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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端叔 北宋 · 徐积
有人颇似长沙傅,得官亦望长沙去。
去时好赋楚江谣,还使风骚满江路。
便须酌酒吊三闾,正是忠魂冤愤处。
县令如今未去时,兰亭故事犹可为。
莫惜千筒万筒往,诸君方壮我已疲。
登科学究文章豪,数奇老将诗能高。
长沙县令号才吏,方将睥睨谢与曹。
凉风即是八九月,红萸黄菊花将发。
正是诗家得意时,莫学古人悲莫节。
东南美者有吴姬,红襦绣袂无所施。
把酒一卮轻皓腕,得诗一句胜蛾眉。
山夫野叟只如此,诸君达者应相嗤。
有酒且慢饮,有歌且慢讴。
共君说怀抱,未语先搔头。
良久欲说说不得,胸中有物如山丘。
君不闻东家女子花见羞,十六未嫁便悲忧。
墙头楼上到日晚,马骤车奔如水流。
西家亦有闺中女,月璧龙珠求未许。
有心自比蟠桃花,无言窃笑阳台雨。
谢鲲便是妾家邻,败唇折齿犹相语。
何况五陵轻侠儿,抛金掷玉教人非。
一夫奔处千夫驰,不论荣辱与刺讥。
膻中之蚁醯中鸡,攫金逐兽两眼迷。
主人下马客已齐,拜起俯仰容正卑(原作俾,据明抄本、四库本、宣统本改)。
有如六月卖蒲葵,唯恐不售霜风凄。
言至于此良可悲,所以慷慨见于诗。
谁能起舞谁能歌,瓮中有物如秋波。
古来多少无奈何,要须一醉都销磨。
茫茫人间歧路多,不如海水通天河。
送端叔(二首并序) 其一 北宋 · 徐积
端叔上马去,巷口马头转。
我唤端叔时,端叔急回面。
记取此时意,莫使落风埃。
上东门外水,正望楚州来。
此水一来不复见,不及黄沙塞头雁。
送端叔(二首并序) 其二 北宋 · 徐积
是物可寄情,是物可寄声。
不须使黄犬,延州歧路远。
莫怪不登淮上楼,只为淮水不西流。
直待衔芦雁却回,其时随到天尽头。
再送端叔 北宋 · 徐积
关中日落时,但见山相接。
塞上闭城时,但听吹芦叶。
延州平安火过早,月出山头照孤堡。
王家池上醉欲倒,铜钵声中诗已了。
落笔挥成露布草,主人更索平戎表。
文章意气入杳冥,金船插羽如飞鸟。
诸军鼓吹高牙晓,大纛门开扑馀燎。
壮士犀衣剑气寒,客身依旧红(原缺,据四库本补,宣统本作烟)霞绕。
陆生待寄梅花枝,庾郎莫爱芙蓉好(以上《节孝先生文集》卷五)。
诗一首 北宋 · 郭祥正
七言绝句 押阳韵
七十馀岁老朝郎,曾向元祐说文章。
如今白首归田后,却与杨姝洗杖疮(宋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六 《挥麈录》:徽宗时,李之仪居当涂,郭祥正与之不睦。之仪畜娼杨姝生子,受荫,为人所讼,坐削籍,杨姝亦被决,祥正为诗云云。)。
和孙叔静兄弟李端叔唱和 北宋 · 苏轼
五言律诗 押鱼韵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病骨瘦欲折,霜髯籋更疏。
喜闻新国政,兼得故人书。
秉烛真如梦,倾杯不敢馀。
天涯老兄弟,怀抱几时摅。
次韵答李端叔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删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若人如马亦如班,笑履壶头出玉关。
已入西羌度沙碛,又从东海看涛山。
识君小异千人里,慰我长思十载间。
西省邻居(一作怜君。)时邂逅,相逢有味是偷闲。
夜直玉堂,携李之仪端叔诗百馀首,读至夜半,书其后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玉堂清冷不成眠,伴直难呼孟浩然。
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
愁侵砚滴初含冻,喜入灯花欲斗妍。
寄语君家小儿子,他时此句一时编。
次韵李端叔送保倅翟安常赴阙,兼寄子由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先韵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中山保塞两穷边,卧治雍容已百年。
顾我迂愚分竹使,与君谈笑用蒲鞭。
松荒三径思元亮,草合平池忆惠连。
白发归心凭说与,古来谁似两疏贤。
立春日小集戏李端叔 北宋 · 苏轼
五言排律 押覃韵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白发已十载,青春无一堪。
不惊新岁换,聊与故人谈。
牛健民声喜,鸦娇雪意酣。
霏微不到地,和暖要宜蚕。
岁月斜川似,风流曲水惭。
行吟老燕代,坐睡梦江潭。
丞掾颇哀援,歌呼谁怕参。
衰怀久灰槁,习气尚馋贪。
白啖本河朔,红消真剑南。
辛盘得青韭,腊酒是黄柑。
归卧灯残帐,醒闻叶打庵。
须烦李居士,重说后三三。
次韵李端叔谢送牛戬《鸳鸯竹石图》 北宋 · 苏轼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九十七 禽类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闻君谈西戎,废食忘早晚。
王师本不陈,贼垒何足刬。
守边在得士,此语要而简。
知君论将口,似予识画眼。
笑指尘壁间,此是老牛戬。
平生师卫玠,非意尝理遣。
愬君定何人,未用市朝显。
置之勿复道,世俗固多舛。
归去亦何须,单车度殽渑。
如虫得羽化,已脱安用茧。
家书空万轴,凉暴困舒卷。
念当扫长物,闭息默自煖。
此画聊付君,幽处得小展。
新诗勿纵笔,群吠惊邑犬。
时来未可知,妙斲待轮扁。
乞降度牒修定州禁军营房状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六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元祐八年十月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苏轼劄子奏:臣伏见定州近岁军政不严,边备小弛事不可悉数,请举一二。如甲仗库子军人张全,一年之间,持仗入库,前后盗铜锣十二面,监官明知,并不申举。又有帐设什物库子军人田平等,二年之间,盗帐设什物八百馀件,银二百五十馀两,恣意典卖。军城寨人户采斫禁山,开种为田,公然起税,住坐者一百八十馀家。城中有开匮坊人百馀户,明出牌榜,召军民赌博。若此之类,未易悉数。是致法令不行,禁军日有逃亡,聚为盗贼,民不安居。臣到任以来,备见其事,然不欲骤行峻治,但因事行法,无所贷舍。其上件张全、田平等,皆以付狱按治。侵斫禁山人逐次举觉,依法勘断张德等九人。其多年侵耕已成永业者,别作擘划处置,申枢密院次,开匮坊人出榜,召人告捉。有王京等四十家,陈首改业,其馀并走出州界。军民自此稍知有朝廷法令,逃军衰少,贼盗亦稀。臣近令所辟幕官李之仪、孙敏行遍往诸营点检,据逐官回申,营房大段损坏,不庇风雨。非惟久不修葺,盖是元初创造,材植怯弱,人工因循,多是两椽小屋,偷地盖造,椽柱腐烂,大半无瓦,一床一灶之外,转动不得。之仪等又点检得诸营军号,例皆暗敝,妻子冻馁,十有五六。臣寻体问得,盖是将校不法,乞取歛掠,坐放债负。身既不正,难以戢下,是致诸军公然饮博踰滥。三事不禁,虽上禁军无不贫困,轻生犯法,靡所不至。若不按发其太甚者,无以警众革弊。已体量得云翼指挥使孙贵,到营四个月,前后歛掠一十一度,计入己赃九十八贯八百文。已送司理院枷项根勘去讫。臣既目睹媮弊,理合葺治犯法之人,丝毫无贷。即须恤其有无,同其苦乐。岂可身居大厦,而使士卒终年处于偷地破屋之中,上漏下湿,不安其家?辄已差将官李巽、钱春卿、刘世孙将带人匠,遍诣诸营,逐一检计合修去处,具合用材料人工,估见的确钱数。仍差本司准备勾当供奉官石异躬亲再行覆检到,除与逐将所检合修营房间架材木等并同外,又据本官检料到,更合修盖营房一十六间,谨具画一奏闻如后。
一、河北第一将,检计到本将下所管定州住营马步禁军八指挥,合行修盖营房共四千一百一十七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一万七千六百九贯六百八十文省。
一、河北第二将,检计到本将下所管定州住营马步禁军八指挥,合行修盖营房共三千七百二十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一万五千五贯二百八十一文省。
一、检计到不隶将下所管定州营步军振武第四十五指挥,合行修盖营房一百一十八间,并合添井眼,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五百五十八贯一百六十七文省。
一、本司准备勾当供奉官石异检料,更合修盖第一、第二将下诸军营房共一十六间,据合用材植物料纽估到,计使价钱七十四贯六百一十二文省。
右,谨件如前。臣窃谓上件合用钱数,虽当破系省钱,又缘河北转运司近年财赋窘迫,必难支破。伏望圣慈深念河朔为诸路要重,而定武控扼强虏,又为河北屏捍,所屯兵马,理当加意葺治。其上件营房,不可不于今年秋冬便行修盖。欲乞特出圣断,支赐空名度牒一百七十一道,委本司召人出卖,一面置场和买材料,烧造砖瓦,和雇人匠,节次不住修盖施行。所有逐将及本司准备勾当官石异检计到诸军合盖营房间架材植物料等细数文状四本,缴连在前。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勘会度牒每道见卖钱二百贯文,今来所乞上件度牒一百七十一道,系将前项检计到的确物料钱数,契勘合用道数外,计剩钱五十二贯二百五十八文,欲乞就整支降。
乞增修弓箭社条约状 其一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六、《文献通考》卷一五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一、《大学衍义补》卷一一九、《古文奇赏》卷二一、《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三、《古今图书集成》戎政典卷六一、民国《高阳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河北省河北省直辖县级行政区划定州市
元祐八年十一月十一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左朝奉郎、知定州苏轼状奏:臣切见北虏久和,河朔无事,沿边诸郡,军政少弛,将骄卒惰,缓急恐不可用,武艺军装,皆不逮陕西、河东远甚。虽据即目边防事势,三五年间必无警急,然居安虑危,有国之常备,事不素讲,难以应猝。今者河朔沿边诸军,未尝出征,终年坐食,理合富强。臣近遣所辟幕官李之仪、孙敏行亲入诸营,按视曲折,审知禁军大率贫窘,妻子赤露饥寒,十有六七,屋舍大坏,不庇风雨。体问其故,盖是将校不肃,歛掠乞取,坐放债负,习以成风。将校既先违法不公,则军政无缘修举,所以军人例皆饮博逾滥。三事不止,虽是禁军不免寒饿,既轻犯法,动辄逃亡,此岂久安之道。臣自到任,渐次申严军法,逃军盗贼已觉衰少,年岁之间,庶革此风。然臣窃谓沿边禁军缓急终不可用,何也?骄惰既久,胆力耗惫,虽近戍短使,辄与妻孥泣别,被甲持兵,行数十里,即便喘汗。臣若严加训练,昼夜勤习,驰骤坐作,使耐辛苦,则此声先驰,北虏疑畏,或致生事。臣观祖宗以来沿边要害,屯聚重兵,止以壮国威而消敌谋,盖所谓先声后实、形格势禁之道耳。若进取深入,交锋两阵,犹当杂用禁旅,至于平日保境备禦小寇,即须专用极边土人,此古今不易之论也。晁错与汉文帝画备边策,不过二事。其一曰徙远方以实广虚。其二曰制边县以备敌。实元、庆历中,赵元昊反。屯兵四十馀万,招刺宣毅、保捷二十五万人,皆不得其用,卒无成功。范仲淹、刘沪、种世衡等,专务整缉蕃汉熟户弓箭手,所以封殖其家、砥砺其人者非一道。藩篱既成,贼来无所得,故元昊复臣。今河朔西路被边州、军,自澶渊讲和以来,百姓自相团结为弓箭社,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又自相推择家资武艺众所服者为社头、社副录事,谓之头目。带弓而锄,佩剑而樵,出入山坂,饮食长技与北虏同。私立赏罚,严于官府。分番巡逻,铺屋相望,若透漏北贼及本土强盗不获,其当番人皆有重罚。遇有紧急,击鼓集众,顷刻可致千人。器甲鞍马,常若寇至,盖亲戚坟墓所在,人自为战,虏甚畏之。体问得元丰二年,北界群贼一火,约二十馀人,在两界首不住打劫为患,久不败获。有北平军大悲村本社头目冉万、冉升及长行冉捷等,部领社人,与北贼斗敌,赶趁捉杀,直至北界地名北当山峪内,被冉万射中贼头徐德,冉捷赶上,斫获首级,并冉升亦斫到第二贼头贾贵。本路保明申奏朝廷,并已于班行内安排。以此知弓箭社人户骁勇敢战,缓急可用。先朝名臣帅定州者,如韩琦、庞籍皆加意拊循其人,以为爪牙耳目之用。而籍又增损其约束赏罚,奏得仁宗皇帝圣旨,见今具存。昨于熙宁六年行保甲法,准当年十二月四日圣旨,强壮弓箭社并行废罢。又至熙宁七年,再准正月十九日中书劄子,圣旨,应两地供输人户,除元有弓箭社强壮并义勇之类,并依旧存留外,更不编排保甲。看详上件两次圣旨,除两地供输村分方许依旧置弓箭社,其馀并合废罢。虽有上件指挥,公私相承,元不废罢。只是令弓箭社两丁以上人户兼充保甲,以致逐捕本界及化外盗贼,并皆驱使弓箭社人户,向前用命捉杀。见今州县委实全藉此等寅夜防托,显见弓箭社实为边防要用,其势决不可废。但以兼充保甲之故,召集追呼,劳费失业。今虽名目具存,责其实用,不逮往日。臣窃谓陕西、河东弓箭手,官给良田以备甲马。今河朔沿边弓箭社,皆是人户祖业田产,官无丝毫之给,而捐躯捍边,器甲鞍马,与陕西、河东无异,苦乐相辽,未尽其用。近日霸州文安县及真定府北寨,皆有北贼惊劫人户,捕盗官吏拱手相视,无如之何,以验禁军弓手,皆不得力。向使州县逐处皆有弓箭社人户致命尽力,则北贼岂敢轻犯边寨,如入无人之境。臣已戒饬本路将吏,申严赏罚,加意拊循其人去讫,辄复拾用庞籍旧奏约束,稍加增损,别立条目。欲乞朝廷立法,少赐优异,明设赏罚,以示惩劝。今已密切取会到本路极边州定、保两州,安肃、广信、顺安三军,边面七县一寨,内管自来团结弓箭社五百八十八村六百五十一火,共计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一人。若朝廷以为可行,立法之后,更敕将吏常加拊循,使三万馀人分番昼夜巡逻,盗边小寇,来即擒获,不至忸怵以生戎心,而事皆循旧,无所改作,虏不疑畏,无由生事。有利无害,较然可见。谨具所乞立法事件,画一如左。
一、看详嘉祐四年庞籍起请已获朝旨事件除见可施行外,有当时事体与今来稍有不同,须至少有增损。今参详到下项弓箭社人户,但系久来团结地分,并依见今已行体例,不拘物产高下,丁口众寡,并每户选择强壮一丁,充弓箭手。
〔贴黄〕所谓军政不修,皆有实状,不敢一一奏闻。
〔又贴黄〕所有庞籍奏得圣旨,已具录缴连在前。
〔又贴黄〕前项所奏元丰二年冉万等捉杀北贼,系熙宁六年朝旨废罢后,兼冉万等不系两地供输,是合行废罢地分人户。
〔又贴黄〕高强人户,与下等各出一丁,虽似不均,缘行之已久,下等人户无词,乞且一切仍旧。若上户添差人数,即恐行法之初,人心不安。又缘保甲法,虽上户亦止一丁,所以今来不敢增损。每社置社长、社副录事各一名为头目,并选有物力或好人材事艺众所推服者,方得差补。农事馀暇,委头目常切提举阅习武艺,务令精熟齐整,如无盗贼,非时不得勾集。每社及百人以上,选少壮者三人,不满百人者选二人,不满五十人者选一人,充急脚子,并轮番一月一替,专令探报盗贼。如探报不实,及稽留后时有误捕捉者,并申官乞行严断。逐社各置鼓一面,如有事故及盗贼,并须声鼓勾集。若寻常社内声鼓不到者,每次罚钱一百。如社内一两村共为一火,地理稍远,不闻鼓声去处,即火急差急脚子勾唤。若强盗入村,鼓声勾唤不到,及到而不入贼者,并罚钱三贯。如三经罚钱一百,一经罚钱三贯,而各再犯者,并送所属严断。如能捉获强盗一名,除依条支赏外,更支钱二十贯。如两次捉获依前支赏外,仍与免户下一年差徭。如三次以上,更免一年。无差徭可免者,各更支钱十贯折充。如获窃盗一名,除依条支赏外,更支钱二贯。以上钱,用社内罚钱充,如不足,并社众均备。逐社各人,置弓一张、箭三十只、刀一口。内单丁及贫不及办者,许置鎗及杆棒一条。内一件不足者,罚钱五百。弓箭不堪施放,器械虽有而不精,并罚钱二百。若全然不置者,即申送所属,乞行勘断。逐社每夜轮差一十人,于地分内往来巡觑,仍本县每季给历一道,委本社头目抄上当巡人姓名。有不到者,罚钱二百。如本地分失贼,其当巡人委本社监勒依条限捕捉。限满不获,送官量事行遣。其所给历,除每季纳换及知佐下乡因便点检外,不得非时取索。弓箭社人户,遇出入经宿以上,须告报本社头目及邻近同保之人,违者罚钱三百文。社内遇捉杀贼盗,因斗致死,除依条官给绢外,更给钱一十贯付其家,被伤重者减半,并以系省钱充。社内所纳罚钱,令社长等同共封记主管,须遇社会合行酬赏者,方得对众支给破使,即不得衷私别作支用。社内遇丰熟年,只得春秋二社聚会,因便点集器械,非时不得乱有纠集搔扰。
已上并是庞籍起请已获朝旨事件。自熙宁六年圣旨废罢,后来民间依旧衷私施行,今参详增损修定。
一、弓箭社人户,为与强虏为邻,各自守护骨肉坟墓,晓夜不住巡逻探伺。以此巡检县尉,全藉此人为耳目肘臂之用。每遇冬教,内有本社弓箭人户见系保甲人数者,即须勾上一月教阅。其称捕盗,官司不敢放心,以致化外贼盗,既知逐社人户勾上,村堡空虚,即皆生心窥伺,公私忧恐。又人户勾集弥月,诸般费用不少,深为患苦。臣窃谓保甲人户,每年冬教,本为恐其因循,式艺生疏,缓急难用。今来弓箭社人户既处边塞,与北人气俗相似,以战斗为生,寝食起居,不释弓马,出入守望,常带器械,其势无由生疏。欲乞应弓箭人户,今后更不充保甲,仍免冬教,显无妨碍。而使人户稍免无益之费,专心守禦,又免教集之月,村堡空虚以生戎心,公私安枕,为利不浅。其减罢保正长,并却令充本社守阙头目。
一、弓箭社人户,既任透漏失贼之责,动辄罚钱科罪及均出赏钱,显见与其馀人户苦乐不同,理合稍加优异。欲乞应弓箭社人户,并免两税折变科配。今已取会到本路州、军所免折科钱物数目,比之和买价例,每岁剩费钱七千九百九十八贯五十六文,所获精锐可用民兵三万馀人,费小利大,可行无疑。
一、弓箭社头目,并是乡村有物力心胆之人,责以齐众保境,亦须别加旌劝。欲乞立定年限,每勾当及三年,如无透漏及私罪情重者,委本县令佐及捕盗官保明申安抚司给与公据,公罪杖以下听赎。又及三年无上件过犯,仍与保明给公据,与免本户差徭。内别有功劳者,委自安抚司相度。如委是卓然显效,虽未及上件年限,亦与比类施行。若更有大段劳绩,难以常格论赏者,即委自本司奏乞录用。
一、弓箭社地分,本系人户私下情愿,自相团结。皆是缘边之人众共相约要害防托之处,行之已久,北虏不疑。所以庞籍奏请,并是因旧略加约束。今来不可更有移易地分及增添团结去处,永远只以今来所管五百八十八村为定。所贵事事循旧,不至张皇生事。如本地分内人户分烟析生,即各据户眼定差,或外来人户典买到本社田地,亦许收入差充弓箭社户。若两处有田产者,不得缘此带免别处折变,委所属官司常切觉察。
〔贴黄〕保甲法,须是主户两丁以上方始差充,其弓箭社一丁以上并差即无。已充保甲而不充弓箭社人户者,今来所乞本社内人户,更不充保甲,只是减罢重叠虚名,即非幸免。
〔又贴黄〕弓箭社五百八十八村,内有八十九村系两地供输人户。勘会上件人户,元是有些小虚名,税赋自来北界差人过来,计会本县收众户抱脚供输,其人户并是一心捍边可信之人。切虑朝廷欲知其实。
一、今来既立法整齐弓箭社人户及免冬教,即须委自安抚司逐时差官按视,内有武艺胆力出众之人,即须与例物激赏,不惟使人户竞劝,亦所以致朝廷及将帅恩意,缓急易为驱使。今来会到辖下两州三军弓箭社人户兼充保甲者,每年冬教按赏,合用钱一千五百八十二贯七百八十八文。今来既免冬教,即保甲司却合出备上件钱数与安抚司,为上件激赏之用。但人数既多,上件钱数微少,支用不足,欲乞每年破五千贯。除上件钱数外,其馀并以本路回易库见在钱贴支。
右谨件如前。臣窃见西山之下,定、保之间,山开川平,无陂塘之险,澶渊之役,虏自是入寇。见今本路只有战兵二万五千九百馀人,分屯八州、军,若有警急,尚不足于守,而况战乎?论者或以保甲之众缓急可恃。臣窃谓保甲皆齐民也,集教止是一月,武艺无缘精熟,又平时无丝毫之利有得于官,每岁所获,按赏例物,不偿集教一月之费,一旦驱之于战守死地,恐未可保。惟弓箭社人户所处皆必争之地,世世相传,结发与虏战。若朝廷许依臣所乞,少有以优异其人,既免折科,间复赎罪免役,岁以五十缗赏其尤异者,深致朝廷将帅恩意,则此三万馀人,真久远可恃者也。今录白到嘉祐四年庞籍奏获圣旨事件,兼取会到本路两州三军弓箭社火人数,及免折科每年和买费用钱数,并免冬教所省按赏例物数目,缴连在前,仍画到地图一面,帖出接连边面及逐社住坐去处随状进呈。伏望圣慈详酌施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所乞免折科却行和买剩费钱七千九百九十八贯五十六文,所乞以回易库钱贴支保甲,按赏钱为五千贯,令安抚司支用计费钱三千四百一十七贯二百一十二文,共计钱一万一千四百一十五贯二百六十八文。所乞至微,恐不赡于用,未足以起士气,但臣不敢多乞耳。若朝廷深念北边事大,此三万馀人,久远必大段得力,更赐擘画钱物应副成就,或于近里州、军趱那宽剩免役六色钱,与本路被边州、军添雇诸色役人。其弓箭社人户,并与免役。则人情翕然归戴,愿效死而不可得矣。更乞朝廷详酌。又今来所乞事件,先已密切下本路近地州、军官吏,相度利害,寻皆供到有利无害,经久可行,保明文状在本司讫。
答李端叔书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三、《苏文忠公全集》卷四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六、《古今事文类聚》后集卷二、别集卷二四、《古今合璧事类备要》续集卷二、《文编》卷四八、《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二七、古今游名山记、山林经济籍·卧游录、《古今尺牍别裁》卷五三、《八代文钞》第二十八册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轼顿首再拜。闻足下名久矣,又于相识处,往往见所作诗文,虽不多,亦足以髣髴其为人矣。寻常不通书问,怠慢之罪,犹可阔略,及足下斩然在疚,亦不能以一字奉慰。舍弟子由至,先蒙惠书,又复懒不即答,顽钝废礼,一至于此,而足下终不弃绝,递中再辱手书,待遇益隆,览之面热汗下也。足下才高识明,不应轻许与人,得非用黄鲁直、秦太虚辈语,真以为然耶?不肖为人所憎,而二子独喜见誉,如人嗜昌歜、羊枣,未易诘其所以然者。以二子为妄则不可,遂欲以移之众品,又大不可也。轼少年时,读书作文,专为应举而已。既及进士第,贪得不已,又举制策,其实何所有。而其科号为直言极谏,故每纷然诵说古今,考论是非,以应其名耳。人苦不自知,既以此得,因以为实能之,故譊譊至今,坐此得罪几死,所谓齐虏以口舌得官,真可笑也。然世人遂以轼为欲立异同,则过矣。妄论利害,搀说得失,此正制科人习气。譬之候虫时鸟,自鸣自已,何足为损益。轼每怪时人待轼过重,而足下又复称说如此,愈非其实。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足下又复创相推与,甚非所望。木有瘿,石有晕,犀有通,以取妍于人,皆物之病也。谪居无事,默自观省,回视三十年以来所为,多其病者。足下所见皆故我,非今我也。无乃闻其声不考其情,取其华而遗其实乎?抑将又有取于此也?此事非相见不能尽。自得罪后,不敢作文字。此书虽非文,然信笔书意,不觉累幅,亦不须示人。必喻此意。岁行尽,寒苦,惟万万节哀强食。不次。
与李公择(四 赴密州)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某已到扬州,此行天幸,既得李端叔与老兄,又途中与完夫、正仲、巨源相会,所至辄作数剧饮笑乐。人生如此有几,未知他日能复继此否。乍尔暌违,临纸于邑。
答秦太虚(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徐州市
某昨夜偶与客饮酒数杯,灯下作李端叔书,又作太虚书,便睡。今日取二书覆视,端叔书犹粗整齐,而太虚书乃尔杂乱,信昨夜之醉甚也。本欲别写,又念欲使太虚于千里之外,一见我醉态而笑也。无事时寄一字,甚慰寂寥。不宣。
答秦太虚(四 黄州)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入蜀记》卷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七、《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二七、《古文奇赏》卷二一、《八代文钞》第二八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七、《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二八二、嘉庆《高邮州志》卷一一上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轼启:五月末,舍弟来,得手书劳问甚厚,日欲裁谢,因循至今,递中复辱教,感愧益甚。比日履兹初寒,起居何如。轼寓居粗遣,但舍弟初到筠州,即丧一女子,而轼亦丧一老乳母,悼念未衰,又得乡信,堂兄中舍九月中逝去。异乡衰病,触目悽感,念人命脆弱如此。又承见喻,中间得疾不轻,且喜复健。吾侪渐衰,不可复作少年调度,当速用道书方士之言,厚自养鍊。谪居无事,颇窥其一二。已借得本州天庆观道堂三间,冬至后,当入此室,四十九日乃出,自非废放,安得就此。太虚他日一为仕宦所縻,欲求四十九日闲,岂可复得耶?当及今为之。但择平时所谓简要易行者,日夜为之,寝食之外,不治他事,但满此期,根本立矣。此后纵复出从人事,事已则心返,自不能废矣。此书到日,恐已不及,然亦不须用冬至也。寄示诗文,皆超然胜绝,亹亹焉来逼人矣。如我辈,亦不劳逼也。太虚未免求禄仕,方应举求之,应举不可必。窃为君谋,宜多著书,如所示论兵及盗贼等数篇,但似此得数十首,皆卓然有可用之实者,不须及时事也。但旋作此书,亦不可废应举,此书若成,聊复相示,当有知君者,想喻此意也。公择近过此,相聚数日,说太虚不离口。莘老未尝得书,知未暇通问。程公辟须其子履中哀词,轼本自求作,今岂可食言。但得罪以来,不复作文字,自持颇严,若复一作,则决坏藩墙,今后仍复衮衮多言矣。初到黄,廪入既绝,人口不少,私甚忧之。但痛自节俭,日用不得过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钱,断为三十块,挂屋梁上,平旦用画叉挑取一块,即藏去叉,仍以大竹筒别贮用不尽者,以待宾客,此贾耘老法也。度囊中尚可支一岁有馀,至时,别作经画,水到渠成,不须预虑。以此,胸中都无一事。所居对岸武昌,山水佳绝。有蜀人王生在邑中,往往为风涛所隔,不能即归,则王生能为杀鸡炊黍,至数日不厌。又有潘生者,作酒店樊口,棹小舟径至店下,村酒亦自醇酽。柑橘椑柿极多,大芋长尺馀,不减蜀中。外县米斗二十,有水路可致。羊肉如北方,猪、牛、獐、鹿如土,鱼、蟹不论钱。岐亭监酒胡定之,载书万卷随行,喜借人看。黄州曹官数人,皆家善庖馔,喜作会。太虚视此数事,吾事岂不既济矣乎!欲与太虚言者无穷,但纸尽耳。展读至此,想见掀髯一笑也。子骏固吾所畏,其子亦可喜,曾与相见否?此中有黄冈少府张舜臣者,其兄尧臣,皆云与太虚相熟。儿子每蒙批问,适会葬老乳母,今勾当作坟,未暇拜书。岁晚苦寒,惟万万自重。李端叔一书,托为达之。夜中微被酒,书不成字,不罪!不罪!不宣。轼再拜。
答李端叔(一 翰林)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清河书画舫》卷八下
辱书,并示伯时所画地藏。某本无此学,安能知其所得于古者为谁何,但知其为轶妙而造神,能于道子之外,探顾、陆古意耳。公与伯时想皆期我于度数之表,故特相示耶?有近评吴画百十字,辄封呈,并画纳上。
答李端叔(二 定州)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
某启:辱简,承起居佳胜。近读近稿,讽味达晨,辄附小诗。更蒙酬和,益深感叹,朝夕就局中会话也。
答李端叔(三 以下俱北归)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永乐大典》卷一一三六八
某年六十五矣,体力毛发,正与年相称,或得复与公相见,亦未可知。已前者皆梦,已后者独非梦乎?置之不足道也。所喜者,海南了得《易》、《书》、《论语传》数十卷,似有益于骨朽后人耳目也。少游遂死于道路,哀哉!痛哉!世岂复有斯人乎?端叔亦老矣。迨云须发已皓然,然颜极丹且渥,仆亦如此尔。各宜閟啬,庶复相见也。儿侄辈在治下,频与教督之,有一书,幸送与。醉中不成字,不罪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