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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沿江防守民兵乞免别差役并知县巡尉官并不得妨废本职状 宋 · 叶梦得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七五、《石林奏议》卷一三
右,臣今月初九日,准御前金字牌劄子,备坐下臣奏,以虏骑逼近淮南,乞将建康府太平州池州团结下民兵,各于沿江要害去处屯驻备禦,仍每月委监司一员往来提举等。
奉圣旨依奏,建康府张杲太平州陈敏识池州张绚
劄付臣疾速施行。
寻分牒转运副使陈敏识转运判官张杲提刑张绚
张杲见在采石津置粮草,未曾到本府界
近自今月十五日已后,连准淮西宣抚张俊等公文,渐已杀退番贼。
检准去年七月内枢密院劄子行下圣旨指挥,契勘诸帅大兵逼近京城,屡破贼兵,犹虑虏人败衄之馀,别生奸计,水陆间道,潜师冲突,劄臣严为堤备,不得少有旷弛。
今来张俊等大军尚在和州,王德止守阙口。
今再准淮西宣抚张俊等公文,二月十七日早,金贼镇国辅国会合柘皋、庐州等处生兵,并来仙宗镇东摆拽重阵,与官军决战。
虽已退遁,即未见追击,虏骑尽已过淮。
其防江守备,依准前项圣旨,理宜过当堤防,未可便弛。
臣除已行下沿江三州并所分监司,各认地分,更切过为防捍,无致少有疏虞外,欲望圣慈特降睿旨,严赐约束,应沿江防守民兵并不得辄有抽差,别充夫役。
知县巡尉亦皆谨守地分,不许差委他事,妨废本职。
直候得虏骑尽已过淮的实关报,其淮南地分委无藏伏贼兵,方得渐次减放。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宋故魏国太夫人向氏墓志铭1152年 宋 · 刘一止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一、《苕溪集》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和众辅国功臣太傅护国镇保静军节度使杨国公、赠太师、谥武僖刘公讳某之室曰向氏,以绍兴二十一年十二月四日薨于赐第之正寝。
明年五月十九日钱塘之排山,合祔于太师公之域。
其子尧佐以书抵一止,曰:「吾母既葬矣,隧未有铭,敢以为请」。
一止昔者尝侍太师燕席,且从向氏伯仲游,稔夫人懿行。
矧一代名将相之家,声实昭人,于纪述无愧,所不敢辞。
惟向氏其先河内人,后家于开封
自汉晋以来,屡有闻人,然未克光大。
至我朝秦文简公讳某,始相真宗皇帝,翊赞太平,功德甚盛,流泽演迤,溢于孙子,是生钦圣宪肃皇后
夫人文简五世孙,钦圣之侄孙也。
以故定国军节度观察留后、追封秦王、谥康懿者为大王父,以故检校少保保平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充中太一宫使汉东郡、赠太师宗回者为王父,以故朝议大夫通判河中府子章者为考。
夫人生十二岁,以后恩封济阳郡君
朝议以其有异相,择所宜适。
太师从父鲁公镇西陲,居幕府中,年少英特,资貌粹温,甚武且文,朝议一见伟之,以夫人归焉。
刘氏族大且显,皇姑葛氏性严介有家法,不以色假诸妇。
夫人若寠人子,执礼,姑特贤之。
太师父子以威名雄陕右,国家倚之,隐如长城。
其后遭时多艰,执戈卫社,多立奇绩,仕通显。
夫人勉以忠孝,不绝于口,每言国恩,举手加额者三。
太师礼之如宾,赖之如良友朋。
每奉命专征,不顾其家,内外数百口,合屯营部曲室家,无虑数千万,繄夫人是赖。
建炎中敌入江浙,太师御营副使江州,留家江西
时寇盗四起,摽掠旁近,部曲惶践少自安,夫人劳之曰:「尔等无恐,寇至我躬见之,彼知吾家,必不敢肆暴也」。
而寇至,知太师营,旋即散去。
绍兴三年太师池阳
明年,大敌窥江,诏全师控乌家渡。
敌退,策勋,上以夫人能相其夫绥靖部曲,致士卒无返顾,效死克敌,加封魏国夫人,仍月赐汤沐赀如内职
太师三辞,不获命。
尝入见,上面谕曰:「夫人相家子,又钦圣近属,非他人比」。
继称贺慈宁宫太后顾曰:「夫人习气不凡,柔嘉可则」。
一时命妇,咸歆艳之。
凡疏封者十,晋、康、秦、楚、润、蜀等皆所封之地。
晚以二子登朝籍,进封魏国太夫人
享年六十有三。
夫人端懿淑茂,寡笑与言,不见愠喜。
壸政甚修,中外井井。
相春秋之事,视涤濯羞簠簋,斋庄待旦。
御族党信且厚,有疾病不克扶持,与贫不能嫁娶丧葬者,斥赀财与之,所赖以济者甚众。
视妾媵若己子,疑妒之念不萌于胸中,忿恚之色不形于颜貌。
薰然慈仁,有犯己者,初若不闻,人自愧服。
平居励其子以学,俾从贤士游,且曰:「贤者非礼意不辱」。
虽有甚费,不靳也。
故其子咸有可观,文行彬彬,好古惇雅,缙绅称焉。
奉夫人孝谨,岁时胜赏,方舟安舆,颐指办具。
人谓夫人虽不登上寿,而雍容閒居之乐,无所恨焉。
男四人:曰尧臣武德郎閤门宣赞舍人,早卒。
曰尧佐,右承议郎直敷文阁赐紫金鱼袋
曰尧仁,右宣议郎直敷文阁赐紫金鱼袋
曰尧勋,右宣议郎,早卒。
曰球,右承务郎
女四人,宁国承宣使、浙东路副都总管满温卿,右承议郎通判筠州军州事吴希祥右承议郎宗正丞张宗元,其婿也;
其一未嫁。
铭曰:
向望河内,名人间出,自我文简,始大赫奕。
流泽演迤,于后有溢,是生明德,光俪宸极。
国有父母,家有壸则,侃侃夫人,是训是式。
归嫔钜公,曰惟太师太师奕代,镇于西陲
智略纵横,且文且武,隐如长城,实固吾圉。
逮时艰虞,执戈卫主,凛然向敌,身先其旅。
闻命引道,寘家江浒,盗发四旁,小大惴惧。
屯营室家,我则恩之,效死固守,罔敢叛携。
克相君子,懋以忠赤,寅奉其先,藻是职。
侈泰矜夸,不见于色,斥其馀帑,拯难扶疾。
以询其子,必时名儒,文行彬彬,左琴右书。
水有方舟,陆有安舆,岁时胜赏,款款舒舒。
汤沐之封,十更名国,始终哀荣,孰与伦匹。
排山几几,将相之阡,过者下车,铭在墓前。
朝旨策吴援 宋 · 郑刚中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七、《北山文集》卷一七
问:将者,国之辅也。
将门英种,多在山西
不识所谓辅国家者,止于攻城略地、却敌奏功而已耶,抑亦战攻之外,犹有辅国安民之道也?
或谓平乱责武臣,则介胄之士,自有常职;
或谓无事之际,爱惜财用,整齐士卒。
简练而汰老弱,屯田而减馈饷,禁徼幸开边之举,体信义绥远之图,是数者有为辅国之深。
恭惟治朝讲好修睦,疆埸安靖,君辈櫜弓矢读书,群居论议亦有及此者,愿详以告。
少卿 宋 · 张嵲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一四、《紫微集》卷三○
窃伏下风,久图望履;
摄承空乏,遂欲抠衣。
然足将进而倚墙则麾之,故心虽劳而得门者寡矣,觊增重千金之顾,慰素轻万户之心。
夫以士有黄卷慕贤,犹驰情于历载之上;
时欲青槐访道,尚重趼于百舍之遥。
况牛衣未远于寒乡,而虎节今瞻于会府,登龙或幸,附骥何深!
恭惟总领太府少卿盛业济时,英规迈往。
早奋材猷之美,亟跻位望之隆。
既多践更,休有誉处。
兰香满握,星闱昭调度之功;
棘列森华,泉府领委输之计。
简知宸扆,外总天储。
九卿惟月之班,高十国为连之柄。
龙蟠虎踞,既云屯捍敌之师;
必贯朽腐陈,有山积足兵之实。
既复心计,宁使朘。
擅当时关中萧何之材,处今日江左夷吾之任。
盖智虑朝廷之渊薮,聊视外台
而公辅国家之栋梁,行膺大柄。
况复持衡末路,推毂诸生
某所以欲望馀光,期沾剩馥。
但以官期绵邈,未谐涖职于星江;
族绪衰颓,空访旧占于淮水
方循陔而致养,遂敛板以摄员。
虽假为漕属之卑,然实隶总麾之下。
傥因幸会,得预收怜。
念吾子辱在泥涂,或蒙转盻;
则志士不忘沟壑,当自铭心。
誓欲激昂,辱居题品。
再论遣使劄子绍兴五年五月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六二、《斐然集》卷一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六八、《古今事文类聚》遗集卷九、《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六四、《古文集成》卷二九、《崇古文诀》卷三四、《历代名臣奏议》卷八六
臣窃闻宰相张浚有论使事为兵家机权,与臣所论事理不同。
今何藓遂行,不可救止。
臣待罪侍从,初有所陈,已圣知。
辅国谋臣,陛下之所改颜而礼貌之者也,势难以臣故而沮其议。
臣不当力论取胜,徒成纷纷。
然臣再三思虑,终未晓浚之说,须至剖析,闻于聪听。
望陛下留神省览,姑且志之圣怀,俟他日验臣所计与孰中孰否,则使事之利害决矣。
今则未敢求直也。
粘罕总师二十馀年,破大辽,弱我宋,虽无远略,亦精于用兵,其所行事尽诡诈也。
今我之虚实,彼岂不知?
尚须卑辞执谦,然后足以骄其心,示弱屈服,然后足以平其怒乎?
此遣使之无益一也。
庚戌后不遣使,虏兵亦不来,及癸丑遣使,则钩引虏使入国,熟视而去,曾不旋踵而淮南之警奏至矣。
此遣使之无益二也。
前我所遣四辈,皆朝廷之选、侍从之臣,闻其入虏境,昼夜驱递,略无礼节。
及见粘罕,坐受欺绐,匆匆而归,未尝得其要领也。
而况何藓一使臣,其何能任觇国之事乎?
此遣使之无益三也。
富弼之使也,以一言息南北百万之兵,可谓伟矣。
使归行赏,迁进官职,方以中国未能用兵,徒赖使人口舌下敌为莫大之耻,终不肯受。
其识度如此,乃可办国。
今奉使者首先论其私事,祈求恩泽,一一足意而后行。
所虑卑近,与市井之人无异,尚能明目张胆不辱君命乎?
此遣使之无益四也。
万一虏人临以兵威,肆其恐胁,使人必不能就死,则反以我之情告之,是自败也。
死生之际,唯烈士不惧,曾谓何藓而能之乎?
此遣使之无益五也。
虏人之所大欲者,谁不知之?
既有灭宋之心,正使刘豫明日就亡,今日亦必赴救,而况贼祈哀乞援,秋高草熟,来寇何疑?
此不待窥觇,自可坐照于上也。
此遣使之无益六也。
今淮以北,刘豫自以为其土疆矣,河之北,尼雅满自以为其土宇矣。
使者之行,岂能乘云驭风,径至虏庭哉!
必渡清河之阻,经浊河之限,然后能至也。
去冬下诏,罪状刘豫,明其为贼,今肯宾我使人,达之于虏哉!
臣恐戎伐凡伯则有之矣。
此遣使之无益七也。
今我与虏之势如两家有没世之怨,一弱一强,强者侵凌不休,弱者必固其门墉,严其戒备,待时而动,庶能有济。
乃欲命一仆夫,啖以酒肉,悦以金帛,适足以重我之弱,增彼之强而已。
此遣使之无益八也。
自古兵强马众,玩武不戢,而无自焚之变者。
五胡英杰勒、曜、垂、圭之所难也。
粘罕好利贪色,刚愎自用,特一时之胜耳,非有保国永世,兼并天下之术也。
度其劲兵,壮者老,老者死,其马之齿日已长矣。
其谋臣志满意得,沉酣乎子女玉帛之间。
不越数年,必有祸败,此易见也。
万一今党助贼,昧于一来,陛下申严将士,据大江之险以禦之,彼再而衰,三而竭必矣。
小小胜负,兵家之常,今未有交兵之形,而遽自纳侮,以示畏恐,情见力屈,当反为所乘,非兵家形格势禁之法。
此遣使之无益九也。
夫和人之心,迎合粘罕之意,为身谋而已。
陛下寤寐贤才,日昃不倦,菲衣节食,卑宫室,陋器用,以养战士,固将为父兄摅覆载不同之愤,雪沧溟不涤之耻也。
若坚用和策,则谋臣解体,义士丧气,将帅偷安,而卒伍泮散,以为无复有输忠效智,建立功名之日,使和人自谓其说可用,如此必有进为之渐。
以国与人,取悦粘罕,大事去矣。
此遣使之无益十也。
独有一说使陛下难处者,以二帝为言耳。
然自建炎改元以来,使命屡遣,无一人能知两宫起居之状、謦欬之音者,况今岁月益久,虏必重閟,惟惧我知之。
今以虏为父兄之雠,绝不复通,则名正而事顺,他日或有异闻,在我理直,易为处置。
若通而不绝,则虏握重柄,归曲于我,名实俱丧,非陛下之利也。
使或有知二帝所在,一见慈颜,宣达陛下孝思之念,虽岁一遣使,竭天下之力以将之,亦何不可之有?
其如艰梗悠邈,必无可达之理乎。
以此揆之,则以二帝为言者,理不难处也。
臣闻善为国者必有一定不可易之计,正其大义,不侥倖以为之。
汉高祖出关得董公之谋,以弑君讨项羽,后虽屡败,然项羽负不义之罪,虽强必弱,汉守其策不变,终有天下。
张良峣关之举,养虎之喻,君子犹羞道之。
刘先主、诸葛武侯志在复汉,目操为贼,亦能三分鼎立。
魏延出奇欲速,孔明不求近功,君子以为真以天下自任者。
古之英雄,规模注措,大抵如此。
三国崛起,曹氏据利势,蜀最后立,岂以微弱之故,卑下于操,以苟存乎?
孟子曰:「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
今日大计,只合明复仇之义,用贤才,修政事,息民训兵,以俟北向,更无他策。
倘或未可,惟是坚守。
若夫二三其德,无一定之论,必恐不能有为。
至于何藓之行,非特无效,决须取辱。
臣所见如此,岂得以张浚有言而自抑也?
又况蒙被诏书,曲加奖谕,以为荣,今焉内愧,所以致详尽义,忘其喋喋,心在报君,非好辩也。
若夫军旅之事,则未之学。
张浚以遣使为机权者,臣所未喻,不敢强为之说。
伏乞陛下幸赦之。
取进止。
雷州城绍兴二十六年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二○、《胡澹庵先生文集》卷一七
绍兴八年春二月,海寇陈旺长驱乘潮,犯城南鄙,纵火大掠,居民惊溃。
官兵辅国仓皇率乌合迎贼战没,效用李宪等遇害,人争保子城。
于时,民新刳于兵交,走死无吊,由是邦人始以无外城为病。
十五年,右朝散郎王趯来为邦伯,视事之初,规创外城。
期年,计画始定,乃因民力之馀,于岁杪阅土保下,按籍赋役。
起那卢,并西湖,属赤岭冈,筑西北南三城。
又包东陵,因高埤卑,堑英禄山为东城,大辟四门。
功未就而王公去,更两政不克缮。
二十二年左承议郎黄勋为州,乃谋甃石,始陶砖甓,训防丁,助埏埴。
十月僝工,越明年南北壁毕甃,合四百二十有二丈。
而黄以代去,于是右朝奉郎赵公伯柽实来。
曾不踰时,政通人和,百废具张。
一日视城东西壁,喟然叹曰:「是于南北隅厥功倍焉,吾其敢不勉」?
乃命益陶。
自是西壁凡三百四十丈,东半之,而东北壁堑山削成,又一百八十丈。
踰年咸毕甃,猗与美哉!
时二十有五年冬十月也。
城高二丈有五尺,厚二丈,围五里有奇。
眦睨合二十有七,女墙合二千六百五十有二。
隍阔五丈有五尺,深四分阔之一。
阅十有一年,功乃克成。
呜呼,其难哉!
初,王公之去,公请代,王以书来谂,曰:「公苟代我,愿以毕城为请」。
会得陵水而止。
及黄公将之官,而公适摄机宜番禺,待海康阙,酌酒谓黄曰:「王公实经始外城,事体甚大,后弗继葺,将有复隍忧,公胡得自画哉?
幸与公代,敢不以告」?
黄及州,工不懈益力,实自公发之。
比公至,又能躬劳率下,悦以使人,执役不烦,而民不敢爱其力,故城成而民不告病
某自吉阳蒙恩北归,尝登高以望,雉堞隐然,虽古所谓矗若长云,屹若断岸,殆不能远过。
真一时之壮观,千古之弘规也,顾不伟哉!
窃尝谓人之立事,无不锐于始,至其中则少弛,卒而漫漶不振者多矣。
公克创厥始,黄公克键厥中,诚难矣。
然微公克成厥终,则前功皆废,故曰终之实难,其公之谓乎!
公生而富贵,能痛自刮磨,委心于学,周知人情世要,累为大邦,苏枯弱强,落其角距,栉垢爬痒,民获奠枕,优游怡愉,而人自得于海山千里之外。
使得行其志,泽被天下,虽古名臣可跂及也,其功岂一城而已哉?
此非仆私言也,遂刻石以记。
施参政1154年11月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一、《南涧甲乙稿》卷一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上饶市灵山
伏惟擢从铨部,荣贰钧衡
老成延登,未觉典型之重;
有德并进,益知朝廷之尊。
成命甫传,舆情大慰。
窃以士君子之行道,所贵逢时;
卿大夫之致身,必将辅国
中兴在御,不次用人。
苟非一代之豪英,曷副四方之公望
恭惟某官器端厚而不挠,学粹纯而有源。
月旦之评,至行存乎孝悌;
蕃宣之效,成绩懋乎循良。
久寓迹于林泉,几功名志大而不偶;
逮赐环于台省,真富贵时至而自来。
然丞疑之任,虽协赞于上公
而政事之联,亦调娱于万务。
历观近岁之比,殊乏大臣之规。
自非从容中道而咸适其宜,则曷以进退有度而不失其正?
真贤得位,多士向风。
伫观彝鼎之书,遂正衮衣之拜。
某受知特厚,趋庆莫遑。
骧首辕间,敢有弹冠之志?
庇身宇下,徒怀望履之心。
抃蹈之情,实倍伦等。
祭周资政 南宋 · 韩元吉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七、《南涧甲乙稿》卷一八
淳熙元年岁次甲午六月丙辰朔二十三日戊寅,门生朝散大夫、充敷文阁待制、知婺州军州事韩某,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致政大资参政先生周公之灵。
惟公劲直之气闻于时,温恭之色见于面。
校书天禄,蚤历块而不群;
执法殿中,遂干霄而直上。
方簪笔而入侍,竟剖符而出藩。
初无忤于龙鳞,上圣之知甚宠;
中仅脱于虎口,权臣之怒已深。
流落十年,崎岖一节。
运逢更化,起闾里以来归;
志则尽忠,入朝廷而见疾。
将焉往而不黜,曾何病于弗容!
精金百鍊而益刚,长河九折而逾驶。
子初览于庶政,驿书所召者四人。
嘉其敢言,趣以论事。
盖士方竞于谋利,公独指为不然;
时方急于用兵,公独诋为未可。
致宸衷之简在,由诚意之尽输。
果从武部之班,亟上政涂之峻。
窃欲自治,以扶未危,边锋不战而浸消,庙论弗咸而旋定。
进退不迫,弛张可观。
稍均琳馆之燕閒,犹课海邦之治行。
盖未替股肱之眷,乃特以筋力为辞。
公虽倦而卧家,士犹倚以辅国
挂轩车而不出,睨簪裳其若遗。
久安泉石之游,犹冀松乔之寿。
老成遽失,殄瘁兴嗟。
顷以顽疏,夙承顾遇。
莅官曹于幕府,即品题;
列掾属于中台,实资陶冶。
慨一违于墙仞,恍九换于岁躔。
逮纡郡绂而来,未致尺书之敬。
抚甘棠之旧憩,正尔驰怀;
动宿草之新悲,何期陨涕!
素车白马之已后,岂斗酒只鸡之敢忘?
情见乎词,公其亮此。
呜呼哀哉!
顺应庙记 宋 · 李琮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乾隆《南昌府志》卷二二
赴人之急,而能抗辞以兴释围之师;
分人之忧,而能督将以拒残民之寇。
自非信义著于人、智勇冠当时,畴能及此哉!
宜生则为豪英,殁则为神灵,福庇生民,功扶社稷,历千万祀而庙食无穷,封爵益崇也。
《祭统》所称,以死勤事、以劳定国、能禦大灾、能捍大患,皆得与于祭典。
后稷、勾龙以平水土、教稼穑得通祀于天下,而历朝将相名臣,亦各以其忠烈得血食于所治。
凡此者,皆以其有功于民,故社而之、尸而祝之。
后世因其辅国祐民,又从而褒宠之,所以顺民之心,以明报神,以教事君也。
东汉之季,盗贼竞起,民无适归,奸雄豪杰,乘时肆志,擅甲兵、植强大以觊非望者,所在如是。
太史公独以迈往之资,怀忠仗义,解纷弭乱,志在康时,其功勋行事,备见于吴史。
考其本末,可谓信义著于人、智勇冠当时,而有功于民者也。
盖尝论之,处纠纷之世,非文则无以出奇制胜,非武则无以摧坚挫锐。
公在当时,虽非突围挑战、中鹄破的,施之于武,然画谋决策,应对周旋,盖亦有文事焉。
观其救北海之危而乞师于玄德也,引义慷慨,不过数语,而凛凛烈丈夫之气,备见乎辞,非其文能若是乎?
而本传所载,止称少而好学,其文乃不他见,岂公所学皆实用之文,而以章句之文故耶?
惜公以文武全才,设施未究,天不假年。
考其功未足以称其才,临终之言,自以不及升天子之阶为恨,其志概可见也。
公庙食兹土,盖孙仲谋统事之初,以公都督海昏有功,遂悉以南方之事委之,故其薨也,葬于此而庙食焉。
然庙之建千载矣,其庙号封爵,曩皆即其旧而称之,独未见有以公之遗德馀烈闻于时而蒙宠光者,岂潜德发辉,固自有待乎?
圣宋光尧寿圣皇帝在位三十五年,金人败盟,侵扰淮甸,朝廷方督诸军遏绝剿除,既而百灵助顺,金即殄灭,有诏天下,具所在灵应素著以闻,将议褒封。
此邦之人备述公禦灾捍患之功,敷奏于廷,于是顺应庙额首颁。
明年,嗣天子以舜绍尧,进登大宝,邦人因所降赦文,又条上公功,请列爵故灵惠侯之封,复膺其赐。
命下之日,县官暨井邑,笙箫旗鼓,迎诰至其本庙,望东南虔拜,宣布所封,已侑神三献,大夫、士相与饮福受胙,酒半,令尹陈君举觞而言曰:「庙额封侯无愧矣,而事之所遇,得不为千载一时乎?
夫神依人者也,千载一遇,虽本神之功,而其缉谋经理,实二生力焉」。
盖指琮之子大源与邑人杨闻诗之子骥而言也。
琮起而言曰:「公之遗德馀烈,凡属当时所治之地,无不蒙其惠,而此邦之人,事公弥敬,饮食必祭,水旱疾疫,盗贼窃发,无不以祷,祷则必应。
琮族居密迩公之祠场,而环庙之山,与夫庙地又皆世业,故感公之惠为多,在建炎间一新其庙貌,至今历时之久,椽腐瓦碎,门颓墙圮,幸因建侯之封,将率诸弟再葺而新之,并叙今日所致之由,而刻诸石」。
士大夫同辞而赞曰:「兹盛事也,非子其谁宜为」!
琮既言矣,敢不
公有行庙在邑,邑人以每岁端午前期扶老携幼,迎公入行庙,留祭五日,为游江乐神之戏,节后一日,复倾城送还本庙。
故赐额之敕,杨闻诗分掌在行庙,而本庙在墓地,故封侯之诰,琮实掌焉。
诸葛孔明之殁也,人思之,所在崇祀,而汉诏独以庙墓为正,故今录公封侯之诰,与公存殁功烈终始之大略,刻石本庙,昭示将来,庶几公因其所封而厚其福于辅国祐民,则自侯之封等而上之,复将有所遇焉。
乾道三年四月一日戊辰立石。
令尹陈君,右承议郎光祖也。
按:乾隆奉新县志》卷一二,乾隆十五年刻本。
汤侍御 宋 · 任尽言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六、《桯史》卷一三、《补续全蜀艺文志》卷四七、《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九八、《宋四六选》卷一三、《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九
伏审光奉明纶,荣跻横榻
国朝更西都三府之制,故御史不除大夫
端公南司五院之中,与独坐迭为宪长
自昔虽称于雄剧,比岁或乖于选抡,污我霜台,赖公雪耻,辄陈管见,少助风闻。
靖言有宋之奸臣,无若亡秦之巨蠹。
十九载辅国而专政,亘古无之;
二百年列圣之贻谋,扫地尽矣。
乃若糊名而较艺,亦复肆志而任私。
敢以五尺之童,连冠两科之士。
老牛舐犊,爱子谁无?
野鸟为鸾,欺君实甚。
公攘名器,报微时箪食之恩;
峻立刑诛,钳当世搢绅之口。
一时谪籍,半坐流言。
父子至于相持,道路无复偶语。
每除言路,必预经筵
盖缘乳臭之雏,实预金华之讲。
受其颐志,应若影从。
忠臣不用而用臣不忠,实事不闻而闻事不实。
政府枢庭之有阙,必谏官御史而后除。
所以复鹰犬之报,而搏吠己憎;
鸳鹭之班,而孤危主势。
私窃富贵之势利,岂止于子孙而为臣;
仰夺造化之炉锤,至不容人主之除吏。
方当宁之意,未罪魏其,而在位之臣,专阿王氏。
学官之献佞,假题目以文奸,引前代兴王之诗,为其孙就试之谶。
旋从外幕,擢置中都,冀招致于妖言,启包藏之异意。
忠愤扼腕,智识寒心。
上愧汉臣,既乏朱云请剑
下惭唐室,未闻林甫之斲棺。
坐令存没之奸,备极宠荣之典。
正缘和议,常赞睿谋。
故圣主念功,务曲全于体貌;
宪台议罪,当明正于典刑。
赏当功,所以示朝廷之至恩;
罚当罪,所以贻臣子之大戒。
政若偏废,国将若何?
敢为上言,莫如君重。
恭惟侍御气刚而志烈,学老而才雄,自亲擢于中宸,即大符于民望
明目张胆,士林日诵于谠言;
造膝沃言,天下咸受其阴赐
虽直道尽更其覆辙,而宏纲独漏于吞舟。
惟九重之委任寖隆,故四海之责望尤备。
愿言弹击,无置渠魁。
矧今日之新除,有昔人之故事。
韦仁约自称雕鹗,才固绝伦;
张文纪问狐狸,恶惟诛首。
纵黄壤之已隔,在白简以难逃。
使六合之间,忠义之心如日,九泉之下,邪佞之骨常寒。
庶几绍兴汤御史之名,不在庆历唐子文之下。
其他世俗之谄语,谅非方正之乐闻。
侧听褒迁,别当修致。
宋待制绍兴三十二年二月1162年2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六、《省斋文稿》卷三八、《永乐大典》卷一四○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惟公以绝人之才,膺象贤之报。
年甫四十,固已游供奉之班,总六路之漕矣。
于斯时也,雄铓利刃,人皆知之,而孤忠胆智犹闇然其未暴也。
靖康之初元,骇群小之媚灶
掩慈孝于两宫,纷是非而颠倒。
微公笃志于君亲,竭诚于傅导,则辅国之谋遂成,而梁冀之赏可冒矣。
嗟时事之天知,谓岂弟之神劳。
奚多言之不宥,曾未弭乎憎好。
明明元后,日临天焘。
因永念夫先烈,爰追扬于特操。
复迩联于邃清,加异数于期耄。
想精神之折冲,伫谋猷之入告。
胡厌薄于斯世,乃归全而高蹈。
藐一介之弥甥,忆崇墉之屡造。
从容乎赣水之上,欸密乎钟陵之奥。
元宪之遗书,期妄庸以远到。
恍十年其一梦,倏终天之是悼。
寓寸诚于豆觞,写至哀于诔祷。
惟令名其不朽,则参稽乎手诰可也。
宁国府录事参军蔡伯尹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七、光绪《宣平县志》卷一三
秉道事君,著寅恭之大义,推心辅国,𫾻劳勚之丰猷。
温州司理参军蔡伯尹者,名荐贤书,职膺寮寀。
庶政与庶狱毕举,治人同治道交修。
无倚势以作福威,无怙法以恣深巧。
宽和为理,德让有孚。
循吏之称,达于丹陛;
良牧之颂,沦乎苍生。
兹特敕晋尔阶修职郎宁国府录事参军
当官慎勤,敷政清谨。
庶膏泽之永戴,俾宠荣之益申。
可依前件奉行。
罗枢密 南宋 · 陈造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七、《江湖长翁集》卷三○
呜呼哀哉!
万生芸芸,天所司也。
钟为仁贤,民所资也。
寿夭之殊,恍可疑也。
岂短长必有所制,将听自尔而无所尸耶?
嗟嗟先生,当世之师,有国之基,民之怙恃,君子倚毗。
其身在亡,关时盛衰,伫观修程,一旦及兹。
呜呼哀哉!
正学心传,公默会之,宏材时须,何适不宜。
泛幕莲于江城,领英荡于震维,邦有元龟,民赖母慈。
倏芝检之催归,方宣室之受釐,肃肃朝行,蔚为羽仪。
涂抹诰雅,则帝纶增辉;
铨叙官联,则臣工允釐。
适事变之非常,人莫保其尻脽,幸元弼之调虞,藉婉画之赞裨。
蛰惊涛而席平,捲氛祲而天披,投辅国于有北,翊曾孙而垂衣。
帝曰惟公,副予畴咨,本兵之地,舍公其谁?
曾衷蕴之未究,奄波逝而莫追。
呜呼哀哉!
地辟天开,繄今何时,如伊必莱,如皋必夔。
屋必栋梁,亏一则阽危;
人必四肢,废一则弗支。
有如先生,其寿止斯,此所以吾君兴憖遗之叹,而斯民深殄瘁之悲也!
而况吾徒,倚公挈携,是挽是推,是嘘是吹。
培纤植以干霄,风弱羽而云蜚。
鳞翼攀附,自昔是期;
竹帛姓名,今其庶几。
曾是瞬息,志愿遽违。
彼苍者天,冥茫莫窥,福善祸淫,岂其吾欺。
恨终天而无尽,泪浪浪而绠垂。
彼苍者天,知乎不知?
有肴荐盘,有酒注卮,公一茹之,慰我梦思。
呜呼哀哉!
跋金花帖子绫本小录王扶、盛京。)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五六、《攻愧集》卷七三
集贤王公金花帖子,其孙鄜州端拱二年太宗朝第三榜者,误也,当以益公所考为正。
尚书宋公名白,时以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贡举,其同知贡举知制诰李公沆,帖子花押盖二公也。
咸平元年知举四人:杨给事砺李舍人若拙司谏灏、朱秘丞台符,盛公帖子花押乃此四人也。
太宗至道三年上宾,咸平改元真宗谅闇,遂不廷试,而敕下礼部放榜。
《登科记》亦称省试,故犹得以帖子报中选者,非以不临轩策试而废兹制也。
知举止列祖父,不及三代,糊名复于淳化三年,至是已七年矣。
艺祖一朝进士凡十五举,多者不过三十馀人。
太宗朝取士寖广,至二百馀人。
独孙何一榜放三百五十五人,诸科合千馀人。
后世但骇其多,而不知前两年诏权停贡举,至是集阙下者万人。
太宗既多取之,而后连四年俱有权停之诏。
五年至道三年三月,以大丧不暇及。
至咸平之初,诏以久停贡举,颇滞时才,令礼部据合格人内进士放五十人,诸科百五十人,来岁不得为例。
于是进士孙仅等及高丽所贡并赐及第,此小录所载五十一人是也。
祖宗时贡举之疏数,取士之多寡惟上所命,非若近世之定制也。
钥高曾先祖仍三世登科,中遭兵燬,故书无一存者。
先祖少师元丰末年焦蹈榜丙科,后从年家章氏传当时小录,虽印为大编,而与今制不侔者已十馀条。
又尝见嘉祐二年章卫榜东坡兄弟小录,与焦榜者不殊。
今始见王、盛二家金花帖子及绫本小录,前此真未闻也。
诸公跋语如载知举家讳、私忌等,外若韵脚,明主空一字。
诗限六十字以上成,论限五百字以上成,皆与今小异。
今止书「第一人」,此直书「状元」。
外氏书其母之封五十人,贯开封者三十七人,不应如此之多。
端拱二年有旨,国子监生并须品官子弟,开封府有户贯者充。
岂以此故士子多用开封贯耶?
建州者二人,一曰建宁军,一曰建州,书事不同如此者非一。
祖父俱存者今曰重庆,而第四人张景荣侍下。
父祖未仕者书不仕,三代名下书皇任者,柳河东作《陈京行状》云:「五代祖某,陈宜都王
曾祖某,皇会稽司马。
祖某,皇晋陵郡司功参军
父某,皇右补阙云云」。
或谓书「皇」者,以表其仕于唐也,此又不然,多有称「皇」不仕者。
又或止书见任某官,每一项各空一字,皆与今不同。
此榜止五十人,可以绫书,不知前此孙何一榜三百馀人亦可以绫书耶?
小录之作,近亦屡有轻以意改者。
要知典故所在,前人多有深意,一遵其旧可耳。
吁,又何止此耶!
司谏秘丞各称其官,杨公为翰林学士,而止称给事
李公知制诰,而称舍人,亦因可见前朝之官称云。
杨公开国之初为第一人,李公为乾德四年进士第五人,梁公与其子固俱为大魁,朱公则孙何榜第二人。
主文极天下选,宜乎得人之盛。
仅继兄何,固为盛事;
刘烨子岳、父温叟是终身不听乐者;
中山刘子仪参政李子渊皆在此榜。
辅国曾祖季兴、祖从诲俱为南平王,盖荆南高氏,辅国之父保寅不知在从诲十五子中为第几人,与继冲俱归本朝者也。
吕蒙休三代俱赠师傅,父龟图,母刘氏,徐国太夫人
文穆公正之弟也。
王克从为彦超中令之孙,句希吉为中正之子,盛京为文肃公度之弟,乐黄庭父史任职方员外郎,是作《太平寰宇记》者,其任职方宜矣。
李山房谓知名之士几三之一,后生寡陋,不能尽知,姑诵所闻。
一时人物,不亦盛哉!
借摹本于丰宅之有俊,老眼不能细书,令从子溉临写藏于家,仍备书其后而归之。
征虏将军征讨大都督苻坚露布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六九、《东莱吕太史外集》卷四
尚书五兵臣石等言:臣闻众胜天而定胜人,终归助顺;
直为壮而曲为老,乌可恃强!
自古以来,斯理可考。
所以牧野若林之旅,罔敌有周;
昆阳彗云之锋,亦歼于汉。
蠢兹狂虏,挠我清时。
迨兹妖孽之平,永息烟尘之警。
恭惟皇帝陛下握符出震,秉箓乘乾。
元帝之鸿图,绍隆基绪;
继金行之正统,维御纪纲。
俊彦具来,烝黎咸乂。
苻坚之凶虐,据中夏以凭陵。
张掖而吞西凉,失吾藩辅;
荆州而得凿齿,俘我英贤。
罔知倚伏之机,徒肆骄淫之欲。
徙其氐户,弗念阿脂之歌;
宠厥鲜卑,不顾鱼羊之谶。
将取灭身之祸,乃兴入寇之谋。
荡析里闾,诛求车甲,远则忘故老垂绝之论,近则忽群臣至切之言。
扫境而来,罔民于死,将整师而临沧海,欲投鞭断江流。
臣石等督率烝徒,奋扬义武。
彗侵箕尾,谪久见于盗区;
岁次斗牛,祥已开于王略。
休符默兆,勇气倍增。
彼方严洛涧之屯,我已效梁成之首。
项城之蚁聚,瞰淝水以狼贪。
隔岸相持,对营并峙。
辅国之良策,因朱序之漏言,谓欲交锋,盖先退舍。
所赖神夺之鉴,天诱其衷,辄阴触于祸机,独自投于死地。
初意乘危邀险,势若建瓴;
宁知进易退难,败同解瓦。
既前部之告溃,复阳平之云亡。
弓拨矢钩,纷争投于铠仗;
辙乱旗靡,竞大弃于营屯。
时惟谢玄,功冠诸帅,以八千之剽悍,剪百万之腥膻。
苻坚流落草莱,间关险阻。
伤既深于流矢,食不厌于壶飧。
颠踬穷途,过项籍乌江之窘;
零丁匹马,犹本初官渡之归。
残息仅存,措躬无所。
臣石等滥司戎律,亲奉睿谟。
云起龙骧,运际功名之会
风声鹤唳,威加僭乱之区。
援枹鼓以忘躯,奏镈钟而献恺。
斯皆王灵远被,圣略遥临,复前世之深雠,雪遗黎之宿愤。
华夷闿怿,日月清明
登灞岸而望长安,共兴感慨;
封狼居而禅姑衍,当效驱驰。
臣等无任庆快激切屏营之至。
谨遣某官奉露布以闻。
双峰猥稿自序 南宋 · 舒邦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双峰猥稿》卷首、同治《靖安县志》卷一二
文章一技耳,讲磨习熟,自幼而壮,壮而老,始迄于成。
虽天资高妙者或然,矧积习而为之者欤?
仆早困举子业,窃第后方学四六语,以虫篆馀习,喜属对偶。
试吏善化,时乡曲先达尚书刘公宰长沙,文章之伯也,又曾为辛丑试官
仆以晚出门生之礼事之,每蒙奖诱。
一日,谓仆所通同官书启,皆相传观,甚相敬也。
然四六当以意胜,因摘诵汪彦章《观进第二表》、晁子西《贺汪圣锡学士再任成都》、《回兴元王帅启》中数语为验。
仆心领意会,自是不复专事骈俪。
每作必求意胜,间举似以就正,尚书每可之。
再调衡之纠曹
始至之日,诸公多以笔砚相委,徒美无箴。
孙侍郎从之宪台,命摄检法官,托作数启,每见称善。
暇日,从容叩之,剧论四六贵于简严,如黄山谷诗,一字不可苟。
因谓吴仲权来为常平使者,其论文尤高,至必相知。
吴正字来,即处以文字之职,间为芟一语,更一字,辄如昔人用朔方旧军,号令一施,而旗帜益精彩。
得其一二启诵之,杂以诗句小说,变化出入,真有奇趣。
故自得刘之说而知以意胜,得孙之说而知以严胜,得吴之说而知以奇胜。
他如张尚书子仪之论,谓光新中贵纯熟,纯熟中贵光新。
光新、纯熟,二者当兼。
同年李恭甫长沙,评诸公及仆之作,以为有横放者,有缜密者,有精巧者。
是皆足以为予之警也。
方欲竭思以为,庶几晚年有成,风痹乘之,投绂西归,老于三径,目昏于观书,手倦于执笔,不复记忆旧作。
迈子念其生平劳甚,并与诗文裒之,釐为若干卷,锓木以衍其传。
窃自叹曰:「吾之文,未必可传也。
独有志无成,技不加进,今犹可惜耳」。
因书其所得如此,愿借后山「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句,回向江西诸君子云
岁甲子四月佛出世日,舒邦佐漫书。
训后 南宋 · 舒邦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双峰猥稿》卷九
惟余之在职,存心处事,务欲上通天意,下合人情。
买田筑室,勤俭得之。
后世子孙,优必闻于诗礼,勤必苦于耕读。
教子择姻,慎终追远。
毋螟蛉异姓,以乱宗祧。
毋勇狠非为,自罹刑宪。
倘违是言,则必为人指笑,曰:「舒通直郎子孙所为如此」!
可不慎哉!
用人状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七、《东塘集》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八
臣兹者恭睹陛下学念根于至诚,学力期于无倦,添置讲员,增益经史,日有定课,夕有访问,务为入耳著心之学,不为故事虚文之举。
中外庆贺,如出一辞。
臣窃惟自古圣王之治,其端本澄源,所恃以长久者,在于亲君子、远小人而已。
惟《尚书》一经,其言此道最为详尽。
敢因陛下添讲此经,得以少述其略焉。
益告舜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以言任君子则贵于专,去小人则贵于决也。
禹告舜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
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
以言能任君子,则不畏于邪佞小人,然后惠及于斯民也。
伊尹太甲曰:「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
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
以言不亲忠直之君子,而比顽童之小人,则乱亡可立至也。
傅说高宗曰:「惟治乱在庶官。
官不及私昵,惟其能;
爵罔及恶德,惟其贤」。
以言用贤能之君子则治,用私恶之小人则乱也。
周公告成王:「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
以言成王初政,当去小人,任君子,则能竭力以辅国也。
王告伯囧曰:「慎简乃僚,毋以巧言令色便僻侧媚,其惟吉士」。
以言人主左右,当选用吉士,而毋用便僻之小人也。
凡此数端,载之《尚书》,每以亲君子、远小人为安国家利社稷之本。
然而自古人主固有始知君子之可亲,而终则移而为亲小人者矣;
固有貌亲君子而心实疏之,至于小人则貌与心俱亲者矣;
固有君子以拂意而日疏,小人以顺旨而日亲者矣;
固有小人指君子以为党,人主终堕其计而遂疏君子者矣;
固有毁言日至,谮语日闻,而君子则以谮毁而去者矣。
是五者之患,岂有他哉?
盖君子之事君也以正,正则难入;
小人之事君也以顺,顺则易亲。
君子难进而易退,故其势易以疏;
小人挟智以固宠,故其势易以亲。
君子每责难于君,故率多龃龉;
小人则逢君之恶,故乐于听从。
唯贤君圣主见善明,用心刚,知天下之治乱系于君子小人之用否,为之取舍进退,使之各当其所而不相乱,别白区区,使之各定其论而不能惑。
唐虞三代之治,盖无有越此者。
汉元帝萧望之,其始亦知亲君子矣,一堕小人之谋,卒以洪恭、石显而衰汉业;
唐玄宗相姚、宋,其始亦知亲君子矣,一堕小人之谋,卒以林甫、国忠而乱唐室。
以是知人主之亲君子为甚难,而尤难于悠久;
人主之亲小人为甚易,而尤易于乱亡。
汉、唐二君,其明验大效,可以概见。
盖小人之足以荡君心,人君乐得其欲,而不知为天下害耳。
惟能亲正直,远邪佞,则可以免患矣。
至哉斯言,其深得小人之用心乎!
仰惟陛下初政所及,动合人心,其亲君子,远小人,固已深得其说矣。
而臣犹以是为言者,诚恐自今以往,历日浸远,时日益异,事日益变,宁不为陛下长久之虑乎?
臣愿陛下深究《尚书》一经,其言亲君子远小人如是切至,鉴汉、唐二君治乱之所分,观范祖禹论小人之情状,常轸圣怀,分别邪正。
外而百僚庶尹,内而左右近侍,凡忠诚正直之臣,道学实德之士,此皆君子也,愿陛下视如手足,亲如腹心,不以日久而浸疏,不以拂意而轻厌。
凡便僻邪佞之辈,虚诞贪谮之徒,此皆小人也,愿陛下嫉如仇雠,视如草芥,不以亲昵而偏信,不以悦意而愈亲,坚此圣心,守此圣鉴。
陛下享国万年而长用此道,毋摇于异议,毋夺于谮言,则《尚书》一经,帝所以帝,王所以王,端可齐驱而并驾矣。
臣不佞,陛下开纳其言,固常见之行事,兹用感激奋厉,尽沥肝胆,为陛下一言,惟圣慈留神毋忽焉。
追封刘光世鄜王制开禧元年八月三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九九
敕:旂常纪社稷之勋,可不追崇于既往;
带砺山河之誓,亦将示劝于将来。
朕当馈而叹,附髀而思颇、牧,与其求人才于异代,曷若伸将略于先朝?
厥有故臣,宜颁新渥。
和众辅国功臣太傅护国镇保静军节度使杨国公食邑一万二千六百户、食实封五千七百户致仕、赠太师、追封安城郡刘光世,高明而重厚,果毅而沉雄。
凛凛材资,独禀山西之劲;
言言韬略,夙传济北之奇。
自结发以从戎,即捐躯而许国。
高庙中兴之始,居绍兴诸将之先。
首推翊戴之诚,曾靡勤劳之惮。
内屡平于剧盗,外力抗于狂酋。
临机制敌之明,何攻不克;
陷阵摧锋之勇,所向无何!
大振皇威,巩安国势。
暨晋登于宥府,乃巽避于荣涂。
甫六符峻极之阶,遽一老憖遗之叹。
拱木已经于积岁,而苴茅未列于真封。
况今日励精修政之时,乃人臣竭节输忠之旦。
听鼓鼙而思将帅,念尝奋发于曩时;
垂竹帛而效功名,庶可激昂于当代。
载考畴庸之籍,讵忘进律之规!
是用繇秦土以建邦,即鄜川而画壤,锡兹帝祉,授以王章,既昭奋迹之荣,且慰首丘之愿。
噫!
上公作伯,生则崇周室之恩;
思姓立功,没则举汉家之典。
兹为厉世之具,固匪假人之私。
尚惟英灵,服此休宠。
可特追封鄜王,馀如故。
开禧元年八月三日弘治句容县志》卷七,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舒邦佐墓志铭 南宋 · 李大异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七一、《双峰猥稿》卷首、同治《靖安县志》卷一二
公讳邦佐字辅国,后更字平叔隆兴府靖安县人
曾祖达先,祖机,父茂,皆有潜德。
父赠承事郎,母李氏赠孺人
公自幼颖悟不群,读书过目辄解,学聚问辨,日启岁益,卓然有成。
初以辞赋绚丽见推先达,值朝廷兼设经义、词赋科,益讨论坟典,求为有用之学,蜚声文场,亟预宾选。
淳熙八年进士,初授鄂州蒲圻簿。
会有旨并簿与尉为一,改潭州善化簿。
公谓朱墨勾稽一不谨审,则催科重复,蠹弊丛生,乃悉心清釐,日力不足,继之以夜,吏奸为之顿销。
长沙输送苗米踰三十万斛,郡委公与户掾公肃领其事,区处合宜,未尝多取其赢,民皆德之,有「今年官米两平量」之谣,盖语实也。
公每晨起受输送,逮暮乃罢,凡所需微物,下至乌薪,亦携以自随。
郡以每岁输纳例有所馈,号曰优润钱公举而寄诸县帑。
其后公将瓜代,复有所赆,公合所得悉返诸县,以簿廨圮毁,请留为缮修费,潭人皆服其廉。
宁乡告旱,连帅潘公畤知公贤,贻牒专委之。
是时官疑诉者失实,遍谕诸乡,诉不实许人告。
民惧,俱不敢诉。
公白于郡,宽首告之禁,由是实旱者乃敢有辞,连帅韪之。
用荐书授文林郎,调衡州录事参军
公以明谨用刑,哀矜折狱,人皆称之。
尝有欲锻鍊者,公曰吾不能为阿曲,但当穿扉屦以归耳。
时囚系者或以饥寒瘐死狱中,公命为衾裯饮食及禦寒却暑之具,靡一不整。
茶陵县倪氏子诉胥长良佐受赇,逮鞠正则尝许而未受,守倅临问,将并诉者罪之。
公言吏蠹易滋,民冤难伸,于是诉者得从末减。
未几,祥刑使者因阅积牍,见公辨论之语,深贤之,乃并县胥郡吏皆置于理。
有宗室子击娼优于邸舍而误入主人之室,破其寝帐什器,厢官白于郡,以白昼持杖之罪罪之。
守怒,将闻于朝,公言其情本出过误,且无赇可證,竟从宽典。
尝摄宪司检法官,又摄郡佥幕,皆著劳绩。
有翁姓兄弟讼分财不平,宪以成案委检法详阅之。
公得其实,感谕以天性,皆顿首服。
宪命牒旁郡为矜式。
时郡议蠲民赋,公言某乡蠲若干,某户蠲若干,当具数揭诸通衢,其合蠲已输者许豁新赋,庶民得沾实惠。
郡从之,遂为例。
公在衡时,诸部使者多以案牍委公审订。
公酌以情法,凡所拟定,后莫能移。
声华炜然,刺史部刺史皆以荐书闻。
丞相京魏公长宪部,亦畀剡牍,佥谓公当即通籍尚书铨,平步清华矣。
绍熙甲寅岁,忽得末疾,二女一孙皆刲股以进。
连帅朱文公以其家孝友,欲闻于朝,予以祠禄
公先夕梦谒严陵台,留诗有「倒翻江水洗尘颜」之句,慨然有感,乃力乞还山,文公贤而从之。
买舟西归,从容三径,文史自娱,手录《皇朝典故》数巨帙,不以利达萦其胸次。
仿范希文设立义庄以赡乡里,建望烟楼于天泽池上。
见有断炊者,立周以钱粟。
邑旧有学田,为豪家侵佔,税官榷酤,多非法横索,公皆力争之,得复其旧。
盖爱人济物,自其天性然也。
公蚤负盛名,自膺仕籍,当路往往以笺奏属之。
是时周丞相益公永嘉陈紫微皆重公之文行,褒称不置于口。
其与公为文字交并有时名者,则孙从之吴仲权诸人也。
余于公有乡里之谊,虽仕宦相望南朔,不通款密,然于公之文则平昔固已尝鼎一脔,窥豹一斑
而公家所汇《双峰猥稿》者,则手之而不释也。
盖尝评公诗温润而缜密,隽逸而清新,如太羹元酒,素有典则,如琼杯玉斝,烂然可珍。
谓宜径上扉掖,小却犹当在蓬山璧水间,位不满才,为之嘅叹。
然公之为学,先道德而后文章,生平得力在「退为进基,静为动主」二语,朱文公亟称许之。
或出或处,绰然洞见本原也。
嘉泰壬戌岁,公以致仕授通直郎
明年合宫肆霈,锡服朱银。
嘉定甲戌岁十二月八日,公震夙之旦也,子姓皆举觞为寿,情意欢然。
上浣之日,忽语子孙曰:吾将逝矣。
十一日终于正寝,享年七十有八。
公处生死之际,凝然不乱,闻者以为学力致然。
娶闵氏,夙有壸范。
男四:长迥,早世;
次选,肄举子业,有声;
次逸、迈,俱待补上庠
女六人,长适进士刘允中,次适名族向之武,次适待补上庠张绪,次适进士邹镐,次适登仕郎九思,次适乡贡进士允中
孙男十六人:峻、巘、辛、甲、峄、兑、庚、崧、、壬、癸,馀未名。
峻、辛、甲俱待补上庠,巘与癸酉岁计偕。
孙女七人。
曾孙男八人:相、铉、楫、模,馀未名。
曾孙女十人。
公自为寿藏于福寿之源,诸孤将以嘉定八年九月庚申奉柩閟幽穸,公之次嗣选以检正胡公所书行状来请铭。
余于公夙怀缁衣之心,不敢以芜陋辞,乃叙而铭之。
铭曰:
呜呼平叔
文高于今世,行儗于古人。
涖官行己,学出以醇。
使其践登枢要,固当资启沃而赞经纶。
德丰位啬,遇合奚论!
惟有清芬之泽,方将大其家世,昌其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