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舜臣”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正文
朝请大夫孙公墓志铭(崇宁元年正月)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四、《西台集》卷一三、孙传师奏议事略、《宋元学案补遗》卷一
故朝请大夫、宝文阁待制、提举江宁府崇禧观、上柱国、华亭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赐紫金鱼袋孙公,以建中靖国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卒于高邮之私第。公江都人也,徙家高邮。讳览,字传师。治平中举进士,为河南县主簿。稍迁至秘书省著作郎、知开封府尉氏县。县多兵屯,而将官与其副以刻治遇之无状,军士多欲反者,谋因大阅杀二将溃去。及期,二将微知之,不敢往。民多避之,郭外汹汹。公闻即惊起,家人挽止之不可,遂疾驱至其所,召在前者谓曰:「将官以刻治若等固有所负,而若等所为乃负县官。且若世衣食县官,而杀其将以逃去,将安之?若等一死固不足惜,独不念父母妻子从若而死耶」?在前者感悟,率其众再拜就列。二将始至犹衷甲,公召二将前面数之,顾吏为奏按治。遂大阅,无敢喧哗。是日微公径折其谋,因谯责二将,示以无事,尉氏军几叛。神宗皇帝闻之,乃召见,为司农寺属官,使利州、湖南、京西路为监司。官制行,为尚书左司员外郎,使荆湖南北路。自荆公介甫为政,始治五溪,而蛮徭介荆、湘、桂管之间,官兵镇守势不能相属,数困掳掠。公相视要害,增筑障塞,道、荆、湘、桂管溪峒,使相通达,兵不留行,蛮费大省而患亦息。会谏者欲招徕诚州西道胡耳等,而辰、沅又欲籍蒋、波六州徭人为民,公即奏罢之。及还见上,因极言「徽、诚内属,当时从事者,官过其望,虽趣走给使之贱,皆欲资蛮以为官,未有已期。蛮徭散漫山谷,势不能群聚,说谕招来,宜无难者。然地不可赋,人不可使,广无赋之地,籍不使之民,而大农之费累百巨万。愿界上之郡县羁縻之,不以累中国。后有言者,惟陛下察之」。上纳用之。哲宗皇帝即位,累迁为边帅,以直龙图阁帅桂管,进宝文阁待制,帅太原。入为户部侍郎,遂以龙图阁直学士帅太原。太原总四路,而岚、石、麟、府为边州。麟、府又孤居河外,寇至辄傅城下,自离石绝河而西,与秦地延州相望。而夏人据有横山,距河为塞,不得与秦合。元丰中尝攻得葭芦,元祐中弃之。及公来,议复取葭芦,而其地峻绝,涧谷重阻,兵不得前。夏人闻之,以兵数万屯境上,公乃下令须兵满五万乃行。夏人益遣丁壮就屯,而公兵终不出。夏人屯既久,涉冬月,饥寒皲疾。公益修战备,犹不出兵。或告敌骑数万攻岚、石之屯,垂败,乞济师。军吏夜请计事,公卧不起。及明,乃复曰:「官军已据便地,寇未尝来也」。公曰:「吾固知之矣」。幕府问公何以知之,曰:「离石塞外无敌帐,就欲为寇,非一月不集,岂能遽至而不闻乎?殆诸将以吾未出兵,恐不见寇军,赏轻矣」。幕府退。乃下令具糗粮,严兵械,曰:「寇将至矣」。居数日,夏人兵十馀万寇至神堂,公厚集其阵以待之。兵方接,斩数百级,获其酋长数人。夏师度不能支,遂遁去。公曰:「可矣」。乃遣王悯、折克行将兵出麟、府,张某、王舜臣出岚、石,遂城故葭芦。未就,寇数万猝至。公按兵不动,而使张世永将轻骑由麟州道出其后击之。敌前不能进,而后为世永所击,遂大败。卒城葭芦而还。既退,乃使折克行于津、庆州斩二千级,驱马牛羊数十万。使张世永与克行复出龙横川,斩千级,城宁川。王文振、张某城榆木,而榆木无水泉。有蛇出于南隅,人至蛇所视之,泉如瀵涌,遂城榆木。而折可大以兵三千四百踰河入,斩千四百级,寇兵不敢出。乃使世永、克行城端正平,文振城乌龙川。乌龙距延安之泉山二十五里,而榆木与米脂直。于是秦晋始合,而寇不得至麟府矣。是时章惇子厚为宰相,曾布子宣知枢密院,欲遂合兵以取灵武。公曰:「灵武未可取也」。及移书二府,具言灵武非馀力可下。且曰:「灵武之事,曩尝闻馀议于相君矣,要使陕西不知用兵,而以岁月下之。今返欲速,何也」?二府不听,公乃上疏论其事。子宣怒,乃曰:「葭芦之役,尝使支郡市马僦畜,是扰也」。即以功进枢密直学士,而以扰夺二职为宝文阁待制,犹守太原。公上表谢。又曰:「谢语不虔,可谪也」。复禠待制,提举江宁府崇禧观。自是数复数夺数年,最后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泾原路经略安抚使。时上益厌兵,诸帅稍内徙。子宣欲先事制人,使不言。即为诏约束诸路固守,慎无以私见挠前功,且令画知以闻。公方趣州在道,因奏言:「臣去渭久,愿至渭徐度所宜。即所建筑城堡居要害地,屯戍粮饷可以久矣,则臣固无私见;屯戍粮饟不可以久,而建筑之城非其要,则臣不敢同众人而败国事」。子宣怒,徙公知永兴军,又徙成都。辞不行,夺学士,以待制仍知永兴军。遂谢病请宫观,得崇禧,归高邮,以疾卒,年五十九。公有兄莘老,仕至龙图阁直学士,以文学行义为时儒宗。而公亦以文行进,通达世务,长于吏治,与兄莘老并。莘老平生仕宦,多推所得之恩于族中,而公亦以任子恩官其从父兄弟三人及姨之子吴观。故历仁、英、神、哲四朝,皆至大官,得名于天下。天下称贤弟兄者,必曰莘老、传师焉。然公少以功名自器,遇事辄前,无所凝滞,至辨是非,明当否,可进而退,不可以功名屈。神宗皇帝时,书凡五六上,皆指切事情,究极利害。其言直而不忤,婉而不同,恳至而不迫直,有味之言也。如胡耳、蒋、波之议,灵武之疏,泾原在道之奏,雅不为好事者所喜,而子宣病公。时子宣在右府,边事悉从中制,人莫敢校,公独与之辨。尝移书子宣曰:「二府之居,大臣之传舍尔,去来其常也,而公欲不去可乎」?虽丞相子厚与公稍厚善,至是亦不善焉。为户部侍郎,以事至丞相府,谓子厚曰:「公之行事,公乎私乎」?子厚作色曰:「何谓也」?公曰:「好恶出于他人,而公为刑赏以循之,是人嫁怨于公而又卖公也,独何利乎」?子厚不怿。及公駮灵武之议,疏书交上,由是子厚、子宣皆以公为病,此其所以谪而终废也。曾祖讳公诚,祖讳再忻。父讳亿,太常寺奉礼郎,赠银青光禄大夫。母元氏,赠河东郡太君;李氏,赠真宁县君;王氏,封齐安郡君。子俟,颍昌府观察判官。俟以崇宁元年正月十七日葬公于扬州某县某原,实世墓之次。公之去太原也,端明殿学士林希继之,以公所取之葭芦建之为晋宁军,而榆木之泉以蛇异赐名神泉,因使榆木之号,置庙祠于其上,将吏尝刻石于庙以颂公之烈云。铭曰:
智及之,勇能行之,其行不迟,故人以尉氏之事为奇。智及之,力能举之,其举也时,故人以晋宁之功为希。谓公不武,晋宁以城;谓公尚武,灵州不行。诚岂为同,秦晋以通。不行岂异,兵家之贵。以是而庸,以是而废,以是而功,以是而罪,终焉而无愧。呜呼,吾传师之不可不铭也,亦以是。
孙昭远墓志 南宋 · 詹定庵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八、《翰苑新书》前集卷五四、《古今事文类聚》外集卷一二、《秘笈新书》卷九
公调长沙尉,潭帅张舜民文学气节名天下,奇公器识,厚礼之,教以立身行己之方(《翰苑新书》前集卷五九。)。
公字显叔,佐河东经略司幕府。陕西方用师,夏人乃窥河东。帅司奉朝命聚师,令王舜臣将之。虏知有备,去它路。朝廷谓不当擅追舜臣兵入塞,并劾主议者。公请独坐,其遇事慷慨如此(《翰苑新书》前集卷四五。又见《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六九,《秘笈新书》卷八。)。
公通判滑州,兵马司吏王实结宦官横甚。公一日摄行郡事,适有讼实者,捕置狱,籍其家赃万计,杖而黥之。
奏知馆伴传旨事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六、《奉诏录》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昨蒙宣谕馆伴副使蔡镐任馆不肯过位传旨事。今日施温舒同蔡镐来相见,臣等面诘其由,果是初八日掌仪王舜臣请过北使位,谕以初九日朝辞。蔡镐云:「前日过位,乃提举官两员同传圣旨方敢去。今日未曾得旨,若便过彼,恐体面未是,以此未敢前去」。温舒知掌仪,无缘敢出己意,必须承受官已曾禀旨,遂相约过位。今镐自知山野,极为恐惧,欲待罪又不敢,谨具奏知。
思陵录上之一(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二、《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日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予奏:「万寿无疆,诚国家之大庆。又闻多服疏导药,异禀如此」。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
九月己亥朔。
癸卯,太上皇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德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缘脉盛,专服牛黄等凉药」。众人皆云恐难专用凉剂。上曰:「只为年高」。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三省退,上语留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
己未,后殿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德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过德寿宫。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用确等。泾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泾。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德寿宫听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袪风丹」。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段减」。予曰:「如此则岂可专泥凉剂冰损脾胃?尊年岂应如此」?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德寿宫。
十月戊辰朔。
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合祈祷,可理会」。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但闻医官多不以实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上曰:「已令罢凉药」。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说德寿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段昏沉。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万一后时,谁任其责」?乃自草赦文而以稿进,并乞留中酌度迟速。晡时遂批出:「可并依此施行」。其亲劄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刑部已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上曰:「此故事否」?予奏并按典故。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德音甚当」。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时太常阙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上初议移察官冷世光为之。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上曰:「好,欲用谁」?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上曰:「可」。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相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曾兼权太常。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递迁尔。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从驾过宫即回。
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看太上脉。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缘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与正气相接」。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添差医官熊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寿、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实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持归寝阁。辰初,寿圣皇后、张淑妃、王才人来看侍。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看脉,进蝎梢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差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梢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看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宜进铁弹丸之类,宜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寿圣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泾、希古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寿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梢汤。泾、希古云痰盛面赤,不当进蝎梢汤,复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袪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袪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进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材等五人看脉云进凉药太多,泻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泾、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粟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宣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使」。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移湖北运判替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除孙绍远替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一、韩彦宝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数,莫知所从。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将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又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德寿宫,欲乞措置复道」。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令修内司同临安府措置。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俱已批依。丞相思虑无不允当。复道事不可行」。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已至,即与太上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召洪迈草太上遗诏。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误随显仁遗诰,亦与削去。诏文又云「罹此眚灾」,予谓眚灾非病也,迈改作「抱疾弗瘳」。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内批差修内司张聿修治梓宫。又差知省刘庆祖都大主管丧事。又批出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丧事一员,可差甘昪。又诏令昪疾速入国门。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德寿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其告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付内东门司』。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奏闻。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告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抹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状在案毁抹讫,宣、告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告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马二娘、李惜奴、范巧巧、李渐好、陈来儿、李重喜、陈兴奴、孙春喜、王安喜。)/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马五娘、王一娘、陈永安、王二娘、唐福奴、倪四娘、张喜奴、蓝合儿、蓝福福、张小檀、张小春、陆小美、李六娘、赵九娘、王念六、谭强儿、谭小都、李小福、邝宝宝。)/听宣二十道/(刘宝奴、刘惜儿、王换奴、王念二、马宜儿、李好奴、张伴奴、陆闰奴、张倩儿、李四奴、符眄儿、胡迎儿、李惜儿、赵兴奴、谌三儿、娄宜奴、张福儿、张美儿、李迎福、元冲净。)丙子,朝晡临如仪。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差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予曰:「莫具名点差否」?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上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㟽副之,众以为然,即进入。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㟽何如。令别择正使,副使差姜特立」。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上批差韦璞、姜特立。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其实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浚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迄不见。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众以为允。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泾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德寿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给舍缴驳,谓泾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内批依奏。泾决脊杖二十,配筠州。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予以事目授之云:「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员,必无礼物。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今太上既不曾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几两得。又前据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歛,次百官入临。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起居舍人胡晋臣读祝文。又哭拜讫,上还素幄。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皇太后,次移班向东慰上。宰执前诣幄坐再拜哭慰,上号哭甚哀。次移班慰皇后讫退。刘庆祖等再来,云前例遣使三番,予再三云显仁例不同。王相力言事干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云:「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徇也。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二人云:「适御前谓告哀使可不用礼物否」?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二人既去,复来云:「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云:「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书中作皇太后之意说过」。予曰:「此甚不可,只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遂召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五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攒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差枢密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总护使,桥道、顿递使各一员。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二人传旨云:「累朝如何」?予曰:「皆是五使」。二人云:「适得旨,若是如此,无可疑者」。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攒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己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云:「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差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护使。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予见其词色如此,未欲争竞。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总护使,洪迈桥道顿递使。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及内侍各一员,不知合差覆按否?徽宗永祐攒宫曾差覆按二人」。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故事辰日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德寿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降诏尊皇太后。其初用「配媲乾元」,予语洪迈「配媲」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曾入奏也。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上令甘昪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丧,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裤。今参酌,俟皇帝视事日,宰执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奏早来丧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盖谓王太后之丧,上不欲及太后字。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上曰:「自我作古,何害」?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服,群臣吉服,可乎」?上曰:「自有等降」。予曰:「臣从君者也。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上曰:「指挥可也」。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已令内藏库桩办,本储蓄,别无用处」。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但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丧,曾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歛进献。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行下」。上曰:「不须降诏」。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又奏:「奉使莫只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上欲遣两使。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乃议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倍之。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攒宫故事,止差总护及顿递使,缘前日不曾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末知本末。今欲明降指挥,云攒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令礼部太常寺讨论。俟有司言不合差置,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庶几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上然之。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每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听第三表不允批答,以台谏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拜第四表。是日,宰执五人就德寿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倡也。初入诣,凡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刘庆祖、霍汝弼传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恐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庆祖等云:「上意欲增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
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自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奉纸缯等物。午未殿攒,上亲行礼,台谏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上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何澹读祝文。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增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但以螺钿合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瓈等代,仍不用锦绫。无素馨沉速,易以他物可也」。
甲申,微雨,免临。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丧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又云平江和籴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予奏:「外间别无紧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宰王斐,不妨本职,分头管干。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上可之。听第四表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拜第五表,乞还宫听政。是晚,人使至仁和馆。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就德寿宫丧次引见。上先已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至是刘庆祖、霍汝弼持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帝在丧次,如何敢奏人使见辞事?兼你来是贺礼,如何敢受」?用康云:「我使副曾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若不受,天下人道是——」又云:「若便发回,俺何以全天下生灵?料皇帝今既已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物与不与在你。若此一段了,望密来谢。我大使晓了肯如此,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閤入驿谕虏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德寿宫丧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此四字上亲笔。)。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上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问答难便据凭。若令知閤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护。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几少休徒驭,但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看。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续次谕旨未晚」。初,接伴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辈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又谓曾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丧,亦便发回。大珰辈欲以为功,遂达圣听。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专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尹,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
丙戌,朝晡临。人使入驿。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丧次,难以讲礼。彦皋等答云:「在常州闻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居丧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备细公文,即便回程」。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上未变服。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上曰:「北人直,必不妄」。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增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上曰:「须是馆伴相见」。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上曰:「极是」。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上曰:「彼欲见,当从之」。予曰:「国书如何」?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四旁裹以绢素。
己丑,会庆节假。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已而雨作沾湿,免德寿宫入临。
庚寅,赴德寿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上径批依。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等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德寿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昪提举德寿宫。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李舍人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给事中王信又缴密白黄。
京西北路制置安抚使孙公昭远行状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七○、《省斋文稿》卷二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昭远,字显叔,初名大年,改今名。其先眉州眉山人。八世祖长儒起书楼,延名士讲学,蜀人号书楼孙家。曾祖著明,赠太子少师;妣崇国太夫人樊氏、𣏌国太夫人李氏。祖抃,被遇仁宗,参嘉祐政事,以太子少傅致仕,薨谥文懿,葬开封,子孙遂为郑州管城人。妣昌国太夫人王氏、万年县君贺氏。父哲,历昌、随、信阳三郡守,终承议郎,赠通议大夫。妣硕人李氏。公幼警敏力学,善属文。年二十四登元祐九年进士第。时策问首及熙、丰,凡不主新法者皆在末甲,公其一也。调长沙尉,潭帅张舜民文学气节名天下,奇公器识,厚礼之,教以立身行己之方。丁外艰,服除,主兴国军永兴簿。徽宗初元,舜民自谪籍起为谏议大夫,不数日迁吏部侍郎。公移书曰:「明公为谏臣,今天下事可忧者非一,不知何所论而迁擢如此其速,中外疑焉」。因条时事所当言者。舜民以公书奏曰:「昭远非独晓臣一身进退之分,凡今日急务,不假臣言,略尽之矣」。寻辟河东经略司勾当公事,易三帅皆留佐幕府。陕西方用师,夏人乃窥河东,时防秋兵才五万,散处塞上。帅司奉朝命聚师,命王舜臣将之。虏知有备,去犯他路。朝廷谓不当擅追舜臣兵入塞,帅范镗徙知河阳,并劾主议者。时同僚二人有亲在,公请独坐,遂免官。阅四年,始会赦起为凤翔府天兴县主簿。政和二年,用荐者改宣德郎、知亳州谯县,改同知解州安邑县,兼盐池,皆不赴。为永兴军路安抚司勾当公事,再任都大提举榷茶马司勾当公事。熙河路积缗钱四千万,随军转运使欲以便宜移用。公力争不可。漕叹曰:「吾僚宁有若人乎」!未几,漕移帅秦凤、鄜延,皆首辟公,奏再上,而本司争于朝,因是诏茶司官属他司毋得辟。久之,执政闻公名,再召审察,率以不阿附不得用。宣和二年,以朝请大夫通判滑州。兵马司吏王寔结宦官横甚,前后守臣莫敢治。公一日摄行郡事,适有讼寔者,捕寘狱,籍其家赃万计,杖而黥之。河溢胙城,逼房村埽,公督役而埽欲坏,吏卒往往潜遁,公不为动,人以比王尊云。孟昌龄既凿三山,创天成、圣功二桥,而圣功隶滑,秋水至桥辄坏。都水监挟中贵人岁督系桥费不赀,民破产相踵。公条其可省者上之。滑当河北要冲,时方取燕,过师无虚月,而州兵凡十指挥,沿河埽兵倍之,仓廪大匮。一日月给稍腐,众嚣甚,持梃逐仓官,且拥太守以去,人皆汹惧。公至,晓以祸福,且遍开仓示之曰:「汝视此与给汝者果异乎」?众帖服。公乃白守治其为首者。是日微公几乱。用士民举留再任。宣和末,盗起河朔,或荐公充河北、山东路抚谕盗贼勾当公事,有旨入觐,就除河北燕山路转运副使,诏给中都钱三百万缗,籴米三十万石饷燕山,又许辟其属十人,非常制也。数月籴告备,会孟揆以工部侍郎兼水陆转运使,自诡籴米五十万饟新边,既不足则杂沙石其中,而谓公实为之,亦会同列有憾公者亟奏其事,贬广南监酒。燕帅蔡靖飞章辨其枉,犹降三官领旧职。靖康元年,召为尚书水部员外郎。言者谓京师所发关陕器甲及解盐钞纲皆濡滞于道,命公措置点检催促。公区处有方,以时毕至。即计军器之有馀者请还之,使备西边。又祖宗时解盐钞面钱止六千,至是增为八千。公奏曰:「以银折铜钱,熙宁中皮公弼之失;贴纳钞面钱,政和中魏伯刍之贪。今复展转佑银,盐价益贵,愿从旧法」。朝廷皆从之。金围太原,我师多溃,钦宗命折彦质乘传招集。彦质言:「汾州溃兵三万过河津,乞选朝臣同陕西帅臣招集,任委官部还河东」。诏命公往。公言:「军士逃归,其气已索,理难复遣,不若就令西戍,犹冀有功也」。又论长安、河中不可不为备,今所在州县调保甲乘城,其实自卫,不若择要害地使控扼。不听。初,公以六月使陕,而以十月末还京师。十一月十四日,敌陷洛阳,京师戒严。西京留守、西道都总管王襄移治襄汉。钦宗命择副襄者,使督师陕右。中书侍郎何㮚以公闻,特除秘阁修撰、西道副都总管,与三路帅臣序官,仍许便宜从事。公奉诏,即以五兵三马出西门。十八日,金骑已过郑,道梗不能达,乃复至京,抵南门,将道尉氏,而都城已守禦,公下马望阙再拜而去。道招溃卒得数百人,由南阳入商洛,出蓝田,遂至京北,时闰十一月也。制置使钱盖遣统制官杜常、夏淑将士数万,至京西而溃。永兴路安抚使范致虚自称御前会合军马勤王入援所,号召诸路之师,公至,督其进,且曰:「天子初命四道总管也,兵得调发,官得废置,财谷得移用,急则总师援王室。今京师围急,旦暮望救至,逗留可乎」?言词慷慨,闻者感动。又遍檄诸帅使出师。已而,环庆帅王似、熙河帅王倚各以师来会,而泾原帅席贡、秦凤帅赵点、鄜延帅张深皆不至。公二十八疏劾之,合诸路兵得十馀万。范致虚命马祐昌统之,斩杜常、夏淑于华阴。公与致虚同出关,俄祐昌遇敌于石壕千秋间,战,败绩。致虚还京北,公独与王似、王倚留陕。金并兵攻陕,陷之。时西蜀输金帛助河东,公用其属韩武、张延龄计,止之河池,籍募兵得精锐数千。军甫振而京师陷,乃遣使至大元帅府。建炎元年五月,太上皇帝即位,诏公入觐。公御下严整,所过肃然。内乡贼尚虎拥众数万馀,公遇而破之。见太上南都,顿首涕泣,谢奉使无状。太上慰勉之,除河南尹、西京留守、西道都总管,悉以公所提西兵数千付御营统制官张俊,止以蜀兵数百上道。七月至洛,收集散亡,招抚豪杰,调兵陕西、河北,合义兵万馀人栅伊阳,使民入保。会罢四道都总管,以公为京西北路制置安抚使。西师既非所隶,悉引去。公数以洛无城池而强敌对境侵牧之状闻于朝,又与诸子书曰:「今日捍禦甚难,若假一岁,庶或可保。吾四男二女,今不复念,要为忠义死耳。汝曹加意读圣人书,行古人事,无以我为念」。十二月,金兵来攻。公悉众捍禦,骁将姚庆战偃师死之。公即命将官王仔等奉启运诸殿神御间道走行在。金兵益炽,公战益不利,而金已破岐、雍、秦、陇,南侵唐、邓、陈、蔡,溃兵满野,公犹招集之。已而见公麾下单弱,欲拥公南。公骂曰:「若等平日衣食县官,不以此时报国,今将何为」!叛兵怒,起击公,遂死焉,官属从者皆死,二年正月十四日也。是秋,神御方至行在。四年夏,录公忠义,诏赠徽猷阁待制,官其子孙三人。后以二子升朝,累赠左金紫光禄大夫。公天资孝友,轻财重义,尤喜恤孤幼,教育嫁娶,咸有成立。遇事刚果,议论详明,待人一以至诚,未尝附丽干进。好学,老而不衰。与人商论古今及本朝故实,纚纚可听。晚值时难,志大而命不副,卒以身殉,士论惜之。享年五十八。先娶李氏,公舅女也,累赠和义郡夫人。再娶张氏,户部员外郎峋之女,累赠永嘉郡夫人。四子:右从政郎、监潭州南岳庙炳文,右朝奉大夫、知常德府贲文,右朝奉大夫、知南雄州宪文,右迪功郎右文。女适右朝奉大夫、前知万州鲜于噩,右宣教郎、新知通州胡倚。孙男十人:共懿,右承议郎、知建昌军南城县;馀未仕。女九人。曾孙男女八人。公既没,贲文崎岖兵间,访公柩于死所。赴吊者悼公之忠,怀公之惠,无不流涕。是年八月,殡真州之六合。后八年,乃克葬于婺州金华县赤松乡戴家坞。予生晚,不及识公。南雄君以同里之故,求次公事实甚切,惟公忠节昭然,足以不朽,而南雄君罔坠先训,自以才猷发闻于世,近臣数荐之,所以显扬其亲者固将有在,尚奚待予言?若夫纪岁月,序阀阅,以备太史氏之采择,则亦不得而废也。
荐李汝翼王舜臣状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准绍熙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枢密院劄子,九月二十四日奉圣旨:「老将宿帅,比年以来消磨殆尽,岂无其才可储以备选择?深虑淹伏偏裨行伍,上下嫉蔽,不容奋达。可令诸路帅臣、总领、管军采之众论,疏列所长,各以十名,限两月闻奏。当下枢密院询其尤者,召赴审察,果应公举,随才拔擢。有能趋事赴功之人,并旌举者;或至败事,罚亦如之」。臣所准前项圣旨指挥事理,臣除已恭禀施行外,臣于淳熙十一年待罪湖广总领,得旨荐举将帅,尝以六人应诏,内四人已蒙朝廷擢用。臣自后所历任即与军政无相干涉,诸军偏裨将校不曾往来,臣多不识其人,姑以旧所知者冒昧闻奏。窃见江州驻劄御前右军统制李汝翼,天资骁勇,骑射精绝。臣任湖广总领,汝翼为都统司中军将官,尝因集射,以察其能,汝翼每发无不中的,观者叹服。又能训齐军士,纪律严明,委有将略。江陵府驻劄御前前军统制王舜臣,名将王宣之子。隆兴、乾道间,宣帅京西,深得江汉人心,至今思之。舜臣沉毅果锐,颇有父风,自幼随侍宣在军中,练达边事,谙晓战阵,武艺精熟,才略优长,士卒推服。臣任京西漕臣,舜臣为江陵府左军正将,已尝荐之。枢臣王蔺,从臣章森、张枃又皆以将帅荐。此二人者臣所素知,其所不知,不敢泛论充数,以塞明诏,自贻谬举之罚。谨录奏闻,伏候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