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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正文
山阴县重建主簿厅记咸淳五年五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三、《黄氏日钞》卷八七
为浙以东最大郡,山阴为越之附城最近邑,簿领为最卑官。
郡大则事繁,邑近则事先及,官卑则事于是乎委。
况今之越,汉之南阳乎?
事抑可知矣。
习庵先生之弟之子陈君若,余倩也为簿此邑,始颇难之,余亦颇意其弱不胜。
独其兄今总饷淮西户部公曰:「可也,是弟足与为善」。
往踰年,士民果安之。
明年长吏果交荐之。
明年,书来,则请记官舍之成,其说尤有足诵味者。
说谓簿僦屋而居已四十年,咸淳二年春人迦君应起始访旧基,营一堂二内,前植之门,后缀之庖湢。
大夫王君宗洙嘉其能有立,助之钱七百缗,又助之建厅事三楹。
烟芜久秽之区,气象方骎骎日以辟,不幸皆未及落成,迦君以忧去。
若以蕞尔者骤承之,凛乎虑垂成之易坏,前人之志不克终,而邑大夫之赐孤也,攻苦辍俸,分毫以葺,乃户乃牖,乃涂塈茨,区区此心,不过除风雨以庇朝夕,保栋甍以授方来尔,岂更梦及增饰哉!
邑士刘鹏飞见若屋渐以就,而民不知役,似有以察其区区者。
治材斲石,俄辇以来,如世俗施浮屠氏之为,已而闻风相助者踵至。
若乃以之甃中唐以免泥潦,新吏舍以肃文书,立神祠以妥灵佑,而来助者犹未央也。
又以之作虚,当厅事之东,取明道先生为上元簿日存心爱物之语,扁曰「存心」,以朝夕景仰其间。
丹雘一新,花竹交映,朝晖夕霁,相与发挥,若虽不敏,顾之犹欣然有契。
向非越之人情风俗之厚,其谁与成此?
愧若之本不足以致此于人尔。
余读之惊且喜曰:然则孰谓郡大邑近者之卑官不可为耶?
孰谓南阳帝乡之不可问耶?
又孰谓世降俗漓,人心之不可以旦夕感耶?
然余每观世之徵需于民,文移如火,箠楚纷尘,犹或未之应,君何以独能不求而得也?
岂天下事果存乎其人而已耶?
岂人心不可强其应,惟其不求,此所以得耶?
岂豪举大言之士未必有实,而弱不胜衣者固自月计之有馀耶?
是则余之始意其弱者,正其足与为善之资。
户部公谓其足与为善者,盖其有得于家庭讲习之素。
而君名堂以存心,或者此其得人心本也。
敬诵存心之义以相发,可乎?
夫心之说有二。
古人之所谓存心者,专此心于当用之地也;
后世之所谓存心者,摄此心于空寂之境也。
造化流行,无一息不运,人得之以为心,心即造化也,亦不容一息不运,心岂空寂无用之物哉!
心之德为仁,仁之施为爱,以之亲亲而亲以睦,以之仁民而民以化,以之爱物而物以育,感无不应,理有固然,如君所得于越之人士亦明效之芽甲矣。
世乃有游手浮食之徒,株坐摄念,亦日存心而外照,其所以亲亲仁民爱物者是既失心之良,固无足责。
奈何士大夫习溺于见闻之久,歆动于空虚之文,亦将遗落世事而独求其所谓心?
迨其心迹冰炭,物我参商,作之不应,刑罚滋章,所谓老子之弊流为申、韩者,一人之身已兼备,如是尤人之不我应,得乎?
二说交驰,几微一发。
近世慈湖先生杨元公教学者专指心之精神是谓圣,或者亦不无疑焉。
然此语于传谓吾夫子所以教子思也,使之推数究理,周其所察,则精神云者,正其心之用,与世之摄置此心于无用者正相南北,与程子所谓存心爱物者正自符契。
慈湖为郡,教化兴行。
习庵学于慈湖,爱人利物之政至今在人耳目,要其行事,则可以推其所以言心者矣。
而君今日知所存心,以得越之人士之心,亦岂无所自来哉!
故并发之,愿益懋之,以昌君之家学,使后之来者皆知以心感心,则越之人士岂特报施于君者为然,君又岂特得于越之人士为然?
咸淳五年己巳岁五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