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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武论下1060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八、《苏文忠公全集》卷三、《文编》卷三一、《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一六、《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战国之将也,知为吴虑而已矣。
是故以将用之则可,以君用之则不可。
今其书十三篇,小至部曲营垒刍粮器械之间,而大不过于攻城拔国用间之际,盖亦尽于此矣。
天子之兵,天下之势,未及也。
其书曰:「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为君而言者,有此而已。
窃以为天子之兵,莫大于御将。
天下之势,莫大于使天下乐战而不好战。
夫天下之患,不在于寇贼,亦不在于敌国,患在于将帅之不力,而以寇贼敌国之势内邀其君。
是故将帅多,而敌国愈强,兵加,而寇贼愈坚。
敌国愈强,而寇贼愈坚,则将帅之权愈重。
将帅之权愈重,则爵赏不得不加。
夫如此,则是盗贼为君之患,而将帅利之;
敌国为君之雠,而将帅幸之。
举百倍之势,而立毫芒之功,以藉其口,而邀利于其上,如此而天下不亡者,特有所待耳。
昔唐之乱,始于明皇,自肃宗复两京,而不能乘胜并力尽取河北之盗。
德宗收洺博,几定魏地,而不能斩田悦于孤穷之中。
至于宪宗,天下略平矣,而其馀孽之存者,终不能尽去。
夫唐之所以屡兴而终莫之振者,何者?
将帅之臣养寇以自封也。
故曰:天子之兵,莫大于御将。
御将之术,开之以其所利,而授之以其所忌。
如良医之用药,乌喙蝮蝎,皆得自效于前,而不敢肆其毒。
何者?
授之以其所畏也。
宪宗将讨刘辟,以为非高崇文则莫可用,而刘澭崇文之所忌也,故告之曰:「之不克,将实汝代」。
是以崇文决战,不旋踵擒刘辟,此天子御将之法也。
夫使天下乐战而不好战者,何也?
天下不乐战,则不可与从事于危;
好战,则不可与从事于安。
昔秦人之法,使吏士自为战,战胜而利归于民,所得于敌者,即以有之。
使民之所以养生送死者,非杀敌无由取也。
故其民以好战并天下,而亦以亡。
始皇虽已堕名城,杀豪杰,销锋镝,而民之好战之心,嚣然其未已也,是故不可与休息而至于亡。
若夫王者之兵,要在于使之知爱其上而雠其敌,使之知其上之所以驱之于战者,凡皆以为我也。
是以乐其战而甘其死。
至于其战也,务胜敌而不务得财。
其赏也,发公室而行之于庙,使其利不在于杀人。
是故其民不志于好战。
夫然后可以作之于安居之中,而休之于争夺之际。
可与安,可与危,而不可与乱。
此天下之势也。
孙武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二、《跨鳌集》卷一四
论有为之君,必资乎有为之臣。
孙武者,可语有为者也。
观其斩二队长之事,窃以谓非直严号令,申约束而已。
嗟乎!
无故而斩二妇人,此岂足以显将军之勇乎?
之心,其必有说也。
武始以兵法见,固知阖庐可共功名也。
然武之意,岂不以有为之君,不患其无志,而患物有以昏其志耶?
今夫天地之间,泛然与我同游于造化之表者,举皆物也。
凡物之有感于外而悦于中者,以吾之有吾身故也。
然来则应之,其去则不复挽而留之,是万类交于前者,皆可寄所乐于中而无所累焉。
物之于我,适然而已。
虽尽六合之变,洪纤巨细,无非可乐也。
吾何容心哉?
苟一有所惑,而用意于其间,则迷于终身,专而不解。
所谓寄其所乐者,乃为吾之蔽也。
且物固未尝能蔽人也,吾蔽之故也。
烟云风月之观,固非可取也,而山林之士蔽之;
金玉珠象之获,又非可亲也,而市贾之人蔽之。
且二者皆逐其所蔽而不反,况夫居人上之位,处可致之势,而物之可取可亲者,苟一惑焉,将见其智虑役于所昏,而聪明变为聋瞽也。
光武创业之始,尚且不饮酒,况夫物之可取可亲者,有甚于酒者乎!
呜呼!
女子之祸甚矣,使其小惑之耶,将见其举事赴功之际,以今日未暇,则有明日之期,竟不暇焉。
又不过曰:吾苦身焦思以致忧于为民,孰若守常无为而自乐吾乐也。
使其甚惑之耶,则将不复念其身,与夫大统重器之所责矣。
小惑之则其志怠,甚惑之则其志乱。
志乱则败亡随其后。
阖庐之有为,而武之心臆度之,则亦未忧其遽至于乱也,忧其怠而已。
所以绝之于初以激阖庐有为之志也。
当时假使抗言直论,献木强之语,谓阖庐曰:「大王必欲用臣,显名于诸侯,宜先屏去声色。
臣请先斩二宠姬头以献,然后臣与大王始可以有为于天下」。
如其计之出此,不亦太疏乎?
是可笑其拙也。
所以假试兵之术,为阖庐除其惑志之本也。
吾尝意阖庐欲试以妇人,而武遂用宠姬为队长,则武之心欲去之明矣。
何则?
使深宫骄倨之妇人而忽当三军号令之责,则先知其不如法而固当杀之也。
岂非武之临机适变,出吴王之不意,而能用其智乎?
虽然,后妃姬侍之奉,此天子诸侯治内之礼,何独至于阖庐而疑之?
亦相其君而后动也。
今夫妖艳之嬖,自非上智,鲜能不惑。
阖庐勇而无断,非刚者也。
观其速入郢,久留而不决归,推此考之,则其天资勇而无断固可知也。
勇则不虑后,不断则牵制于所役。
盖有是者,易为敌之所乘。
所以洞见吴王之为人而斩二姬于进见之初也。
如曰不然,复敢以汉高祖晋重耳之事明之。
高帝亭长,朝夕思奋以取天下;
重耳以亡公子流落于四方,其心固未尝一日忘晋也。
然则所谓忧伤感慨之事备尝之矣。
然方高祖之咸阳,则遂无出舍之意;
重耳在齐,乃曰人生安乐,孰知其他。
樊哙赵衰之徒,皆平生握手之旧,其诚之相通,又非孙武比也,而苦言切谏,犹且不从,文公至以戈击咎犯
然则于立谈一见之间,使其不假试兵之术以诛之,而徒事口舌之争,得乎?
吾未见其有济也。
高祖重耳复听张良咎犯之语,然后能为范增之所惊,负羁之所畏,卒之取天下,复晋国。
阖庐孙武之能用兵,任之不疑,卒之破楚国,威齐晋。
由此观之,女色之可戒宜矣。
呜呼!
君侧之小人,其为祸亦女子之比也。
有志之士,如欲为圣天子扫除小人之恶者,吾愿以孙武试兵之术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