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遂初赋 西汉末 · 刘歆
 出处:全汉文 卷四十
《遂初赋》者,刘歆所作也。少通诗书,能属文,成帝召为黄门侍郎、中垒校尉侍中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好《左氏春秋》,欲立于学官。时诸儒不听,乃移书太常博士,责让深切,为朝廷大臣非疾,求出补吏,为河内太守。又以宗室不宜典三河,徙五原太守。是时朝政已多失矣,以论议见排摈,志意不得,之官,经历故晋之域,感念思古,遂作斯赋,以叹征事,而寄己意。
昔遂初之显禄兮,遭闾阖之开通。
三台而上征兮,入北辰之紫官。
备列宿于钩陈兮,拥大常之枢极。
总六龙于驷房兮,奉华盖于帝侧
惟太阶之侈阔兮,机衡为之难运。
惧魁杓之前后兮,遂隆集于河滨。
遭阳侯之丰沛兮,乘素波以聊戾。
得玄武之嘉兆兮,守五原之烽燧。
二乘驾而既俟,仆夫期而在□。
驰太行之严防(《水经·泌水》注作「险峻」)兮,入天井之乔关。
历冈岑以升降兮,马龙腾以超摅(本作「起摅」,从《文选·赭白马赋》注改。)
无双驷以优游兮,济黎侯之旧居。
涤荡以慕远兮,回高都而北征。
剧强秦之暴虐兮,吊赵括于长平。
好周文之嘉德兮,躬尊贤而下士。
骛驷马而观风兮,庆辛甲于长子。
哀衰周之失权兮,数辱而莫扶。
执孙蒯于屯留兮,救王师于途吾。
过下虒而叹息兮,悲平公之作台。
背宗周而不恤兮,苟偷乐而惰怠。
枝叶落而不省兮,公族阒其无人。
曰不爨而俞甚兮,政委弃于家门。
载约屦而正朝服兮,降皮弁以为履。
宝砾石于庙堂兮,面隋和而不视。
始建衰而造乱兮,公室由此遂卑。
怜后君之寄寓兮,唁靖公铜鞮
越侯田而长驱兮,释叔向之飞患。
悦善人之有救兮,劳祁奚太原
叔子之好直兮,为群邪之所恶。
祁子之一言兮,几不免乎徂落。
䨥美不必为偶兮,时有差而不相及。
虽韫宝而求贾兮,嗟千载其焉合?
仲尼淑圣兮,竟隘穷乎蔡陈。
屈原之贞专兮,卒放沈于湘渊
何方直之难容兮,柳下黜出而三辱。
蘧瑗抑而再奔兮,岂材知之不足。
扬蛾眉而见妒兮,固丑女之情也。
曲木恶直绳兮,亦不人之诚也。
以夫子之博观兮,何此道之必然。
空下时而矔世兮,自命己之取患。
悲积习之生常兮,固明智(《文选》张华《答何劭诗》注作「暗」)之所别。
叔群既在皂隶兮,六卿兴而为桀。
荀寅肆而颛恣兮,吉射叛而擅兵。
憎人臣之若兹兮,责赵鞅晋阳
轶中国之都邑兮,登句注以陵厉。
雁门而入云中兮,超绝辙而远逝。
济临沃而遥思兮,垂意兮边都。
野萧条以寥廓兮,陵谷错以盘纡。
飘寂寥以荒䀛兮,沙埃起之杳冥。
回风育其飘忽兮,回飐飐之泠泠。
薄涸冻之凝滞兮,沸溪谷之清凉。
漂积雪之皑皑兮,涉凝露之降霜。
扬雹霰之复陆兮,慨原泉之淩阴。
激流澌之漻泪兮,窥九渊之潜淋
飒凄怆以惨怛兮,戚风漻以冽寒。
兽望浪以穴窜兮,乌胁翼之浚浚。
山萧瑟以鹍鸣兮,树木坏而哇吟。
地坼裂而愤忽急兮,石捌破之岩岩。
天烈烈以厉高兮,廖𡌉窗以枭穴牛。
雁邕邕以迟迟兮,野鹳鸣而嘈嘈。
望亭隧之皦皦兮,飞旗帜之翩翩迥(本作「回」,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
百里之无家兮,路修远而(本作「之」,从《文选》班彪《北征赋》注改。)绵绵。
于是勒障塞而固守兮,奋武灵之精诚。
赵奢之策虑兮,威谋完乎金城。
外折冲以无虞兮,内抚民以永宁。
邕容以自得兮,唯惕惧于竺寒。
攸潜温之玄室兮,涤浊秽于太清。
反情素于寂漠兮,居华体之冥冥。
琴书(本作「书琴」,从《文选》何劭《答张华诗》注,陶潜《经曲阿诗》注《归去来辞》注,石崇思归引》注乙转。)以条畅兮,考性命之变态。
运四时而览阴阳兮,总万物之珍怪。
虽穷天地之极变兮,曾何足乎留意。
长恬淡以欢娱兮,固贤圣之所喜。
乱曰:□幽潜德,含圣神兮。
抱奇内光,自得真兮。
宠幸浮寄,奇无常兮。
寄之去留,亦何伤兮。
大人之度,品物齐兮。
舍位之过,忽若遗兮。
求位得位,固其常兮。
守信保己,比老彭兮(《艺文类聚》二十七,《古文苑》。)
遂初赋 其一 东汉 · 葛龚
 押支韵 出处:全后汉文 卷五十六
豢龙之洪族,贶高阳之休基(《文选·陶徵士诔》注)
曹子建 东汉 · 袁涣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三十
召公周公,俱受分陕之任(《文选·王元长永明十一年秀才文》注,沈约。《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又见《陶渊明集》注)
东汉 · 祢衡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七
训夷皓之风(《文选·颜延之陶徵士诔》注。)
昌言下(此下篇名并缺) 其四十七 东汉 · 仲长统
 出处:全后汉文 卷八十九
闻上古之隐士,或夫负妻戴,以入山泽,伏重岫之内,窟穷皋之底(《文选·陶渊明曲阿诗》注,《张景阳七命》注。)
秋菊赋 西晋 · 潘岳
 出处:全晋文
馨达幽远,光烛隰原。
招仙致灵,仪凤舞鸾。
飞茎散英,倚靡相寻。
垂采炜于芙蓉,流芳越乎兰林
游女望荣而巧笑,鹓𩿿遥集而弄音,若乃真人采其实,王母接其葩。
泛流英于清醴,似浮萍之随波。
或充虚而养气,或增妖而扬娥。
既延期以永寿,又蠲疾而弭疴(《艺文类聚》八十一。《文选》陶潜《杂诗》注并作潘岳。《初学记》二十七引两条,《御览》九百九十六并作潘尼张溥编入《潘岳集》,今姑从之。)
其六 西晋 · 陆机
 押词韵第一部
惆怅怀平素,岂乐于兹同
岂宴栖末景,游豫蹑馀踪(○《文选》五十七陶徵士诔注。)
鳖赋 西晋 · 陆机
 出处:全晋文
皇太子幸于钓台,渔人献鳖,命侍臣作赋。
其状也,穹脊连胁,玄甲四周。
遁方圆于规矩,徒广肩以妨逑。
循盈尺而脚寸,又取具于指掌。
鼻尝气而忌脂,耳无听而受响。
是以栖居多逼,出处寡便,尾不副首,足不运身。
于是从容泽畔,肆志汪洋。
朝戏兰渚,夕息中塘。
越高波以鱼逸,窜洪流而潜藏。
蕙兰之芳荄,翳之垂房(《艺文类聚》九十六)
总美恶而兼融,播万族乎一区(《文选》陶潜《咏贫士诗》注、又《头陀寺碑》注。)
归旧赋 西晋 · 张协
 押尤韵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五
苦辞既接,欢言乃周(《文选》陶潜《读山海经诗》注)
联句 东晋 · 陶潜
 押职韵
鸣雁乘风飞,去去当何极。
念彼穷居士,如何不叹息渊明
虽欲腾九万扶摇竟无力!
远招王子乔云驾庶可饬(愔之)
顾侣正徘徊,离离翔天侧。
霜露岂不切,徒爱双飞翼(循之)
高柯条干,远眺同天色。
思绝庆未看,徒使生迷惑渊明
与子俨等书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告俨、俟、份、佚、佟:夫天地赋命,有生必有终,自古圣贤,谁能独免?
子夏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四友之人,亲受音旨,发斯谈者,岂非穷达不可妄求,寿夭永无外请故邪?
吾年过五十,少而穷苦荼毒,每以家弊,东西游走,性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为已,必贻俗患;
僶俛辞世,使汝等幼而饥寒耳。
余尝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惭儿子,此既一事矣。
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罔罔。
少年来好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更欣然忘食;
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
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
意浅识陋,谓斯言可保。
日月遂往,机巧好疏,缅求在昔,眇然如何?
疾患以来,渐就衰损,亲旧不遗,每以药石见救,自恐大分有限也。
恨汝辈稚小,家贫无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
念之在心,若何可言!
然汝等虽不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
鲍叔管仲,分财无猜
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同父之人哉!
颍川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于没齿
济北汜稚春,汜(毓字稚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无怨色。
《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尔,至心尚之”。
汝其慎哉!
吾复何言(本集。《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艺文类聚》二十三,《御览》五百九十三。)
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君讳嘉,字万年江夏鄂人也。
祖父宗,以孝行称,仕司马(案:《晋书·孟陋传》袁宏孟处士铭》作“司空”,《世说·贤媛篇》注作“司徒”,此作“司马”,必有一误。)祖父揖,元康中庐陵太守,宗葬武昌新阳县,子孙家焉,遂为县人也。
君少失父,奉母二弟居,娶大司马长沙桓公陶侃第十女,闺门孝友,人无能间,乡闾称之。
冲默远量,弱冠,俦类咸敬之。
同郡郭逊,以清操知名,时在君右,常叹君温雅平旷,自以为不及。
逊从弟立,亦有才志,与君同时齐誉,每推服焉。
由是名冠州里,声流京邑
太尉颍川庾亮以帝舅民望,受分陕之重,镇武昌,并领江州,辟君部庐陵从事
下郡还,引见,问风俗得失,对曰:“嘉不知,还传当问从吏”。
以尘尾掩口而笑。
从事既去,唤弟翼语之曰:“孟嘉故是盛德人也”。
君既辞出外,自除吏便步归家。
母在堂,兄弟共相欢乐,怡怡如也。
旬有馀日,更版为劝学从事
时亮崇修学校,高选儒官,以君望实,故应尚德之举。
太傅河南褚褒,简穆有器识,时为豫章太守,出朝宗正旦大会,州府人士率多时彦,君在坐次甚远。
褒问:“江州孟嘉者,其人何在”?
云“在坐,卿但自觅”。
褒历观,遂指君谓曰:“将无是邪”?
欣然而笑,喜褒之得君,奇君为褒之所得,乃益器焉。
秀才,又为安西将军庾翼功曹,再为江州别驾巴丘征西大将军谯国温参军
君色和而正,温甚重之。
九月九日,温游龙山参佐毕集,四弟二甥咸在坐。
佐吏并著戎服,有风吹君帽堕落,温目左右及宾客勿言,以观其举止。
君初不自觉,良久如厕,温命取以还之。
廷尉太原孙盛(案:《晋书·孙盛传》未言为廷尉。)咨议参军,时在坐,温命纸笔,令嘲之。
文成示温,温以著坐处,君归见嘲,笑而请笔作答,了不容思,文辞超卓,四坐叹之。
奉使京师,除尚书删定郎不拜
孝宗穆皇帝闻其名,赐见东堂,君辞以脚疾,不任拜起,诏使人扶入。
君尝为刺史谢永别驾永会稽人,丧亡,君求赴义,路由永兴高阳许询,有隽才,辞荣不仕,每纵心独往,客居县界,尝乘船近行,适逢君过,叹曰:“都邑美士,吾尽识之,独不识此人,唯闻中州孟嘉,将非是乎,然亦何由来此”?
使问君之从者,君谓其使曰:“本心相过,今先赴义,寻还就君”。
及归,遂止信宿,雅相知得,有若旧交。
还至,转从事中郎,俄迁长史,在朝聩然,仗正顺而已。
门无杂宾,尝会神情独得,便超然命驾,径之龙山,顾景酣宴,造夕乃归,温从容谓君曰:“人不可无势,我乃能驾御卿”。
以疾终于家,年五十一,始自总发,至于知命,行不苟合,言无夸矜,未尝有喜愠之容。
好酣饮,逾多不乱,至于任怀得意,融然远寄,傍若无人。
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卿嗜之”。
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不如肉”。
答曰:“渐近自然”。
中散大夫桂阳罗含赋之曰:“孟生善酣,不愆其意”。
光禄大夫南阳刘耽,昔与君同在温府。
渊明从父太常夔尝问:“君若在,当已作公否”?
答云:“此本是三司人。
为时所重如此。
渊明先亲,君之第四女也。
凯风寒泉之思,实钟厥心。
谨案采行事,撰为此传,惧或乖谬,有亏大雅君子之德,所以战战兢兢,若履深薄云尔。
赞曰:孔子称进德修业,以及时也。
君清蹈衡门,则令闻孔昭
振缨公朝,则德音允集。
道悠运促,不终远业,惜哉!
仁者必寿,岂斯言之谬乎(本集)
五柳先生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先生不知何许人也。
不详其姓字。
宅边有五柳,因以为号焉。
间静少言,不慕荣利
好读书,不求甚解
每有会意欣然忘食。
性嗜酒,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
造饮辄尽,期在必醉;
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
环堵萧然,不蔽风日。
短褐穿结箪瓢屡空
晏如也。
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
忘怀得失,以此自终。
赞曰:黔娄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其言兹若人之俦乎?
酬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
葛天氏之民欤(本集,又昭明太子陶渊明传》,《晋书·陶潜传》,《宋书·陶潜传》。)
祭程氏妹文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维晋义熙三年五月甲辰,程氏妹服制再周,渊明少牢之奠,俯而酹之,呜呼哀哉!
寒往暑来,日月寝疏。
梁尘委积,庭草荒芜,寥寥空室,哀哀遗孤。
肴觞虚奠,人逝焉如。
谁无兄弟,人亦同生。
嗟我与尔,特百常情。
慈妣早世,时尚孺婴
我年二六,尔才九龄。
爰从靡识,抚髫相成。
咨尔令妹,有德有操。
靖恭鲜言,闻善则乐。
能正能和,惟友惟孝。
行止中闺,可象可效。
我闻为善,庆自己蹈。
彼苍何偏,而不斯报。
昔在江陵,重罹天罚
兄弟索居,乖隔楚越。
伊我与尔,百哀是切。
黯黯高云,萧萧冬月。
白云掩晨,长风悲节。
感惟崩号,兴言泣血。
寻念平昔,觞事未远。
书疏犹存,遗孤满眼
如何一往,终天不返。
寂寂高堂,何时复践。
藐藐孤女,曷依曷恃。
茕茕游魂,谁主谁祀。
柰何程妹,于此永已。
死如有知,相见蒿里
呜呼哀哉(本集)
明佛论 南朝宋 · 宗炳
 出处:全宋文卷二十一
夫道之至妙,固风化宜尊,而世多诞佛。
咸以我躬不阅,遑恤于后。
万里之事,百年以外,皆不以为然,况须弥之大,佛国之伟,精神不灭,人可成佛,心作万有,诸法皆空,宿缘绵邈,亿劫乃报乎?
此皆英奇超洞,理信事实,黄华之听,岂纳云门之调哉?
世人又贵、《书》、《典》,自尧至汉,九州华夏,曾所弗暨,殊域何感。
汉明何德,而独昭灵彩
凡若此情,又皆牵附先习,不能旷以玄览,故至理匪遐,而疑以自没。
悲夫,中国君子,明于礼义,而暗于知人心,宁知佛心乎?
今世业近事,谋之不臧,犹兴丧及之,况精神我也,得焉则清升无穷,失矣则永坠无极,可不临深而求,履薄而虑乎?
夫一局之弈,形算之浅,而弈秋之心,何尝有得,而乃欲率井蛙之见,妄抑大猷,至独陷神于天阱之下,不以甚乎?
今以茫昧之识,烛幽冥之故,既不能自览鉴于所失,何能独明于所得,唯当明精暗向,推夫善道,居然宜脩,以佛经为指南耳。
彼佛经也,包《五典》之德,深加远大之实,含老庄之虚,而重增皆空之尽。
高言实理,肃焉感神,其映如日,其情如风,非圣谁说乎?
谨推世之所见,而会佛之理,为明论曰:
今自抚踵至顶,以去陵虚,心往而勿已,则四方上下,皆无穷也,生不独造,必传所赀,仰追所传,则无始也。
奕世相生而不已,则亦无竟也。
是身也,既日用无垠之实,亲由无始而来,又将传于无竟而去矣,然则无量无边之旷,无始无终之久,人固相与陵之以自敷者也。
是以居赤县于八极,曾不疑焉,今布三千日月,罗万二千天下,恒沙阅国界,飞尘纪积劫,普冥化之所容,俱眇末其未央,何独安我而疑彼哉。
夫秋毫处沧海,其悬犹有极也,今缀彝伦于太虚,为藐胡可言哉?
故世之所大,道之所小,人之所遐,天之所迩,所谓轩辕之前,遐哉邈矣者。
体天道以高览,盖昨日之事耳。
《书》称知远,不出唐虞,《春秋》属辞,尽于王业,《礼》《乐》之良敬,《诗》《易》之温洁,今于无穷之中,焕三千日月以列照,丽万二千天下以贞观,乃知所述,盖于蛮触之域,应求治之粗感,且宁乏于一生之内耳,逸乎生表者,存而未论也。
若不然也,何其笃于为始形,而略于为神哉?
蒙山而小鲁,登太山小天下,是其际矣。
且又坟典已逸,俗儒所编,专在治迹,言有出于世表,或散没于史策,或绝灭于坑焚。
老子庄周之道,、列、真之术,信可以洗心养身,而亦皆无取于六经。
而学者唯守救粗之阙文,以《书》《礼》为限断,闻穷神积劫之远化,炫目前而永忽,不亦悲夫。
呜呼,有似行乎层云之下,而不信日月者也。
今称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者,盖谓至无为道,阴阳两浑,故曰一阴一阳也。
自道而降,便入精神,常有于阴阳之表,非二仪所究,故曰阴阳不测耳。
君平之说,一生二,谓神明是也。
若此二句,皆以明无,则以何明精神乎?
然群生之神,其极虽齐,而随缘迁流,成粗妙之识,而与本不灭矣。
今虽舜生于瞽,舜之神也,必非瞽之所生,则商均之神,又非舜之所育。
生育之前,素有粗妙矣,既本立于未生之先,则知不灭于既死之后矣。
又,不灭则不同,愚圣则异,知愚圣生死不革不灭之分矣,故云精神受形,周遍五道,成坏天地,不可称数也。
夫以累瞳之质,诞于顽瞽,嚣均之身,受体黄中,愚圣天绝,何数以合乎?
岂非重华之灵,始粗于在昔,结因往劫之先,缘会万化之后哉?
今则独绝其神。
昔有接粗之累,则练之所尽矣。
神之不灭,及缘会之理,积习而圣,三者鉴于此矣。
若使形生则神生,形死则神死,则宜形残神毁,形病神困。
据有腐则其身。
或属纩临尽,而神意平全者,及自牖执手,病之极矣。
而无变德行之主,斯殆不灭之验也。
若必神生于形,本非缘合,今请远取诸物,然后近求诸身,夫五岳四渎,谓无灵也,则未可断矣,若许其神,则岳唯积土之多,渎唯积水而已矣。
得一之灵,何生水土之粗哉?
而感托岩流,肃成一体,设使山崩川竭,必不与水土俱亡矣。
神非形作,合而不灭,人亦然矣。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矣。
若资形以造,随形以灭,则以形为本,何妙以言乎?
夫精神四达,并流无极,上际于天,下盘于地,圣之穷机,贤之研微
逮于宰、赐、庄、嵇、吴札、子房之伦,精用所乏,皆不疾不行,坐彻宇宙,而形之臭腐,甘嗜所赀,皆与下愚同矣。
宁当复禀之以生,随之以灭邪?
又宜思矣。
周公郊祀后稷,宗祀文王,世或谓空以孝,即问谈者,何以了其必空,则必无以了矣。
苟无以了,则文、之灵,不可谓之灭矣。
斋三日,必见所为斋者,宁可以常人之不见,而断周公之必不见哉。
嬴博之葬,曰:「骨肉归于土,魂气则无不之」非灭之谓矣。
夫至治则天,大乱滔天,其要心神之为也。
尧无理不照,无欲不尽,其神精也。
桀无恶不肆,其神悖也,桀非不知尧之善,知己之恶,恶已亡也、体之所欲,悖其神也,而知尧恶亡之识,常含于神矣。
若使不居君位,千岁勿死,行恶则楚毒交至,微善则少有所宽,宁当复不稍灭其恶,渐脩其善乎?
则向者神之所含,知尧之识,必当少有所用矣。
又加千岁而勿已,亦可以其欲都澄,遂精其神,如尧者也。
辰月变则律吕动,晦望交而蚌蛤应,分至启闭,而燕雁龙蛇飒焉出没者,皆先之以冥化,而后发于物类也,凡厥群有,同见陶于冥化矣,何数事之独然,而万化之不尽然哉。
今所以杀人而死,伤人而刑,及为缧绁之罪者,及今则无罪,与今有罪而同然者,皆由冥缘前遘,而人理后发矣。
夫幽显一也,衅遘于幽,而丑发于显。
既无怪矣,行凶于显,而受毒于幽,又何怪乎?
今以不灭之神,含知尧之识,幽显于万世之中,苦以创恶,乐以诱善,加有日月之宗,垂光助照,何缘不虚己钻仰,一变至道乎?
自恐往劫,皆可徐成将来之汤、武。
况今风情之伦少,而泛心于清流者乎。
由此观之,人可作佛,其亦明矣。
夫生之起也,皆由情兆。
今男女构精,万物化生者,皆精由情构矣。
情构于己,而则百众神,受身大似,知情为生本矣。
至若五帝三后,虽超情穷神,然无理不顺。
苟昔缘所会,亦必循俯入精化,相与顺生,而敷万族矣。
况今以情贯神,一身死坏,安得不复受一身,生死无量乎。
识能澄不灭之本,禀日损之学,损之又损,必至无为,无欲欲情,唯神独照,则无当于生矣。
无生则无身,无身而有神,法身之谓也。
黄帝虞舜姬公孔父,世之所仰而信者也,观其纵辔升天,龙潜鸟飏,反风起禾,绝粒弦歌,亦皆由穷神为体,故神功所应,倜傥无方也。
今形理虽外,当其随感起灭,亦必有非人力所致而至者,河之出图,洛之出书,冥荚无栽而敷,玄圭不琢而,桑谷在庭,倏然大拱,忽尔以亡,火流王屋而为鸟,鼎之轻重大小,皆翕欻变化,感灵而作,斯实不思议之明类也。
夫以法身之极灵,感妙众而化见,照神功以朗物,复何奇不肆,何变可限,岂直仰陵九天,龙行九泉,吸风绝粒而已哉。
凡厥光仪,符瑞之伟,分身涌出,移转世界,巨海入毛之类,方之黄虞,神化无方。
向者众瑞之奄暖显没,既出形而入神,同惚恍而玄化,何独信此而抑彼哉?
冥觉法王清明卓朗,信而有征,不违颜咫尺,而昧者不知,哀矣哉。
夫《洪范》庶征休咎之应,皆由心来。
白虹贯日,太白入昴,寒谷生崩城陨霜之类,皆发自人情而远形天事,固相为形影矣。
夫形无无影,声无无响,亦情无无报矣。
岂直贯日陨霜之类哉?
皆莫不随情曲应,物无遁形,但或结于身,或播于事,交赊纷纶,显昧渺漫,孰睹其际哉?
众变盈世,群象满目,皆万世已来,精感之所集矣。
故佛经云:一切诸法,从意生形」。
又云:「心为法本,心作天堂,心作地狱」。
义由此也。
是以清心洁情,必妙生于英丽之境;
浊情滓行,永悖于三途之域,何斯唱之迢遰,微明有实理,而直疏魂沐想,飞诚悚志者哉。
虽然,夫亿等之情,皆相缘识,识感成形,其性实无也。
自有津悟已来,孤声豁然,灭除心患,未有斯之至也。
请又述而明之。
夫圣神玄照,而无思营之识者,由心与物绝,唯神而已。
故虚明之本,终始常住,不可凋矣。
今心与物交,不一于神,虽以颜子之微微,而必乾乾钻仰,好仁乐山,庶乎屡空。
皆心用乃识,必用用妙接,识识妙续,如火之炎炎,相即而焰耳。
今以悟空息心,心用止而情识歇,则神明全矣。
则情识之构,既新故妙续,则悉是不一之际,岂常有哉?
使庖丁观之,必不见全牛者矣!
佛经所谓变易离散之法,法识之性空,梦幻影响,泡沫水月,岂不然哉!
颜子知其如此,故处有若无,抚实若虚,不见有犯而不校也。
今观颜子之屡虚,则知其有之实无矣。
况自兹以降,丧真弥远,虽复进趋大道,而与东走之疾,同名狂者,皆违理谬感,遁天妄行,弥非真有矣。
况又质味声色,复是情伪之所影化乎?
舟壑潜谢,变速奔电,将来未至,过去已灭,见在不住,瞬息之顷,无一毫可据,将欲何守,而以为有乎?
甚矣伪有之蔽神也。
今有明镜于斯,纷秽集之,微则其照蔼然,积则其照朏然,弥厚则照而昧矣,质其本明,故加秽犹照,虽从蔼至昧,要随镜不灭,以之辨物,必随秽弥失,而过谬焉。
人之神理,有类于此。
伪有累神,精粗之识,识附于神,故虽死不灭。
渐之以空,必将习渐至尽,而穷本神矣,泥洹之谓也。
是以至言云富,从而豁以空焉。
夫岩林希微,风水为虚,盈怀而往,犹有旷然。
况圣穆乎空,以虚授人,而不清心乐尽哉。
是以古之乘虚入道,一沙一佛,未讵多也。
或问曰:神本至虚,何故沾受万有,而与之为缘乎。
又本虚既均,何故分为愚圣乎?
又既云心作万有,未有万有之时,复何以累心使感,而生万有乎?
答曰:今神妙形粗,而相与为用。
以妙缘粗,则知以虚缘有矣。
今愚者虽鄙,要能处今识昔,在此忆彼,皆有神功,则练而可尽,知其本均虚矣。
心作万有,备于前论,据见观实,三者固己信然矣。
但所以然者,其来无始,无始之始,岂有始乎?
亦玄之又玄矣。
庄周冉求问曰:「未有天地,可知乎」?
仲尼曰:「古犹今也」。
盖谓虽在无始之,前仰寻先际,初自茫渺,犹今之冉求耳。
今神明始创,及群生最先之祖,都自杳漠,非追想所及,岂复学者通塞所预乎?
夫圣固凝废,感而后应耳,非想所及,即六合之外矣。
无以为感,故存而不论,圣而弗论,民何由悟。
今相与践地戴天,而存践戴之外,岂有纪极乎?
禹之弼成五服,敷土不过九州者,盖道世路所及者耳。
至于大荒之表,旸谷蒙汜之际,非复人理所预,则神圣己所不明矣。
况过此弥往,浑瀚冥茫,岂复议其边陲哉?
今推所践戴,终至所不议,故一体耳。
推今之神用,昔之所始,终至于圣人之所存而不论者,亦一理相贯耳,岂独可议哉。
皆由冥缘随宇宙而无穷,物情所感者有限故也。
夫众心禀圣以成识,其犹众目会日以为见。
离娄察秋毫于百寻者,资其妙目,假日而睹耳。
今布毫于千步之外,目力所匮,无假以见,而于察微避危,无所少矣。
何为以千步所昧,还疑百寻之毫乎?
今不达缘本,情感所匮,无以会圣,而知取至于致道之津,无所少矣。
何为以缘始之昧,还疑既明之化矣哉。
或问曰,今人云:「不解缘始,故不得信佛」。
此非感邪?
圣人何以不为明之?
答曰:「所谓感者,抱升之分,而理有未至,要当资圣以通,此理之实感者也。
是以乐身滞有,则朗以苦空之义;
兼爱弗弘,则示以投身之慈。
体非俱至,而三乘设;
分业异脩,而六度明。
津梁之应,无一不足,可谓感而后应者也。
是以闻道灵鹫,天人咸畅,造极者蔚如也,岂复远疑缘始,然后至哉?
理明训足,如说脩行,何所不备,而犹必不信终,怀过疑于想所不及者与?
将陨之疾,馈药不服,流矢通中,忍痛不拔,要求矢药造构之始,以致命绝,夫何异哉!
皆由猜道自昔,故未会无言,致使今日在信妄疑耳,岂可以为实理之感哉?
非理妄疑之感,固无以感圣而克明矣。
夫非我求蒙,蒙而求我,固宜虚己及身,随顺玄化,诚以信往,然后悟随应来。
一悟所振,终可遂至冥极
守是妄疑,而不归纯,敛衽者方将长沦惑网之灾,岂有旦期?
背向一差,升坠天绝,可不慎乎。
或问曰:孔氏之训,「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仁之至也。
亦佛经说菩萨之行矣。
老子明无为,无为之至也,即泥洹之极矣。
而曾不称其神通成佛,岂孔老有所不尽与?
明道欲以扇物,而掩其致道之实乎?
无实之疑,安得不生?
答曰:教化之发,各指所应。
世蕲乎乱,洙泗所弘,应治道也。
纯风弥凋,二篇乃作,以息动也,若使、宰、赐,尹、喜、庄周,外赞儒玄之迹,以导世情所极,内禀无生之学,以精神理之,世孰识之哉?
至若冉季子游子夏子思孟轲林宗康成、盖公、严平班嗣、杨王之流,或分尽于礼教,或自毕于任逸,而无欣于佛法,皆其寡缘所穷,终有僭滥。
孔、老发音指导,自斯之伦,感向所暨,故不复越叩过应。
儒以弘仁,道在抑动,皆已抚教得崖,莫匪尔极矣。
虽慈良无为,与佛说通流,而法身泥洹,无与尽言,故弗明耳。
凡称无为而无不为者,与夫法身无形,普入一切者,岂不同致哉?
是以孔、老、如来,虽三训殊路,而习善共辙也。
或问曰:自三五以来,暨于孔老,洗心佛法,要将有人,而献酬之迹,曾不乍闻者,何哉?
答曰:余前论之旨,已明俗儒而编专在治迹,言有出于世表,或散没于史策,或绝灭于坑焚,今又重敷所怀。
夫三皇之书,谓之《三坟》,言大道也。
尔时也,孝慈天足,岂复训以仁义,纯朴弗离,若老庄者复何所扇?
若不明神本于无生,空众性以照极者,复何道大道乎?
斯文没矣,世孰识哉。
史迁之述五帝也,皆云生而神灵。
或弱而能言,或自言其名,懿渊疏通,其知如神,既以类夫大乘菩萨,化见而生者矣,居轩辕之丘,登崆峒,陟凡岱,幽林蟠木之游,逸迹超浪,何以知其不由从如来之道哉?
以五帝之长世,尧治百年,舜则七十,广成、大隗、鸿崖、夸父、北人姑射、四子之流,玄风畜积,洋溢于时。
而五典馀类,唯唐虞二篇,而至寡辟。
子长之记,又谓百家之言黄帝,文不雅驯,搢绅难言,唯采杀伐治迹,犹万不记一,岂至道之盛,不见于残缺之篇,便当皆虚妄哉,今以神明之君,游浩然之世,携七圣具茨,见神人于姑射,一化之生,复何足多谈,微言所精,安知非穷神亿劫之表哉?
广成之言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即《首楞严》三昧矣。
得吾道者,上为皇,下为王,即亦随化升降,为飞行皇帝,转轮圣王之类也。
失吾道者,上见光,下为土,亦生死于天人之界者矣。
大隗之风,称天师而退者,亦十号之称矣。
自恐无生之化,皆道深于若时,业流于玄胜,而事没振古,理随文翳,故百家所摭,若晓而昧。
又劫绅之儒,不谓雅驯,遂令至理,从近情而忽远化,困精神于永劫,岂不痛哉。
伯益述《山海》:「天毒之国,偎人而爱人」。
郭璞《传》:「古谓天毒即天竺,浮屠所兴,偎爱之义,亦如来大慈之训矣」。
固亦既闻于三五之世也。
国典不传,不足疑矣。
凡三代之下,及孔、老之际,史策之外,竟何可量?
孔之问礼,老为言之;
关尹之求,复为明道。
设使二篇或没,其言独存于《礼记》,后世何得不谓柱下翁直是知礼老儒?
岂不体于玄风乎?
今百代众书飘荡于存亡之后,理无备在,岂可断以所见,绝献酬于孔、老哉?
东方朔汉武劫烧之说,刘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经,学者之管窥于斯,又非汉明而始也。
但驰神越世者众而显,结诚幽微者寡而隐,故潜感之实不扬于物耳。
道人澄公,仁圣于石勒、虎之世,谓虎曰:临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处,犹有形像,承露盘在深林巨树之下,入地二十丈。
使者依图搜求,皆如言得。
近姚略叔父为晋王,于河东蒲坂,古老所谓阿育王寺处,见有光明,凿求得佛遗骨于石函银匣之中,光曜殊常,随路迎睹于灞上比丘,今见存辛寺。
由此观之,有佛事于齐晋之地,久矣哉!
所以不说于三传者,亦犹干宝孙盛之史无语称佛,而妙化实彰有晋,而江左也。
或问曰:若诸佛见存,一切洞彻,而威神之力,诸法自在,何为不曜光仪于当今,使精粗同其信悟,洒神功于穷迫,以拔冤枉之命?
而令君子之流,于佛无睹,故同其不信,俱陷阐提之苦。
秦、之众,一日之中,白起项籍坑六十万。
夫古今彝伦,及诸受坑者,诚不悉有宿缘大善,尽不睹无一缘而悉积大恶。
而不睹佛之悲一日俱坑之痛,慭然毕同,坐视穷酷而不应,何以为慈乎!
缘不倾天,德不邈世,则不能济,何以为神力自在,不可思议乎?
鲁阳回日,耿恭飞泉,九江虎远江而蝗避境,犹皆心力横彻,能使非道玄通,况佛神力,融起之气,治之心,以活百万之命殊易。
夫纳须弥芥子,甚仁于毁身乎一虎一鸽矣,而今想焉而弗见,告焉而弗闻,请之而无救,寂寥然与太空无别。
而于其中有作沙门而烧身者,有绝人理而剪六情者,有苦力役倾资而事庙像者,顿夺其当年,而不见其所得。
吁!
可惜矣!
若谓应在将来者,则向六十万,命善恶不同,而枉灭同矣。
命善恶虽异,身后所当,独何得异,见世殊品,既一不蒙甄别,将来浩荡,为欲何望?
况复恐实无将来乎?
经云:「足指案地,三千佛土皆见,及盲聋瘖哑,牢狱毒痛,皆得安宁」。
夫佛,远近存亡,有戒无戒,等以慈焉。
此之有心,宜见苦痛,宜宁与彼一矣,而经则快多是语,实则竟无暂应。
安知非异国有命世逸群者,构此空法,以胁异翼善交?
言有微远之情,事有澄肃之美,纯而易信者,一己轮身,遂相承于不测而势无止薄乎?
答曰:今不睹其路,故于夷谓险,诚瞰其途,则不见所难矣。
夫常无者道也。
唯佛则以神法道,故德与道为一,神与道为二。
二故有照以通化,一故常因而无造
夫万化者,固各随因缘,自作于大道之中矣。
今所以称佛云诸法自在,不可思议者,非曰为可不由缘数,越宿命而横济也。
盖众生无量,神功所导,皆依崖曲畅,其照不可思量耳。
譬之洪水、四凶,瞽、顽、象、傲,皆化之固然,弗能易矣,而必各依其崖,洚水流凶,允若克谐,其德岂不大哉!
夫佛也者,非他也。
盖圣人之道,不尽于济生之俗,敷化于外生之世者耳。
至于因而不为,功自物成,直尧之殊应者耳。
夫钟律感类,犹心玄会,况夫灵圣以神理为类乎?
凡厥相与冥遘于佛国者,皆其烈志清神,积劫增明,故能感诣洞彻,致使释迦发晖,十方交映,多宝涌见,灯王入室,岂佛之独显乎哉?
能见矣!
至若今之君子,不生应供之运,而域乎之内,皆其诚背于昔,故会垂于今,虽复清若,贞如柳、季,所志苟殊,复何由感而见佛乎?
况今之所谓,或自斯已还,虽复礼义熏身,高名馥世,而情深于人,志不附道,虽人之君子,而实天之小人,灵极之容复何由感应,岂佛之偏隐哉?
我弗见矣!
若或有随缘来生,而六度之诚发自宿业,感见独朗,亦当屡有其人。
然虽道俗比肩,复何由相知乎?
然则粗妙在我,故见否殊应,岂可以己之不曜于光仪,而疑佛不见存哉?
夫天地有灵,精神不灭,明矣!
今秦、赵之众,其神与宇宙俱来,成败天地而不灭,起、籍二将,岂将顿灭六十万神哉?
神不可灭,则所灭者身也。
岂不皆如佛言,常灭群生之身,故其身受灭,而数会于起、籍乎?
何以明之?
夫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至于鸡彘犬羊之命,皆乾坤六子之所一也。
民之咀命充身,暴同蛛蟱为网矣。
鹰虎非搏噬不生,人可饭蔬而存,则虐已甚矣,天道至公,所布者命,宁当许其虐命,而抑其冥应哉?
今六十万人,虽当美恶殊品,至于忍咀群生,恐不异也。
美恶殊矣,故其生之所享,固可实殊;
害生同矣,故受害之日,固亦可同。
今道家之言,世之所述,无以云焉。
至若于公、邴吉、虞怡德应于后,严延年、田言、晋宣杀报交验,皆书于魏、汉,世所信睹。
夫活人而庆流子孙,况精神为杀活之主,无殃庆于后身乎?
杀活彼身,必受报己身,况通塞彼神,而不荣悴于己神乎?
延年所杀,皆凡等小人,窦婴王陵宰牧之豪,贤不殊、贵贱异,其致报一也。
报之所加,不论豪贱将相晋王不二矣。
岂非天道至平,才与不才亦各其子,理存性命,不在贵贱故邪?
然则肫鱼虽贱,性命各正于乾道矣。
观大鸟之回翔,小鸟之啁噍,葛卢所听之牛,西巴所感之鹿,情爱各深于其类矣。
今有孕妇稚子于斯,而有刳而剔之,燔而炙之者,则谓冤痛之殃,上天所感矣。
今春猎胎孕,燔菹羔雏,亦天道之所一也,岂得独无报哉?
但今相与理,缘于饮血之世,畋渔非可顿绝,是以圣王庖厨其化,盖顺民之杀以灭其害,践庖闻声,则所不忍。
豺獭以为节,疾非时之伤孕;
解乂而不网,明含气之命重矣。
孟轲击赏于衅钟,知王德之去杀矣。
先王抚鹿救急,故虽深其仁,不得顿苦其禁。
如来穷神明极,故均重五道之命,去杀为众戒之首。
萍沙见报于白兔,释氏受灭于昔鱼,以示报应之势,皆其窈窕精深,迂而不昧矣。
若在往生,能闻于道,敬修法戒,则必不坠长平而受坑马服矣。
及在既坠,信法能彻,必超今难。
若缘衅先重,难有前报,及戒德后臻,必不复见坑来身矣。
所谓洒神功于穷迫,以拔冤枉之命者,其道如斯,慈之至矣。
今虽有世美,而无道心,犯害众命,以报就迫,理之当也。
佛乘理居当,而救物以法,不蹈法则理无横济,岂佛无实乎。
譬之扁鹊,救疾以药,而不信不服,疾之不瘳,岂鹊不妙乎?
鲁阳耿恭,远祖九江,所以能回日飞泉,虫虎避德者,皆以烈诚动乎神道。
神道之感,即佛之感也,若在秦、赵,必不陷于难矣。
则夫陷者,皆己无诚,何由致感于佛,而融冶起、籍哉?
夫以通神之众,萃穷化之堂,故须弥可见于芥子之内耳。
又虽今则虎鸽,昔或为人,尝有缘会,故值佛嘉运,投身济之,割股代之。
苟无感可动,以命偿杀,融冶之奇,安得妄作?
吹万之死,咸其自己,而疑佛哉?
夫志之笃也,则想之而见,告之斯闻矣。
交梦,传说形求实至,古今悠隔,傅岩遐岨,而玄对无碍,则可以信。
夫洁想西感,睹无量寿佛,越境百亿,超至无功,何云大空无别哉?
夫道在练神,不由存形,是以沙门祝形烧身,厉神绝往,神不可灭,而能奔其往,岂有负哉?
契阔人理,崎岖六情,何获于我,而求累于神;
诚自剪绝,则日损所情,实渐于道,苦力策观,倾资夐居,未几有之。
俄然身灭,名实所收,不出盗跨
构馆栖神象,渊然幽穆,形从其微,神随之远。
微则应清,远则福妙,盗跨与道,孰为优乎?
顿夺其当年所以超升。
潜行协于神明,神德彰于后身,岂能见其所得哉?
夫人事之动,心贯神道,物无妄然,要当有故而然矣。
若使幽冥之报不如向论,则六十万命何理以坑乎?
既以报坑,必以报不坑矣。
战国之人,眇若安期,幽若四皓,龙颜而帝,列地而君,英声茂实,不可称数,同在羿之彀中,独何然乎?
岂不各是前报之所应乎?
既见福成于往行,则今行无负于后身明矣!
见世殊品,既宿命所甄,则身后所当,独何容滥?
经之所奇,自谓当佛化见之时,皆由素有嘉会,故其遇若彼。
今曾无暂应,皆咎在无缘,而反诬至法空构
呜呼!
神鉴孔昭,侮圣人之殃,亦可畏也!
敢问空构者将圣人与?
贤人与?
小人与?
夫圣无常心,盖就物之性化使遂耳。
若身死神灭,但当一以儒训,尽其生极,复何事哉?
而诳以不灭,欺以成佛,使烧祝发肤,绝其《片半》合,所遏苗裔,数不可量。
且夫彦圣育无常所,或潜有塞矣,空构何利而其毒大苦,知非圣贤之为矣。
若人哉,樊须之流也,则亦敛身,畏惧异端,敢妄作哉!
若自兹已降,则不肖之伦也,又安能立家九流之外,增徽老、庄之表,而照列于千载之后?
龙树、提婆、马鸣、迦旃延法胜山,贤达摩多罗之伦,旷载五百,仰述道训,《大智》、《中》《百论》、《阿毗昙》之类,皆神通之才也。
孙绰所颂耆域、健陀勒等八贤,支道林像而赞者竺法护、于法兰、道邃阙公,则皆神映中华。
中朝竺法行,时人比之乐令江左蜜,群公高其卓朗,郭文举廓然邃允,而所奉唯佛。
凡自龙树以达,宁皆失身于向所谓不肖者之诧乎?
然则黄面夫子之事,岂不明明也哉?
今影骨齿发,遗器馀武,犹光于本国,此亦道之证也。
夫殊域之性,多有精察黠才而嗜欲类深,皆以厥祖身立佛前,累叶亲传世祗,其实影迹遗事,融显,故其裔王则倾国奉戒,四众苦彻,死而无悔。
若理之诡暖,事不实奇,亦岂肯倾己破欲以尊无形者乎?
若影物无实,声出来往,则古今来者何为苦身离欲,若是之至?
往而反者,宜其沮懈,而类皆更笃乎?
粗可察矣。
论曰:夫自古所以不显治道者,将存其生也。
而苦由生来,昧者不知矣。
故诸佛悟之以苦,导之以无生。
无生不可顿体,而引以生之,善恶同,善报而弥升,则朗然之尽可阶焉。
是以其道浩若沧海,小无不律,大无不通,虽邈与务治存生者反,而亦固陶潜《五典》,劝佐礼教焉。
今世之所以慢祸福于天道者,类若史迁感伯夷而慨者也。
孔圣岂妄说也哉?
称积善馀庆,积恶馀殃,而夭疾,厥胤蔑闻,商臣考终,而庄则贤霸。
凡若此类,皆理不可通。
然理岂有无通者乎?
则纳庆后身,受殃三涂之说,不得不信矣。
虽形有存亡,而精神必应,与见世而报,夫何异哉?
但因缘有先后,故对至有迟速,犹一生祸福之早晚者耳,然则孔氏之训,资释氏而通,可不曰玄极不易之道哉!
夫人理飘纷,存没若幻,笼以百年,命之孩老,无不尽矣。
虽复黄发鲐背,犹自觉所经俄顷,况其短者乎?
且时则无止,运则无穷,既往积劫,无数无边,皆一瞬一阅,以及今耳。
今积瞬以至百年,曾何难及,而又鲜克半焉?
夫物之媚于朝露之身者,类无清遐之实矣,何为甘臭腐于漏刻,以枉长存之神,而不自疏于遐远之风哉?
虽复名法佐世之家,亦何独无分于大道,但宛转人域,嚣于世路,故唯觉人道为盛,而神想蔑如耳
若使回身中荒,升岳遐览,妙观天宇澄肃之旷,日月照洞之奇,宁无列圣威灵尊严乎其中,而唯唯人群,忽忽世务而已哉?
固将怀远以开神道之想,感寂以昭明灵之应矣。
仲尼脩《五经》于鲁以化天下,及其眇邈太、蒙之颠,而天下与鲁俱小,岂非神合于八遐,故超于一世哉?
然则《五经》之作,盖于俄顷之间,应其所小者耳,世又何得以格佛法,而不信哉?
请问今之不信,为谓黔首之外,都无神明邪?
为之亦谓有之,而直无佛乎?
若都无神明,唯人而已,则谁命玄鸟,降而生商
孰遗巨迹,感而生弃哉?
汉、魏、晋、宋,咸有瑞命,知视听之表,神道炳焉。
有神理必有妙极,得一以灵,非佛而何?
夫神也者,依方玄应,不应不预存,从实致化,何患不尽,岂须诡物而后训乎?
然则其法之实,其教之信,不容疑矣。
论曰:群生皆以精神为主,故于玄极之灵,咸有理以感。
尧则远矣,而百兽舞德,岂非感哉?
则佛为万感之宗焉。
日月海岳犹有朝夕之礼,秩望之义,况佛之道众,高者穷神于生表,中者受身于妙生,下则免夫三趣乎?
今世教所弘,致治于一生之内。
夫玄至者寡,顺世者众,何尝不相与,唯习世情,而谓死则神灭乎?
是以不务邈志清遐,而多循情寸阴,故君子之道鲜焉。
若鉴以佛法,则厥身非我,盖一憩逆旅耳,精神乃我身也,廓长存而无已。
上德者,其德之畅于己也无穷,中之为美,徐将清升以至尽,下而恶者,方有自新之迥路,可补过而上迁。
是以自古精粗之中,洁己怀远,祗行于今,以拟来业,而迈至德者,不可胜数,是佛法之效矣。
此皆世之所壅,佛之所开,其于类岂不旷然融朗,妙有通途哉!
若之,何忽而不奉乎?
夫风经炎则暄,吹林必凉,清水激浊,澄石必明,神用则丧,亦存所托。
今不信佛法,非分之必然。
盖处意则然,诚试避心世物,移映清微,则佛理可明,事皆信矣。
可不妙处其意乎?
资此明信已往,终将克王神道。
百世先业,皆可幽明永济,孝之大矣;
众生沾仁,慈之至矣;
凝神独妙,道之极矣,洞朗无碍,明之尽矣。
发轸常人之心,首路得辙,纵可多历劫数,终必径集玄极,若是之奇也。
等是人也,背辙失路,蹭蹬长往而永没九地,可不悲乎?
若不然也,世何故忽生懿圣,复育愚鄙,上则诸佛,下则蜎飞蠕动乎?
皆精神失得之势也。
今人以血身七尺,死老数纪之内,既夜消其半矣,丧疾众故又苦其半,生之美盛荣乐,得志盖亦何几?
壮齿不居,荣必惧辱,乐实连忧,亦无全泰,而皆竞入流俗之险路,讳陟佛法之旷途,何如其智也?
世之以不达缘本,而闷于佛理者,诚亦众矣!
夫缘起浩汗,非复追想所及,失得所关,无理以感,即六合之外,故佛而不论,已具前论。
请复循环而伸之。
夫圣人之作《易》,天之垂象,吉凶治乱,其占可知。
然原其所以然之状,圣所弗明,则莫之能知。
今以所莫知,废其可知,逆占违天而动,岂有不亡者乎?
不可以缘始弗明,而背佛法,亦犹此也。
又以不忆前身之意,谓神不素存。
夫人在胎孕至于孩龆,不得谓无精神矣,同一生之内耳,以今思之犹冥然莫忆,况经生死、历异身,昔忆安得不亡乎?
所忆亡矣,而无害神之常存。
则不达缘始,何妨其理常明乎?
子路问死,子曰:「未知生,安知死」?
问事鬼神,则曰:「未知事人,焉知事鬼」?
岂不以由也尽于好勇,笃于事君,固宜应以一生之内。
至于生死鬼神之本,虽曰有问,非其实理之感,故性与天道,不可得闻。
佛家之说众生,有边无边之类,十四问,一切智者皆置而不答,诚以答之无利益,则堕恶邪?
然则禀圣奉佛之道,固宜谢其所绝,餐其所应,如渴者饮河,挹洪流以盈已,岂须穷源于昆山哉?
凡在佛法,若违天碍理,不可得然,则疑之可也,今无不可得然之碍,而有顺天清神之实,岂不诚然哉?
夫人之生也,与忧俱生,患祸发于时事,灾珍奋于冥昧,虽复雅贵连云,拥徒百万,初自独以形神坐待无常,家人嗃嗃,妇子嘻嘻,俄复沦为惚况,人理曾何足恃?
是以过隙宜竞,赊谤冥化,纵欲侈害,神既无灭,求灭不得,复当乘罪受身。
今之无赖群生,虫豸万等,皆殷鉴也。
为之谋者,唯有委诚信佛,托心履戒,以援精神。
生蒙灵援,死则清升,清升无已,径将作佛。
佛固言尔,而人侮之,何以断人之胜佛乎?
其不胜也,当不下坠彼恶,永受其剧乎?
呜呼!
六极苦毒而生者,所以世无己也。
所闻所见,精进而死者,临尽类多神意安定,有危迫者,一心称观世音,略无不蒙济。
皆向所谓生蒙灵援,死则清升之符也。
夫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日昃不遑食,兆民赖之于一化内耳。
何以增茂其神,而王万化乎?
今依以养民,味佛法以养神,则生为明后,没为明神,而常王矣。
如来岂欺我哉!
非崇塔侈像,容养滥吹之僧,以伤财害民之谓也。
物之不窥远实而睹近弊,将横以诟法矣,盖尊其道,信其教,悟无常空色,有慈心整化,不以尊豪轻绝物命,不使不肖窃假非服,岂非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天下归仁之盛乎!
其在容与之位,及野泽之身,何所足惜,而不自济其精神哉?
远和尚澄业庐山,余往憩五旬,高洁贞厉,理学精妙,固远流也。
其师安法师,灵德自奇,微遇比丘,并含清真,皆其相与素洽乎道,而后孤立于山,是以神明之化,邃于岩林。
骤与余言于崖树涧壑之间,暖然乎有自言表而肃人者,凡若斯论,亦和尚据经之旨云尔。
夫善即者。
因鸟迹以书契,穷神与人之颂;
缇萦一言而霸业用遂,肉刑永除。
事固有俄尔微感而终至冲天者。
今无陋鄙言,以警其所感,奄然身没,安知不以之超登哉(《弘明集》二)
陶徵士 南朝宋 · 颜延之
 出处:全宋文卷三十八、文选卷五十七
夫璿玉致美,不为池隍之宝;
信芳,而非园林之实。
岂其深而好远哉?
盖云殊性而已。
故无足而至者,物之藉也;
随踵而立者,人之薄也。
若乃巢高之抗行,夷皓之峻节,故已父老尧禹,锱铢周汉,而绵世浸远,光灵不属,至使菁华隐没,芳流歇绝,不其惜乎!
虽今之作者,人自为量,而首路同尘辍涂殊轨者多矣。
岂所以昭末景,汎馀波!
有晋徵士寻阳陶渊明南岳之幽居者也。
弱不好弄,长实素心
学非称师,文取指达。
在众不失其寡,处言愈见其默。
少而贫病,居无仆妾。
井臼弗任,藜菽不给。
母老子幼,就养勤匮
远惟田生致亲之议,追悟毛子捧檄之怀。
初辞州府三命,后为彭泽令
道不偶物,弃官从好。
遂乃解体世纷,结志区外,定迹深栖,于是乎远。
灌畦鬻蔬,为供鱼菽之祭
织絇纬萧,以充粮粒之费。
心好异书,性乐酒德,简弃烦促,就成省旷
殆所谓国爵屏贵,家人忘贫者与?
有诏徵为著作郎,称疾不到。
春秋若干,元嘉四年月日,卒于寻阳县之某里。
近识悲悼,远士伤情。
冥默福应,呜呼淑贞
夫实以诔华,名由谥高,苟允德义,贵贱何算焉?
若其宽乐令终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有合谥典,无愆前志。
故询诸友好,宜谥曰靖节徵士
其辞曰:物尚孤生,人固介立
岂伊时遘,曷云世及?
嗟乎若士!
望古遥集
韬此洪族,蔑彼名级。
睦亲之行,至自非敦。
然诺之信,重于布言。
廉深简絜,贞夷粹温
和而能峻,博而不繁。
依世尚同,诡时则异。
有一于此,两非默置。
岂若夫子,因心违事?
畏荣好古薄身厚志。
世霸虚礼,州壤推风
孝惟义养,道必怀邦。
人之秉彝,不隘不恭。
爵同下士,禄等上农。
度量难钧,进退可限。
长卿弃官,稚宾自免
子之悟之,何悟之辩?
赋诗归来,高蹈独善。
亦既超旷无适非心。
汲流旧巘,葺宇家林
晨烟暮蔼,春煦秋阴。
陈书辍卷,置酒弦琴。
居备勤俭,躬兼贫病。
人否其忧,子然其命。
隐约就闲,迁延辞聘。
非直也明,是惟道性。
纠纆斡流,冥漠报施。
孰云与仁?
实疑明智。
谓天盖高,胡愆斯义?
履信曷凭?
思顺何寘?
年在中身,疢维痁疾
视死如归,临凶若吉。
药剂弗尝,祷祀非恤。
傃幽告终,怀和长毕。
呜呼哀哉!
敬述靖节,式尊遗占。
存不愿丰,没无求赡。
省讣却赙,轻哀薄敛。
遭壤以穿,旋葬而窆。
呜呼哀哉!
深心追往,远情逐化。
自尔介居,及我多暇。
伊好之洽,接阎邻舍。
宵盘昼憩,非舟非驾。
念昔宴私,举觞相诲。
独正者危,至方则碍。
哲人卷舒,布在前载。
取鉴不远,吾规子佩
尔实愀然,中言而发。
违众速尤,迕风先蹶。
身才非实,荣声有歇。
睿音永矣,谁箴余阙?
呜呼哀哉!
仁焉而终,智焉而毙。
黔娄既没,展禽亦逝。
其在先生同尘往世。
旌此靖节,加彼康惠。
呜呼哀哉!
策命齐王 南齐 · 王俭
 出处:全齐文卷九
伊太古初陈,万物纷纶,开耀灵以鉴品物,立元后以驭蒸人。
若夫容成、大庭之世,宓羲、五龙之辰,靡得而详焉。
轩黄以降,坟素所纪,略可言者,莫崇乎
披金绳而握天镜,开玉匣而总地维,德之休明,宸居灵极
期运有终,归禅与能。
所以大唐逊位,𬣿然兴歌,有虞揖让,卿云发采。
亮符命之攸臻,坦至公以成务,怀生载怿,灵祗效祉,遗风馀烈,光被无垠。
汉魏因循,弗敢失坠,爰逮晋氏,亦遵前仪。
惟我祖宗英睿,勋格幽显,从天人而齐七政,凝至德而抚四维。
末叶不造,仍世多故,日蚀星陨,山沦川竭。
王圣渊明,荣镜宇宙,体望日之威,资就云之泽,临下以简,御众以宽,仁育群生,义征不惠,国涂荐阻,弘五虑而乂宁,皇绪将湮,秉六术以匡济。
及至权臣内侮,蕃屏陵上,兵革云翔,万邦震骇,裁之以武风,绥之以文化,遐迩清夷,表里肃穆。
戢雕戈而事黼黻,委旌门而恭儒馆声化远洎,荒服无尘,殊类同规,华戎一揆。
是以五光来仪于轩庭,九穗含芳于郊牧。
象纬昭澈,布新之符已显,图谶彪炳,受终之义既彰。
灵祗乃眷,兆民引领。
朕闻至道深微,惟人是弘,天命无常,惟德是与。
所以仰鉴玄情,俯察群望,敬禅神器,授帝位于尔躬。
四海困穷,天禄永终。
于戏!
王其允执厥中,仪刑前式,以副率土之欣望。
命司裘而谒苍昊,奏《云门》而升圜丘,时膺大礼,永保洪业,岂不盛欤(《南齐书·高帝纪》上,又见《南史》四。)
诗品中 其十二 南梁 · 钟嵘
 出处:全梁文卷五十五
处士郭泰机晋常侍顾恺之、宋谢世基、宋参军顾迈、宋参军戴凯诗,泰机寒女之制,孤怨宜恨。
长康能以二韵答四首之美。
世基横海,顾迈鸿飞。
戴凯人实贫赢,而才章富健。
观此五子,文虽不多,气调警拔,吾许其进,则鲍照江淹,未足逮止。
越居中品,佥曰宜哉。
徵士陶潜诗,其源出于应璩,又协左思风力。
文体省静,殆无长语。
笃意真古,辞兴婉惬,每观其文,想其人德。
世叹其质直,至如「欢言酌春酒」,「日暮天无云」,风华清靡,岂直为田家语邪,古今隐逸诗人之宗也。
高僧传序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原夫至道冲漠,假蹄筌而后彰;
玄致幽凝,藉师保以成用。
是由圣迹迭兴,贤能异托。
辩忠烈孝慈,以定名教之道;
明《诗》《书》《礼》《乐》,以成风俗之训。
或忘功遗事,尚彼虚冲;
或体任荣枯,重兹达命。
而皆教但域中,功存近益。
斯盖渐染之方,未奥尽其神性。
至若能仁之为训也,考业果之幽微,则循复三世;
言至理之高妙,则贯绝百灵。
若夫启《十地》以辩慧宗,显《三谛》以诠智府穷神尽性之旨,管一枢极之致。
馀教方之,亦犹群流之归巨壑,众星之拱北辰,懋哉邈矣。
信难得以言尚。
至乃教满三千,形遍六道,皆所以接引幽昏,为大利益。
而以净秽异闻,升坠殊见。
故秋方先音形之奉,东国后见闻之益,云能表于夜明,风虎彰乎宵梦。
洪风既扇,大化斯融。
自尔西域名僧,往往而至,或传度经法,或教授禅道,或以异迹化人,或以神力拯物。
自汉之梁,纪历弥远,世践六代,年将五百。
此土桑门,含章秀发,群英间出,迭有其人。
众家记录,叙载各异,沙门法济,偏叙高逸一迹。
沙门法安,但列志节一行。
沙门僧宝,止命游方一科。
水门法进,乃通撰论传,而辞事阙略,并皆互有繁简,出没成异。
考之行事,未见其归。
宋临川康王义庆《宣验记》及《幽明录》,太原王琰《冥祥记》,彭城刘俊《益部寺记》,沙门昙宗《京师寺记》,太原王延秀《感应传》,朱君台《徵应传》,陶渊明《搜神录》,并傍出诸僧,叙其风素,而皆是附见,亟多疏阙。
齐竟陵文宣王《三宝记传》,或称佛史或号僧录
既三宝共叙,辞旨相关,混滥难求,更为芜昧。
琅邪王巾所撰《僧史》,意似该综,而文体未足。
沙门僧祐撰《三藏记》,止有三十馀僧,所无甚众。
中书郗景兴东山僧传》,治中张孝秀庐山僧传》,中书陆明霞沙门传》,各竞举一方,不通今古,务存一善,不及馀行。
逮乎即时,亦继有作者。
然或褒赞之下,过相揄扬;
或叙事之中,空引辞费,求之实理,无的可称。
或复嫌以繁广,删减其事,而抗迹之畴,多所遗削,谓出家之士,处国宾王,不应励然自远,高蹈独绝。
辞荣弃爱,本以异俗为贤,若此而不论,竟何所纪。
尝以暇日,遇览群作,辄搜捡杂录。
数十馀家,及晋、宋、齐、梁春秋书史,秦、赵、燕凉荒朝伪历,地理杂篇,孤文片记,并博咨故老,广访先达,校其有无,取其同异。
始于汉明帝永平十年,终至梁天监十八年,凡四百五十三载,二百五十七人,又傍出附见者。
二百馀人。
开其德业,大为十例,一曰译经,二曰义解,三曰神异,四曰习禅,五曰明律,六曰遗身,七曰诵经,八曰兴福,九曰经师,十曰唱导。
然法流东土,盖由传译之勋。
或逾越沙险,或泛漾洪波,皆亡形殉道,委命弘法。
震旦开明,一焉是赖,兹德可崇,故列之篇首。
至若慧解开神,则道兼万亿,通感适化,则强暴以绥,靖念安禅,则功德森茂,弘赞毗尼,则禁行清洁,忘形遗体,则矜吝革心,歌诵法言,则幽显含庆,树兴福善,则遗像可传。
凡此八科,并以轨迹不同,化洽殊异,而皆德效四依,功在三业,故为群经之所称美,众圣之所褒述。
及夫讨核源流,商取舍,皆列诸赞论,备之后文。
而论所著辞,微异恒体,始标大意,类犹前序。
未辩时人,事同后议。
若间使前后,如谓烦杂,故总布一科之末,通称为论。
其转读宣唱,虽源出非远,然而应机悟俗,实有偏功。
故齐宋杂记,咸条列秀才者,今之所取,必其制用超绝。
及有一介通感,乃编之传末。
如或异者,非所存焉。
凡十科所叙,皆散在众记。
今止删聚一处,故述而无作。
俾夫披览于一本之内,可兼诸要。
其有繁辞虚赞,或德不及称者,一皆省略。
故述六代贤异止为十三卷,并序录合十四轴,号曰《高僧传》。
自前代所撰,多曰名僧。
然名者,本实之宾也。
若实行潜光,则高而不名,寡德适时,则名而不高,名而不高,本非所纪,高而不名,则备今录。
故省名音,代以高字,其间草创,或有遗逸。
今此十四卷,备赞论者,意以为定,如未隐括,览者详焉(《高僧传》十四)
檄梁文 北齐 · 慕容绍宗
 出处:全北齐文卷五、全后魏文卷五十四
夫乾坤交泰,明圣兴作,有冥运行之力,俱尽变化之途。
抱识含灵,融然并至;
呈形赋命,混而同往。
所以玄功潜运,至德旁通,百姓日用而不知,万国受赐而无迹。
岂徒凿其耳目,易其心虑,悟以风云,一其文轨,使夫日月之照不私,雨露之施均洽,运诸仁寿之域,纳于福禄之林。
自晋政多僻,金行沦荡,中原作战斗之场,生民为鸟兽之饵,则我皇魏握玄帝之图,纳水灵之祉,驾云车而自北,策龙御以图南,致符上帝,援溺下土,怪物殛死,淫水不作,运神器于顾眄,定宝命于踟蹰,恢之以武功,振之以文德,宇内反可封之俗,员首识之心。
沙海荒忽之外,瀚漠羁縻之表,方志所不传,《荒经》所不缀,莫不绳谷钓山,依风托水,共仰中国之圣,同欣大道之行。
唯夫三吴百越,独阻声教,匪民之咎,责有由焉。
自伪晋之后,刘萧作慝,擅僭一隅,号令自己。
惟我祖宗驭宗,爱民重战,未极谋臣之画,不穷节将之兵,聊遣行人,降以尺一,圆台已筑,黄屋辄去,赐其几杖,置之度外。
萧衍轻险有素,士操蔑闻,睥睨君亲,自少而长,好乱乐祸,恶直丑正,巧用其短,以少为多。
詃惑愚浅,大言以惊俗;
驱扇邪僻,口兵以作威。
曲体胁肩,摇唇鼓舌,候当朝之顾指,邀在位之余论。
遂污辱冠带,偷窃落维。
及宝卷昏狂,下不堪命,增无北面有犯之节,遽灭人伦在三之礼,凭妖假怪,鬼语神言,称兵指阙,倾朝鸩主,陵虐孤寡,聋愚士民。
天不悔祸,奸丑得志,内瓷雕靡,外逞残贼。
驱羸国之兵,迫糊口之众,南出五岭,北防九江,屯戍不解,役无宁岁。
死亡矢刃之下,矢折雾露之中,哭泣者无已,伤痍者不绝。
托身人上,忽下如草。
遂使顽嚚子弟,肆行淫虐;
狡猾群小,纵极贪婪。
剥割苍生,肌肉略尽;
刳剔黔首,骨髓俱罄。
猛虎未方其害,饿狼讵侔其祸,惵枼周余,救死无地。
至于矫情饰诈,事非一绪。
毒螫满怀,妄敦戒业;
躁竞盈胸,谬治清静。
至乃大兴寺塔,广缮台堂,昭阳到景,垂珠衔璧,峥嵘刻削千门万户
鞭挞疲民,尽其筋骨,延壤运石,悲歌掩途,死而可祈,甘同仙化。
智浅谋疏,曾不自揆。
遏桐柏之流,翻为己害;
子亡齐之胤,忽为戎首。
书契迄兹,罕闻其事。
至于废捐冢嫡,崇树愚子,朋党路开,彼我侧目。
疾视扼腕,十室而九,尧足有待,良亦多人。
二纪于兹,王家多故,始则车驰之警,终有惊坠之哀,神祇痛愤,宇县崩震。
于是故相国齐献武高王,感天壤之惨默,激云雷以慨然,伏高义而率民,奋大节以成务。
爰有匡国定霸之图,非直讨贼雪耻之举。
于是睿略纷纭,灵武冠世,荡涤逋孽,尊主康邦。
皇上秉历受图,天临日镜,道随玄运,德与神行。
既而元首怀舞戚之风,上宰薄兵车之会,遂解絷南冠,喻以好睦,舟车遵溯,川陆光华,亭徼相望,欣然自泰,反肉还童,不待羊陆。
虽嘉谋长算,爰自我始,罢战息民,两获其泰。
王者之信,明如四时,岂或为人群父,二三其德,书而不法,可不惜哉!
侯景一介役夫,出自凡贱,声名沦敝,无或可纪。
直以趋驰便习,见爱尔朱,小人叨窃,遂忝名位。
及中兴之际,义旗四指,元恶不赦,实在群胡。
人成拔,籍其股肱,主人有丹颈之期,所天蹈族来之衅。
虽不能蔽捍左右,以命酬恩,犹当惨颜后至,义形于色。
而趣利改图,速如覆手,投身麾下,甘为仆隶。
献武王弃其瑕秽,录其小诚,得厕五命之末,预在一队之后。
参迹驱驰,庶其来效,长鞭利刹,术以制之。
既关陇逋诛,每事经略,以河南空虚之地,非兵战之冲,薄存掎角,聊示旗鼓,岂资实效,寄以游声。
军机催勒,盖唯景任,总兵统旅,别有司存。
而愚褊有积,骄愎遂甚犯违军纪,仍自猜贰,祸心潜构,翻为乱阶。
负恩弃德,罔恤天讨,不义不昵,厚而必颠。
委慈母如脱屣,弃少弟如遗土,群子陆陆,妻侄成行,慕姜儿之爽言,蔑伯春之宛转。
跳梁猖蹶,夫欲谁欺?
比之枭獍,异类同丑;
欲拟蛇鼠,顾匪其伦。
及远托关右,委命寇逆,宝炬定群臣之分,黑獭结兄弟之亲,授以名器之尊,救其重围之死,凭人系援,假人鼻息
俄而忘恩背惠,亲寻干戈,衅暴恶盈,侧首无托。
金陵逋逃之薮,江南流御之地,甘辞卑体,进熟图身。
诡言浮说,抑可知矣,叛竖救命,岂将择音。
朝大夫,幸灾忘义,主耄于上,臣蔽于下。
逐雀去草,曾不是图;
窃宝叛邑,比好。
人而无礼,其能国乎?
夫安危有大势,成败有恒兆,不假离朱之目,不藉子野之听,聊陈刺心之说,且吐伐谋之言。
今帝道休明,皇酞允塞,四民乐业,百灵效祉。
上相云亡,而伊陟继事,秉文经武,虎视龙骧。
驱日下之俊雄,收一世之英锐,击刺犹雷电,合战如风雨,控弦跃马,固敌是求。
蠕蠕昔遭离乱,辐分瓦裂,匹马孤征,告困于我。
国家深敦邻附,悯其入怀,尽忧人之礼,极继绝之义,保卫出于故地,资给唯其多少,存其已亡之业,成其莫大之基。
深仁厚德,镂其骨髓,引领思报,义如手足。
吐谷浑深执忠孝,胶漆不渝,万里仰德,奏款属路,并申以婚好,行李如归。
蠕蠕境斜界黄河,望通豳夏,飞雪千里,曾冰洞积。
北风转劲,实筋角之时;
冱寒方猛,正毡裘之利。
吐谷浑疾彼凶逆,疆兵岁举,倾河及鄯,尘通陇峡。
龙池之种,藉常胜之气,二方候隙,企其移踵。
加以独孤如愿拥众秦中,治兵劫胁。
黑獭北备西拟,内营腹心,救首救尾,疲于奔命。
岂暇称兵东指,出师函谷
且秋风扬尘,国有恒防,关河形胜之际,山川襟带之所,猛将精兵,基跱岳立。
又宝炬河阴之北,黑獭邙山之走,众无一旅,仅以身归。
就其不顾根本,轻怀进趣,斯则一劳永逸,天赞我也。
言之旦旦,日月经天,举世所知,义非徒语。
持此量之,理有可见,则侯景游辞,莫非虚诞。
绳枢席牖之子,阡陌鄙俚之夫,遭风尘之会,逢驰骛之日,遂位在三吏,邑启千社,揣身量分,久当卡足。
而乃周章去就,离跂不已,夫岂徒尔,事可榷扬。
度其众叛亲离,守死不暇,乃闻将弃悬瓠,远赴彭城
老贼奸谋,复将作矣。
固扬声赴助,计在图袭,吞渊明之众,招厌虐之民,举长淮以为断,仍鸱张岁月,南面假名,死而后已。
此盖蚌鹬之祸,我承其弊。
且伪主昏悖,不惟善邻,贼忍之心,老而弥笃。
纳逋叛之诡谲,蔑信义以猖狂,天丧其神,人重其怨,将践瓜圃之踪,且追儿侯之辙。
今征发犬羊,侵轶徐部,筑垒拥川,觊觎小利,此而可忍,孰不可怀?
兵凶战危,出不得已,谬奉朝规,肃兹九伐。
扛鼎拔树之众,超乘投石之旅,练甲争途,波聚雾合。
虎班龙文之逸,兰池蒲梢之驵,嘘天陆野,蹑影追风,振旅南辕,长驱讨蹙。
非直三吴鼠面,一麾鱼骇,乘此而往,青盖将归。
且衍虐网蚩蚩,兵权在外,持险躁之风俗,兼轻薄之子孙。
萧纶凶狡之魁,岂无商臣之很;
萧誉失志之愤,当召专诸之客。
外崩中溃,今也其时。
幕府师行以礼,兵动以义,吊民伐罪,理有存焉。
其有知机审变,翻然鹊起,立功立事,去危就安,赏典未忘,事必加等。
若军威所至,敢有拒违,尺儿以上,咸从枭戮。
今三礼四义之将,豹虎熊罴之士,深衔逋伪,信纳叛亡,违卜愎谏,实兴伐役。
莫不含怒作色,如赴私仇;
茹肝涉血,义不旋踵。
攻战之日,事若有神,莽积麻乱,匪旦伊夕。
以彼曲师危卒,望我军锋,何异蛣蜣被甲,蝍蛆举尾。
正恐旗鼓一接,藋俱摧,先事喻怀,备知翰墨。
王侯无种,祸福由人,斯盖丈夫肉食之秋,壮士封侯之会。
冬冰可折,时不再来,凡百君子,勉求多福。
檄之所到,咸共申省,知我国行师之意(《魏书·萧衍传》。一六年,寇逼徐州,与侯景为声援,仍堰泗水以灌彭城。齐文襄慕容绍宗高岳潘相乐等率众讨之。绍宗境内云云。案,《文苑英华》六百四十五以此为杜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