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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王长 西汉 · 薄昭
 出处:全汉文 卷十四
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也甚盛,不可不察。
大王所行,不称天资。
皇帝初即位,易侯邑在淮南者,大王不肯。
皇帝卒易之,使大王得三县之实,甚厚。
大王以未尝与皇帝相见,求入朝见,未毕昆弟之欢,而杀列侯以自为名。
皇帝不使吏与其间,赦大王,甚厚。
汉法,二千石缺,辄言汉补,大王逐汉所置,而请自置相、二千石
皇帝骫天下正法而许大王,甚厚。
大王欲属国为布衣,守冢真定
皇帝不许,使大王毋失南面之尊,甚厚。
大王宜日夜奉法度,修贡职,以称皇帝之厚德
今乃轻言恣行,以负谤于天下,甚非计也。
大王以千里为宅居,以万民为臣妾,此高皇帝厚德也。
高帝蒙霜露,沫风雨,赴矢石,野战攻城,身被创痍,以为子孙成万世之业,艰难危苦甚矣。
大王不思先帝之艰苦,日夜怵惕,修身正行,养牺牲,丰洁粢盛,奉祭祀,以无忘先帝之功德,而欲属国为布衣,甚过。
且夫贪让国土之名,轻废先帝之业,不可以言孝。
父为之基,而不能守,不贤。
不求守长陵而求之真定,先母后父,不谊。
数逆天子之令,不顺。
节行以高兄,无礼。
幸臣有罪,大者立断,小者肉刑,不仁。
贵布衣一剑之任,贱王侯之位,不知。
不好学问大道,触情妄行,不祥。
此八者,危亡之路也,而大王行之,弃南面之位,奋诸、贲之勇,常出入危亡之路,臣之所见,高皇帝之神必不庙食于大王之手,明白。
昔者,周公管叔,放蔡叔,以安周;
齐桓杀其弟,以反国;
秦始皇杀两弟,迁其母,以安秦;
顷王亡代,高帝夺之国,以便事;
济北举兵,皇帝诛之,以安汉
故周、齐行之于古,秦、汉用之于今,大王不察古今之所以安国便事,而欲以亲戚之意望于太上,不可得也。
亡之诸侯,游宦事人,及舍匿者,论皆有法。
其在王所,吏主者坐。
今诸侯子为吏者,御史主;
为军吏者,中尉主;
客出入殿门者,卫尉大行主;
诸从蛮夷来归谊及以亡名数自占者,内史县令主。
相欲委下吏,无与其祸,不可得也。
若不改,汉系大王邸,论相以下,为之奈何?
夫堕父大业,退为布衣所哀,幸臣皆伏法而诛,为天下笑,以羞先帝之德,甚为大王不取也。
宜急改操易行,上书谢罪,曰:「臣不幸早失先帝,少孤,吕氏之世,未尝忘死。
陛下即位,臣怙恩德骄盈,行多不轨。
追念罪过,恐惧,伏地待诛不敢起」。
皇帝闻之必喜,大王昆弟欢欣于上,群臣皆得延寿于下;
上下得宜,海内常安
愿孰计而疾行之。
行之有疑,祸如发矢,不可追已(《汉书·淮南厉王长传》:厉王归国益恣,文帝重自切责之。时帝舅薄昭将军,尊重,上令厉王书,谏数之。)
张禹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
夫社稷之计。
安危之机。
人君不能独断者。
必资于所敬之臣。
然臣有忠邪。
时有险易。
交有浅深。
义有厚薄。
范睢山东之匹夫也。
入虎狼之秦。
履不测之险。
可谓交疏义薄矣。
而能尊昭王
穰侯
开秦霸业之基。
安固后嗣。
可谓忠于昭王矣。
夫能独断者英主也。
古人言谋之欲多。
而断之在独。
盖为此矣。
天有震雷之怒。
龙有逆鳞之恨。
所以人君在于能断耳。
然亲戚之际。
恩义之重。
断之于已不可也。
张敞所谓明诏以恩不听。
偫臣以义固争而后许。
而令明诏自亲其文。
非策之得也。
汉文帝薄昭
断则明矣。
于义则未安也。
周宣申伯
有孔硕之诗。
秦康送文公。
兴如存之感。
太后尚存。
唯一弟薄昭
而断之不疑。
非所以慰母氏之心也。
汉成帝车驾至张禹第。
辟左右。
亲问以天变。
以年老子弱。
曲阳有隙。
乃言新学小生。
乱道误人。
宜无信用。
帝雅信爱
由此不疑王氏。
致汉室之亡。
成王莽之篡。
皆因而发。
可谓汉之贼也。
国之妖也。
虽蛇斗于郑。
鹢退于宋。
妖不甚于矣。
朱云欲以上方斩马剑断佞臣头
斯言当矣。
后代有类于此者。
其臣可以范睢为师表。
张禹为鉴戒。
论汉文杀薄昭 北宋 · 程颐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五六、《河南程氏文集》卷八、《荆川稗编》卷九二
古人谓忠孝不两全,恩义有相夺,非至论也。
忠孝、恩义,一理也。
不忠则非孝,无恩则无义,并行而不相悖。
故或捐亲以尽节,或舍君而全孝,惟所当而已。
唐李卫公以为,汉文诛薄昭,断则明矣,义则未安。
司马温公以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亲疏如一,无所不行。
皆执一之论,未尽于义也。
义既未安,则非明也。
有所不行,不害其为公器也。
不得于义,则非恩之正。
害恩之正,则不得为义。
使薄昭长陵土,则太后虽不食而死,不可不诛也。
其杀汉使,为类亦有异焉。
有罪,命使往治,执而杀之,太后之心可伤也,不可赦也。
后若必丧其生,则存以全后可也。
或与忿争而杀之,则贷以慰母心可也。
此之谓能权。
盖先王之制也,八议设而后重轻得其宜,义岂有屈乎?
法主于义,义当而谓之屈法,不知法者也。
西汉杂论一 其九 薄昭为书责厉王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一
厉王不用汉法,出入警跸,称制。
文帝重自切责之,令薄昭厉王书谏数之,曰:「窃闻大王刚直而勇,慈惠而厚,贞信多断,是天以圣人之资奉大王(云云。)」。
右《淮南王传第十四》。
厉王骄,不学问,未可以义理动也。
昭缘君命为书,切责以天下公法,惧之可也。
今先称所长,以顺适其志,而后数其罪,意诚是也。
然人臣而以圣人奉之,其明者耶,则惧不敢当,知祸之不可胜矣;
其暗者耶,则益骄,无乃曰「人谓我圣,我固自圣」,是促之乱也。
昭词非也。
望止于近处陈设幄次以为奉迎两宫之备奏绍兴九年四月 北宋 · 李谊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宋会要辑稿》方域二之一五(第八册第七三三八页)
临安府奉迎两宫到行在,设降舟幄,就馀杭门外北郭税务亭排办,有旨于前路迎接。
臣见陛下念亲之深,朝夕拳拳之意,然前路奉迎,未知所止何地。
若去城差远,势须索顿,则千乘万骑未易轻动;
如或省节仪卫,又非所以严警备。
汉文帝即位之初,太后在代,止是遣车骑将军薄昭往迎。
唐明皇自蜀归至咸阳,距长安无四十里,而肃宗始备法驾迎于望贤宫。
今两宫既还,陛下致天下之养,永永未已,其承颜之乐,岂较一日之远哉!
欲望止于近处陈设幄次,以为奉迎之备,庶可朝出夕归,于事理为称。
高宗皇帝 南宋 · 范澄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一、《鄂国金佗续编》卷三○、《汤阴精忠庙志》卷九、《岳庙志略》卷一○
臣尝谓天下之人,无愚与智皆能指之而为高者,天也;
无远与近皆能指之而为明者,日也。
夫天与日,无愚智远近皆知其为高且明者,以其临照之广且大也。
临照之广大,则苍然者宜无所不该,赫然者宜无所不显。
然而天下之物固有所不该,固有所不显者,非天与日之不临而照之也,盖物或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势不能以自暴白于天日之前,则虽天与日之高且明,亦不能自该而自显之也。
及乎幽暗隐蔽者有所待而昭彻,然后天日高明之功全而无所或亏矣。
惟人君之治天下,天下之人尊之为天日也,仰之为天日也,又喻之为天日也。
夫尊仰而又喻之者,以其势之无所不临,而无所不照也。
既无所不临而无所不照矣,然天下之事果无所不该欤?
果无所不显欤?
设有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势不能自暴白于人君之前,为人君者岂能知之乎?
此必有待焉。
苟能彻其幽暗,去其隐蔽,昭然伸剖,使之暴白于冕旒之前,使人君高明之功遂全而无所亏,顾不伟哉!
恭惟皇帝陛下乾刚施普,离明继照,即位十五馀年,中兴之功远过汉唐,天下之人愚智远近指之为天,指之为日,凡尊仰而又喻之者为未足道也。
然天下之事尚有未该而未显者,臣请彻幽暗、去隐蔽,晓然明白于陛下之前,使陛下高明之功遂全盛而无所亏,愿陛下试详听之。
窃论天下之势有轻重,童子能知之;
天下之事有疑似,圣人难知之。
惟其难知,此所以不可不辨。
方陛下中兴之初,以韩世忠淮西,以张俊建康,以岳飞荆襄,付之以方面之权,以制虏人,当此之时,将帅为重。
及陛下一旦出不世之略,忧尾大之祸,驾御笼络,而宠之以枢密之任,天下之人皆骇瞩,而虏人闻之亦褫魄,当此之时,朝廷为重。
此轻重之势,童子能知之矣。
既而张俊涖诸军,岳飞奉朝请,而陛下之睿谋神断愈益高明。
然昨睹榜示,遽以枢密行府见勘张宪,其谋有累于岳飞,遂逮系诏狱,连及妻子。
天下之人不知岳飞之罪,又畏扇摇之诛,莫不顾盻相视,徬徨不能去,如病瘖之人,终日茹苦而不敢吐。
何者?
事出于疑似之间,而圣人难知者也。
昔者汉高帝之治天下,如天日之高明矣。
萧何相国,得罪下廷尉,此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而其势无以暴白于高帝之前也。
王卫尉一言,而高祖听之,断然释其疑似之嫌,以全其高明之功。
孝文帝之治天下,亦如天日之高明矣。
周勃太尉,得罪下廷尉,此又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而其势无以自暴白于文帝之前也。
薄昭一言,而文帝听之,断然释其疑似之嫌,以全其高明之功。
高祖孝文之于萧何周勃,既捕之于前,又释之于后,后世之人不以为过者,疑似之嫌既释,圣哲之道愈明也。
今陛下捕系岳飞,是有以取之也,是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也,是非陛下不临而照之也。
夫以其自处于幽暗隐蔽之间,而其势不能自暴白于陛下之前,而陛下孰得而临照之哉!
况方当迅雷震霆之怒,势不及于掩耳,而天下之民疏贱无知,不敢为陛下言;
百官有司各有攸职,不肯为陛下言;
宰辅之臣媚虏急和,又决不为陛下言。
是陛下卒不得而临照之。
此臣布衣之士,所以不敢不为陛下言也。
大抵治军者不能举军皆爱,治狱者不能举世皆平。
何哉?
宽仁者不足以得其死力,而承风者不能无罗织之讯。
故得士卒之心者必得罪于偏裨,有睚眦之隙者必锻鍊以成狱。
岳飞之治兵,严肃而尚威,此疑其得罪于偏裨者也。
张宪之文连主帅,此疑其锻鍊以成狱者也。
锻鍊之狱虽成,而万一有疑似之迹,则臣不得而知,然亦在陛下广高明之见,而以情察之可也。
况武夫悍卒,不知礼法,多不能自避于瓜李之言。
岳飞未遇陛下,十年之前,一匹夫耳。
陛下卵而翼之,以至成功,去宣抚之权,而典副枢之任,陛下负于飞,而乃尔也?
议者以韩信之事为说,是大不然。
韩信者是汉高不可无之人也,是汉高祖尝许之以真王者也,既定天下,遂夺其齐、楚而侯之,是信之所以怏怏也。
宣抚之尊孰与枢密之重?
而陛下未尝先许之以此也。
以匹夫之心,十年之间,取陛下三公,于其志盖亦足矣。
且身居陛下禁城之中,去荆、襄数千里之远,而又无权以制之,彼偏裨者又岂能奉承其命如平昔者也?
况今楚、泗、建康、荆、襄之军皆陛下之军也,彼其将帅士卒自知身属陛下,固已安之矣;
或恐一旦闻有所谓分析离散之事而惊骇乱常,亦其理也。
彼其平生以甲胄干戈为周身之具,当其惊骇乱常之时,而擐甲执兵,又其理也。
若于此时谕而安之,宜无有它。
尝观郭子仪副元帅居蒲也,其子晞屯邠州,军士放纵,段秀实取而杀之,阖营大噪,环起而擐甲,秀实笑而谕之,一军遂宁
当是时,使秀实究狱,而以一章至长安,则子仪又在疑似之间也。
秀实能谕而安之,不以闻于唐帝,故子仪免疑似之嫌,而关辅之兵不扰。
向使秀实生于今日,为陛下措置此事,则必不居疑似之嫌。
况胡虏未灭,之力尚能戡定,陛下方锐意于恢复祖宗之业,是岂可令将帅相屠,自为逆贼报仇哉!
春秋之时,子玉得罪于楚也屡矣,成王杀之,而后晋侯之喜可知也;
南北之时,檀道济有功于宋也亦屡矣,文帝杀之,而后魏人有饮马长江之志也。
此皆前代之鉴戒,不可不察。
故臣愿陛下自尊其高明之德而临照之,又思汉高帝孝文之事,而释于疑似之嫌,以全陛下高明之功。
此非独臣私心之所言,天下公心之所言也。
臣之与,素无半面之雅,亦未尝漫刺其门,而受一饭之德,独为陛下重惜朝廷之体耳。
臣非不知陛下方震怒之初,疑似未辨之际,此言一闻,必罚无赦,大则身污鼎镬,小则窜迹遐荒,而辄敢撄逆鳞、犯忌讳者,诚怀爱君之心,恐亏陛下之高明也。
伏望陛下重惜国体,不惮改为,断自宸衷,特垂赦宥,使君臣之义复全于今日,而之馀忠尚得效于后来,天下幸甚!
幸甚!
干冒天威,臣无任俯伏待罪之至。
澄之昧死百拜。
朱元晦 其十一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文定集》卷一五
某承乏无补,重以目疾废事,丐祠未获,当再请也,种种非纸上可究。
应求秉政,足为治表,未知其得伸志否。
僻远如坐井底,报状大率两月馀方到,惓惓此心,终有不能已者。
查元章明敏,时得相见,稍慰寥落,此外惟王龟龄张真甫通问尔。
某拜问尊夫人寿履康宁,以次眷集均福。
有所委令,愿闻之。
邵康节子孙,大抵不取二程,盖私意也。
邵公济作《闻见后录》,有一段谩录呈,不知果是伊川有此帖否。
伊川集中论杀薄昭事,元晦以为何如?
贺提举修书官万俟右相转官加食邑1156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省斋别稿》卷四、《启隽类函》卷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成书长乐,宣制正衙。
冠五等以疏封,躐二阶而进秩。
佥言允穆,注意加隆。
恭惟某官硕大而光明,直方而宽厚。
异禀蚤符于帝赉,英猷久峻于民瞻
丁溥天绥靖之期,宅右揆辨章之任。
既中外咸安于少事,宜君臣俱乐于无为。
惟兹騩驭之还,尚阙鸿儒之纪。
肆烦茂宰,亲总宏纲。
方和铅舐笔以编摩,俄纬典敷华而明备。
涓之谷旦,导以盛容。
薄昭迎后之仪,揭日星而显著;
虞舜慕亲之孝,亘夷夏以流闻。
汗青恭寘于慈宁,副墨仍藏于秘府
爰颁异数,用答元功
丞相之官,初无闻于笔削;
擅史家之学,第私纪于见闻。
岂如辅佐之贤,荣奉纂修之诏。
所载者非常之庆,宜膺乎不次之恩。
亶为家国之光华,岂独士夫之歆艳?
某身游大冶,耳属上仪。
拘缀银符,虽莫预班廷之数;
倾依玉铉,其敢忘贺厦之诚?
贺进书礼仪使沈左相转官加封邑启1156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省斋别稿》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上同万俟相。)丁溥天绥靖之期,宅左揆辨章之任。
既中外咸安于少事,宜君臣俱乐于无为。
惟兹騩驭之还,尚阙鸿儒之纪。
昨颁中诏,俾辑奏篇。
薄昭迎后之仪,以贻后代;
虞舜慕亲之孝,不在斯文?
汗青恭寘于慈宁,副墨仍藏于秘府
肆烦上宰,亲总盛容。
簪绅肃穆以前驱,礼无违者;
天日清明而显相,人皆仰之。
繄钜典之克成,殆圣时之创见。
宜举懋功之赏,用酬领使之劳。
非崇资峻陟,无以示天眷之隆;
非书社陪敦,无以慰国人之望。
甘茂十官之取,何足与稽;
张良万户之封,固宜未艾。
某身游大冶
按:下同前。
潘恭叔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二九○
友恭窃谓性命主理而言,德气主身而言。
性命之理得之于身者,德也;
而其梏亡陷溺之者,气也。
盖德无不善,而气则有偏。
善所以成性立命,而气偏则隔之耳。
两端之在身,相为消长,随其多寡,迭为胜负。
德不胜气,是无以胜其偏,偏日以胜而善日以微,则是性命之理反乱于气矣。
故德不胜气,性命于气。
德胜其气,是有以胜其偏,善日以充而偏日以化,则是性命之理不外于德矣。
故曰德胜其气,性命于德。
未知是否?
气亦有纯有驳,不得专以梏亡陷溺为言。
但德不胜气,则其善者亦出于血气之禀耳。
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可以践形」。
先生谓践言、践约之「践」,反复寻绎,极觉有味。
窃谓有是性则有是形色,单举形色则天性固在其中矣,故曰「形色,天性」。
孟子言圣人不曰尽性,而曰践形也。
践形云者,犹言「爽厥子,不愆于素」云耳。
曾子全而归之,曰「启予足,启予手」,亦此意,盖几于践矣。
学者主忠信,所以求夫践也。
一息不存,则非践矣。
游氏之说比杨氏为密,曰「形者,性之质」,曰「能尽其性,则践形而无愧」,又曰「未能尽性,则于质有所不充」。
如此发明固好,但终不若程先生充人之形为的也。
盖尽性乃能践形,在性则言尽,在形则言践,其实一也。
如引「反身而诚」之说及「岂不慊于形哉」之论,则亦本程先生之意矣。
杨氏指形色为物,指天性为则,固佳。
如谓践形体性,恐未善。
尹氏引程先生之说,盖亦充人之形之意也。
不知此语见于何书?
先生之说皆善,但其间微有疏密。
妄意如此,乞赐批诲。
学者求至于可以践形之功,非但主忠信一事而已。
「非践」语亦未莹,盖曰形有所不践云耳。
尽性然后可以践形,今曰尽性乃能践形,亦未莹。
先生曰:「忠信一理,但所从言之异耳」。
友恭窃谓忠信一理,而于己言忠,于物言信者,盖己则主心而言,物则主理而言。
故尽己之心为忠,循物之理为信。
虽内外之不同,要之皆诚于我耳。
心理不可以彼己分,以理为事可也。
循物无违,非谓循物之理,但言此物则循于此物之实而无所违,则是所谓信耳。
「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先生曰:「侃侃,刚直之貌」。
二子刚直之象,无显言者。
以《论语》考之,妄意冉有自谓「非不悦子之道,力不足也」,有以见其不肯掩覆,不敢欺隐。
子华请粟,夫子与之釜;
请益,与之庾;
不满其意,便往,自与五秉。
至于子贡因叔孙武叔毁夫子,便曰:「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
多见其不知量也。
夫子答问友曰:「不可即止,毋自辱焉」。
意者子贡平日多直己见,因其质而语之。
凡此恐带刚直之象,恐别有所据。
「侃侃」只是比之「訚訚」者微有发露显著气象,便是涵养未甚深厚处。
先生所云「子张、子贡气质虽为未化,亦不可谓全未化,此语亦是。
似此立语,渐觉有病耳」。
友恭窃谓学者气质苟未至于圣人,皆不可以言化。
以二子进工之久,殆曰变而未已者。
然尚当用力,则未可谓之化也。
「变化气质」之「化」与「大而化之」之「化」不同。
或问:「程子薄昭之言證桓公之为兄,信乎」?
曰:「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盖亦未有以知其必然。
孔子之于管仲,不复论其所处之义,而独称其所就之功耳。
管仲之为人,以义责之,则有不可胜责者,不可以复立于名教之中。
以功取之,则其功所以及人者未可以遽贬而绝之也。
是以置其所不胜责者而独以其不可贬者称之。
称之固若与之,而其所置而不论者,又若将有时而论之也。
夫若将有时而论之,则其所以为存万世之防者,亦不可不谓之切至耳矣。
盖圣人之心至明至公,人之功罪得失固无所逃于其间,而其抑扬取舍之际,亦未尝有所偏胜而相掩也。
非可与权者,其孰能知之」?
曰:「然则程子非与」?
曰:「彼于圣人之所存而不论者曲加意焉,其所以微显阐幽,建立民彝之意至深远矣。
学者当熟考而深求之,未可以率然议也」。
友恭窃详二子之问,子路曰:「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未仁乎」?
召忽管仲言之,是以召忽之死为是,以疑不死难为非,故以为未仁也。
子贡曰:「不能死,又相之」。
既言「不能死」,复继以「又相之」,是疑不特不能死,而又事杀其主之人,故亦以为非仁也。
意者子路以仲为当死而不当生,而子贡则并以为设使可生,桓公亦不当事,而俱有未仁之问也。
殊不知同纠谋,则虽有可死之道,而桓乃当立,则无不可事之理。
虽纠之傅,然非纠之臣,乃齐之臣也。
桓公当立,则桓乃吾君,所当事也。
但仲之罪乃在于不能谏纠之争而反辅纠之争耳。
是其不死,殆知前日之争为不义,而非求生之比也。
桓公舍其罪而用之,则名不正而事正,亦非反覆不忠之比也。
故夫子答子路为未仁之问,则称九合之功曰「如其仁」!
以为不死之未仁不如九合之仁也。
夫以九合之仁过于不死之未仁,则夫子之意未直以不死为非可知矣。
子贡不死,又相桓为非仁之问,则复称其功,又辨其不死而曰「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
曰「岂若」云者,是又以仲之不死过于死也。
是夫子之意皆以不死相桓为可,而不以其所处为非也。
故旧日读此一章,以程先生之说为正,以桓公为兄,子纠为弟,召忽之死为守节管仲不死为改过。
二子不仁之问,正疑其所处之非,而夫子答之,乃论其所处之义,而非专取其所就之功也。
今伏读先生之说,恍然自失。
玩味累日,迄未有得。
区区之意,窃谓若从荀卿之说,则桓公为杀兄,管仲为事雠,是不可复立于名教之中。
圣人当明辨之,以存万世之防可也。
舍二子之所问而旁及其所成就之功,毋乃以功而掩义乎?
使二子问仲之功,夫子置其所处之义,而以不可贬者称之可也。
今所问者不答,而所答者非问,则是略其义而取其功也。
且不明以辨二子之问,而阴以存万世之防,当其时而不论,而将有时而论之,几于不切而谓之切至,何也?
薄昭之言虽未知其必然,然以圣人取之之意,则妄意谓桓公非杀兄,管仲非事雠可也。
此论甚善。
吕子约亦来辨之,然不若来喻之详也。
管仲之意未必不出于求生,但其时义尚有可生之道,未至于害仁耳。
文帝为治本末论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七、《南轩集》卷三五、《十先生奥论注》后集卷三
文帝初政,良有可观。
盖制事周密,为虑深远,恳恻之意有以得人之心,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见也。
文帝庶子居藩国,入践大统,知己之立为汉社稷,非为己也,故不敢以为己私。
有司请建太子,则先示博求贤圣之义,而又推之于吴王淮南王
有司请王诸子,则先推诸兄之无后者而立之
其辞气温润不迫,其义诚足以感人也。
凡所以施惠于民者,类非虚文,皆有诚意存乎其间,千载之下,即事而察之,不可掩也。
史于其编年曰:「帝既施惠天下,诸侯、四夷远近驩洽,乃修代来功」。
观诸此,又可见其明先后之宜,而不敢私己,作史者亦可谓善发明矣。
其待夷狄盖亦有道。
以南尉佗之强恣,自高帝犹难于服之,而帝特施恩惠,遣使遗以一书,而即自去帝制,下令国中称汉皇帝贤天子,皇恐报书,不敢慢。
予尝详味帝所与书,则知忠信之可行于蛮貊如此。
书之首辞曰:「朕高皇帝侧室子也,弃外奉北藩于代」。
盖后世之待夷狄,往往好为夸辞,于是等皆在所盖覆矫饰以示之者也,而帝一以其实告语之。
彼亦豪杰也,见吾推诚如此,则又得不服!
故其报书首曰:「老夫故越吏也」。
文帝不以高帝侧室之子为讳,则敢以越吏为歉哉?
若吾以骄辞盖之,则彼亦且慢以应我,必然矣。
推此一端,忠信可行蛮貊,可不信哉!
文帝天资之美,初政小心畏忌之时,得道学之臣佐之,治功之起岂不可追三代之馀风?
惜其大臣不过申屠嘉之徒,独有一贾谊为当时英俊,而之身盖自多所可恨,而卒亦不见庸也。
故以帝之贤,仅能为一时之小康,无以垂法于后世。
淮南薄昭之事,未免陷于刑名之家,衰世之事。
至于即位岁久,怠肆亦萌,新垣平之邪说故得以入之。
然终以其天资之高,旋即悟也。
其终诏有曰「惟年之久长,惧于不终」,盖可见帝之能察乎此矣。
呜呼,亦贤矣哉!
故予犹重惜其诸臣之无以佐下风也。
孝宣优于孝文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止斋论祖》卷下
天下之俗,有决不可循而无所变者。
澹然宽大,安民俗也;
奋然急饬,励民俗也。
可以安者其俗激,可以励者其俗缓,人君非强为之治也,因俗而制之耳。
果哉宣帝之治,因文帝而制其俗也。
涂炭之民未衽席,文帝清净以安之,素朴以先之,汉之民寿其脉矣。
宽厚乐易之俗久而不饬,必流于委靡而不能自振,故宣帝文帝之俗而用之。
苟且相安之俗顿革于厉精为治之时,文学法理之士咸精于总核名实之际。
使文帝之后而复文帝之治,其弊矣。
宣帝知乎此而反乎此者也。
崔子真谓有优于孝文,意以此论。
要之无有乎优劣之说也。
孝宣优于孝文,曰善为政者因其俗,善处俗者因其时。
篑桴土鼓不声于箜篌笙笛,茅茨土阶不色于濩艧丹青故也。
然彼一时、此一时也,时非圣人所能违,能不失时而已。
商因夏,周因商,忠未既,质生焉,质未已,生焉,非不定为一俗,盖质者反乎忠之极,而文者反乎质之穷也。
不自其反者观之,何以知古人之善制其俗哉?
甚哉,转秦而汉,何其难也!
自灰始弃、木始徙,秦人之欲安息久矣。
高帝鞍马五六年之间,定乾坤于百战,民疮痍矣,俗骁雄矣,风俗欲其安也。
革秦之暴在高帝,反秦之俗在文帝
文帝时观之,谇语德色犹秦也,墙屋文绣犹秦也。
嗟夫,转秦而汉,何其难也!
道德丽矣,百金之台何吝焉;
弋绨衣矣,书囊之集何劳焉。
天下之俗激,势不容不缓也。
帝知处激俗之后,势盖欲其缓也。
以和柔循优战国之馀风,以朴素夺易秦人之末习。
行之数年,而后昔之喜暴过者今耻言,昔之喜立功者今屏迹。
所向一定,越四世而孝宣承之,急病难消,而缓势已易矣。
风俗非可复孝文,政事非可复孝文也,故一切而反倒之。
文帝刑措不用也,赵、盖、杨、韩之诛吾无憾焉;
文帝吏贵不严也,综核功能之绩吾无苟焉。
断断乎赏之信,罚之必,名实之覈。
遏宽易于威严之日,整颓纲于废弛之时。
宣帝能承文帝而反文帝者也。
不然,处文帝后,以文帝治,俗弱矣,乌乎强?
吏偷矣,乌乎勤?
民玩矣,乌乎振?
吁,文帝其心者也,俗激矣,以申韩治,民必残,势不得不出于宽柔。
宣帝非杂伯其政者也,俗弊矣,以,民必慢,势不得不出于刚毅。
阴极不生阴而生阳,寒极不生寒而生暑,俗缓不生缓而生激,势之所趋,固至是耳。
反俗不异,优劣何以异?
勇哉,崔子之论!
以是论也,以文帝而不能斧钺不朝之王,桎梏受金之吏,惩艾匈奴深入之患。
宣帝而吏已称,民巳安,匈奴已款,算计见效。
卓卓乎文帝之所为,兹其所以为优也欤。
呜呼,效固不当论也,无赫赫之事,有冥冥之功,文帝还汉俗而朴之,重民以厚本之政,目黼黻而心田野,足轩陛而口茅茨。
馀栗也,女馀布也,鸡豚狗彘馀养也。
文帝富庶不在乎己,而在乎人;
文帝功业不见于卓卓,而见于冥冥。
宣帝文帝之所不急者矫而行之。
微帝之道德沉涵在人,吾知宣帝决不右刑罚而必严刻,以自拔其根本者。
然则文帝譬之春风和气,芬香袭物,阴寓其造化之巧,卒莫名其生育之妙。
宣帝犹之云行乎天,雷震乎山,未及雨也,而枯槁已有生意矣。
此崔子所以以其彰彰者而遽优于孝文也。
勇哉崔子之论,以效论也。
东都桓、灵之后,汉灰几不燃矣,崔子欲鼓舞而振迅之,激一时之陋俗,挽回汉人之生气,则优宣而劣文也有意哉。
虽然,两君亦未尝偏有所尚也。
文帝处俗一于缓矣,狱周勃,刑薄昭,何忍哉!
匈奴之入形而细柳之劳何勇哉!
宣帝处俗一于激矣,相丙吉,退延年,何伤哉!
播告之修形而宽仁之务何仁哉!
文帝以膏粱饵汉俗者也。
矫俗虽缓而太柔,则失于无统,故为政未尝不严者,所以济其宽之所不及也。
宣帝以药石针汉俗者也。
矫俗虽激而太刚,则失于无恩,故为政未尝不宽者,所以济其严之所不及也。
文膏粱,宣药石,用术不同,用心则一。
文帝 其二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七、《定斋集》卷一二
文帝宽仁恭俭,为汉贤君,惜乎君人之量不洪,未免为盛德之累。
诸吕既诛,惠帝无子,所当立者高帝子耳。
高帝见在子,唯帝与淮南王
帝长而贤,天命人心不约而合,故定策迎帝者,岂私也哉?
顺天命、因人心也。
且楚汉相攻,身履目击之。
高亡屡矣,卒并天下,、英、卢一有非觊,相继菹醢。
高后擅朝,诸吕用事,寻亦诛灭。
天命归汉,殆不容释,尚何望耶?
帝可以判,然而犹豫不决者,盖高后赵王,齐王几及于难;
燕王早世,又杀其子;
后欲徙帝王赵,患将及矣。
帝逊辞以谢之,仅乃得免。
帝惩诸王之祸,惴惴然朝不谋夕,一旦人以天下与之,非意所及,且喜且惊,故谋及群臣,谋及卜筮,迟疑而不敢进。
先之以薄昭以察其情,继之以宋昌以观其变。
当是时,帝之心何如哉!
即位之夕,夜拜宋昌卫将军张武郎中令,何乃匆匆如此?
数月之间,又封壮武侯
朱虚东牟尝有立齐王之意,帝追恨而黜其功,章以失职,怏怏而死,兴居遂有不轨之谋。
以劝进而得封,章、兴居以欲立齐王而被黜,帝之所存,亦可见矣。
晋侯赏从亡之功,介之推曰:「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
天实置之,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
盖天之所命,非人力所能为,岂以一言之劝,章、兴居一言之异,而为得丧乎?
帝于此切切焉,是不知有天道也。
或谓夜拜昌、武,非遽欲贵之。
帝自代有天下,疑汉大臣皆不附己,故以亲信代处要任,盖所以虑患于未然。
文帝私忧过计耳。
始诛诸吕,握玺将兵,呼吸之间,有关存亡,不以此时图危社稷,帝已正位,君臣之分定矣,欲何为哉?
夫君人者当以天下为量,汉臣即代臣也,帝乃畏忌大臣,宠任亲信,而预防之,自分畛域,示人以疑,使人有危惧之心,亦非自全计也。
唐魏徵尝劝建成早除秦王薛万彻尝帅东宫兵以攻秦府,二人者罪不容诛,太宗不惟赦之,又复用之,位极将相,不以为疑。
至于秦府旧人迁官,反出东宫、齐府之后,惟才是择,不以新旧为间。
太宗,可谓有君人之量也。
若夫文帝恭俭爱民,有非太宗所能及者;
傥以大体责之,视太宗有间矣。
故曰,君人者当以天下为量。
陈平周勃王陵 南宋 · 陈耆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八、《筼窗集》卷二
诛诸吕事,是王陵者非,是者复非王陵,要皆一偏之见。
大凡人才固要相济,高帝遗命,必欲以,而又以,则之不可无,犹之不可无也。
夫明大义当有正论,定大难当有沉几。
诸吕之王,高后未敢专决,而以问三子,其心犹有所忌也。
使三子者括囊阴拱,无一语略攻其非,则是吕后忌三子,而三子乃以无可忌示之,一决藩篱,封王者岂特四人而已?
奋不顾身以争之。
高皇帝之神灵皦如天日,而吕后则窃者之夜行尔。
死不恨,夺之相,何足道哉!
之术可用于陵,而不可尽用于
樊哙之憾,吕媭之谮,吕氏磨牙于久矣,特未有以发尔。
若又效王陵之争,则以旧郤杂新忿,宁免于诛?
纵不显于此事诛,岂不能旁摭他故以诛之邪?
夫二子诛不辞也,为汉惜也。
或谓举事计是非,不计成败,使王陵以死争,复以死争,吕氏一日尸三子于朝,三子虽死,而大义固已立,天下之义士将四面并起而亡吕氏矣。
不知夫能死非难,处死实难。
三子非不能死也,顾其时未可尔。
盖君子之死,有以有益于国而死,有以智力已竭无可奈何而死。
诸吕虽王,犹有可图;
汉氏虽危,犹有可续。
未画一计,未施一术,而俛首以死,是适以激变稔祸尔,安在其为能死哉!
借使吕后未诛三子,而姑夺之权,今日谢病免,明日谢病免,又明日谢病免。
一人去位,则以吕氏一人居之,回环四顾,尽在掌握,汉之事去矣。
争诸吕之后,退处十年,自杜门不朝请之外,有何巧哉!
若二子效之,又可知矣。
然则王陵未可非,而亦未为不是也。
虽均为诛诸吕,而又与不同。
性狡诈,故多避祸求全;
性刚直,故多犯难不顾。
文帝钱谷之问,不对;
王陵背约之问,不对。
对者未优,不对者未劣也。
盖平未当难时,善于自解,有急则委之他人。
未当难时,辩不如,有急则自任甚确。
辩不如者,少文也;
自任甚确者,重厚也。
故诛诸吕时,尝安徐,尝急迫。
不入北军,而入北军,使北军有变,则先及矣。
不谕谒者,而谒者,若不受,则先及矣。
专以难者遗,而自处以易。
后来相位之逊,虽欲不逊,亦不可得也。
知己之位在上者,以功大尔。
岂知所以犯帝之忌,而取捕逮之辱者,亦以此哉!
亦有以自取之也。
远权退势出于己则善,出于君上之迫促,则已非矣。
陈丞相卒,上复用为相,亦以资历功劳无以易故尔。
要亦有不得已焉者也。
十馀月而遣归,则本心见矣。
夫为丞相不自抽身,而待其君之遣,则已可哂矣。
之计,惟有深藏远蹈,而被甲以见守尉,果何为者邪?
借使汉家欲戮一退休之相,甲胡足以禦之?
然则非能反者,特不学而愚尔。
使文帝谅其愚,则自可以保其不反,逮治之事,何待薄太后提絮诘责而后止哉!
故尝谓文帝平生宽厚,惟诛薄昭、逮周勃二事最忍。
然就二者较之,薄昭罪已著,则诛之犹有说;
周勃反未明,则治之无名。
世谓文帝能保全周勃,而宣帝不能保全霍光,以是为优劣。
不知诸霍之炎,真有危汉之理,以之重厚无能,而又已谢事就国,气象衰落,自危不暇,而何暇危汉?
使帝无捕治一事,是真保全矣。
既捕治之,则何保全之有哉!
惜也,以帝之宽厚,而犹少恩若是也!
文帝道德仁义如何论 宋 · 文及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论学绳尺》卷三
论曰:人主天资之厚者,天理之所由充也,天下万善,孰有出于人主天资之外者哉。
自其天资之厚也,则见于躬行,形于日用,寓于制事度宜之间,何莫非天理之流行,亦何莫非天资之发见。
一或反是,则天理油然而生之机,必将锢于天资之薄,尚安有道德深长之味、义理制裁之妙也哉!
夫仁也者,曰道、曰德、曰义之所由充者也。
世之人主惟患其天资之不本于仁且厚也,夫苟一本于仁且厚,则由是而之之谓道,足已无待于外之谓德,事合乎宜之谓义,孰谓不自夫天资之仁厚者基之。
三代而下,论人主之天资极其仁厚者莫若文帝也。
人见其道全德备而义亦尽焉,不知其天资仁厚盖有为之本者。
然则帝之仁,其道德与义之所由充与?
文帝道德仁义如何,东方朔举此而告武帝,愚请以仁而论文帝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元者何?
仁是也。
极天下万物之众无以加于乾,合天下万善之粹无以加于元,故圣人于《文言》曰「元者善之长」,又曰「君子体仁足以长人」。
乾惟有此仁以为之元,故变化之道、正中之德、利物之义皆由是而生。
君惟有仁以为之资,故曰道而道、曰德而德、曰义而义,皆由是而出。
《易》言和顺道德而理于义,独不言仁,非不言也,盖仁为四德之元、万善之长,天体物而不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合《易·系》与《文言》而观之,则仁之为元可见矣。
文帝之所谓仁,固不敢以乾元之仁望之也,然甘受和、白受采,其天资仁厚可与入道,可与进德,可与由义,三代而下亦未易多见也。
自居代时,其仁已闻于天下,即位以后今年赐田租,明年除肉刑,开妖言之禁,去收孥之令。
至于春和议贷一诏,至今读之如祥风和气之袭人,油云膏雨之着物,何其仁且厚耶!
一露台之作,若未害也,帝则宁惜百金之费,毋宁使民之无庐以伤吾仁;
一服御之增,若未过也,帝则宁衣弋绨之衣,毋宁使民之无褐以病吾仁。
君子长者之风,慈祥恻怛之意,其天资之仁厚如此。
是以躬修玄嘿,仁之静也,而清净之道由是而得;
专务化民,仁之实也,而恭俭之德由是而著。
薄昭之诛非忍也,断以义者所以济吾仁之偏;
魏尚之罚非苛也,裁以义者所以辅吾仁之不及。
使帝之天资不本于仁厚,则道其所道,德其所德,焉知其不溺于之虚无,发于义者又安保其不流于申、韩之惨刻也哉。
是则道而非仁不足以为道,德而非仁不足以为德,义而非仁不足以为义,散吾仁于道德与义之中,此一本之所以万殊,敛道德与义于吾仁之内,此万殊之所以一本,天理之发达岂不自天资之仁厚者充之耶。
班孟坚称其海内兴义,必赞之曰「呜呼仁哉」,而誇大其词、美之以道纯德厚如晁错者,反不若太史公「必世后仁」之论为知本也。
虽然,东方朔道德仁义之对,盖举文帝之家法为武帝告也。
武帝天资亦可谓高矣美矣,观其初年之策贤良,未尝不欲闻大道也,而未之有闻,未尝不欲承休德也,而未始云获,道德渊源之妙,终不若文帝之意味深远者,则以徒慕仁义之虚名,而不能充仁义于实践也。
土木之兴,神仙之好,其诚不可掩也如此。
东方朔谓道德为丽,仁义为准,是仅足以规帝之失,而未足以中帝之膏肓。
然则中帝之膏肓谁欤?
善乎汲黯之言曰:「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
愚故曰:之戆,不如。
谨论。
咏史(上) 其二 文帝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性习由来系正邪,古今谁不道蓬麻。
无人说与吹箫相,窦薄淮刘本一家(自注:淮南厉王之死,薄昭之诛,吴太子之死,吴楚之乱,梁武王之骄恣,淮南王衡山王之叛,戾太子之称兵,皆以无良师傅与任使奸人同国而然。周灌婴惩吕氏,选有节行者傅之,窦广国弟兄遂为贤戚。燕王旦求入宿卫武帝曰:生子当置齐鲁礼义之乡,乃置之燕,果有争心。然则性习邪正之说,汉之君臣非独贾生知之也。使当时能充其说,先之天子太子,而概之贵戚诸侯王,汉其三代矣。明于此而暗于彼,得之一家而失之天下,可谓猷之不远矣。)
金叵罗 清 · 洪亮吉
 出处:拟两晋南北史乐府卷下
丞郎,郎善盗。
金叵罗,在官帽。
为达官,官善温。
胡桃油,献至尊。
三司,司善刺。
黄金丹,宽一死。
为流囚,囚善柔。
芜菁子,薰两眸。
盲人当国亦识古,官欲杀弟引庆父
盲人当国还倾朝,官欲杀舅引薄昭
盲人耶?竟谁恃。
外有和老公,内有女娲氏
按:北齐著作郎祖珽,疏率无行。尝因宴失金叵罗,于髻上得之。○武成帝长广王时为胡桃油以献。○武成帝将杀曰:「陛下勿杀臣,臣为陛下合金丹。」因徙光州,置地牢中,夜以芜菁子为烛,由是失明。○胡长仁琅琊王俨之死,皆引经成之。○后主保母陆令萱,谓后主曰:「令萱女娲以后一人而已。」
长孙赵公无忌 清 · 张晋
七言律诗 押萧韵
拥戴当年志不摇,可怜积毁骨能销。
精诚岂肯同王凤,逼迫无端等薄昭
绫锦虚劳颁内帑,画图真可冠诸僚。
伤心万里黔州路,惨淡忠魂孰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