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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高士传序 西晋 · 皇甫谧
 出处:全晋文 卷七十一
孔子称「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
是以洪崖先生创高道于上皇之世,许由善卷不降节于唐虞之朝。
自三代秦汉,达乎魏兴受命,中贤之主,未尝不聘岩穴之隐,追遁世之民。
是以《易》箸束帛之义,《礼》有玄纁之制,诗人发《白驹》之歌,《春秋》显子臧之节,《明堂·月令》以季春之月聘名士,礼贤者。
然则高让之士,王政所先,厉浊激贪之务也。
史班之载,多所阙略
梁鸿颂逸民,苏顺科高士,或录屈节,杂而不纯。
又近取秦汉,不及远古
夫思其人,爱其树,况称其德而赞其事哉!
采古今八代之士,身不屈于王公,名不耗于终始,自尧至魏,凡九十馀人。
虽执节若去就两龚,皆不录也(《高士传》明刊本。又见《御览》五百一十。)
与山巨源绝交书 曹魏 · 嵇康
 出处:全三国文 卷四十七、文选卷四十三
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常谓之知言。
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
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事虽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
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
閒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
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
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
今空语同知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
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
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
吾岂敢短之哉!
仲尼兼爱,不羞执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
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
以此观之,故之君世,许由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行歌,其揆一也。
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
故君子百行,殊涂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
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反之论。
延陵子臧之风,长卿相如之节,志气所托,不可夺也。
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传,慨然慕之,想其为人。
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
性复疏懒,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
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
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
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攻其过。
又读庄老,重增其放。
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
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逾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
阮嗣宗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
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
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雠,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
吾不如嗣宗之贤,而有慢弛之阙;
又不识人情,闇于机宜
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
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
又人伦有礼,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
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
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
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荅,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
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己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
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
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
又每非汤武而薄,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
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
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
又闻道士遗言,饵朮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
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
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
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
禹不偪伯成子高,全其节也;
仲尼不假盖于子夏,护其短也;
诸葛孔明不偪元直以入蜀;
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
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
足下见直木必不可以为轮,曲者不可以为桷,盖不欲以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也。
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唯达者为能通之,此足下度内耳。
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
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
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
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
自卜已审,若道尽涂穷则已耳。
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
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悽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及成人,况复多病,顾此悢悢,如何可言!
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
足下若嬲之不置,不过欲为官得人,以益时用耳。
足下旧知吾潦倒粗疏,不切事情,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
若以俗人皆喜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耳。
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耳。
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保馀年,此真所乏耳,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
若趣欲共登王涂,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其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
野人快炙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
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
嵇康白。
自理表 西晋 · 石崇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三
臣兄统以先父之恩,早被优遇,出入清显,历位尽勤。
伏度圣心,有以垂察。
近为扶风王骏横所诬谤,司隶中丞等飞笔重奏,劾案深文,累尘天听。
臣兄弟跼蹐,忧心如悸。
戚属尊重,权要赫奕。
内外有司,望风承旨。
苟有所恶,易于投卵
自统枉劾以来,臣兄弟不敢一言稍自申理。
戢舌钳口,惟须刑书
人称「荣华于顺旨,枯槁于逆违」,诚哉斯言,于今信矣。
是以虽董司直绳,不能不深其文,抱枉含谤,不得不输其理。
幸赖陛下天听四达,灵鉴昭远,存先父勋德之重,察臣等勉励之志。
中诏申料,罪谴澄雪。
臣等刻肌碎首,未足上报。
臣即以今月十四日,与兄统、浚等诣公车门拜表谢恩。
伏度奏御之日,暂经天听。
此月二十日,忽被台禁止符,以统蒙宥,恩出非常,臣晏然私门,曾不陈谢,复见弹奏,讪辱理尽。
臣始闻此,惶惧狼狈,静而思之,固无怪也。
苟尊势所驱,何所不至,望奉法之直绳,不可得也。
臣以凡才,累显重,不能负载析薪,以答万分。
一月之中,奏劾频加,曲之与直,非臣所计。
所愧不能承奉戚属,自陷于此。
不媚于灶,实愧王孙。
随巢子》称「明君之德,察情为上,察事次之」。
所怀具经圣听,伏待罪黜,无所多言(《晋书·石崇传》)
诸葛亮五事 晋 · 郭冲
 出处:全宋文卷十七、全晋文 卷七十五
其一事曰: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
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
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
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
刘璋暗弱,自焉已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
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所以致弊,实由于此。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荣恩并济,上下有节。
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见刘备,方得交接,开论伐魏形势,甚合计。
稍欲亲近,刺者未得便会,既而入,魏客神色失措。
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
须臾,客如厕,曰:「向得奇士,足以助君补益」。
问所在,曰:「起者其人也」。
徐叹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忤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
追之已越墙而走。
三事曰,屯于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惟留万人守城。
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而与军错道,径至前,当六十里所,侦候宣帝在城中,兵少力弱。
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逼,欲前赴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
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埽地却洒。
宣帝常谓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
明日食时,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
候逻还白,如所言。
宣帝后脂深以为恨。
四事曰,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
人皆贺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
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
于是蜀人咸知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
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张合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
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椰十二更下,在者八万。
时魏军始陈,幡兵适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
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
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
皆催遣令去。
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
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
临战之日,莫不拔刀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合,却宣王,一战大克,此久之由也(《蜀志·诸葛亮传》注引王隐《蜀记》云:晋初扶风王骏关中司马高平刘宝长史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于是谭者多讥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德量力。金城郭冲以为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条五事,殁不闻于世者,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
郭冲诸葛亮五事 南朝宋 · 裴松之
王隐《蜀记》云,晋初扶风王骏关中司马高平刘宝长史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于时谭者多讥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德量力。
金城郭冲以为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者惑焉。
五事隐没不闻于世者,等亦不能复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
松之以为亮之异美,诚所愿闻,然冲之所说,实皆可疑,谨随事难之如左:
其一事曰: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法正谏曰:「昔高祖入关,约法三章,秦民知德,今君假借威力,跨据一州,初有其国,未垂惠抚。
且客主之义,宜相降下,愿缓刑弛禁,以慰其望」。
答曰:「君知其一,未知其二。
秦以无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济。
刘璋暗弱,自焉以来有累世之恩,文法羁縻,互相承奉,德政不举,威刑不肃。
蜀土人士,专权自恣,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贱,顺之以恩,恩竭则慢。
所以致弊,实由于此。
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
荣恩并济,上下有节。
为治之要,于斯而著」。
难曰:案法正在刘主前死,今称法正谏,则刘主在也。
诸葛职为股肱,事归元首,刘主之世,又未领益州,庆赏刑政,不出于己。
寻冲所述答,专自有其能,有违人臣自处之宜。
谦慎之体,殆必不然。
刑法峻急,刻剥百姓,未闻善政以刻剥为称。
其二事曰:曹公遣刺客见刘备,方得交接,开论伐魏形势,甚合计。
稍欲亲近,刺者尚未得便会,既而入,魏客神色失措。
因而察之,亦知非常人。
须臾,客如厕,曰:「向得奇士,足以助君补益」。
问所在,曰:「起者其人也」。
徐叹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忤数,奸形外漏,邪心内藏,必曹氏刺客也」。
追之,巳越墙而走。
难曰:凡为刺客,皆暴虎凭河,死而无悔者也。
刘主有知人之鉴,而惑于此客,则此客亦一时之奇士也。
又语诸葛「足以助君补益」,则亦诸葛之流亚也。
凡如诸葛之俦,鲜有为人作刺客者矣,时主亦当惜其器用,必不投之死地也。
且此人不死,要应显达为魏,竟是谁乎?
何其寂蔑而无闻。
三事曰:屯于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下,惟留万人守城。
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而与军错道,径至前,当六十里所,侦候宣帝,说在城中兵少力弱。
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逼,欲前赴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知其计。
意气自若,敕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埽地却洒。
宣帝常谓持重,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
明日食时,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
侯逻还白,如所言。
宣帝后知,深以为恨。
难曰:案阳平汉中
初屯阳平宣帝尚为荆州都督,镇宛城,至曹真死后,始与关中相抗御耳。
魏尝遣宣帝自宛由西城伐蜀,值霖雨,不果。
此之前后,无复有与阳平交兵事。
就如冲言,宣帝既举二十万众,已知兵少力弱,若疑其有伏兵,正可设防持重,何至便走乎?
案《魏延传》:「每随出,辄欲请精兵万人,与异道会于潼关制而不许。
常谓为怯,叹己才用之不尽也」。
尚不以为万人别统,岂得如冲言,顿使将军兵在前,而以轻弱自守乎?
且冲与扶风王言,显彰宣帝之短,对子毁父,理所不容,而「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故知此书举引皆虚。
四事曰: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
人皆贺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
一夫有死,皆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
于是蜀人咸知有吞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
难曰:有吞魏之志久矣,不始于此众人方知也,且于时师出无成,伤缺而反者众,三郡归降而不能有。
姜维天水之匹夫耳,获之则于魏何损,拔西县千家,不补街亭所丧,以何为功,而蜀人相贺乎?
五事曰:魏明帝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张合诸军雍凉劲卒三十馀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
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在险要,十二更下在者八万。
时魏军始陈,幡兵适交,参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所制,宜权停下兵一月,以并声势。
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得原失信,古人所惜。
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
皆催遣令去。
于是去者感悦,愿留一战,往者愤踊,思致死命。
相谓曰:「诸葛公之恩,死犹不报也」。
临战之日,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杀张合,却宣王,一战大克,此信之由也。
难曰:臣松之案,前出祁山魏明帝身至长安耳,此年不复自来。
大军在关、陇,魏人何由得越径向剑阁
既出战场,本无久住之规,而方休兵还蜀,皆非经通之言。
孙盛习凿齿搜求异同,罔有所遗,而并不多载冲言,知其乖刺多矣(《蜀志·诸葛亮传》注。)
褚咨议蓁让代兄袭封表 南梁 · 任昉
 出处:全梁文卷四十二、文选卷三十八
臣蓁言:昨被司徒符,仰称诏旨,许臣兄贲所请,以臣袭封南康郡公
臣门籍勋荫,光锡土宇。
臣贲世载承家,允膺长德。
而深鉴止足,脱屣千乘。
遂乃远谬推恩,近萃庸薄。
能以国让弘义有归。
匹夫难夺,守以勿贰。
武始迫家臣之策,陵阳鲍生之言。
张以诚请,丁为理屈。
且先臣以大宗绝绪,命臣出纂傍统,禀承在昔,理绝终天,永惟情事,触目崩殒。
若使贲高延陵之风,臣忘子臧之节,是废德举,岂曰能贤?
陛下察其丹款,特赐停绝
不然,投身草泽,苟遂愚诚耳。
不胜丹慊之至,谨诣阙拜表以闻。
臣诚惶诚恐以下。
唐故右武卫将军工部尚书上柱国上蔡县开国侯臧公神道碑铭 唐 · 颜真卿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四十二
公讳怀恪。
字贞节
东莞人
其先出于鲁孝公之子彄字子臧
大夫得祖诸侯。
其孙以王父字为氏。
僖哀二伯。
既纳忠于鱼鼎。
文武两仲。
亦不朽于言哲。
丈人成功而遁迹。
子原抗节而舍生。
义和辞金饰之器。
荣绪奋阳秋之笔。
贤达继轨。
纷纶至今。
曾祖满。
骠骑将军
祖宠。
皇朝通议大夫灵州都督府长史
父德。
朝散大夫
银州刺史
咸务远图。
克开厥后。
恤允之庆。
世祀宜哉。
公即银州之第三子也。
身长六尺一寸。
眉目雄朗。
须髯洒秀。
雅善骑射。
尤工尺牍。
沈静少言。
宽仁得众。
奇谋冲邈
英勇冠伦。
友于弟兄。
谨尔乡党。
每敦诗而执礼
不茹柔以吐刚。
莅事而剖判泉流。
临戎而智略锋起。
古所谓文武不坠。
高明有融者焉。
少以勋劳。
亟纡戎级
开元初尝游平卢。
属奚室韦大下。
公挺身与战。
所向摧靡。
繇是发名
玄宗闻而嘉之。
胜州都督府长史
锐精佐理。
絜矩当官。
朔漠不空。
边隅用乂。
俄拜左卫率府左郎将
转右领军中郎将安北都护中受降城使朔方五城都知兵马使
戎事齐足。
十万维群。
我伐用张。
军威以肃。
由是深为节度使王晙所器。
奏充都知兵马使
尝以百五十骑遇突厥斩啜八部落十万馀众于狼头山
杀其数百人。
引身据高。
环马御外。
虏矢如雨。
公徒且歼。
遽而绐之曰。
我为臧怀恪
敕令和汝。
何得与我拒战。
于时仆固怀恩父设支适在其中。
独遮护之。
诸部落持疑不肯。
公刲羊以盟之。
杖义以责之。
众皆感激。
由此获免。
遂与设支部落二千帐来归。
后充河西军前将。
盘禾安氏有马千驷。
怙富不虔。
一族三人。
立皆殴毙。
军州悚慄。
畴敢不祗。
又为节度相国嵩所赏。
后充河源军使兼陇右节度副大使关西兵马使
右武卫将军
吐蕃不敢东向者累年。
封上蔡县开国侯
开元十二年岁次甲子春二月二十有六日
薨于鄯城之官舍。
享年五十六。
某年八月二十三日诏曰。
故具官某。
顿以干能。
亟承任使。
操行愈谨。
劳效未酬。
不幸迁殂
良增追悼。
可赠右领军卫大将军
即以其年冬十月庚戌
迁窆于京兆府三原县北原。
礼也。
呜呼。
公兄左羽林军大将军平卢副持节怀亮。
以方虎之材。
爪牙之任。
孔怀斯切。
致美则深。
公七子。
游击将军崇仁府折冲希崇丰州别驾宋州刺史希昶左武卫将军方节度副使太子宾客希忱右卫左郎将剑南讨击副使汝州刺史希愔右骁卫郎将静边军使赠秘书监希景宁州刺史左金吾卫将军扬州大都督晏开府仪同三司太子詹事兼御史大夫宁山观察使集贤待制工部尚书渭北节度使鲁国公希让等。
夙渐诗礼。
恭承教义。
芬润挺兰玉之姿。
英威矕虓𧯘之质。
希让识度宏远。
器谋沈邃。
仁亲以孝。
殿国以忠。
绰裕冠于人伦。
勋劳懋于王室。
至德中
今上为元帅东伐。
肇允押牙
从收两京。
陟降左右。
入侍帷幄。
既崇翼戴之功。
出拥麾幢。
载叶澄清之寄。
加以笃睦群从。
糺绥宗族。
吉凶赡恤。
终始无渝。
行道之人。
孰不嗟尚。
肃宗以公有谋翼之勤。
乾元三年春三月
魏州刺史
宝应元年冬十月
又赠太常卿
广德元年冬十月诏曰。
孝以立身。
可扬名于后代。
忠能事主。
故追荣而及亲。
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元帅都虞侯鲁国公臧希让亡父赠太常卿怀恪
业茂勋贤。
地华簪绂。
佩忠信而行已。
包礼乐以资身。
守节安卑。
幽贞自适。
养蒙全正。
声利不营。
虽与善无徵。
促龄悲于逝晷。
而积善垂祐。
馀庆光于后昆。
故得业济艰难。
功参缔构。
出有藩条之寄。
入多爪牙之任。
位以德迁。
礼宜加等。
父由子贵。
赠合超伦。
宜登八座之荣。
式慰九原之路。
又赠工部尚书
褒异之典。
于斯为盛。
臧氏自骠骁而下。
世以材雄朔陲。
尚书既还。
特以功懋当代。
兄弟子侄。
勋贤间出。
自天宝距开元。
乘朱轮而拖圭组数百人。
迨于今兹。
繁衍弥炽。
绾军州而握兵要者。
相望国都。
有后之庆。
固殊异于他族者矣。
真卿早岁与公兄子谦为田苏之游。
敦伯仲之契。
晚从大夫之后。
每接常寮之欢。
故公之世家。
窃备闻见。
敢述遗烈。
将无愧辞。
铭曰。
鲁史褒者。
臧孙有之。
陈鱼则谏。
纳鼎以规。
殁贵言立。
时称圣为
仁昭典坟。
知叶蓍龟。
世济忠肃
道光羽仪。
以至夫公。
英明雄毅。
鹗视腾彩。
龙骧作气。
锋淬霜棱。
妙穷金匮。
谋猷泉写。
翰墨风驶。
儒勇是兼。
勋庸以位。
介驰戎马。
猛奋虓虎。
绝漠援孤。
连兵战苦。
万虏鸣镝。
纷纷如雨。
一身抗词。
谔谔连柱。
精贯霜日。
气雄钲鼓。
狄人义激。
仆固诚全。
眇漫穷裔。
随降几千。
野静沙雪。
风恬塞烟。
我骑如云。
我旗连天。
牧无南向。
凯有北旋。
天子休之。
命侯开国。
谓福而寿。
康衢骋力。
奚命之邅。
幽扃是即。
十城玉折。
万里鹏息。
阵云苍苍。
日暮无色。
令人趋奉。
天眷孔明
九原不作。
八座哀荣。
勇列徽范。
芳时懿名。
里成冠盖。
族茂簪缨。
万古千祀。
瞻言涕零。
宣州谢上表 北宋 · 曾肇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六
信而后谏,愧无平仲之言;
罪不容诛,误脱成汤之网。
愚心感激,欲报何从?
伏念臣蔽蒙之人,迂阔于事?
以直道为敬天之实,以诡情为骇俗之非。
杀其身有益于君,行之无悔;
见其利不顾其义,死莫敢为。
知万折而必东,故三已而无愠。
汲黯之戆,宁免世嫌;
子文之忠,盖出天性。
窃服两宫之知遇,稍希八彦之激昂。
故有横逆之来,曾无左右之助。
口欲清而愈浊,外无正而不行。
独伤忠敬之难明,亟比欺诬之重坐。
既免投于荒裔,仍择处于近藩。
风俗休戚,在所渐摩;
朝夕旨甘,得其顺适。
道固隆于善贷,恩尤著于曲成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听德惟聪,使臣以礼,兼洪覆无私之运,均大明遍照之神。
谓好言利病者,有区区忧国之心;
谓不事权贵者,非汲汲谋身之辈。
方免官而从众,竟薄责以劝忠。
臣敢不敬体惠慈,退加脩省。
凡正心而诚意,必明辨而笃行。
金石可磨,底慎子臧之达节;
死生不变,庶几徐邈之有常。
殚夙夜治民之劳,全始终报上之意。
按:《曲阜集》卷三。又见清抄一百五十卷本《圣宋名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三三,《古今图书集成》官常典卷六二○。
宣州谢上表 宋 · 贾易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八、《皇朝文鉴》卷七○
信而后谏,愧无平仲之言;
罪不容诛,误脱成汤之网。
屈严科而赋命,畀善地以宁亲。
圣泽隆宽,自古未有;
愚心感激,欲报何从?
伏念臣蔽蒙之人,迂阔于事,以直道为敬天之实,以诡情为骇俗之非。
杀其身有益于君,行之无悔;
见其利不顾其义,死莫敢为。
知万折而必东,故三已而无愠。
汲黯之戆,宁免世嫌;
子文之忠,盖出天性。
窃服两宫之知遇,稍希八彦之激昂,故有横逆之来,曾无左右之助。
口欲清而愈浊,外无正而不行。
独伤忠敬之难明,亟比欺诬之重坐。
既免投于荒裔,仍择处于近藩。
风俗休戚,在所渐摩;
朝夕旨甘,得其顺适。
道固隆于善贷,恩尤著于曲成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听德惟聪,使臣以礼,兼洪覆无私之运,均大明遍照之神。
谓好言利病者,有区区忧国之心;
谓不事权贵者,非汲汲谋身之辈。
方免官而从众,竟薄责以劝忠。
臣敢不敬体惠慈,退加修省,凡正心而诚意,必明辨而笃行。
金石可磨,底慎子臧之达节;
死生不变,庶几徐邈之有常。
殚夙夜治民之劳,全始终报上之志。
新吉刘伯协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九九、《诚斋集》卷六○、康熙《西江志》卷一七三、雍正《江西通志》卷一四○、乾隆《吉安府志》卷七
审涓选岳牧,保釐藩维。
伟然斗南一狄之英,大名乘于宇宙;
倬彼江右三刘之裔,茂阀冠乎云霄。
不待见而识耿介拔俗之标,望其来而起中和乐职之颂。
恭惟判府太中经天潜地之学,挈国跻民之谟。
子政骏之渊源,海同川会;
续公是公非之光艳,电拆霜开。
播郴山之最声,为湘江之表选。
繄我枌榆之社,为今邹鲁之邦。
鹄袍万人,来游泮水;
台星三点,下烛平泉
畴咨可绩之贤,宅乃承流之帅。
良二千石,后称西京循吏之遗风;
连一万艘,前借东坡送行之佳句。
小漱白鹭青原之芳润,伫登紫荷玉笋之班联。
某久挂双緌,将撰二屦。
扶杖听诏,即望见于葱珩;
当户抱儿,敢妄规于薤本!
跂跂廷迓,喋喋未央。
馆职 其三 南宋 · 唐仲友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八、《悦斋文钞》卷二
问:历代屯田皆有成绩,今日兼行官庄募民之法,得不偿失,何也?
意欲兵民乐业,耕战并修,以省大费,其亦有术乎?
对:夷狄强盛不足忧,兵农未一深可虑。
中国御戎,自有常道。
贪欲徼求,是赂之而已;
侮嫚骄倨,是容之而已;
背约盗边,是备之而已;
深入为寇,是驱之而已。
主诚有道,将诚有能,法令诚行,赏罚诚信,兵甲诚足,士卒诚练,加之以天时,因之以地利,犬羊虽聚,其若我何?
此常人之所甚惧而君子以为不足忧也。
彼以其众,我以其寡,故战常患乎不胜;
生之者寡,食之者众,故用常患乎不足。
少发则有济师之请,多募则有乏食之虞,锋镝未交而战士之气慑于强敌,疆埸未固而齐民之力匮于久饷,将帅畏缩以失机会,官吏趣办以苟目前,日甚一日,虽有智者,将不能善其后,此不亦深可虑乎?
知其深可虑而无以救之,使不足忧者遂至于可忧,则亦何取于善谋哉!
然兵农之分久矣,虽复生,井田之法亦未易于遽复,于其未易复之中求其粗可复之术,无出于屯田而已。
募民徙边,居室田作,因以备胡,晁错之议也,文帝行之而边备以修。
步兵留田,得十二利以省大费,赵充国之策也,宣帝从之而先零以降。
二者虽非井田之法,而耕战并修,实有古人之遗意。
此诚安边制敌之长算,后世之不可易者也。
故汉之西域、魏之许下、唐之振武,皆仿之议而行之也;
杜茂之于广武邓艾之于淮南荀羡之于石鳖,皆述充国之策而为之也。
彼其行之一时而成效昭然著于史策,何独至于今日而不可行哉!
国家自中兴以来,计司议臣屡尝及此,而皇华之遣,以讲求规画为名者亦至于再三矣。
既立官庄之法,又下募民之令,累年于兹而功效未见,岂独时变之不同,实亦讲之未悉而行之未诚耳。
议者皆谓兵农之分莫甚于本朝,盖自有唐方镇以来,迄于今日几四百年矣,为农者力耕以养兵,为兵者捍患以卫农,各安其事,各享其利,吾将一旦合而同之,屈其果敢强力跅弛不羁之气,以俯首于耒耜之间,驱其安居乐业畏懦无能之众,以从事于横尸之地,是强其所不能也,几何而不骇且乱乎?
为是说者,是知时变而未达于人情者也。
人情虽有恶劳之心,亦必有趋利之心,虽有畏死之心,亦必有自保之心,因其情而利导之,若水之于下,未有不趋者也。
且兵之骄而难制,孰有甚于唐永泰之后?
德宗时,屯兵在关中者十七万,经费不充,德宗议减之,李泌独曰:「诚用臣言,可不减戍卒,不烦百姓,粮食皆足,府兵亦成」。
究其策非有他也,出缯帛市耕牛,命官铸农器,籴种,募戍卒愿耕者给贷之,须熟则倍偿其种而增价以籴其馀,俟其安土则徙置其家,而以田为永业,此亦不出乎因人情而利之耳,令一下而愿耕者十五六,孰谓今日之兵而不可使耕乎?
秦之遣戍也,皆谪而往,民之行者如坐弃市。
晁错之募人也,诱之以赎罪,劝之以赐爵,安之以室家,联之以保伍,为之城郭之固,设之赏募之利,以至中周虎落、蔺石渠答之备,委曲周密,使民乐徙而有常居之心,文帝从之,盖未闻有一毫之害也。
岂秦之民异乎汉之民哉,亦避害就利而已,孰谓今日之民而不可使守乎?
兵可使耕,民可使守,而吾之屯田未获其利,盍亦深究其情而为之计乎?
盖自古养兵未有厚于今日者,平居无事,列营于都会之地,奇技淫巧萃于目前,皆足以荡其心而惰其志,孰肯服田力穑于南亩之间?
官庄之设,类为虚文,募人以耕,得不偿失,无足怪也。
朝廷募民以垦閒田,其给复有限,彼力足以耕者,无非江南之富人也,输期将及,则舍而之他,既无租赋之入,徒有招徕之费,其无益于军储,亦不足怪也。
为今之许,莫若募出戍之卒而使之耕,立力田之科以为劝,则实利兴而边储足矣。
盖出戍之卒与安居者劳逸苦乐,实相倍蓰,习于劳则不惮于耕,乏于用则易诱以利,善新募者以劝其来,则翕然而趋之矣。
有力之氓能垦辟者,命之以官,为之等级,以俟其增广,则土著之法可以渐行,而无业之民从之若流水矣。
二者人情之自然,不待强而从者也。
虽然,无以率之则戍卒未易募,无以保之则富民未易劝也。
将者,士卒之表率,将之所为,则不令而自从,将所不为,则虽令而不从,今使仗旄钺者燕安自居,而使士卒兼耕战之劳,则虽严刑驱之,适足召乱而已。
晋扶风王骏之镇关中也,督劝桑农,与士卒分役,以及僚佐将帅兵士等,人垦田十亩,是以恩威并著,羌虏降附。
郭子仪之镇河中也,以军食常乏,乃自耕百亩,将校以是为差,于是士卒不劝而耕,是岁河中野无旷土,兵有馀粮。
且以贵如扶风、勋如子仪尚欲以身率之,况势位功名之下此者。
吾之将帅,诚能上体朝廷之德意,远追古人之高风,载耒耜于轺轩,衣皮裤于荆棘,弃去蒲博而力作之是务,不好音乐而茧之为善,使吾三军之士听唱而应,欣然乐而从之,虽欲不率,其能自容于众乎?
议者见赵充国之于临羌,与羊叔子之于襄阳,屯田积谷,坐制强敌,皆知屯田之为大利,而不知其有所因也。
夫临敌境而屯田,至难之事也。
人大佃皖城,稻田四千馀顷,积谷至八百万斛,王浑使应绰攻之,仓廪舟船一旦而尽,士之死者五千馀人;
祖逖之佃于谯北也,熟则寇至,丁壮战于外,老弱穫于内,多持炬火,急则焚烧,如是数年,亦终不得其利。
犹若此,而况他人乎?
是故湟中之战不捷,则充国之骑兵必不可罢;
石城之戍不撤,则叔子逻卒必不可灭。
否则,虽欲驱而治田,适足资盗粮耳。
今吾沿江之城池荒圮,戍卒单露,彼民愚而至神,虽有重赏之劝,亦未肯自取于危难之地也。
况长淮之流,经冬浅涸,可涉之处,无虑数十,胡骑迅疾,去来如风,聚众积粮,以速寇至,亦未为国之利也。
莫若命将帅牧守行视地形,度湖山之险可以阻固者,募新民居之,因立城堡,毋下千家,使寇之轻兵未易侵掠,而来耕者有利无害,然后劝谕之术可得而施矣。
二说诚行,则军民之愿耕者众,夫然后古人之良法皆可次第而举也。
田事出赋,人二十亩以均力役;
发骑就草,为佃者游兵,以防抄寇;
相土处民,计民置吏,以尽损益之宜;
令诸典农毋得以商事杂乱,以专耕桑之务;
教人挽,以济耕牛之乏;
兴炉󷀏,以便铸器之用,皆可次第施行,以助于屯田者也。
迟之累年,兵有积粟之利,民有安土之心,因其农隙,习之武事,举长淮之南皆府兵也,何忧乎边备,何患乎外寇哉!
然犹有可虑者,军民之不相安,而强敌之不乐于我也。
诸葛孔明以馈运数绝,使己志不遂,故其出斜谷也,分兵屯田,为久驻之计,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百姓安堵,军无私焉。
孔明田于敌国之境,司马懿以十倍之众惕息而不敢动,军民杂处,又无秋毫之犯,果何术以致之?
以其威名著而纪律明也。
今吾之军政与诸将之威望,诚未可以比方古人,则借民以耕,以瘠地易上地,或未免于唐人之患,而先劫佃兵,恐反堕于鲜卑之谋也。
然而军之纪律,治之在我,诚择近臣之有方略素为诸将所严惮者,以兼董其事,又选宽和通敏之材以为守令,使与将帅同心协力以调辑之,亦无患乎兵之扰民矣。
至于敌人之情,则在庙算有以制之,非将帅攻守之所能独为也。
勾践之图吴,身自耕,夫人自织,以率民于内,卑辞厚礼,重赂行间,以玩敌于外,及其生聚之既蕃,教训之既熟,不二十年而吴为沼矣。
羊叔子亦然,反自江陵,专务信义,以怀邻人之心,而陆抗亦为之戢兵,故力耕之,卒坐收其利。
勾践叔子之心,岂真欲玩时而长寇哉,诚以自治之策非閒暇不可为耳。
倘吾庙堂之上专行勾践之谋,边境之间兼用叔子之计,则不出数年,而兵食兼足矣。
古人蓄积之丰,何足多羡。
刘实斋侍郎1268年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鱼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
狂胡昔犯高安郡,井邑皆经蹀血馀。
儿童犹记驯治化,盗贼能全白鹤居。
子政骏皆博学,公是公非各著(原作著,据卢本改)书。
侍郎鼎贵殿诸老,刘氏愈蕃而大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