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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陵录下之二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六、《杂著述》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己丑,文德殿听宣德音。绍兴二十九年显仁故事:偶阙参政,右相代押制,左相及枢密院皆不至。昨晚予问行首司,乃误谓宰执皆往。虽诘之无辞,正谓当时偶是右相往,遂听之。
庚寅,延和奏事。东宫先升殿致词再拜,闻以祔庙后辞免参决也。予奏:「礼部阙官,莫差人权否」?上曰:「祔庙后尤袤当迁」。因问有何阙。予奏适正说礼部。上曰:「既有学问,便当除用。张体仁亦当迁」。王相云:「黄黼是太常丞,亦当迁」。上曰:「卿等可拟来」。殿中侍御使冷世光对,一论配享功臣不必再议。批依奏。
辛卯,内门开,批出尤袤权礼侍。既至延和,呈昨日蒙御批付下德寿宫推赏文字。予奏:「前此虽蒙圣谕欲分等第,如高宗殿为第一等,太后殿第二等之类。臣再思之,太后万寿无疆,推恩未艾。若与高宗殿并言之,则似有碍。莫若只推本殿应奉人恩数,内免泛滥避忌」。上大以为然。予问高宗殿名。上曰:「只是德寿殿,太后是康寿殿」。上初欲指挥中说「高宗升祔」。予谓:「止是应奉人,难当此名」。上曰:「只云德寿殿,自分明矣」。呈太常寺申许士庶婚嫁。上曰:「不作乐否」?予奏:「元降指挥已许祔庙后嫁娶。近缘未开乐,恐都城以百官未纯吉服为疑,故谕太常申明之。其间云『不用花䌽』,禁乐可知」。上因言:「昨日谕冷世光,洪迈虽是轻率,杨万里未免浮躁」。二枢因极口称昨日令罢再议配享甚当,此四人中外皆称之,其词殊云云。上因此不然万里「指鹿为马」及「侍从数人附其议」之语。予曰:「两去之足矣」。予又奏:「宪节皇后祔高宗室,有亲姑庆国夫人年八十,欲得加两字如贤寿之类」。上曰:「与封两国,如皇太后姊妹皆曾封」。又历举数人。予曰:「秦桧妻亦尝封,况宪节之姑乎?又亲侄三人尚是白丁,皆曾进状,未敢进呈。姑令勘当,今欲与补官」。上曰:「当如此」。因称戚里如孟忠厚、邢孝扬皆可重。王相犹欲经由部中,上曰:「不须」。
癸巳,伯圭朝辞。前日已赐伯圭史浩旧第,又闻皇太后亦赐金玉锦绮。
甲午,翰林司申,今日面奉圣旨,本司官吏供御人昨轮差赴德寿宫宿直,日下并免宿直。又密白睿思殿祗候吴思忠、苏大椿、张谊并转归吏部,依例免参部在京宫观,免奉朝请,其请给等并依李世良例支破,免借减,就用旧例批勘。皆高宗御前人也。
五月丙申朔。
丁酉,歇泊,不坐,入局。晚批出:令临安府及转运司办木植材料,准备盖太后宫,其钱令户部支上供者,仍令会计脩内司指引。
戊戌,国忌行香。午后,御前封薛叔似文字付王左相,遂入奏乞罢政,迁出江下。
己亥,延和坐。是日御批王相奏札,云「可除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止于一押而已。谏议大夫谢谔上殿三劄,一乞用刚方之士。上曰:「只一袁枢已着不得」。二乞诏诸路赈济。三乞放两浙赃罚等钱。
庚子,端午节。感风卧家。久无梅雨,两日方得稍沾濡。夜锁院。
辛丑,后殿谢时服,延和奏事。文德殿宣麻:王淮除大观文、判衢州。
壬寅,早不坐,午时倚桂奏事。初,都大主管所申审甘昪、刘庆祖内侍合干人转官第二等,列堂吏于其间。予诘之,吐其实云:「恐缴驳耳」。予语之云:「汝堂吏,而自附于内诸司之后,不亦辱乎」?至是将上,奏云:「堂吏当俟诸司诸使推恩一就取旨,今乞贴去」。上曰:「止是礼工房乎」?予曰:「提点亦在焉,况与总护司所差人吏又不相涉」。上乃令贴去。予因奏:「伯圭用总护使吴益、孟忠厚例合转一官」。上曰:「少待」。予又奏:「萧燧充按行使,用万俟卨例亦合转两官」。缘旧例祔庙后一月方将上,所以少待。予奏:「今年会庆节不止金国庆礼否」?上曰:「不须,只依正旦可也」。
丁未,延和奏事,呈永思陵攒宫共费八十二万馀缗。上曰:「内库支银绢尚在外,去冬印会子七十万,仅可充此费」。又曰:「德寿宫诸色人俸给今已省十万缗」。
己酉,延和奏事。赵汝愚奏牒报秦州人为太上皇帝裹白纸巾,乞付史馆。上曰:「宁不感动」!德寿殿应奉人各转一官资,内王实、张宗尹并与转左武大夫,裴良琮特转遥郡防禦使,符涤、王公昌、霍汝翼、吴思忠并转遥郡团练使,卢安仁特与带遥郡刺史,吴因特转武显大夫,邝安仁特转武略大夫,合寄资人依旧寄资。张延年、孟居实、张师孟、曹颖、严浩、梁祐、张锜、潘鄅、杨处厚、刘彦并依条回授,内有名目人更与添差占射一次,白身人吏候有名目许作一官资收使。指挥使李显等七百四人令吏部折支银绢,其支破本官请给等六十四人,内吴安民、李符各减二年磨勘,馀人并犒设一次。
庚戌,驾不出。皇后过德寿宫治具。
壬子,延和奏事,呈太史择御后殿日分。上令用二十七日。
谢制使陈侍郎升陟状启 宋 · 戴翼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一、《翰苑新书》续集卷二九
位穹势邈,制垣天上之森严;地远人微,荐墨云边之蜚堕。出于梦所不到,恍然惊而且疑。况时当疆埸多事之秋,乃远念弩矢一介之吏。遭际如此,报称谓何?窃以从臣司荐举之权者至不轻,小吏蒙特达之知者真罕见。人情昵亲近而略疏远,月先得于近水之楼台;世道重权要而薄孤寒,春少到于穷阴之山谷。流俗靡靡皆是,公道寥寥可知。若夫识见度越于寻常之中,慷慨脱略于绳墨之外,以志气精神相感召,以勋名事业相激昂,旷然大造之公心,不以地之远近而隔绝;屹然泰山之定力,不以势之冷热而转移。此则前辈收拾人才之宏模,真是寒士遭逢知己之奇会。伏念某秉刀力小,补葺艺穷。九年邑债之忧煎,头惊半白;三叹人生之遇合,眼孰回青?仰蒙荷橐之垂怜,俯念荜门之无援。秋风万里,首吹健鹗之横空;春日载阳,复许迁莺之出谷。自顾么微之迹,何当陟举之章?鼠技已穷,于通敏老成而何有;驽材垂惫,恐更历繁难而莫堪。此何足齿于师门,而乃辱书于荐牍。母子相对语以感泣,公侯信有时而遭逢。兹盖伏遇某官声满华夷,功在宗社,文足经天,武足纬地,国尔忘家,公尔忘私。枢密累辞,前辈一温公而已;尚书五逊,今代独先生而高。以此见有志于事业,而无心于功名;然且不恃己之高明,而取人之朴直。遂令二千里之小吏,亦叨十六字之华褒。某敢不洁己官箴,铭膺师训?盖立身莫重于立名节,惟报国乃所以报己知。无左右为先容,独我公素知其孤直;曰先后有禦侮,誓此身永效于驱驰。摧谢弥深,铭感罔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