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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张拱微出都 北宋 · 王安石
押尤韵
归卧不自得,出门无所投。
独寻城隅水,送子因远游。
荒林缠悲风,惨惨吹驼裘。
捉手共笑语,顾瞻中河舟。
嗟人皆行乐,而我方坐愁。
肠胃绕钟山,形骸空此留。
念始读诗书,岂非亦有求。
一来裹青衫,触事自悔尤。
误为世所容,荣禄今白头。
塞责以区区,一毛施万牛。
不足助时治,但为故人羞。
宽恩许自劾,终欲东南流。
子今涉冬江,船必泊蔡洲。
寄声冶城人,为我问一丘。
张辅之入内内侍省磨勘转内殿承制告词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八、《栾城集》卷二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某:昔文武之盛,其侍御罔匪正人。今余近习之臣,与缙绅之士,均遇以法,亦无以私恩进者。尔以久劳当迁,往祗厥官,使天下知叙法之公,无内外之异。可。
张拱传 北宋 · 李廌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三、《济南集》卷六
张拱字辅之,浚仪人,闿达警悟之士也。少嗜学,举进士不第,家日益索。其母党龚氏,世为国医师,故拱亦善方术。尝于宜春门后坊陈药为肆,仍复不售。元丰二年上休日,日将出,百官诸卫入贺同天节,街尘不惊,朝市未集。一道士迎日而来,目光瞭然,射日不瞬,径往拱所,顾而不揖,振衣上坐。拱方披衣栉发,未盥颒,意颇忿其倨,作色语之曰:「鍊师何为者?何所自而至于斯」?道士应之,玉音琅然,曰:「汝无诘吾所从来,正欲见汝耳」。拱意以谓此诞人也,京都似此者甚众,遽以一钱掷而与之,且使之去。道士笑曰:「吾无求者也,以汝有道质仙缘,故来教之,何见拒之深也」?拱冠带而出,与之语,论神仙则理致精微,皆所未闻。于是惭悔若不胜,曰:「拱鄙人,眼凡心惑,岂图仙君闵而见临,愿卒教之」。道士笑曰:「志何求」?拱变色曰:「家贫,饘粥不充,傥使不食而饱,则所愿矣」。俄有鬻蒸枣者来,道士乃以先所掷一钱买之,得枣七枚,顾谓拱曰:「神仙以辟谷为下。然却粒则无滓浊,无滓浊则不漏,由此亦可以入道。子房诸人乃以丹药疗饥,固亦迂矣。儒者讥诃神仙,以谓仙者不死,则昔之延龄者皆安在哉?盖不知仙之为仙也。夫仙者,玄也;玄者,天也;天者,道也;道者,万古以固存。人能仙,则虽死不死。夫人以有累,欲体玄妙而传之于身,身者必尽之形,安得以必尽之形,而使之不死哉!顾世之人,死则神与质皆逝;而仙者形则有生死,而神则无变迁,移时日、改姓名而已。如彼精金,鼓铸铝锤,真性如故。而昧者乃欲按摩吐纳,交媾服饵,补益躯干,以求不死,则愚矣。汝欲得此道,能自此不淫色可乎?人能不淫,俗念自息;俗念既息,仙之才也」。乃取七枣,熟视而嘘之曰:「汝啖此,可终身不食;人或强之食,食亦无禁,复欲不食,则不食如初。食与不食,汝可自如。但以汝有老母妻子,未即相从。然汝既啖此七枣,当有七梦应之,梦中所见,豫为汝言」。拱皆记之,后无不酬者。谓拱曰:「他日汝事亲既终,婚嫁且毕,已能不食,复又何求?宜便脱身诣名山中,于悬绝处寻一石穴,深广有容者,汝自累石密塞其门,一念不起,坐卧行立于其间,自有佳趣。仅及半纪,则汝之身如蝉出壳,逍遥乎六合之内外矣。过此,非今可以语汝也」。言竟,蹑衣而起,拱固留不可,起出门,则无睹。拱乃知其非常人,怅然有所失者累月,闻饮食之气则呕,遂不食,丰二年,粪溺俱绝,表里清畅,而神气明爽,步趋轻利。因自试其力,自晨抵暮,缘都城外郛可匝者五,盖数百里矣。衣袂轩轩,超然萧旷,物外之一鹤也。其母病痔几二十许年,历用众药未损,拱漫以七枣馀核而进之,一夕遂愈。拱既不御内,则室家之爱漠然无心,视若道路人。其妻郭,前朝名将军进之后,性亦刚果,忿恚而卒。其家以是益忧疑之,逼而馈之食,食辄兼数人。尔后或食,或不食,无常。朋友疑其诈者,扃鐍于虚室以试,拱不以为苦。人或召医,则携药而往,至则登病者之席,止于床隅,趺坐而已。或渝旬涉月,杯水粒粟,迄无所需。今行年六十,而颜色如四十许人。喜饮酒,好作诗,予尝以诗赠之,一时名公卿因予诗而知拱者甚众。比闻其母已殁,度其绝世而穴居,当不久也。予与拱游十有二年,又与其亲陈至端诚相友善。至忠善立节,为予言拱所遇,洵不诬,故为作传。
与张辅之书 其一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象山集》卷三
来书累累及己事,辞复而意切,读之甚喜慰。苟如是,谁不欲相告者,况如某之直而多言者耶?今此子寿兄入邑,此事政可面论。第恐事罢不复能留,至邑又有谒见应接之烦,虽相见,有不暇及此耳。故略寓此言之。蒙谕针膏肓之说,且师友切磋之言,孰不欲各中其病,顾恐学未至,识未明,不能知人之病耳。又恐言或中病,而听者不自以为病,不能受耳。又子方求吾言,但当尽子受言之道,不当教我告子之方。使我告子而无其方,则其言不足求矣。子岂可教之使如何而告子耶?必欲教人告己,是何异教玉人雕琢玉哉?至引孔子答弟子问仁、问政、问孝之说,此尤非所宜言。孟子于孔子,特曰愿学而已。吾于孔子弟子,方且师仰敬畏之不暇,如颜子、曾子,固不待论,平时读书至子夏、子游、子张、蘧伯玉、南宫适诸贤言行,未尝不惕焉愧畏,钦服而师承之。而子遽可以孔子望我邪?且子既能究观圣人答弟子之言,知其无不尽处,扩而充之,圣人亦只如此是已。已知教人之方,则吾当北面矣,尚何以针子膏肓邪?虽然,庸讵知此言之非针子膏肓也?写至此欲止,恐子未能深悟,试更为详言之。学者大病,在于师心自用。师心自用,则不能克己,不能听言,虽使羲皇、唐、虞以来群圣人之言毕闻于耳,毕熟于口,毕记于心,祗益其私,增其病耳。为过益大,去道愈远,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来书谓备尝险阻辛苦,而无操心危、虑患深之效,此亦非也。子之能特然自立,异于流俗,趣舍必求是,而施设不苟。人之所为,有所不敢为,人所不能为,己或能为之。人之所知,有所不敢知,人所不能知,己或能知之。凡此岂非操心危、虑患深之效欤?虽然,至于师心自用,学植不进,未必不由此也。古之所谓曲学诐行者,不必淫邪放僻,显显狼狈,如流俗人不肖子者也。盖皆放古先圣贤言行,依仁义道德之意,如杨、墨、乡原之类是也。此等不遇圣贤知道者,则皆自负其有道有德,人亦以为有道有德,岂不甚可畏哉?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行其所知则光大」。尊所闻,行所知,要须本正。其本不正,而尊所闻,行所知,只成得个檐版。自沉溺于曲学诐行,正道之所诋斥,累百世而不赦,岂不甚可畏哉?若与流俗人同过,其过尚小,檐版沉溺之过,其过甚大,真所谓膏肓之病也。来书举程明道先生静亦定、动亦定之语,此非子之所知也。定之于动静,非有二也。来书自谓静而定,亦恐未能果如是也,是处静处动不同矣。子之意,岂不自谓静时尚或能定,独难于动而定耶?凡子之所谓定者,非果定也,岂有定于静而不能定于动邪?至又谓近虽未能不动,而于动中之定颇庶几焉,此正是檐版处。见子寿兄可面扣之。若已悟得,亦不妨验过。如意有未平,而子寿处或冗未暇言,无惜以片纸见问,切磋之益,政有所望,非所敢惮也。
与张辅之书 其二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象山集》卷三
前尝论子为学之病,及得二十一日报帖,又知子尚未深晓特然自立之节,较之流俗人则为贤者,在子之身则为深病。吾非不知子之践履,尚未能不自愧,顾以为践履未至,此节已常在胸中,耿耿然为拒善之藩篱,而不能以自知。况践履既至,自无愧于心,其为病可胜言哉?凡子之病,皆性之不纯,理之不明,而外之势又有以增其病而无以药之者。子之病,非独子有之也,人皆有之,顾在流俗人而或有之,是则可喜,非可责也。至于知学者有此病,则其观圣贤之训,听师友之言,必当惕焉愧悔改革,不如是谓之不知学可也。子欲问大学之道,而不知此病,虽于特然自立处一向加功,将必不能至于无所愧。纵不自知,自谓无愧,识者观之,正是一场大檐版耳。吾之所望于子者,非以流俗人望子也。如以流俗人望子,则子流俗人贤者矣,勉而进之,诚流俗中大贤者矣。望之以圣贤之门,乃始为一膏肓之病人也。此病去,自能改过迁善,服圣贤之训,得师友之益,如动亦定、静亦定之说,亦不必苦心而自明也。见此书如未深省,但当以此书于读书应事暇时常常提省,久当自知之。如疑欲辨,无惜详列。
与张辅之书 其三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象山集》卷三
两书所言践履之说,皆未晓劣者之意。前书所谓践履,不说圣贤践履,只说辅之之所践履。君子有君子践履,小人有小人践履,圣贤有圣贤践履,拘儒瞽生有拘儒瞽生践履。若果是圣贤践履,更有甚病?虽未至未纯,亦只要一向践履去,久则至于圣贤矣。只为辅之践履差了,正如适越北辕,愈骛而愈远。前书分明与子说是拒善之藩篱,既是拒善之藩篱,又岂可与圣贤践履同日而语?凡所与子言者,皆只是入头处,何谓不教以入头处也。如《中庸》「戒慎」、「恐惧」之言,子正不能如是。充子之践履,识者观之,正有可愧可耻,不能戒慎,不能恐惧,莫甚焉。二十五日书至,发读之,见其颇无条理。诸兄皆以为此必辅之气未平时所言,使少迟半日,必不如是答书也。某以为须是深省其病,深生愧恐,改革自新,然后能所言中理。如不知其过,则虽心平气定,辞不悖谬,亦未必能中理也。如所谓初不容以口舌辨之说,此正师心自用,拒善不能改过之明验,尚何戒慎恐惧之有?
与张辅之书 南宋 · 陆九渊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三九、《象山集》卷一二
此理塞宇宙,古先圣贤常在目前,盖他不曾用私智。「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理岂容识知哉?「吾有知乎哉」,此理岂容有知哉?吾书此,非敢以赠辅之,亦聊以自警耳。
和张辅之赠别(倚) 宋末元初 · 仇远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夜雨溪头泊客船,檐花沟溜亦涓涓。
灯前诗酒留三宿,纸上功名付百年。
寒雁叫霜投木末,晴云扶日出山巅。
欲归苦被微官缚,不得相从酌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