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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代寇相公谢恩表 其二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二、《文庄集》卷一○
臣某言:奉符仁里,式罄于精衷;彻馔真场,爰及于大庆。播鸿徽之允穆,介蕃祉之无疆。降及萌生,率同抃蹈(中谢。)。窃以混元无象,判涣于二仪;冲用自然,周流于万化。洪惟教父,肇启真源。强分太上之名,茂洽有常之德。唯降临之胜地,有祈福之严祠。汉崇文石之坛,靡昭于俭素;唐制金莲之舞,讵极于诚明。允属昌辰,式扬茂典。恭惟尊位皇帝陛下睿明攸纵,恭俭式孚。祖武宗文,昭宣于馨烈;尊道贵德,懋建于大猷。受绿字之元符,集紫清之景祐。勒封云岱,则瑞气成宫;展寀河汾,而祥光烛地。遽感通于宵寤,爰降格于仙游。昭长发之鸿源,谕聿怀之密命。上仁愈洽,盛事弥敦。乃眷灵区,俯俞勤请。命攸司而经始,酌洪典以时中。神物嘉生,溢珍图而继至;殊庭大室,陈告礼而启行。群后奉仪,宝文先道。积明诚于京阙,宣睿作于洞章。爰协灵辰,首登徽册。百司定列,肃陈荐鬯之仪;九奏成文,亟备升烟之礼。凝跸于省方之馆,受釐于颁瑞之庭。万县骏奔,百灵交庆。英声无已,腾懿铄于九围;道荫弥隆,庇群生于亿载。叨分留事,幸奉严禋。仰丁袭吉之辰,共积逢时之幸。欣荣抃蹈,倍百常钧。
乞致仕第五疏(熙宁三年十月) 北宋 · 范镇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八、《国朝诸臣奏议》卷七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六、《东都事略》卷七七、《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四一、《宋史》卷三三七《范镇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六、《右编》卷一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七
臣请致仕已四上章,历日弥旬,未闻报可。缘臣所怀,有可去者二,不敢不陈。臣言青苗不见听,一可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可去。负二可去,重之以多病早衰,其可以已乎?今有人言献忠与献佞孰是,必曰献忠是;纳谏与拒谏孰是,必曰纳谏是。苏轼、孔文仲可谓献忠矣,陛下拒而不纳,必有献佞以误陛下者,不可不察也。若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是坏人伦、逆天理者,而欲以为御史,御史台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罢李大临、罢苏颂,谏院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中。及御史一言苏轼,则下七路捃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以彼事理观此事理,孰是孰非,孰得孰失,陛下聪明之主,其可以逃圣鉴乎?惟审思而熟计之。朝廷所恃者赏罚,而赏罚如此,如天下何?如宗庙社稷何?至于言青苗,则曰有效矣。夫所谓见效者,岂非岁得缗钱数十百万乎?数十百万者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一出于民。民出之而不已,则数岁之后,将如之何?民犹鱼也,财犹水也,水深则鱼活,财裕则民有生意。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欲竭其水也。今之官但能多散青苗,急其期会者,则有自知县擢为转运判官,擢为提点刑狱。急进侥倖之人,岂复顾陛下百姓乎,但知趋赏尔。臣恐陛下百姓相濡于涸辙中矣。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职献替,此时而无一言,则负陛下多矣。臣知言入,必触大臣怒,则罪在不测。虽然,臣尝以忠事仁皇帝,仁皇帝不赐之死,才听解言职而已;以礼事英皇帝,英皇帝不加之罪,才令补畿郡而已。不以所事二帝之心而事陛下,是臣自弃于世也。臣为此章,欲上而中止者数矣,既而自谓曰:今而后,归伏田闾,虽有忠言嘉谋,不复得闻朝廷矣。所以上之,决然不疑。惟陛下裁赦,乞早赐除臣一致仕。
别镇阳监仓陈荐秘丞 北宋 · 韩琦
押寘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安阳市
一纪帅三垂,待士敢不至。
推诚以求应,百不得一二。
彦升其应者,所应由道义。
幕中六七年,始卒无少异。
严霜摧万木,老柏弥苍翠。
烈火炽三日,良玉自温粹。
奉亲不可留,含笑就委吏。
须代处洺邑,洁羞勤以遂。
我病来相台,去客无所觊。
彦升两见过,顾旧不顾利。
言别之远官,驽枥饲骐骥。
蹄齧慎勿较,所困非吾类。
自古贤者为,争免不肖忌。
坐待天衢亭,万里观腾辔。
故安康郡太君陈氏墓志铭(熙宁四年二月)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八、《安阳集》卷四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安阳市
某第五兄著作讳璩,有子尚书比部员外郎、监在京曲院正彦,援郊祀恩,赠兄尚书职方员外郎。熙宁三年冬,得告焚黄,因自襄邑迁其妻王氏之柩归于里中。而母安康郡太君欲同展茔域,正彦即奉以行。未几,正彦来报,始至相,未厝王氏,即侍母太君历拜先茔,及次新安坟所,而母太君宿疾忽作,十二月十二日终于孝亲佛舍。某得讣骇泣,既而叹曰:「是岂偶然哉!方吾嫂康宁时,专意来展茔域,回止坟寺,而忽焉不起。具免夫道路肩挽摇顿之苦,而无甚寒极暑疲力难进之患,去吾职方兄之冢百步而近,安然以归其夫圹中,非积善之至,孰享兹福」?嫂姓陈氏,曾祖从信,事太宗于潜邸,深晓财计。及即位,寖被显擢,终左卫大将军、度支使。祖惟德,以荫补卫尉寺丞。父士元,幼嗜学,举进士未第而卒。嫂年十八,归于职方兄。天资婉淑,事其姑秦国太夫人,曲尽妇道。当兄之未官,赀用多乏,中馈之事,怡然自力,未尝少懈。秦国亦爱而遇之,犹息女也。执秦国丧,号恸几筵,动必如礼。接内外宗党柔和自下,故皆得其欢服。性仁慈,信奉释教,诫不害生物。每见穷悴可怜之人,必亟自损刻而振施之。遇尊长讳日,则先期斋洁,躬诵佛书,以严追荐。如是者三十年,益久益勤。兄方逾强仕而殁,嫂嫠居,惟正彦一子,孜孜训导,遂以成立。而正彦亦笃孝过人,凡嫂起居之际,朝夕在傍;侍膳则进其可食者,而去其不可食者;以至衣之厚薄,必使宜其凉燠。平居左右瞻仰颜色,若稍失调适则遑遽,按阅方书,裁量药剂,唯恐其意之不及也。俟嫂痊复,己方少安。嫂用是每体中有少不佳,或隐而不自言,虑其子劳轸之过也。然嫂虽享年六十有八,不为不寿,而不足以副其孝养之心,甚可哀也。四女:长适尚书职方员外郎王克存;次适大理寺丞王居正;次适太子中允、集贤校理李清臣;次适屯田郎中成黼。皆闻人材彦,士族钦瞩。嫂始封保宁县君,次封保宁县太君,次封安康郡太君。一以正彦升朝,遇郊恩,馀皆某顷在宰府,陈情特封,非常例也。以四年二月二十八日,合祔于职方兄之茔。将葬,正彦曰:「母太君平生懿行美德,无如叔知之详,叔当以铭」。铭曰:
惟人之生,云何不逝。惟逝之臧,其致匪易。噫嘻安康,终也特异。躬来展茔,始次坟寺。疾生莫测,遽不能治。旁视夫穴,不劳而暨。非福之全,事岂斯契。庆历乙酉,实为兄志。日月之驰,仅将及世。今兹熙宁,辛亥之岁。又铭吾嫂,哀胡可既。书其大方,是谓无愧。
颖王府翊善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齐恢可守尚书左司郎中依前直昭文馆兼太子左谕德诸王府记室参军尚书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陈荐可工部郎中依前直集贤院兼太子右谕德制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九、《南阳集》卷一七、《皇朝文鉴》卷三八
敕:唐制,左右谕德掌谕太子以道德,其内外庶政有可为规讽者,随事而赞谕焉。则处其官者,其选可以不重哉?以尔恢清慎廉正,不失其常,以尔荐质直笃厚,可以任事。而或入道经训,或赞为书记,使常有懋闻,繄尔能力。属储闱之肇启,择郎曹而并登。夫语道者非序而安取,论德者惟行之为勤。毋或易言,以坠予训。可。
乞原免张尧夫等检断不当状 北宋 · 陈襄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古灵先生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八
臣伏见转运司差官置院,取勘本州宛丘县令张尧夫、司法参军周琳,为检断颍州万寿县令刘献臣等,明知手分张育等多纳人户青苗头子钱四十四贯有零,偷盗入己,及事发,旋般所盗钱入县。其时刘献臣等,却容庇本人,许令陈首,虚作误纳钱数在库,从杖罪,就县断遣。系提刑司巡历到县,点检发觉,差官覆勘出上件情罪。牒请张尧夫录问,周琳检法,将刘献臣等作故出张育等盗钱,徒二年。全罪以官吏分首从,从私罪定断。寻蒙大理寺等处驳定,只合用公坐,相承四等减断。其张尧夫、周琳却有检断不当罪名,准敕下转运司取勘。虽两经德音及遇郊禋大赦,其推勘院为见前来德音,后准朝旨取勘,以此不敢引赦恩释放,依前圆结公案录奏。检准熙宁《编敕》:「诸官员将校犯罪,自首或会恩,合原。除私罪徒及赃罪,并结案闻奏,馀更不结案」。其张尧夫、周琳所犯,只得公罪杖,不合结案,事理分明。臣昨曾知本州,备知逐官莅职精勤,州县所赖。今再叨朝寄,益见其职事风迹可观,历任以来,各无公私过犯。内张尧夫是故礼部尚书张咏曾孙,到邑三年,临事精敏,威惠兼著。奉行新法,夙夜匪懈。僧道举人等,累次经转运司陈状,称本官婚田、斗讼、给纳、青苗并无留滞,催驱青苗税物,不施刑责,各依限了足,备见爱民之甚,乞留再任,已具奏陈。提刑司曾申中书,乞免替移。通判比部员外郎雍标亦具申奏,乞依敕条原放。兼入仕已来,有韩绛、吴充、王拱辰、滕甫、刘庠、陈荐、薛向等一十三人保举,充县令、京职官,任使得替,合该磨勘。惜其名臣之后,能自立身勤政如此,诚可奖激。及周琳除本职外,州司多委他局勾当,并皆济集,强干可称。窃详万寿县令、佐元犯,本为不觉察人吏多纳青苗钱数,有碍新法,刑名深重,避见申解上州,暴扬己过,以此商量,许令陈首,作误纳钱数,只就本县断放。虽然,公事其间杂有私情,显是刑名疑虑。其张尧夫等,意在推明新法,严诫吏人取受,以致失错检断,别无枉曲。今依条减外,亦只有公罪杖,累逢恩宥,于法自合全原,不当圆结公案。窃虑将来奏案朝廷,以前来德音曾降敕命取勘,特有移改隔碍磨勘指挥。原其本情,诚足矜悯。乞欲圣慈检会提刑、转运司及本州通判雍标等奏状及申中书状,特赐详酌,与依赦敕原放,不作遗阙,庶使公勤尽心之吏,知所劝激。谨具状奏闻,伏候敕旨。
问陈彦升觅古瓦砚 北宋 · 文同
押词韵第三部
魏主用死力,构彼铜雀台。
当时台上瓦,百澄为一坯。
烧成比坚玉,翠甲横崔嵬。
西陵既归后,此地日以摧。
后历典午朝,群雄力相豗。
兹台既已倾,此瓦只自堆。
岁久岸谷变,埋没深蒿莱。
初谁得耕人,刳之研松煤。
其理密且润,端歙真可咍。
彦升(原作深,据诗题、四库本改)所有者,一一皆珍材。
自言欲购(原作构,据四库本改)时,经岁无一枚。
琴纹与锡花,此乃如琼瑰。
前日秘阁下,重匣手自开。
示我者佳绝,恰用一朴裁。
形模甚古野,用可资怪魁。
归来作诗乞,愿致无迟回。
赐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阳富弼进寿圣节上寿金酒器并马诏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四、《华阳集》卷二一
敕:春发岁华,宵凝月朏。载历感枢之序,首陈荐斝之仪。言念倾勤,靡忘叹瞩。
封诸王后议(熙宁三年七月)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三
窃详圣人制礼之意,必使嫡长世世承袭者,所以重正统而绝争端也。古者诸侯生立世子,死则袭爵,故令文称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皆谓始薨之时,应袭爵之人也。其无后者则国除。自唐末以来,王公以下不复承袭。本朝故事当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陛下以为非古,故诏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令世世封公。又诏祖宗之子并濮国公,并令传嫡袭封。臣等详观诏旨,皆欲复古礼而重正统也。今礼院定越王德昭曾孙世程、鲁王元份孙宗肃、韩王元偓孙宗缋、吴王元俨孙宗绛传袭,已如礼令。今昭成太子元僖、陈王元杰、蔡王元称皆无后,宗保、仲合、宗达以旁支继袭,乃是特恩为之立后,绍封其国,自应礼典。秦王廷美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克继,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承亮;楚王德芳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世逸,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从式;魏王元佐之后,众礼官皆欲立其庶孙宗惠。臣等看详,三王自有正统,而承亮、从式、宗惠皆旁支,若此三人袭封,则子子孙孙常居环卫,世袭爵禄,与国无穷。其正统子孙袒免以外,更不赐名授官,数世之后,遂为布衣。如此,旁支何幸而封,正统何罪而绝?不惟与礼令之意乖违,亦非圣诏所谓为宗传嫡者也。所以然者,盖缘礼令,据初薨之时,定为嗣之人。今日于数世之后,议当为后者,专执令文,不原礼意,所以龃龉难合,异议纷纭。忠彦等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臣等案令文皆约古礼为之,安有与古不同之理。借使不同,朝廷方宪章稽古,亦当舍令而从礼,岂可弃礼而就令也!况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言嫡子嫡孙相继不绝,虽经百世皆应传袭也。不幸而绝,则有立嫡子同母弟以下之事,非谓有嫡曾孙舍之不立,而立嫡子之母弟也。晋庾纯云:「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世爵,士大夫世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也」。吴商云:「案礼,贵嫡重正所以尊祖祢,继世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玄其为后也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王敞云:「君为祖三年。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者,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己受位于曾祖者也」。范宣云:「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以此观之,明嫡统不绝,则旁支无继袭之道。然则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自嫡曾孙以下皆包之矣。所以更言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者,嫌人无嫡子即立嫡子之母弟,或嫡子有罪疾并其嫡孙废之故也。又言曾孙以下准此者,谓庶孙以上皆无,即立嫡曾孙之母弟;无母弟,则立庶弟之类是也。若令文之意但以行尊属近者为嗣,则无嫡子便应立嫡子之母弟及庶子,何为更立嫡孙也?必若忠彦等所云,则国家故事取本宫最长者一人封公,已是行尊属近之人,便当遵行,何必更有改作也?彼《五服敕》所载丧服之制,事理各殊,岂可引丧服之庶孙,證传袭之庶孙也?且造令之时,王公以下薨则传袭,故少有立曾、玄者。今诸王之薨已历数世,乃更追议当为后之人,则不应舍正统而更取旁支也。今欲使合于古而适于今,则莫若推自国初以来,于其人薨没之时,以令文定当为嗣者,以至今日,则于礼令不失而亦不离正统矣。案秦王廷美以雍熙元年薨,于时适长子德恭当立;德恭以景德三年卒,嫡长子承庆当立;承庆以宝元二年卒,无嫡子,有庶子六人,长曰克晤,先卒,无子,次曰克继,当立。楚王德芳以兴国六年薨,嫡长子惟叙当立;惟叙以大中祥符四年卒,嫡子从煦当立;从煦以庆历五年卒,无嫡子,有庶子之后世逸一人,当立。魏王元佐以天圣五年薨,无嫡子,有庶子三人,长曰允升,当立,允升以景祐元年卒,嫡子宗礼当立;宗礼以治平二年卒,嫡长子仲翘先卒,无子,次母弟仲髦亦先卒,次母弟仲苍当立。以此考之,其当为后者,岂不明白?秦王、楚王后,宜如荐议。魏王后,宜以仲苍嗣。
宗室推诚保顺同德亮节守正佐运翊戴功臣凤翔雄武等军节度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傅守太保兼中书令行凤翔尹使持节泰州诸军事泰州刺史上柱国东平郡王食邑一万七千一百户食实封四千八百户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追封相王谥孝定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华阳集》卷五七
惟相孝定王,盖宣祖昭武睿圣皇帝之曾孙,太宗文武睿烈皇帝之孙,韩恭懿王元偓之子,讳允弼,字公辅,于今天子为从祖父也。母楚国太夫人耿氏。以大中祥符元年生于大内之东宫,真宗亲书小字命之。八岁,为右千牛卫将军,迁右监门卫将军。真宗每召入禁中,令仁宗兄事之。是时王年尚幼,能自踧踖不敢当,真宗颇爱奇之。及御楼赐大酺,尝与仁宗并席以观,间又从至资善堂,以金笔格及金铸祥龟赐之。仁宗为太子时,除英州刺史。及即位,除蔡州团练使,历单州、齐州防禦使、贝州观察使、安化军节度观察留后。宝元二年,同知大宗正事。自燕恭肃王薨后,吴、潭、潞、许、邢、润、苏、华诸王,无一在者。天子念祖宗之后,封建稍不立,无以藩助王室。庆历四年,始以濮安懿王王汝南,以王为北海王,既而拜武康军节度使。初祠明堂,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换节宁国军,更同判大宗正。嘉祐五年,除兼侍中,为徐州大都督府长史,换节武宁军,遂判大宗正。英宗初,兼中书令、行河中尹,换节护国军,仍徙封东平,诏五日一奉朝。上登极,拜太保,行凤翔尹,领节凤翔、雄武军,听朝朔望。王辞者再三,优诏不从。其秋,从英宗灵驾至厚陵,闻楚国薨,王哀毁之不胜。及出殡,徒跣舆柩而行。起复冠军大将军、左金吾卫上将军。王方辞未许,会上来奠王子宗述之丧,就幸王馆,上命王坐,王以哀服不敢坐,上见王体甚臞,慰存者久之。因请愿得终母丧,上曰:「克继以下,皆列章请王起治事,王毋得辞也」。其后又累辞,乃许之。王性至孝,其事几筵如事生。楚国之葬有日矣,王忽得疾不能起,乃召诸子谓曰:「我疾日益剧,恐不得襄大事,以尽人子之孝,柰何」?遂泣下,不复言。是夕昏雾下庭中,若南方有风雨声,久之乃散。夜漏上二鼓,王薨,实熙宁三年七月癸酉也,享年六十二。讣闻,上抚几震悼。明日,趣驾临哭之恸,所以赙予之甚厚。上以邸中不常告王疾,官吏以下,皆令有司劾奏之。辍视朝三日,丁亥行服于苑中,宰相率百官慰崇政殿门下。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相王。命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刑部郎中陈荐、摄鸿胪卿、皇城使、昭州团练使、入内内侍省押班蓝元震、入内东头供奉官、勾当御药院刘有方同护葬事。又遣尚书内省掌簿夫人宋氏,以周恤其家。于是宫僚李实状王之遗懿上于太常,而博士刘攽考《谥法》,「五宗安之曰孝,纯行不差曰定」,谥王曰「孝定」。十月丁卯,启殡于西阶,上复临恸之,加面抚其孤婺,赐物又数千。为制挽词三章,敕使者采石以锢其方中。十一月癸酉,葬河南之永安,兆在恭懿王园之西,卤簿仪物皆从至原下。王仪质英迈,行端而识远,自六经诸史百家之言,无所不读。虽生富贵而临事且戒慎,未始妄笑言。其奉朝廷,进止有法度,虽服带不易其常。仁宗常解所服通犀带赐王,然而终不敢服。初,朝廷以诸王邸第散在京师,非岁时不得相见,因大建睦亲宅,合其族以居之。乃置大宗正司,王凡总领三十年,尤与濮安懿王共事久,而笃友爱之情。其教导宗子,使各亲亲不失其谊,而自趋于为善,故上下无骨肉之怨。庆历中,尝因冬至曲燕崇政殿,日暮,帝欢甚,劝王饮,至于沾醉,赐以玉盘、龙脑山、白玉杯,仍诏王至殿门,乘银饰肩舆而归。故事,大燕无宗室与坐者,皇祐、至和间,王以名重而位尊,数命坐以宠之。王善射,凡从游幸赐射,发必中,帝常解以御箭,累赐袭衣金带。英宗为皇子,王即日入贺禁中。英宗深怀谦固,久不受命,王又请率属敦劝入内。博平郡王允初薨,无嗣,为择族子仲速为之嗣。王素好笔札,间以吟咏自娱,而无车马珍奇之玩。王子宗绩,尝作清息庵以诵《庄》《老》,宗孺作明舍堂以探经史,王皆为作诗勉之,以各成其志。治平初,增诸王宫大小学官,王犹日就习。既又延伴读姜潜论《孟子》,令诸子北乡而立听之。前后累赐褒诏,以为王有二献之风。楚国尝盛夏遇疾,王昼夜不解带者一月,又以香灼臂而祈于庭。楚国薨时,盖八十三岁矣。善积庆流,内无缌麻之服一纪之馀。自明道以来,行郊祀、籍田、明堂、恭谢、祫飨之事者十一,王为三献者五,为亚献者五,奉九推之礼者一。功臣累十四字,积阶开府仪同三司,勋上柱国,邑一万七千一百户,实四千八百户。夫人李氏,封崇国夫人,昭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赠中书令昭亮之女,淑明有贤誉,上承下接,以宜其族人。子男七人:长宗述,赠奉国军节度使、祁国公;次宗艺,赠武宁军节度观察留后、彭城郡公;次宗绩,左龙武军大将军、宁州防禦使;次宗景,左龙武军大将军、筠州防禦使;次宗乔,左龙武军大将军、泽州防禦使;次宗孺,右龙武军大将军、沂州团练使。皆孝谨承家。女八人:长静安郡主,适皇城使、端州团练使李绶;次泰兴县主,适西京左藏库副使王世良;次新乐县主,适文思副使李馀庆;次永安县主,适供备库使郭若虚;次南阳县主,适内殿承制康炳;次宜春县主,适内殿承制李宗说;次德安县主,适内殿承制李宗迪;次未适。孙男二十人:长仲俶,右武卫大将军、眉州刺史;次仲诱,右武卫大将军、茂州刺史;次仲虺,右武卫大将军、春州刺史;次仲罃,右监门卫大将军;次仲沃、仲芮、仲雪、仲敔、仲靡,并右千牛卫将军;次仲颀、仲霤、仲吟、仲酬、仲逢,并太子右监门率府率;次仲诰、仲諲、仲慥,并太子右内率府率;馀未命。臣伏观自昔同姓诸侯王,多溺于骄奢之志,甚者又或至于祸败而不可救,岂其势使然耶?若孝定王为四朝近属,而温仁恭俭,行足以高一时,名足以动后世,顾虽河间、沛国,恐未能以远过也。使其去京师、就土宇,则利民泽物之迹岂少哉?铭曰:
有宗神灵,系本天发。太宗八王,恭懿维哲。丛光合釐,其发有原。有来轩轩,皇室是藩。既王北海,又荒东平。衮衣淑旂,宠莫与京。在贵靡流,在盈靡缺。有贤维王,孰能之遏?帝日万几,罔不在民。王治王族,麟题振振。内亲外化,如尧之时。天星皇祉,与王同娱。王位四朝,岂不驾驭?其处深宫,虽远亦虑。仁曰仲兄,英曰叔父。天子曰于,岂予敢侮?名施彷徉,善则多积。胡不万年?丧我元戚。磐石之亏,势将安援?矧其族人,孰考孰宪?五陵之旁,表封墓门。冠剑下从,虽没犹存。
梁庄肃公适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一、《华阳集》卷五八、《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八
公讳适,字仲贤,世郓人。父为翰林学士,卒时公为最少,未及仕。它日因类其父所为制诏、奏议并自所为文上之,真宗览而叹曰:「梁某有子矣」!即除秘书省正字。天圣初,知开封府功曹参军。故宰相吕夷简知府事,时器公材,以荐诸朝,知苏州昆山县、知梧州。五岭自伪命时,折民税已重,其后转运使以调用不足,又复折之。公言用殆不能输,遂诏勿复折,至今以便民。还勾当在京诸司粮料院。累迁大理寺丞、通判秦州,废港口、待贤二埭。先是,漕渠患水高,故置埭以节水,然岁渡舟多坏,而公私不以为便,公因大发夫浚渠而废之。明道二年,天下饥,淮南尤甚,公募大姓输米,作淖糜以济民,蒙活者数万人。以太子中舍监在京广衍仓。景祐中,进士及第,换中允、知淮阳军。京东岁常预支钱市帛七十万,后三司益至二百万。公谓其法本以惠下贫而抑兼并,今取多则伤农,况取之未能止?朝廷为减其数如初。其年南郊,赦书录朱全忠之后。公曰:「全忠叛臣也,何足以为劝」?仁宗是其言,记姓名禁中。召为审刑院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能依鬼神作法以诅人,至有死者。狱上请谳,皆以不见伤为疑。公曰:「杀人以刃或可拒,杀人以诅则其可免乎」?卒以重辟论。会有异禽翔端门上,既又下庭中,于是左右大臣莫不以为瑞。公曰:「野鸟来处宫庭,此何瑞也」?间因得对,仁宗数以所上言称之。御史中丞荐公材堪御史,中书以法未应除。明日欲用为谏官,中书又以为言,帝不怿。再迁太常博士、提点京东路刑狱,为开封府推官,遂改右正言,谏院供职,管勾国子监,奉使契丹。新除枢密副使任中师与公有亲嫌,公辞为谏官,乃以直史馆判太府寺,同修起居注、经制陕西粮草。与知庆州范仲淹同议边机十馀事上之,其言攻守之计甚长。还知谏院,前后尝言:知枢密院夏守赟经略陕西无功而还,不可复典机密;龙图阁直学士张存辞知延州不行,更求它善郡,畏避不任事,宜即见斥;入内都知岑守中坐贿贬光州,求削籍留京师,挠法不可许;鄜延路钤辖黄德和望贼退走,陷二大将,宜即诛塞下;河东欲却降羌藏材族千馀人,夫势穷归我,却之足甘寇心,脱纳而抚之,后或得为用;比来边储不充,欲施告缗令于天下,百姓纷然不自安,宜早停其议;北京大建宫阙,徒费无益,当有所裁节;祖宗时皆殿试进士,得人不为少,今特殿试从南省奏名,则恩不在陛下而在有司,且如旧制便。皆从公言。又尝与御史中丞贾昌朝,较景德以来迄于康定财用出入之数,内自宫掖,外及权贵而下,岁省浮费数百万。庆历二年,擢知制诰、判昭文馆、知审刑院。契丹遣刘六符来报元昊欲纳款,朝廷命公复聘契丹。已而元昊果令贺从勉赍表至境上,又命公使延州,遂定元昊复臣之礼。入为起居舍人、权判吏部流内铨、权发遣开封府事、判太常寺、兼礼仪事。顷之,愿治郡,得知兖州。弛本州所产盐禁,岁省钳釱者不可胜计。莱芜盐铁,旧尝十八冶,今所存唯三冶,户犹破产而逃。公募有力者使主冶,十年予一官,于是冶无破户,而岁有羡铁百馀万。为龙图阁直学士、知河阳,又为枢密直学士、鄜延路经略使、知延州。元昊既称臣,公遂徙重兵内地,复安定、黑水、园林三堡,置榷场于保安、镇戎军,招还金明属户三千馀帐。元昊曰:「前所掠蕃汉生口,有誓诏两不复还矣」。遣人屡索之,然而公卒不遣。告归至郓治葬事,过都,除翰林学士,寻改翰林侍读学士、知澶州,又为秦凤路经略使、知秦州。斥近边土田,募弓箭手自占,减戍兵东还,其非要害处堡障悉并废之,又省西事以来益置官百馀员。更以一当十大铜铁钱以当三,民间不复敢盗铸,而物价以平。历尚书礼部、吏部郎中,复知审刑院、为同群牧使。与翰林侍读学士宋祁,共定法寺所用断例,务在重轻平,法例不得以高下。皇祐元年,拜枢密副使、左谏议大夫。明堂覃恩,进给事中。张尧佐自三司使除宣徽、河阳节度、景灵、群牧四使,台谏官连上封不报,又力争上前,纷纭不能已。上谕令中书戒厉,大臣不敢言。公独进曰:「台谏官盖自有言责,其言虽过,在陛下所容。然宠尧佐太厚,亦非所以全后妃之家」。遂夺尧佐宣徽、景灵二使,取戒厉乃不行。广源州蛮侬智高举兵犯邕州,又犯沿江九州,进围广州,官军数战不利。上欲遣使招安。会广州得贼将黄师宓伪榜,且言智高愿得邕、桂七州节度使。初欲予之,公曰:「若尔,二广恐非朝廷所有,臣不敢与闻」。因命枢密副使狄青为宣抚使,以经制南事。及贼平,上顾辅臣曰:「乡非用梁适言,南方安危未可知也」。御史里行唐介,既弹宰相,更欲援致旧臣。上怒,急召二府,付介所留章。介犹立殿上不去,公曰:「宰相岂御史当荐耶」?叱介下殿,殿中莫不愕顾。明年,参知政事。契丹又遣使来,国书中所称「大宋、大契丹,似非兄弟之国,今辄易曰南朝、北朝矣」。诏中书、枢密院共议之。公曰:「此易屈尔,当答之『宋盖本朝受命之土,契丹亦彼国号,今无故曷为自去也」』?其年,贺正使来,复称大契丹如故。五年,拜尚书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入内都知王守忠,以老疾方求为真节度使,公谓它宰相曰:「内臣无除真刺史者,况真节度乎」?仁宗念东宫旧臣独守忠在,已尝许之,公执以为不可。帝意未决,公复曰:「臣今日备位宰相,明日除一内臣为节度使,臣虽死有馀责矣」。乃得不除。张贵妃薨,小殓于皇仪殿,公曰:「皇仪不可治妃丧」。然宰相陈执中不能正其事,又欲以公为园陵使,公曰:「嫔御无园陵之制」。始定葬于奉先寺。公既与执中内不合,言者得以乘间伤公,公亦数自请罢,乃以本官知郑州。才数日,以观文殿大学士复为秦州。时初建古渭寨,距州独远,间为蕃户所寇钞。及益兵拒守,而他蕃多惊疑。公至,则具牛酒,召其大族辖裕、格陇等抚定之,罢所益兵,而蕃、汉终公之去,安然自居。公两在秦,民为立生祠。岁满求内徙,迁尚书左丞、知永兴。西人盗耕屈野河西田数十顷,朝廷欲更定封界,乃拜公定国军节度使、检校太傅、河东路经略使、知并州,尽复西人所侵地,仁宗遣使嘉劳之。未几,暴得风眩,求罢边,易忠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尉、知河阳。英宗初,易昭德军节度使、加检校太师。公被疾不已,请曹州,又徙兖。数上节有司,复以为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既又乞骸骨,遂以太子太保致仕。今上即位,迁太子太傅。熙宁元年,天子亲祠南郊,诏公入祠。公以疾不能至,上怀之不胜,赐袭衣金带。明年十二月十八日,薨于郓州遵化坊之里第,享年七十。讣闻,辍视朝二日,上发哀苑中,百寮慰崇政殿门下。赠司空兼侍中,谥「庄肃」。四年九月三日,葬须城县登庸乡执政里。公少英拔,自初立朝,凛然已有大臣之风。及历二府、位宰相,凡大议论,辞气愉愉,待计而已决,盖决而不可夺。所至下条教,严而不苛,犯者亦不少容,威行施之以恩,故其去多见思。在边尤有威名,羌戎为之远去。尝为仁宗杜贵妃之宠,正内治之事。晚数劝立皇太子,以定天下大计,其言世多闻。所著文集三十卷。曾祖讳惟忠,祖讳文度,考讳颢,皆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追封夏、魏、周三国公。曾祖妣卫氏、祖妣邹氏、妣阎氏,封商、韩、唐三国太夫人。兄固,祥符中进士第一人及第,最有名。娶任氏,封越国夫人。七男:彦昌,职方员外郎;彦明,都官郎中;彦回,屯田郎中;彦通、彦开,国子博士;彦升,殿中丞;彦深,光禄寺丞。三女,以嫁都官员外郎张伫,试秘书省校书郎王佑,光禄寺丞程伯孙。孙男二十二:子骏、子玉,光禄寺丞;子美、子厚、子野,大理评事;子雄、子谅、子建、子直、子诲、子宪、子恕,太常寺太祝;子显,西头供奉官;子晋,将作监主簿;子挺,太庙斋郎;子问、子铎、子空、子约、子履、子博、子敏。曾孙男三:希祖、恭祖、光祖。铭曰:
公世有文,自周实发。匪文发之,而子又杰。巘巘维公,敢前不疑。一心险夷,卒成无隳。公之秉钧,风雨和豫。行道之人,式歌且舞。事有未安,予何敢泰?以规以制,维义所在。公临方垂,神旗豹尾。风挥电旋,万旅一指。维公劳勤,匪内则外。亦有宠名,文武之对。于皇仁宗,始终知公。出入将相,一时之隆。方其告休,公则未老。邈然去归,高风是蹈。崇崇圜丘,孰陪在祀?有怀公来,公卒不至。葬公何阡?执政故里。公名之长,以遗万世。
朝奉郎守尚书屯田郎中致仕上骑都尉赐绯鱼袋蒲君墓志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六二、《华阳集》卷五九
尚书屯田郎中蒲君慎密者,字叔荣,世为果州人,三世累晦不仕。果远,人少学,君独好学有志行,为乡闾所称。景祐五年,擢进士第,为泾州保定、庆成军荣河、开封府长垣县主簿。陟万州蒲县令,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京兆府醴泉县、福州闽县、徐州沛县,监在京事材场、通判安州。历秘书、太常博士、尚书屯田、都官、职方员外郎,为屯田郎中,遂致仕。熙宁五年七月十八日,以疾卒于京师,享年六十一。君为人廉慎自持,其于官尤敏辨而不烦。方其在保定,会元昊叛,西方用兵,而州县部送刍粮多失期坐斥。君乃言去边近、积粟多,凡若干处,请尽以输边,徐自内地转以补军乏。转运使用其言,边计大给。大将葛怀敏驱所获马以万计,君以县僻无畜牧处,而马露则多死,乃就山劝民出所积材而偿以直,不踰月作厩五百楹,人不以为扰。在南蒲,尝权涖州幕,廷尉駮州狱之失出死者。君以为法者天下共守,今罪于法不当死,不争则不可。州将曰:「可与廷尉争耶」?君愈执不夺。及诏下它司议,而卒得不入死,州将始愧服。在闽县,有亡命吴才者,聚徒方山,数出剽劫,为民患。君一日廉知其处,择精卒数十人夜驰赴之,纵火四发,贼运槊突围,就擒者五人,于是境内不复有盗。君所至有能名,若三司使蔡襄、韩绛、翰林学士范镇、元绛、端明殿学士张方平、王拱辰、龙图阁学士陈荐、李中帅,皆尝荐君材于朝,其内外监司张师颜等,又三十馀章,君可谓材矣。然宦学不达,年未至而引去,顾其抗情安命,与夫老而不知自止者,不亦异哉?八年七月十三日癸酉,葬华州郑县孝悌乡田村社。曾祖承蕴,祖仁赞。父士廉,赠尚书都官郎中。娶李氏,河北提点刑狱、内殿承制、閤门祗候守信之女,封仙居县君。子男二人:希孟,右班殿直;希闵,太庙斋郎。女二人,长适光禄寺丞王仲京,次适太庙斋郎张公著。孙男女三人。铭曰:
蒲世蜀远,果穷又䊸。世晦弗食,君食自初。所临敢前,闻者众荐。亦既有闻,谁谓不显?进虽云艰,君亦易退。六十之龄,其志已遂。山之嵯嵯,水之潏潏。表名在朝,兹为不没。
题范本兰亭帖(熙宁元年正月) 北宋 · 宋敏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四、《兰亭考》卷五
范君隐德不耀,以艺文称于西州旧矣。楹中得兰亭摹本,虽岁久而笔画如新,体法秀整,诚世学之家,子孙宝之不坠也。熙宁初元正月四日观,临洺宋敏求、清源吕夏卿、襄国陈荐、河南陈绎。
再举谏官劄子(熙宁二年十月七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七
臣昨日面奉圣旨,令臣采访可任谏官者,密具姓名闻奏。臣窃见龙图阁直学士陈荐,旧事陛下于藩邸,其忠厚质直,陛下必素知之。直史馆苏轼,制策入优等,文学富赡,晓达时务,劲直敢言。职方员外郎王元规,自少至长,志操坚正,所居之官,皆著风迹。集贤校理赵彦若,师民之子,强学懿行,不减于父,平居恂恂如不胜衣,遇事刚劲,人莫能夺。此四人者,臣所素知,窃谓可备谏职,伏乞圣明更赐裁择。取进止。
〔贴黄〕苏轼、王元规、赵彦若官职,臣不能审记,窃虑差误,不敢访问于人,恐致漏泄。赵彦若昨任淄州通判,与知州解宾玉争公事,见降充监当(《司马公文集》卷四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五,《司马温公年谱》卷五。)。
原无题注,据明本、陈本、四库本补。
宗室袭封议(时在学士院,朝廷以为非是。两制议者各赎铜三十斤,礼院各追一官。)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九八、《司马公文集》卷四二、《司马温公年谱》卷五
臣等窃原圣人制礼之意,必使嫡长世世承袭者,所以重正统而绝争端也。古者诸侯生立世子,死则袭爵。故令文称:「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皆谓始薨之时应袭爵之人也,其无后者,则国除。自唐末以来,王公以下不复承袭。国朝故事,常封本宫最长者一人为国公。陛下以为非古,故于去年十一月十一日降敕,节文称:「宣祖、太祖、太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令世世封公,补环卫之官,以奉祭祀,不以服属尽故杀其恩礼」。又称:「其非袒免亲,更不赐名授官」。太常礼院寻奉检详国朝近制,诸王之后皆用本宫最长一人封公继袭。今来新制既言祖宗之子皆择其后一人为宗,即与自来事体不同。本院参详,合依礼令传嫡承袭。闰十一月五日,奉圣旨:「祖宗之子,并濮国公,并令传嫡袭封。所有见今诸宫院已封公者,令依旧,将来即更不袭封」。臣等详观两次诏旨丁宁,皆欲以复古礼而重正统也。今据礼院所定,诸王后合袭封人内,除越王曾孙世程、鲁王孙宗肃、韩王孙宗缋、吴王孙宗绛,并依礼令当传袭外,其昭成太子、陈王、蔡王皆无后,国当除。宗保、仲合、宗达,以旁亲继袭,乃是朝廷特恩为之立后,绍封其国,于礼典亦无乖违。所有秦王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克继,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承亮;楚王之后,陈荐等欲立其庶曾孙世逸,韩忠彦等欲立其庶长孙从式;魏王之后,众礼官皆欲立其嫡孙同母弟宗惠。臣等看详三王见今自有正统,而承亮、从式、宗惠皆系旁支。若此三人袭三王之封,则子子孙孙常居环卫,世袭爵禄,与国无穷。其正统子孙,袒免以外更不赐名授官,数世之后,降在皂隶。如此,三人何幸而封?正统何罪而绝?不惟与礼令之意乖违,亦非圣诏所谓「为宗传嫡」者也。所以然者,盖缘礼令据初薨之时定为嗣之人,今日于数世之后议当为后者,事体有殊,而专执令文,所以参差不合而异论纷纭也。臣等按忠彦等以为令文之制与古稍异,若无嫡孙而有嫡曾孙,则舍曾孙而立嫡子母弟,若无母弟,又立庶子。以此知亦许推及旁支,常以亲近者为先也。今令文称「无嫡孙同母弟,则立庶孙」,以《礼典》与《五服敕》言之,诸子之子,除嫡长外皆为庶孙。既云立庶孙,则当于诸房庶孙内择其长者一人立之。盖王视庶孙恩亲等也,庶孙比曾孙行尊而属近也。臣等按令文皆约古礼为之,安有与古不同之理?借使不同,朝廷方宪章稽古,亦当舍令而从礼,岂可弃礼而就令也?况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言嫡子、嫡孙相继不绝,虽经百世,皆应传袭也。若不幸而绝,则有立嫡子同母弟以下之事,非谓有嫡曾孙舍之不立而立嫡子之母弟也。晋庾纯云:「古者所以重宗,诸侯世爵,士大夫世禄,防其争竞,故明其宗也」。吴商云:「按礼贵嫡重正,所以尊祖祢,继世之正统也。夫受重者不得以轻服服之,是以孙及曾、元,其为后者,皆服三年,受重故也」。王敞云:「君为祖三年,既为君而有父祖之丧者,谓父祖并有废疾不得受国而已,受位于曾祖者也」。范宣云:「嫡孙亡,无后,则次子之后乃得传重」。以此观之,明嫡统不绝,则旁支无继袭之道。然则令文所谓「子孙承嫡者传袭」,自嫡曾孙以下皆包之矣。所以更言「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者,嫌人无嫡子,即立嫡子之母弟,或嫡子有罪疾,并其嫡孙废之故也。又言「曾孙已下准此」者,谓庶孙以上皆无,即立嫡曾孙之母弟,无母弟则立庶弟之类是也。若令文之意,但以行尊属近者为嗣,则无嫡子,便应立嫡子母弟及庶子,何为更立庶孙也?必若忠彦等所云,则国家故事取本宫最长者一人封公,已是行尊属近之人,更当遵行,何必更有改作也。彼令文所指者,传袭之人,《五服敕》所载,丧服之制,事理各殊,岂可引丧服之庶孙,證传袭之庶孙也。且造令之时,王公以下薨则传袭,故少有立曾、元者。今诸王之薨,已历数世,乃更追议当为后之人,则不应舍正统而更取旁支也。今欲使合于古而适于今,则莫若自国初以来,于其人薨没之时定当为嗣者,以至于今日,则于礼令不失,而亦不离正统矣。案秦王以雍熙元年薨,于时嫡子德恭当立。德恭以景德三年卒,嫡长子承庆当立。承庆以宝元二年卒,无嫡子,有庶子六人,长曰克晤,先卒,无子。次曰克继,当立。楚王以某年薨,嫡长子惟叙当立。惟叙以大中祥符五年卒,嫡子从煦当立。从煦以庆历五年卒,无嫡子,有庶子世逸一人,当立。魏王以某年薨,无嫡子,有庶子三人,长曰允升,以某年卒,嫡子宗礼当立。宗礼以治平二年卒,嫡长子仲翘先卒,无子,次母弟仲髦亦先卒,次母弟仲苍当立。以此考之,其当为后者,岂不明白矣。所有承选虽是德文之嫡子,其父元非嫡长,自不应承袭。盖因今来承亮以庶孙得承袭,故从承选有辞。先王制礼皆本诸天地,酌之人情,譬如四支百体,不可移也。移之则纲纪纷乱,争端并兴,于承选可以见其验矣。臣等谨依古礼及令文,并去年十一月十一日敕命、闰十一月五日圣旨指挥,检详属籍,重行定夺到秦王之后,合以克继袭封;楚王之后,合以世逸袭封;魏王之后,合以仲苍袭封。其馀并如众礼官所定。
祭陈彦升文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司马公文集》卷八○
年月日,涑水司马光谨以香酒膳羞,致祭于彦升之灵。呜呼!光平生取友,以道相亲。如彦升之质直,光所心服。忽焉弃我,惋痛诚深。尚飨!
明堂礼毕奏谢诸陵帝后表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五五、《苏魏公文集》卷二七
伏以礼行世室,遵严父配天之文;泽布寰区,遂协气祥风之施。实孙谋之燕翼,致熙事之备成。顾惟𦕈冲,敢忘祗率。式陈荐报,冀达精诚。
颖王府翊善守太常少卿直昭文馆齐恢可守尚书左司郎中依前直昭文馆兼太子左谕德诸王府记室参军尚书司封员外郎直集贤院陈荐可工部郎中依前直集贤院太子右谕德制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五八、《郧溪集》卷一
唐制,左右谕德掌谕太子以道德,其内外庶政,有司为规讽者,随事而赞论焉。则处其官者,其选可以不重哉?以尔恢清谨廉正,不失其常;以尔荐质直和厚,可任以事。而或入道经训,或赞为书记,使王有闻,繄尔能力。属储闱之肇启,择郎曹而并进。夫语道者非序而安取?论德者惟行之为艰。毋或易言,以坠予训。可。
两制议秦王袭封状 北宋 · 刘攽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九四、《彭城集》卷二四
臣等谨详熙宁诏书,为秦王置后。其时判太常寺陈荐等议,请以秦王庶孙克继为后,知礼院韩忠彦等请以承亮为后。先帝兼览二议,诏依忠彦等所定。大宗正司言所立嫡庶不当,乞赐详定,又诏两制官改议。王圭等议当以克继为秦王后,奉圣旨依已得指挥,承亮遂封秦王。臣等闻《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故《春秋》之义,唯天子得以专封。今承亮为秦王后,诏旨丁宁如此,是大君命之开国,天子所得专封。承亮受国,传其子克愉,已经两世,无为辄厝论议于其间。且上考前世史传,及本朝故事,未有传国两世,复议移夺者。今克愉亡殁,自当依礼律,置其后嗣。其他宗室,妄有讼诉,不在采听之限。
唐史属辞序(元祐元年闰二月)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一、《无为集》卷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七
仁宗皇帝常谓商周以来,为国长久惟汉与唐。不幸接乎五代,衰世之士,气力卑弱,言浅意陋,不足以起其文,而使明君贤臣隽功伟烈,与夫奸虐,皆不暴其善恶,以动人耳目,诚不可以垂劝戒,示久远。乃诏修旧史,以成新书。是时内出四库所藏外,访求遗事于天下,若文集志刻,野语逸史,蒐索殆遍。而其删定讨论,皆一时儒学之士,凡十有七年而后成。于是与汉、晋诸史,方轨并驾,以垂无穷。吁!可谓盛矣。嘉祐中,其书新出,而天下之士传录诵读,惟恐其后。时无为程鹏彦升,笃爱是书,乃采一代事迹,四言成文,两两相比,题曰《唐史属辞》,总成四卷。其于善恶邪正,虽皆因其传文,而于轻重谐偶若权衡然,可谓勤且至也,观者用力少而收功多。将来镂板,以广其传,丐予以为叙。彦升有学行,予科场友也。初命钱塘掾,上官称其材,将见其所施设,此未足以为彦升道。元祐元年闰二月一日,泗州青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