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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书 北宋 · 刘奉世
押皓韵
朗日照疏棂,临风事幽讨。
药栏红欲翻,苔砌绿初扫。
谁令墨王仙,肯使鱼子老。
悠然天禄阁,世世以为宝。
乞进兵状 宋 · 李光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庄简集》卷一○、《宋史》卷三六三《李光传》、《永乐大典》卷一○八七六 创作地点: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区
昨自建康失守,右仆射杜充退守仪真,陈邦光、李棁率吏民迎降金人,大队由境上入浙,游骑昼夜侵逼,及防江溃兵四散剽掠。幸赖朝廷威德,将士协力,防守至今。臣探得建康所留敌骑,不过数千人,金萧、张二大帅与陈邦光、李棁同治府事,时复遣兵及黄旂招诱州县,如溧水等处县官,皆已投拜。本州实与接境,人情反侧,不住分遣将士,前后杀获首级,招安到溃兵佥军班直、契丹、渤海等处人兵,多方存养讥察外,臣近据于潜知县通直郎陈近仁、昌化县尉保义郎平协申:去年十二月二十日,金经略使称四太子郎君,金知临安府李俦差修武郎乐宏赍文字黄旂前来临安、于潜、昌化等县招抚官吏。本县官吏各奋忠义,遂将乐宏等四人斩首。其临安、馀杭知县将带老父入城投拜,邀请敌兵,就县敷买金银疋帛。又于今年正月初十日,再遣凌秀才、王秀才二人,金补承信郎,令赍文字前来,本县亦将此二人处斩,枭首号令。及两县弓手土豪章开、王仙、毕康等纠率诸乡保甲,义不从降,委是防托有功。缘本州管下宁国县,与两邑接境,其知临安府康允之未知去处,吏民无所申诉。臣已逐急依已得圣旨,便宜措置,将立功四人先次借补承信郎,及专遣使臣赍去年十二月二十日蜡弹手诏,晓谕官吏兵民,各用命守禦去讫。臣窃观金人敢深入江浙,于天时地利皆非所宜。臣已率励将士及将已团结到六县保甲,并招安到杜充防江统制官马吉、李进,并班直京军等邀其归路。臣已移文刘光世,乞带领大兵前来同卫王室,及申本路转运使李尚行、朱异前来权建康府安抚司职事,庶几列郡有所禀承。并未蒙回报。今敌马既屯驻临安府,行在信息隔绝难通,小人遂无忌惮。臣累具奏闻,欲乞速降睿旨,差委重臣前来建康,或令宣抚使周望传檄四方,约日进兵,水陆分布,可使只轮不返。伏候敕旨。
庐陵永和镇清都观记 北宋 · 单炜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九
镇距城十有馀里,濒江带山,聚为井落。俗以凿山火土埏埴为器,贸易于四方,瓦砾尘埃,所在如是。然有观曰清都,有足佳者。予游是观,爱其宽閒清旷,有尘外趣。询主观道士谢子和,始得其故。盖肇于后唐保大之间,有古石,广踰数丈,高数寻,远望突兀,乡老世传为西台。旱潦灾蝗,祈辄感应。五代以来,荒芜湮没,无足文者。宋兴,自太平兴国之明年,乃敕天下灵祠古迹有以为民福者,命有道者居之。是时庐陵境内,始得王仙观。道士萧德元者,剪茅结宇,修奉于兹,三农有祈,多赖以济。太守疏其状以闻,由是赐号曰西台观。至英宗即位,更治平之明年,例易天下之旧号而新之,遂赐号清都焉,逮今三十有馀年矣。迹其所以卜相启辟、占形势而就潇洒者,实自子和志本末,使来者有考。予谨按道家之说,所谓清都者,乃九天之上三清玉皇之所居也。碧落中天,列星辰极之所环拱;江河淮海,川渎灵神之所升降;嵩衡泰华,洞府仙官之所朝会。乘风马,驾云车,雷奔电掣,以望金阙玉京于缥缈之间,而莫得见其尊严,岂人世耳目所敢知哉?一旦赐以是号,若自天降。子和乃因故基,复又增辟,南北相直几八十丈,东西半之。于是剔菑秽,剪荆棘,望山潴水,鸠工庀材,为之台阁轩亭池沼庵室。非惟足以自适,而又以适来者之意。故自坛而南为三清殿,自殿而后为北极阁,少南而东有境虚旷为逍遥堂,面南而后有室虚白为观复堂。自观复而前有堂,四壁森然,绘洞天之像,顾瞻彷佛,使人企慕赤松而欲追蹑于茅、许、萧、梅之徒者为清都台。台之前有方沼,跨沼而又有堂相挹为集庆堂。堂之上有阁翼然,飞甍华榱,势若踊跃,而中绘四圣、前向辰极者为朝元阁。自阁而南,枕流而东揖为观鱼阁。有堂在内,可以谢事而养年,为保真堂。有庵晦藏,可以得道而葆光,为泰定庵。自池而北,水泉清浅,可以濯缨,其亭为清漪。自池而东,松林竹径,青葱交映,其亭为秀绿。凡是数者,皆有佳趣寓焉。游人至此,洒然爽垲,不知其身之在井落也。此观之大略也。故吾尝谓道不在景,因景有以乐道。苟非悟道之要,则虽适庐阜,造衡岳,隐嵩山,游洞庭之幽,陟三峡之险,以至浮东海,泛洪涛,深穷而远适,亦何所得哉?一有悟道,则虽一拳之山,一勺之水,经深林荒野之间,皆足以忘怀而自适。矧是观也,有山水之胜环绕乎前后,而又称以台阁池沼,皆兼而有之。子和经构于此,非尚物以留景,其有志于乐道者欤!予佳其心,于是并书始末以为记。
按:同治《庐陵县志》卷四五,同治十二年刻本。
信州岩洞记 宋 · 洪刍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一四、《古今游名山记》卷一一下、《名山胜概记》卷二三、康熙《广信府志》卷二
山有穴曰岫,信之山大抵皆岫也。出葛溪门二十五里,西游至月岩,自石梁望之,正如半月形。空洞通达,大树中生,又如月之影也。穿岩胁,登石磴,傍山缭行百步,得西林院。浮屠导余行月岩之背,缭西而北转,有大山,前后有田,耕者或闻穴中有笙箫轮毂音。由山后别过一大山,其底洞透,遂与皂隶十馀辈俯首而过。既出穴,循山行又数百步,至一山崦,仰视有大棺阁岩中,上为鹿顶状,自下望之,目可睹足不可到,乡民坛其下以祷雨焉。又循山行,深入一源,路穷处得幽岩,余所名也。岩有泉溜泠泠然。出山循道行三里许,隔大田望远岩极峻,上又有棺,正犹人间所用匣也。又二里至云洞,山形截然如城,世谓之仙人城。相传仙人蜕骨葬于此,有三棺,或坏,因大风雨雷电则复完如初,疑有鬼神云。复出大道十里,至灵岩,吴赤乌中开山。浮屠导余登重阁,余以朝阳名之。又五里至待省岩,梁大同中开山,有鹤衔木、石出钱、水漂木之异。自黄藤五里至了头岩,若仄大瓮然,山形岐首也。又南行三十三里而近至黄岩,石壁黄赤色。自汭口望之,有大山截然向水者,章岩也。自弋绝水行五里至双岩。又五里至南岩,岩最大,旁有响石,人呼其下,其上应答。唐开成、太和中人所题名俱存。又十五里至吉岩,距宝峰镇七里。自宝峰镇东行至黎家步得狮子岩,僧居口中。未至贵溪二里许,又得月岩,在水之南,山顶正平,如城如门。自县步直渡至招真观得仙岩,正在三山下。昔有王仙者隐居于此,后仙去。三岩相属,有会昌中唐人大篆题名,形如碧落碑也。其岩无人居,其下有石底泉,色正碧,俗号天井。岁旱,则郡县取水求雨辄应,余欲游不果。自永丰县三十五里灵鹫院得光相洞,亦岩也。入洞行百馀步,穴塞不可进。相传旧两浮屠同入洞中,一人不复出云。出沙溪四十五里至黄云岩,窈窕邃深,前后通达。自道傍望之,半山白垩者是也。又深行二十里至扶竹岩,山形如覆钟,两岩重复,上下皆可容数百人。复出大道行二十里馀至星子岩,予所名也,亦曰仙岩。岩峦仰缀,白石甚黟,夜秉烛则昭然如群星丽天然。自玉山县东门三十五里至洞岩。初至一岩,石乳下垂,彩色绚绿,遍一岩中,如世所作普陀岩。又至一岩,有石蜿蜒如龙形。岩后复有水泉,前后皆相见。凡广信之域中,岩洞之美无出其右者,余名曰章岩。自岩洞上山又二里许,复得一岩穴,口甚窄,其中黮黯。秉烛而入,乃极宽广,两壁隐出十六大阿罗汉,中有释迦、两菩萨像,衣文相皆具,瑰玮绝特如此,然予不及见也。又五里至韩岩,溪漱其根,或隐或现,僧居附焉。此皆余身见而足历者也,土人多不及知,故具列之以俟幽讨者有考焉。
按:《西渡集》附录,四库全书本。
次韵范子仪怡山饭讫访王仙君旧迹一首 宋 · 苏籀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五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东山;升山;怡山
云衲撞钟集,鹤衣舆轿来。
暂沽彭泽酒,岂碍太常斋。
道释纵横说,门庭南北开。
皂丛天籁响,棋罢想龟回。
跋大皋渡永兴观旧碑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二四、《省斋文稿》卷一六、《益公题跋》卷九、同治《庐陵县志》卷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王仙讳子繇,字大皋,事迹著于庐陵。玉山名山,玉田名村,嘉福之观,大皋之渡,值夏之市,皆是也。参考碑识,同谓飞升于晋永嘉中。而郡人导岷葛先生作《嘉福观记》云:「故老相传仙东汉乔之弟,颇疑相去三百馀年,特世俗附著之耳」。予按湘东王《古今同姓名录》有六王乔,其一晋庐陵太守,以时与地考之,仙岂太守弟耶?而大皋为渡,略见《南史·陈纪》。今俗谓仙掷篙而渡,讹曰大篙,此又妄之甚也。永兴距渡里许,主者王道贵葺栋宇于废坏之馀,侍读胡公实纪其成,尚有政和旧记,颇叙历代沿革。碑漫矣,词仅传,道贵欲并刻之,而患文不雅驯。或曰无伤也,侍读之文江海也,岂必废滥觞哉!道贵因求跋语。予尝自郡城涉江东行二里,入洞元观,问赐额何时。道士出大中祥符中牒视之,殆创于南唐、国朝之间。初亦曰永兴,治平中方改洞玄。今考此记,永兴得名甚远,中间盖移于洞元,遂失旧物,至大观始复耶!乃并书以遗道贵,使为观门故事,且补导岷之遗意云。乾道五年三月二十三日。
閒居录(起隆兴癸未七月庚寅,止乾道丙戌九月己酉。)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五六、《杂著述》卷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隆兴元年,岁在癸未,七月庚寅朔。
甲午,早泛舟入城赴州会。会散,过隆庆寺。通判黄朝散壄相访,给事中廉之孙,尚书叔敖之子,鲁直犹子也。双井茶乃其祖茔所产,岁终收数斤,尝其味绝不类草茶,向来所得皆赝耳。双井在大溪中,即修水也。上井可深四丈,下井深六丈,沙石过而不入。晚,长老了达具蔬食。初,闲禅师造此寺,往乞某家林木,其人不可,妄云:「待树上生葫芦当奉施」。未几,闲扣门曰:「葫芦生矣」。视之果然,削树而迹愈明,遂舍之。今法堂皆遍柱而葫芦形如刻云。
九月己丑朔,游清都观。观兴于南唐保大中,旧号西台,治平改今名。是岁创清都台,下临荷池,远眺诸山,苏翰林为题其榜,仍留诗,见集中。旧有逍遥堂,黄大临元明赋绝句云:「心游魏阙鱼千里,梦觉邯郸黍一炊。蔬食菜羹吾亦饱,逍遥堂下叶辞枝」。或谓鲁直所作。
庚寅,早谒辅顺庙威远侯,俗呼王仙庙。庙有南唐匡甫所撰碑铭,后题显德五年十一月八日,盖是年五月李璟始用正朔,故称显德。其叙立庙大略云:太和县江东有王岭,相传王子乔憩鹤于此。唐贞观间,匡和先生年六十,弃家入山学道,兴台院云云。至天宝中,封山为王,谓子乔也;而封和为匡山王,且立庙焉。后因敕使诣庙祈祷,至瓷窑小吾团若有影响,遂创此以为别庙,瓷窑团即今之镇也。又云:匡氏之祖以晋永嘉二年渡江来江西。其文词甚凡下,不足考信。然士人转匡为王者,岂以避太祖讳故耶?大抵庐陵言王仙事迹甚多,如永兴嘉福之观、值夏之市、大皋之渡皆是也。嘉福观在郡城南三里,俗直以王仙名之。崇宁中,郡人葛敏修圣功作观记云:故老传仙讳子繇,字大皋,东汉乔之弟。晋永嘉中得道,所过皆以其姓目之。山曰王山,村曰王田,庐陵为观亦曰王仙。《太和县图经》乃云王乔尝控鹤此山,其舄堕焉,血食山中。按东汉叶令王乔至晋永嘉盖三百年,不应与子繇为兄弟,疑子繇当晋之乱隐居,得道山中,世俗因以乔事附著之尔。观圣功此记与庙碑殊不合,未知孰是。按梁湘东王《古今同姓名录》凡六王乔:一周太子字开山,一晋庐陵太守,一汉叶令,一古仙人,一河东人,一魏人。而杜光庭《王氏神仙传》亦载王乔有三:一子晋,一叶令,一蜀中食肉芝者。则圣功所谓讹繇为乔尚可疑也。夫事至于千百年固多差谬,况杂以神仙渺茫之说乎?大皋渡去永和七八里,安福永新之水至此入于江,其名略见《南史·陈纪》,而土人妄呼大篙,以为王仙尝掷篙渡此水,尤为荒唐。值夏在永和之上二十里小江中,云王仙至此值盛夏,因以得名。永兴观去永和五六里。
十月戊午朔。
丙寅,游青原山靖居寺,七祖大师行思道场也。自镇渡江行六七里,冈峦环拥,逼山门方见屋瓦,其寺颇迫窄。塔在山之巅,蹑阶上下。塔左有三泉,号锡杖、虎跑、雷泉。唐颜鲁公题名及元丰六年黄鲁直二诗并刻泉侧。鲁直碑,先祖贰郡时尝跋其后。饭罢,南过钓台,面对太山,下临清溪,气象幽深,可以隐居。溪浅而源远,其支流循寺而出。按唐大中五年四月,前刺史段成式等记云:景龙三年为兰若,天宝十载为寺。所载亭台颇多,今皆不可考。甚重颜碑,亦叙三泉,所可见者此尔。成式文务奇涩,或不能句。午后由小径过龙集院,归访彭子从坟庵,逼暮到家。
己巳,早,同子澄、季怀游洞岩,去镇七八里,过白沙渡,又五六里至朱陵观,知观朱守常及识王父云。按南唐徐锴开宝四年所作观记,载旧止名洞岩,隶吉水县。传者云昔天师尝再定天下名山三百六十五以应天度,此居其三百三十六。又云峰有云岚、元秀之名,洞有青帝、西灵之精,又有对扬峰、徊岚亭。又云故老传先天中谢行仙于此学道,贞元中刺史阎寀请立观。其大略具此。饭罢登自雨岩,即东洞也(徐锴所谓青帝洞者。)。四顾川原衍沃,心目开明。泉自岩而下,点滴如檐溜水,积而不溢。道士云下为伏流出庙前,理或然也。东南望赤岭,横亘十馀里,而不甚高,或云其上多高冢,故名大墓岭,或曰败墓岭。盖旧传此地有王气,南唐时白氏居其傍,时以狂僭事觉,名捕,发其祖茔以厌之。故此外大山苍郁,诸峰皆耸秀。其坳一峰剑立者,香城山也。顷之,过西洞(锴所谓西灵之精者。)。季怀祖坟在路傍山上,往观焉。下山日已过午,杖履行谷中,荆棘翳路,命从者刜除以进。小溪曲折,凡十七渡,乃望见山尾相衔,一居中如屏障。水自两山出,是为双涧之源,而山后之泉流为青原水矣。此去水源极近,而樵苏路绝不可往。回至观中少休,命道士取琴弹《清溪操》,曲终上马如值夏。值夏距洞岩七八里,中路过白竹院、前遂渡,入市。民居数百家,闻承平时甚盛,今稍衰矣。游胡氏旧宅,上月台,登南楼,望香城山才十五里,不若远望之苍翠也。步至大霄观,治平间重修,已复破敝。自此登舟,水甚浅荡,而后行过鹿渡石(徐锴碑亦及此。或云卢渡。),十里出白沙江口,乘月放溜而归。
庚午,阴。早同子澄、季怀饭讫,泛舟送子澄于神冈。冈去州十里,突然而起,高数十丈,其形如龟,俯首伸颈而隆背。神祠在项背间,号惠佑庙,封嘉应侯。按重刊咸通中庙碑及熙宁乙卯修庙记,并云神姓刘,名竺,字世泊,陈鸣凤中为庐陵太守,卒官而庙食焉。其傍有西台精舍,可以登览。子澄既别去,予与季怀登山陬访旧庙基,尽见近城诸山,其后巍然而大者龙西也。江流横陈,小江右出,势如磬折,帆樯来往,烟树晻霭。农事既毕,牛马散布于平原旷野之间。若即其地筑台以尽临观之美,当为此邦之绝景。
十一月戊子朔。
乙未,游西峰寺。寺在栅门外,南安岩主得法于此。门外松径萧森。寺后有三秀亭在松林间,旧名秀野,以芝生改今名,黄鲁直作记。
十二月丁巳朔。
戊寅,董参薨,德元字体仁,吉之永丰人。靖康元年乡举第一,后以恩科入官,待道州营道簿缺,石塘刘氏延教诸子。绍兴十七年与之,应转运司试,非其志也。既而复高中,宗族强之赴省比,殿试遂为第一,以有官降第二,特补左承事郎、签书镇南军节度判官厅公事,召为校书郎。二十四年三月除监察御史,六月迁殿中,兼崇政殿说书,与右正言王岷并特升侍讲。明年三月进侍御史,六月擢吏部侍郎,超拜左中大夫、参知政事。十月秦桧薨,而德元以十二月罢为资政殿学士。台官汤鹏举论列不已,遂以本官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家居八年卒,年六十八。德元循谨自守,不事矫饰,此其所长也。为台察时病伤寒甚困,夜梦碧衣童语之曰:「无忧,君上世有阴功,虽数百年其籍故在,且为天官矣」。次夕,又梦至一亭,望耕农满野,前童子亦在,语德元曰:「此皆君所食禄也」。觉而病良愈。岁中典吏铨,自以为应天官之梦,未几至参大政,值乙亥南郊,相位方虚,德元实为大礼使行太宰事者两月。既归,第宅田园日盛,悉与梦合。
隆兴二年,岁在甲申,二月丙辰朔。
辛酉,同七兄鸡鸣登舟,至乾明寺前出,陆行二十五里,饭(元注:奴梗反。)冈铺,又二十里过东界渡,入小路,数里至善生寺。寺本渡头废刹,今主僧宗式买地于此而兴之,盖四十二年矣。内外严好,竹树掩映,为留移时。宗式姓朱氏,东界大族。戊申、己酉间予家避虏于其室,颇遭剽掠,宗式犹记祖母先夫人,其他良贱皆能言之。寺有破藤床,云予家物也。自此多行田间,乃借僧骡以代舆。过上邳市,居民稍多。北行望一山团峦,与众峰不同,土人谓之圣岭,尝有头陀居之,今祷雨辄应。自善生约十里至吉祥山宝岩院。按记(南唐保大十五年,将仕郎、知彭泽县镇薛良撰。),创于萧梁。至唐天宝中,僧利涉居之,日诵观世音号,恳求聪明,果得辨才无碍,有言论,载《传灯录》。尝凿泉于山胁,号聪明泉,泓澄澹足,至今不竭。院初名吉祥,德宗加咸通二字。五季分荡,屋宇迁徙,伪吴顺义中有欧阳郴者募众力新之,今又经改造矣。郴仕南唐为武昌宰,即文忠公曾祖也(郴墓东去院十里,地名桐木官山。)。晚宿上方,其下砌石五级,列植山茶。方盛开,捧槛如红云。登阁四望、翠嶂环密,独缺其西南,七兄云极类南岳之双峰院。去城六十里。
壬戌,早,七兄题壁而行。约十五里,至龙须山法云禅院。昔曹溪六祖大弟子曰法登,吉之安福人,青原思大师兄弟也,遍得六祖之道,唐大历中来隐此山。有地人龙须尽以山林田宅施之,故号龙须山。代宗赐额为长兴寺。德宗时登卒,创塔于院西三百馀步,高二丈四尺。武宗毁浮屠,至其石函,遇风雹雷电,有群虎来卫,不果毁。泰和三年,改为长兴禅院。明年,又改宣化。本朝开宝三年易号妙峰,取登所用锡杖、衲衣入内,未几复归之,赐谥博济禅师,塔名法雨。大中祥符二年改今名。衲、锡皆在,取而观之。院记云:唐大中十二年,贼窃衲衣,取其巾幞,弃衣草中,野火焚山,独衣傍丈馀草木如故,微光发彻,遂求得之。又古碑云:长庆年间登禅师开山,中废。天祐中,道殷禅师姜姓。重葺治之,天圣以前犹曰妙峰。与僧德宗所记异同。寺有伪吴顺义七年所给户帖,用尚书工部之印,其末署右司郎中判押。故人将仕郎李孝基嗣卿自劳村来,遂同长老师古步至法雨塔及巢云庵。饭讫,嗣卿先去,与师古坐览翠阁甚久。寺宇幽邃,老宿所聚,门外绝无居民。旧藏辟支佛顶骨,近为人窃去。申后出山约十馀里,至劳村访嗣卿。其傍有小寺,亦往游焉。
辛巳,阴。早,挈家游青原,招长老以宣饭。去寺百步有山孤立如覆钟,号石军山。王贽侍郎及其子亿职方葬其上,半山有二碑(贽碑张方平撰,亿碑王安国撰。)。
四月乙卯朔。
甲申,雨。陈立夫云:四月、十月雨甲申,其兆为旱。农夫之占如此,亦难据也。
五月乙酉朔。
戊申,夏至。土人是日五更占风,北风为丰年,人皆开仓,南风则闭籴。大槩类甲申占也(在四月。)。
九月癸未朔。
丙申,监镇秉义郎陈士章殂。士章杂流出身,或云东坡遗腹子也,其状亦仿佛,而两子皆登科。
戊申,早,七兄往灵泉寺访尚五夫人坟。予与二兄、季怀泛舟继往,泊梅林渡龙王祠前,登岸二三里至其寺。刘子澄先在,遂共饭。寺倚螺子山,按图经,山在庐陵县东北一十里,周回十八里,高五十丈。昔有渔人至此得五色螺,因以为名,而寺僧又讹而为骡,以为仙人自此乘白骡飞升,总其实皆非也。山无林木,其形盘互如螺蚌形尔。州城以是为主山,故其名特著。下有螺湖,其流浅狭,入于江,故州之别名曰螺川焉。山顶旧有小亭,遗址犹在,往年太守劝农于此。众客颇惮登涉,惟七兄褰裳而上。顷之归,云四望平远,有足观者。问寺僧,灵泉在门外数十步,得小井,无他异也。由别径步过珠林,入护国院。门术幽深,面对黄原、白玉诸山,本与灵泉皆为邦人游赏之地,今转而为北邙矣。子澄自此入螺冈门先归。予与两兄、季怀复行二三里,入北庵招义寺。按庆历间朱处约记文云:祥符中僧守至首创精舍,后三十馀年而成,景物幽寂,近城不易得也。门有水松二株,可爱。自此度云腾岭,观沸塘。塘可半亩,觱沸如鱼沫。傍有小亭,上直云腾庙。云腾盖玉笥山九峰之支岭也。初有吴史君隐居得道,天宝中见梦明皇云:「吾今为金天神」。有诏即宅立庙。土人呼为南祠,水旱祈祷甚验。此其别祠也,故其岭亦号云腾云。谒庙毕,日已晚,绕城问归路至南栅门,暮色苍然,复登舟小酌。是日,舟车所历殆遍四郊,到家将二鼓矣。
十月癸丑朔。土人是日以青箬裹餈饲牛,而取其馀涂牛角,使鸲鹆食之,欲其为牛嘬蚤虱云。
甲子,食罢,同七兄至方广,遂约文山人过凤山。以笋舆登其巅,去平地约五里,眺望甚远,州城塔寺历历可数。江流曲折,远者接天,近者如半沼。山之阴即青原也,惟其左为群山拥蔽,无所观览。是日天气阴寒,既登山而晴和,移时乃去。久闻百步间有界冈庙,亦一访之,神像皆唐装,其来远矣。
戊寅,同子中游庐冈,去镇约四五里,相传陈霸先尝驻师,尚存壁垒,故往访焉。以竹舆周其顶,茅冈中时有疆砾而已。
十一月壬午朔。
癸巳,早入城游太玄观,有泉颇佳,故俗呼三泉。
乾道二年,岁在丙戌,五月癸卯朔。
壬子,闻南山地陷,围数十丈,深倍之,下浊水,四傍之田皆偾裂,水泉涌出,他山亦然。其地在永和南五里。父老云:山侧往有尼寺,号本觉,百馀年陷而为塘,泥中犹存柱石,距今所陷才百丈许,殆潜蛟所为也。或谓镇之本觉亦号南山,即尼寺旧额。按太平兴国四年记文,此寺自号报恩禅院,未知孰是。
七月壬寅朔。
戊午,五鼓约胡季怀蓐食讫,乘月过耸福院,去镇十二三里。下车方辨色,乘凉易山轿又行二里许,登娑罗岭。岭高而路峻,庙在山崦,殊草草。土人率以月日祭赛,遇大旱,州官或来迎请,而不载祀典。前后列四松,远望而见者,此树也。日色已高,而云气崩腾,不容极目,颇以为恨。归饭寺中。
庚申,早过方广,回入落塘源,观欧阳氏阴地。遂上鸡冈,永和之朝山也。窑泥皆仰给于此,遇地脉可凿,蹑阶以入,深至数十丈。初取皆细泥,见风乃凝如白石。一穴尽,即他之山为之突,盖不知几百年,或云随取随生,恐无是理。遍观山顶,其高稍亚金凤而相联属。
九月辛丑朔。
己酉,骨肉过神冈登高,饭于西台。日午复登舟,上东岸行二里许入洞元观小酌。竹轩道士出大中祥符间州牒,本以永兴为名,疑南唐或国初所创,治平中改洞元。今大皋渡之南复有永兴观,当考。酒散,至江边得小寺曰宝仙,明爽颇类浙寺。
寄题邹虞卿觌仙阁 南宋 · 杨万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吉水县
仙山去天才一握,与山相高邹氏阁。
月波吹面寒欲冰,斗柄挂檐危不落。
叶县双凫那复飞,缑山一鹤何时归。
王仙肯来阁上否,共丝麟脯倾天酒。
馆职策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八七、《东莱吕太史文集》卷五、《文章类选》卷二二、《文翰类选大成》卷一四五、《金华文徵》卷一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治道有大原,不本其原,徒欲以力救斯世,君子许其志不许其学。天下之事,要不可以力为也。忧世之士、喜功名之人,慷慨摩厉,将欲挽一世而回之,其意气岂不甚壮矣哉?激之欲其急而听者愈缓;邀之欲其坚,而守者终渝。未逢其原而倚办于区区之力,固不可耶。汉至文帝,县内昌阜,烟火万里,仰视成、康虽小歉,俯视春秋、战国以降,则既有馀矣。痛哭者一,流涕者二,长叹息者六,贾谊之论,何其不与事俪也?意者危言骇世,姑一快胸中之愤耶?长沙之归,历变履险,动心忍性,少年之气,剥落向尽,固未易以故意待谊,是殆必有所以,而论者或未之竟也。谊诚见文帝,以如此之质,得如此之时,顾乃湛于庳陋,安于小成,爱之深,望之切,大声疾呼,几其一悟耳。虽然,谊诚爱君也,诚望治也。开道扶掖,岂其无术,何至遂攘臂以仍之耶?文帝之齿长矣,阅天下之事众矣,四体伸缩,宁不自谙?谊乃激其言,张旦夕之忧以迫之,宜其付之嘻笑,待以书生之论也。若昔圣贤急天下之病,岂后于谊,稽其猷告,自源徂流,具有条理,未尝置本而言末也。伯益论来四夷,儆以怠荒;召公论格远人,首以谨德;而仲尼为鲁虑,亦缓颛臾而急萧墙。圣贤之言,自有次第如此。谊序天下之事,所先者外忧,所后者内治,于为治之大原似未深讲也。当是时,近有专土桀骜之诸侯,远有乘边侵侮之匈奴,汉庭公卿玩细娱而忘远虑,谊之忧亦岂可厚非哉?至于不寻其原,遽欲斧其髀而系其颈,则疏矣。天下之患,懦者常欲一切不为,锐者常欲一切亟为。甲兵朽,鈇钺钝,养痈护疽,媮取爵秩,各饱其欲,而日朘月削之患,独归国家,是滔滔者既不可胜诛,号为有意斯世者,又复不审前后,不量彼己而轻发之,终无于是。两者之间,参订审裁,立其本,循其序,摹之于前而收之于后者,此谊与汉庭公卿俱堕一偏,文帝卒罔知所倚,虽略行其策,迄不能并三五之隆也。谊而概尝有闻,肯堕其说于一偏,而挈诸侯、匈奴为发语之端哉?必将首明帝学,大定其本,而嗜卑惮高,令今可行之言不肯出也;必将继论储贰,趣择师傅,而刑名惨刻、术数临制之习不能入也;必将深绝私昵,防微杜渐,而近戚幸臣、干法嫚朝之恶不敢肆也。今揽其疏,或汎数而置四五之间,或遗落而无一言之及,谊尚得为知大原乎?大原既失,无惑乎用力虽劳,言者急而听者缓也。若夫姚崇在唐,埒之于谊,则非匹矣。自下求上,贾谊之于文帝也;自上求下,玄宗之于姚崇也。一则蹻足而觊其听,一则虚心而俟其言,孰可同日而道哉?玄宗始初,清明求治之意如川之方至,钦迟崇之旧德夙望,起于藩维而相之,徯于崇者何如也?崇苟学知大原,则一举其纲而天下定矣。方且逡巡不拜,历述十事,邀其诺而后就位。仇敌相交则有盟,市道相质则有券,君相聚精会神之际,而用要约焉,吁,何薄也!将闿端垂统,基一代之治,而君相畀付之初,已恃要约以为固,则为治之大原已隳矣。虽力邀强制,仅致小康,时改意衰,必溃决而不可遏。纽解丝棼,不待观天宝之季,固已兆于开元之元也。傅说旦胥靡而暮辅相,以匹夫而躐处父兄百官之上。《说命》三篇,其对扬何其甚暇而有馀耶?始之曰「后从谏则圣」,盖溯大原之舟楫也;申之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盖指大原而示之也;终之曰「念终始,典于学」,盖造大原而使勿失之也。合堂同席而议,如甲胄,如衣裳,如官爵,如祭祀,棋布绳联,源流会通,亦非缕数条陈而力邀之也。然则相天下之道可知已。崇肩随管、晏,固不敢以傅说自命,然资权谲,亦足以逆料其君之锐始怠终也。故及其眷之方新,画是十条,以坚其君之心虑,以终吾世而已,何暇恤其后哉?考之于史,玄宗渝其约,不待他日,方崇持国秉之时,既班班见矣。问以峻法绳下之约,曷为而按钟绍京之狱,犹有待于崇之救也?问以法行自近之约,曷为而疑王仙童之劾,犹有待于崇之奏也?问以班序荒杂之约,曷为而许阎楚圭之官,犹有待于崇之却也?此犹力争而幸胜者耳。高力士、杨思勖名出宫壸,骎骎乎宦者预政之渐。薛讷、契丹之师,不惟骤弃崇谏,又增重其事权而遣之。至郭虔瓘募兵击安西,崇虽以为不然,已喑默而不敢争矣。是不倖边功之约,玄宗视之亡如也。身未去位而约已寒,况上印绶之后乎?不务格其君之心而以力邀之,此已事之明效大验也。盖尝读贾谊之书,而得文帝之所以克终。次姚崇之本末,然后知蛊玄宗之心者,有自来矣,岂独一李林甫之罪哉?谊之一书,肆言不忌,前此数十年,必抵诽谤之辟,后此数十年,亦伏非所宜言、大不敬之诛矣。文帝虽未尽用,不斥不愠,待之有加。帝非徒谓容纳为帝王之盛德,实以言路通塞,乃人主切身之利害也。侈心邪念,阙政舛令,出于我而恬不自觉者,夫岂一端?而乱萌祸机,群情众论,隐匿壅阏而不得上闻者,亦何可胜数哉?待言者之饬正宣达,不啻疹之待砭、躄之待杖也。容养奖纳,此自吾切身利害,其逊其悖,彼盖言者事,吾何为预之哉?谊虽气激辞愤,阔于事情,姑善之以劝来者。自时厥后,冯唐、申屠嘉之属,规儆辅拂,不绝于朝,终置文帝于寡过之地,是固有以召之也。人主进德之验,他未即见,惟于谏者之言先见之。言之委曲迁就,是君德未信于人,而犹有所畏也;言之剀切侵讦,是君德已信于人,而既无所畏也。委曲迁就,剀切侵讦,在言者之得失则二,在人主为进德之验则一。谊之论虽未协于中,文帝独不可自贺而为进德之验乎?一时风俗,犹皆醇厚,虽前日害谊之宠者,不过尤其纷乱诸事,所谓求名归过之论,当时之人盖未解作此等语也。至隋炀帝而始有谏以求名之忿,至唐德宗而始有矜衒归过之疑,其所见亦既狭矣。风雨霜露,无一气而非天;芽甲根荄,无一物而非地。天下之善,谁非人主之善乎?小夫窭人,借隙光以自饰,窃勺水以自多,要不出范围之内。天覆地载,岂与是琐琐者争衡哉?炀帝、德宗,忘其君道之大,下与一士较短论长,若闾巷侪辈互相夺攘者,何其小也!茍文帝之世此论已立,谊之所遭,岂直吊湘赋鵩而已哉?史称姚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然变或非正,失亦随之,其尤大章明者两端焉。玄宗在藩,侠气已盖诸王,手锄逆韦太平之难,肇履大位,隽逸英毅,若太阿出柙,莫之敢干,所虑者轻视天下而不自抑畏也。厖臣硕辅,政当厉之以畏天之诚,启之以尊儒重道之实。左右规矩,犹惧或肆,崇复以水济水,投弃准绳,略无龃龉于其间。日食历差,而以不亏班贺;太室自坏,而以材朽献谀。畏天之说,典谟训诰,誓命之书,异篇而同指者也。崇矫诬上天,一旦破其扃鐍而芟夷之,使其君荡然无所顾忌,驯致渔阳之变,撤其防而导其侈者,实崇也。度崇始意不过容悦迎逢耳,亦不自知其祸之至此。末流氾滥,虽崇尚存,亦非捧土所能塞矣。莫大于天而犹不畏焉,于一崇乎何有?自有书契,严畏天之说以相付者,岂以人君尊无与敌,复借天以压之哉?兢业祗惧,是乃天心之所存,而尧、舜、禹、汤、文、武所传之大原也。上帝临汝,无贰尔心,贰之以适莫偏诐之私,则作于心、害于事,凶于而家而国矣。崇学不足此而遽敢慢之,此崇之大失一也。崇之捕蝗也,议者方哗,玄宗问焉,崇以庸儒泥文而不知变对。除蝗之法,列于古训,杂然而议者,信庸儒也。然玄宗尊儒重道之意,本不自笃,崇又以泥文不知变之语入其心,使益加姗侮。继自今以往,虽先王之典训不便于己者,亦可以是语断之矣。自张九龄、韩休之去,儒者尽绌,坐于朝、议于堂、捍于边,皆便捷轻锐、知变而不泥文者也,其效今可睹矣。崇徒见所谓庸儒者拘挛固滞,遂概厌薄之,亦尝循其本而思之乎?以一人而制六合,下至众而上至寡也。群天下之所乐、萃天下之所贵而集有之,虽悍彊很暴,屈首尊戴,无敢不驯者,以君臣之典叙于天,而儒者实品节扶持之也。今恶庸儒而并废其品节扶持者,是理既泯,万目睽睽,见利则逝,见便则夺,上之人其危哉!儒者舌敝唇腐,本为谁计,而轻欲销废之乎?此崇之大失二也。并置十事二失而委之天下,夫人而能平其功罪之轻重矣。参谊、崇而论之,所到固有浅深,其未知大原之所在则一也。明天子方屈群策以图大业,尚论前世,谊与崇之所条,固已久经乙夜之览,亦既采取而时措之事业矣。愚不敢复踵其论,顾私窃有所疑焉,幸因奏篇之上而附见其说。古之兴王,所以震服天下者,不过一二大政,而薄物细故,则初未尝躬其劳也。汉高帝之约法三章,齐威王之诛赏阿、即墨大夫,终身尤可称者财此事,皆足以随世而就功名。明天子嗣服以来,天造神断,自古庸主依违牵制数十年而不能改者,决之于一日;自古谏臣恳切覼缕千百疏而不能回者,从之于一言。大经画、大黜陟、大因革,历数其目,既已兼前代之长,徐计其成,尚未能半。前代之效,雠耻未复,版图未归,风俗未正,国用未充,民力未厚,军政未核,覆按谊、崇为汉、唐忧者,亦十居其五六焉。是独何说也?意者统宗会元,尚有可思者耶?汉高、齐威之事浅矣,然就其规摹论之,亦粗能持其初说者也。如使约三章之明岁,而苛法复生,诛赏阿、即墨之后日,而嬖倖复听,则首尾衡决,人谁信之哉?今日大政数十,皆绝出汉、唐之表,惟其统宗会元者,尚有可思。故除一弊事,是一事而已也;去一小人,是一人而已也。四海九州之广,万官亿丑之众,博揽远驭,焉能无毫发之遗哉?德意志虑,所示者未及遍孚,所遗者已或先见。命令之布,黎献稚耋,䜣怿未已而惶惑继之,激昂未已而解弛继之,惕息未已而侥觊继之。向若淳固专壹,无间杂之病,则所谓大政数十者,出其一二已足以鼓舞群动而立丕丕之基,宁至宵旰十年,尚勤愿治之叹乎?此愚所以冒昧而献统宗会元之说也。诚储神为治之大原,提其统,据其会,则出治者无一出一入之累,而观治者亦无一喜一惧之移矣。讲大原之所在,閒燕咨访,将有人焉,愚不敢躐等而议。
题旌忠庙次王龟龄韵 宋 · 喻良能
押东韵
睢阳截然当贼中,婴城既久粮食空。
矢死不降有二公,青史皎皎书其忠。
国家涵养自建隆,上至鹓鹭下罴熊。
一节一义皆获通,无不昭然简宸衷。
建炎多难谁奋躬,开门纳降何匆匆。
达官尚尔况困穷,嗟嗟唐侯一何雄。
抽砖击敌甘命终,愿以颈血污刃红。
精诚贯日亘云穹,上彻九重达尧聪。
诏令血食居镇东,激昂臣子忠勇风。
嘉名千古齐华崧,王仙作诗美抗戎,岂比尔雅诂鱼虫。
陪郡侯出郊劝农 其五 南宋 · 洪咨夔
七言绝句 押肴韵
炼丹人去屋萧萧,脚底群山走翠蛟。
长啸一声空响答,砉然只鹤起松梢(自注:王仙坛劝农,乃马蹄福地,晋王遥仙去之所,丹炉犹存。)。
陪王仙卿登楼 南宋 · 白玉蟾
七言律诗 押删韵
身在烟霞缥缈间,此心已学白云閒。
遣怀把酒自酌月,无事捲帘常看山。
老去棋冤休死战,年来诗债逐时还。
于今养鹤多栽竹,缚住时光且驻颜。
王仙君谶 南宋 · 白玉蟾
持蠡一酌白龟泉,滋味有若醍醐然。
白龟上合玄武精,碧溜甃玉寒涓涓。
何人汲水灌皂木,树必开花趁春绿。
前人遗谶人不知,皂木本应奎娄宿。
金水木火结成丹,复用真土筑为坛。
阿谁会此造化机,千日药成登云端。
王仙君上升时留谶曰:皂木不结子,结子人得道。其皂木之侧有一炼药坛,亦谶曰:枯木不用伐,坛坏不用修。坛之前有一井,白龟吐泉于其中,亦谶曰:吾乘龟往来,龟归吾亦归。仙君在日,炼水火成药。千日药成,遂倚皂木蝉蜕而去。以此观之,其白龟应西方,白色为之金,龟亦可白。龟吐泉,盖金生水之意也。皂木应奎娄星,乃南方火宿。此盖皂木应火宿,则是火生于木也。皂木、白龟泉犹存,复有古坛,乃合真土之象。仙君得魏伯阳炼丹之旨,其所以攒簇五行者,实寓意于此。夫白龟者属西方,而皂木应火宿者属南方。张紫阳有诗曰"药在西南是本乡",又足以见仙君深藏不尽机。白龟应金,皂树应木,仙人炼金丹,要须识金木间隔之义也。
醉乡十二首 其十二 宋末元初 · 郑思肖
穷冬骄寒冻地裂,北望朔方常下雪。
五台积古雪不消,鸟兽毛氄结冻血。
江南昔有酒如渑,蔗浆麟脯相凭陵。
朝廷有道四海清,既醉凫鹥歌太平。
九土夜市彻天明,楼红陌紫喧箫笙。
豪气一饮一千钟,唤得国里春风生。
千金少年百花眼,左右捧拥上天行。
战鼓声多瓦欲飞,从此百姓无宁时。
龙遭鳝舞鼠变虎,恣意反覆弄风雨。
如今寂寞不救饱,髑髅眼睛生秋草。
空欲拍弄百斛船,莫羡酿来曝背眠。
何如我入壶中游,喝云开破天外天。
翠锦帏幕车渠土,八面雪白净无烟。
水王双阙琼膏填,使得五行颠倒颠。
坎离媾春中央宫,俯现摩醯王王仙。
手执乾坤万化柄,斟酌混沌壳中髓。
咽得半掬碧色云,夙根无明百杂碎。
万绿俱空恬无为,四股馥郁红玻瓈。
自然氤氲太和身,融融泄泄先天春。
形化为气轻于雾,飞御慈盼福下土。
金相朵朵鲜绿云,花甃䌽衢跨空住。
八十一天开玉殿,天天互透长生路。
憨涌醴泉雨甘露,孕牛产麟鳏蛟舞。
九苞凤凰对舞鸣,钧天清戛云璈音。
敕取龙猛大士药(自注:西土龙猛大士有药,能点大山为金,相传今尚有龙猛金焉。),尽点大地变黄金。
嫦娥搦弄团圆雪,抛向下界悬作月。
银光倒泼白泠明,笑吻霏雾飘香冰。
戏掷火丸煎海乾,珊瑚万树红斑斑。
抱出懒雨活龙帝,拔髯痒鼻激喷嚏。
鼻气环空挂白虹,垂脚东贯大荒东。
八八翠衫蓬莱儿,舞撒宝花双逶迤。
千丈白眉老神翁,前导万从开天倪。
径出盘古顶外行,劫风浩浩空掀轰。
呵暖为春吸为冬,浊世甲子刹那中。
数数老松化石了,篯铿小厮半刻夭。
我之大醉八万四千岁,小醉三千六百日。
世上几回汉与唐,苦于争战悲獝狘。
万国黔首行饭囊,鬼貌蓝色心茫荒。
狭步蹩躠膻埃里,蜉蝣拜天祈寿长。
气浊謦欬不清响,啾啁碎声群争攘。
生来不识快活国,纷华外胜夺心王。
昼夜火烧菩提树,背井索水吃且僵。
哨地荒年苦命活,籧篨戚施疮痍伤。
贫者逼迫富者狂,一洼血气六贼戕。
眼望天上金银落,垒琼架屋铁筑墙。
莫知仁义为何物,冷笑诗书今不香。
沉酗私欲反为醒,嫌说青山白云人。
群昏鼾齁摇不觉,强语以道必生嗔。
忽笑大笑休休休,回视若辈愁如仇。
挥手长揖永相谢,千劫万劫逍遥游。
米元晖大姚山图 元末明初 · 倪瓒
七言绝句 押先韵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三 地理类
大姚湖水白生烟,长物都除绝世缘。
笙鹤不为归鹤怨,王仙真是胜丁仙。
重过倪氏深秀楼十首 其七 元末明初 · 宋禧
五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庸庵集卷八
朱老金鳌出,王仙白鹤来。
长留诗卷在,不棹酒船回。
重过倪氏深秀楼十首 其十 元末明初 · 宋禧
五言绝句 押麻韵 出处:庸庵集卷八
五载一登阁,春衣近暮花。
后来知有几,白发愧乌纱(原注董山人字仲载天台人深于地理书吴老子吾邑季章先生也滑公字伯仁许昌人儒而善医朱老字伯言天台人王仙叔雨熙阳仲伯也栝人王君皆儒者太丘孙倪氏之戚小山陈生铸子范也性醇敏好学可爱)。
王仙(一作山)人远过 元末明初 · 袁凯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海叟集卷三
闻道神仙侣,来寻野客园。
谈玄终未悟,对酒且忘言。
接树朱樱密,缘坡紫笋繁。
醉馀春水上,坐听白鸥喧。
朝云(底本原无小序,据弘治本补入。
) 元末明初 · 孙蕡
五言排律 押词韵第七部
庚戌十月,余与二客自五仙城泛舟游罗浮,道出合江,访东坡白鹤峰遗址还,舣舟西湖小苏堤下。夜登栖禅寺,留宿精舍。时薄寒中人,霜月如昼,山深悄无人声。二客醉卧僧榻上。余独散步东廊,壁光皎洁若雪,隐约有字,急呼小奚童篝灯读之。字体流丽飞动,似仿卫夫人书法。诗凡十首,皆集古语而成者。其一曰:“家住钱塘东复东,偶来江外寄行踪。三湘愁鬓逢秋色,半壁残灯照病容。艳骨已成兰麝土,露华偏湿蕊珠宫。分明记得还家梦,一路寒山万木中。”其二曰:“妾本钱塘江上住,双垂别泪越江边。鹤归华表添新冢,燕蹴飞花落舞筵。野草怕霜霜怕日,月光如水水如天。人间俯仰成今古,只是当时已惘然。”其三曰:“三生石上旧精魂,化作阳台一段云。词客有灵应识我,碧山如画又逢君。花边古寺翔金雀,竹里春愁冷翠裙。莫向西湖歌此曲,清明时节雨纷纷。”其四曰:“东望望春春可怜,江蓠漠漠荇田田。绕篱野菜飞黄蝶,糁径杨花铺白毡。云近蓬莱长五色,鹤归华表已多年。梦回明月生南浦,泪血染成红杜鹃。”其五曰:“浮云漠漠草离离,泪湿春衫鬓脚垂。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钟随野艇回孤棹,蝉曳残声过别枝。青冢路边南雁尽,问君何事到天涯。”其六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恼断苏州刺史肠。猿带玉环归后洞,君骑白马傍垂杨。鹤群长绕三株树,花气浓如百和香。惭愧情人远相访,为郎憔悴却羞郎。”其七曰:“孤月无情挂翠峦,金炉香烬漏声残。云收雨散知何处,鬓乱钗横特地寒。去日渐多来日少,别时容易见时难。明朝有约谁先到,青鸟殷勤为探看。”其八曰:“杏花疏雨立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短鬓欲星愁有效,此身虽异性常存。关门不锁寒溪水,环佩空归月夜魂。倚柱寻思倍惆怅,夜寒皱玉倩谁温。”其九曰:“万紫千红总是春,登临一度一思君。舞低杨柳楼心月,香湿梨花梦里云。风景苍苍多少恨,阴虫切切不堪闻。思君今夜肠应断,书破羊欣白练裙。”其十曰:“零落残魂倍黯然,一身憔悴对花眠。南园绿草飞蝴蝶,落日深山哭杜鹃。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此声肠断非今日,风景依稀似往年。”其后复书罗浮王仙姑月夜过此有感而赋。余惊曰:“此非仙语,乃人间意态也。”方欲再谛视,而灯为北风所灭。月亦烟晦,林木淅沥作山鬼声。余毛发森竖,不敢久立,即还室掩户,踉蹡而卧。梦一美人,上衣红绡衣,下系荷丝裙,从花阴中来。年可二十六七,奇葩逸丽,光夺人目,风鬟雾鬓,飒然凄冷,原不类人世中所见者。仿佛有金支翠蕤,导从其前后。隔竹先闻歌声,似吴人语。余侧足倾耳,竦而听之,则悠扬宛转,欲断还续。半空松柏作笙箫声,助其清婉,而螀蚓唧唧,为之击节也。其词曰:“舞衫歌扇旧因缘,万事伤心在目前。云物不殊乡国异,夭桃窗下背花眠。”“烟笼寒水月笼沙,谁信流年鬓有荜。燕子衔将春色去,梦中犹记咏梅花。”“青山隐隐水迢迢,客梦都随岁月消。惟有别时今不忘,水边杨柳赤阑桥。”“杜陵寒食草青青,长诵金刚般若经。雨冷云香吊书客,梦中同蹑凤凰翎。”“远上寒山石径斜,宫前杨柳寺前花。红颜未老恩先断,莫怨东风当自嗟。”“与君约略说杭州,山外青山楼外楼。屈指别来经几载,愁心一倍长离忧。”“旅馆寒灯夜不眠,湘波冷浸一枝莲。何时最是思君处,月落乌啼霜满天。”“欲写愁肠愧不才,依稀犹记妙高台。问余别恨知多少,巴蜀雪消春水来。”“紫烟衣上绣春云,一树繁花对古坟。辛苦无欢容不理,半缘修道半缘君。”“春愁冉冉带馀酲,珍簟银床梦不成。知子远来深有意,酷怜风月为多情。”“光阴卒卒一飞梭,怨入东风芳草多。旧枕未春容梦断,秦云楚雨暗相和。”“身前身后思茫茫,秋菊春兰各吐芳。惭愧情人远相访,为郎憔悴却羞郎。”歌已,复续拗体诗三首:“白袷玉郎寄桃叶,金鞍骏马换小妾。翠眉蝉鬓生别离,南园绿草飞蝴蝶。”“野棠开尽飘香玉,细柳新蒲为谁绿。忽忽穷愁泥杀人,逢人更唱相思曲。”“瞿塘嘈嘈十二滩,绕船明月江水寒。欲随郎船看明月,游丝落絮春漫漫。”其声哀而不伤,怨而有容,亹亹而不穷,如孤凤之鸣梧桐,雌龙之吟水中也。歌阕,余不觉泣下,亟趋见之。环佩沥落,馀音犹泠然。异香馥郁袭人,沁入肌骨。含涕作羞态。已而,谓余曰:“君知妾之来意耶?妾乃钱塘歌者,眉山苏长公妾也。公昔南迁,诸侍姬皆云鸟散去,独妾结衣从之。巾栉之馀,吟弄笔墨,粗识其风致。晚得泗上比丘尼教诵金刚释典,颇悟佛法。今沦落于兹,无所复恨,但幽情婉意,郁郁无相知者。方将镕金而铸子期,买丝以绣平原,江波悠悠,岁月延伫。君富有文采,思如流泉,独弗能一吐胸中华藻,少慰妾之岑寂耶?古人有云:心诚同,隔世通。不投机,促膝离。千载而下,君之情思,惟妾知之耳。”言讫,因忽不见。余亦惊觉,莽莫察其繇。诘旦,寻壁间字,已漫灭不可复辩。询之寺僧,则曰:“寺南有王氏朝云之墓,今数百年矣。焄蒿悽怆,时露光景,岂或其馀魄也耶?”余为怛然自失者累日。既陈椒浆酹之,复窃高唐洛神之意为诗,用纪其事,凡一百韵。悼粉香之零落,写冥漠之幽姿,缠绵凄惋,宛然思妇呻吟之声,非独以慰朝云,亦聊以自解云尔。
思断兰台路,愁填濯锦川。
钱塘清楚会,金谷狭斜联。
少负倾城誉,名居弄玉先。
十三工写月,二八擅韶年。
束素官腰怯,凝脂国色鲜。
倚风杨柳弱,炙日海棠嫣。
跳脱松龙腕,琵琶重妥肩。
涂黄匀汉靥,安雁破秦铅。
绿水酣潘岳,红颜恼董贤。
流霞红错落,娇燕掠鞦韆。
舞压梨园社,歌翻乐府编。
彩云生袖底,璧月堕楼前。
镜掩三星曙,春随五马鞯。
青楼辞女伴,琼佩挹诗仙。
蜡炬催传赐,乌孙待草玄。
娉婷惊世外,风度盖吟边。
霜扑罘罳画,阴横粉署砖。
逆鳞天咫尺,垂翅路三千。
黛减蛾眉翠,筝斜蜀国弦。
武林牵北望,庾岭入南迁。
白鹤峰千尺,黄茅屋数椽。
练裙参般若,彤管拓张颠。
蜜鲫调苏合,边炉瀹海膻。
断霞丹荔屿,晴雪素馨田。
妾命真成薄,郎行底未旋。
尘蒙缨络串,珠亸步摇钿。
往事肠堪折,殊方瘴莫痊。
娃童占吉卜,邻媪访沉绵。
楚峡深秋气,罗浮澹晓妍。
巫阳招古些,下女泣新阡。
海气笼翘凤,岚光湿鬓蝉。
封囊留粉恨,长帽断尘缘。
陇树含栖绿,经文带泪镌。
雪儿低鹤驭,云母冻龙涎。
桃叶僧前渡,梅花梦里天。
蛾旋三昧火,鹦吊六如禅。
入道应偷药,凌虚想步莲。
浴兰依静土,遗玦赠灵荃。
天路云和悄,瑶池脉望圆。
回鸾珠斗没,惊鹊玉绳偏。
木落山精笑,苔平石兽眠。
香魂啼子夜,慧魄闷重泉。
络纬停寒索,飞帘卷夕旃。
谱馀苏小曲,书暗薛涛笺。
乱绪纷团结,新知永弃捐。
屏帏空孔雀,衿绣冷文鸳。
清吹群真下,丛林积水连。
幽扃萤扰扰,旧业草芊芊。
巴舞陈椒醑,吴歈裂楮钱。
霓裳飘蜀雨,斑竹点湘烟。
暮雨从渠湿,春冰敢自坚。
缟衣迷故国,华表竖层巅。
白纻行人唱,银釭傍舍悬。
芙蓉羞烂熳,蛱蝶舞联翩。
绣壤遮王嫱,勾栏倾阿甄。
红颜多蹇劣,清涕莫潺湲。
在世谁非幻,钟情我独怜。
微生同坎壈,幽思久婵媛。
禁闼初通籍,儒林早备员。
词华翚五凤,帏幄饫三鳣。
眉目端如画,丰姿美且鬈。
銮坡披奏牍,驰道鞚飞駩。
雅誉倾时辈,清流冠吏铨。
宾筵陪有客,羽猎赋于畋。
绮席延枚叟,蒲车屈郑虔。
天颜却下顾,云路快高骞。
昔似冲霄鹤,今如跕水鸢。
九关严虎豹,平路落鹰鹯。
拜命沾三宥,归耕困一廛。
壮心徒激烈,长袖几翩翾。
倦泛张骞梗,虚弯李广弦。
古苔封片石,荒枥卧双騝。
草茇临丹壑,柴扉枕碧涟。
奚童开雀网,稚子缚鱼筌。
白雪潘郎鬓,青灯子敬毡。
哀筝开缘蚁,雄剑搏乌犍。
雨露从枯槁,山林且静便。
朝真探玉诀,观妙解名诠。
丹鼎团龙虎,元龟卜涧瀍。
屋头杉隐隐,庭下竹涓涓。
薜荔裁秋服,枫香当晚饘。
关元存太乙,文火养纯乾。
七夕邀金母,三山候偓佺。
醴泉清似玉,瓜枣大如拳。
老去浑无赖,忧来独惘然。
有怀通尺素,何计索莛篿(“索莛”,底本误作“素筵”,据弘治本改。
)。
孤况凭谁问,冲襟待子宣。
莲飘知薏苦(“苦”,底本误作“芑”,据弘治本改。
),藕断识丝缠。
惨澹黄姑渚,玲珑织女躔。
交疏期屡爽,谋拙去何遄。
画饼文章贵,婴儿造化权。
宁劳褰短褐,端合掩真诠。
病骨相如在,劳心宋玉传。
韩凭春寂寂,杜宇月娟娟。
邂逅时将晚,淹留景莫延。
流星光晻霭,雄电动连蜷。
艳态千秋隔,羁肠百虑煎。
锦蕤空薄暝(“暝”,底本误作“幕”,据弘治本改。),绛节映重渊。
洛浦凌波袜,西湖罨画船。
佳人不可见,长诵法华篇。
萧氏石冈十景诗为省身赋 其八 王仙祠 明 · 杨士奇
五言绝句 押遇韵
骑鹤去已远,庭馀昔年树。
扰扰祈灵人,鼓钟动朝暮。