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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方君节监丞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庚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世论喧啾众窍鸣,先贤于此极持平。
坡称淳父文经世,沂惜希文谏近名。
向去史书将有考,由(原作申,据冯本改)来公议最无情。
我衰君壮飞潜判,何日重寻洛社(原作杜,据冯本改)盟。
次韵君节秘书三首 其一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甫登鳌顶浩然归,岂是区区较粟薇。
纵使吠声杂尧桀,可无直笔辨聃非。
雷音首占第一义,黛色终当四十围。
想见朝阳鸣未已,在岐山下莫高飞。
次韵君节秘书三首 其二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又从天禄閤中归,厌太官羊忆苦薇。
伋瑗昌言忧国事,永钦沽直暴君非。
贵人高爵悬金印,狎客闲情减带围。
独有冥鸿惜毛羽,刺天未肯羡群飞。
次韵君节秘书三首 其三 南宋 · 刘克庄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宁作青袍朝士归,烹羔(原作恙,据冯本改)未必胜羹薇。
易贪尘世好官职,难泯人心真是非。
战士未收青野骨,将军谁报白登围。
可怜鸠鴳藩篱下,岂识垂天翼怒(原作恕,据冯本改)飞。
跋桐乡艾轩所作富文行状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一、《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一一、《后村题跋》卷一三
余少于桐乡、艾轩二公之文,单辞只字皆记念上口。二公盖光尧、重华两朝词臣,其文贵重于世,不以一字假人。然艾轩状富文翁累千二百六十言,桐乡铭亦九百言。艾轩受学于富文翁,状公行时方三十馀,犹未脱白,自称门人,敬之如此。桐乡辈行在前,埋辞亦详而备,富文翁之贤可知矣。竹溪林君肃翁守莆,访求艾轩遗文锓梓,余与有劳,而《行状》乃漏落未入集,至公之曾孙君节始得其本。窃意尚有六丁下取未尽者,可以物色也。富文翁生不蒙稽古力,仅止一麾,君节遂奋孤童,擢甲科,入为瀛洲学士,兼掌南宫笺奏。「不在身必在子孙」,岂不信然!虽以论事去国,其大节毋忝尔祖矣。余既铭公之孙录参之藏,君节示余此轴,墨妙笔精,敬书其后而归之。
亡室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一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福清林氏自南渡百年,号礼法家。君曾祖遹,龙图阁直学士。祖埏,知沅州。父瑑,今为朝请大夫、直秘阁。为余妻十九年,余宦不遂,江湖岭海,行路万里,君不以远近必俱。尝覆舟嵩滩,十口从死获生,告身橐装漂失且尽,余方窘挠,君夷然如平时。又尝泛漓江,柁折舟漩,危在瞬息,君亦无怖容。余贫居之日多,君节缩营薪水,未尝叹不足。即有禄米,君奉养服用一不改旧。盖其俭至惜一钱,然于孤遗则抽簪脱珥无所吝;其仁至不呵叱奴婢,然家务剧易粗细不戒而集。余历官行己,退休之念常勇于进为,澹泊之味每醲于酣鬯者,君佐之也。余调建阳令,君已胃弱恶食,抵官且愈矣,复感风痹,神色逾好,不类病人。余垂满,君苦脾泄,饵岁丹黄芽百粒不止。既亟,父老芗炬环匝县门,膜拜所谓佛者为君祈安。既逝,邑人相吊,如丧亲戚。既讣,乡之贤士大夫皆唁余曰:「孝敬慈顺可为内则者,今亡矣」。君讳节,封孺人,生于庚戌十一月十七日,殁于戊子七月六日,年三十九。明年小祥之翌日壬申,葬于寿溪西刘之原。男曰昌,既冠;曰升。女曰靖,曰蘩。升与二女皆夭。庶生一男一女,尚幼。初,秘阁公与黄宜人夫妇贤闻一时,君清约似父,淑媛肖母。归余之年,黄宜人卒,又三年,舅侍郎卒,执丧毁瘠,泣慕终身。事姑太硕人恭敬,处妯娌柔顺,待族戚有恩意。故自返柩至封坎,六亲之哭者皆哀,而秘阁公与吾母之悲愤伤痛过时而未平焉。君有至性,忠孝大指皆暗与吾徒合。往年虏骑大入,余当从主帅督战,君适患悬痈,呻呼聒邻壁。余犹豫未发,君曰:「妇病小挠,虏入大耻,若之何以小妨大也」?余愧其言,即日渡江。临绝尚惓惓姑父,又以昌属余,不忍诀。余曰:「鳏余身,拊而子,不使君有遗恨也」。君颔之而暝。及是为双圹,复为冢舍以读书休息,而今而后可以修身俟命矣,乃纳石藏中而铭曰:
黔娄、于陵仲子之妻远矣,世之妇人鲜不以富贵利达望夫子也。君则异是,以廉退为耆好,以义命为限止也。然彼健而此废、彼寿而此夭者,则又何理也?嗟嗟乎君,行路之所哀,况恩谊与伦纪也!夫既无获于彼,则宜有传于此也。乌虖悲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八。)!
皆:原无,据四库本补。
祭汤仲能文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七、《翰苑新书》别集卷一二、《永乐大典》卷一四○五六
乌乎!早挹存斋,中交晦静,晚善遗公,珠璧辉映,四海所稀,一门而并。近参周、朱,远溯渊、孟,粗而事物,妙而性命,先儒疑义,下语未莹,前辈绪论,开端未竟,审思明辨,博考精订。馀力及文,上下驰骋,论事条达,析理确讱。森严之言,如造律令,痛快之作,若摧锋陈。《离骚》之乱,《国风》之兴,追还古《雅》,扫去哇郑。诜诜逢掖,沾丐残剩。蓄以深厚,持以诚敬,行以平实,发以刚劲。给札之召,加璧之聘,谓言遇合,随起讥评。或云名高,见忌亶、定;又疑语直,遂忤文靖。垂登诸梯,忽落于阱。孰能容之,赖陛下圣。端、嘉以来,屡易宰柄,士居其间,群马旋泞。维君屹然,铁壁万仞。宁煮折铛,肯顾堕甑!九冠一髽,众醉独醒。起牧凋垒,萧萧雪鬓。堂屏觞豆,庭绝笞嗔。瓣香为曾,鸣鼓攻邓。无侯燕喜,有僧苦硬。未尝乏兴,特不献剩。自吾得君,懦气颇振。从容叩击,宫动商应。所同者心,不同惟姓。旧腊书至,肝鬲倾尽。首叙契阔,末言疾疢。上畀君节,七聚相庆。予宁一月,小休三径。彼使来谂,此介往诇。笔墨鲜健,体力佳胜。岂陆无车,岂川无轜,方思剧谈,讵意长瞑。呜呼!君昔在列,昌言时政。流涕纳忠,易医疗病。俯仰十年,方未对證。曷不讲读,曷不谏诤,曷不柱下,奋笔诛佞,曷不摛文,鸣国之盛!若古有训,维人无兢。三良继歼,一老不慭。先汉廉吏,有唐卓行,繄士冠冕,亦国龟镜。厦摧栋桴,航失缆碇。平生清贫,室如悬磬。西风吹讣,心折泪迸。强作君诔,辞事不称。岂无友朋,不敢假倩,往此束刍,君傥来听。乌乎哀哉!
方君节诗序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一、《鬳斋续集》卷一二
诗有近体,始于唐,非古也。今人以绳墨矩度求之,故江西长句,紫芝有诗论之讥。盖紫芝于狭见奇,以腴求瘠,每曰:「五言字四十,七言字五十六,使益其一,吾力匮焉」。其法严如此。今集中古作绝少,亦尚友选家,摩括极其苦,淘涤极其莹;虽然,浑雄之气,视昔缺矣。前此我朝诸大家数,律之精,莫如半山,有杨、刘所不及;古之奥,莫如宛陵,有苏、黄所不及。中兴而后,放翁、诚斋两致意焉。然杨主于兴,近李;陆主于雅,近杜。吁,诗于李杜,圣矣乎!神矣乎!北山趋慕远而抱负大,吟咏之适,古比律为多,骨气见于丰,意态寓于约,不肯寄人篱下。操纵自如,譬之老禅不缚律,譬之粹学不踰矩。造之必愈深,积之必愈富,则杨、陆心印,舍我谁属哉!北山,莆方氏,名应发。
十四日具奏论士大夫当纯意国事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三、《许国公奏议》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韩琦初除谏官,往谢王曾,曾语之云:「士大夫当纯意国事,向来如高若讷辈惟知徇利,如范希文亦未免好名」。琦服行其言,故其平生大节独光明俊伟,为朝硕辅。臣谓纯意国事四字,岂惟台谏当然,凡在臣子,皆当如参前倚衡之,不容须臾离也。近者徐庚金等抗疏言事,谓之非谠论不可也,惟臣独察其情。庚金盖谢方叔之死党也,其初未尝交方叔,臣丁未典举,庚金实为选士。已而臣叨尘右席,庚金犹未有一日考任,臣拔之为京府教官。旋背臣而右附于方叔矣,于是连得峻迁。及其去国,乃始贻书于臣,殆如牛腰。臣再叨柄任,甚厚望于臣,臣以包荒明望之义,复引而进之。忽一日,其馆主人吴氏以不仁不义激乡民之变,将有严陵何氏之事。臣方喻帅臣叶隆礼亟行销弭,而庚金告臣,必欲以大盗诬治乡民。时边遽正急,内地恶少多有啸聚夺攘之證,臣密行布置弹压,仅得无虞,庶几其不为外寇之资,未免斥却庚金,而庚金怨臣。方应发者,臣不知其为就何人属吏,以外改文字白臣。臣但见其尝为校勘,而不知其尝为宗谕,颇难之。饶虎臣力加引进,臣乃处以博士,而应发终怨臣。程元岳,固丁大全所识拔为校勘者也,臣以国子录迁之。元岳怒,以为左降,教今武学谕黄梦炎致曲于臣。亟叙之为博士,而元岳亦怨臣。昔者有蔡抗,系臣己酉省闱所放进士,为其改秩,其登朝多臣之力。岁在壬子,臣引之为国子司业,犹未尝历郎也。人方议其进擢之骤,属臣荐徐霖为说书,而抗恨不己及,于是归投方叔,求有以自效。未几则假借小故,以身引去,且率诸生偕去以动摇臣,而臣果去矣。方叔乃召抗,一时迁为法从,以至参大政。庚金等谓弄躅在前,可振袂而趋之,或能动摇臣,或虽不能动摇臣,而使天下传之,曰学官相率而去朝廷,亦可以为臣相业之玷,他日不妨可为蔡抗也。迹庚金所寄声馆中之士,有曰「若辈只会权郎,只会兼讲,略不能助我辈立赤帜」,则其贪爱官职、怨怼朝廷之真心可见矣,是岂纯意国事者乎!虽然,不可以情之非而没其事之是也。宋臣为天下怨府,虽三尺童子皆欲剸刃其腹,虽秃千兔之毛,刊万山之竹,不足以形容其过恶。陛下聪明远迈尧舜,固不能不喜其供奉之勤,而未尝不知其奸凶之迹,诛远弃斥之意固已久矣,岂待诸臣之言而始焉夬之决哉!特圣心仁厚,不能为四夷之屏而已。然以臣愚见,内外皆祠也,孝宗尝置甘升于沾宁庙,尝置王仲谦于池,若今宋臣以外祠,或越,或嘉兴,或安吉,俾往居住,亦可以保全其富贵而全其终身,岂非君臣始末之大恩哉?何必留之辇毂之下,以滋舆人之议也!沈炎自为小官,本无大过,特用非其据,不自植立,附阿时宰,举天下之善人莫不碎于其手。且彼自言非大全之党,而奏疏中称颂大全,有曰「鼎辅方新,钧平持正,精神之所感召,意气之所鼓动,臣民仰首以观化,夷狄闻风而损威」,又曰「睿谟深远,明见万里,料敌制胜,动中事机」,又曰「朝廷清明,户廷无壅,朝奏夕报,捷如影响」。夫招业之变,大变也,「精神之所感召,意气之所鼓动」者如是乎?「明见万里,动中事机,户庭无壅,朝奏夕报」者如是乎?其为党亦昭昭矣。而曰非党者,欺陛下也,欺天也,欺心也。一人之言,可以塞天下之口乎?陛下固谓庶官攻台谏,有坏纲纪。然臣窃观仁庙朝,苏舜钦为大理评事,监在京宅务,上疏有云:「张观为御史中丞,高若讷为司谏,二人者皆登高第,颇以文词进,而温和软懦,无刚鲠敢言之气。斯皆执政引拔建置,欲其缄默,不敢举扬其私」。夫宅务小小监当耳,尚敢攻中丞、司谏,则祖宗故事尚可考也。端平初,陈埙以编修官轮对,首攻殿中侍御史何琮、监察御史何处久,陛下旋以琮为权户部侍郎,处久为秘书监,而埙出知处州。陛下之英断,岂反不逮二十七年之前乎!顷臣授任之初,蒙被训饬,谓台谏给舍,宰臣不当干预。是时即欲具疏敷陈,见陛下忧边正苦,不敢以此伤陛下之意,今可因事而言矣。夫给舍台谏,乃国家治乱安危之所由出,而宰相不许干预,不知陛下谋之谁耶?陛下深居九重,与天下之士大夫未尝相接,何以察其贤否?非谋之近习则谋之恩幸之臣,又不然,则谋之台谏之长为陛下鹰犬者。陛下且谓近习恩幸之臣,能识天下之贤才乎?言路之甘为陛下鹰犬者,肯荐天下之贤才乎?其不肖之士为给舍台谏者,近习恩幸之臣与甘为鹰犬之臣,肯为陛下排之乎?昔高宗中兴,当绍兴之七年,狄难已消,天下已略定矣,高宗以经筵召赵鼎,旋俾再相。鼎告高宗曰:「进退人才,乃臣职分。今之清议所与如刘大中、胡寅、吕本中、常同、□季什之徒,陛下能用之乎?妒贤党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辅,陛下能去之乎?陛下于此或难,则臣何敢措手也」?于是有旨,给事中、兼侍讲、直学士院胡世将,夺夕琐为试兵部侍郎,御史中丞周秘,罢为徽猷阁直学士知秀州,如霈、公辅等,皆相继补外,而刘大中等以次收召无遗。则是宰相可以去中丞、去给事中也。而陛下以为不当干预,毋乃非高皇帝之家法乎?陛下自谓台谏皆出亲擢,可以控制宰相,不知特可以控制君子之宰相尔。其小人之宰相,则内交近习,外交恩幸之臣,转以私人祝其荐引,以为台谏,不分内外上下,缔为死党,只欺得陛下一人。故陛下之亲擢台谏,实不能控制小人之宰相也。以臣愚见,曷若以一权侍郎解炎台职,而徐庚金、方应发、程元岳、杨潮南、丁应奎,并与祠禄,则不失轻重抑扬之义,而可以服天下之心。陛下何惮而不为此?臣去冬固尝疏炎之缪,而不敢尽言。今所以先述庚金等之私意,而后叙天下之公议者,盖欲释陛下嗾使之疑,以开陛下神明之听也。臣不任拳拳,取进止。
〔贴黄〕臣犹有未毕之悃,敢敷陈之。臣去冬尝准御笔,欲以沈炎为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臣岂不将顺陛下之意,乘机而出之,则物论之定久矣。然臣扪心定虑,谓乘机则有机心矣。一有机心,则何以上对苍穹,阴消夷狄?故止告陛下,曰炎非尹京才也。于是炎尸位台端,又踰半载矣。盖臣平生自勉,念念不敢欺天,步步不敢违天。若乘机而出之,则虽陛下无疑,而臣则有愧于心,不若尽言而出之。虽陛下不能无忤,而臣则无愧于心矣。使为陛下臣子者人人与天为徒,而一毫人为不杂于其中,则夷狄之祸何至披猖至此!奈何为小人者固不知所谓天,而号为君子者,亦往往参之以人,故徒能欺人欺世,而不能欺天也。故臣愿陛下纯以天为心,则天下事大定矣,猾虏何足畏哉?并乞睿照。
同日具奏四事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三、《许国公奏议》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一、乞御笔,丁大全首降授中奉大夫,生前致仕。一、乞御笔,董宋臣改提举绍兴府千秋鸿禧观,就绍兴府居住。臣又照得建康府门司官况极佳,若陛下以此畀之,亦不失仕宦之乐。并取圣裁。一、乞御笔,沈炎除权户部侍郎,徐庚金、方应发、程元岳、杨潮南、丁应奎并与祠禄。一、乞内批,高铸令羁管州军,决脊杖二十,配本州牢城,仍籍没家财。同日奉御笔云:「览卿所奏,具悉来意,已依所拟施行,庶以示朕意。卿之此劄,既不付出,却不须报行。徐庚金等,卿已以一单劄以发其奸,沈炎等不必见之奏劄。沈炎姑少缓除出,庶免为草茅辈所攻,以辱台纲也。卿宜深悉」。同日又奉御笔云:「览卿所奏极当,拟进三条,即已施行。李介叔充司业、二人免兼尤妙。是所引去之人,卿不可不发其奸。前日之判,有识之士莫不叹服也」。十五日又奏云:「臣恭准内批付下徐庚金等与祠事,以臣愚见,当来若不以炎权户部,从而出之,则庚金等与祠为称。今陛下既少迟炎之出,则庚金不若与在外合入差遣。然大略不过添倅干官而已。伏乞睿照。
应诏荐举人材事 南宋 · 赵顺孙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一、格庵奏稿
臣近准尚书吏部牒,奉御笔,令侍从、台谏暨于外服,各举所知,宜在何选,仰见圣天子下赐咨采之意。臣窃惟当今人才其大者,臣往年尝累疏陈之,欲其来者三:洪天锡也,汤汉也,李伯玉也;惜其去者二:陈宗礼也,陈宜中也。是皆当世之景星凤凰,亟宜收召,为朝廷重。外有曾列清朝者七人:何基深于理学,覃思实践,累召不至,一意山林。徐宗仁孝友素闻,立朝有节概,居官著廉谨。欧阳守道讲贯功深,安贫自乐,恬退有年。方应发器识过人,了无诡随,刚方不改其节。吕圻气象温粹,白鹿洞侪辈咸推敬之。吕大圭坚苦力学,淹贯经史,私淑甚多。赵崇鍴词采可观,能收拾其先遗文坠绪,具有家法。此皆尝经擢用者,臣不敢指其宜在何选也。乃若耳目见闻,可以仰裨采择者,得十有八人焉。曾应新老于儒学,识高行洁,恬退可师。赵崇镳一臞如水,尤有特操,排奸窜谪,无怨悔色。王埴博洽多闻,作邑之日,一清彻底。祝洙用功精苦,所著《四书附录》,已尝经进,而履行尤粹。赵与𨨶素负志气,当垓荣攻汝腾时,举幡辨别邪正,凛凛直声。夏仲亨趣尚不群,曩沈翥用事,以乡人欲钩致之,使登朝列,掉头不顾。杜篪秉心恬淡,安意常调,绝无躁竞。吕守之乃祖谦诸孙,性资粹然自守,有古人之风。郑肖熊持身清苦,栖迟选调三十载,未尝希进。倪澄有文有行,谦谦自牧,勤于职守,未尝惮烦。重可西士之俊,知崇善类,曩在公安,甚得士誉。洪天骥识略不凡,才谞亦茂,仕宦所至,人称其能。段浚夙有洁称,所至剪奸锄暴,决部不倦。吴浚气象和粹,议论端确,词藻为士林所推。朱鉴孙笔力清迈,素有践履,以遗产尽逊诸兄弟。陈坡古澹醇朴,不求人知,在台则治狱得情,在越则兴教留意。许禀奋自高科,讲学不舍,志趣超乎流俗。王奫廉公自持,以洗冤雪枉为心,毅然不易其介。若以其堪在言之,曾应新、祝洙可备经筵之选,王埴、朱鉴孙可备䌷史之选,赵与𨨶、吴浚可备词翰之选,赵崇镳、杜篪、倪澄、许禀可备学馆之选,夏仲亨、吕守之、郑肖、熊重可、陈坡可备班行之选,洪天骥、王奫、段浚可备麾节之选者也。如蒙圣慈特赐询访,随材擢用,必能不负任使。又徽州布衣滕钲者,其父璘从游朱熹最久,钲传其家学,著述甚多,教授于乡,屦满户外。今年踰七十矣,前后守臣累荐之,若特补初阶,备员堂长,是亦奖励后学之一端也。
劝陈文龙书 宋末元初 · 陆秀夫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六、《宋左丞相陆公全书》卷三、乾隆《盐城县志》卷一五、《淮安艺文志》卷二
景炎二年春正月二十日,寓潮州罪人陆秀夫,谨具启大宣抚陈相公阁下:秀夫诚不自揆,冒言远寄前直院,不越月贬潮。迂戆无补,分所宜甘。第因潮以韩子过褒,非所与闻。韩处唐中叶,盛时也,衰朽送残,仅此忧耳。今车马蒙尘,中原荆棘,淮东、江西、闽、广诸路俱败陷,北向长望,无寸土乾净,秀夫岂敢游逸此土哉?十数年来贤者,朝者退,野者隐,如黄元仲、陈𣈭,郑献翁、郑钺、吴子纯、陈子修、方公权材器,宣抚每诵不辍口,竟亦落落遁去,不出一谋佐军事于台下。《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非必死而为亡也,隐去亦为亡也,忠臣义士痛哭流涕亦何及!曹澄孙、方应发辈彘行,今当不胜诛戮。宣抚被执,不降亦不死,比复何如?想身不足惜,国事不可为为可恨也。周粟虽佳,夷齐耻食,毋令首阳独孤洁。罪人数千里远祝,临风怅怅,涕泗交流而已,伏惟宣抚照察。秀夫再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