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正文
句 宋 · 段全
斜搊花脚面,阔大打廉搋(宋上官融《友会谈丛》卷下 《友会谈丛》:段全薄有才思,不拘细行。历幕席,浪迹陕右,务嘲诮取悦于人。雷掾丁谓好蹴鞠,既贵后亦为之。全撰鞠诗二十韵以献,内有句云云。)。
兴化军文宣王庙碑 宋 · 段全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五
咸平二年冬十月,兴化军作文宣王庙。明年夏四月,庙成,转运天水公、知军南阳公、通判京兆公将揭碑于庙,命仙游段全为其文。全曰:
称孔子者,鲜不谓其德过于尧舜,及以天地日月为之比对也。老生常谈,曾不足尚,请纪作庙之所以。先是,进士方仪以旧庙卑毁,不若诸浮屠、伯阳之祠,实将新而大之,率乡之人,始搆正殿,塑绘先圣先师暨费侯至郕侯十人、淇阳伯、樊伯等六十一人。工止是而赀已竭。既而仪贡艺京师,因亟伏阙下,表其事,请出公钱以周是庙,以示文教于远人。上嘉之,以三十万俞之,命库帑出之,军之官其主之。于是材必市奇,工必募良,乃峻斯堂,乃延斯廊,乃崇斯门。由殿之北,辟廊为室,以秘经籍,以休生徒。复徵彼冠冕、衮佩、几扆、车辂、旂旃、弓矢、戈戟、笙磬、琴瑟、钟鼓、拊敔、鼎釜、七洗、铏甄、彝壶之状,明堂、庙社、坛坎制度,而模于其堂。凡系礼器,若巨与细,皇皇粲粲,罔有遗孑。噫!三代之典,百王之教,奚不观之,尽在于此。比夫畿甸邹鲁作者,则庙之文不一缺。东南之俗,敏而有智,田亩市井之徒悉能识字画字。今设庙像,严教道之如是,将见其已学者进而为贤者,未学者化而为学者,不可穷也。己非风雅,不能申明之,作诗遗乐工,俾落之晨,奏墀下云:
庙制穹窿,俨如帝宫。爰塑爰绘,先圣之容。爰迨四科,列乎其中。若在洙泗,连袂而从。官崇家侈,斯则忘矣。仪也无位,而谋其始。志弗克终,乃祈天子。天子成之,畅我文治。乡人翼翼,惟学是职。胥率用勤,庶臻于极。身衣不褎,有腼厥后。变闽为鲁,实仪之力。
按:《清源文献》卷一四,万历刻本。
杂说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二、《宝晋英光集》卷八、《宝晋山林集拾遗》卷四
向与一相识,书横粘,如是卷如何?
许南叔善为令,政声流于邻壤。
右军《快雪时晴帖》,真字在苏志东房,今居吴郡。
张颠书,贺八清鉴,风流千载人也。帖凡七纸,苏太简家物,液献章子厚也。
赵子立《收笔阵图》,前有右军真迹,并《笔样手势图》。后为章子厚取之,使吴匠制,甚入用。今吴有其遗制。近知此书在章持房下。
晋画古贤十人,失其名。在苏太简孙之颜行,人间名画也。
李重光作此等纸,以供澄心堂用。其出不一,以池州马牙硾浆者为上品。此乃饶纸,不入墨,致字少风神。
枢密林文节观吾家右军书,叹息久之。一日云:「贞观印,阁下有一轴,相去五六寸,乃是两枚,亦有相合者,不相当也」。余闻之内愠,不敢发视者月馀。一旦忘之,既开,皆不相当。忽悟文节语,即驰告,公曰:「使君愈宝重也」。
涟水陈生善作重山复岭、古木瀑泉,近世少及。皆若真山,不以雕锼细巧为美。
吾老年方得琅琊紫金石,与余家所收右军砚无异。人间第一品也,端、歙皆出其下。新得右军紫金砚石,力疾书数日也。吾不来,斯不复用此石矣。
汉画龙已如今,则剑饰所刻头圆者,周龙也。
蒋永仲作松赠昙秀,吾题云:「撑云既奇倔,怒节更坚瘦」。怒为露也。
好事家所收帖,有如篆籀者,回视二王,顿有尘意。晋人书一帖是也。
谢奕之浑然天成,谢安之清迈,真宜批子敬帖尾也。其帖首尾印记多与敝笥所收同。君倩、唐氏、陈氏之类,玉轴古锦,皆故物。希世之珍,不可尽言。恨不能同赏。归即追写数十幅,顿失故步。可笑可笑。
陆珫字士瑶,或云陆统,有一字如此不识。统一作玩。
武帝书,纸靡溃而墨色如新,有墨处不破。吁!岂临学所能,欲令人弃笔砚也。古人得此等书临学,安得不臻妙境?独写唐人笔札,意格尪弱,岂有胜理?其气象有若太古之人,自然淳野之质,张长史、怀素岂能臻其藩篱耶?昔归公跋赵令畤古帖,得之矣。欲尽举一奁书易一二帖,恐未许也。今日已懒开箧,但磨墨终日,追想一二字以自慰也。
学书谓贵弄翰,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所以古人书各各不同,若一一相似,则奴书也。其次要得笔。谓筋骨皮肉,脂泽风神皆全,犹一佳士也。又笔笔不同,三字三画异形;作意重轻不同,出于天真,自然神异。又书非以使毫,使毫行墨而已。其浑然天成,如蒪丝是也。又得笔,则虽细为髭发亦圆;不得笔,虽粗如椽亦偏。此虽心得,亦可学。入学之理在先写壁,作字必悬手,以锋抵壁,久之必自得趣也。余初学颜,七八岁也。字至大,一幅写简不成。后见柳而慕紧结,乃学柳《金刚经》。久之,知出于欧,乃学欧。久之,如印板排笇,乃慕褚而学最久,又慕段季转摺肥美,八面皆全。久之,觉段全绎展《兰亭》,遂并看法帖,入晋魏平淡,弃钟方而师师宜官,《刘宽碑》是也。篆便爱《诅楚》、《石鼓文》。又悟竹简以竹聿行漆,而鼎铭妙古老焉。其书壁以沈传师为主,小字大不取也,大不取也。
退之云羲之「俗书趁姿媚」。此公不独为石鼓发想,亦见此等物耳。
《名画记》载京兆尹黎干印曰「黎氏」。此帖前后载者是柳书,后一帖半贞观印,剪除不去,故不入开元御府。
僧权即徐。谢帖「怀珍」,王帖「怀充」,皆梁武帝书證也。「世南呈」非虞笔,后人妄添,可洗除。
孝先,本朝宰相王曾也,尝跋中令《送梨帖》。
芊芾,名连姓合之。楚姓米,芊是古字,屈下笔,乃芾字。如三代「芥芥大夫」字合刻印记之义。元祐中,为左藏隰守刘季孙跋题。
刘季孙于从行,八百置得羲、献帖。苏轼要芾小研山,不与,季孙遂以此帖来易,与之。芾爱帖,许之。王诜借山去已一月,闻欲易帖,渠自欲山,恐易了,遂百简索不还。至季孙赴任数日,乃还。山无人追及,遂不及易。季孙卒,其子以二十千卖,王防父知太原得之。二三年间,以数种好玩于防处易不成。季孙为两浙路分司,章惇要,不与。苏轼、秦观等有诗题其后,今皆除了。润州见时犹在,轼、观、惇等共题书曰「惟辟玉食」。夫至玩、玉食,非人主,则人臣孰堪之?乃是神物护持,并合归上圣。
吴生画,遍阅一世,未有此比。若入御府,未装间,望假一日,使诸生识,世间不复有也。诸生至今未给食。
马,唐画,非干笔,少圆润秀气,与芾家天王同。往往世间此等画,便假名吴生甚众。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三、《可斋续藁后》卷七
臣今月二十日承苑使刘竴八月七日巳时恭传圣旨宣谕,臣熏香端笏,伏读数遍,仰见陛下明谟雄断,洞中事机,远虑深思,精察利害,臣愚惟有钦叹神圣之莫及。臣所准圣训「雄飞所陈安南事理及黄炳情状,区处先后,委是机括相关」。以事势观,炳特一峒,𨹍乃一国,炳附𨹍之情固久露,𨹍附鞑之迹犹未明。去炳固易于去𨹍,而谚谓打草惊蛇,恐犯此戒。不若且令雄飞姑容炳过,深察𨹍情,事果当为,则擒贼擒王,炳特馀事。臣之所见当如此,恐雄飞又别有奇策,臣未敢语之。今日且恭录圣训自「忠勇有谋」至「发之必中」一段全备,缄示雄飞,相与密筹。陛下「发要必中」圣语,此最深切,臣已嘱雄飞当定规画,不可泛恋。臣所与雄飞书,恭录连粘在前,申嘱圣览。若上安州许忠义,臣固尝祝雄飞,如其果有罪恶,不去则为患,当一面先图之,不须拘畏人议。雄飞书来,以敏子覆辙为言,必欲令先禀于朝廷。大抵此等征杀之事,一动之间,吉凶系焉。必大不得已而用,岂敢不谨审?非臣不肯担负也。今准戒敕,岂胜悚惧!雄飞今此却必见可而进矣。琼、柳命守,已遵圣旨。王该犹未见到,俟其至且勉之过宜。如其迟回,当仰遵睿旨,别具闻奏。团结民兵,已准谕旨及密劄指挥,敢不恭禀!边郡元籍具在,即当检举行下,措置练集。惟恐州郡资费不及,已别具闻奏。臣又准圣谕,以莫异德之子大发兄弟当作抚存,臣比已回奏。异俊于异德诸子自是不共之雠,然异德七子,二人虽已在宜,而二幼及家属犹有多在南丹,只得戒异俊抚恤,庶免害之。今所虑三子之在溪洞者未见著落,臣已排日下邕、宜寻访,未报。若俱物色得之,不过留之邕、宜等郡,拨闲田以资给,令各州收拾照管。州郡无力,本司只得少捐费以赡养。此皆权以应变,亦未为名义之正。今若延大发兄弟置之向里,却恐起异俊之疑,有如圣虑者。臣以此事日俟雄飞、公著等报,尚未见申到,候续奏闻。
思贤堂记(宝祐四年十月) 南宋 · 黄岩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乾隆《仙游县志》卷一○、《清源文献》卷一二、弘治《兴化府志》卷二七
仙溪尉厅在县西南数十步,屋寿且数百年。广不至奢,狭不至陋,规模位置,整整可观。楼曰「大隐」,可以面溪山;轩曰「梅竹」,可以罗宾客;亭曰「环秀」,可以娱觞咏。有堂介乎其閒,粗完洁可喜。书册横陈,花木群揖,公馀藏修必于是。前此未有名之者,意必有所待,余因榜之曰「思贤」。有客来,诘所以,曰:「尉职,警捕耳,事至俗,官至卑。以至卑且俗之官,而驰志于至高且远之域,得微欺我欤?敢问子之所谓思贤者何居」?予且愧且笑,对曰:「客何言之陋!士方脱民亩,齿吏行,俛首就一尉,诚卑且俗。然事俗而不自为俗者,学克于事也;官卑而不自为卑者,人大其官也。故有都三公而飘忽如烟埃者,亦有屈一尉而震耀随日月者,顾树立何如耳。客亦尝闻昔之尉兹邑者有二贤乎?邑旧有学,日就圮,士失其所业。咸平中,段全易东南隙地,新而大之,作孔子庙,按《三礼图》为七十二子像。役既毕,率县令备三献告成,且碑之,侈其事。士欢曰:『官乎此者未有是』。用大劝,始盛,有儒雅,有名第,至今论所起,曰段尉云。蔡君谟弟兄生农家,幼未知学,凌公景阳一日拔之郡髦,延之公廨,鞭辟与子弟齿。弟兄日进学不已。去之日,复以嘱之守,置于学,督课之。后接踵登上第,而君谟卒为庆历名臣,系一尉教诲之力。夫尉以警捕为职,止为警捕而已,今也立学以教民,挈民以就学,切切然若不逮,可谓不局于其职者矣。彼局于其职者,以击捕为威,以发擿为神,以一切治理为功。至于兴学化民之事,则曰非吾职。二公不局于其职之中,而行其志于其职之外,可不谓贤乎哉,殆不可与卑且俗者概论也。昔常衮使闽,以文辞进郡县小民,而首得欧阳詹;文翁治蜀,修学宫,而人争为弟子员。予谓段、凌二公之举实似之,特位有崇卑,故所施有广狭耳。然二公初筮之所施已晶荧照耀如此,使推之一州一路,其功岂在常衮、文翁下哉?予职警于此,视二公无能为役。深恐先贤之名,久遂就湮没,故以名堂」。寓其官有华嵩之思,复记其所以名堂之意,俾刻焉,既医予之俗,且洗客之陋,又以诏后之官于此者。宝祐四年十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