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刘继元授保康军节度使制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宋大诏令集》卷一○三
门下:无党无偏,是称于王道;有始有卒,方谓于圣人。朕稽彼古先,恭临大宝,遵创业守文之理,思弃瑕用大之言。申彼至公,告于有位;爰询刚日,利建元侯。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保、右卫上将军、兼御史大夫、彭城郡公刘继元,顷在并门,隐为敌国。干戈问罪,初兴九拒之谋;銮辂亲征,归我一平之运。衔璧既输于诚款,执圭寻列于朝班。感予在宥之恩,备罄资忠之节。圜丘展礼,斋庄见助祭之容;紫殿宴私,温克尽为臣之礼。绰有令誉,流于众多。是宜特举徽章,授兹节制,显示优丰之泽,全其富贵之心。仍进户封,永光阃寄。于戏!昔之孙皓、叔宝,不闻分命于山河;近则孟蜀、李吴,止是流连于京阙。膺斯重委,断自朕心。勉树风声,永蕃王室。可特授依前检校太傅、持节房州诸军事、房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保康军节度、房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阙)。
建资善堂诏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二、《宋大诏令集》卷三五
朕利建元子,肇开懿藩,将崇乐善之规,式务从师之教。眷惟丹禁,夙敞清都。就兹曲密之廷,以为弦诵之地。其元符观皇子就学新堂,宜以「资善」为名,命如京副使、入内押班周怀政为资善堂都监,入内杨怀宝为寿春王伴读,仍面戒不得于堂中戏笑,及陈玩弄之具,庶事由礼,使王亲近僚友。
寿春郡王就学诏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玉海》卷一六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六
利建元子,肇开懿藩,将崇乐善之规,式务从师之教。眷惟丹禁,夙敞清都,就兹曲密之庭,以为诵弦之地。命晏殊、崔遵度为记室咨议,入内押班周怀正为都监,入内供奉官杨怀玉为寿春郡王伴读。仍面戒堂中,无得戏笑及陈玩弄之具,庶事由礼,使王亲近僚友。
天禧二年建储赦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七、《宋大诏令集》卷二五
门下:王者丕承天序,利建皇储,隆永世之徽章,率御邦之通制。前星少海,稽法象以洞分;荐震重离,著典经而具在。朕肃膺正绪,祗缵宝图。知继体之大端,有先亲之古训,思文圣考,垂裕本枝。深仁励黄屋之心,积善致绿车之庆。粤于元子,发秀妙年,挺岐嶷之殊姿,赋温文之茂德。天机幼敏,王度夙成,令仪恪谨于承颜,纯孝恭勤于问竖。既疏封乎列邸,弥骏发乎美声。择以端良,命为僚佐,克探微于四术,宜示正于万邦。谅资主器之贤,往践继明之位。已颁成命,言肇立于青宫;载协欢心,俾均覃于洪渥。可大赦天下。云云。于戏!登隆上嗣,礼盛于元良;浃洽舆情,庆流于率土。爰被霈然之泽,聿遵诒厥之谋。诞告域中,式宣朝旨。
天禧三年南郊赦天下制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八、《宋大诏令集》卷一二○、《宋朝事实》卷四
门下:朕仰钦皇绪,夙奉庆基。自列圣之贻谋,逮眇躬之继统,兵戈销偃,海域混同。何尝不日慎居怀,时乘在御。绝畋游而育物,戒服玩以敦风。纳民归仁寿之区,涉道究希夷之际。抚安四极,宾延万灵,表下武以丁辰,致弥文而熙载。讲求典礼,肃恭神人,燕处穆清,聿怀冲粹。荷太霄之孚佑,示秘箓以降祥。灵运嘉亨,景舆临暨,载聆谆诲,逖悟仙源。励翼弥坚,钦修备至。考古先之盛则,毕封祀之洪徽,崇尚真宗,登隆妙号。庇群生而是务,达精意以忘劳,乃至利建储闱,奉承天绪。言念元良之嗣,生知至德之方,善访名山,特开真馆。膺寿昌之介祉,见忠孝以存诚。叠委宝文,愈昭殊应。是用答顾怀于穹厚,展禋享于壝坛。荐玉币以精虔,陈豆笾而蠲洁。金匏协奏,文物骈罗,九宾相仪,百神受职。天祺总集,既彰祚国之休;王泽涵濡,宜洽均禧之庆。可大赦天下(云云。)。于戏!展严恭之礼,获拥神休;覃霶霈之恩,式符众望。谅周隆于庆赐,增激励于诚明。更赖中外信臣,文武列辟,竭以忠勤之节,倾其爱戴之心,协赞重熙,永膺多福。
大宋赠侍中追封夔王墓志铭(奉敕撰)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武夷新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昔者周建戚藩,重之以执膰之数;汉封宗室,申之以歃血之盟。所以隆敦叙之恩,崇纠合之义。其有炳灵帝胄,擢秀天枝,属宝历之肇兴,顾徽音之早谢。友于致美,极太上之孔怀;典章锡命,播策书于悠久。亲亲之德,厚莫重焉。王讳光赞,顺祖惠元皇帝、惠明皇后桑氏,曾王父母也;翼祖简恭皇帝、简穆皇后刘氏,王父母也;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杜氏,考妣也;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王之兄也。曩者木德下衰,三灵改卜。赤符启运,百姓与能,历数有归,讴歌允属。太祖皇帝握荣河之秘纪,应耀魄之玄符,受诸夏之乐推,为生民之司牧。帝出于《震》,龙飞在天,奄宅中区,允升大宝。卜世三十,与成周而比隆;执玉万国,无防风之后至。于是右贤左戚,崇德报功,咨询稽古之言,讲求固本之术。裂茅土以利建,著丹书铁券之文;分宝玉以展亲,增维城磐石之固。若乃嗟棣华之早陨,慨桐叶之前闻,轸同气之深情,学漏泉之茂典,于是建隆三年诏皇第五弟赠侍中,追封夔王,仍赐今名,厚饰终而峻追命也。黄门监之品秩,貂冠蝉緌;诸侯王之名数,金玺盭绶。泥书出于右掖,密印贲于九原。盖白水中兴演也,胙全齐之壤;黄武建国策也,启长沙之封。所以光照大猷,发挥遗懿。宪章前代,肇天命于维新;光宠公族,致民德以归厚。丕显淳耀,莫之与京。今上绍休继明,奉先追远。念本枝之盛,永惟叔父之亲;顾佳城之制,当用真王之礼。启新阡于毕陌,祔玄寝于桥山,相善地于牛眠,得吉卜于龟食。窀穸之事,所以即安;卤簿之仪,悉从备物。中人庀徒而蒇役,鸿胪持节以护丧。先远戒期,哀荣举集,即以景德三年十月二十八日,归葬于河南府巩县南訾乡邓封村,顺也。夫志陵谷之变者,必传信之辞;形金石之刻者,乃不朽之事。下臣奉诏,猥当纪述,伏纸流汗,愧不能文。铭曰:
皇矣帝胄,发源灵长。锡羡蕃衍,德厚流光。呜呼不淑,丧我贤王。炎灵勃兴,高穹睿命。玄壤封崇,绿绨褒赠。修睦兴仁,简编辉映。帝曰叔父,永怀茂亲。岁月增逝,辉光日新。改卜真宅,于洛之滨。风萧条兮木叶脱,野苍茫兮班剑列。燕𡑞启兮静而安,薤歌发兮凄以咽。国有史兮扬德音,圹有铭兮志徽烈。垂万祀兮千龄,飞英声兮昭晰。
赠喻化成 北宋 · 彭乘
七言绝句 押真韵
不见陵阳喻化成,令人西望愈伤神。
近闻养素多栽药,耕破青山十里春(《舆地纪胜》卷一五○《成都府路·隆州》 《舆地纪胜》:岁寒山,隐士喻化成所居。上有岁寒事,翰林彭乘以诗遗之,云云。)。
举彭乘自代状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范文正公集》卷一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延安市
准敕:应系两省台官、尚书省六品已上、诸司四品已上授讫,具表让一人自代者。右,谨具如前。臣奉敕就转尚书户部郎中,依前充职。臣伏见京西提点刑狱、尚书祠部员外郎、充集贤校理彭乘,博学不倦,孤立无徒,馆殿之中,独为淹久,臣今举自代。
题相思铺壁 北宋 · 令狐挺
七言绝句 押歌韵
谁把相思号此河,塞垣车马往来多。
只应自古征人泪,洒向空川作浪波(宋彭乘《墨客挥犀》卷六 《墨客挥犀》:鄜州东百里,有水名相思河,岸有邮置,亦曰相思铺。令狐挺题壁以诗云云。按:《全唐诗》卷三三四收作令狐楚诗,卷七七八又收作世次爵里俱无考令狐挺诗,均误。)。
除宋庠河阳三城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郑州制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文恭集》卷二三、《宋宰辅编年录》卷五
门下:古者谋帅,必本于《诗》《书》;雅云宪邦,实系于文武。眷言俊老,久典烦机,比陈控避之章,宜举闵劳之典。有嘉旧德,早正中阶,宜升节制之荣,仍宠台司之重。诞扬孚号,颁告外朝。具官宋庠,为时耆英,秉德纯粹,通于道德之韫,济以文采之华。向自机廷之严,入正岩郎之拜。辅相厥辟,协泰象材成之宜;偃休于藩,得大雅进止之度。顷从列屏,召置首枢,咨帷幄之筹,赖樽俎之算。直清行己,粹密存诚,温树不言,奏章随削。参万几之务,均三品之更,夙夜惟寅,耆艾斯久。出于兢畏之性,比刑挹损之言,表解洪枢,请行外阃。是用辍从前箸,宠以命圭,崇利建于盟津,便均劳于郑圃。师干之试,盖宠于元猷;台钺之崇,用褒于哲辅。优封拓井,真食加田,兹示便蕃,以畴密勿。于戏!左右陪辅,地虽重于二枢;内外屏毗,义则均于一体。往服朕命,以藩王家。
赐定国军节度使知太原府梁适口宣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三、《文恭集》卷二五
省所进奉端午马二匹事。卿利建高牙,倚临雄阃,爰遘浴兰之节,来效籋云之良。姑美勤恭,尤增嘉尚。
上利建学士书 北宋 · 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宋景文集》卷四九
月中衙校至,获书,意爱渠渠,申诵不置。承止官下,福与履并,岁满平除,入籍郎署,甚休。北梦之人,贫寠大半,虽闻屡稔,罕有盖藏。数赋疾征,则涣然离矣。乃今仁人为之父母,其有庇焉。事时政成,举多胜践。仆常爱浮云、车盖二斋,岑寂披豁。郧波衍漾,斜抱谯趾。苍山北缭,万峰相嵚。归云霞落,间映空阔。田鹤相叫,汀凫自归。渔舷牧笛,更相响答。清风吹籁,转薄茂林。此际凭栏极眺,裴回置酒,恐京台之乐,或不我加。利建盘桓仕涂,与道皆适,又获幽概,以佐清机。气宁神旺,匪吏而隐。视缰锁腊毒,宁不间然?仆恨不得抚屏星,抱鸱夷,奉使君为一笑乐也。勉旃多爱,毋金玉其音。
载酒亭群公画像记(庆历八年七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五、《成都文类》卷四五、《全蜀艺文志》卷四一、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八、嘉庆《成都县志》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九
子云,右蜀人,事汉成、哀、平世,历新室,身诎而道不得行。子云没,宋兴八十九年,上距今千馀岁,其乡人之学者森然若林之植于朝。其在太平兴国中,有若谏议大夫田公锡之论议,参知政事苏公易简之博大,雍熙、淳化中有若直昭文馆陈公充、直史馆朱公台符之文雅;景德、大中祥符中有若侍御史张公及之介洁,集贤校理王公湜之温恭,职方员外张公逵之疏达;其在今庆历,有若虞部员外李公畋之经术,翰林学士彭公乘之恬退,孙公抃之厚重,屯田员外陈君希亮、户部员外梅君挚、殿中侍御史何君郯之直方,度支员外郭君辅、屯田员外张君中庸之通敏,直集贤院李君绚之夷旷:是皆子云之徒,学其道而得其传者。益州提点刑狱、度支高君既葺子云之居,镵其书,又画其像,以及其徒。意者使后来观之,知贤人之道有塞有通,有诎有伸,塞于晦时而通于昭时,诎于不用而伸于有用云尔。大宋庆历八年七月十日,具位范镇记。
按:疏墨池,建准易堂、吐凤、解嘲、解难、载酒四亭,及兹画象,实僧正惠悟师总其事。
皇叔镇王元俨赐剑履上殿诏书不名食邑制(天圣八年十二月五日) 北宋 · 宋仁宗
出处:全宋文卷九五一
门下:朕以仰延贶施,克底治平。载瞻七里之郊,躬修三岁之祀。用谢成于有昊,冀蒙福于庶邦。爰布湛恩,式均丕庆。眷惟贤戚之重,冠于屏翰之良。将示先亲,首图进律。皇叔具官某,体资明粹,德著温纯。茂河间好古之风,有卫康驯行之懿。爰自骍旄利建,金钮疏荣。承善睦于先朝,契怀和于诗雅。顾惟寡昧,获缵基图,寔繄夹辅之勤,共固守成之业。荐惟褒贲,益峻等彝。掌武上公,仍总三台之秩;陪京巨镇,联分双节之威。再易大封,聿申殊礼。盖隆敦叙之典,弥怀冲约之规。适属禋燔,诞敷丽泽。剑锡延登而攸重,井田弥食以兼丰。真赋倍增,宠章优洽。于戏!纯嘏之赐,与宗哲以并庸;名器之崇,表国经之异数。克绥多祜,永保令猷。可(《宋大诏令集》卷二七。)。
俨:原阙,据《宋史》卷二四五《宗室传》二补。
易讲义一 其三 豫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古灵先生文集》卷二三
䷏豫/(《坤》下《震》上。)为雷地,《豫》。豫者,悦豫之名,所以次《谦》者,《序卦》曰:「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言君子居大有之时,志易盈满,若能以谦恭处之,则必身享悦豫,故次《谦》卦。夫悦豫之道,本起于人心之和。何以言之?凡人之生,有恭敬之心,有和乐之心,此礼乐之所由生也。故礼主其敬,乐主其和,圣人知人心之有敬也,故有君臣父子兄弟宾师尊卑贵贱之礼焉。若臣之于君,子之于父,弟之于兄,宾主之相交,尊卑贵贱之相接,必有敬焉,是敬之生于人心也。然而敬而不息则劳,劳则人不能安养以久。生必养之以和,和亦生于人心。夫人闻金石丝竹之音则悦于耳,见干戚羽毛之文则悦于目,听兴道讽诵之辞则悦于心,此和之生于人心也。故圣人作乐之声音、文章、器用、言语,以道人和乐之心,以安养其生。然和乐之心不可使之放肆无节而流,又修礼致敬以节制之,必使礼乐相须以成其德,是悦豫之道起于人心之和也。故人情莫不欲致悦豫,然而得其道,由其义,以致悦豫,是得悦豫之正也。若不以其道,不由其义,而得悦豫,非豫之正,甚者,以至盘游逸乐,或蔽于声色,荒于禽酒,若孟子所谓「流连荒亡,为诸侯忧」、「太康失邦,盘游弗反」之类,此是豫之不以其道,至于流荡者也。故君子之于豫,必以身行顺行,居则其身逸豫,动则其民悦乐,若孟子所谓「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书·秦誓》曰:「民讫自若是多盘」。又《无逸》曰:「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此是得悦豫之正也。诸儒解《豫》为顺,动则万民悦豫,非也。《杂卦》曰:「谦轻而豫怠」。夫豫则易怠,故不可不防微而豫戒也。又豫取备豫,《系辞》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是也。今观《卦》、《繇》、《彖》、《象》及六爻之辞,皆无备豫之义,惟取悦豫之豫者,盖圣人于《易》道,推类不一,故又于《系辞》取击柝备豫之义,如《屯》卦取屯艰,《彖辞》又取屯盈之义也。
《繇辞》曰:《豫》,利建侯行师。
取《彖辞》顺动之义也。古者分国建侯,以一国生民之命系于一君,得其人则一国之民安且治,不得其人则一国之民危且乱,故王者必顺民心而建诸侯也。夫师旅之兴,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必上应乎天,下应乎人,以诛暴乱,拯民于涂炭之中,惟顺而动可也,故曰:「《豫》,利建侯行师」。观其卦体,是以九四言之也。九四,一阳为五阴之主,五阴无他阳以分其应,故皆宗于九四。一阳如古者分建诸侯,以天下之民蒙然无知,既争且乱,不可以无主,故圣人择其贤明者,分国以为诸侯,以治其群众,此建侯之道也。今五阴昧弱,皆以九四阳明之爻为之主,有建侯之义,故曰「利建侯」。夫行师之道,虽士卒之众,皆是匹夫,不能以自正,必得刚正之丈人为之主帅,然后大众正焉。今此卦五阴不能以自正,皆宗九四以为之主,有行师之义,故曰「利行师」。如《屯》卦初九「利建侯」,亦是一阳为众阴之主。《师》卦「丈人吉」,亦是九二一阳为五阴主。其「建侯行师」,指九四而言之,亦可知也。
《彖》曰:《豫》,刚应而志行。
九四刚阳,下应初六。又上下群阴,皆宗于己,其志得行,故曰:「刚应而志行」。
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
凡顺于义理而后动,不违于人,不戾于物,不惟其身之悦豫,至于万物亦悦豫,故曰「顺以动」。夫致悦豫之道,能顺以动,其道即如天地之道,日月莫不顺行,四时莫不和平,万物莫不化生,而况「建侯行师」一小事乎,其利可知也。
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
夫天道以「元、亨、利、贞」而资始万物,地道以「元、亨、利、牝马之贞」而资生万物;天以健行,地以顺成;阳以生长,阴以肃杀。此是顺动之道。天地顺动,故日月皆循度而行,无有过愆。凡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迟,一岁一周天,月行速,一月一周天,此是日月循此度而不过也。若天失「元、亨、利、贞」而不资始,地失「牝马之贞」而不资生,天不以健行,地不以顺成,如此之类,皆是不以顺动,日月之度亦过差也。「四时不忒」者,夫春,蠢然以生物;夏,假大以长物;秋,收敛以成物;冬,终以藏物;各得其序而不差错,是不忒也。
圣人以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
夫天地以「元、亨、利、贞」以生成万物,圣人之于天下也,仁以爱之,义以利之,礼以明之,信以成之,乐以和之,政以正之,刑以平之;赏必当功,罚必当罪,宥过无大,刑故无小,不行一不义,不杀一不辜,此圣人以顺动也。圣人顺动如此,则不妄刑罚于人,故刑清而不滥,天下之民莫不心悦而诚服也。
《豫》之时,义大矣哉!
所谓「《豫》之时」者,豫非常行之道,有时而豫,是豫之时也。若圣人身行顺行,履正道,民安俗阜,天下和平,此豫之时也。非此之时而好悦豫,是荡逸之道也,所谓「豫顺以动」是也。孔子知豫之时与顺动之义至大,非圣人道参天地,莫能用之,故曰:「《豫》之时,义大矣哉」!
《象》曰:雷出地奋,《豫》。
《豫》卦,《震》在上体,《震》为雷。《乾》之一阳,下交于《坤》之初,为《震》。《震》为阳卦,雷在地下,为复卦,言阳始复于地下也。雷出于地上,为《豫》卦,言阳气出于地上,奋动而悦豫。先儒皆云雷出地震,奋而万物悦豫,非也。夫雷是阳气之声,雷出地上,是太阳和气之声,奋动而悦豫。和气之声奋动而悦豫,则万物亦自然悦豫也,如此则义通。圣人以顺动,则身亨悦豫,加于民物,则民物亦悦豫也。
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
夫天阳来复,出于地上,则震动万物而成变化。先王有盛德大功,和平天下,故法此卦,作为大乐,以宣导至和之气,以崇大其功德,若尧作《大章》以章明其德,舜作《大韶》以明绍尧之功,禹作《大夏》以大二帝之功,皆是作乐崇德也。「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者,殷,盛大也。《周礼》:宗伯之职,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五帝及日月星辰;又乐至六变,而天神皆降,可得而礼,此是盛荐之上帝也。法雷出地,其阳声亦上向于天也。以「配祖考」者,言以乐荐祭上帝,用祖用考以配上帝也。若周夏正月郊祭感生帝灵威仰于南郊,以祖后稷配之,又以九月祭五方帝于明堂,以文王为祖以配五天帝,武王为考以配五人帝,此是「以配祖考」也。
初六:鸣豫,凶。《象》曰:初六鸣豫,志穷凶也。
凡豫之道,不可穷极悦豫,穷极则有流淫之患,所宜见几戒慎于其初也。虽其时位可以悦豫,犹当未以为豫,如《康诰》所谓「乃汝尽逊曰时叙,惟曰未有逊事」,如此可也。况居《豫》之初而遂鸣乎?鸣豫,谓豫之声名有闻也。初六以阴居阳位已不正,又特应于九四,其志得行,是豫之鸣者也。居豫之初志遂如此,况于终乎?故圣人特于初戒之曰「凶」。孔子曰:「鸣豫,志穷凶」。穷凶者,言悦豫之志穷极必凶也。
六二:介于石,不终日,贞吉。《象》曰:不终日贞吉,以中正也。
六二以阴居阴,得位之正,又居《坤》体之中,《坤》体方静不动。夫居中履正,方静不动,故刚介如石,不惑于豫。几微之际,则先知之,不俟终日之间,言知之速也。故《系辞》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断可识矣」。圣人特于此爻言几字者,盖因初爻豫凶,是不知几之故也。凡人皆有逸豫之心,若不见几前定,失位不正而豫,故曰:「鸣豫,凶」。六三亦失位不正而豫,故曰:「盱豫,悔」。独此二爻居中履正,虽与初六、六三同《坤》一体,然其志不同,知其不正而豫,必有尤悔。凡人与上之人交,则易得谄从;与下之人交,则易得亵渎。见几前定,介然自守,上不谄于三,下不渎于初,居豫之时,而知动之几,不俟终日,得正之吉也。王辅嗣注「宁用终日」云:「定之于始则是。初之鸣豫,不能定之于始也」。
六三:盱豫,悔,迟有悔。《象》曰:盱豫有悔,位不当也。
盱豫,张目貌,或云小人喜悦貌。以阴居阳,不正也。处豫而不正,宜其有悔。九四为《豫》之主,己独比近,是谄而求豫者也。夫心动则目睢盱,以睢盱不正而求豫,物所不与,宜其悔也。若知其不正而见几早辨之,则可以无悔。如六二不俟终日,则善矣。今三迟缓而不见几,故曰「迟有悔」。
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
九四以一阳为众阴所宗,是《豫》之主也。众阴,犹民也。犹君子为豫之主,众由之而得悦豫,故曰「由豫」。如《颐》卦之上九,为众阴之主,亦云「由颐」,言众民由之而养也。不当至尊之位,而上下由而归之,是大有得也。「勿疑朋盍簪」者,夫众阴蒙昧,不能自致悦豫,又无他阳以分其应,故皆由己以求悦豫。己虽以阳居阴,又不当尊位,然上下众阴,自然归己,勿自疑虑,其朋类并来合聚于己,如发之合集于簪也。四以一阳贯于五阴之中,五阴柔弱,附阳安豫,有类簪之总发。刘牧之说为是。虽其取类至小,然《易》义取譬于物,多如此类。如《噬嗑》曰「颐中有物」,是指九四一爻言之也。《颐》卦上止下动,取颐之义。如《巽》为寡发广颡、《坎》为心病耳痛之类,多矣。
《象》曰: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
上下群阴皆应之,故其志大行也。
六五:贞疾,恒不死。《象》曰:「『六五,贞疾』,乘刚也。『恒不死』,中未亡也」。
以不正居尊,下乘于四,四以刚动,为众阴之主,而己乘之,居不获安,如得贞疾,豫何有乎?然未能害亡于己,可以守其常,不至于死,盖于中故也。
上六:冥豫成,有渝无咎。
处《豫》之极,又阴为暗昧,是冥昧于豫者也。「冥豫成」者,谓其志耽逸豫,至于穷极,荒于禽酒,溺于声色,流荡亡返,冥昧已成者也,若桀纣、太康是也。「有渝无咎」者,盖圣人不绝人于乱亡,与其改过自新,云虽冥豫已成,如有改过变渝之志,则犹庶几可以无咎也。
《象》曰:冥豫在上,何可长也?
居上而冥豫,何可长如此而不改?有能渝变,则无咎。圣人于《豫》之初则曰:「鸣豫」,志穷极,必凶。至于极则曰:「冥豫」。盖豫不可长,乐不可极,故于始终垂戒。
五代纪元序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一、《无为集》卷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八
有唐之衰,五代起于藩镇。梁祖始以奸雄窥窃神器,虽天下畏其强盛,而弑逆之祸在于闺门。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于梁氏备之矣,欲永其世,不亦难哉!夫乱臣贼子,人人弃之。乘其所共弃,而动之以言,故末帝得以诛友圭而代之。然唐德深厚,人心未忘,此后唐之所以兴也。武皇征伐屏翰之功,初与梁祖相后先,而梁祖终于取天下,武皇终于藩国;千载而后,梁祖首篡窃之罪,武皇保忠义之名,善恶之致,何其殊如是邪!庄宗克成父志,勇于征讨,平定梁氏,中兴唐祀,议者称之。至于溺惑声伎,吝啬赏赉,此其所以亡也。所谓暴威武者或困于酒色之娱,屯其膏,小正吉,大正凶,庄宗有之矣。庄宗、明宗、闵帝、废帝四世三族,姓异号同,同尊唐室,致有唐庙貌,虽石晋之代,亦宗祀之而不敢废,乃武皇、庄宗之力也。晋高祖利建大号,以君父事契丹。及少主嗣位,欲正名分,召徕寇戎,腥腥中夏,人主后妃,蒙尘异域,皆高祖之罪也。汉高祖有赴难之迹,惜哉不克成其功。当中原无主之际,徇舆议而即位,不尤愈于僭窃者乎?隐帝不能驾驭英豪,潜行诛戮,倾覆宗社,诚自取之尔。周高祖、世宗可谓英武也,已而其享国不永,恭帝冲幼,讴歌不归。斯盖历数在乎真主,非人谋之所及也。五十三年之间,生灵困于涂炭,王道衰而不振,史氏荡而无法,秉笔之士,为之叹息。呜呼!十三主有君天下之势,而无君天下之道。君无其道,则赏罚有所不明;君有其势,故纪元之法以托之也。或曰编年系事,必具四时。在纪元则梁祖不书春,庄宗不书春夏秋冬者,何为也?曰唐历未终,不可以与梁也;梁历未终,不可以与后唐也。不与之,所以正正统也。正统不正,何以正天下哉!治平三年春正月序。
解日字谜 北宋 · 吕惠卿
五言绝句 押词韵第三部
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尾。
更除脊梁骨,便是这个谜(宋彭乘《续墨客挥犀》卷六 《续墨客挥犀》:荆公戏作四句谜示吉甫云: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吉甫亦作四句解云云。)。
开封县邓公乡菜园内水泉许民汲取诏(元丰四年五月十六日)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六、《宋会要辑稿》礼二○之三(第一册第七六六页)
开封府开封县邓公乡菜园内水泉,见听士民汲取。宜特许侧近以所得施利建立庙像。
乞以车馈运粮草奏(元丰四年十一月九日) 北宋 · 张太宁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一四、《宋史》卷一七五《食货志》上三
馈运之策,莫若车便。窃见自熙宁寨至磨𠼪口皆大川,通车无碍。兼闻自磨𠼪口至兜岭下道路,与此无异。自岭以北,即山险少水,车乘难行。以臣愚虑,可就岭南相地利建一城寨,使大车自镇戎军载粮草至彼,随军马所在,却以军前夫畜往来短运。更于中路量度远近,筑立小堡,以相应接。如此,则可省民力之半。止以遣回空夫,并力修筑。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四三之二(第六册第五五七三页)。又见同书食货四八之一八(第六册第五六三一页)。
上胡宪求迁学书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三三、《道乡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
某到学之日,升堂见诸生,顾两庑皆隘陋,已而相与周视庖湢之类,则又不得与两庑比。因诘之曰:「襄阳名邦,士大夫以道德功名垂方册者历历如列星丽晴天,至今为天下想慕,学乃如是耶?朝廷选守,又多台阁之旧,有猷有为。既以信于天下,曾不知化民成俗必由于学,而乃忽之不问邪」?诸生合而对曰:「此多士意也,怀之久矣。郡守之来,有席未及温,慨然自欲新之者,有因见白而后欲新之者,然终莫之能新也。盖因旧而举,则不惟地窄难广,不足以充规模,抑亦狱据其左,非所以崇风教。必迁而可,则莫如州之东南隅,以阴阳家言之巽方也,最利建学,然而提刑司在焉。幸而委废弗居且十年,但以前日诸公不纳其说,此所以欲新之而未能也」。某闻其语,退而窃访于识者,以求诸公不纳之意。或曰朝廷将还漕司于邓,则提刑当复居于此,不可为学;或曰提刑行部至此,必舍以听事,不可以为学;或曰后圃多橘,岁租于民,以给胥吏之费,不可以为学。是三说者,浩尝思之。二司所在,朝廷既以为宜,安有辄然复徙之理?前日纷纷,直主者自疑尔。阁下所饫闻而所亲见也,其说不可用明矣。行部至此,固有行衙,漕使居之不以为陋,则宪使似亦可居。况按察虽久,不过浃日,何必旧司始为安便?其说不可用亦明矣。橘利既以给胥吏之费,无名罢去诚不可,学钱粗有馀,视民岁出之数就出之,则其利如初。其说不可用亦明矣。阁下久在朝廷,一旦出持使节,舆议郁郁不快。上听政以来,每发德音,尤在人物,且多采舆议,往往公卿未之知者,一路八州,岂能更挽阁下于朝夕间哉。是以迁学之说,浩不敢徐以闻左右。浩虽愚,亦阁下之乡人也,参侍几席,早辱知遇,阁下必不以今日之事疑浩为犯分。文恭公所至州,首兴学校、厚诸生而师诲之,因以取高第、登膴仕者甚众,搢绅先生以为美谈。阁下克肖先德,既已取信于上,而浩之亲炙,又不为无日,亦不敢以今日之事疑阁下为难,请阁下试留听焉。审以浩言不妄,时为施行,一方士大夫且将以阁下盛德载之文字,刻之金石,耀之子孙,与学偕无穷,不亦美乎!《传》曰,「时者难得而易失」,阁下为提刑,吕公为郡守,而浩适以罪承乏为部吏,以获进是说,真其时也。惟阁下赐之,毋使识者重起易失之叹。幸甚!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