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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君墓表1200年10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二、《渭南文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
会稽馀姚县,有士曰孙君,名椿年字永叔
其先山阴人
仁宗皇帝时,有讳沔者,仕至枢密副使,有忠直名,谥威敏
威敏之弟曰洞,洞生俨,始东徙馀姚
俨生玑,玑生绎,绎生逑,君之考也。
以君贡南省,遇庆寿恩补修职郎
实始聚书馆士人,以善其子弟。
子弟多自奋于学,而君尤知名,间游四方,从老师宿儒受学,尤好《左氏春秋》、班氏《汉书》,司马氏《通鉴》,平居至忘寝食,遇其得意,时时著说,以发明三家奥指,多世儒所不及。
又从长老及有识者,讲国家兵兴以来,理乱得失之故,某事可法,某事可戒,至于淮江以北,极于司、并、幽、蓟,山川险要,及前代用师馈粮道路所出,言之莫不详尽,听者忘倦。
使君得至人主前,口论手画,极利害是非之实,以感悟上听,安知不见拔用而成功名哉。
士固有幸不幸,未易以成败论也。
晚预特奏名,人皆谓公且遇合,乃复以不合有司意入下第。
时有诏例补岳祠,君辞焉。
然君年未六十,识者以为学识如此,安知终不合,而君不幸死矣。
君虽终不合以死,然君家可纪者多,尤笃于孝友。
兄早死,诸孤犹襁负,父母哀之。
君曰:「某在,兄不亡也」。
父母为损哭泣。
君于是奉嫠嫂,抚孤侄,尽敬尽爱。
父母既终,视平日加笃。
立义居,法度宽裕而密察,可久不废。
两院子弟,分授诸经,择名师,遣从学,朋游亦谨择,以故皆有学行可称。
姊适里中胡氏,夫妇皆早卒,君抚孤,恩意甚备。
不幸其孤又早夭,君益哀怜之,复为立后。
胡氏之祭,繄君力得不绝。
晚仿范文正公义庄之制,赡其族,长幼亲疏,咸有伦序,岁以为常。
有馀,又以及姻戚故旧,无遗力。
绍熙中,岁旱,米价日翔,君悉发廪贷里人。
明年,稼登粜贱,来偿者止受其米如初贷之数。
有鬻屋庐,将散而之四方者,君必贷之以钱如鬻屋之数,曰:「所得几何,奈何舍乡里而去」?
以此旁近无流徙者。
县并海,堤防数决。
在仕者欲泆湖,募人耕其中,积粟为筑堤费。
君争不可,曰:「捍海固利矣,泆湖则无以灌溉,岁且饥,利不补害。
请出私金,率乡里共营之,堤可成」。
卒如君言,而湖利亦得不废。
君之所为,大概类此,观者可知其磊落不凡矣。
君享年五十有九。
庆元五年二月壬申卒,卜以明年十二月甲申,葬于龙泉乡澄清之原。
娶吴氏。
子四人:之宏、之亮、之望、之颖,皆有学行。
之宏、之亮尝同试礼部
女一人,归迪功郎衢州州学教授史弥忠,亦知名士。
既纳铭竁中,又来请文以表墓上。
呜呼!
义修而命窒,施丰而报啬,维报不忒,亦不在亟。
尚其后人,克肖君德。
庆元六年十月中大夫直华文阁致仕陆某表。
跋叶氏夫人墓志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八、《攻愧集》卷七四
四明衣冠虽盛,自开国以至绍兴,曾未有仕登两府、恩及三世者。
二十四年,岁在甲戌,史公才始为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赠三世,为东宫三少。
隆兴元年,从子浩为参知政事,未几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至淳熙五年,再为右丞相
其后位极人臣,生为太师,赐第行在所玉带金鱼,勋名富贵,康宁寿考,为近代臣子之冠。
子孙繁衍,不惟为吾乡衣冠盛事,四方搢绅亦莫不歆艳企慕。
而求其源流之所自,则出于八行之一人。
又溯而上之,则八行之母叶氏夫人流庆也。
夫人以子孙赠典凡十七封,为冀国夫人
太师文惠王推原本始,追崇极品之外,上及五世之祖,其叙致积庆之由,可谓极其至矣。
然犹未能知叶夫人之详也。
开禧二年,新监文思院弥忠致族党之意,叩门而告曰:「叶夫人之志铭碑石既碎于兵火,不知所在,近方得于故书中,始知于煨烬之馀,仅得断碑。
上世能录其铭,虽有阙文,而其志铭则子之大父少师乡郡时所作也」。
呜呼,建炎三年吾乡遭兵燬最酷,我家先世遗文片纸不存,粗能班班见一二,不谓乃有此碑。
伏而读之,不肖孙不敢为溢美之言。
至其言曰:「人皆谓天之报施善人在此,而余独以为曷止是哉!
盖本固则叶茂,源深则流长。
累行积德厚矣,后必有显者,未易量也」。
铭词又有曰:「天之报施,固未易量。
后必有显,以大厥光」。
是时枢密方为遂昌县,而终贰大政。
文惠王即夫人之曾孙也。
碑中「五子,一尚幼」者,后名光。
「七孙:若讷」,即文惠王之旧名;
「若愚」,后名渊,终朝奉郎知江阴军
「若谷」,后名溥,终湖州通判
「若朴」,名源,为曹娥监场;
涓,以删定官南康军签判
浚,为婺州通判,是时犹未生也。
元孙今数十人,弥大为礼部侍郎敷文阁待制
弥正两浙东路提刑
今弥远方为起居郎
弥坚方为枢密院检详
「弥」字一行登科者已六人,其馀名荐书,游贤关,以赏延登膴仕者,未易缕数。
况其子孙承上世积善之庆,大率性行端良,相勉于学,以是益知史氏之兴未艾,而吾大父之言于今已为明验矣。
既谨录之,以补家集之阙。
又著其说于世,使为善者知劝。
他日有秉彤史之笔为列女传者,当以夫人为称首焉。
阙文尚多,可补者补之。
馀当以传疑,不敢苟也。
呜呼!
苏文忠公为《三槐堂铭》有云:「善恶之报至于子孙,而其定也久矣。
国之将兴,必有世德之臣厚施而不食其报,然后其子孙能与守文太平之主共天下之福。
今夫寓物于人,明而取之,有得有否。
而晋公修德于身,获报于天,取必于数十年后,如持左契,交相付吾,是以知天之果可必也」。
又曰:「世有以晋公比李栖筠者,栖筠之子吉甫,其孙德裕功名富贵略与王氏等,而忠信仁厚不及魏公父子。
由此观之,王氏之福盖未艾也」。
钥不佞,于史氏之门亦云。
孙永叔墓志铭1209年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二、《水心文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水心村
馀姚孙君椿年,字永叔,生五十九年,卒于庆元己未
六年十二月甲申,葬龙泉乡澄溪原。
君子之宏来索铭,值余得眩疾,文理颠倒,不自省录,乃请山阴公表于墓以待。
余疾更十年不愈,之宏索铭不置,间为苦词以撼余曰:「澄溪木中琴瑟矣,奈壤下何」?
余愧不能答也。
初,君五世伯祖枢密副使沔,号名臣,而君之曾祖玑,祖绎,无仕者。
修职郎述,始挈君于学,东南师友多聚其家。
刚特博达,精力过绝夷等。
寒抄暑讲,寝食失期会
凡书籍义类深浅,古今事物变通,采章错综,机神融液,往往心悟所以然,越之稠儒广士,争倾下君。
君负其能,踏省门五六,然终不得第名进士,发谢齿落,遂至槁死,知者皆为君歉惜
故陆公历叙君学能抽先民之微,智能发当世之虑,而恨其不及在人主前口论手画,见于用而成功名也。
君既不遇,行之家,推之乡。
寡嫂孤侄,待君而后立。
衣食其族人,岁有常廪。
亲戚故人邻里,赖以不冻馁露居者甚众。
又出私钱筑堤捍海,县无凶年,繄君力也。
所以著君之贤,哀君之困,开阖宛转,句字抑扬,月逝年徂,读者爽然尚亲见君子之为人也。
所贵于生,谓吾不苟生也;
所不憾于死,谓吾不遂死也。
一字之称,一善之目,古之名卿材大夫,良史记之不过是尔。
累行以尊名而君能有之备,懿文以寿远而君能得之多,是固荣于生而耀于死矣。
人之欲富,将以明予也;
欲贵,将以明夺也;
予夺之当否,贤不肖之所以异,而名称之所为有无也。
世盖有穷富极贵,而予夺之当否,名称之有无,无得预焉,则贤不肖之实,岂不前定也哉!
君之前定者既如此,陆公之文又如此,然则之宏之索余铭,速之勤,迟之久,余之答之宏,慢于疾,荒于言,宜亦必出于此也。
君娶吴氏。
四子,之宏为长,与之亮皆继君席乡贡;
之襄,之颖。
女嫁某官史弥忠
铭曰:
虞仲翔,对王景兴
朱育继之,炳其丹青。
越之多贤,有屈有伸。
嗟乎孙君
怀古人!
次韵曾宣干 南宋 · 项安世
七言律诗 押佳韵
无钵无箪晓自斋,一銎一衲晚逾乖。
战场实事膏兼血,广坐虚谈冢共骸。
虏事方然人尚尔,世途何者我犹谐。
道林自有山花鸟,收起棚前傀儡牌。
福建招捕使陈公生祠记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三、《西山文集》卷二五、嘉靖《延平府志》卷一九
绍定三年某月,诏以南剑太守陈公韡兼福建招捕使。
先是盗起汀之潭飞砌,童牛之触,乳狗之搏,尺箠可驯也。
有司始而玩,中而畏,玩则养之以滋大,畏则媚之以求安。
奸人黠子见可侮而动,于是环地数百里莫非盗矣。
汀之诸县最先破,未几蔓延于邵而浸淫于剑,既陷将乐,窥延平甚急,公时执丧卧三山,自中外荐绅以及布韦士相与族谈者,必曰非陈公不能办此贼。
上从民望,起公为镡川守。
时远近汹骇,公不忍以家事辞,星言就道。
始至,疲兵不满三百,府藏赤立亡馀,徒以至公大义感激人心,而羸者张,懦者奋,从贼者亦幡然效顺,甫浃辰间,精采立变,盗相顾不敢窥。
上知公之可倚也,遂颛付使事。
居数月,又命提点本道刑岳公案。
疏乞师于朝,及是来者日众,而淮西将王侯祖忠以三千五百人至。
侯沈勇有谋,所将士皆一当百。
公明方略,信诛赏,旌票锐,警惰媮,号令赫然,戎行禀畏。
乃亲提师以出,布置有方,指纵适宜,兵威所加,如斸枯󶨻,由是三郡悉平。
上嘉公之功,命进秩三等,论撰右文殿,镇建安领使如故。
延平之士若民聚而谋曰:公之功德被于七闽,而吾州最其先者也,更生之恩,其可弭忘?
乃卜郡城之东龙津驿故地,为生祠以奉公像,取唐狄梁公故事,名其堂曰「爱仰」,为剑人之爱公如魏人之爱狄公也。
又取鲜于谏议故事,名其阁曰「福星」,谓公之福剑人如鲜于之福青社也。
公闻之蹙然,曰:予奉天子命,使殄寇而靖民,廪廪焉惧亡以塞责,何功之敢云?
矧诸使者兆其谋而僚佐效其策,淮西侯资其兵而诸将奋其勇,予何功之有哉?
郡人闻公言,乃绘提举常平史公弥忠之像于堂之左;
淮西制置使曾公式中之像于堂之右,而通守黄君桴、赵君以夫侑焉;
绘王侯之像于中堂,扁其额曰「壮烈」而诸将侑焉;
转运副使陈公汶不幸卒官,则筑室别祠,以昭群贤协济之美,成公谦退不自居之志。
四年某月某日,安奉礼成,乡贡进士范荀龙等诒书属记本末。
某尝考论古今人物,非诚与才合不能任天下之大事,非人与天合则不能成天下之大功。
清明英特,得之于天,自少慨然以圯下、隆中事业自许,侍亲海陵,年仅三十,已能出奇决策,揃东淮十万之寇,是其材素有过人者。
及乡部云扰,公移孝而忠,为时一出,慨慷激烈,言发俱涕,誓以一身赎数十万生灵之命,其诚与才合如此,宜其能当大事也。
先儒有言:「天于世变之将作,必豫出其人以拟之」。
盗发于闽而公生于闽,是天实属公以弭其变也。
而公之精忠烱然,上贯皦日,是天心属公,公心契天,天人之相合又如此,宜其能成大功也。
呜呼,是岂偶然者邪!
今群胡虎争,中原幅裂,内绥外禦之事,方廑宵旰忧,天之属公,意盖有在。
而公于任重致远之学方日楙不已焉,维今之功特其发轫云尔。
某既不获辞剑人之请,姑叙其大略,使著于石上,后虖此者又将秉笔以俟。
太孺人吴氏墓志铭宝庆元年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宝庆元年,余待罪太史氏,孙之宏与余雅相善也。
一日泣而请曰:「之宏不天,夙丧我先君,吾母抚诸孤凡二十有四年而又弃之。
厥既得卜祔于吾父之兆而未有以铭也,敢惟子也请」。
余曰:「子善自饬以成其身,兹其为铭大矣」。
曰:「是敢不勉。
虽然,之宏之穷毒人有不及知者。
我先君之五世自山阴馀姚,皆力穑自给。
伯父早卒,大父修职某、大母胡夫人年浸高,先君独任家事,褚无私藏。
吾母承顺其志,虽馀财斥币,恬不訾省,得故衣败絮亦与冢姒陆氏尺裂而均之。
讫先君之世,聚居雍睦无间言。
先君肆力于学,州荐其名,益从师友讲肄,矹矹穷晨夜。
或寻师它州,动涉旬岁,吾母服劳馈事,不以累先君。
君性素刚,毋问戚疏,必觇其所趣而进退之。
吾母务为涵覆,承宁族姻,赒恤乡䣊,人人自以㥦志。
之宏兄弟年少长,又俾负笈千里以赴师友之会,多一时知名士。
课督诸孙,察其少进则喜见词色。
不靡衣食,不事游观,不溺佛老,惟致严于宗室之奉。
岁时夙兴行事,子妇若孙咸在,翼翼如也。
之宏进士,试吏为某官,薄禄不足养也,吾母处之裕如。
闻楚朴声则曰:『焉事此』?
閒得其情以告则怿。
晚岁听聪视明,德性弘裕,未尝有厉声疾呼。
水心先生叶正则葬有日,之宏往会,吾母曰:『其已事即反』。
四月之吉,起盥洗簪珥,家人集,忽指头:『何岑岑若是』!
掖扶就衽,已眩不起,哀哉!
之宏犹未反室,终天之恨,九殒莫赎,脱又无以铭之,于吾心独无恨乎」!
余瞿然谢曰:「如子之言,子之先君子上顺父母,旁睦兄弟,下宜子孙,则先夫人棐承之力,是乌可以无纪」?
周公之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室家,乐尔妻孥」。
孔子大之,曰「父母其顺矣乎」。
夫道行于家而妻子好合,此刑善之著也,则兄弟以和,室家以宜,子孙以乐,顺亲之道孰大于是,非所谓风自火出者乎!
世降俗薄,二女同居,志不相得,而家道以睽、子孙是效者,往往而是。
呜呼,闻夫人之风,余惧夫词之不令也,以为神羞
虽然,余曷敢不铭?
夫人吴氏,世为馀姚著姓。
父讳端礼,赠武义郎
母喻氏,封太恭人
夫人子男四人:之宏,今以承直郎荆湖南路安抚司准备差遣
次之亮,乡贡进士,先夫人卒;
次之震,从荆湖制置幕府得官,知郢州长寿县
次之颖。
女嫁知某州史弥忠
孙男九人:自中,乡贡进士
自道、自明、自昭自诚自牧、自强,馀未名。
孙女四人,长嫁新晋陵县赵与昭,次外孙史巍之,余尚处。
夫人生以绍兴十一年四月甲午,卒以嘉定十六年四月癸酉朔,葬以十月壬午,墓在某县某乡某山之原。
铭曰:
士不遇,曷其望?
维逑之良,式扶而将,浅于泳兮深于方。
既顺乃祥,厥基允荒。
诏子孙,世其庆。
西山真文忠公行状(上)1239年9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八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曾祖□,赠太子太保
妣陈氏,赠咸宁郡夫人
祖京,赠太子少傅
妣周氏,赠始兴郡夫人
父嵩,赠太子少师
妣吴氏,赠缙云郡夫人
公讳德秀字希元浦城县迁阳镇人。
四岁受书,立成诵。
小学,夜归尝寘书枕旁,灯膏所薰,帐皆墨色。
群儿休浴聚戏,公并取其书卷兼熟之矣。
宫师薨,吴夫人力贫躬织纴持家,公得壹意于学。
弱冠再贡于乡,擢庆元己未乙科,调南剑州判官,孜孜职业,不以高弟胜流自居。
开禧乙丑博学宏词科,闽帅萧尚书逵罗致幕下
陈相自强盛暑讼人索僦金,公判其牍曰:「丞相方忧边思职,顾屑屑及此乎」!
金华李公诚之莆田陈公宓皆仕于福唐,公与游甚欢。
踰岁,以太学正召。
嘉定改元,迁博士,为礼部点检试卷官
楼公钥、倪公思方典举,独异待公。
楼公尽告以文献之传,且许其致远;
倪公为言立朝行己本末甚详,公终身佩服焉。
轮对,言:「为国者当示人以难犯,不可示人以易窥。
增币函首,虏将窥我」。
又言:「庆元以来,柄臣颛制,立为名字以沮天下之善者有二:曰好异,曰好名。
士大夫志于利禄,靡然从之,以慷慨敢言为卖直,以清修自好为不情。
流弊之极,至于北伐举朝趋和而争之者不数人。
今既更化,当先破尚同之习」。
召试学士院,奏篇言:「古今之变非兵财之足虑,而国势人心之可忧,宜防近习用事,杜小人复进,以维持国势,拯淮民流徙以系属人心」。
秘书省正字,为御试编排官,兼玉牒检讨官
校书郎,轮对言暴风、雨雹、荧惑、蝗蝻之异,因条上四说:「汉初元延光间暴风,翼奉以为左右邪臣、史臣以为亲谗曲直不分之验。
今名虽好忠,实则喜佞,灾异所缘而起也。
阴气之精,凝而为雹,刘向以为阴胁阳、孔季彦以为阴乘阳之应。
今一二诏旨或从中出,致异之原,其或在是。
荧惑南方,为礼为视,礼亏视失则罚见,意者事几未尽察、邪正未尽知乎!
春秋威公五年螽,汉光和元年蝗,说者以为贪虐取民、蔡邕以为贪苛所致,意者赃吏尚多、苞苴未戢乎」!
兼沂王府教授,每因诵说,迪以正理。
学士院权直,迁秘书郎
轮对言:「近畿州县水灾,以类求之,内而女谒近习,外而夷狄盗贼,阴盛阳微之證。
更化未几,俊贤耆艾引去相踵,善良之士寝不自安。
寇燄未张,不早扑灭,及其披猖,乃草薙而禽狝之,世岂有毙千万人于干戈而天不为之变者?
惟开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长之渐;
选良牧,励战士,以挫群盗方张之锐」。
又言:「天下有不可泯没之理,万世犹一日者,公议是也。
自昔虽甚无道之世,能使公议不行于天下,不能使公议不存于人心。
侂胄用事,能颠倒是非于一时,终不免为世大僇,何者?
公议天道也,侂胄犯之则违天矣。
故善为国者畏公议如畏天,则人佐之,天助之」。
著作佐郎
始公登朝,同进有相惎者,每谗公以谄时相,获骤迁,公恬然无竞
其人后为时相所厌,将除公言职,使逐去之,公力辞不就。
刘尚书爚闻而叹伏曰:「不过迟作从官十年尔」。
礼部郎官,轮对言:「星变,修德行政者本也,禬禳祈请者末也。
间者内廷屡蒇醮事,举末遗本,未足以格天」。
又言:「金虏有必亡之势三,可为中国忧者二。
万一此虏遂亡,莫或余毒,上恬下嬉,则忧不在敌而在我。
设或外夷得志,邀我夹攻,豪杰四起,奉我为主,从之则有宣和结约之当戒,张觉内附之可惩。
如将保固江淮,闭境自守,彼方云扰,我欲堵安,以此为谋,尤非易事。
议者多夷狄之衰乃中国之利,抑不思五单于之争,汉尝获其利矣,拓拔氏河南之警,反为萧梁之害,何耶」?
时余公嵘奉使涿州,以燕城被围约回,始知金人有鞑靼之扰。
军器少监,升擢直学士院
轮对言:「雷雨损动太庙鸱吻,而避朝损膳,仅举故事,然犹历旬浃而后行,逋信宿而遽已。
以此动人,犹且不可,况于天乎」?
起居舍人
戚畹封王爵,公适当制,庙堂谕意,令及去凶之事。
公不从,而以「建储为中宫功,故均庆后族」,且有「亶为异渥,夐掩前闻」之语。
既告廷,复草奏曰:「汉世贤戚无出樊宏阴兴右者。
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
亦曰:『富贵有极,人当知止』。
二人之言,外族所当监也」。
许侍郎奕时兼琐闼,遂援「夐掩前闻」一语,以为词臣之笔如此,是本朝前此所无也。
许公竟以此去。
戚畹以公名重,屡对客愿一识面,公正色拒之。
直前奏事,言:「自顷傅伯成谏官论事去,蔡幼学词臣论事去,邹应龙许奕又继以封驳论事去。
人之常情,易媮难勉,彼见数人者非能大有矫拂,已皆不容,故宁默默以自全,不肯譊譊以贾祸。
侍从之臣未闻有以己见求对者,集议则阁笔相视,不措一词。
喑嘿如此,岂国之福」?
又言:「陛下延纳群臣有礼,然咨询罕闻玉音,记注所书,寂寥无几,臣愿昕朝赐对,时出圣训」。
又言:「古者大事谋及庶人,而楮币盐钞,更张独决于庙谟」。
又言:「唐宪宗以忠直用李藩,以循默去郑絪,明主所当法也。
当时宰臣裴垍尤奖尽言拾遗
独孤郁等因迁致谢,独责严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孜献纳者』。
休复大惭。
大臣所当法也」。
又言:「新楮初行,虽有违令估籍之文,然当籍者必闻于朝,以俟报可,毋得专行。
今州县奉行过当,有一夫坐罪而并籍昆弟之财,有亏陌四钱而没入百万之赀,至于科富室之钱,拘盐商之舟,以产高下配民藏楮,皆出于朝廷约束之外。
人也,所谓家产满千钱,藏券五十,闽中之新令也。
夫产满千钱,田仅百亩,安有馀赀可以市券,往往鬻田宅以应令。
凡若此类,宜悉蠲罢」。
太常少卿直前奏事,言:「北虏垂亡,此天命离合之机。
国家多事之始,必也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
刘向有言:『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
臣谓不然。
祥多而恃,未必不危;
异众而戒,未必不安。
今岁以来,二月飞雪,六月积阴,地震水涌,妖星陨流,而况重以震霆之异!
景祐五年雷发孟春,下诏求言。
陛下自视何如仁宗,冬雪之警,甚于孟春,而求言之诏未颁,宜思所以通下情、召和气者,此祈天永命之一事也。
三代而下,治体纯粹莫如我朝,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德,社稷长远,赖此而已。
陛下圣德谦冲,未尝轻改成宪,窃虑或者患国势未强而欲振以刑威,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歛,谓诚信不如权谲,谓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蠹民之螟螣也。
惟陛下察截截之谝言,守闷闷之家法,此祈天永命之二事也。
唐制非叛逆不籍其家,今闾巷细民小有诖误辄没其赀,群情嚣嚣,不自聊赖,弱者至父子相随赴井而毙,强者至欲剚刃守臣以自快,宜思所以收人心、解天意者。
此祈天永命之三事也。
安富恤贫,王者之政,而郡县往往疾视富民,多方破坏,不尽不止。
有馀之家窘于科敛,摧于告讦,皆蒿然有不自存之态。
赊贷路穷,贫民益困,愿霈然下诏,戒饬有司。
此祈天永命之四事也。
艺祖立奏案之法,以革藩侯之专杀。
范祖禹谓国家以仁继仁,哀矜于民,率用中典,为百三十年太平之本。
陛下仁恕同符祖宗,臣所欲将顺者三:一、自今非重辟毋轻下大理
二、寺官宜参用儒者。
三、酌情处断,所以重帅权,非列城所得用;
便宜斩戮,军兴一切之政,非平世所可行。
宜制其萌,以杜藩镇之祸。
此祈天永命之五事也。
追命居住,视古流放之刑,其在圣朝,未尝轻用。
比缘官吏玩令,间或举行,举刺之官或乖审谨,接劾来上,未尽至公,愿诏有司,博参物论,湔涤其可贷者。
此祈天永命之六事也」。
又言:「蜀居上流,为东南之首,宜预蓄人材以备缓急」。
时相当国既久,言路遍置私人,耆旧尽去。
都司胡、薛之徒始用事,钞法楮令既行,告讦繁兴,吏民坐新书抵罪者众。
公首上是奏,直声动朝野。
立螭数月,数犯颜造膝,天下想闻其风采,故老袁公燮、柴公中行及庶僚之敢言者数人稍稍和之。
时相始不乐,都司又切齿,然籍没之产以渐给还,士大夫停废迁徙者亦稍稍牵复,公发之也。
时相患公与左史李公𡌴数论事,于是二公俱出疆。
公为金国贺登位使,从臣中有以公亲老留行者,不听。
盱眙,留两月,凡两淮山川险易、士卒勇怯、守将贤否、边民疾苦,皆览观诹询,识之于册,慨然有为国经理之志。
尝谓苟得自见,平地可使为至险,旷土可使为良田,弱卒可使为精兵,惜不及用也。
虏移文止贺使,还朝入对,言边事有深可虑者三,亟当为者二,欲移沿江列屯于两淮,而增募舟师以扼江面,缮城池楼橹,大修垦田之政。
又言:「金鞑相持,战斗离合不知其几,而吾俱罔闻知,宜饬边臣捐金募间」。
时朝论方事苟安,谓公张望,乞补外,不允。
直前奏时事,言:「女真徙汴,我忧方深,自立之策无出于用忠贤、修政事、屈群策、收众心而已。
今济济周行,号为多士,然意见小异,已成枘凿,议论小激,目以诪张。
夫平居工文墨,便刀笔,文儒宿望或所不能;
至于正色折奸萌,立谈断大事,则又非小有才者所能办。
惟陛下以尊君重朝为心,合天下正人以自助。
南渡驻跸,何异会稽,而秦桧乃以议和粉饰太平,士大夫豢于钱塘湖山歌舞之娱,无复故都黍离麦秀之叹,此之罪所以上通于天而不可赎也。
今危机交急,不同常时,宜罢不急之营缮,略常程之细务,惟大计是图,则勾践之功可寻。
汉有边鄙大疑,必使群臣杂议。
熙宁议地界、建炎议防秋,或访旧弼,或令侍从台谏各上利害。
今虏徙而南,宜诏有位皆得尽言,然后博采众长,按为定论。
之元气在于人心,宜选循吏革虐政以收百姓之心,拔用荆淮尝立功之人以收豪杰之心,已募复散之卒,择其健者分配戎行,以收忠义之心,蠲科调以收边氓之心,推恩信以收中原遗黎之心,所谓自立之本也。
李纲建议,欲保江南,当葺理淮、襄为家计。
孔明汉中陆逊守荆渚,皆付以事权,不从中御。
愿于近臣中择二人于荆、淮建立幕府,如吴、蜀任二臣故事,所谓自立之具也」。
又言:「虏必邀岁币,臣窃以为不可与」。
上曰:「不当与」。
未几,对境果来索,从臣刘爚李珏皆主不与,上曰:「真某之论亦然」。
时相方以爵禄笼天下士,至有声望旧人折节营进,反为所薄。
公慨然谓刘公曰:「吾徒须汲汲引去,使庙堂知世有不肯为从官之人」。
遂力请郡。
时相曰:「禁涂在尔,胡为去也」?
公答曰:「老亲生长田间,但知太守之乐,不知从官之荣」。
秘阁脩撰、江东转运副使
时山东乱离,朝廷犹与女真通聘,而士大夫多言五福在
公朝辞,论国耻不可忘,群盗不可轻,幸安之谋不可恃,导谀之言不可听,至公之论不可忽。
金陵旱蝗,留守适卧病,公乞蠲阁二税,大讲荒政,约常平使者李公道传共议。
李公至自池阳,合词乞分所部九郡委三司,公自领太平广德,李公宣、池、徽,谯提刑令宪南康、饶、信,而建康以属帅。
留守殁,总饷摄事,公力从臾之,于是建康奉行如列城。
分画既定,通选一路僚属,籍人户为五等,甲乙出米,丙自食,丁粜而戊济之。
朝廷捐米数十万石,守令以使者切于为民,躬履阡陌,家至户到,父老叹息,以为刘枢密荒政之后所未见也。
公素与李公志同道合,谓谯卿可与为善,虽南康三郡区画精密不逮,然所及亦不少。
金陵甫讲行,新留守至,竟不发,而总饷自赈城中户口焉。
广德旱最甚,公再至其郡,请以拨到百万仓米万石救一郡之民,且易粜为济,未报。
公与守臣魏岘议,以便宜发廪,委教官林庠赈给,而别疏待罪。
竣事而还,百姓数千人送公,指道傍丛冢泣谢曰:「此皆嘉定辛未年饿死者,微公我辈相随入此矣」。
黄、池民旅讼镇官史弥忠倚势不法,公令寻医而去。
当涂郡更创大斛,废司农斛斗不用,公索而毁之。
新徽守林琰为台谏无廉声,宁国张忠恕规匿赈济米,公两劾之。
忠恕罢,代以陈广寿公言宣民遭前守之虐,自李道传承摄,方有生意,今忠恕甫去,广寿实来,所谓逐虎逢狼也。
广寿之命遂寝。
公虽不容于朝,犹以忠实恳恻为时相所重,虽积忤未至疏斥,惟都司数人目为迂儒,试以事必败。
及至江东,益有民誉,小人无所售其喙,遂有「旱伤本轻,监司好名,赈赡太优」之语,时相不能无惑,自此申请遂落落矣。
魏岘始与公共发廪,俄为都司所嗾,劾罢林庠以撼公。
公上章自明,朝廷悟,与宫观,庠干官
都司怒无所泄,径从省中奏罢徽守詹阜民,以撼李公道传,而李召还矣。
江东二年,凡下车例册及台阃戎司之馈,以至太夫人诞日诸司所奉寿礼,皆不入私橐,专储之以助赈施。
公虽在外,援欧阳公修自禁林出漕河北上疏论兵故事,附奏言:「女真叛辽在政和之四年,其灭辽也,在宣和之七年
今天下之势无以异于政、宣之时。
臣尝论政、宣致祸,其失有十:京、黼蛊上心,一也;
贯、俅坏军政,二也;
简忽天变,三也;
以言为讳,论水灾者贬谪,谏花石者屏斥,四也;
老成鸿硕不以奸党废则以邪说斥,五也;
台省馆殿非奴事奄尹即翼附权臣之人,六也;
边臣掩覆,寇至不知,七也;
改盐钞法,科免夫钞,八也;
阉腐董师,九也;
徇女真之欲,召侮取轻,十也。
陛下忧勤恭俭,无愧仁祖之风;
而群臣盘乐怠傲,乃有宣、政之习。
臣恐后之视今,犹今视昔。
又三数年来,谋国者不惟长算,遂有三误。
虏既播越,犹使吾宋臣子拜犬羊于祖宗殿廷之下,一也;
岁币不遣是矣,然不正其词而诿曰漕渠乾涸,二也;
上流制阃榜拒流民,来者剿杀,西川总戎戕程彦晖一家于黑谷山,三也。
积此三误,而吾国之威灵气燄索然矣。
误于前者不可悔,应于后者犹可为,愿朝廷无再误而已。
昔孙氏、典午氏皆能以江表自立,国家带甲百万,江汉为池,岂下吴、晋?
而中外有司忠诚愤激者少,委靡怠惰者多,一闻赤白囊至,相顾失色,不知所为,少定则又恬然矣。
国家平时尊宠士大夫,一旦有急,未见有毅然以戮力王室自任者,此臣之所大惧也」。
时议以西掖召还,都司尤忌公者密泄其语,以相钩致。
公曰:「某虽不肖,决不由匪人以进」。
乃上此奏。
右文殿脩撰知泉州
郡以番舶为命,然商人畏重征,苦官吏和买,至者绝少。
公镌税额,戒官吏毋得买一物,虽诸台委倅属市物,必申州始得奉行。
是年舶至者十有八,明年二十有四,又明年三十有六,征税之入遂及绍熙旧额。
秋苗令民执槩,两造示姓名,使自诣,然惟王公十朋与公能行之
海贼王子清、赵郎以十八艘横行巨浸,劫晋江县围头湾,距州仅百馀里。
公调左翼军捕逐,拨发官王大寿力战无援,与队将秦淮等六人死之。
公为文以祭,且请赠典于朝,出宿中和堂,讨贼弥厉。
或言沿江诸港澳民兵可用,而同安管下烈屿其尤也,公议选官劝谕。
寓客宝谟储公用自请行,得民兵四百、舟三十二,与官军犄角,并授之簿侯处厚曰:「官民一体,有功并论」。
逆贼至漳浦境内沙淘洋,败之,获大舟四、贼首六,赵郎者在焉,子清逸去。
诛群贼于教场,设王大寿位,令其子剖心以祭。
磔者三人,诛死者二十馀人,胁从者破械纵去。
赵郎自称直徽猷阁子游孙希郤也,毙于狱,子清寻为台州杜门巡检所擒。
诏以获贼功增一秩。
公委僚属遍行海滨,审视形势,创修沿海诸砦,增屯诸砦水军,复教定巡逻地分,后皆可行。
左翼军受守臣节制,公所请也。
时相生日,四方争献珍异,公大书「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十二字以饷,且将以书曰:「丞相勤身辅政而中外之心未孚,屈己受言而士大夫之情犹不能以自竭,愿因某之言,考武侯之为,勉其未至,则功业日盛,福禄日臻」。
不报。
泉多大家,或席贵势患苦闾里,公严绳其仆而雅责其主,皆愧之而不敢怒。
始至,郡之先达有田讼,闻公语自慊,焚其契不复争。
曾从龙贻书寓里曰:「此人视宰执如小儿,宜谨避之」。
傅公伯成方退居,公每诣之必移日,虚心问政,受其规戒。
傅公亦以世道期之。
集英殿脩撰知隆兴府江西安抚
前政积宽,稍矫以严,尤留意军政。
常谓夷狄外患,盗贼内忧,皆不可忽,遂条五事,可为十一郡长久之利。
一、令属城各仿豫章,于禁军内团结其强壮者别为营,且乞推行之于八路。
二、抽江州水军人船十之三分屯兴国富、池等处,抽鄂州水军十之三分屯武昌县
三、缮豫章城
四、总管钤辖阙,于统制中选差;
州钤将副则取诸统领以下之知兵者。
五、通广盐于赣、南安以弭汀、赣盐子之害。
属稿未上,以吴夫人忧去官。
明年,蕲、黄失守,升武昌县寿昌军
其后盗起南安,延蔓又三道,竭国力讨之数载始平,人乃伏公先见。
公尝言所历诸镇惟江西惠利未有大及吾民,若有遗恨,盖开府仅数月云。
公性笃孝,吴夫人尝疾病,公祈天而愈,醮谢之词有曰:「愿损臣算,以延母龄。
炉熏之烬未销,囊药之功已应」。
其除泉守也,告词以蔡忠惠公襄便亲为比。
公至郡,刻蔡公《上寿仪》于石,岁时率家人奉觞为寿如其仪。
州民有母寿百者,为立寿母坊。
及执丧,毁瘠柴立,侍妾尽遣去,给事左右惟老兵苍头。
饮量旧无算,自此终身饮不过濡口。
服阕,除宝谟阁待制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再辞不允,辞次对又不允。
赴镇,诏赐金带。
以廉仁公勤四事励其僚,以周元公胡文定公父子、朱张二先生学术源流勉其士。
长沙自南渡初,民自酝酒而税于官,其法简便,至刘公珙讨郴寇,增亲兵,始量从官卖,稍分酝户之利。
辛帅弃疾创飞虎一军,博求利源,奏改为搉酤。
给事中芮公煇持不可而寝,至赵帅善𢙄又榷焉。
曹公彦约修复旧法,至安枢密丙又榷焉。
公奏:「自彦约行税法,每岁净息率不下八万馀缗,视昔之榷无大相过,而不和籴,不抑配,不搜捕,薪水之费、官吏之给,皆十去其七,而一定之息踵门而至,何惮不为」?
诏可其奏。
潭人欢呼。
旧例,秋苗斛面外有所谓捧撮米者,日增月益,前帅定增为一斗,既增而捧撮如故,每三捧取七升,公并革去之。
朝廷岁降度牒和籴,州配之县,县配之民,率三四户受一牒,昂其价以市,米每斛比市直仅四之三。
公乞免降度牒,不许,则遣人货于都城而自任其折阅,所籴才十一。
会米贵遽止,以他米补其数。
明年,奏请罢籴。
岁春夏,郡民艰食,竭公家之力振赡。
既而曰:「此浅惠耳」!
郡有折粳钱,本正苗也,后折钱佐郡用,阙米则输本色。
合正耗五万馀石,公别贮之,名惠民仓,岁岁出籴,仿张公咏成都之法,什伍其民,以相保受。
有丽于罪,毁券住籴,保受同之,因养寓教。
魏公了翁记焉。
又以撙节钱易谷于总所,得八万石,益以他谷为九万伍千石,散于十二县。
置社仓百所,其敛散息耗之法一依朱文公所立条约,且上其事,朝廷皆从之,著为令。
又创慈幼仓,立两义阡,教诸军习射,日再按试。
前帅以官钱付亲兵回易,又拨东西两军中自佃。
公捐其租息,凡营中病者、死未葬者、孕者、嫁者、娶者,给散有差。
定王台据一郡最高处,向时元夕帅漕张饮其上,诸营家给一灯竿杪,灿若万星,数夕乃止。
公榜罢之。
置赡军典库
寿昌军朱橐建请飞虎军永戍寿昌,且欲并致其家口,公力争之,朝廷不能夺。
江华县贼苏师军去州十里杀人,巢穴接贺州,公檄广西共讨平之。
武冈司马遵不得军情,卒蒋宗筹倡乱,公劾去,使佥判叶莫摄郡事,授以方略,乱卒伏诛。
今上登极,召赴行在。
未至,除中书舍人,兼侍读,改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辞免不允。
宝庆初元正旦长沙,过家,乞郡不允,给告一月
六月辛丑入对,上迎劳曰:「久闻卿名」。
公奏三创,一脩子道、正家道、立君道,略曰:「三纲五常者,扶持宇宙之栋干,奠安生民之柱石。
人而无此,冠裳而禽犊矣;
国而无此,中夏而裔夷矣。
晋废三纲而刘、石之变兴,唐废三纲而羯胡之难作。
我朝立国,根本仁义,先正名臣或以为家法最善,或以为大纲甚正。
陛下初膺大宝,不幸处天伦之变,有所未尽,流闻四方,所损非浅。
霅川之变,非济邸本志,前有避匿之迹,后闻讨捕之谋,情状灼然,本末可考,愿诏有司讨论雍熙追封秦邸、舍罪恤孤故事,斟酌而行之
济王未有子息,然兴灭继绝,在陛下耳」。
上曰:「朝廷待济王可谓至矣」。
公奏:「陛下友爱之心可谓无所不至,但谓此事处置尽善,臣未敢仰承圣训。
观舜所以处象,则陛下之不及舜明甚。
大抵人主当以二帝三王为师,秦、汉以下人君举动不皆合理,难以为法」。
上曰:「是亦一时仓猝」。
公奏:「此已往之咎,臣所以言者,欲陛下益进德修业以掩前失」。
二乞收人心,略曰:「太平兴国中,秦邸事作,太子太师王溥等议于朝堂者七十有四人,然后有诏裁决,以大事不可轻也。
康定庆历简求西帅,必取当世第一流,宰相吕夷简至忘雠荐进,以重任不可轻也。
往者霅川之狱,未闻有参听于槐棘之间者。
又如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
此收人心之一事也。
赏罚适平则人莫得而议,今有功罪同而赏罚异者。
朝廷之于天下当如天地之于万物,裁培倾覆,付之无心,可使一毫私意介其间哉?
此收人心之二事也。
当乾、淳间,有位于朝,以馈遗及门为耻;
受任于外,以苞苴入都为羞。
今薰染成风,恬不之怪,果欲息天下之谤,莫若反其物,罪其人,则心迹暴白。
此收人心之三事也。
治世气象,欲其宽裕,不欲其迫蹙。
曩者以讹言之籍籍,有讥诃之令焉。
呵则已过矣,甚至于流窜焉,杀僇焉,都城之民摇手相戒。
宜解密网,达下情,此收人心之四事也」。
三言:「朝廷之上,敏锐之士多于老成,政事之才富于经术。
虽尝以耆艾褒傅伯成杨简,以儒学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赵蕃刘宰,然前之三臣止加异数,未闻聘召,至于亮直敢言如陈宓徐侨,皆未蒙记录。
愿处伯成内祠,置中行经幄,擢于言地」。
又奏:「华发旧德之臣,不独人主赖其益,朝列新进之士亦有所矜式。
伯成皆年逾八十,纵使召之不至,必能因囊封进忠言」。
又奏:「长人之官,拊字不闻,叨懫日甚」。
上曰:「如何无一廉者」?
又问:「何以革之」?
奏:「此在朝廷用舍黜陟之间,示人以意」。
上又问:「卿曾见有何廉吏」?
以袁守赵䈣夫对。
御笔擢䈣夫直秘阁,与监司差遣
公手劄谢上,因言:「崔与之帅蜀,杨长孺帅闽,皆有廉声,臣一时不能悉数以对,乞广加咨询」。
待制徐侍郎神道碑1262年1月10日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豫章徐氏皆本汉高士,至公五世祖简始居丰城县历山,曾祖文贵居县之后泉。
洪源
考琮,累赠朝散大夫
妣王氏、甘氏,并赠令人。
公讳鹿卿,字德夫
幼强记能赋,长从乡先生朱炳受业。
经子皆手抄口诵,以己意折衷,诸史及前人论著,各以类纂辑
广场挥翰如飞,若不思索,自然藻丽,里中子弟皆师焉。
嘉定十六年进士,廷对考中第二,详定官摘语忌,欲抑之,初考官胡公梦昱争之不得,犹为第十人,教授南安军
公以是邦周、程讲学之地,而无垢张公谪居最久,乃论次其言行与廷对,刻之学宫,与诸生讲肄,时引其说。
学租多在溪洞,公拊恤佃人,无逋租者。
后盗发城外,屋皆燬,惟学独存,曰是无挠我者。
绍定初,盗起汀、邵,公为福建路安抚司干办公事,幕画动中机会。
州仓焚,公曰米未必俱烬,傍扫隙地,令曰:有能徙至此者担予钱若干。
手批付帑吏取缗钱,吏疑非帅命,公曰:「即有罪,吾自当」。
钱至,积米如山。
帅大喜,既而曰:「露积,奈何」!
公请会军粮,各计月预借,一日散尽。
都城灾,公上封书言:「积阴之极为火,窃意必有以阴召阴者」。
劝上毋惑宠嬖,溺燕私。
又言:「王陶以不押常朝班攻宰相,令养疴中书,久不面君。
仇士良云人主不可使读书。
今嫔御之进,或谓大臣有力,皆自古所无。
陛下宜进退大臣以礼,察天下可以为相者相之,大臣不以去就异其心,察天下以为可相者举之,转阴为阳之机也」。
西山真公见之,以书遗公曰:「谓火灾起于阴盛,惟执事一人;
论正气平,不至忿激,又足见平日涵养之功」。
六年,改秩知南剑州尤溪县
真公守泉,以南安久不治,乞公于朝,南安县
端平初元视事,首明版籍,革预借。
时真公已帅闽,得公申述,必以风厉属县。
期岁境内大治。
明年召赴都堂审察
丁甘夫人忧。
三年,诏起复赴枢密院禀议,公乞终丧,诏服阕禀议。
履亩令下,公奏记庙堂:「楮弊之轻特国之一事,天下之心乃国之根本。
救一毙而失天下之心,孰为轻重」?
主管官告院
嘉熙元年干办行在诸司审计司,有自少司农除集撰、佑神观,粮料院欲比附七寺少卿帮放米麦各六石。
公言:「岂可为一人变一法!
佑神相家子,所少非米麦。
少卿自有,为殿撰奉祠自无」。
识者是之。
国子监主簿,面对言:「辛卯之火由不能裁抑权臣,丙申之雷虽能册免一相,天怒未息,又为丁酉之火,民间遂有疑谤。
火始于废宫遗址,延及椒房节钺之第,越两河趍某戚畹之家。
封驳留中,白简节贴,除目每出则曰某贵人所荐,某近习所主,又边报方急而增置妃嫔,未辍排当。
因疑生谤,因谤生怒,惟陛下痛自刻厉而速改之」。
枢密院编修官,暂兼右司
台臣方大琮刘克庄王迈妄言伦纪,公以诗赠行,言者并劾公居下讪上,主管云台观
二年,除知建昌军
崇教、龙会两保与建黎原、铁城之民交关,公至,开示祸福,皆帖伏。
百丈岭寨,城属邑。
督府取本军斛面米四千九百馀石以饷上流,公愀然曰:「守可去,此事决不可行」!
力争之。
郡民恐失贤守,请别输面斛一。
公笑曰:「吾民知为太守计,守独不为民计乎」!
反复申述,又贻书文靖史公极论。
文靖为言于督符,诸郡住催,然它郡多已输,惟盱得免。
司令郡用文思院铁斛受输,仓吏曰权易铁斛,公曰:「易斛易尔,顾铁斛可支军粮乎」?
即言:「本军实用木斛,不敢欺诳」。
漕不能夺。
盗发南丰上石耆,公讨捕,诛为首者二十人。
度支郎官,兼右司
四年春,改吏部,兼敕令所删修官,兼左右司
转对言:「二相并命,一老提纲,未免彼罢此行,彼用此舍。
在上者莫适任患,在下者莫知适从。
宜勉之以三后协心之义」。
右司郎官,兼玉牒所检讨官
时相面誉公宜要官,公叹曰:「此所谓牢笼也,某非谓宰相私人者」。
以风闻罢,主管云台观
江东运判,江乡大饥,金陵人相食,晡后市无行人。
有告凶徒伏清凉寺侧者,公命掩捕。
逃数卒,十数辈方脍人肝,而食尽,执而尸诸市,由是制臣不乐。
出本司积米三千馀石,下市直之半赈粜,又出缗钱万七千赈不能籴者。
合祠前使者忠宣范公文忠真公
时诸阃久擅盐筴之利,或请于当涂置司制置鹾茗,朝廷擢议者版书领其事,商旅不行,止监失陷。
诏公检覈,尽得其实以闻。
天久不雨,公决滞狱,应时而雨。
茶盐所多文致富民罪,或以赈恤为名没入其赀,有一家八十口收稻仅二千石,拘籍之馀,日食不给者。
公谓此与杀人而食者无异,悉还所籍。
其创行搉酤尤为民患苦,公谓从橐出使虽非庶官可问,而守臣贪暴,监司岂容已。
方疏其不法,会守罢去。
淳祐元年,诏以公兼知太平州,暂领茶盐司职事。
宰相遗公书曰:「拘摧检覈,洞见底蕴,不胜钦叹」。
岳肃之始自诡,后言皆不售,徒坏三务场钞法,亏三监司领额,半年仅得三四百万,得羊失牛(下阙)
忠肃观文神道碑1261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公陈氏,讳韡字子华
曾大父讳僖,赠太傅,有阴德;
华国夫人黄氏。
大父讳衡,通直郎赐绯,赠太傅
母婺国夫人黄氏。
墓皆朱公所铭,文公书法严,不以一字假人,然称太傅重厚长者,自谓浅之乎为人,知之不尽。
父讳孔硕,中大夫秘阁修撰,赠太师
福国夫人田氏,邢国夫人郑氏。
太师少受学于朱、吕二先生,仕历两朝,名重一世,号北山先生
公生十日而福国亡,鞠于祖母。
婺国崇释教,偶谈佛有舍身馁虎者,公犹髫龀,独曰:「奈何饱此恶物」!
婺国异之,曰:「佛化虎,使不为暴耳」。
未冠,袖贽见淡轩杨先生方淡轩览而奇之,贺北山公曰:「真英物也」。
北山性刚严,公左右承顺无违。
事继母尽孝,逊父郊恩与弟韔。
始应举,擢开禧乙丑第,授江州湖口
时乾、淳诸老惟水心叶公殿后,公往师焉,水心为下一榻,期之甚远。
嘉定三年,侍北山公使海陵,叛寇胡海挟虏骤至,公募死士合盐军迎击于青垛,破之。
六年,之官湖口,当路交荐。
九年秩满,再调南剑州录事参军
丁郑夫人忧,十三年服除,差监行在编估打套扃门。
十四年,淮阃忠肃公辟京东河北节制司干办公事,公谓山东河北遗民归我,宜使归耕其土,给以耕牛农具,分配以内郡之贷死者,此晁错实塞、赵充国留屯之策也。
然后三分齐地张林李全各处其一,又其一以待有功者,以分其权。
河南首领以三两州归附者与节度,一州者守其土,忠义人尽还北,然后括淮甸闲田,仿韩魏公河北义勇法募民为兵,给田而薄征之,择土豪统率。
通、泰盐贩又别廪为一军。
此第二重藩篱也。
十五年,淮西告警,公策:「虏必专向安丰而分兵缀诸郡,使我备多力分,使卞整、张惠、李汝舟范成进各以其兵屯庐州以待之。
虏将卢鼓搥新胜鞑于潼关,乘锐急战,当持久困之,不过十日必遁,设伏邀击,必可胜。
又使时青、夏候虏深入,以轻兵掠其巢穴,亦一策也」。
其后虏果犯安丰,公奉檄如盱眙犒时青军。
淮西制置司干办公事,再如盱眙刘琸,调卞整、张惠范成进、夏诸军应援捣虚,皆行公策,遂有堂门之捷,俘四驸马
公赴都堂禀议,未至,改宣教郎,升淮东制置司干办公事
史丞相延见,置酒。
酒行,辄探怀中纸,俾筹之,凡十事。
公立剖决,丞相悉奏行之。
将作监丞,升制司参议、兼通判楚州
十六年四月忠肃公以疾入奏,委公暂摄。
忠肃公讣至,为位哭之哀。
权阃丘侍郎寿隽敬公
公自以受知忠肃,力求解罢,又以新帅郑损、许国与贾宿憾,乞避之。
居阃幕三载,以公廉恩信得众。
李全爵位寖穹,公每折以理,辄耸动,众恃以安。
初易帅,北军欢曰:「愿得陈制参为制置」。
公叱曰:「若朝廷顿一束草制使厅上,汝辈亦当敬事,妄言者斩」。
李全与赵拱评南朝人物,谓若有三五个陈制参,中原不足平也。
妻杨氏每戒无失礼于公。
十七年,赴行在奏事,北人泣送。
二月,除太府寺丞,奏:「今为边患者三:有垂亡之金,有新造之鞑,有归附之忠义
金、鞑存亡未分,忠义叛服难保,一二年后,虽欲安坐固守不可得也。
宜早夜以克复激厉中外之心,不可以自守沮抑将士之气,士气一惰,作之实难」。
忠义外附已久,边境有急辄为先锋,功不可掩,若谓其真可保十万之众,岂皆忠臣孝子。
因献三策:一、储人材以为边境之用;
二、广屯田以省漕运之费;
三、练南兵以防偏重之势。
三月,差公考试。
五月主管华州云台观
宝庆改元真文忠公举公应诏,称其「自少英发,有志功名,博观古今,慨慕贤杰。
于用兵筹边之略尤喜讨论,同时在边之人,多言其忼慨推诚,能得忠义之心,岂可使之久闲」?
二年七月,令赴密院禀议。
辞,乞终养
差知兴化军
三年春甫下车,四月移知真州,去而莆人既思至今。
未至,除淮东提刑,寻直宝章阁,依旧提刑、兼知宝应州
八月,除大宗正丞工部郎官仓部郎官
奏事言:「今人心懈而贤能隐,吏治污而民生困,国计匮而兵力弱,兴起振刷在陛下一念间耳」。
又论驭将之失四,制兵之毙六,皆切中时病膏肓。
十一月,蜀帅言鞑欲和,公言:「闻李全自称山东河南行省,部领鞑兵至山阳,声言为我决和议。
外间误其甘言,窃为忧之。
毙许国,疑隙既深,青社被围,怨我不救,甘言正是诱我」。
又言:「朝廷倚重时青以亢,今解仇合从,与鞑为一。
若朝廷时青真可倚,鞑人真欲和,李全真悔过,三孽相因,恐贻无穷之忧」。
与时议不合,丐祠,不报。
绍定改元三月,时青为李全所戕,其将王海闭关拒
公言:「独有命王海管时青军,使不折而从,然后声全之罪致讨,不然国家无宁日矣」。
再请祠,不报。
五月太师公讣至,奔丧亟归。
二年四月,葬太师公。
十二月,盗发于汀、剑、邵,群盗蜂起,残建宁宁化清流泰宁将乐诸邑闽中危急。
王侍郎居安请公提督四隅保甲,公辞之。
漕使陈汶仓使史弥忠告急于朝,非公莫办此贼,起复知南剑州
辞不获,遂行。
三年正月至郡,籍士民丁壮为一军。
沙县云台告捷,公重赏之。
州兵至县少剑,死者数十人,公厚拊其家,励其众曰:「始若辈望风而遁,今知进而不知退,虽未胜而胜势已见」。
斩觇贼白旗不用命者。
沙县破,贼由间道趋城,忠勇军破之于高桥,贼乃趋邵武
寻除直宝章阁,起复知南剑州提举汀邵兵甲公事、福建路兵马钤辖
时贼愈炽,尚有倡当招不当捕者。
公言:「始者贼仅百计,王侍郎招而不捕,养之至千;
程内翰招而不捕,养之至万。
今复养之,将至于无算,求淮西兵五千人,可图万全」。
贼破邵武,诏公兼本路招捕使
贼急攻汀州淮西帅曾卿式中调精兵三千五百人适至,公调五百人由泉、漳间道入汀。
五月击贼于顺昌,胜之。
六月,兵大合。
直宝谟阁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兼知南剑州,充招捕使。
七月,公亲提兵至沙、顺昌将乐清流宁化山前督捕,又申密院,乞下江西防贼走路,所至尅捷。
九月,分兵进讨。
十月,进攻五贼营寨,平之。
十一月,破潭飞砌贼起之地,夷其巢穴。
十二月,诛汀州城叛卒,谕降连城七十二寨,汀境皆平。
四年正月,遣将破下瞿张原寨。
二月,躬往邵武山前督捕。
馀寇沮水未渡,公褰衣大呼,诸军和之,响裂山谷。
贼有晏彪迎降,公以其罪不可赦,力屈乃降,后卒诛之。
右文殿修撰
五月,特转三官兼知建宁府
公乞持馀服,不允。
南剑民相率祠公,名曰「千秋报德爱仰堂」,真公作记。
七月至建,时衢寇汪徐、来二破常山开化,张甚,殿步旅数千未敢进。
公命淮将李大声提兵七百,出贼不意,夜薄其寨。
贼出迎战,见算子旗,惊曰:「此陈招捕兵也」!
皆大哭。
急击之,衢贼亦平。
五年六月丐祠,不许。
九月,兼福建安抚。
十月,至福州阅武。
十一月,还建。
六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辞,不许。
八月交印,贼陈三枪据松梓山寨,出没江西广东,所至屠残。
公遣官吏谕降,贼辄杀之,决策进讨。
道旴,密访前害守臣营卒姓名,昼游麻姑,夜禽十卒,斩以徇。
奏宽十一州上供纲银及蠲隆兴米纲积欠。
九月抵豫章,以盗贼起于贪吏,奏劾姚镛兴国王相,御笔各降五官安置,且降诏奖谕。
又曰江西寇盗稽诛,皆臣下欺诞、事权涣散所致,若决计荡除,数月可办。
十一月,节制江西广东福建三路捕寇军马。
公奏遣将刘师直梅州,齐敏扼循州,自提淮西兵及帐下亲兵捣贼巢穴。
十二月,兼知赣州
诸将破下平、小平四寨及百丈贼峒。
端平元年正月开三路幕府,苗秀荣军至,分屯平固、百丈。
华文阁待制
二月抵赣,斩将士张皇贼势及掠人物者。
广东宪司申张魔王、经略司申陈三枪皆已出降,公奏其欺罔。
已而齐敏、李大声所至尅捷,诸屯日有俘获,公谓截发刺字之人皆胁从者,给印据使散归其家。
三月,分兵守大石堡截贼道,遂破松梓山,三枪与馀党缒崖而遁。
初,江、广群盗皆听命于三枪,服饰僭拟,蹂践十馀郡,数千里无炊烟。
公亲督诸将,乘春瘴未生薄松梓山。
贼悉精锐下山迎敌,旗帜服色甚盛。
我军步骑夹击,又纵火焚之,士皆攀崖而上,贼巢荡为烟埃。
张魔王自焚,枭贼千五百级,擒将十二,得所虏妇女、牛马及僭伪服物各数百计。
三枪中箭,适与齐敏军遇,鏖击败之,贼遁。
翌日,追及于下黄,又败之。
馀众尚千馀,薙狝略尽。
三枪仅以数十人遁,至兴宁就擒,槛车载三枪等六人至隆兴斩之。
贼跨三路数州六十寨凡七载,公自出师至凯旋不四阅月,兵士死者仅数十人,近古平寇未有如此神速者,然一以忠实行之。
奏解三路节制司,仍祠,除权工部侍郎、兼江西安抚使、知隆兴府
六月入府视事,时三枪已诛,有小张魔王者未获。
循州解张八官,云即其人。
公言广东屡言三枪已擒已杀,后殊不然,此岂可信,卒不奏。
诏落权,赐金带。
丐祠,不许。
除依旧工侍、兼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行宫留守沿江制置使
十月抵建康,仍旧节制和州驻劄宁淮军。
先是,议者金灭鞑兴,锐意进取,以公威望日隆,欲付此事。
公奏:「谋国譬如弈棋,凡欲杀敌,必先自活。
今盗贼已平,当且息民务农,阜财积谷,汲汲固圉。
若竭东南之力以事西北,循虚名而受实祸矣」。
至是得旨,带职奏事。
二年正月赐对缉熙殿,公拜疏略如前奏,:「去岁偏师失律,人固忧之,臣以为若使侥倖而捷,胜负相寻,其忧更大。
愿思天戒可畏,察国力已殚,毋诱于外,先固其内」。
又言:「国初命郭进守邢、洺,李汉超守沧、景,李谦溥守隰,贺惟忠守易,皆十馀年不易。
太原可攻而不攻,燕蓟可取而不取。
当时契丹方强,虽不与之校以逞威,亦不急于和以示弱。
艺祖禦戎之策如此」。
又言:「前代立国于南如孙权陆逊以识虚实、知形势而安,诸葛恪以狃胜而败,孙皓以贪地而亡」。
又言:「庾翼褚裒殷浩之举非,蔡谟王羲之孙绰之言是」。
上嘉纳,赐坐,使毕其说。
二月再内引,条上十四事。
公久去阙庭,一旦见天子,倾倒肺肝,所言有端平诸臣所未言者,由是与庙谟枘凿矣。
辞,还建康,奏孟珙不当骤为马帅,夏全降不可轻信。
五月,丐祠。
采石军将卢宣拒追杀龚元,奏案上,丞相欲贷其死,公斩之。
六月再乞祠,:「自嘉定以来,阃臣率用宰相私人,臣本书生,直道而行,与今丞相素不相接,冒当阃寄,孤立无援。
乞拨邻路钱助建康,已报可而中寝,和籴米旧输建康,今拨隶平江,并欲与转般仓废之,是财谷为臣所累而储积不丰。
将佐有罪诘问,遽呼禀议,有劳申辟,沮抑不行,是将佐为臣所累而黜陟不明。
子兰谗屈,延赏怨晟,臣实惧焉」。
疏入不报。
是月,镇江防江水军蔡福兴等入城纵掠。
先是殿旅失伍,因而抚之,其子弟在军中者谋为变,觊黄榜招安得厚赏,托言军吏减尅以怨众,从者千六百人。
制阃总饷郡守皆主招安,公此策若行,何以为国,调四统制王明等由水路,张仙等由陆路,李大声由间道出贼背。
贼入句容茅山,四将会攻,贼乘高迎战。
将士撤居民门扉蒙之而进,力战大破之,生擒七百馀人。
福兴走至金坛,捕斩之,拊定其在寨者。
摧锋军将曾忠戍惠州,以不更戍叛,犯广州
公遣陈万等讨之,所调不满八百人,贼知为招捕司兵,亦请降。
公力丐祠至三,上遣中使宣谕,密赐器币香茶。
公奏谢,请益力。
会密劄抽回拆洗戍兵,淮东制阃怒斩马司副将韩璋,公殊不能平。
上命近辅移书谕解,东阃亦以书来谢过。
御笔奖谕:「卿以儒知兵,阅熟义理,必能恢休休有容之量以大所受,、寇、贾之事,其深念焉」。
且赐金器等物。
公因奏谢,复温前请,御笔除权工部尚书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知建康府
辞,降诏不允。
时诸路数有军变,上降诏罪己,公以上方罪己而臣子偃然受赏,力辞至四。
同知郑性之以所得公五书达乙览,乃可其奏。
十月,堂帖委履亩输楮,辞之。
十一月,御笔除刑部尚书,加大使,往来巡视江鄂,措置捍禦。
公言:「六朝金陵,置扬州,其东二百里置徐州京口,其西三百里置豫州姑孰,皆宿重兵。
其上流则就武昌江州,就江陵荆州湓浦襄阳皆在所统。
相去皆不过六七百里,盖有以荆兼江州者矣,未有以扬、豫兼江州者。
唐鄂、岳、宣、润亦分三镇
今臣所统兼晋豫、徐、扬三州,唐宣、润二镇,自许浦至池之东流已千四五百里,复兼江鄂溯流几二千里,形势不接。
况江、鄂将士隶副阃,又隶京湖制司,今又隶沿江大使司,十羊九牧,反以害事」。
奏入,上从之。
时已命曾枢使从龙督视江淮魏佥枢了翁督视京湖,公与郑同知书言:「鞑以虚声摇我,我当以虚气吞之」。
邻阃心有慊,气先夺,语多张皇。
左相谕上意,欲令公开宣幕,公言宣、督皆虚费无益,乃止。
三年,五辞刑书大使之命。
三月,斩裨将崔福
骁勇而悍戾,数犯军律,公切切教戒。
及是遣从王鉴往上流,谍报鞑兵深入,托言葬女径归,遂伏诛。
公言:「中兴以江为堂奥,淮为藩篱,中更赵、张诸相,韩、岳诸将,讲求区画,分屯列戍,参错要害。
累圣相承,未之有改,虽主和、侂擅权而不敢变。
故相初年尚仍旧贯,晚私姻族,使当兵寄,然后兵有偏聚之势,炎、绍备禦之深意于是大坏,今莫若修复旧规」。
因请巡视江面。
宝谟阁学士
赵尚书以犯襄阳之变,台论乞远窜,公请还职名,为赎罪犯,遂得内徙。
九月巡江,合教诸军万二千人于采石,会淮东赵制置于仪真,赵始感服。
十月,诏应援两淮,公奏:「已与臣定约,协心共济,如臣范之罪既沾禋霈,宜许自便,使得就与臣共筹兵事」。
十一月,鞑将军华国大王以七万众破固始,犯淮,公命王海、李雄、廖雷提兵往援。
十二月,连战获捷,军于宣化。
公料鞑必兴忿兵,屡趣淮东出师,卒不如约,诸将独当虏重兵。
公又调房真等千人往,阻风未济,真先登死焉。
是夕鞑以所攻六合生兵奄至,围我师数重,诸将殊死战三昼夜,皆死之。
陈万以其军突围出,鞑不能亢,皆惊相语,自与金人交兵,未有此战。
后得降人高虎儿,言鞑士马死数倍,头目凹乌勃野殪于阵,华国大王中鎗,舁归至藕塘毙。
公奏:「臣在兵间十年,随行将士不过二千,与共甘苦,不啻子弟。
比承圣训援淮,臣忠愤所激,悉其所有,冀纾国难。
白刃在前,将士人人效命,不爱其死,臣何所憾!
然十年收聚,一旦失之,朝夕悲思,遂发狂疾」。
乞生前致仕,且缴纳前后告敕,上手诏勉谕。
自为文祭战死者,词旨甚哀。
择吉地封而表之,曰「忠臣义士尽节之冢」。
又差次赐赏,请于朝行之。
转两官,焕章阁学士,依旧任,淮西制置使史嵩之京湖制置使、兼沿江制副赵葵依旧淮东制置使,各转两官,升阁学,并命焉。
鞑兵归,道命合肥制司赠以金币,且留其使王楫与计事,公欲伺便杀之不果。
得旨以便宜行事,益修边备,刊建炎提刑谢贶《劝虏文》以励战士。
遂发建康巡视和、庐、安丰无为城壁,选丰、濠、寿、光强壮二千为游击军。
亲至宁淮军死事家,拊其妻子。
令马汝海部千骑哨探。
八月,令王忠援蕲、黄,吕文德安庆
九月,鞑犯安丰
十月光州告急,调安丰、寿春精锐五千赴援。
有旨令赵葵调猛将精兵间道趋淮西夹击,又令江州都统万文胜以所部入黄州,同王鉴捍禦。
安丰告捷,杀鞑酋图耑大王
十一月,鞑陷定城,围光州,调东四赵千人往援。
公奏:「□州城坚兵精,鞑攻之不遗馀力,必破而后已」。
且以御兵无策自劾。
密劄下京湖淮东,各调万人赴援,□已失守,公待罪。
十二月,御笔以光、黄、蕲、舒隶嵩之,□濠、和、寿隶召公赴行在。
公即渡江南归,台疏,贬秩职。
三年正月复元官职。
三月,召赴行在。
六月,除工部尚书,皆辞。
十二月,御笔趣觐,固辞。
四年四月趣行,又辞。
五月,改刑部尚书
淳祐元年四月趣行,辞益力。
六月,除徽猷阁学士知潭州湖南安抚使
公奏:「半体弦缓,已成废人。
湖湘风寒之冲,见任人董槐洞达事宜,合令久任」。
诏不许。
二年,依旧职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五年正月朔,召除兵部尚书左相范公钟谕旨趣觐。
嵩之已去,杜公范右相五年趣行,复五辞。
杜公手书勤至,令福州通判劝勉赴阙。
礼部尚书,辞,乞改畀阁职京祠,以备顾问。
继趣行至四五,八月造朝,论五事言:「臣观今用人,以一人誉而进擢,未几以一人毁而斥去。
又观立政造事,以一人建明而遽行,以一人沮挠而随罢。
岂非圣断动有牵制而于发强刚毅以有执者犹未能勉强而力行乎」!
二言:「古今维持其国,曰教化,曰人材。
今上无教,下无学,士离襁褓即习科举,苟窃一命,沈酣利欲,望其以道事君,以义徇国,岂不难哉!
臣意岩穴之间、乡党之内,必有笃学好古、孝弟忠信之人,宜命中外臣僚博访精择」。
三言:「今兵财筑底,两淮流移几数十万,彼方各有土豪,使一土豪募二百人,不过得百土豪则二万兵谈笑可办。
或言何以廪之,臣思之,尚有一策。
诸郡禁卒本是禁卫,使驻泊外郡就粮尔。
今不分厢禁,皆谓之郡兵,欲除帅府外,大中下郡于旧额中各减三分之一,以所减衣粮解廪兵之司,如此则无增兵之费」。
四:欲旌死节。
陈隆之曹友闻,皆蜀书生死事,恤典未行。
丙申援淮兵将,恩录其后,其家日守部门,今亦未下。
五:祠事不肃。
上皆嘉纳。
缉熙宣引,给扶,后遂为例。
蔡范等十八人,密奏继绝世、裁滥恩。
侍读修史,又言铜镪漏泄外国之患。
十月,缴进《三经要语》、《历年国》。
十一月冬至,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
公言:「宰相入堂,不得过閤,既不通情,安能协济,此必侂胄以来意欲独运,遂成此风,不可不革」。
上然之,而相意已不乐。
同提举编修敕令
御笔:「强兵之事治之,裕财之计韡治之,各择乃属,一相总大纲而中持衡焉」。
公奉诏条上事宜,诏以京尹赵与𥲅提领国用所。
六年正月辛卯朔日食,公乞解机政,不许,诏同与𥲅赴缉熙殿奏事。
公奏:「户部列在六卿,下执政一等,都司庶官尚可总国计,奔走堂吏,而尚书反不可耶?
臣为执政,被命主财,以尚书为副贰,亦犹执政督视,用尚书、侍郎参赞尔。
今拟用一参详官,台论已及。
臣投老一出,非求富贵,实欲忠主报国尔。
天章笔札之对未上,金陵条例之谤已□。
方用一人已逐去之,谁敢为陛下任责者」?
三月再计国用事,又奏乞代董槐使广西,又屡乞罢进,上皆不许。
六月,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辞,不允。
赐宸翰六轴:曰白云山,曰放生池,曰于麓,曰为山,曰晚香,曰□□,从所请也。
八月,和御制《纪梦诗》三十韵。
以天变奏乞罢政,御批其后还之。
是日殿院章琰正言李昴英交章论公,逮晚,御笔:昴英并与在外差遣
二人言公庇嵩之,摇国本,不知上尝问嵩之罪,公奏罪莫大于不孝。
又尝密请遂建,上问:「卿欲谁立」?
公奏:「昔□□□以此问包拯对『臣年七十,非邀后福者』。
臣亦年七十矣」。
二事皆上所知而章、李不考实,以触上怒。
素为潜豢养,昴英激汀卒之变,公尝欲劾之,皆不悦于公,又欲为潜开路。
上既出二臣,公待罪不和塔,宣押赴堂,手诏:「卿之出处,皎然日月,焉可厚诬」!
虽勉留甚至,而公去意决矣。
七年正月上寿称贺讫,出梵天寺
集英殿大宴,后幄奏事乞罢政,前筵毕即出,宣押赴后筵。
继五疏乞去,皆不许。
自是深居谢客,罕预朝会,论丞相元枢亦罕入堂。
四月,从驾朝献景灵宫
公入奏,出浙江亭,连入三疏,诏封还之。
诸公既立门庭,分党与,鼎味失和,几务久旷,上始有改弦之意。
游公册免,赵公督视江淮京湖,公知枢密院湖南安抚大使、兼知潭州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而郑公清之再相,王伯大吴潜佥枢
内引,上谕欲出湖广宣抚使之命,公奏:「如此又费一项犒军钱,不若止以安抚为名」。
上然之,御笔令依旧宣司体例,广西权听节制。
寻内引。
朝辞,锡宴,御书《骢马行》及赐金器香药缬罗。
条奏行府事宜、辟置僚属,皆报可。
五月就道。
大程官沈玘向随魏枢督视,所至搔扰,不谓经营随司,遂下之狱,所至肃然。
八月抵潭州,密奏提刑宋慈言大理诸蛮事宜。
九月,都试飞虎军,抽摘诸州兵拍试。
御笔问四事,公言:「斡腹之说,此实过疑,有备无患,自治上策,要之先事之备贵于无迹。
目下安平,忽尔汲汲军事,徭峒安南必且疑惧,不若爱惜民力,拊辑蛮徭。
恩信既孚,却用团结洞丁旧法,止作州县常事行之,庶民听不惊,根本自壮」。
御笔又云:「朕日夜以思,姑述所见报卿,更宜深长虑之」。
公奏:「远交大理,不如近结诸蛮」。
因奏茶陵知县端卿死节,七甲总首扶荣祖阵没,及土豪平寇功赏,并措置邕、宜、融三州事宜。
湖湘之俗,信巫尚鬼,如庆历之黄捉鬼、南渡之钟相,皆始于造妖惑众。
遂严为禁防,毁郡县淫祠,修崇南岳祠、炎帝陵庙、屈大夫贾太傅,由是楚俗一变。
八年,奏乞解罢知枢密院事
蜀阃报鞑侵威、茂,南丹、思、播往往讹传相恐,公一镇以静。
朝廷颇为所动,公奏:「臣访之蜀人,威、茂之外皆夷也,夷人攻击,无岁无之」。
且劄报广西,如果有警,当使当用狄武襄故事。
仍令二阃及下宜州,以重赏募蛮,生擒鞑贼解来审问之,皆虚传也。
五月,御笔奖谕,特转一官。
奏乞录张彦质之后。
十一月,奏来岁七十,乞致仕。
九年正月,上□引年至三四。
闰二月,除观文殿学士福建安抚大使、知福州,辞。
六月,还抵于麓里第。
七月,六辞乡阃,仍以密椠苦辞,诏依旧观文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自是闲居十年,无岁不乞休致。
开庆元年二月,特转一官,依所乞致仕。
九月,虏偷渡鄂渚丁大全册免,吴潜代之。
十一月,召赴行在。
十二月,落致仕,依旧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力辞。
景定元年四月吴潜册免,御笔公转一官,福建路安抚大使
自全、永、临、瑞残破,内地震动,朝议藉公重望镇压,全闽久格,不可暂去,乃朌命。
公度不可辞,七月起视事。
闽中僧刹千五百区,旧例住持入纳,以十年为限,谓之实封,官府科需皆僧任之,不以病民。
近以州用不足,减为七年,或五年,甚者不一岁,托以词讼数易置,由是困毙。
公首命罢之。
营卒有前政哗噪犯于阶级者,公捕斩之。
累年未获之盗,皆擒戮其首恶及窝家,山行海宿,如履家舍矣。
九月乞休致,二年正月,特转一官,仍旧职致仕。
五月,公遍谒先茔,以初度日饭僧于方广岩
还第却荤茹,绝粒屏药,自言无所苦,但日觉清虚耳。
六月戊申初夜,有星火如盘杅飞坠里第之后圃,已而公薨,享年八十二。
七月以遗表奏,上震悼,辍朝,赠少师(中阙。)
国事须是抑斋
汤侍郎中论:「诸公互有短长,至于一片至公血诚,抑斋外难屈第二指」。
其为当世慕仰如此。
先帝访词臣于公,公奏:「先臣孔硕评今文人,惟克庄尤老苍」。
后忝扉掖,预闻大典册,公力也。
公门生故吏满天下,今存者无几,铭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良辅隆准,靖翊虬须,史称其学,出于孙吴
忠肃父师,乾淳大儒,方其未贵,尝遇于涂。
败笈萧然,发以示余,朱张《语》《孟》,了无它书。
一旦起而,画策矢谟,谓红衲袄,旧虏新胡,三患不治,必为痈疽。
方布恩信,大为模规,遽以艰棘,浮湛里闾。
盗震于邻,急诏起庐,以一逢掖,当万狼貙。
身先将士,鼓行直趍,掀翻獠穴,荡涤鬼区。
全活胁从,薙狝魁渠。
东南再安,谁之力与!
功崇业广,茸纛麟符。
盱润尺籍,脱巾狂呼。
众议姑息,公决剿除。
以顺讨逆,如探卵雏。
与鞑对垒,麈尾唾壶。
彼哨无时,此备有馀。
大龙虎战,小蛟蛇驱。
毡裘相戒,晋未可图。
丁丑后,至庚申初,天步屡危,以只手扶。
先帝知公,付以钧枢。
公与思堂,志念素孚,及筹国事,气直论孤。
每曰吾非,伴食之徒。
帝察公忠,眷礼特殊,以见执政,开幕重湖
暂建乡阃,复悬其车,公再来游,人戏阎浮。
廊庙非贵,山泽非癯,或骑箕星,或跨鲸鱼。
人鉴亡矣,梁木坏乎。
畴昔敬公,近代所无。
故乡归老,古疏丈夫。
新亭收泣,今管夷吾
追随四纪,熏炙染濡。
帝访词臣,公词于虚。
今也耄矣,才竭思枯。
二子砻石,问铭于愚。
李世评乂,以瑕掩瑜,谓魏收秽,谓韩子谀。
引将勒之,螭首龟趺,又将上之,东观石渠
一字不实,公其吐诸。
崇禧陈吏部墓志铭咸淳三年四月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二、《鬳斋续集》卷二二
咸淳二年十二月二十有四日,崇禧提举、宫讲、吏部、开国陈公梦庚卒。
前三日,犹以手简至溪上,索余《考工口义》,曰:「吾疾少间矣,愿见此书,幸毋靳」。
余汲汲复命,而公之讣闻矣,以程度之,至才一夕。
余与公交三十年,此帖为绝笔也,呜呼哀哉!
其孤卜次年四月三日毕葬事,以国史武谕自斋之状来谒铭,且曰:「吾父生平酷嗜书,虽病不废卷。
得《考工传》,良喜,扶头翻阅,至疾革后已」。
公真生死文字间矣,呜呼哀哉!
公少以文名,年二十一拔胄解,三十三擢甲科。
教授潮州,秩满,堂除广西漕幕
人讶其远,谓庙堂抑名辈,公殊不屑意。
代还,安晚郑公当国矣,遂得干办浙西运司兼会子局。
校艺省闱房中,所得多佳士。
俄以考举如格,注庐陵县,郑公曰:「非所以重科目也」。
创员提举会子库,比内职,以处之。
郑免相,除奏院,公以未试邑辞,改太社令
甫两月,台评去,以公安晚所敬,疑其为党,添差通判泉州
吏于泉,多以珠犀自污,公屹立如冰霜,大商豪姓敬远之,人目为古老通判
垂满,又以台评去。
公朝知弹者修同幕之怨,甚不直之
踰年,遂添倅庐陵,实文清李丞相当笔。
庐陵旧有督府卖盐箩钱,终岁,缗以万计,公曰:「毋贻患他日」。
悉还州家
未几,漕台积等骤索,郡无见储,良窘,人服公远见。
董秋闱,与诸房以不重誊为约,遂洗累试鬻举之疑。
知和籴素病民,屏绝符移,但委揽家分劝,民不见吏卒而办。
诸司皆高其才,檄摄抚州
前将交头诸帑多虚数,公留其缄钥,别为出入两簿,自领事日始。
比去,盈缩了然。
纲米敷船,岁扰且滞,公造巨艘十二,先半载出深潭以俟,徐以小舟运足之。
旧以秋期是年四月至,总吏以为六十年未有也。
其长于吏事率类此。
检院,免,得贵州,母丧止,知惠阳
至之日,有重囚,连逮在犴人二十九,前死者不计也。
公曰:「韩必和,赣客也,去管下九年,而后韩达诉。
无尸无證,徒据黠卒陈猛一言,诘之,则曰传闻也。
见且疑,闻而信乎」?
改委贰车审鞫之,得其情,二十九人皆释。
前在抚,宜黄人有得罪于父而缢死者,县囚其父三月,公亦一阅而纵之。
仁而能断,闻者以为法。
便民奏上,列二事于朝。
其一曰:惠民苦赣商之害,名为贩负,实则暴客豪夺,空其庐。
忿激多死于斗争,而诬讼捕系尤扰。
若如淳熙守臣吴褒之请,乞令汀、赣二州团保伍,与凭由,入出稽诸,一人有犯,同保共坐。
其二曰:博罗石湾介广、惠之间,海寇以为窟穴,出没如鬼。
虽尝置寨,籍缺而力微。
乞从经司拨水军三十人,部以一将,兼博罗巡检,生券州给之。
公为惠政俱可书,此于虑民尤远。
议虽未行,识者韪之。
惠人像公,祠于丰湖十贤堂
归得汀州,除宫教,道除太府寺丞,就职,兼庄文府教授
对班,首疏言:「今天下固未乱,而乱之形已具,国势固未危,而危之證已成。
内外患交攻,公私储俱竭。
虽未有徐乐瓦解之虑,而有贾谊积薪之忧」。
又言盗贼夷狄之祸,曰:「盐禁过密,荻浦变,挜盐害滋昭。
夫啸聚在内,则有绿林相挻之虞。
整居宝峰,谋掩属;
板筑光化,意在图襄。
城亳邑以窥浮光,陷大理以摇广右。
在外则有日蹙百里之辱」。
皆当时讳闻者。
言官丁大全甚恶之,迁司封,即劾去。
穆陵知其非辜,玉音予祠。
时宝祐五年也。
大全败,前恶者皆召,公曰:「吾倦矣,甘老林泉」。
四请祠廪
为诗示其子,以「铜臭不如书香」,「称善人,胜官呼」为训。
其始终操趣盖如此。
公尝自谓:「吾年七十七为厄岁,十二月为厄月」。
果如其言。
官至中奉大夫闽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
所作诗文多不自珍惜,仅存者,《竹溪诗》一藁至五藁、《罗浮倡和小集》,摹传矣。
又有《笑林》若干卷,《竹溪杂藁》五卷,藏于家;
《坡诗会笺》若干卷,刊于惠。
《笑林》自志出处也。
娶刘氏,封令人,有贤操,白头相与如宾,先公一年卒。
葬所公自营,今合窆焉。
子攸,承直郎漳州判官
孙溶,将仕郎
孙女三,婿曰将仕郎林溶之,修职郎、新徽州绩溪县埴,一尚幼。
公伟人也,学问有源委,取舍义利明。
其在桂林,两幕皆以征黎受赏,经帅憾公护漕盐,独遗之。
有勉其致祷者,公曰:「吾宁失两官,祷,辱也」。
其在京漕,卫公经诺以京
适有严陵宗姓争嗣者,卫决矣,公以理争之。
有疑掇怒者,公曰:「吾宁失一削,争,职也」。
此其所以自立,亦其所以自困。
使能少贬以徇流俗,其达也久矣。
大资可斋先生实公从祖,辞荣高蹈,为今丞相所敬,屡谋起公,而公以知止告。
可斋曰:「景长能如是,吾家有二隐矣」。
初号竹溪,晚以隐名堂,盖取诸此,余所记是也。
公姓字居上流,嵚崎四十载,仅一刺郡、两登朝,通不及一考。
人皆以为恨,而公媚玉明,由由自适,寄所怀于声画,视退犹进也,是恶可与寡浅者道哉!
余初识公于京,计幕之廨邻余寓屋,每夕共坐烛影下,评谈古今文字。
公眼目最高,辨难往复,时中肯綮相握手欢笑。
夫人喜具觞茗,隔帘时曰掫者铮铮矣。
去岁秋,谒公里第,公虽少癯,眼光烁烁,剧谈纵饮如常时。
间及京华旧事,相顾怆然。
岂知幽明诀竟以此日,余又何忍为斯铭,又何忍而辞斯铭也!
自斋工于文,状公本末,详而有法。
余哀思涸,姑述其概云尔,因系畴昔所以相与者焉。
呜呼伤哉!
铭曰:
义江古灵,闽之夫子。
五传至禾,义山金紫。
禾生良臣,理曹公祖。
宗仁太中,是为公父。
母也硕人,考谔林氏。
二李齐名,谔之昆弟。
中外两家,有文有道。
少长熏磨,所诣者奥。
既名于时,且翔且止。
胸中光芒,所吐能几。
藁虽可传,事虽可录,渊其渟涵,见者毫
岁晚自怡,更号一隐。
我散其樗,彼荣者堇。
是身如云,朝闻夕可。
矧味其腴,吟啸至老。
渺素绶横,孤翠笔耸。
千载不,一隐之垄。
乞令诸路郡县桩积义仓奏宝庆三年 宋 · 李知孝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四、《宋史》卷一七六《食货志》上四
郡县素无蓄积,缓急止仰朝廷,非立法本意。
淮东总领岳珂江东转运判官,以所积经常钱籴米五万石,桩留江东九郡,以时济粜,诸郡皆蒙其利。
其后史弥忠饶州赵彦悈广德军,皆自积钱籴米五千石。
以是推之,监司、州郡苟能节用爱民,即有赢羡。
若立之规绳,加以黜陟,所籴至万石者旌擢,若不收籴与扰民及不实者镌罚,庶几郡县趋事,蓄积岁增,实为经久之利。
痈疽辨疑论序 南宋 · 史弥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九、《中国医籍考》卷七○、《宋以前医籍考》第四三九页
余尝观隋大业中巢元方等著《诸病源候论》,其论痈疽诸證,固多本于古书,但能定人以必死之期,而未尝示人以救死之方。
然则此书流传于世,见之者毛骨竦立而已,果何益乎?
近时陈无择《三因方》盛行,所谓病有三因者,实源于《金匮要略》,非臆说也。
其为痈疽叙论,谓阴滞于阳则发痈,阳滞于阴则发疽。
而此二毒,发无定处,常以脉别之。
浮洪滑数则为阳,微沉缓涩则为阴。
阴则热治,阳则冷治,可谓明白简易矣。
然考其所用之方,则不能无疑,如乳香、连翘与漏芦二汤。
洪丞相所序内补散,固已明言不可守此一法而普攻之矣。
但谓内因则用远志,外因则用大黄,不内外因则用甘草,所谓阴则热治者,初未尝有方及之,后虽有内塞散一方,亦用附子,但施于热退脓血不止之时,非是用于其疾兴作之际。
则夫热治之说,竟成泯默而无可传乎?
余弟定叔得此疾于积年患渴之后,不数日间,肿大如杯,势极可虑,不敢轻用外科。
父兄子弟相与为谋,惟有李君太医老成更练,可付兹事,亟致礼招之。
至则诊其脉,察其證,遽举手相贺曰:「此阴病也,见得甚明,无庸过忧。
但用多备雄附等料耳」。
暨服其药数日,病者大觉烦躁,且索冰水,沃手盥湔。
至呼诸子来前,而诰李君曰:「汝以附子杀我,我死,儿辈不从汝取偿命乎」?
李君但笑而唯唯,不得已而应之曰:「今夜乃住此药」。
退而语诸子曰:「今正是服附子时,舍则无药可进。
况病人饮食精神皆不失常,疮溃而脓如涌泉,皆善證也,非附子之功而何?
但用附子,稍杂以他剂而进之,使不能别其气味,斯可矣」。
诸子如其,遂收全功。
病涉数月,用附子逾三百之数,皆余所目击。
向使李君初无定见,终无定力,顾不殆哉!
余于此尤惜陈无择《三因方》證治,未及处热治之方也。
李君世攻外科,壮岁从古绾陆从老学,指下明彻,如洞见肺腑;
用药亲切,如射必中的。
晚岁遂为吾乡独步。
一日与余言:「今老矣,且惮于出入。
然医书之备,莫盛于今日。
学者倘能按图而索焉,十岂不能得其五六?
但痈疽一證,实为至危之疾,乃绝无所谓热治之方,后学何所考据?
况近世有不幸而罹此疾者,多发于阴。
如忧虑郁结,色欲过度,阳气衰弱,荣卫不调,非阴类乎?
某辄患不韪,著《辨疑论》,乃以常用既效之方,具述于后。
因欲命工刻梓,以广其传。
幸不靳一语,与之印可,则其为不费之惠,夫岂浅浅」?
弥忠当以不文辞,而此论不必以文而行远,于是乎书。
淳祐壬寅季秋既望端明殿学士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史弥忠序。
按:《痈疽辨疑论》卷首,钞本。
史弥忠端明殿学士淳祐元年正月十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一、《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
宰臣具庆,前此罕闻。
史嵩之父弥忠年踰八秩,宜示恩褒,可除端明殿学士,仍致仕;
母益国夫人孙氏进封魏国夫人,令赴行在就养。
自斋 南宋 · 陈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一三、《本堂集》卷三四
自斋,竺氏子稷读书之小室也。
吾为名之,而告之以其义:自之义大矣,曰自昭,曰自师,曰自成己,曰自得之,圣贤示训,惟此为至切。
以名其斋,仰而观,由目以入心;
俛而思,由心以复性。
习察之精,沈潜之久,主于中而外物不能迁,澄其本而末流不能溷,则知万物之理,反身皆备。
仁、义、礼、智,我固有之矣。
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皆由此始,云乎哉!
然自之为自,有自暴自弃、自是自用者,则又吾自之贼。
苟徒委之曰:「我所自有,惟意所可」。
恐不知自之为何物。
佛之空,老之虚,杨氏之为我,墨氏之兼爱,告子之仁内义外,荀子之道性恶,差毫釐而缪千里
《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人一能之,己百之;
人十能之,己千之。
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吁!
知此则可以得吾之所谓自。
虽然,今而后有以自斋称己者,固不得而辞。
使假以自衒焉,则非矣。
世之人驾虚翼伪,妄自标榜,以要人之称道,甚而吾徒所麾者,亦皆有之,良可叹已。
昔者诸贤或取诸乡里,或取诸所居面势,或取诸所学所志,后进尊而师之,举以代不敢名之名,然岂诸贤意哉?
吁!
知此则可以得吾之所谓自。
己丑闰月晦,嵩溪遗耄陈某书。
林伯可自斋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八、《雪坡舍人集》卷四○
三山林伯可以「自」名斋,取独之义也。
独之义大矣哉!
《中庸》之首章曰「君子必谨其独」,《大学》之诚意章亦曰「君子必谨其独」。
二书圣门之要书也,其言皆主乎此,信矣为学之要莫大乎此也。
何谓独?
独者,人之所不知、己所独知之地也。
一念之作苟伪也,觉而复之,此颜子之所以为学也。
夫如是,则可以自明其德矣,自明其德则可以新民矣。
齐家以是,治国、平天下以是,位天地、育万物以是,独之义大矣。
林君之处斯斋也,所以用力以自之义者,必若是而后可以为圣为贤。
若曰琴书以自适,诗酒以自娱,则自之义小,请大之。
林君旧游涧堂,辱知余,屡请言其自之义,不敢辞,辄书此以为《自斋说》,未知林君然之否。
跋萧省元书轴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五七、《可斋续藁前》卷五
鄱士萧君尝馆于文靖史公,观其主自可信其客。
持示往来遗帖,蝇头细楷,字字真实老成,典刑凋落,此空谷足音也。
中间萧君以文场未利,锐然有游边志。
公举似古语,「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且自谓其年少未第时,受持此四句。
公之斯言,真足以迪士类之常心,药流俗之疾疢,其有功名教云。
闻之者求之有馀师。
金匮歌序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一四、《文山全集》卷九
《金匮歌》者,乡前辈王君良叔之秘医方也。
初,良叔以儒者涉猎医书,不欲以一家名。
一日遇病,数十辈同一證,医者曰:「此證阴也,其用某药无疑」。
数人者骈死,医者犹不变。
良叔曰:「是證其必他有以合,少更之」。
遂服阳證药,自是皆更生焉。
良叔冤前者之死也,遂发念取诸医书研精探索,如其为学然。
久之无不通贯,辨證察脉,造神入妙,如庖丁解牛,伛偻承蜩。
因自撰为方剂,括为歌诗,草纸蝇字,连帙累牍,以遗其后人,曰:「吾平生精神尽在此矣」。
子季浩以是为名医。
其子庭举蚤刻志文学,中年始取其所藏读之,今医遂多奇中。
一日出是编,予然后知庭举父子之有名于人,其源委盖有所自来矣。
天下岂有无本之学哉!
世道不淑,清淳之时少,乖戾之时多。
人有形气之私,不能免于疾。
世无和、扁,寄命于尝试之医,斯人无辜,同于岩墙桎梏之归者,何可胜数!
齐高彊曰:「三折肱知为良医」,《楚辞》曰:「九折臂而成医」,言屡尝而后知也。
《曲礼》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言尝之久而后可信也。
人命非细事,言医者类致谨如此。
然则良叔,齐楚人所云医也。
若庭举,承三世之,其得不谓之善医矣乎?
予因谓庭举曰:「凡物之精,造物者秘之,幸而得之者不敢轻,然其久未有不发。
周公金縢之匮,兄弟之秘情也,至成王时而发。
艺祖金匮之誓,母子之秘言也,至太宗时而发。
君所谓《金匮歌》者,虽一家小道,然祖宗之藏本,以为家传世守之宝,其为秘一也。
子之发之也,以其时考之则可矣」。
庭举曰:「大哉斯言!
予祖之,百世可以及人。
予为子孙,不能彰悼先志,恐久遂沈泯,上贻先人羞。
敢不承教,以广之于人」?
予嘉庭举之用心,因为序其本末如此。
良叔讳朝弼,季浩讳渊,庭举名槐云
祭侄亦泰文 宋末元初 · 罗椅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三
惟苍崖翁,五桂竞爽。
子于其间,尤更开朗。
心无疑滞,志有激昂,当为即为,不待注想。
至于功名,锐意独往。
他人所难,我亦反掌。
湘阴门客,径迹无两。
浙寓广场,四海掉鞅。
江西路监,鳞袭万舫。
西山成埃,铁柱为响。
子皆袖然,魁压其榜。
太学四年,逢掖推奖。
云霄咫尺,吹嘘送上。
云胡归来,一梦惚恍。
呜呼!
觇子气质,骨格悍坚。
讯子年龄,须发鬓玄。
不惟一门之托既重且大,而一室之事若婚嫁之孔殷、儿女之未返者,政纷纷也,而遽溘然,可耶?
呜呼哀哉!
乙丑以来,迨及壬申,封、胡、羯、末,祸不可云。
黄台之瓜稀至三摘,紫荆之木枯不逢欣,虽行道之人亦为之酸辛矣。
抚侄而痛,泪痕方新。
曾未半月,弟又沈沦。
既伤心于少陵片影相失之诗,复掩泣于昌黎行负神明之文。
天之降祸,殆未有若是之荐臻者也。
惟季之,如京问缺。
子归自斋,道语亟别。
我行几何,病再旬浃。
欲前莫能,遄返吾辙。
子时已羸,使我忧惙。
今而后知造物者以病勒回,而使与一弟一侄握手永诀也。
朝晡再悲,孰念老耋。
苍天苍天,为我心折(《涧谷遗集》卷三。)
可:疑当作「何」。
敞晴斋漫题嘉庆丙辰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佳韵 出处:御制诗馀集卷七
望雨来斯题每闷,喜晴至此句多佳辛巳七月是斋搆得恰值快雨新霁因题诗以落其成有适来欣霁景便与勒新名之句至今已三十六年嗣是每岁来斯必有题句大率晴久望霖否则连阴盼霁若雨旸应候亦多有志喜之句虽忧喜无定莫非为民缱念也)
一心莫定吾哂我,四壁不知彼自斋
今岁七言诚复异(今岁自五月廿四日至山庄以来已几两月屡获甘霖旋欣快霁较之上年远胜目前秋禾芃遂丰稔可期本拟简咏诗篇今日天宇晴佳于禾黍暴晒尤宜偶憩斯斋循名适协又不能不拈毫一抒怀抱耳),夏秋两月幸无乖。
谓宜当境适意矣,待捷经年更切怀(以现在雨旸而论可谓时若理宜快意欣怀惟𠞰办湖南逆苗自上年二月至今已经岁半有馀之久虽昨据和琳奏日内即可收复平陇地方擒获石柳邓正法大功全蒇乃又阅数日未见驰奏即湖北𠞰捕邪教逆匪各处军营虽屡报得胜杀贼甚多不难蒇事但又隔数日而擒逆俘首之信亦尚未至切盼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