矣。大抵论学之难,如此等要切处,须涵泳体认,持之以久,方能通达。若只以己意悬断,则失之远矣。如苏与秦之说,辩则辩矣,然只是以聪明揣量,非讲学之道也。且是未识心之所以为心,既未识心,则所谓浩然之气者安所本哉?本源既差,则其立言何适而非病?纵使时有一二语摸度近是,亦非是也。后生顾岂当议前辈?然讲学不可不精于决择,虽毫发亦不容放过,况本源初未是者哉?今当本孟子之意,而参以程子之说。孟子以集义为本,程子以居敬为先,皆其深造自得者然也。学者于是二者朝夕勉焉,循循不已,则所谓浩然之气者,浅深当自知之。若不于此下工,遽欲想象,强气体使之充,正是助长之甚者,其为害反大矣。以直养之说,要将直来养气,便是私意,有害于养,故孟子只说养而无害,不是将一物养一物也,与涵养以敬自大不同。敬便是养也,敬者心之道,所以生生也,与直字义异,须细味之。所问《大学》正心之道,克己所以治怒,明理所以治惧,程子固尝言之。至于忧患好乐,所以治之者亦不越乎此。盖克己所以治好乐,而明理所以治忧患也。大抵用工处,克己、明理二端而已(如前所云,居敬则克己在其中,集义则明理在其中,亦是二端也。)。汪玉山所谓《二程语录》,尝因探讨一事,即为刊正数处,此论亦未然。盖在己若见未到,看先生说话未出,却便据己见刊正,岂不为害?要须平心易气,深潜默体,于其疑则与师友讲论问辩焉可也。《诸葛忠武传》录呈,有当删正及当增益者,不惜示及。家亦有集,但殊不类诸葛公语,当非本书。王子思所编似太草草,某中间所载公之语云「吾心如秤,不能为人作轻重」,乃得之《贞观政要》中,不知向前别曾有处载此否?刘子澄亦得书。仲信令兄必归侍旁,烦为致意。某见吾友下问之诚,据鄙怀不敢有隐切,不必示它人也。寒甚,呵笔奉此,更惟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